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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做个贤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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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和。”懿和帝说到这里,微微转头道,“你派人去城门口守着,见到景明,要他即刻领着何氏前来镇国公府,亲自向长宁郡主磕头赔罪。”
这话一落,众人皆震,尤其以端坐的贵妃最甚。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懿和帝,竟不敢相信这话出自他的口中。
何氏再是去了拢慈庵戴发修行,到底曾是皇妃,是景王生母,更遑论,她何其得圣心、得圣宠?这么多年来,她要星星要月亮都要得,此时竟要向慕长歌一个小丫头磕头赔罪?
正这么想着,却见世子妃容菡面色苍白从外头一路跑进来,匆匆向懿和帝弯了下。身,便对慕瑜哭道:“公爹快去瞧瞧吧,方院正说没有把握保下长歌的手,二叔不能接受这个消息,拦着非要方院正立军令状,不立就不许靠近长歌。但长歌如今不能拖了啊……”
慕瑜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不能保下长歌的手?毒不是已经解了吗?”
容菡断断续续哭道:“解毒太迟,已经伤了根本……她还这么年轻,还没有嫁人生子,怎么能没有手……”
慕瑜高大的身形狠狠踉跄了一步,转头失魂落魄对懿和帝说了一句:“陛下恕罪,臣先告退。”便转身大步出去,慕云青与容菡紧随其后。
懿和帝忙道:“朕同你一起去!”
于是一行人匆匆赶至长歌房中。
长歌的房中此时极为精彩。
方院正被慕云岚强行按在桌子上,头底下一张宣纸,最上头斗大三个字——军令状。方院正的右手拇指被慕云岚握着,两人的手指上都满是鲜血,不知这血是谁的,慕云岚正在强迫方院正签字画押,方院正垂死挣扎,负隅顽抗。
方院正拼死挣扎不从:“二公子,老夫已经说了会尽力,你强人所难却是为何啊?”
慕云岚将他往死里按,冷笑:“我妹妹的手何其尊贵,抵你一颗脑袋你还嫌吃亏?快给我按下去!”
“有辱斯文!实在太有辱斯文了!”
“来人,替我按住他!”
“……”
床上的长歌也不知是被他们吵醒的还是被疼醒的,躺在床上低声哭泣,不吵不闹,却默默将双眼哭得如兔子般通红,悲痛欲绝。
懿和帝一进门就是见得这等场面,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紧跟着慕瑜大步走到长歌身边,长歌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忽地用左手从蓁蓁手中抽出匕首。
“长歌你做什么!”
慕瑜脸色大变,劈手去夺。
懿和帝由风和护着连忙后退几步开去。
长歌哭道:“爹爹,你把匕首给陛下,让他亲手了结了长歌吧!长歌不要活受罪!娘娘原就是要了结长歌的,只怪大哥跟来坏了她好事!如今既陛下到了,想来也是来怪罪长歌的,长歌不连累父兄,一人做事一人当,就让陛下杀了长歌,也好替娘娘出气了!”
“长歌……”懿和帝深叹一声,正欲柔声安慰,身后的贵妃忽地一个箭步上前,笑道,“长歌你误会陛下了,陛下是来替你主持公道的。你瞧方院正不是不肯立军令状吗?陛下来就是替你下旨的,圣旨之下,叫他不敢不立,你定会没事的。”
懿和帝:“……”
方院正:“……”
方院正挣脱开慕云岚,跪地沉痛道:“臣不敢有瞒陛下,郡主的伤实在严重,又医治不及时,臣只有一半的把握,便是立了这军令状也是只有一半的把握……”
懿和帝面色沉凝,冷声问道:“朕的宫中,难道就找不出个能堪用的太医了吗?”
方院正战战兢兢伏地道:“陛下恕罪。”
懿和帝的目光落到长歌的手上,只见上头一寸完好的皮肤都没有,整只手都被毒液腐烂,大片的腐肉翻出来,发着紫褐色,让他一个男子都不忍直视,可以想见这丫头该有多疼。
懿和帝心下一时间是又疼又恨,沉默片刻,忽道:“这军令状方院正不用立了,朕来立。”
掷地有声,话落,满室寂然。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片刻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道:“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一国之君,不可……”
懿和帝无视众人,径自走到长歌身边,温声道:“长歌,你就让方院正动手替你医治。你放心,今日你无事便算了,若是有事,朕便将何氏的双手砍了来赔你,居无戏言!”
众人皆震。
“方院正……”懿和帝转身下令。
方院正忙道“是”,正要上前,一道急促的声音在这时忽地从外面传来——
“父皇,让六哥来替长歌医治吧!”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门外,时照匆匆赶来。他脸上微微泛红,还喘着粗气,应是忽然听到了风声快马赶来。
他大步走进,神情复杂地掠过床上的长歌,跪在懿和帝面前,恳切道:“父皇,方院正没有把握,但六哥一身医术远在方院正之上,他定有把握,让他来吧。”
方院正如被醍醐灌顶,眼睛一亮,一拍脑门儿就喜形于色道:“对啊!微臣糊涂,竟忘了如今宫中还有秦王殿下这号人物!当年的顾贵妃娘娘医术冠绝天下,救人无数。秦王殿下承她衣钵,三年前已是医之国手,如今医术必定更上一层楼,若是由他亲自替郡主医治,莫说这只手恢复如初,便是连疤怕也不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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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想要救自个儿媳妇儿还要先把自己弄伤……还有身世比我更坎坷的男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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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方院正一番溢美之词令众人大喜,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懿和帝,他唇角冷冷抿着,眼色清寒。
时照原也想说顾贵妃吧,却忌惮他的逆鳞,避重就轻掠了过去。这方院正却是个老实人,不仅大大方方提了,还将她夸上天,却不知那一番话无异于狠狠拔出了他心中那根埋藏经年的刺,拔了个鲜血淋漓又狠狠再刺了回去。
另一个就是长歌,她闻言目光一缩,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
自己这个样子,若是让他看到了……定会比伤在他自己身上还要难受。
于是在满堂柳暗花明的喜悦之下,这两人的面无表情就显得格外突兀起来。
时照眼底极快地掠过一阵自嘲。
懿和帝这个态度他一点都不惊讶,方院正方才一开口他就知道要坏事,但若是出声打断却更落于刻意,只得装作不懂随便他夸了。但长歌眼底的抗拒却让他微微讶然,然而转瞬过后,他想明白过来她那婉转的心思,惊讶便没有了,只留下心尖上被刀子缓缓划过的一道口子,汩汩冒着鲜血。
她是真的爱了吧,所以才会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想让他看了心疼?
可她却不知道,那个人亦情同此心,为了来见她,宁愿以内力自伤,只是为了见到舒妃,借舒妃之口传信自己。
他明知道时陌是在利用自己,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办法不被他利用。只因他心中清楚,的确只有时陌才能让她少受罪。
只可惜,他纵马奔来,她却终于让他明白,他们两人眼中刻骨刻心全是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人。
他就是那个第三人。
时照闭上眼,满心的涩然,那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谁也不能替他分担。
但最终,他也只是再看了眼长歌溃烂可怖的手,而后,他用力压下自己复杂的情绪,目光转向懿和帝,就要催请他松口宣时陌。
这个时候,慕瑜却忽地先他一步出了声,只见他装作没看到懿和帝脸上的不悦和长歌眼底的迟疑,兀自满面惊喜道:“太好了,微臣这就亲自去求秦王殿下出手救小女!”
说着,朝着懿和帝行了个躬身礼便径自告退。
懿和帝神情复杂地看着慕瑜匆匆离去的背影,慕瑜不是莽夫,他真看不懂君心不悦吗?他不过是拼得忤逆圣心也要不顾一切救他的女儿罢了。
懿和帝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终究没有出声拦下他。
也罢,这一次是皇家欠他慕家的。
“去温德殿罢。”懿和帝道,“别走错了路。”
慕瑜闻言脚步一顿,而后转头,喜极之下朗声应是。话落,转身疾步出门。
转眼,外头便传来马儿长啸的声音。躺在床上的长歌既暗暗吁了一口气,心又忍不住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提了起来。
她既想要他来,又怕他来;这个时候,她既万般需要他,想要他在自己身边疼一疼自己,又生怕他见到自己,心疼得厉害。
最终,她就是在这样又期待又忐忑的心情里将他等来的。
他来得很快,时照出现的时候,满脸通红喘着粗气,他出现的时候却脸色苍白如纸,跟在父亲身后,一抬眼,目光就对上了她。
她此刻的样子应该狼狈极了吧,她看到他的眼底急速掠过什么,又碍于懿和帝在场,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他脚步虚浮地走到懿和帝面前正要拜,却被慕瑜急促地盖了过去:“陛下,臣请回秦王了。”
懿和帝只见慕瑜心急如焚片刻不能等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看了时陌一眼,淡道:“不必多礼,你先去看郡主吧。”
千难万难,他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时陌略一颔首,便转身疾步走到床前,掀袍坐下。
长歌仰面躺着,虚弱地看着他,只见他看到自己的手时,从来坚不可摧的身体也仿佛轻轻晃了一晃。但是太快了,长歌离他这么近,也不知这只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他确然是失了态,只是被他迅速克制了下去。
而后,他面不改色地伸出手,小心地避开她的伤处,按在了她的脉搏上。
他的指尖冰凉,竟比她的还要凉,长歌这时方才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抬眼往他脸上看去,想要仔细看一看他怎么了,不料却被他察觉,他抬眸,直直往她看来。
一时间,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四目相对,他肆无忌惮地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长歌一惊,生怕懿和帝看出什么来,连忙垂眸下去,匆匆避开了他的目光。
即便如此,分明已经疼得要死要活了,还是被他一个眼神就弄得心如小鹿乱跳。她都能听到自己心口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也不知是因为害怕懿和帝瞧出他们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还是只是单纯的……被他那个明明心疼万分却又暗含薄怒和警告的眼神弄的。
他一定从她的脉搏里感觉到了她忽然加快的心跳,按着她的力道微微加重,意味不明道:“别紧张。”
长歌:“……”
长歌不敢去瞧其他人的反应,只能费力地用余光警惕地扫了扫,可惜这个动作难度实在太大,她什么也没扫到,反倒将自己弄得心力交瘁。
呜呜……她错了,她不想时陌这个时候来了。
她真怕他一个把持不住露出端倪坏事啊!如果这个时候坏事,她今天的罪岂不是都白受了?
时陌目光淡淡掠过她,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到桌前,提笔行云流水写下一张药方,交给方院正:“劳烦方院正先将这副药煎一剂给郡主服下。”
方院正连忙接过应是,目光瞟了一眼,像是止疼药方,但这止疼的方子却比他开的简单,说是简单偏又多了两味药。
也罢,郡主吃了他的止疼药还是疼得死去活来,但愿这张方子能有用吧。
方院正应下一声,疾步出去,容菡说了一声“我也去帮忙”也跟着出去了。
时陌这时又转身走到慕瑜身前,道:“大将军出去等吧。处理伤口需先剔除腐肉,偏偏郡主伤得凶险万分,动了几处筋脉。本王怕大将军在这里反倒惹得她娇气呼疼,稍有差池,只怕贻误终身。”
床上的长歌:“……”她什么时候娇气呼疼了?
慕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长歌,目光又回到时陌脸上,颔首道:“那这里就有劳殿下了。”
说罢,慕瑜走到懿和帝身前,拱手道:“是臣糊涂,未曾考虑到此间血腥晦气,让陛下纡尊在此多时,臣有罪,还请陛下速速移步前厅。”
懿和帝喜怒难辨地看了眼时陌,终是点了头,带着众人离去。
时照亦果决,没有逗留。
唯有十公主落在最后,仰头看着慕瑜,自告奋勇道:“本宫留下吧,长歌身边不能没有人照看,六皇兄也要有个人在旁边打下手。”
慕瑜往时陌看去一眼,只见他眉头几不可察微皱,像是耐心已经被耗尽。此时十公主若是强行留下,怕是会被他毫不手软敲晕……
慕瑜道:“不敢让公主纡尊,还是让侍女来吧。”
“我不在乎的。”十公主忙道,嗓音娇娇俏俏的。
慕瑜:“……”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却听长歌在床上艰难道:“公主,我在乎啊。让你留下来看我最狼狈的样子……我不要面子的吗?”
十公主:“……”
慕瑜:“……”
时陌转头,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
十公主这才勉强随众人离开。
终于,所有人都走了,长歌看了夭夭和蓁蓁一眼,两人连忙退出去,又将门拉上,守在门外。
时陌立刻返身,坐回长歌身边,俯身深深看着她。
不能肆无忌惮看她的时候迫不及待想看她,真待看清楚她的模样了,又忍不住深深皱眉。
他的眼神既疼惜又生气,长歌以为他要骂她,却见他迅速从怀中拿出一个白净的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她唇边:“张嘴。”
她只闻得满室生香,那是一种极致干净纯粹的香气,还未看清药丸长什么样,便下意识乖乖张开了嘴巴,然后被他喂了进去。
“吞下去。”
他一个指令她一个动作,到咽下去后还觉齿颊留香,才想起来问:“什么啊?”
“止疼,还没疼够吗?”他不冷不热道。
长歌:“……”
又听他冷冷道:“这方庸真是人如其名,庸才一个,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连止个疼都办不到!”
长歌:“……”
长歌见他眉眼间竟似比她还要疼痛万分,又听他语气里又急又怒,仿佛疼在她身,剜在他心,心中便忍不住甜丝丝的,竟连伤口都不怎么觉得疼了。
这就忍不住朝着他撒娇道:“时陌,你再说点好听的吧,你说点好听的我就不疼了。”
时陌沉黑的眸子原本静静凝视着她,里头藏着千言万语千山万水,听她这话,生生被气笑了。
“傻瓜,和我说什么有什么关系?那是药起作用了。”他俯下。身,对着她柔声轻斥。
长歌眨了眨眼睛,眼中缓缓露出惊喜:“这么快?那个药真的有用?可我刚才明明已经喝了好几碗止疼药了都没有用,还那么苦……”
话还没说完,眼前阴影落下,他的唇就落了下来。
“现在呢……还苦吗?”他哑声呢喃。
长歌心尖儿一颤,竟刹那间就忘了两人如今处在怎样惊险的环境,就闭上眼睛,柔柔地接纳了他。一时忘情,手又刚好止了疼,竟还想抬手去抱他。
时陌温柔地吻着她,却没失了警惕,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刻眼疾手快轻轻按住了她的小臂,一面斥道:“想抱我还敢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你就不怕稍有不慎你就永远无法抱我了?”
长歌回过神来,被他这么一吓,心悸不已,睫毛轻轻一颤,眼底便生起恐惧。
时陌见她模样,心中猛地一阵抽疼,千言万语,化作哑然一声:“没事,有我在,没事的。”
长歌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夭夭的声音:“方院正,药煎好了?”
两人连忙分开,时陌直起身来,正襟危坐。
随后,夭夭推门而进,她的身后,方院正手中的托盘上呈着一小碗药。
“殿下,药已经好了,可是现在就喂郡主服下?”方院正上前来。
时陌轻轻应了一声,抬手就自然而然地想去将药端起来,长歌忙道:“夭夭,你先帮我瞧一瞧药烫不烫,殿下没伺候过人,别让他喂我满嘴的嘴泡才好。”
时陌的手微微一顿,又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转头却似笑非笑地看向她,那眼神分明在说“我伺候你伺候得还少?”
长歌脸热,垂下头去。
又听他轻声道:“你喝完药以后会昏睡一会儿,待再醒来时,一切便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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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此时,前厅中正是气氛微妙,仿佛无形中有一张弓在缓缓地一点点拉紧。
懿和帝与贵妃端坐上方,懿和帝微微敛目,一言不发,情绪难辨。时照与十公主侍立一旁。
慕家父子被赐了座,一心等着消息,满是忧虑,倒也算心无旁骛。
有脚步声远远的刚刚传来,慕云青就站了起来。容菡刚刚进门,就见他紧着嗓子问:“如今情况怎样了?”
容菡向丈夫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朝着懿和帝恭敬地行了礼,才对慕瑜道:“秦王殿下和方院正正在替长歌处理伤口。”
慕瑜抬手盖住脸,嗓音自他的指缝间出来,断断续续的:“削肉之痛无异于锥心,长歌自小就没有受过这份罪,你去陪在她身边吧,好歹让她有个依靠。”
懿和帝闻言抿了抿唇。
容菡忙道:“公爹不必担心这个,秦王殿下一剂药下去总算是让长歌昏睡了过去。长歌如今没有感觉,身旁有蓁蓁与夭夭伺候着便够了,人多了反倒让医者分心。”
慕瑜从手中抬起头来,终于露出了一个疲惫万分的笑:“睡了好,睡了她就不知道疼了……”
空气再一次沉寂下去,十公主目光几次飘到慕瑜身上想说什么,终究欲言又止。她在宫中多年,母妃在世时,她与母妃一起无依无靠;母妃去世后,她独自一人无依无靠,她固然是最受宠的公主,但她却并不率性,她的宠不像长歌那样是天生娘胎里带来的,自出生就有父母兄弟为她摘星星摘月亮,她的宠是她谨言慎行步步为营挣来的。
她心中清楚,今日纵然懿和帝恼怒何氏暗中饲养毒鸽,但何氏在懿和帝心中多年,深得君心,早已如参天大树一般盘根错节。如今这场自慕家刮出的风雨大不大她不知道,是不是足以一举摧毁何氏她也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贸然选择站队。否则万一何氏没倒,重新得了圣心,自己便彻底失了圣心。
其实算起来,她与何氏无怨无仇,今日纵然心疼长歌,却也轮不到她来与何氏交恶,平白做了出头的鸟儿。
但与十公主相反,贵妃的情况可就大不同了。且不说二女一夫,她与何氏本就是天生的仇人,便说昱王与景王如今的大位之争,没有机会创造机会她都要将何氏母子彻底击垮,更遑论眼下平白掉下这么大个天赐良机,她自然要紧紧把握住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贵妃看向慕瑜,眼中露出戚戚然,叹道:“真是个飞来横祸,好端端的怎么去上个香就上去了半条命?”
话落,只见懿和帝双眸危险地一眯,猛地往她看来。
这一眼极为凶狠,仿佛猛兽在咬断猎物脖子前最为血腥暴戾的一眼。
饶是贵妃早做了落井下石的打算,亦被这眼神吓得浑身一凛,背脊霎时冒出冷汗,而后紧紧抿着嘴巴,乖乖噤声。
可惜她的话头既已抛出,自然有人接。
只听慕云岚冷笑一声:“娘娘这话正问到了微臣心坎儿里,我家妹妹陪同十公主前去上个香,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回来?十公主,恕微臣斗胆,可否请十公主将当时的场面说与微臣听一听。”
十公主被点名,下意识地往慕瑜看去一眼。虽说慕瑜的目光从来不在她身上停留,但她总不想自己的样子在他心中落了下承。
却也不能得罪何氏,十公主这便中规中矩地将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番,半字没加入个人主观看法,最是公平公道。
说完,她又别有深意地看向懿和帝,道:“今日拢慈庵中香客众多,当时目睹这一场面的香客不下百人。”
这话别有深意,表面上听起来像是帮了慕家,说今日人证众多,何氏伤了长歌乃是铁证如山无可抵赖。但更深的意思却是告诉懿和帝,今日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她便是有心想要帮着瞒下也瞒不住。
懿和帝缓缓闭上眼,一言不发。
慕云青见他这样,眸底掠过一阵冷意。心道,方才还说得道貌岸然,又是道歉又是军令状,如今分明就是还想袒护何氏。
他心中愤然,就要起身请罪,以退为进逼他当众下旨降罪何氏。
不想慕瑜却忽地将他按住。
慕云青不解,下意识想要转头,底下人这时却匆匆进来了,面露惧色,浑身发抖。
“陛下,娘娘的马车在城门处遭了埋伏!”
话落,众人脸色皆变,懿和帝猛地站起身来,如鹰隼的眸子若有似无掠过慕瑜。
时照双眸微眯,亦是下意识地看向慕瑜。
这个时候,何氏遇刺,实在很难不让人想到是慕家在寻仇。
唯有上座的贵妃轻轻掩唇,完美遮过了唇角不自觉的得意。
慕瑜连忙惊慌失措状起身,问道:“娘娘如今如何了?”
那侍卫道:“娘娘无恙,只是受了惊吓昏了过去,幸得景王殿下及时带兵赶到,如今已将娘娘平安接回了府邸。”
懿和帝闻言,这才放松下来。
贵妃手中手帕不甘心地捏紧,转瞬心思一转,笑了一声:“她这个遇刺倒是遇得及时,陛下在这里等着她来问罪,她便在这个时候遇刺了。也无受伤,只是昏了过去,倒是刚好可以不必来了。但说起巧,谁都没有景王殿下出现得巧,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兵?也不知是否贼喊捉贼,故技重施……”
“贵妃慎言。”懿和帝沉声道。
贵妃抿了抿唇,不甘心地噤了声,仍是轻轻嘟哝了一句:“妾身早就说过了,日前刺杀何氏之人根本不是昱王,陛下不信,还为她一人冤枉了昱王和秦王两位皇子……”
在座大多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将贵妃这句话听在耳中,顿时神情无不微妙。
懿和帝眼底掠过难堪的恨恨之色,袖中拳头捏紧,他大步走出,冷道:“回宫!”
不料,他刚走到院中,方院正就急急冲了出来,跪在他面前。
懿和帝见他神情惶恐至极,以为是长歌出了差池,念及当下关头,心下蓦地一紧:“郡主可还好?”
方院正跑得太急,这时方还没喘过气来,跪在圣前艰难地匀气,一面道:“郡,郡主无恙,伤口已经处理好,之后,之后小心将养定能恢复如初……”
懿和帝被他虚惊一场,气得不轻,忍不住冷道:“那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成何体统!”
方院正又喘了一口气方道:“是,是秦王殿下……秦王殿下身受重伤,刚刚替郡主医治完就昏了过去!”
懿和帝淡淡地问:“他又怎么了?”
“臣为秦王殿下把脉,发现他受了极重的内伤。”
“内伤?”懿和帝蹙眉,心中想起自己下手砸他砚台一事,当时自己的确是恨不得杀了他。
既说得通了,他便只淡淡问了一句:“会死人吗?”
方院正怔了一下,忙道:“这……应该不会,只是伤在脏腑,暂时不能移动,还,还请陛下定夺。”
懿和帝懒得理会他,一言不发大步离去。
方院正一脸茫然地僵在原地,所以天子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快来个人告诉他啊!
仿佛能听懂他的心声,慕瑜上前道:“陛下既无旨意,那就只得先委屈秦王殿下屈居国公府数日,我这就去命人辟一个院子出来。如此怕也要烦请方院正在此间停留了,也好方便一并照看小女与秦王殿下。”
有人出来拿主意了,方院正如蒙大赦,忙拱手道:“国公爷客气,客气了,这都是老夫分内之事。”
……
长歌的药效过去,缓缓睁开眼睛时,房中暗沉沉的,月光透过窗户纸浅浅淡淡地洒进来,落下一个疏疏落落的影子。长歌凭着这道影子艰难地判断了一下,才大致猜测出眼下应是下半夜。
原来她睡了这么久啊,她记得,时陌给她喝了那碗药以后她就睡了过去,不料一睡睡到现在,中间竟然没被疼醒。
说起疼,手上就隐隐有些疼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去动一动手。刚动,小臂上就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
“别动。”耳旁,传来那人熟悉的轻斥声。虽是轻斥,那嗓音里又藏着千回百转的温柔。
长歌心尖儿猛地一跳,转过头去,就落入了他深邃的眸子里。
四目相对,她才发现,原来他就睡在自己的身边。此时,他侧身朝着自己,与自己分分寸寸的距离,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长歌一时又惊又喜,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和我睡在一起?我这是在何处?”
可能是真的太过欢喜了,她一口气问出了两个问题,待问完第二个才反应过来,她都能凭着月光的影子判断时间了,此等熟悉,可见这里确实是自己的闺房。
那么问题就来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你疯了吗?这是我家啊,你怎能与我同床共枕而眠?”
“那可怎么办才好?不能同床共枕也同床共枕了大半夜了。”他不疾不徐地轻笑了一声,还格外有兴致地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
长歌:“……”
“你半夜不在自己府中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若是被人发现……”长歌虽然也想同他在一起,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她以大局为重地就想爬起来,“你还是回去吧,我送你出去……”
刚刚动了一下,就被他伸臂按了回去。他左手撑着床,右手横过她的身子,自己半侧着身,几乎俯在她的身上,对她柔声道:“无妨,我今夜宿在国公府。”
长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只当是他寻了借口留下来照看她的病情,便没再追问。
卸下了紧张,甜蜜就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她左手反手握住他的手,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那你是待所有人都睡着了,悄悄进来的吗?”
他挑眉,顿时就笑了:“不然呢?难道还要先问一问你父兄,问他们可否同意我今夜进你闺房与你共枕?”
长歌:“……”
感觉自己谈个情生生把自己谈傻了……掩面。
※※※※※※※※※※※※※※※※※※※※
时陌:住在媳妇儿家里一点都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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