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这辈子做个贤后-第5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景王乃已故淑仪皇后之子,为宗室嫡出血脉,天意所属,又兼文韬武略,胸怀仁厚,品性纯良。温德殿中以身护君父,以身成孝义。兹立为太子,正位东宫,待太子痊愈,择日授册宝,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
“另,朕在位三十一年,日日兢兢业业,不敢有一日懈怠。然年事已高,精力愈下,但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太子持玺升温德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太子决之。”
“钦此!”
夏晖宣旨完,大殿之中霎时寂然。片刻之间,众人几乎凝神屏息。
长歌轻轻闭眼,耳边仿佛传来水滴落在青石地面轻微裂开的声音。
她的心便如这水滴。
今日这一局,无论她如何,无论时陌如何,都不过只能尽力保住底线。至于结局……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败局——
时照被贬。
时景册立。
太子监国。
耳边,只听景王妃率先启唇,打破殿内寂静,朗声拜倒:“陛下泽被社稷,陛下万岁!”
朝臣纷纷跟随,山呼万岁,又齐声恭贺新太子,歌功颂德,辞藻华丽,场面甚为震动,终于匹配了册立储君时应当有的隆重庄严。
而后起身,长歌抬眼之间,正对上懿和帝投来的目光。
她心中清明,早已明白这就是懿和帝要她来这里的目的。
——时陌被牵绊在温德殿中不能过来,但秦王。府总要有一个人当面迎接今日的惨败。
——惨败一事,自身的一败涂地其实远远不够,它还需要敌人的青云直上予以加持。
可见,对于如何打压一个人,如何折辱一个人,懿和帝当真是身经百战,个中高手,深谙其中精髓。
长歌对上懿和帝投来的意味不明的视线,眼睛一闭,身子萎萎往一旁倒去。
“王妃!”蓁蓁惊呼,一个箭步上前,堪堪接住长歌无力的身子。
如石子砸落平静的湖面,刹那间激起一圈圈涟漪震荡开去。
※※※※※※※※※※※※※※※※※※※※
本章更完,下章星期天见,么么哒~!
第97章
“时!!陌!!!”
温德殿偏殿之中,陡然响彻一道咬牙切齿的嘶喊,声嘶力竭,轻易就穿透了肃然厚重的门窗,准确无误地传入了在外把守的侍卫耳中。
让人的心狠狠一紧,仿佛听着就能感受到那里面的痛不欲生,而后情不自禁自背脊冒出冷汗。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到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知发出这声嘶吼的景王殿下到底经历了什么。
内室中的景王殿下,噢不,此时他自己还不知自己已经是太子殿下了,躺在床上满头大汗,脸比纸还白,比土灰还暗。浑身上下的衣裳也被汗水淋透了,是真的都能拧得出水来。
他整个人看起形销骨立,仿佛就剩下一把不怎么牢固的骨头,勉强撑起他松松的华服。
一双眼睛却格外的黑漆漆,死死盯着正在替他接脚的时陌,恨得不共戴天。仿佛若是条件允许,他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立刻,马上!以报此刻痛不欲生的仇。
他恨极喊了时陌一声,而后后牙床死死咬着用力摩擦,发出融入骨血里的仇恨的声音,呼应着先前那一声——时陌。
时陌闻声,面无表情地自他的腿里收回手,带出满手的鲜血。
他转头看着时景:“三哥若不配合,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可要想好。”
时景咬着牙齿低吼:“你是故意的!你没能杀死我,便谋算着要活生生痛死我!”
时陌面无情绪退开一步:“三哥想多了,若是不信我,大可让方院正来。”
说罢,也不管时景什么反应,举着手转身,便打算去净手了。
莫名其妙就接下重担的方院正立刻以痛苦的眼神表示自己不能,不能担此重任。
除方院正和太医院其他人,懿和帝还特意将风和也留了下来,其目的不言而喻。太医们是防着时陌暗中给时景下毒,至于风和,则是防着时陌一不做二不休以武力了结了时景。
此时风和接收到方院正痛苦的拒绝,连忙上前一步走到时陌身边,打圆场道:“秦王殿下,想来景王殿下实在是痛得狠了,才会口不择言。”
他又看了眼时景鲜血淋漓的腿脚,不忍直视地收回目光,无意识的竟吸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景明微一沉吟,“犹记当日秦王妃伤了手,方院正也说无能为力,然秦王殿下出手替她医治,似是不费吹灰之力,远没有此刻如此大的动静。”
他说着,目光意有所指落在时陌满手的血上。
言下之意,同样是治手治脚,怎么给你的王妃治你就半点没让她遭罪,换了个人你就让他痛得想死?有些事心照不宣,我未拆穿你,你也点到即止差不多就算了吧。
时陌看了风和一眼,却是云淡风轻落下三个字:“她不同。”
此话一出,顿时把时景气得险些岔过气去,他的目光立刻一一扫过其他人,狠狠道:“都听见了吧?他承认了,他就是想活生生痛死本王!”
其他人也很尴尬。
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那么回事。一个是妻子,一个是仇人,傻子也知道多疼自己的妻子一点,让她少受些罪,至于仇人嘛……能多受就多受吧。
但就这么直接说出来,实在很让其他人难做。
众人就默默看着时陌。
却见时陌波澜不惊补了一句:“她当日昏过去了,自然不知道疼痛呼喊。”
风和误以为这是时陌主动递的台阶,连忙问:“那可否让景王殿下也暂时昏过去,待术后再让他醒来?”
时陌看了时景一眼,意味不明道:“未为不可。”
风和未注意到他话中余地,忙躬身向时陌行礼:“还请秦王殿下赐药方。”
时陌不置可否,转身净了手,至桌前提笔,行云如水写下一张药方,递给方院正。
方院正连忙双手接过,拿到近前一看,霎时微微一怔,忍不住飞快地看了时陌一眼。
他犹记得上次,秦王殿下给长宁郡主……不,如今应该叫秦王妃了……当日开的药方何其精妙,令人叹为观止,他事后还私下研究了许久,所以对那张药方倒背如流。此时这张药方虽然与当日那张极其相似,但其中有一味药却不同。
这时,其他在场的太医也凑上前看了看,相互间以眼神沟通了下没毒,这便有人拿了药方,要出去煎药。
风和心细,留意到了方院正方才那个眼神,心下迟疑,不知该不该把人叫住。
若是有问题,方院正与其他太医定不敢不说,要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的身家性命全捏在天子的手中;若是没有问题,方院正方才那飞快的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风和正欲言又止,时陌却忽地出声。
他眸光淡淡落向时景:“三哥三思,想清楚这个药可是果真要服?”
时景正闭眼咬牙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能不疼吗?时陌可是生生剖开了他的腿,在他的筋脉里走针缝接。此时时陌倒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在那里站着说话了,他的腿可还是晾在那里的啊!
一想到其实一开始就有药可以让他昏过去,不必神志清醒承受这样的痛苦,他就更恨了!
他咬牙闭眼只想等着药煎好送上来,没想却听时陌忽然开口这么一问。
“你什么意思?”时景睁开眼睛问,吸着气、咬着牙。
“三哥道为何我一开始不予三哥服下此药?”时陌目无表情地看着时景,“可是以为我在公报私仇?”
“难,道,不,是,吗?”
“三哥想多了。”时陌轻哂一声,“不过是这个药既有益、同时也有害罢了。”
“若是有害,你当日会舍得给你的长歌服下?”时景气急而笑,“她既可,本王又有何不可?”
时陌挑眉看着时景半晌,忽道:“也罢,三哥既心志坚定,那便服吧,只是日后莫要怪弟弟未加提醒便好。”
时景心中虽笃定时陌不过是在玩花招,暗暗告诫自己莫要中了他的奸计,但听时陌说及“日后”两字,心还是陡然悬了起来。
日后那么长……
但他既已放了话,又拗不过面子,便只拧着脸轻哼了一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却直直盯着拿药方而去那名太医,仿佛要将他的后背活生生看出一个洞出来似的。
风和何其圆滑,见状立刻意会,连忙叫住人,一面问时陌:“还请秦王殿下示下,此药有何害处?日后陛下问起,也好交代。”
时陌面色从容道:“其实也无大妨碍,不过是此间有一味药略微有些损伤心智,服用后或会令人健忘、反应迟钝。”
损伤心智……时景脸色的当即一变,双眼中流露出拒绝。
时陌又不疾不徐补充道:“但这于女子无妨,她们整日在后宅,健忘便健忘,迟钝变迟钝,原也不是靠智谋赢得夫君的一颗心。但于三哥却是至关重要,三哥是男儿,立足朝堂,智慧何其重要,想来不必我多说。尤其是对皇子,智慧即圣宠,智慧即前程,智慧即一切。”
时陌目光淡淡扫过时景:“所以本王方才说,长歌不同,只因她不是皇子,她只是女子。”
风和遥遥看了看时景,目露恻隐之色,转头问方院正:“那方院正方才面露迟疑之色,可是为此?”
方院正忙拱手道:“正是。只是如今紧要关头,此药的害处比起益处来,其实不值一提。这也是方才其他太医没有阻止的原因所在,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臣以为还是用药为宜。”
换句话说,命重要。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风和也以为然,点了点头。
时景却忽然大声道:“不必!”
众人看向他。
时景脸上忽露出壮士扼腕般的凛然之色,他大义凛然道:“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谈笑风生,本王也可!”
说完,看向时陌,定定道:“六弟,有劳。”
时陌勾唇一笑:“三哥有如此意志,我定能保下三哥一条腿。”
时景得时陌的当众承诺,眼底迅速划过喜悦,却听时陌接下道:“只是过程痛苦而缓慢,还需三哥咬牙坚持才好。想来父皇若知,定然更加以三哥为傲。”
时景额头源源不断冒着冷汗,艰难地咬牙点了头。
时陌唇角微勾,缓缓走向时景的腿。
……
时照匆匆赶至温德殿,尚在远处便觉气氛诡异非常,偏偏半点声音也听不到,安静得让人浑身的汗毛也绷紧了。
待他走近,才恍觉方才那阵诡异的感觉从何而来。原来是来自里面传来的压抑的痛苦吸气声。
那等痛苦,仿佛来自于地狱,以至于整个温德殿都无端笼罩在阴森之气里。
时照欲进,守门的侍卫自那毛骨悚然的阴森里回神,连忙以刀相拦。
“让我进去!”时照咬牙道。
两名侍卫面无表情道:“陛下有旨,秦王殿下为景王殿下治伤,须心无旁骛,任何人不得打扰。”
时照紧握拳头,放眼望去,除守门侍卫外,温德殿四下布满禁军。如此重兵把守,他竟不知方才长歌是怎么进去的。
想到长歌……
时照忽地后退一步,扬声向内吼道:“六哥快随我走,六嫂昏倒了!”
“晋王殿下!”
“时陌,你听到了吗!长歌昏倒了!”
……
长歌昏倒了……
正在替晋王接腿的时陌闻声,心重重一颤,手霎时一抖。
“啊!”
时景没忍住,顿时发出痛不欲生的嘶吼。
时陌哪里顾及得了他?毫不犹豫撂手便转身往外奔去。
风和一个箭步上前,拦在他面前,沉声提醒道:“秦王殿下。”
时陌此时神色都不怎么好了,早不见方才的从容不迫,他烦躁地皱了下眉,却听身后地时景挣扎道:“时陌,你想做什么!父皇让你替本王治伤,你将本王晾在这里就想跑吗!”
时陌此刻既没了耐心,便顿觉时景聒噪难忍,双眸危险地一眯,而后忽地转身,身形如魅影一般掠至时景床前。
“你要做什……”
时景话还未说完,只觉眼前一道黑影落下,后颈一疼,整个人便人事不知了。
“秦王殿下……”风和返身。
时陌淡淡抬眼看了他一眼:“他不是想昏过去么,我这便成全他。何须开什么药方?舍近求远!”
风和:“……”
众人:“……”
不早说!坑人不带这么坑的吧!
时景既昏了过去,殿中便安静下来,空气里也总算不见了那股子阴森诡异的痛苦。时陌心急如焚,下手一改方才的慢慢吞吞,立时飞针走线起来,不过片刻,便收手将针随手扔至一旁。
“好了。”时陌淡淡落下一句,转身净手,目光同时投向方院正,“后面的事你可能做?”
方院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他方才推算,景王这个脚至少还得接一两个小时,怎么晋王不过在外面吼了两声,竟片刻之间完成了?
所以若是晋王早点到,其实景王早就不必受这个折磨?
方院正只觉……秦王的医术真玄,真的很玄!不仅玄,而且任性,玄而任性!
此时被点名,连忙凑上去看了眼,关键的地方已经完成,后面不过简单收尾,他身为太医院院正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也是顶不住这张老脸了。
方院正忙拱手称是。
时陌将手擦干,转头看向风和。
风和“……”了很久,看方院正不在话下,又听见了晋王方才传入内的声音,微一迟疑,垂首让开了道。
时陌疾步而出。
时照在外等得心急如焚,见时陌出来,立刻大步上前。
时陌脚步不停,沉声道:“边走边说。”
时照在路上将方才千秋殿中发生的事巨细靡遗说了一遍,先重点说了长歌并未喝景王妃的酒,又道:“当时一片混乱,我原想过去,却见她身边的侍女急匆匆向我使眼色,要我速来寻你。”
“不瞒你说,在她的侍女一脸急色向我使眼色以前,我都当她是在装昏。”
“细想景王妃向她敬酒一事,表面上看是敬酒,实则示威,更不知是否是得了那人示意,故意当众折辱。幸得长歌心思玲珑,以时景的腿接不接得上还未可知为由,一语双关,暗示景王妃别高兴得太早,这才给挡了回去。”
“但其后圣旨既下,若是景王妃再次笑里藏刀发难,那么那杯酒便是任她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且不说酒里是否下了药,便说长歌那性子,她也定不会任人拿捏。”
“如此一想,她假装昏倒先行离开,也算先发制人,躲过了即将面临的困境。”
时照匆匆说着,转眼,千秋殿已在眼前。
时陌几乎脚不沾尘,听时照说至“困境”两字,身侧的拳头无声握紧。
“是我无能,才使她陷入如此困境,如此无能为力。”
时照眼中露出痛楚:“今日之祸全因我一人……”
时陌转头瞧了他一眼:“我并未怪你,也不会因你去祭拜母亲而怪你。”
话落,数步并作一步,几乎是飞身上了千秋殿前台阶。
时陌正要进,茯苓却忽从一旁的柱子后奔出,慌乱地阻止道:“殿下别进去!”
时陌停下脚步,转头看去,却不见长歌在她身旁,顿时眼底掠过一阵恐慌:“长歌呢?”
“王妃不在里面了,景王妃自请带王妃进内殿照看,陛下允了。”茯苓急道,“殿下随我来!”
时陌的心陡然一沉,方抬步,一道浑厚有力的嗓音忽从千秋殿内传出。
人未至、声先至——陛下有旨,传秦王殿下入殿。
是懿和帝身边的景明。
这么快?
时照一震,电光火石之间明白过来,他们是勾结好的!
转头,却见时陌竟恍若未闻,拉过茯苓带路,两人便脚不沾尘飞身离去。
时照蓦地反应过来,脚步一转,拦在千秋殿前。
景明追出,便只堪堪见得时陌消失在转角处的衣袍。
时照面不改色道:“不巧得很,六哥内急,想来不必多久便可回,还请父皇宽宥。”
※※※※※※※※※※※※※※※※※※※※
下章周三见,么么哒~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斯宁、云翩雪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时陌由茯苓领路,飞快掠过宫中开阔繁复的回廊,由后门直入。
“砰!”
门被人大力踢开,撞出一道急躁的动静,仿佛骤然在密不透风的水面强力撕开一道口子,生生劈出一条路来。
室内原本的剑拔弩张伴随着这一道声响当即轰然崩断,当中对峙的满屋子人齐齐应声回头。
正中是蓁蓁和景王妃。二人仿佛楚河汉界,将这间屋子一分为二。蓁蓁持剑凛然而立,身后,长歌昏睡在床上,夭夭背靠在床前,双臂徒然地张开,双目戒备地盯着前方,战战兢兢,双手还在发抖,仿佛一只誓死守护雏鸟的鹌鹑。
另一头,景王妃右侧是一名眉目清秀的年轻太医,左侧是一名贴身宫婢,那宫婢手上的托盘里盛着一碗黑漆漆的药。他三人不远处随着一众宫女内侍,堂皇而富丽,声势浩大,衬得蓁蓁与夭夭二人势单力孤,仿佛风中草芥。
随着时陌皱眉大步走进,蓁蓁与夭夭两人脸上如见曙光,蓁蓁“噌”地一声将拔出一半的剑收回剑鞘,夭夭喜极而泣,大叫了一声“殿下!”
景王妃一愣,怔怔看着时陌如疾风般越过自己,大步奔至床前。
“长歌……”
他哑然低唤一声,见长歌双眸紧闭、脸色微白,当即眉心顿紧,坐到她床边,小心掀开被子一角露出她皓白的手腕,修长的手指随即轻压在她的脉搏之上。
他这番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到此时景王妃方才回过神来,当即上前问道:“我家殿下呢?”
时陌恍若未闻。
景王妃沉声追问:“敢问秦王殿下,陛下命你替我家殿下治腿,你此时却扔下我家殿下忽然出现在此处,陛下可知?”
时陌只管凝神探脉,忽地,他眉头微动,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竟在长歌柔软的手腕上按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印子。
身后景王妃还在说着什么,但他完全无心去听。
如此凝神半晌,他眉目顿展,沉黑的眸中猛地划过一道惊讶的狂喜,目光直直落在长歌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
“秦王殿下可听见了我的话?”
他背对景王妃而坐,景王妃不见他脸上神情,只见得他清冷漠然的背影,又见他一言不发,仿佛全不将人放在眼里,态度轻慢着实令人恼恨。
景王妃咬牙,欲大步上前,蓁蓁立刻戒备地上前一步将她拦住。
景王妃当即冷下脸来,斥道:“秦王妃忽然于大殿晕厥,是陛下传的太医前来替她诊治,乃是圣旨,你却处处阻拦,不让太医靠近。如今可好,你主子到了,正好主子奴才一同抗旨是不是?”
景王妃斥的是蓁蓁,横眉却是冷对时陌,却见时陌不仅不为所动,更俯身倾向躺在床上的长歌,动作温存竟是旁若无人的亲昵。
景王妃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当即便被臊红了脸,顿时连怒气都被臊了回去,只目瞪口呆地盯着那个狂放孟浪的男子,连话都说不流畅了:“大庭广众,大庭广众……成何体统!”
但其实她只是吃了角度的亏。
从她的角度望去,此时时陌像是在亲吻长歌。其实不然,时陌只是俯身在长歌耳边,柔声在她耳垂边轻喃低语了一句。
长歌听得他那一句话,当即睁开眼睛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是湛亮惊喜,又带着些微的不确定,直直看着他,一眨也不眨。
时陌黑瞳含笑,一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轻点了下头,一手温柔地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颊。
长歌亦忍不住抬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唇边的笑容愉悦而满足。
两人便在一片针锋相对之下兀自无声对视,眼神极尽缱绻温存,岁月静好,旁若无人。
他们如此沉浸在二人一方天地之间,仿佛在场早已没了其他人。但其他人却做不到无视他们。
景王妃受角度所限误会了,她身侧那名年轻太医因被蓁蓁挡了视线,亦没看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见到男人俯身那个动作,往后自己就在脑子里脑补了一连串香艳画面。然后比景王妃好不到哪里去,自己被自己脑子里的画面臊了个大红脸,心里还暗骂秦王殿下虚有其表,看似清冷禁欲,其实也不知是几辈子没碰过女人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就动了情。
那太医重重咳了一声,提醒道:“殿下,秦王妃想来是劳累才会晕厥,当无大碍。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领着宫中太医一职,不敢懈怠,此处便交予微臣吧。殿下放心,微臣定能让秦王妃醒来。殿下您还当速速回温德殿才好,莫要被陛下发现您抗旨过来,臣等定不敢多嘴。”
时陌自进门起,对周遭人与事一概置若罔闻,此时听这太医一番话,想起进门时余光瞥过的那碗药,眼底骤然掠过一道冷意。
他安抚地拍了拍长歌的手,放开了她,起身走向景王妃三人。
景王妃右侧是太医,左侧是贴身宫婢,时陌径直走向那名宫婢,目光落在她托盘上那碗黑糊糊的药,问景王妃:“这是何物?”
景王妃见时陌终于记起此处还有别人,狭长的眉眼微微一扬,艳丽的红唇勾起一抹嘲讽:“弟妹忽然晕厥,陛下传太医前来替弟妹诊治,不想她婢女却不知出于何意,处处阻拦,不许太医靠近。太医无奈之下只得先开些醒神之药。”
“醒神之药?”
时陌神色无波无澜重复了一声,同时衣袖淡淡一扫,云淡风轻便将那碗药扫到了地上去——
“砰!”
药溅了一地。
“秦王殿下!”景王妃神色顿冷。
与此同时,那名年轻太医亦急急上前来:“秦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
时陌转眸盯着太医,冷道:“从什么时候起,太医院的太医还未探脉便敢擅自用药?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那太医脸一白。
景王妃一步上前,美艳的双眸逼视着时陌:“六弟这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弟妹到底为什么好端端的说晕倒就晕倒,想来陛下也是想知道这个中因由,才命了太医前来诊断。但她婢女却拼死拦着不让探脉,太医无奈之下开了万用醒神之药,她亦拦着不让她主子服用,如此以下犯上不要命的阵势倒是令人遐想……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弟妹这一晕里头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拼了命遮遮掩掩?”
话落,便听身旁宫婢惊喜叫了一声:“秦王妃醒了!”
方才时陌后背挡着众人视线,后又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在他身上,以至于都没有人注意到床上的长歌睁了眼。
此时,景王妃贴身宫婢一声叫唤,众人目光立刻齐刷刷投去,果然见床上的长歌正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笑盈盈地瞧着屋内一场好戏,满脸的饶有兴致,竟不知她是何时醒来的。
景王妃看向长歌,仿佛并不惊讶她忽然晕倒又忽然醒来,只是意味深长一笑:“我算着时间也该醒了……毕竟今日千秋殿上精彩纷呈,错过却是可惜,弟妹且快些随我回去吧。莫让陛下久等。”
景王妃说着,淡淡转身,已是欲走的姿态。
“三嫂慢行。”时陌立于原地,纹丝不动。
景王妃转身,看了眼时陌,目光又投向长歌,尾声微挑,又叫了一声:“六弟妹?”
催促之意不言而喻。
时陌往旁一步,挡住景王妃视线,淡道:“三嫂先过去罢,本王稍后自会命人向父皇请罪。”
景王妃讥诮笑了一声:“六弟在玩笑罢。”
话刚落,身后便传来夏晖的声音:“陛下关怀,命老奴前来瞧一瞧秦王妃。”
说着正对上长歌神采奕奕的眼睛,当即笑道:“哟,秦王妃已经醒了……瞧着无甚大碍,可能起身?陛下在前殿正。念着您呢。”
言下之意,心照不宣,长歌自能明白,只是含笑未语。
时陌在她身前,对夏晖直言:“不能。”
夏晖一怔,当即转头看向一旁太医,沉着脸道:“秦王妃既诊出身体抱恙,为何不速速命人去前殿禀报陛下?秦王妃若有半点差池,陛下怪罪,你可担待得起?”
年轻的太医面露尴尬,景王妃笑道:“夏公公误会,太医至今未能靠近秦王妃五步之内,如何诊断?”
“这……”夏晖面露难色转头看向时陌。
时陌负手淡道:“请夏公公回禀父皇,是喜脉。长歌身子弱,需回府卧床安胎。”
话落,众人皆惊。
……
夏晖匆匆赶回前殿时,曲乐正值酣畅处,殿中天子与众臣共饮,一派歌舞升平。
夏晖上前,在懿和帝耳边低语一句,懿和帝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之色。
他转头看向夏晖:“时陌说的,还是太医说的?”
夏晖为难,尴尬笑道:“这成亲将将一月,这点儿日子,寻常太医哪儿能诊得出来啊……”
懿和帝脸色微沉。
夏晖最擅察言观色,见状又道:“但想秦王殿下医术冠绝,能诊出旁人所诊不出也不稀奇……”
懿和帝沉吟半晌,忽站起身来:“朕亲自过去!”
一面步下台阶,一面对夏晖道:“将方庸给朕传过来!”
夏晖一连小跑跟上:“老奴想事关皇家血脉,是得让方院正过来才行,已命人去请了,待景王殿下那边一了,便可过来。”
懿和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步踏出千秋殿。
夏晖慢了一步,转头扬声对殿内说了一声:“诸位大人请继续!”
声落,正欲停下的歌舞立刻圆润地继续下去,众大臣脸上疑惑顿散,又转头欣赏歌舞尽兴而饮。
第99章
长歌床前,景王妃久久驻立。
所有人都出去了,她还兀自震惊地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长歌的肚子。脸上的神情复杂,糅合着震惊与嫉妒。
“你竟有孕了……怎么可能……”
不盈一握的腰肢,小腹平坦,根本半点看不出来。
时陌坐在床边,有力的长臂半揽着长歌,不自然的流露出初为人父的保护妻儿的姿态,淡淡看着景王妃:“我若是三嫂,我便去三哥床前盯着,而非在此处。”
景王妃目光上移,对上时陌的眼睛,反问时陌:“六弟可曾听过宫中谣传?”
时陌目无波澜,不置一词。
景王妃目光略略瞥过长歌,又回落回时陌身上,忽妖邪一笑:“如今可好,二位自己就将自己作到了进退维谷的困局……我还要去看我家殿下,便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施施然离去。
长歌不解景王妃最后那个笑容,忍不住抬头看向时陌,问:“什么宫中谣传?她所说进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