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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做个贤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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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夭夭被她的眼泪惊住,喃喃地叫了一声。
长歌闭着眼睛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今夜就要送他回家,今日一别……再也不见,便觉心里难过。”
其实更难过的是,她连真正在难过什么都不敢说出口,连对自己都不敢说出口。
“言儿往后会常来看姐姐的。”杜言听长歌的哭腔,这才发觉她又哭了,急切地保证想要安抚。
长歌没说什么,只是擦了擦眼泪,又笑着转头,端过容菡亲手替她做的糖蒸酥酪,送到杜言面前。
“方才的《弟子规》背得真好,一气呵成,这个是奖励。”
奶白色的酥酪香甜酥软,如膏细,如脂腻,仿佛一碰就要化去,看着闻着便教人垂涎欲滴。杜言到底还小,这么一瞧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双眼冒光地望着长歌。
“这可是我嫂嫂的独门绝活,她难得下厨一次,吃了教你终身难忘。”
长歌说着,含笑递给夭夭,让夭夭领着杜言下去吃了。
两人都走了,长歌怅然若失地坐回窗前,轻叹了一声,拿起那件已经做完的衣裳,怔怔瞧了良久,终是又找了墨色的线出来。
杜言吃得心满意足,挺着小肚皮由夭夭牵着回来时,长歌手下的兰草已有了雏形。杜言凑到一旁,伸着脖子瞧了一会儿,只见腰带上那小小一簇兰草绣得格外风雅,神姿雅致,不觉“咦”了一声,赞叹道:“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兰草!”
夭夭看了一眼,也忍不住露出惊艳之色:“姑娘哪里得来这么好的花样子,我竟从未见过!”
长歌低着头,只是含笑道:“随手绣的。”
蓁蓁回来的时候已入了子时,孩子在罗汉床上睡着,长歌坐在灯下做着绣活儿,垂首落下最后几针,打结,收尾。
一切都到了收尾的时候,一切终将到收尾的时候。
长歌将衣服抖开,拿在手中就这样凝目看了半晌,直到手微微酸疼,这才神色平静地叠好,装进一个不起眼的蓝色粗布包袱里。
蓁蓁此时已换上了一身黑衣出来,那是几欲融入暗夜的颜色,长歌将包袱交给她。
那一边,夭夭已将杜言叫醒。因白日里就提前交代过,杜言又是个听话懂事的,所以此时忽然从梦中被叫醒也不哭不闹,只是自己安安静静地揉着眼睛。
长歌走到他身边,神色温柔,亲自替他穿好了衣裳,抱起他,放到蓁蓁手上。
“走吧。”
长歌别过头,朝蓁蓁挥了挥手。
蓁蓁背着包袱,抱着杜言,正要颔首离去,孩子却忽然伸出身子,一下抱住了长歌,哭着叫:“姐姐!”
长歌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拍着他的小身子,道:“言儿,蓁蓁姐姐是送你回家,回去见你的父亲,你不想他吗?”
杜言犹豫了下,点了下头,又道:“言儿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当时长歌笑了笑,心想,没有机会了,今日一别,此生后会无期。
就这样看着蓁蓁抱着孩子消失在黑夜里。
直到多年以后,当她的孩子也这般大时,伺候的嬷嬷一面追着奶娃娃跑,一面和她笑谈说,没有换牙的孩子说话最有准头了。那时,她再回想起今日小杜言的话,只觉生命中有些事,当真是不可思议的奇妙。
……
第二日清晨,所有人一早起来就惊讶地发现,大街小巷里那些杜家的悬赏告示,悉数被撤掉了。
被撤掉了?
那就是说,人找到了?
这日,杜家门口便忽然多了不少装模作样“路过”的,竟是络绎不绝,还有些按耐不住好奇的更直接站在门口,抻长了脖子,直直盯着人家朱红色的大门瞧。
终于,直到黄昏的时候,那道气派堂皇的大门从里面打开来。
只见杜崇从里面走出,身上一身粗布麻衣,别无长物,再不见昔日的一掷千金、光鲜奢华。众人便知,他再也不是昔日的京中首富杜崇了。
不见了从前的前呼后拥,杜崇身旁寂寥冷清,连个牵马的小厮也没有,身边仅有一名五岁幼童。
父子两人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走出了这座高门府邸,而后一车一马,一路离开京城,仿佛一场盛世繁华曲终人散后,只落得一片萧索悲凉。
百姓一路围观,有人心中惋惜首富身家无缘落在自己身上,更多的人则是好奇,那么多家财最后究竟落在了谁的手上,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最后却都悉数变成了文人手中的诗词曲赋,感慨这世事无常,首富成布衣,泼天富贵转头空。
杜崇离京后,辗转多地,甩了耳目,安顿好杜言,一路快马去了西夏。
他到那日,西夏正是漫天的大雪,北风呼啸凛冽,刮在人的脸上,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转移财产的密道分作两段,起头的一段朝昱王和景王府邸方向而去,后一段才是出城。在下离京前一夜已将后一段封填,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前一段炸毁,便是有人找出些微痕迹,最终也只能追到昱、景两位殿下的府上。”杜崇向时陌回禀道。
“那最终,她选了那两位里的哪一个?”时陌目光落在杜崇带回的粗布包袱上,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景王。”杜崇道,“郡主身边的蓁蓁姑娘送回犬子后,趁夜翻墙进了景王府邸。”
时陌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杜崇极有眼力地告退,望叔带他下去。
时陌这才伸手拿过包袱,它一路挟着风雪而来,应当是有些凉的。可是粗布的质地却容易暖和,不过放在炭火边片刻,此时碰触,手心里已是一片温暖。
虽是温暖,却又仿佛近乡情怯一般,他竟是犹疑了片刻,方才小心打开。
月白色的锦袍,虽是用了最好的料子,却别无装饰。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迅速翻到两边袖口处,只见那两处也是平平无奇,眼底隐隐黯然。
时陌站起身来,有什么却在这时落了下来。他弯身捡起,只见是一条腰带,展开一看,目光触及那上面墨色的一簇兰草时,目光蓦地一暗,手指猛地捏紧,指尖竟至泛白,眼底隐隐动荡着颤抖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耳边便回荡起女子午后初醒时的娇嗔,发着让人无法招架的起床气——
“瞧不上我做的是吧?那就拿剪子绞了吧。”
“反正你正缺一位皇后,正好汲取前车之鉴,这回定要选一个女红顶好的女子,做的衣裳才能合你心意。”
“像我这种连绣活都做不来的妖妃,就该打入冷宫!”
自他登基以来,后位空悬,六宫虚设,日夜独宠一人,原就在朝中引得诸多不满,却因他手段厉害,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多年后,他膝下依旧没有子嗣,没有可以继承大统的血脉,就仿佛是被生生按下去的激流,待到某一个时间,终于如山洪一般爆发。
大臣们一个接一个地上奏谏言,京中贵女的画像一幅一幅地送入宫中,大有逼迫他的意思。他只觉不胜其烦,对她也难免失了好些耐心,床笫间就更加放荡了,有时甚至发狠地不想再疼惜她的心结,就想不顾一切地让她怀上他的孩子,堵了那些大臣的嘴。
朝中那些事,她一向没有不知的,那段时日,她心中应当也很不好过。只是她对他终究是愧疚占了上风,对他的孟浪便都柔顺地接纳了。
那日午后,他去瞧她,见她正在午睡,原只是想抱着她躺会儿,可是一抱着她的身子,又觉得身体里火烧得厉害,便又将她弄醒,她迷迷糊糊由着他胡闹了一场,后来两人累了抱在一起睡去。
醒来后,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正欲穿上,她神神秘秘地将一件新做的衣裳拿出来给他。
他心中自然清楚,她也就只会在这些小地方补偿他罢了,从来不肯在大事上为他让步。
这便有意无意戏谑了一句:“从来女子都是只会为心上的男人做衣裳,爱妃的衣裳是做了,却甚是寡淡,连个绣活儿都没有,可见爱妃心中果然没有朕。”
就是这句,将她惹了。
她气急说了一通气话,又一把将衣服夺了回去,拿过剪子就要绞,他也醒悟到自己的话多么不合适。两人方才相拥云雨,酣畅尽兴,他起身却说她心中没有他,对她该是怎样的轻贱?
他心中骤疼,连忙空手去夺,锋利的刃重重划在他的掌心,当下见了血,将月白色的袍子染得触目惊心,她被吓得脸色一白,猛地松了手。他趁机将剪子夺过,扔到一旁,又将衣服放在一边,自她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地告歉:“长歌,我是无心的,莫要再说这种气话了。”
她咬着苍白的唇片刻,终于克制不住地大哭出来,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他,哭得痛不欲生,仿佛要将她埋藏多年的苦和痛悉数哭出来,那般撕心裂肺,却偏偏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他们中间隔着太多死去的人,他们都没有办法。
她哭得睡了过去,他将她抱回床上,坐在床边凝着她许久,又捡起地上险些被她绞了的衣服,略一思索,便去案前画下了一幅兰草。
他一笔丹青素来受到盛赞,便是宫中最好的画师得了他的画作,也恨不得日夜膜拜临摹,以求进益。
他画好后,什么也没说。她醒来瞧见了,也没说一字。只是几日后,那袍子的袖口处就多了一簇兰草,正是他笔下的姿态,出尘清逸,神姿雅致。
她伺候着他穿衣那一刻,他只觉从未如此满足。
她替他系好腰带,仰着头,眸光湛湛地笑问他:“我绣得好不好?”
又问他:“皇上如今可在妾身心上了?”
此时,他笔下的兰草再次出现在了她为他做的衣服上,他忆起她那日骄矜又含羞的眉眼,只觉心口处激烈跳动,一下一下,仿佛要势不可挡地跳出来一般。
原来那一切,真的不止是梦。
原来那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
而她,她果然都还记得。
他要杜崇亲手交给她的那个锦囊,是为了诓她,招惹她,更是为了——试探她。
一切果真如他心中所料。
第20章
“爷,秦将军来消息了!”
苍术拿着一卷信笺,一路疾步而来,眨眼走近,恭恭敬敬向时陌呈上飞鸽传书。
时陌不疾不徐将手中衣服叠好,小心装进包袱里放到一旁,这才从苍术手中接过信纸展开来看。
漆黑的眼底掠过一丝冷笑,时陌收好信纸便放到烛火上烧了。
苍术问:“可是禁军统领一职有了眉目?”
时陌目光不轻不重掠过他:“禁军统领一职举足轻重,如今的时机还远未成熟,按兵不动才是上策,谁若是先动,反而要失去先机。这不,有人就弄巧成拙了。”
“可是皇上已经信了杜首富的全副身家落到了景王那里?”苍术领会,又问,“可这一切不都是郡主栽到他头上的吗?”
“若不是那位景王先出了昏招,又怎会招来长歌对付他?”时陌淡道。
苍术:“……”
护短好像也不是这么护的好吧?
秦时月明面上投靠的人是景王,所以这一程,他们利用的人便是景王。景王若是栽了,他们还得换个人利用,也算是给他们添乱了。总不能因为是你心里的人,就这样没有原则吧……
“你回信给秦时月,要他先放弃禁军统领一职,待时机一到,自然手到擒来。”
“若是景王执迷不悟又当如何是好?”苍术问。
时陌淡道:“不会。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若是还学不乖,倒是枉为本王的仇人了。”
苍术颔首,这便领命离去。
出门时与白术擦身而过。
白术手中亦是拿着一卷信笺,匆匆进门:“爷,西夏皇宫里的消息。”
时陌抬手接过,展开一看,眼底掠过满意之色。
白术见他神色,也是一喜,问道:“可是喜事?”
时陌如同之前一样,看过便将信纸放到火苗上去,待火燃尽,方才不疾不徐说了一句:“北燕皇帝慕容城已暗中到了西夏皇宫。”
白术一惊:“就为了爷日前活捉的一个平南将军寇光,慕容城竟亲身犯险来西夏?”
时陌深邃的凤眸底下掠过一丝讥诮:“平南将军,平南……慕容城的半生野心可全寄托在这位平南将军的身上,他若是还想要挥军南下进我大周,少了寇光这员猛将可真是不行。本王若是慕容城,也会亲赴西夏救将。”
白术恍然大悟:“所以爷才会如此费心布局,周旋多方,只为引来寇光行刺,好叫他落在西夏手上?”
白术一拍掌,兴奋道:“这西夏王李元嵩素来是个贪心不足的,最爱狮子大开口,这回慕容城受制于他,不叫他捏着命脉勒索才怪!就看北燕这回要被脱下几层皮了!”
“我要慕容城的皮作甚?”时陌不轻不重反问一声,“李元嵩只是个莽夫,有勇无谋,论心机狡诈,绝非慕容城的对手。我若是慕容城,无需出一个子儿,只需将祸水东引,不仅可解眼前之困……”
他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了,只是眼底掠过冷意,淡淡说了一声:“慕容城既想要螳螂捕蝉,那本王便等着黄雀在后吧。但愿他的动作不要太慢,误了我的事。”
“爷还有何事?”白术耿直地问,“白术愿替爷去办。”
时陌唇角微勾,没说什么,目光淡淡落在一旁的新衣上。
她想离开,除非他亲自回去,谁又拦得住她?
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啊。知道他现在受制于人,专捡这种时候来对付他,叫他心急,却又拿她没办法。
……
大周朝中,昱王这几日心情都特别好,走路带风那种。
这日,长歌去天牢看了慕云岚出来,刚走到宫门口,便远远瞧见了前面的昱王,一身朱红锦袍,很是春风得意。
长歌抿了抿唇,眉头微蹙。
夭夭眯着眼睛看了半晌,却没看明白:“那是谁?”
长歌随口淡道:“还能是谁?你看他走着走着就快要起飞的样子,除了昱王不作他想。”
夭夭:“……”
太主观了吧!夭夭对此持保留态度,结果待人走近,她仔细一瞧,顿时就服气了。
还真是昱王,他身旁是叫人赏心悦目的晋王,两人身后跟着太傅段廷。
长歌规规矩矩地向两人行礼:“臣女见过昱王殿下,见过晋王殿下。”
又对段廷福了一福:“段太傅有礼。”
段廷忙朝着长歌拱手道:“郡主有礼。”
昱王这几日人逢喜事精神爽,还不计前嫌地虚扶了她一下,极是平易近人地寒暄道:“长歌,好久没看到你了,有没有去瞧瞧父皇啊?父皇一向最心疼你。前儿个景王妃在舒妃娘娘宫中逗趣,言语间对你无礼,被父皇听了个正着,还当众斥了老三媳妇。你该去谢恩。”
长歌低眉敛目道:“长歌不曾听说过此事,若是知道,倒是该去向景王妃谢罪了。”
“谢什么罪?”昱王嗤笑一声,“你还不如上门去贺喜,你没听说吗?景王替首富杜崇寻到了儿子,如今将首富身家全部收入了囊中,正是春风得意。”
长歌面无表情。
一旁的晋王敛声劝道:“大哥,以讹传讹的事,怕是父皇听到要不悦。”
昱王瞥了晋王一眼,吹出一口气:“说你耿直你还不信!你以为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这杜府周遭的眼线里最多的就属父皇的人!当夜那黑衣人送了杜家幼子回去,一路东绕西绕,以为将所有人都甩掉了,这才入的景王府中,这其中玄机,父皇心里焉能不明白啊?”
昱王说着,又酸溜溜地摇了摇头:“瞧瞧他这半辈子偏宠的两只白眼儿狼吧,一个背着他举兵作乱,一个背着他独吞巨额财富……”
“殿下。”
一声不轻不重的警告,苍老而稳重,却是他身后的太傅段廷出了声。
昱王这才醒悟方才言语间失了分寸,不免尴尬一笑,赶紧揭过,道:“本王还要进宫面见父皇,就不和郡主闲聊了。”
“老八,走了。”昱王转头喊晋王。
晋王一笑,道:“大哥先进宫吧,日前母妃宫中的事,我还需再向郡主告个歉。”
昱王点点头,这便带着段廷大步离去。
走出了一段,段廷忽地出声问道:“殿下以为,长宁郡主此人如何?”
昱王闻言,慢了脚步,转头看了段廷一眼:“何意啊?”
段廷微微一笑:“臣还是坚持之前的猜测,景王手中并无杜家幼子。”
“你可真是个老顽固。”昱王笑着指了指他,“景王手中若无杜家幼子,那杜家幼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还是本王嫁祸他不成?”
“是啊,杜家幼子既不在殿下手中,又不在景王手中,这几日看皇上不悦,多次当众驳景王夫妇二人面子,想来他也并未得到杜崇身家。那么问题就来了,这杜家幼子是谁送回去的?杜家家财最终又是落在了谁的手上?”
昱王神色一凛:“你的意思是……”
“臣一直疑惑不解,直到方才见到长宁郡主,臣才忽然想起那日,殿下、景王、皇上三方人马争夺杜家幼子那一夜,这慕家兄妹,慕云岚和慕长歌两人也正是在京郊驿站之中。”
“你的意思是……是慕云岚趁乱劫走了杜家幼子?”昱王眯眸问道。
段廷定定看着昱王,眼旁的纹路狭长深邃,他轻轻点了下头。
……
天上悠悠飘下几颗雪花,带来一缕缕不经意的寒意。晋王时照转身,从护卫手中接过油纸伞撑开,递予长歌身旁的夭夭。
“郡主风寒缠绵多日,如今方才初愈,万不可再着了凉。”清润的嗓音低低落在长歌耳边。
夭夭向长歌瞧去。
长歌点了下头,夭夭这才接过,小心替长歌遮去风雪。
“谢晋王殿下关怀,”长歌朝时照福了一福,“日前殿下从中周旋,使我二哥免于落入朱秀手中受折磨,长歌还未来得及向殿下拜谢。”
时照幽深的眸子静静凝着她,轻声道:“镇国公忠肝义胆,半生守卫我大周山河,为国为民,云青云岚义薄云天,本王心生敬佩,恨不能与他们一同征战,浴血沙场,护卫家国,自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权术陷阱之中。”
长歌朝时照拜谢:“长歌替父兄谢殿下谬赞。”
时照看着她低垂眉眼,规规矩矩,负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一时没有出声。
长歌道:“如此,臣女先告退了。”
时照轻轻“嗯”了一声。
长歌示意夭夭将油纸伞还回,由蓁蓁扶着走向不远处的马车。方踏上车辕,却听见一声“长歌”传来,温润低醇。
长歌转头,见紫衣华贵的男子立在不远处,一身的风流矜贵,惹人注目。
时照神色柔和凝着她:“哪日若是得空了,去我母妃宫中坐一坐吧。”
长歌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她与舒妃并无过多交情,忽然去坐坐,岂不是唐突?
这晋王心思一向婉转周到,按理也不会如此突兀。
时照徐徐往她走来,笑道:“我母妃近日得了一只东海珊瑚镯子,通体剔透无暇,色泽娇美,殷红如牛血,几位皇嫂听了风声,这几日可是去瞧了好几场热闹了。”
“哦?”长歌眼中流露出笑意,“这深海珊瑚珍贵且成长不易,都说百年方才能长一寸,其中又尤其以东海的珊瑚色泽最为娇美,成色最为剔透,如美人肌肤,娇腻欲化。但即使是东海的珊瑚,枝子也是普遍细的,磨成珠子尚且珍贵,更别说粗壮到足以切出镯子来,舒妃娘娘能得,真是可喜可贺。”
时照温润笑道:“不想你倒是个行家。哪日得闲,我让母妃宣你入宫如何?”
长歌想了想,道:“改日吧。”
改日就和下次一样,实在算是个敷衍的虚拟词汇了。
时照敛去笑容,立在原地,静静看着长歌的马车渐渐远去。
护卫无猜上前,低道:“王爷为何不向郡主明说?”
时照淡淡瞧了他一眼,落下一句“不许多嘴。”便转身进了宫门。
来日方长。
……
马车内,夭夭一边替长歌收拾着,一边嘟囔道:“姑娘你说,晋王方才是何意?怎的忽然开口请姑娘去舒妃娘娘宫中?”
长歌微微阖着眸子,心中想着昱王和段廷的事,这边便随口答道:“他有东西要送我。”
夭夭收拾的手猛地一顿,惊讶地看着她:“什么东西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什么东西……自然是用了心的东西,因为太用心了,反而不好亲自送给她,只得借舒妃之手赏赐。
长歌念及回过神来,微顿,只是轻笑揭过:“我怎么会知道?”
其实她还真知道。
上辈子,时照知她怕冷,曾无数次出城狩猎,最后终于得偿所愿,果真叫他猎得一只千年银狐,珍贵非常,回城后便让云想阁的绣娘做了一件银狐氅。可这样珍贵的东西,又是贴身之物,他碍于两人身份,不便亲手赠予,便送到了舒妃那里,后在她进宫之日,又借舒妃之手赐予她。
她上辈子可是着过他道的,这辈子总不能再一个陷阱跳两次了吧?
所以前几日,她知道王妃贵女们纷纷进宫去瞧热闹的时候,可是岿然不动,稳重如山。便是今日,连昱王都知道她该顺道去瞧一瞧“疼爱”她的懿和帝,她也是规规矩矩没迈出一步。
时照心思深沉,远在景王、昱王之上,她怕他已看出端倪,知道她在躲着舒妃,会让舒妃来堵她。于是看完慕云岚就赶紧出宫,没想却在宫门口遇见了昱王和段廷。
——更加坏事。
昱王她是不怕的,怕就怕段廷那只老狐狸,一见到她,回想起那夜曾出现在京郊驿站的人,便要怀疑到她头上。
长歌心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额头。
瞧瞧吧,时陌,要不是为了给你送钱袋子,我今日也不至于被段廷盯上。
……
长歌回到镇国公府时脸色淡淡,容菡以为是慕云岚在天牢中受苦,忍下心中担忧宽慰长歌道:“方才你出去的时候,你大哥的家书到了,说是南方十五郡已平,待最后一个山寨扫清他们就回来。只要公爹一回京,二叔就能回来了。”
长歌这才醒悟到自己让容菡误解了,失笑道:“没事,有裴大哥照应,二哥一切安好。”
“那你方才为何一脸凝重?”
长歌叹了一声:“我被段廷盯上了。”
容菡脸色顿变:“他知道是你……”
长歌摇了摇头:“他眼下还没有证据,只是以他心性,必定已经在怀疑我了。”
“那该如何是好?”容菡紧张地握住长歌的手,“这段廷是只老狐狸,他若是紧咬住了谁,不将人连皮带肉咬下来,决不罢休的。若是皇上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所为……”
长歌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今日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她又看向容菡:“好在段廷是只老狐狸,老狐狸好不容易得来的把柄,又怎会轻易将底牌打出?如今又逢爹爹即将还朝,就让他到时候来找爹爹吧。”
容菡不解,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长歌不想叫她费神,便抬着下巴骄矜道:“女儿闯了祸,爹爹来收拾,这不是应当的吗?”
容菡失笑,手指轻轻点了点她额头:“你啊,若能一直如此想,我与你父兄倒是能放下心来了。”
“只是,”容菡隐忧道,“他们真能按兵不动,一直等到公爹还朝?昱王与景王两方竞相争着禁军统领一职,如今虽然景王算是出师不利,被你狠狠打了一闷棍,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但难保昱王那边不会趁势碾压。而若是昱王想要一举拿下禁军统领一职,少不得就得立下一个大功出来……昱王不会将你推出去向皇上邀功吧?”
长歌望了望天:“别说,他还真会。”
“啊?”容菡傻眼。
长歌一笑:“但是段廷不会,段廷这只老狐狸,一定会等到爹爹回来的。”
长歌拍拍她的手,这便回自己院子里去了,留下容菡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后的嬷嬷提醒她道:“世子妃,您还有要事未与郡主说呢。”
容菡一拍脑门儿,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说,刚迈出脚步,又停了下来。
“算了,她整日忙着做她的女诸葛,说了也不会理会这些儿女情长,随她去吧。”
……
慕瑜大军是在一月后还朝的,那一日是腊月二十六。
长歌一早起来便派了人出去探听消息,直到大军进城,听说声势比起秦时月班师回朝那一日可说是算萧索寂寥了,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上辈子,父兄回朝那等盛况,鞭炮声响彻十里地,空前绝后,至今想来都令她心有余悸。
后又探听到慕瑜带着慕云青入宫面圣,之后,却是再无音信。
两人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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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刀鱼叨鱼丸 2瓶;斯宁、一只蠢辞风、谁都不如我可爱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长歌静静坐在正厅中等待,腰挺得笔直,眉头微蹙,黑白分明的眼底藏着忧思。
这一坐就到了三更末,容菡提着灯过来拽她,要生拉硬拽带她回她院中睡觉。
长歌坐着不动,蹙眉道:“我想不通,为何皇上要将父亲和哥哥留在宫中。”
这个时间,这么微妙,她真的很害怕祸事重演。
“你啊,真的是太紧张了,关心则乱。”容菡将灯放在一旁,叹道,“你想想,如今那两个王爷,昱王得了百姓爱戴,景王得了首富万贯家财,公爹又得了什么?帅印被夺,军功被夺,二叔还下了天牢,皇上就算真动了什么心思,他要动的人也该是昱王和景王,公爹眼下在他那里还排不上号。”
长歌被点醒,自嘲地笑了出来。
是啊,看看她紧张成了什么样子?一点风吹草动而已,怎么又被前世那些鲜血噩梦魇着了?如今分明已经是另外一番局面,皇上真要动,首当其冲的也该是昱王和景王,父兄真的还排不上号。
这才由容菡拉着,送回自己的院子里。
一番梳洗后,长歌躺在床上,心中想的又是另一桩事了。
如果父兄今夜留在宫中不是懿和帝的意思,那必定就是父亲主动做了什么。
——父亲他做了什么?
长歌心中想着事,睡得太晚,第二日还是夭夭到床前将她摇醒的:“姑娘,快醒醒,国公爷已经带着世子爷和二公子回府了。”
长歌听得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来,瞌睡刹那间清醒。
她简单收拾一番,便带着两名婢女疾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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