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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桃花一世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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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两人就约定好了比武之事,无论怎么看,都显得有些儿戏。
此刻,周亚夫才转过身来,目光如水,静静地望向阿灼。
才三年不见,她竟消瘦了这么多!
心下微凉,他的声音也有些轻颤:“昌平,我就要入宫面圣了。”
阿灼点了点头,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那就,早去早回吧。”
周亚夫却似乎仍不放心,脸上带有一丝犹豫,静静地望向灵均。
“二爷放心,我会护送公主回府的。”灵均冲他含笑点头。
如此,周亚夫才悄然跳上了马,望着阿灼微微一笑:“等我回来。”说着,便勒紧了马缰,继续向前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阿灼微微有些失神,转过头来,却已不见剧孟的身影。
“他到哪里去了?你可有看见?”她一把抓住了灵均的手,神情有些慌乱。
自师父去后,公主一直都是静如止水,此刻突然被人搅动了心神,灵均竟不知,究竟是悲是喜。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公主,咱们回府吧!”
阿灼却恍若未闻,一脸的失魂落魄,在路上徘徊。
不远处的酒肆之上,有人望着她的身影,微微有些失神。
“公子,又有新的生意送上门了。”吴博谦递上一枚绢帛,低声道。
他的视线并未从她身上移开,接过绢帛,潦草的字迹,上面模模糊糊地只有五个小字:“刘长欲买马。”
眉头微微皱起,他猛然回过头来,追问道:“消息可确切?”
“千真万确。”
那么刘恒此刻急招周亚夫入长安回防,用意,便是十分的明显了。
这个刘长,只怕又自作聪明地落入了别人的算计。当年刘兴居谋反之前,便是如此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刘长又一次重蹈了前人的覆辙。
他本是个闲散王爷,可以踏踏实实颐养天年,偏要不走寻常路,学人家造反。
偏偏他又不是那块料,天子纵容了几次,就越发不把王法当回事了,却不知,也许,前面的骄纵就像裹着蜜糖的□□一般,是别人挖好的陷阱,就等着他不知死活地往里跳。
此刻又正值多事之秋,北境匈奴人虎视眈眈,这个时候造反,就算赢得了天下,也会失去民心。
更何况,刘长此战绝无胜算。
他皱紧了眉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孤独的身影飞蛾扑火后惨死的结局。
“这生意,做,还是不做?”吴博谦望着他,低声追问道。
剧孟却是淡然地将手中的绢帛点燃,丢入火盆之中,才缓缓道:“做,为何不做?”
“北境苦寒,兄弟们都好久没有开荤了,送上门的银子不收,只怕最后只能便宜了朝廷。”
如此说来,他便是笃定了刘长必败了。
吴博谦神情微微一松,讪笑着:“是我糊涂了。”
“你这是关心则乱。”剧孟回过头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关咱家二爷,不得不谨慎点。”他的眼眸清亮,不染一丝尘埃。
“周亚夫啊,这点小风浪,算不得什么。”剧孟眼中含笑,轻声道。
的确,周亚夫将来可是要抵御匈奴,守住北方门户的重臣,若是连个刘长都对付不了,那又凭什么和匈奴人对抗?吴博谦自知自己的确是杞人忧天了。
他话锋一转,继续追问:“只是,一月期限已到,公子打算何时回去?”
“毕竟,这长安城内,无数双眼睛,今日之事有一便有二,只怕,到时候公子身份暴露,连累的不只是公主一人,还有整个绛侯府几十条人命!”吴博谦突然跪下身来,满脸严肃。
“是我鲁莽了。”
他,居然不仅没有反驳,还承认了自己错了?
吴博谦微微有些吃惊,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梗在喉中,倒是没办法一吐为快了。
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他将自己关在房中,除了偶尔去公主府,远远地望上她一眼,便是深陷于是否要杀掉薄昭的纠结之中了。
说到底,薄昭对他狠,却对百姓不错,算是个清官,他下不去手。
这个曾经被所有人都认为狠厉的男人,其实对其他人,都未必真的能狠下心来。
若非如此,他的身边,大概也聚不齐这么多死心塌地的弟兄。
而正是这帮兄弟齐心协力,在他扬名长安城之后,又能重新竖起剧孟这一面大旗。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虽然觉得自己有些较真,可是吴博谦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今晚吧!”没想到他竟答应地如此爽快:“我最后,再去看看她,我们便离开。”
君子一诺,重如千钧。得到了他的答复,吴博谦瞬间松了一口气,他不便多言,便静静的退了出去,留给他更多独处的空间。





第128章 圆梦如何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整个长安城都进入了梦乡。
秋千架下,红衣女子的腿抬起又放下,静静地望着宁谧的天空。
旁边,云霓早已冻得嘴唇发紫,却依旧坚持陪伴在她的身旁。
灵均打了个哈欠,望着不远处灯火辉煌,欣喜地叹道:“二爷终于回来了。”
阿灼闻声,伸了个懒腰,径直跳了下来。
不远处,周亚夫风尘仆仆,穿过熟悉的院落,飞快地向燕来堂奔去。
今晚,刘恒本欲留他宿于宫中,都被他一一拒绝了,只因,再过两日,他又要离开了,便觉得,这在京城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珍惜,一刻,都浪费不得。
虽然昔日的绛侯府此刻已经更名为昌平公主府,可是府内的丫鬟仆妇还是更喜欢称他为二爷。
“往后,该改口,叫世子了。”阿灼轻柔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本是一句玩笑话,周亚夫的脸却瞬间窘地通红,他摇了摇头,一脸认真:“我,并没有想过要做绛侯世子。”
事实的确如此,若能换回兄长性命,他愿一辈子只做一个戍边的小吏。
可这一切,又岂是他做得了主的?
想与不想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不仅有兄长,还有父母祖母,还有小妹,一个人的努力身系一家人的安危,不得不小心翼翼,苦心经营。
直到此刻,他才稍稍明白了昔日兄长一变再变的苦心。
阿灼却是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那日许负的卦辞:将军三年后定然被封侯,封侯之后再过八年,定为将相,持国柄,贵重一时,人臣中再无胜过将军者。为相九年后会饿死!
如今,他的确离封侯之路近了许多。
可是这卦辞,虽然有富贵,结局却是大大的不详!
想到此处,阿灼只觉得胸口一滞,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应该想到周胜之也许会出事,为何,她竟全然无视许负的警告呢?
内心悔恨,竟因一个小小的薄氏就扰乱了心神!
见她神色凝重,周亚夫赶忙陪笑道:“昌平,你瘦了好多。”
她回过神来,眉头却依旧拧着:“可是二爷,却似乎又长高了许多。” 
边塞风尘仆仆,不仅是长高了,还黑了许多,昔日纨绔之像全然褪去,倒真有个将军的模样了呢!
“是我没用。”周亚夫踟蹰着开口道。
那日,他还自信满满,以为自己驻守边关,建功立业,便可保父母兄长平安无虞。曾经夸下的海口没能实现,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事,无论如何,都怪不到你的头上。”阿灼轻叹道。
从一开始,她便没有对周亚夫抱有太大希望,她的父皇杀伐决断,绝不会因为边境的一枚棋子而随意改变。
“短短三年之内,你就能官拜河内郡守,已是非常的难得了。”
这也是实话,想他周亚夫十几年来都被父兄护于羽翼之下,突然间竟去了那样一个生存环境十分险恶的地方,已是十分的艰难。父兄遇难,他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拼了命地去换取军功。
望着他瘦削的脸,阿灼心中亦是十分的不忍:“此番归来,能在长安城留多久呢?”
谈到此处,周亚夫便觉得十分的为难。好不容易盼着回来了,见到了想要见的人,转眼,却又要离开了。
望着阿灼殷切的眼神,他一度欲言又止。
“后日一早,就又得走了。”虽然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淮南王四处招兵买马,反相已现,陛下命我,前去平叛。”
阿灼微微一愣,这个刘长,还真的就急不可耐地反了啊?
昔日的兄弟情深,此刻看来,不过是一句笑话。
只是此事,居然要派周亚夫出马,难道又是对绛侯一族的再次试探?
她叹了口气,轻声道:“此事,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话脱口而出,便自知失言,棋子,哪里有拒绝的权利?
即便是周亚夫,也只能听候差遣,哪能事事尽如心意?
此话听入周亚夫的耳中,却以为她与刘长交好,心中不忍,只能讪讪的道:“陛下怜惜刘长,命我将他押解回长安,并没打算要他性命。”
押解回长安,保住的是圣上的英明,可对于失败者而言,只怕比死还要难过百倍。
绫罗近日来神采奕奕,一心结交高门大户的夫人,刘长之事,不知她是否知晓?
阿灼只觉得心中凌乱,胡乱与周亚夫告了别,便逃回了自己房中。
……
一夜辗转难眠,一大早,她便早早地出了门,到桃花坞寻绫罗去。
桃花坞中众人还未睡醒,忽闻公主驾到,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骨碌碌爬起身来一路跪迎到了院子口。
阿灼绕过众人,径直就跑上了绫罗所住的角楼。
绫罗亦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顶着惺忪的睡眼正要下楼,便与阿灼撞了个满怀。
“公主,早。”她微微一笑,神情间看不出什么不快。
那么,刘长欲意谋反之事,她应该是不知的吧?
阿灼牵着她的手进了她的房间,关好房门后,才不禁叹道:“昨晚是不是又排舞到很晚?你又何必这么拼呢?”
绫罗神情一松,微微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闲不住嘛!”
她说着,便推开窗子,后面的院子里,张灯结彩凤舞鸾鸣。“我们定了,遴选花魁之日,就在除夕夜,公主意下如何?”
除夕夜,本是百姓家中团圆的日子,可是她们二人,却是无人可圆了。定在这一天,多少都显得有些落寞。
“好,就听你的。”阿灼微微一笑:“刚好与民同乐,热闹热闹。”
“是啊,王爷说今朝会入长安朝贺。”提起刘长,绫罗的脸上便是神采奕奕:“昔年,他便最钟爱我亲手排练的歌舞。”
“王…王叔会入长安朝贺?”阿灼不禁目瞪口呆,刘长居然还暗中联系了绫罗不成?
可是看绫罗的神色,她应该不知,刘长内心真正盘算着的,究竟是什么。
阿灼一时间有些犹豫,是否应该打碎绫罗心中暗藏的美梦。
“是啊,王爷说了,今年,要带我一起夜游长安。”绫罗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年刘长究竟对她做过什么。
“不过,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永远不会。”她神色一转,咬着唇道:“公主,你就不要担心了,淮南王刘长,再也不能,伤害到我。”
愣愣地听完她的一席话,阿灼只觉得浑身从头顶凉到脚底,早已准备好的话语哽在喉中,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整个上午,绫罗带她尝遍了桃花坞新出品的糕点,看了她精心□□的美人,以及精心排练的歌舞。
一整个上午,阿灼都神情恹恹,似乎对何事都不甚在意。
她这个样子,绫罗都早已习以为常,自从周胜之离世后,她对何事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所以绫罗,并未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直到午后,韩渊赶来时,阿灼依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绫罗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希冀,她实在不愿,亲手打破这希冀。
“那就,帮她实现这美梦如何?”趁着绫罗去后台督促美人换妆的时候,韩渊突然坐在阿灼身前,附耳轻声道。
阿灼一愣,他,居然已经都知道了吗?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支持刘长谋反不成?
父皇已经做出了反应,此刻谋反,无异于螳臂当车!螳臂当车啊!
“只要公主能够说服周亚夫,大公子在吴国振臂高呼,此事,也许能成。”韩渊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诱惑,可听在阿灼耳中,却是浑身一颤。
她猛然站起身来,连连摇头道:“不可。”
还未回过神来,却见绫罗已经笑意盈盈走上前来:“公主,怎么了?”
阿灼脸上的骇色还未褪去,望着绫罗的眼睛一时间有些失神。
“没什么,我跟公主讲了个故事,只怕吓到她了。”韩渊眼角含笑,望着阿灼。
“你真是的,好好的,吓公主干嘛。”绫罗说着,拉起阿灼的手臂,轻笑道:“走,咱们上面看看去,不理她。”
阿灼木然的,跟着绫罗,缓步走上楼去。脑海中,却依旧回响着刚刚韩渊的提议:那就帮她实现这美梦,如何?
这哪里是要帮绫罗实现美梦?这简直就是在玩火自焚,其结果,无异于使更多人陷入噩梦之中!
身前的美人,长袖善舞,摇曳婀娜,在灯光变幻之中,更显得美轮美奂。
可这样的美色,阿灼却无心欣赏,只要她稳住,韩渊便奈何不得。
如此一来,此事便更不能告诉绫罗了。刘长谋反,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已经无药可救了。可是绫罗一定不会顾及那么多,也许,她知道了这一切,还会配合着韩渊,做出其他更可怕的事情!
木然地转过身来,心中却是微微一颤,唇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苦,一点都不苦。”绫罗笑得如同春光一样明媚,阿灼已经许久,没能在她的脸上,再找到这样的笑容了。
这样的笑容,可真美啊!
她真想,让这笑容,在这张脸上,多停留一会儿。





第129章 煞费苦心
“公主。”慎氏冲着阿灼微微一拜,打断了她的遐思。
她晃过神来,看着这张和母亲极其类似的脸,心中微微一痛。
屏退了众人之后,她才扬手,拿出一卷信笺,在阿灼耳畔低语:“大公子来信了。”
阿灼却是一惊,吴大公子,不,应该说是阿尧才对,难道竟与此女还有联系?
也难怪,除了阿尧,大概也再没有人,能够训练出这样一个极类母亲的美人了。可看那美人,双颊微红,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她的心底便腾起一丝莫名的哀戚。
他们,原本不必如此辛苦的。
“大公子,有何吩咐?”她正襟危坐,一脸紧张道。
以前不知他是阿尧,便没有任何感觉,如今知道了,第一次收到他的消息,她的心中则更多近乡情怯的忐忑。
“大公子在吴国,过得并不是很好。”慎氏低眉顺目,娓娓道来:“吴王,并不信任他。”
是啊,吴王刘濞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愿意收留他,只不过是看他尚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毕竟,阿尧可文可武,是一名不可多得的能臣。
可是,若真的信任他,又怎会知他姐弟情深,还要逼他将自己劫入吴国?这,可不仅仅是试探了,更是要逼他断臂自保,表明立场。
偏偏阿尧,也是个痴傻的人,入吴国就入了,她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他却引来韩渊,平添了无数的变故。
如今,虽说是周胜之大张旗鼓地将她给拦了下来,可是刘濞那边,只怕阿尧一定不好交代。
刘濞本就是个暴戾多疑之人,阿尧靠着一条手臂才换来的太平,只怕从此之后便要打破了。
阿灼的眉头紧皱,低声不语,轻轻接过慎氏手中的绢帛,却是完全愣住了。
她的阿尧,还是昔日那个平和温润的阿尧。字里行间,没有丝毫的抱怨,家长里短,全是要慎氏多多保重。
难怪这慎氏,愿意对他死心塌地,原来,这才是他们平日里正常的相处模式。
没有提及她,也许是因为,阿尧还不知,韩渊已经将他的过往,全数告诉了她。也许是担忧,书信落入他人手中,连累了她。
只在最后,看到一行小字,韩渊此人,不可轻信,你若不愿,我可随时接应你离开。
平淡的文字,却让阿灼心头一热。
“大公子说了,你可以离开,若你愿意,我也可以助你离开。”阿灼缓缓道来,阿尧要办的事情,她,一定竭力帮他实现。
却见慎氏突然跪下身来,绷紧着脸道:“慎氏不敢,还请公主立刻助婢子入宫面圣!”
这,又是何故?
“昔日,婢子无论是在大公子府中还是韩公子府中,心中所向,永远只有一人,这一点,大公子很清楚,所以才愿意拿婢子与韩公子作交换。”
交换?原来慎氏的到来,也不过是韩渊手中的算计啊!阿灼唇畔,露出一丝苦笑,淡然地望向慎氏,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大公子苦心培养婢子多年,绝不会轻易就遣婢子离开的。”慎氏眼角一红,声音有些沙哑:“他要这么做,一定事出有因!”
“若不是婢子无用了,便是他担心连累了婢子。”
慎氏无用?只要阿尧有一息尚存,慎氏都不会无用。
不仅不会无用,比起其他的美人,她可能还会更加地有用。
连累慎氏?只要阿尧身份没有败露,又怎会连累慎氏?
阿灼只觉得心中一窒,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手下意识地扶着一旁栏杆,脸色亦是变得苍白。
绫罗站在一旁不置一词,过了许久,她才缓缓起身,和慎氏并肩,跪在了阿灼的面前。
“如今,大公子是生是死,一切尽在公主的手中。”她的脸上神色不惊,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与这几日那个娇羞含喜的绫罗完全判若两人。
“你想,怎样?”阿灼的声音低哑,瞳孔微缩,不解地望向绫罗。刚刚还在担心告知她刘长之事,她会因此乱了分寸,原来,她早已准备好了对付自己的武器。
虽然从未在她面前提及,但韩渊一定告诉了她,阿尧是她的软肋,是可以随便拿捏住她的最好的武器。
此时此刻,能够让她乱了分寸的,便唯有阿尧了。
“公主,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搏,才有一线生机。”她平静地抬起头来,冲着阿灼便是一拜。
与韩渊刚刚所言,果然是如出一辙!
所以,言下之意便是,即便阿尧无事,只要阿灼不肯配合,绫罗便有办法,可以让阿尧即便在吴国也难安了? 
可是,她又怎能,为了一己私欲,置周氏一族于火炭之上!
阿灼扶着栏杆,才能强行支撑住身体,心中却是一片凄凉,难得她这些日子以来对绫罗照拂有加,她竟为了一个男人,完全背叛了她。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当初,绫罗,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差点要了她的性命吗?
是她自己蠢,以为人可以将心比心,是她自己笨,落入别人的陷阱不成,还连累了阿尧和周亚夫!
阿灼神色一僵,眼下,慎氏与绫罗沆瀣一气,看来,她表面上所表现出的对阿尧的情深未必都是真的。
或者说,是因为用情太深,所以相比成为嫁入宫中的棋子,她更想做这棋局的主人?
可是,这么爱擅作主张的棋子,阿尧又是怎么□□的呢?
“大公子右手已残,左手书写之字又怎么可能与当年一模一样。”阿灼轻叹,声音里满是疲惫:“你们为了说服我,倒是煞费苦心!”
绫罗愣住了,这么明显的纰漏,韩渊怎么没有提醒她?这不合常理嘛!
“即便那封书信不是大公子所写,可大公子的处境堪忧,却丝毫不假。”慎氏将头从地面上缓缓抬起,恳求道:“还望公主,以大公子为重!”
看着她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阿灼的神色渐渐变得清明,此刻,她们需要的,不过是她的一个交代,偏偏她却给不了任何交代。
“你怎么就确信,周亚夫会因为我,放弃了周氏一族?”清冷的声音响起,她整个人也开始渐渐冰封:“万一,打草惊蛇了呢?”
“会这样吗?”慎氏眼中闪过一丝惶惑。
“不会的。”绫罗抬起头来:“韩公子说,周亚夫会听公主的!”
又是韩渊!
阿灼无奈地叹道:“你和韩公子有何交情?为何遇事,信他,却不信我?”
绫罗一愣,心下一横,坚持道:“公主,箭已离弦,容不得一丝马虎,绫罗只能拼尽全力,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说着,她便砰砰砰又磕了三个响头。
如此,便是决绝地威胁了,她若不肯劝说,周亚夫若不肯配合,那受伤的,便是远在吴国的阿尧。
这群人,真的疯了吗?
就算绫罗跟着刘长发了疯,那韩渊,又在发什么疯?
她轻轻颔首:“容我再思量一下。”转过身去,木然地握住灵均的手,只觉得头晕目眩,险些就要跌倒。
灵均脸上早已满是愤怒,扶着阿灼缓步走下楼梯,看到角落里韩渊一袭白衣胜雪,拔出腰中的剑便向他刺去。
阿灼见状,却没有阻拦,只是看着灵均费力地刺向韩渊,却无法伤他分毫。
“公主,这是何意?”韩渊一边躲闪,一边向阿灼求助。
可是阿灼却是那般冷冷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她的眼神中,藏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陌生而又疏离。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刺骨的疼痛袭来。
自从,那一次离开长安之后,他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心痛了。
难道,又是他太心切了吗?
韩渊微微一个失神,灵均的剑便与他的脸轻擦而过,白皙的面庞上瞬间留下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用手背轻轻拭去脸上的血渍,踌躇之间,阿灼已然唤了灵均,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事到如今,他以为自己只是顺水推舟,顺势而为而已,难道,她口口声声所要说的报仇,都是假的?
走出桃花坞,冷风顺着衣领灌了进来,阿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灵均默默地追随在她的身后,不置一词。一路走来,她看着公主犹豫彷徨,又看着公主伤心绝望,只觉得万分的心痛。
不自觉间,她竟又走到了渭川之畔。
本以为是无心为之,却见远远的那人,坐在河岸边,静静地垂钓。
阿灼脸上的愁容渐渐舒展,缓步走上前来,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地发呆。
过了许久,才见一条大鱼上钩,她也忍不住跟着惊呼起来。
剧孟回过头来,看到阿灼,微微一愣:“夫人,好巧。”
是啊,好巧。一次偶遇是偶然,两次偶遇算是缘分,那第三次,怎么看,都有些刻意的成分了。
阿灼却似乎浑不在意,走到他的身侧,干脆在旁边坐下身来。
“夫人今日,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十分的开心。”剧孟收起上钩的鱼儿,轻声询问。
刘长谋反之事,她其实早应有心理准备,何至于如此伤心?看到她一脸落寞地走在空荡荡的街上,他的心都要跟着碎了。
真想,就这么任性地,带她走啊!
可是,若是被人发现了他还活着,那么整个侯府,只怕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他望着平静地江面,神色波澜不惊。
“是很不开心。”阿灼叹了口气,就算有倾诉的欲望,也不应该对着一个陌生人。尽管,这个陌生人,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很安心。“我觉得,好累。”





第130章 不堪重负
“要负担起那么大一个家,确实很辛苦啊!”剧孟叹道:“我也常常会觉得累,所以,干脆将家中俗务都丢给下人,然后找个借口跑出来玩上几日。”
“可是回去之后,心情会变得更糟糕。躲避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让问题变得更加地棘手。”
他轻声道,旁边的吴博谦却不禁腹诽,原来你也懂这个道理,为何还是躲在长安城不肯离开?
阿灼一愣,躲避吗?她不敢当面拒绝绫罗,其实就是想,能拖一日便是一日吧?
绫罗的要求,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即便阿尧有暴露的危险,身为周家的媳妇,她绝不可能,送周氏一族来陪葬;身为刘氏的子孙,她也绝不可能给匈奴人入侵中原的可乘之机。
这一点,不仅是她,即便换做阿尧、阿舜,也一定会如此。
想到此处,她的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既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什么,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布局,让事情不要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她站起身来,冲着剧孟作揖道:“多谢公子提点,我要回家了。”
剧孟扬起鱼钩,唇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希望夫人能够笑口常开,你笑起来,真的很美。”
这样直白地赞美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是一点都不显得突兀,阿灼的脸微微一红,冲着他便是一笑,牵了灵均的手,匆匆忙忙向回走。
周亚夫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她一大早就匆匆离开,作为主人,这,实在是有违待客之道。
想到此处,她不禁加快了脚步。
可是回到府中,周亚夫却不在。
他一早醒来,便不见了阿灼,心中有异,便一个人在长安城中晃荡,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揽月阁。
虽然这里换了主人,早已物是人非,但论起回忆,这里确实,留下了很多美好的过往。
他入了包房,点了几个小菜,却是胃口全无。
菜式一样,味道却完全不似往日的模样。双手轻轻从龙渊上抚过,脑海里却依旧回响着昔日离开长安城时兄长的笑言。
“从今往后,只怕史官们再书写之时,便只知周亚夫,不识伍子胥了。”
没想到,如此一去,便是三年的时光,就连兄长,也只能活在他的回忆之中了。
他轻叹了口气,给自己斟满一杯酒。
酒精下肚,腹中暖了许多,恍惚间却见一白衣男子不知何时竟悄然站在了他的身侧。
同样的白衣胜雪,同样的器宇轩昂,不同的是,那人眼中常常会有的忧愁已经被掩藏,变成一谭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一汪死水,能将人吞没,亦能将人毁灭。
不知为何,明明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可是他的眼睛却似乎在说,他,就是那个人。
周亚夫一个激灵猛然坐起身来,手持龙源,满脸警惕。
“你,究竟是何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可是心底,却莫名其妙腾出一个难以接受的疑惑。
当年,阿灼说他像那个人时,他还觉得是痴人说梦,此刻,他竟突然觉得,也许,他就是那个人。
对面那人坦然地坐下身来,全然没有被他的威胁所迫,云淡风轻地将自己的酒杯斟满之后,轻叹道:“第一次累你受罚,是小黑被吕祺打死了,我心中难过,你便从府中偷了侯爷新酿的琼浆,专程与我送来,后来,被太皇太后发现,害你被侯爷饿了整整三天三夜。”
周亚夫一惊,酒也醒了一半,他偷酒给刘弘被父亲责骂的事情,长安城中很多人都知道,可是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如此伤心难过却只是为了小黑那么一条狗的事,却鲜有人知。
他的眉头不觉拧作一团,龙源出鞘,直奔韩渊脖颈而来。“你,究竟是何人?”
颈下微凉,血腥之气蔓延,韩渊却从容不迫,继续道:“第二次累你受罚,是我听人说生母被张太后所诛,羞愤难当,提起剑来就直奔椒房殿,若不是你拼了命地阻拦,也许等不到太皇太后驾到我就已经命丧当场。可是,我却误伤了你,害你一个月内右手不能握剑杀敌,错失了征召入伍的最佳时机。”
他的语速很慢,从容不迫地流淌开来,却让周亚夫全身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坊间传闻,少帝受人调拨,抱怨太后杀母夺子,遂被太皇太后不喜,圈禁宣室殿中。内里因由,知情的太监宫女已被一一仗杀,而对这一切细节都了如指掌的知情者,出了当事人,只怕就连宫中的那位张太后都未必十分的清楚。
“第三次,是因为阿灼。”也许是因为提起放在心底的那枚小女子,他的面容才稍稍缓和了许多,双眸无尽的漆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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