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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灭妻-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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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念愣了愣,复而恍然大悟,笑道,“奴婢拙见,以为蒋氏堪承大用。”
  锦甯嘴角轻轻地抿起笑,眼含满意地颔首,“说下去。”
  宝念对姒琹赟同蒙古与两任皇帝的龃龉一知半解,多半是锦甯有意无意说予她听的,在其存心推动教导之下,也算是半凭着引导半凭着自个儿的脑筋了解得拨云见日了。
  自乞颜氏是曾经十数年前蒋氏一族之谜被解,加之这几日乞颜氏的消息也收集得七七八八,宝念也对此早有想法。
  蒋氏满门忠烈,清廉忠诚,清清白白的一家好官,可惜便因了皇帝私欲诛了九族,余下失了丈夫儿孙的妇孺,与从小在耳濡目染的怨怼忿忿中长大的幼儿,如何能不恨?
  这蒋氏不容小觑,可绝对不是个简单善茬,单单凭借自己的智慧与手段便能不出二十年,在边疆占领了一席之地,在蒙古毫不将他们放入眼中的时候以破竹之势成长了起来。最后在蒙古“外患”才被解决,而后知后觉发现内忧却无声无息逼入之时,大势已成定局,蒙古已无力将蒋氏根除,只得各站山头勉强维持平和。
  而现下蒋氏同蒙古所谓的联合同心抵御外敌,无非便是为的造反报复。蒙古有千军万马有人力,蒋氏却有智慧与脑子,和对京城,甚至大珝局势的了如指掌。
  但可笑至极的是,蒙古并非真心真意同蒋氏合作,而是不得已同他们虚与委蛇。
  蒋氏要的是复血仇,而蒙古则是大珝皇帝暗地里的、最忠诚的一条狗……
  这事若是教蒋氏知晓了,会善罢甘休轻拿轻放吗?
  宝念定下心神,虚心分析着自己的见解,“现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王爷悄悄把蒙古对蒋家假意的阳奉阴违给挑出来,如此收复蒋家合作,将敌方从内部瓦解,这样王爷不仅能赢胜仗的把握大大提高,也…多了一个巨大的筹码。”
  宝念虽说不敢往那方面想,可毕竟是超脱常人的智慧,久而久之自然也看出了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锦甯饮了口烫喉咙的茶,“但是这话…本宫说不得。”
  女子聪慧自然不是不可,而甯和郡主的高世之智也是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鹜,将其奉为那般崇高地位的缘由之一。但锦甯深知,她的“聪慧”是需要有个度的,不是说不能聪慧到超越旁人,而是不能聪慧到心机上,她有的必须是“大智慧”,是对大德大雅所有的高尚领悟,而不是对这些阴谋诡计的操控把握。
  于是这事便难上了整一个大横沟。
  如何不着痕迹地引导姒琹赟去同蒋氏勾结…倒还成了门大学问了。
  宝念也是思及此处,面色郁郁,羞愧地垂首,“。。。奴婢愚钝,想不出好法子。”
  她到底也是传统女子,自也深知女子不可太聪明的道理,只是宝念与旁人有一点不同,那便是锦甯的存在。
  毫不夸张地说,于宝念而言,殿下便是她的再生父母,因此她敬慕她、爱戴她、甚至信仰她。因为她的一切观念都是锦甯重新塑造,建立,教导的。
  她对于女子卑劣的地位无话可说,却不满甚至愤恨不平于殿下无法跳出这所谓的“应当”,这些木讷的界线。
  锦甯只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滚烫的茶温覆盖在宝念的手背上,“无碍的,你已经进步良多了。”
  她甚至像是想到了什么趣儿事,饶有兴味地吃吃笑了起来,“宝念可知,若是挖空心思却也黔驴技穷之时,什么法子永远都最是好用的吗?”
  宝念皱着眉沉思,她私以为世上是没这般的计策的,“奴婢愚笨,还请殿下赐教。”
  “其实这办法莫说黔驴技穷,何时何地都皆是管用得紧。”锦甯娇笑着同她玩笑一般道,“便唤作…苦肉计。”
  她眸色清清地流转开来,细看去,方觉那一泓秋水清得竟令人瞧不出东西。
  一次又一次的,一次再一次的。
  从禾锦华的重生,到五皇子莫名其妙的心悦和牺牲自我的奉献,到司寇延休完全不该有的敏感怀疑,再到禾锦华察觉到救命恩人的真相甚至告知姒琹赟……
  总在她顺风顺水之时会有什么猫猫狗狗跳出来打断,总要惹点事情。
  可这又如何呢,她一没有刻意凭借玉佩贸然认领她的功劳,二又把姒琹赟牢牢实实地攥在手中。
  禾锦华出征前那日在小花园偷听到姒琹赟同她说的话,锦甯了然于胸,可是未曾想到,她当真能凭借那模糊不清的几句话与“菩提寺”几字便能记起曾经。
  虽说成不了气候,可这种仿佛是老天爷当真成了精,有了自己意志,妄图想要掌控着在她手心下的一切的感觉…当真是恶心透顶。
  仿佛是不满于她的心机深沉,偏执地认为阴谋诡计全是歪门邪道,想要将这世上扭回正途,用一个一个废物的狗急跳墙,费尽心思地阻止她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通宵会长痘秃头的呜呜呜 宝们别学


第137章 寻人
  桂花糯米糍糕的甜香被风捎带着袭入鼻端,满屋子的莺莺燕燕环肥燕瘦; 欢声笑语同嬉戏笑闹声; 藕荷金丝曳地望仙裙、簪珠水绿撒花烟罗衫、红翡滴珠玉步摇、乳白珍珠璎珞钗,红珊瑚石榴点翠环; 琳琅满目,纸醉金迷。
  她搭了宝念的手踩着徐缓的步子走; 打扇遮阳的婢子将烈日难耐的暑气消弭得一干二净; 只看着自个儿精细勾了白蝶戏水仙、缀上翡翠珠串的软绣鞋在素雪绢纱裙下若隐若现地冒出头来。
  翠青的池塘铺满了大大的荷叶; 上头盛了一个个小巧玲珑的白净花骨朵,池边簇了个风雅的水庭子; 有贵妇人倚着台栏子撒下饵,便有橙红、瓷白、青花的鱼儿蹦跃出水,光亮洒在鱼儿滑溜溜的身子上;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一时间或百花锻裙或云纹纱袍都颤巍巍旋了小圈儿; 齐齐恭谨地俯首将身子屈伏在地上,弯下纤细柔媚的背脊与脖颈叩首。
  只待她被搀扶地坐下,抬手赐众人平身,伸手便接来一盏温烫的茶水抿了口; 由着数十位佳人围在她身旁,恭迎陪着笑脸说些讨喜话,吃吃娇笑着; 眼波盈盈似水,皆是拥戴着,恭维着。
  也难怪。
  她目光自一张张姿容动人保养得当; 依旧停留在最美的、争奇斗艳年纪的面容上划过,然后移到自己的手上,纤柔秀美,肤若凝脂,如洒在艳阳日下的一捧素雪,单是一双手便压了这满堂姝色,可略窥其绝世一二。
  锦甯缓缓睁开眼,眸中是见人便带的三分清婉笑意。
  她动作极轻地直起身,抬手拨开薄纱帘去看,窗外依旧是冷清带着层雾蒙蒙黑沉的夜色,微微透了一道缝的灰白曙色,还未破晓的天。
  锦甯放下纱帘子,并未惊动卧在床下小榻上的宝念,侧身从一旁拿了个素色锦纹的腰枕置于身后,才轻轻靠了上去,闭目养神。
  直到天边儿隐隐泛起鱼肚白,宝念便如她往常惯来清醒的时辰睁开了眼,轻手轻脚松了松筋骨起身却发觉主子早已醒了,连忙煮上热水,一面又立马从火炉上抱来一夜温着的茶水斟上,掀开帘子奉给她,福了福身,“殿下饶恕,奴婢睡昏沉了。”
  “无碍。”锦甯本有意不去吵醒她,端着茶盏饮了口便将茶递回去,“今日早些打点罢。”
  “诺。”宝念将茶盏放在桌上,熟稔地从被褥中摸出三个温热的汤婆子,重新倒了水再添了热水进去,待又塞回棉被里头才去隔间唤白嬷嬷起身。
  直至漱了口净了面梳妆挽发,一切都打点好后窗里才透进亮光,原本在京城时天还要更黑些,不过蒙古的天比京城的天亮得要快许些。
  “殿下昨晚可又魇着了?”白嬷嬷有些犹豫,却还是皱紧眉头轻声开口问道。
  宝念闻言咬了下嘴唇,心头难掩惊慌。
  她仍记得当初尚年幼时,才跟在殿下身边侍候的时候。
  她比殿下年长约莫五岁,那时的殿下…也不过两三岁,还是个奶声奶气蹒跚学步小娃娃的年纪,她那时也不过是个稚气的小姑娘,遑论殿下了。
  而就在那般小的年纪,她到殿下身边后才察觉,殿下竟时常梦魇,少则一月,多则数日便有一回。初时还总是在梦中出汗惊醒,后来便只静静起身,立在窗边,当时小小的脑袋瓜子分明连窗台子都够不着,却费力仰着头久久地望着,不知在看什么。
  然后一晃眼就十多年过去了,殿下梦魇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可殿下前些日子不才说许久未曾入梦了?”
  锦甯笑了笑,似是而非地感慨了句,“本宫是许久未曾梦了啊……”
  白嬷嬷同宝念对视一眼,具是忧虑。
  “这几日王爷要出军。”锦甯转而开口道,“唤珠忆来罢,本宫要去陪王爷一道用早膳。”
  白嬷嬷弯了弯膝,“诺。”
  珠忆原就在侧厢房,两步路的距离,可直待锦甯吃了一碗小米甜粥才等来二人姗姗来迟的身影,面色少见得凝重,白嬷嬷手上还捎带了两封信函,抿着嘴交给锦甯,“殿下,京城有大变故。”
  锦甯将茶盏放在一旁,净手后接过信函也不急着拆,“何事?”
  “是李老先生…仙逝了。”
  锦甯轻捏信函的指尖一顿,然后微微颤抖着将上头印有李府图章的那封挑出来,细细剥开被糊上的纸开口,抽出一封厚厚的信。
  ——长姊万安,见字如面。
  她气息不平地深呼出一口气,紧攥着纸一目十行。上头约莫是简洁交代了李先生逝世经由,时辰,与后事情况,更多则是提及李老先生留下的临终遗言与劝诫,李府如今状况,甚至有禾府如今景状,与寥寥几句的叮嘱祝好,书信人是禾锦瑟。
  “李老先生是白首仙去的,殿下千万要保重身子,切莫太过伤怀。”
  是吗。
  可是与不是,谁又能当真确信呢。
  锦甯眼眶发红地垂下眼,轻轻嗯了下算是应声。
  李老先生已算是长寿,仙逝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只是事发到底突然,原以为还能撑上个几年,却未曾想李老的身子突然垮了下来,没撑过今年了,虽说最后是乐着去的,可到底是一代高士,历经三朝的超世之士这般便去了难免哀恸。
  而李府如今也是笼罩于一片低迷之中,大弟子善则先生李绂可以算是李老半拉扯着长大的,又为其宗室小辈,更是师徒情深厚,此事一出伤心难耐,便自李老出殡起云游四方行善,想为先生积阴德;而二弟子一心想为先生付诸实现修书的愿望,已闭门不出苦于修行增长眼界见识。
  三弟子张慧之性子本最为淡泊温厚,自请守孝三年之丧,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两位师兄各有所愿,名声显赫了一辈子的李府又不可无担当此事之人,张慧之自然便需要做这个人,因而现今李府管权者,实为张慧之。
  锦甯眸光不着痕迹掠过珠忆,将信纸折了两折塞回去,索性禾锦瑟不算傻,没在上头写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
  可如今不比京城,不比含甯阁,这院子小了几番,限制却多了良多,着实不方便。
  她抽出第二封信,是梁府发来的,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婚帖,梁良同格根塔娜的婚帖,最后头还特意添上了几句问候的关怀。
  锦甯轻轻抿起嘴角,她眼角虽嫣红,湿润的眸子却含着柔软的笑,“温之同格根塔娜大婚了。”便在不久之前,只是不想这信早早得差人送了,传到锦甯手中还是晚了几日。
  三人闻言也不禁喜上眉梢,“这是大喜事啊。”
  锦甯点点头,她轻柔地舒了口气,“格根塔娜能好好嫁给梁良,在大珝便也再不会受人非议了。”
  “梁大人的品性人尽皆知,纵使现今这般景况也断不会置科尔沁公主于不顾,如今终于大婚,殿下可算是放下心头一个大担子了。”
  锦甯将两封信仔细收好,扣上小锁头后轻轻抚了抚雕花木盒,“先生的白喜事本宫没能去成,送封信给娘亲,劳烦她帮我打点一二,寻些哭丧人与道士,替我尽那么一二分孝。温之那处我早便备了贺礼,差人送去便罢,虽说晚是晚了些,也好过两手空空。”
  几人福身作揖,“是。”
  “时辰也差不多了,白嬷嬷便留在此处罢,宝念珠忆随我去军营一趟……”
  话音未落,院外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喊道,“殿下万安,奴才冒犯了!不知可否进院一探?”
  是胜芳。
  锦甯讶异地愣了愣,起身推开门,果然见胜芳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的院门口,这院子不大,甚至可以清醒看到他额头似乎冒了不少汗渍,身后还跟了二三人,不过都被这院门前的侍卫给牢牢挡住了,他们是受王爷旨意直接护着殿下的,即使是比他们高上不少阶级的胜芳也全然不顾。
  “胜芳,发生了何事?”她这般蹙眉问道,却是在后者开口的一瞬后才挥了挥手,使那些仅听命与姒琹赟与她的侍卫放下钳制,让他们进来。
  “禾庶妃消失了!前线又传来蒙古异动,王爷先前不久才带兵出征,可后脚禾庶妃便不见踪迹了…奴才怕她是又故技重施,跟着王爷的队伍跑了。”胜芳苦笑一声,这战场可不是随便的地方,若是禾锦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怕他们这些奴才保不住脑袋。
  “又?!”锦甯不可置信地抬高嗓音,面色苍白得惊骇不已,“那可是战场啊!锦华魔怔了吗!”
  “奴才也不知。”原本该温顺道一句‘奴才不敢’的胜芳这般回道,可见是怒极了的,“奴才并非有意怀疑殿下,不过庶妃若是趁殿下不注意躲进了此处也未尝不可能……实不相瞒,奴才已将周遭全都排遣过了,若是殿下这里还没有…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此女一来便接连不断惹事,捅出的都不是小篓子,害得还都是他们,岂能不叫胜芳怒火滔天?可他再如何也得忍着,因为她是主子,他们却是奴才。
  “莫说旁的了。”锦甯摇了摇头,惯来温婉的面容也具是肃厉之色,“快让人进来搜罢,若是能找到便是万幸了。”
  胜芳感激不尽,“多谢殿下!快!里里外外都搜一遍!”
  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搜寻多少遍,这院子里也没有禾锦华的一丝一毫踪影,如此一来,怕是当真如他所想的最坏结果…偷偷使了诡计跟到战场上去了!
  胜芳压制着心头大恨,常带笑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阴霾,却仍记得守礼给锦甯做了一揖后才匆匆忙忙离开,锦甯见了不忍,便唤了珠忆同白嬷嬷去送几人。
  注视着前头步履匆匆的数道背影,锦甯忽而眉心微动,对宝念低笑道,“若本宫命你随意去寻个乞颜氏,只有五个要求,要不成器、不堪造就、不稂不莠、不文不武、草木俱朽…可做得到?”
  宝念微微颔首,“还请殿下吩咐。”
  毕竟这偌大的蒙古姓乞颜氏的人…如过江之卿。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的前事要收收尾巴
  这张把好多东西说的好明显了!!
  我必须要来一个预告,因为那啥,接下来的剧情可能有些宝接受无能,是对我来说不算虐,对女主来说也不算虐,但是可能很多宝贝会感觉有些残忍虐女主的剧情qaq但是要相信我 默念甯和郡主天下无敌哈利路亚(这句话szd!!)


第138章 带走
  蒙古引发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初还不成大器; 可这些时日愈加猖狂。
  先前蒙古用的田忌赛马的阴损招数蚕食了大珝边疆土地; 只是实力与军力到底悬殊,姒琹赟既摸准了蒙古同姒琹灏联手打的是什么馊主意便刻意反其道而行; 慢慢熬着也将城池收回了七八成。
  可他能不慌不满守株待兔,眼下蒙古却无法坐视不理; 再不使些什么手段怕是连最后的优势也要失去了; 博迪阿拉克哪里还能眼睁睁如他所愿; 自己却赔了夫人又折兵,便暗暗将分散四方磨着大珝的兵力大幅收回伺机而动; 今日才趁人不备,借着以往小打小闹骚乱的苗头一举歼灭了大珝前线的第一队主力。
  一切尽于姒琹赟掌握之中,不然也不会早早便暗地里给锦甯的院落加了看护; 十年前早便经历一回的小手段; 他哪里不知这是姒琹灏同博迪阿拉克急了终于要动手。
  人家既送来了拜帖,他又如何能让人不管,这才有了先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之后,点阅完备战出征的骑兵便匆匆带人上阵的一出。
  只是禾锦华趁乱混进队伍到底是出乎他的意料。
  临出征前姒琹赟还特意差人仔仔细细摸了队伍; 便是怕出什么意外,只可惜禾锦华是刻意做了乔装打扮,有模有样不知从何处寻的一套盔甲□□; 连马也偷了一只,摸人的再小心仔细也不是开了天眼,加上赶时辰就竟又让她混进队伍了一回。
  这何止是蠢笨; 简直是没有脑子。
  姒琹赟眸中飞快略过一丝黑沉沉的不耐,手腕一番长剑便如游龙般在他手中窜出,刺穿了对面一个蒙古人的双目,剑向上一划便切开了那人的脑袋,流落一地血水与混着污秽的脑浆。
  倒是记得年少轻狂时他也素来喜那些花里胡哨的漂亮把式,不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部署、挥剑、杀人早已让他没了耐性,姒琹赟也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便不是那个在斑驳陆离中一身潔白锦袍,跨过保平殿高高的门槛仰天大笑地长道“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少年郎了。
  只是话是那样说,原本的忈王爷些许还当真存了那么一二分不敢忤逆天,忤逆皇权,打着安安分分接受先皇所愿当个闲散王爷的心思,可后头历经半只脚踏进阎王庙生死一线时…天便变了。
  弓箭士在不远处训练有素地拉弓一箭射在矮脚马的马蹄上,马悲鸣一声噗通倒地,马背上的死人也被它颠落下来。
  姒琹赟收紧缰绳,马的前蹄高高越起跨过瘫倒在血泥地里的矮脚马与尸身,他紧握长剑驾轻就熟地刺穿猛扑过来敌人的喉咙,蒙古人脖颈处喷射出一股血红,溅在他打磨的发亮的银甲上,星星点点滑落。
  箭镞“咻”得扎在马的腿骨处,那矮脚小马嘶嘶吼叫,不甘地倒在地上。
  有了弓箭手助力确实剩下不少事,马比人皮糙肉厚,蒙古马更甚,真让人以一敌二哪里能敌过,姒琹赟便是对此了解颇深才特意命令弓箭手专心弑马,果然让大珝的骑兵省了不知多少力气。
  “啊!——”
  刻意压低的娇袅泠泠女音突兀地在姒琹赟耳畔响起,伴随着难掩的慌张惊恐。他眼眸微瞥,却见禾锦华竟不知何时跌撞驾着马到他身旁,被两个蒙古人夹击,脖颈划了一道血线,已经落入下风。
  “姒琹赟!救我!”
  姒琹赟眸光面无表情地飞速掠过她,一手斩断右侧袭来蒙古兵的长臂,又飞快向后弯下腰身躲过对方包围过来的长矛,长剑刁钻地挑开最近身一个的头盔猛地贯穿他的额盖骨,那人睁大眼僵硬地倒下。
  姒琹赟等不及弓箭手支援,当机立断反手将他的长矛夺了过来戳穿那矮脚马的双目,马嘶叫着摇头晃脑,横冲直闯地跑开了,开辟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
  他下一刻便拉紧缰绳,马儿几乎绷成一条线跨越过尸身,他却仍稳稳坐在马鞍上,只待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手中长剑如掣电般直直切断身侧两人的脖颈,后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脑袋便咕噜噜滚在地上,被马蹄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姒琹赟!”禾锦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飞驰的背影嘶吼。
  可姒琹赟哪里有空搭理她,驾着马冲出包围后又立刻和敌方缠斗了起来,支援快要撑不住的副将。
  禾锦华用力紧咬着下颔,几乎将一口银牙要咬碎,她大喝一声突然将手中的长矛甩开,反手握住两人刺来的长矛,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高吼着将长矛抢了过来,双手挽了个漂亮的花,将长矛双双刺进二人的脖子。
  “啊——”
  “去死——”
  两人噗通噗通双双掉下马,瞪着眼瘫在地上。
  禾锦华随手丢下一支长矛,抹了抹溅在脸上的血,看着磨掉一层肉的手心用力喘着气,满手的血红与掀出肉末的红白相间的肉,痛得不行。
  她闭了闭眼,眼角突然便滑下一滴泪,绝艳而英飒面颊上沾了血渍,泪粘上血,殷红地坠在小巧的下颚上,掉落在一片红的泥地里。
  禾锦华正自顾影怜,却并未发现前方已冲过来了人,她后背脊倏地发寒,猛一抬头却瞳孔一缩,与她双眼不过微毫之差的长矛正对着她,矛尖闪着冰冷尖利的光。
  “啊!救——”
  **
  前线不敌,骠骑将军受害遇刺的消息不知是如何传到大珝驻扎地的,不出多久便传遍了整个驻扎地与军营,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留在军营的胜芳匆匆忙忙来了驻扎地几回,是安抚锦甯莫要听信传言,前线的消息异常明朗,与传言所道并不相符,连留守的骑都尉与几位校尉和兵长都一一前来宽慰,是说消息并不属实,并特意派人在驻扎地同军营贴了公示,打击流言。
  可话是这样说,战火硝烟却越烧越远,姒琹赟打的是一举歼灭地方主要军力、收回这条主要大线的主意,哪里会善罢甘休。可离得远了却不方便联络,来来回回花费的时辰多,从上回算起已经有一日多未从前线传来消息了。
  锦甯又哪里便会全然信了。
  她笑着谢过几位武官与胜芳,待回到院内却是难掩愁容,一整日都焦虑不已。
  “殿下……”
  宝念与珠忆对视一眼,互相使了个眼色,暗自推搡几下,还是珠忆小心翼翼开口,“殿下是否要歇歇,您今日也甚是疲惫。”
  “本宫不累。”锦甯苦笑着摇摇头,手肘压在一旁的矮几上烦闷地撑着额头,难得有两分失态地低声,“王爷如今下落不明,本宫又如何能心安理得地歇息?”
  “殿下若不想歇息便甜甜嘴儿吧。”白嬷嬷端来一盏温热的枣泥甜羹,轻轻放在她身旁矮矮的小几案上。
  蒙古这块地贫瘠,产出的粮食也粗糙,锦甯好说也是这世上最是娇贵着长大的金枝玉叶,那些粗食自然也入不了口,便是这精细的白面、枣子啊等的金贵玩意儿还全是京城大包小包几车几车驮来的。
  说起来倒还是姒琹赟知她不愿做那柔弱作态,怕会平白连累他被人传出闲言碎语便没带那些东西,这些还是他自己偷偷打点下来的,直至出发当日锦甯才“知晓”。
  她垂首望着散发甜滋滋儿香气的枣泥羹,眼眶一热地捂着嘴侧过头去,哽咽道,“丞烜……”
  白嬷嬷一时没曾想好心办了坏事,张了张嘴想出声安慰,却被宝念拽了拽袖子制止,珠忆也悄悄望着她摇头,三人相顾无言。
  白嬷嬷低低点头,心思却早已飘到手中,方才宝念拉扯她时不着痕迹塞了个东西进来……她默默握紧手中的东西,似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锦甯轻轻吸了一口气,抹了两下眼角起身,立在书案前飞快执笔写下几字,落款甯和。
  “宝念,珠忆。”她抬手将那张纸递过去,做完这些却仿佛突然间失了力气,瘫在大大的木椅上,空空的椅架子裹着她,愈发衬得她身形羸弱消瘦,不堪盈盈一握。
  “去支开外头的侍卫,传本宫指令,今日他们不必守了。”
  “殿下——”
  “去。”锦甯异常坚定地打断,她眸中盈了水光,似是萤火在水面闪闪烁烁,“本宫…就去看一眼,看一眼王爷就好。”
  “就是去看一眼,不会有事的。”她握紧双拳,自我安慰一般地喃喃,“不会有事的。”
  “殿下!”珠忆跺跺脚,满是焦虑,“您怎能——”
  “好了,珠忆。”锦甯忽而抬眸望了她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柔和,声音却不容置喙,“快去罢。”
  直至宝念与珠忆不情不愿地领命离开,锦甯才垂下眼。
  她都已经帮到这个份上了…可千万莫教她失望才好。
  **
  冬日里的天黑得快,入了寒冬更深,遑论蒙古的天亮得早,暗得却也要更早些。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亮还未散尽,锦甯却罕见留了宝念同珠忆二人在内室,原本该安置的寝衣却动也不动,而是换上轻便的裙装,打点好了两小包细软。
  外头的侍卫已被遣散了,只余下两人。
  锦甯望了眼要散尽最后几分霞光的天际,缓缓翻了一页手中李老先生著的《说文解字》,目光停留在上面,又渐渐涣然发散。
  “殿下。”珠忆端来茶水斟上一杯,仍是踌躇不决,“咱们当真……”
  “珠忆。”
  这回是宝念开口制止的,她望了眼锦甯,经过她时脚步细微地停顿了一瞬,又毫无破绽地走到最里头床边的小几旁,拉开抽屉取出小箱子,做出检查锁头的模样。
  “奴婢知晓了。”珠忆深吸一口气,低声,“殿下准备何时出发?”
  “不急。”
  良久,锦甯忽而合上书置于一旁,轻飘飘地开口道,“便是现下了。”
  “什——”珠忆正疑惑不解,忽觉全身上下都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转了转眼珠子,迟缓地向下看,心口的位置正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穿过她的前胸。
  “殿……”
  好痛……
  痛……
  珠忆来不及开口再说半个字,脑袋突然便沉重得厉害,好像压了一块巨石,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临瞌上眼的前一瞬,她隐约听见宝念尖利惊叫地叫唤着“殿下小心”,随即而来的则是殿下熟悉的,温柔似潺潺流水,清而浅的嗓音。
  “——住手。”
  随后她再也没了意识。
  “住手。”锦甯望了眼已然了无声息的珠忆,毫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和声细语地又重复道,“若是你们敢动她,本宫当即自尽。”
  来者约莫有五六人,最前头的那个正紧紧捏着挡在锦甯身前宝念的脖颈,闻言却手一顿,不得已一寸寸松开手指,宝念得以继续呼吸,当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深深吸着气,涨红的脸也渐渐消退。
  她仍死死挡在锦甯身前,心中的跳动声却缓缓恢复平静,有些悔恨。
  殿下分明说过让她待在后面,她却一时没忍住……可无论如何,殿下无碍便好。
  最前头那人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下忽明忽暗,摆了摆手便让人把珠忆拉开,微微俯身直视着锦甯,编成一股股的辫子落在肩胛垂了下来。
  “果然不愧是甯和郡主。”那男子年岁并不太大,声音异常低哑轻柔得好听,咬起大珝文字却有些怪异,是蒙古人,“想必已经猜到我等今日意欲何为了。”
  他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若是您方才就开口制止,那么她…”他抬起下颚点了点地上珠忆的尸身,“也不会去死了。”
  男子忽然伸手,猛地擒住锦甯的双臂并飞快捂住她的嘴,同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低声命令,“一起带走。”
  门口的两个侍卫早已被拖进院子里悄悄杀死,几人神不知鬼不觉带着两人摸着小巷离开。
  白嬷嬷从不远处的角落里探出脑袋,再次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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