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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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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老夫人见地上乌压压一片地人,便点点头,说道:“你不必哭,也不用惊慌,你自来没经过这样的事……难怪会慌了神,我们太平日子过长久了,才失了警觉,却是忘了,先前历朝历代,世家大族蒙难多的是,般般件件原因都有。——只是你先不用急,这件事还未成定论,未必就没有解决的法子。你若先慌了,让府里其他人如何是好。”
景睿见老人家语声平缓,并不见惊慌急躁,他也才勉强镇定,从地上直起身子来,抬起袖子擦擦泪:“是,儿子听母亲教诲。”
景老夫人又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上下一条心,先打探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卿小子办事从来极稳当,我不信他会做出这种逆天的事来。你也要相信你的儿子。”
景睿点头,苏夫人也跟着点点头。
景老夫人又缓缓扫了地上众人一眼,道:“最后,府里头的人差不多都在此了,我跟大家说一句,这件事并非是正卿一人的事,若他真的谋害了太子,那这灭门的罪名,自然是我们府里的人一起扛了,诛九族的罪名,谁也逃不脱……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之计,只能尽量想法子替他开脱这个罪名,什么落井下石、捕风捉影之类的流言,外头的人说也就罢了,咱们府里一概不许有。”
大家伙儿齐齐应声,老太太道:“行了,在这儿跪着也无济于事,都散了吧,该去疏通疏通,该探听探听,景家如今正是危难时候,该是你们尽心竭力的时候了。”
地上景睿景良,景正勋景正盛等听了,磕了头,起身便出外去了。
朱氏跟苏夫人便也退了,玉婉犹豫了会儿,看明媚也在,她便正想留下来安抚老太太,却听景老夫人忽然开口道:“婉儿也自去吧。”
玉婉这才也跟着她母亲出去,明媚看向景老夫人,却听老太太道:“明媚丫头留下。”
苏夫人跟玉婉走到门口,闻言便停了停,回头看了明媚一眼,却又转回身自去了。
明媚见大家都走了,便才上前,景老夫人道:“你过来。”
明媚来到榻前,景老夫人望向她,说道:“我知道你跟卿小子素来不睦,但是现在,已经是景家生死存亡的时候,丫头……我想……”
明媚抬眸看向老夫人,却见她踌躇了会儿,才道:“平常公侯门第,最怕的就是牵连皇族……尤其是这等谋害之事,就算是罪名洗脱,从此也必然是元气大伤,幸而此刻刑部并无真凭实据,再者,我们也并非山穷水尽,要开释皇族之事,必须由皇族中人出马,才好调停,明媚,你可懂我的意思?”
明媚道:“老天太的意思,莫非是……指端王爷?”
“不错,”老太太见她点明,便道:“我正是说端王,可记得先前我跟你说,皇后针对我们家,未尝也不是杀鸡儆猴?这一回,得让端王相助我们了。”
明媚问道:“如何才能让端王相助?”
老太太想了片刻,叹息道:“自然是要利用你跟王爷的关系,只怕……王爷的心思也正如前几日我们的心思,有心避嫌,不肯相助……”
明媚身子微微发抖,咬唇不语。老太太出了会儿神,又看向她,缓缓出声道:“我知道你年纪还小,让你去做这等事情,未免为难了你,然而事情有轻重缓急,这会子,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景家的生死存亡,就只在你手上了。”
明媚颤声道:“外……外祖母……”
老太太的声音变得坚决干脆许多,握住她手,说道:“若卿儿真的跟太子之事有关,那么皇后必然是视我们景家如眼中钉,必须要拔去不可的,但皇上年事已高,太子死就是死了,仓促间也找不出第二个太子来!那么此后继位的,除了端王还有何人?只要端王肯相助,未必就不能救了卿儿,救了咱们景家,你可明白?”
明媚心乱气虚:“但是王爷,未必就肯答应。”
老太太道:“我也知道未必就成,但横竖是要试一试的,仗着王爷很是喜爱你,或许……该用些女人家的手段之时,明媚……”
明媚呆了呆,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身子猛地一震,急忙低头。
老太太只当她是害羞,便道:“这不过是迟早晚的事儿,何况除了端王,如今哪里还有更好的归宿?如果真的因此而救了景家,……丫头,也不枉我疼你一场,就算是外祖母给你跪下,也是使得的。”
明媚五内俱焚,摇摇头,只是落泪。
老太太见她竟不肯答应,急得起身:“莫非你真的要我给你下跪才成么?”
明媚猛地也站起身来,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垂泪哭道:“外祖母是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倘若知道了,只怕要我给您下跪,您也不会原谅我的。”
景老夫人一听这话,惊得变色,隐隐察觉有几分古怪。
老人家定了定神,便把身边唯一的丫鬟琳琅打发出去。琳琅悄无声息出外,关了门,便站在门口上,防备着会有人来。
老夫人起身,走到明媚跟前,抬手将她扶住:“孩子,你有什么话瞒着我吗?”
明媚仰头看她,这一刻,仿佛走投无路了,景正卿虽然叮嘱过叫她不要做声,但是事情已经到达最坏的地步,若是她缄默不语,又能如何?或许真的可以明哲保身……但是……
真的能眼睁睁地看景家倾覆?真的可以一辈子都把那些事咽在肚子里烂掉?
何必如此东躲西藏,何必这样苟且偷生?她若真是那样无情决然的人倒也罢了,可惜不是。
明媚把心一横,说道:“外祖母,你可知道,景家如今的祸患,全是因为我而起?”
景老夫人身子一晃,勉强站住脚:“你、你说什么?”
明媚合了眼睛,让泪跌落,然后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断断续续跟景老夫人说了一遍,等说完之后,半个时辰都已经过去了。
景老夫人直着眼睛,后退一步,双膝弯靠在榻边上,她往后一倒,手撑着斜榻才没有跌倒。
她坐在榻上,目光看向头顶虚空:原本还怀着一线希望,指望景正卿跟太子之死并没有确实关系,只是一场误会,等所有疏通澄清之后,大不了家里削爵罢官,从此隐退而已……可如今看来,迎接他们的,却是实打实地灭门之祸。
景老夫人目光从虚空里缓缓往下,落在明媚脸上,看着那张眉目如画的容颜,一瞬间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景如雪,乖觉地跪在跟前。
景老夫人定了定神,嘴唇一动,缓缓说道:“孽……孽障啊……”
明媚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候发落。
景老夫人凝视了她片刻,脸色渐渐地重又凝重起来,她掏出帕子,探手出去,在明媚脸上轻轻一擦,道:“别哭了,你身子虚,太过伤心对身子不好。”
明媚诧异,抬头看向老夫人,景老夫人望着她,忽然间却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我心心念念想要你嫁到王府去?”
明媚怔怔,景老夫人道:“大概你也听说了,当年,你娘其实本该是端王王妃的。”
她说了这句,嘴角一挑,露出一抹讥诮笑容:“若是你娘并没有跟卫凌离开,又哪里轮的上宁家的那女子!赵纯佑根本就看不上她。”
明媚似懂非懂,隐隐猜到老夫人嘴里“宁家的那女子”,大概便是此时的端王王妃。
老夫人看向别处,回忆着慢慢说道:“你娘不管是才学,样貌,都胜过那女子不知多少,出身自也不输给她,只可惜……当真是命也时也,你娘偏生就没那个命……”
她徐徐地吐了一口气,重看向明媚,几分无奈,几分爱惜:“后来你来了,我一眼看见你,活脱脱又是一个如雪,眉眼儿比你娘甚至更生得还好些,我料到朝廷的局势不稳,太子那种性情,难堪大任,而朝野内外,众人却都盛赞端王,当时玉姗一心入宫,我也顺水推舟答应她去,她去也好,让皇后心安,以为咱们家巴结他们呢,却不知我另有打算……唯有你,才是我的心头肉,也唯有你,我想给你找一个真正好的归宿,那就是端王。”
明媚悚然而惊,不由听得入神。
景老夫人说到这里,却又轻轻地笑了笑,抬手在膝上抚了抚有些皱的裙摆,淡淡道:“自然,这里不乏我的私心,因当年你娘输了……所以我就想你替我偿了这夙愿,宁家的女娃儿是王妃又如何?她膝下只有一个女孩儿,但你,如我所料,王爷一早就留心上你,而你正年青,人又聪明,必然得他盛宠,将来生几个皇子皇女……再加上咱们家的助力,未必就不可得那凤位!”
老夫人说到最后一句,字字如掷地有声,眼神之中亦散发出凌厉的光芒,听得明媚心上一颤。
☆、86、私密
明媚没想到;景老夫人竟会想得那样深远,她只以为自己嫁给王爷,王爷也疼她;身份也还不错……一生无忧,平安喜乐地过了也就是了,却没有想到自己在老夫人的眼中,竟能走得那样远。
——皇后……那是她做梦都不会去想的位子啊。
明媚一阵茫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去说;所有一切都超过她的接受范围。
景老夫人望着面色懵懂略带一丝惊慌的明媚,老太太知道,自己的话吓到了这孩子,倒也不怪她,从小在那偏僻之处清寒之家长大,景如雪去的又早,哪里有什么人教导她?大家子里的钩心斗角她一概不知,何况是这些?
想起来,不由地又恨极了卫凌,若不是他……她的外孙女儿何至于会是如今这样?
老太太伸手,捧住明媚的脸:“我本是想,让你比你娘走得更远一些……”
明媚垂泪:“我对不住外祖母,辜负您的期望了……”
老太太细细看她,叹息道:“你生得这样出色,莫非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么?只不过这一件事,跟你不相干,要怪,只能怪太子荒淫无耻,且卿儿又太冲动行事。”
明媚一怔,老太太皱眉道:“名节对女子固然是极重要的,但此事却错不在你,你素来在府里,要去也只去一趟王府,别的地方从不涉足,又怎么知道太子竟暗中怀了那样龌龊的心思?又怎知道他竟会作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倒是让你平白受苦受委屈了。”
明媚见老太太竟不怪罪自己,反安抚,她心头一热,便跪着扑在老太太怀中:“外祖母!”
老太太将明媚搂住,也落了泪:“我的儿,我心里是疼你的,只是,这件事是不能说出口的,若太子没死,倒可以替你争一争,但如今太子死了……”
明媚只是哭,老太太道:“卿儿虽然做了这件事,但他是个有主意的,虽然被捉了去,但绝不会就透露此事,再加上太子已死,这件事该无人知晓。”
明媚抬眸看她:“外祖母,我不懂……”
目光相对,老太太说道:“你先老实跟我说,上回去端王府,王爷是怎么待你的,我曾听四喜说你冲王爷发脾气了?你仔细说来我听听。”
明媚不知为何老太太竟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起这个来,当下平静了一番,就把发现景如雪画像,质问王爷,然后欲走却又被王妃挽留,最后给王爷赔罪之事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便道:“你向王爷赔罪,他并没有怪罪你?”
明媚听她只问这一节,脸色略有点不自在,点头说道:“是……王爷当时有些醉了,只说了会儿话。”
老太太打量她面色,道:“嗯?说了什么话?”
明媚垂眸,低低道:“就是说我脾气太急了……然后说不许再……”
老太太自是个人精,见明媚有些吞吞吐吐,她便一笑:“听闻端王近年来极少喝醉酒,这一回,莫不是因为跟你怄性子才喝醉的?”
明媚想起当时情形,忍不住就微微脸红,老太太握紧明媚的手,低声道:“丫头,此间没有旁人,你方才都把那惊天的祸事说给外祖母知道了,如今,我却要问你另一件要紧的事,你跟我说实话,王爷喝醉之后……”
老夫人低低一声,明媚大惊,然后羞愧之极:“外祖母……”
老太太叹道:“端王这十数年没有姬妾,只王妃一个,难得他爱上了你,几次三番要你过去,他又正当盛年,非是老迈,虽然性子寡淡,身份尊贵,看似温和……到底也是个男子,你又生得这样……”她知道明媚羞急,不再说出声来,只把明媚搂过去,在她耳畔低问道:“你只说,王爷有没有对你……”
明媚身子发抖,不敢听,也不敢说。
老太太道:“好孩子,跟外祖母说实话,我不是随口问你这件事儿的,你说明白了,你的清白亏在太子身上这件,或许便可以遮掩得过去。”
明媚诧异:“外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凝重道:“你且先同我将当时的事说详细,如今乃是非常时刻,关乎景府的生死存亡,以及你的一生前程,已经顾及不得那些脸面礼法之类了。”
明媚咬了咬唇,心下犹豫徘徊,终于用蚊呐一般的声音道:“王爷醉了,只是……抱了我片刻,迷迷糊糊地就睡了……并、并没有就做其他的。”
她虽如此说,但醉了酒的男人,又抱着自个儿所喜爱的女子……又怎会如柳下惠一般。
老太太听了,虽皱着眉,面上却也露出一丝淡笑来:“如此……便好说了。”
明媚不解,老太太重搂了她过去,在她耳畔低语数句。
明媚的脸越发红,听老太太说完,便捂着脸道:“这……这不可,怎么使得?不,我……我不能欺骗王爷。”
老太太道:“傻孩子,你且听我的,你同王爷本就是大好姻缘,难得他只爱你,但若是给他知道了你已经失贞,就算他仍是喜爱你,以后心中却难免会多一根刺,若狠得话,就如你所说,他自然会翻脸不认你了,但若是我们瞒下了此事,于王爷心中,你仍旧是他所喜欢的,你保住了他对你的宠爱,王爷自也高兴,何乐而不为?”
明媚只觉窘迫羞愤,摇头:“不、我……我不能……”
老太太握住她的肩头:“你可要想好了,不然你的一辈子便全都毁了。”
“我……已经是毁了。”
老太太喝道:“不要犯傻,我至恨你父亲,就是因为如此!把你母亲带走,叫你在那等穷乡僻壤里长大,胸中竟全无半点心机!你如此出色的一个人,莫非就要因为一个禽兽不如的太子而自毁终生?且我看你对端王爷并非无情,是到王爷身边享有他的宠爱,甚至将来一步登天,还是自甘堕落,把大好前程如此了断,你自己想想看!”
这是明媚进府以来老太太头一次对她疾言厉色,明媚不由呆住。
老太太见她吓住了,才又说道:“并不是所有女子都像你一样幸运,也不是你一辈子都会如此幸运,若是有这机会在眼前,自然要毫不犹豫一把抓住……倘若抓住了,将来便能是万人之上,何等的荣耀……但你偏偏竟不想选。”
她说到这里,又重重叹了一句:“这些话,若是对这玉姗玉婉,我连说都不必说,她们自己就懂!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怎么走才是最好,都不必我教!偏生是你,倘若你从小养在我身边儿,或者在些大家子门第里,这一刻……也不至于就这样优柔寡断什么也不通了。”
明媚仍有些呆呆地,老太太皱眉看了她一会儿,颇有点无奈,抬手摸摸她的脸:“等你再年长十岁,恐怕才会明白我此刻的苦心。”
明媚垂眸不语,老太太道:“罢了,我也不能强迫你,这些事对你来说,一时也的确难以接受,你便先回去吧,先好好地想想,再作打算。”
老太太说完,便扬声唤琳琅,外头琳琅开门进来,见明媚跪在地上,忙过来小心扶起来。
老太太道:“叫明媚的丫鬟进来,带她回去先好生歇着。”
琳琅答应,出去唤了玉葫进来,搀扶着明媚出去了。
明媚去后,琳琅看老太太脸色阴沉,便悄声问道:“姑娘不答应?”
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卫凌那畜生,始乱终弃,又把我好端端一个伶俐的外孙女养的跟一张白纸相似,想起来我便觉得可恨,只恨不得鞭他的尸!”
琳琅见老太太大怒,不敢多言,只小声道:“表小姐的确是单纯了些,或许回头想想,自己就想明白了,老太太先别着急生气,如今府里头还指望着您决断主事呢。”
老太太抬手,在额头上一扶,身子歪在榻上,半恼半愁道:“怎么偏生是卿小子呢?我真是想不通,平日里何等的稳重干练,我常说后辈子弟里,也只有正勋能跟他一比,却没想到偏生是他招了事端……”
琳琅便来替老太太轻轻地揉捏额头,老太太闭眸想了会儿,又叹道:“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若真是他的命,我也管不了了,若她真不想走我安排的阳关道,那……”
老太太停了停,忽地又想起一件事,顿时睁开眼睛,带怒说道:“去看看二老爷屋里那齐姨娘跟她的孽障还在不在……另外,把二夫人给我叫来。”
琳琅答应,便叫嫣红进来去处置此事。
顷刻嫣红回来,原来她叫小丫鬟去瞧的时候,发现齐姨娘还在,景三爷却是才从外头回来的模样,正被齐姨娘训斥。
紧接着苏夫人也进来,眼睛仍哭的红红地。
老太太说道:“如今老二忙着卿小子的事,有些家里的祸患就不必他去料理了,只交给你。”
苏夫人勉强打起精神:“不知老太太说的是什么?”
老太太也不隐瞒,直截了当说道:“你可知道这次刑部为什么上门来找卿小子?就是因为齐姨娘的那个孽障在外头说了卿小子的不是!咱们家养的东西,不思上进反招灾惹祸,陷害家人,是你们屋里的,我只交给你,你自己看着处置吧。”
苏夫人一听,脸色立变:“老太太说的是辉儿?”
老太太听到这个名字,很不悦,淡淡说道:“我乏了,你自去吧。”
苏夫人不敢再多言,领命出来,在廊下呆呆站了会儿,忽地悲从中来,一路急急出了老太太屋子,便道:“叫人,把齐姨娘跟他那个孽障绑起来!给我带来!”
她贴身的丫鬟秀儿见状,吓了一跳,向来苏夫人是个好性情的,如今大怒,却是少见,便道:“夫人,如今家里正乱,是不是等……”
“等什么?等他们母子把我也害死不成?”苏夫人大怒之下,竟有些失态,怒道:“这个贱婢!当初爬上老爷的床我只不与她计较,她有了正昌的时候便张狂着欺压我,我也忍了!这些年她找了机会便吹枕边风算计我们母子,我只当看不见,卿儿对正昌正辉也自是当兄弟对待,哪里对不住他们了?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竟要害死卿儿了!”
秀儿不知内情,吓得不敢做声。
苏夫人咬牙道:“传我的命,把他们绑起来,如今我也不管了,什么姨娘什么儿子,若是卿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杀了他们两个给卿儿陪葬!”
苏夫人素来都是一脸和蔼,如今发作,当真可怕,无人敢言,当下秀儿忙去叫人,把齐姨娘跟景正辉捉了来等发落,此事暂且不提。
且说明媚一路往回走,越想老太太的话,越觉得心惊,回到屋里,却见五福坐在门口,见她回来,便起身相迎。
明媚进到里间,忽地看到卫峰趴在桌上睡着了,五福小声道:“我劝小公子去床上歇会儿,他偏要等姑娘,谁知大概是自己无聊,便睡了。”
明媚坐了,怔怔地看着卫峰睡着的容颜,小孩儿天真无邪,睡着时候,更是不知人间疾苦,忽然间想:“倘若我一死了之,那么峰儿呢?”忽地又想到卫峰所传的景正卿的话,想来想去,不由地又泪落如雨。
赫赫景府被大理寺跟刑部派人看守住,凡出入人等都要一一记录。终于,在事发的第三天,刑部准了景睿要见景正卿的请求。
景府出事那天,景睿的长子景正昌不在,今日景睿打算去刑部,本来身边儿是要带个人的,然而景正昌却畏缩不去。
景睿意外之余,很是恼怒,可是这当口上也来不及细计较自家里这些龃龉,正欲自己一个人去,却见大房里老三景正盛一身正装前来,道:“我很惦念卿弟,求叔父带我一块儿去。”
景睿越发愕然:怎么说景正昌跟景正卿关系也近一层,如今竟是景正盛这堂哥要见。
景睿叹息了声:“刑部大牢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不要去了。”
景正盛正色道:“叔父哪里话。卿弟素来跟我相厚不说,且这是咱们景家的事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会子避什么嫌?有难大家谁也逃不了,叔父不必介意,父亲也是愿意我去的。”
景睿听着这话,着实有几分感动,便点点头:“好吧!”
两人当下出了府,上马往刑部而去,自有人接了,便领着往牢里去。
☆、87、一步
景睿同景正盛两人回来之后;眼睛各自红红地。
景睿去见景老夫人,景正盛回到自家屋里,朱氏接了;忙问:“卿弟如何?”
景正盛红着眼,道:“他在那等地方,又怎会好?可怜金玉一般的大家子弟,竟被折磨的几乎都站不稳……”
朱氏心头一惊;忙关了门;小声问:“他们动刑了?”
景正盛忍不住哭道:“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实在是狼心狗肺,平日里也认得卿弟,也认得咱们家的人,哪个不是好言好语地奉承着,俨然亲朋好友一般,如今看咱们家遭难,却下那样的狠辣毒手……”说着,竟泪落不停。
朱氏也自惊慌不已,忙掏出手帕替景正盛擦泪:“别哭,别哭,为今之计要急急想法子救人才是。”
景正盛握住她的手:“我又怎会不知道?今儿特意带了银票,上下打点呢,还有一些,假惺惺地竟不肯要……今儿他们露出这个面目来,我一一且记着,以后云开雾散,我绝不会饶过这些畜生!”
朱氏见他委实伤心,忍不住将他搂住。
景正盛含泪,靠在她身上:“可怜卿弟,还向我和叔父遮掩,一再叮嘱我们回来后万万不能向家里人声张……说自个儿连累家人遭难已经是罪有应得,受这些苦也不算什么,只别让夫人老太太等知道了越发牵心就是了。”
朱氏也落下泪来:“卿弟素来是懂事的,这时候还惦记家里头……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的贼,竟冤枉他谋害太子。”
景正盛吸了吸鼻子,说道:“在回来的路上,二叔说前日二婶婶把他们屋里齐姨娘跟辉儿捆了,只因辉儿被刑部的人算计了去,胡乱说什么他认得太子,又说太子……跟咱们家有些龃龉,偏巧当日卿弟出过城,于是这些人自然就盯着卿弟不放,这也未尝不是他们查捕不力,找不到真正凶险,便只拿我们家开刀。”
朱氏恨道:“你说的很是,太子是皇后娘娘唯一凭仗,没了太子娘娘怎肯罢休?她原本自以为我们家必然是投靠他们的,没想到王爷竟瞧上咱们家的明媚丫头,两下里这样一挤逼,她自然是越发记恨我们家了,卿弟真真是被这毒妇害死了!”
景正盛听了,便将她的手用力一握:“小声些,难保咱们府里没有皇后的耳目,二叔也叮嘱过我,叫我万不能跟女眷们说卿弟的情形,也不能说其他的话……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言慎行,别人还生恐抓不住咱们的把柄呢。”
朱氏点点头,抬手握了握嘴,忽然道:“照你们这么说,是不能拖延了,若是再这样下去,难保人也给他们丧在里头,只不过仓促里有什么法儿呢?墙倒众人推,一看我们家出了这档子事儿,平日里花团锦簇的那些都不见了……”
景正盛想了想:“能救咱们家的,倒的确有个人,但只是不知道他肯不肯。”
朱氏倒也聪明:“我也正想着一个人……”
两夫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端……”
欲言又止,朱氏叹了声,说道:“这个时候也唯有王爷出面儿是管用的,其他人……不敢不说,但凡站出来就得顶着嫌疑。”
景正盛道:“谁说不是,但就算是王爷出来,又何尝不是顶着嫌疑?前一阵儿没冲着卿弟来的时候,他们不也是盯着王爷的?如今好不容易放松一些,故而王爷大概也是在顾虑的。”
朱氏说道:“算起来,王爷也算是咱们家的外孙女婿……当初对明媚丫头那样热络,此刻难道就不会……”
景正盛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但不管是谁,可要及早地行事,我怕卿弟……捱不了多久的了……”说到最后,忍不住又泪沾衣襟。
景正盛两口儿在屋里头商量,景睿回来之后,也自去老太太跟前回禀。他比景正盛能忍一些,然而回话的时候,种种神情异动,老太太又怎会看不出来?但虽然看出来,却是不能说的,越说越是伤心,且于事无补。
景睿好不容易捱出了老太太房,急急地往回走,苏夫人跟着他:“卿儿如何,你倒是说呀!”大概是母子连心,苏夫人这两天亦消瘦不少,原本秀美端庄的脸上也见了憔悴,双眼之中仍含着泪,红通通地望着景睿。
景睿在老太太那边忍了半晌,没掉下泪来,也没有发作,此刻被苏夫人一再追问,忍不住站住了脚,望着自家夫人,道:“你当那是什么好地方不成?偏问我他在那里如何,那些虎狼之人为了逼供,无所不用其极,卿儿只是死扛着不认,如今人已经是死了半个了!再不过几天,整个人恐怕也……”
话没说完,泪滚滚落下,苏夫人互助,眼睛瞪得直直地,倒退一步,却被身后秀儿扶住。
景睿忍不得了,索性垂泪道:“我只要瞒着母亲,切勿让她再多伤怀,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卿儿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让我们向家里透露的,他如今撑着是何用意你也知道,他若是认了,咱们全家也是死罪,因此他宁肯就受尽折磨也不肯认……他也说:这算是他最后、最后一点儿孝心了!——我心里已经是难受之极!你何必,何必问,又有什么用!”
苏夫人靠在秀儿怀中,奄奄一息。
景睿站住脚,仰头望天看一眼,深吸一口气,忍着泪:“我……我得再去打点一下。”当下不再看苏夫人,低头匆匆离开。
苏夫人微微地闭着双眸,整个人如槁木死灰,等景睿离开,她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却依稀多了一丝什么:“不成,我好好地卿儿,怎么可以……就在那种地方……”
喃喃一声,苏夫人眼睛开合,泪扑簌簌落下来,她缓缓站住身子,转过身来欲回房,回头之时,却怔了怔,原来在身后不远处,明媚同玉葫站在那里,两人望着她,也呆呆地。
苏夫人目光同明媚一对,然后却又垂了眸子,默然无声地同丫鬟离开了。
明媚在原地站了许久,玉葫看着也伤情,忍不住说:“二爷虽然……但是也不至于就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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