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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娇贵[重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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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拆,我不累。”苏语怜接了一句,又望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随后便迫不及待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踏出了内殿。
打眼瞧见了熟悉的身影,她克制不住欣喜地大声唤道:“爹爹!”
苏翎的目光自女儿的头发丝直到脚都细细端详了一番,才一拂朝服下摆,欲行下跪礼:“老臣给太后娘娘请安——”
还未等到他的膝盖触地,苏语怜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托起了他,语气急道:“爹爹您这是做什么?此处是我的宫殿,又无外人在场,阿怜怎么敢受您如此大礼?”
苏翎顺着她的力道直起了身子,一板一眼道:“老臣不请自来,实乃有事禀报太后娘娘。”
苏语怜闻言便对夏望使了个眼色,夏望会意,带领两侧站立的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们退下了。
殿内便只剩他们父女二人。
苏翎不轻不重地甩开了苏语怜搀扶他的那只手,冷哼了一声,“哼,太后娘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当年敢偷着进宫选秀,今日怎么不敢受老臣一跪?”
苏语怜一听他又要翻旧账,不由露出了讨饶的笑来,“爹爹,这事都过去多少年了,您怎么还气着呢,气性未免也太——大了吧!”说着又伸手去抱他的胳膊,撒娇地摇了摇。。
这回苏翎到底没再舍得甩开她,语气稍微软了一些:“爹能忘记吗?你瞧瞧你现在坐的位置,那是什么好位置吗?那是将你架在火上烤!”
苏语怜笑容不减,拉着苏翎坐到了桌前,“我自然是知道的,当时情势所迫,由不得女儿做主。但是——”她眼珠子一转,又笑道:“既然楚琅他可以利用我,我也可以反过来找机会牵制他,至少让他不敢轻易动苏家。”
上辈子苏翎被以谋逆之罪处死,苏家满门皆受牵连。虽然这辈子,丞相大人不仅没有犯错,甚至可以算是立了功。但是,只想一手遮天的摄政王,真的会允许三朝元老的丞相继续总领百官吗?
她能想得到的,苏翎又何尝不曾考虑过。但他听了苏语怜的话,眉头反而皱得更甚,神情也十分严肃,低声道:“听爹说,你在宫中切不可轻举妄动。摄政王他……不是你能轻易抗衡之人,你想做的那些动作,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小把戏,切勿触怒他。”
苏语怜心道,我自然知道楚琅的厉害之处,杀亲兄弟也不眨一下眼睛的人,能是什么好惹的人么?但是,她会找到那个能牵制他的,能一击致命的东西。
但她此刻不能同苏翎多说,只好装作害怕地点了点头,“女儿也只是随口一说……爹爹您放心吧!”顿了顿,她问道:“对了,爹爹您今日来未央宫,可是有什么事要嘱咐女儿的?”
“还能有什么事,爹就是不放心你。”苏翎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碰了碰她的脸,“你今年才十八岁,便要在这深宫守一辈子的寡了,叫爹如何……如何……”说到最后,那把浑厚的嗓子哽咽了起来,苏翎匆匆别过了脸,隐隐可见布满细纹的眼角有泪花闪烁。
苏语怜心中一酸,一双漂亮的眼眸里瞬间被盈盈水光充盈,但她强忍着眼泪,扬起唇角笑了笑,将话题转移开去:“别老是说我了,娘亲可还安好?大哥二哥呢,还有……还有五妹妹,大家都怎么样了?”
父女二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着时候不早了,苏翎不敢在未央宫多待,只得起身告退。临走前,他又道:“爹不方便常常出入未央宫,但你娘总方便些,改日叫她进宫来陪你几日,应当没什么问题。”
苏语怜连连点头,应下了,亲自将苏翎送出了未央宫。
夕阳西下,她站在未央宫宫门口,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苏翎远去的背影。岁月不饶人,爹爹的身姿已不如三年前那样挺拔硬朗了。
“小姐,相爷走远了,外面风大,您还是回殿内吧。”夏望轻声劝道。
苏语怜收回了目光,回身,“替我卸了这身行头,摆驾仪元殿。”
仪元殿是历来大楚皇帝处理政务的宫殿,如今小皇帝年幼不能亲政,自然是摄政王入主仪元殿了。尤其今日登基大典方毕,等着摄政王处理的政事堆积如山,她若是想找他,去仪元殿一找一个准。
凤辇停在距离仪元殿一宫距离之外,苏语怜下了辇,亲自往殿门口走。
还未走几步远,便听侧方的位置传来一声微扬的含笑嗓音:“皇嫂,又见面了。”
待她转过头去,楚衡这才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臣弟见过皇嫂。”
苏语怜也回了他一个微笑,“齐王这是要去往何处呢?”齐王不叫她太后娘娘,而是直接唤她皇嫂,是有意拉近关系的示好,她不吝于回以善意。
“臣弟正打算前去仪元殿和六……和摄政王商讨一些事宜,皇嫂这是?”
“巧了,哀家也是要去仪元殿。”
楚衡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来,片刻后又爽朗笑道:“如此,臣弟和皇嫂当真是心有灵犀,竟想到一处去了。”
苏语怜不易察觉地颦了颦黛眉,面上笑容也淡了一些。她不介意同齐王打好关系,但这齐王说话未免也有些轻浮了。
她面上不愉的神情一闪而过,却被楚衡精准地捕捉到了。他敛了敛笑意,正经道:“皇嫂,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苏语怜颔首,率先迈开了步子。
“对了,臣弟听闻,先皇病重的一整年,都是皇嫂您亲自侍奉在病榻前?这份情义,如今这世道也少见了。”楚衡感叹道。
苏语怜心知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个,只淡淡回道:“哀家受先皇恩泽,理应如此,齐王谬赞了。”
“皇嫂说的是。”楚衡及时认错,话锋一转又问道:“臣弟又听闻,先皇仙逝之日,皇嫂恰好回了未央宫,并未见得先皇最后一面?”
齐王一提到这个,苏语怜便难以抑制地感到一阵难过,连脚步都慢了一拍。这是她最遗憾的一件事,未能好好地守在他塌前,送他最后一程。
楚衡一直在暗自观察她的神情,此时见她面上流露出哀色,便有了答案。他叹息道:“皇嫂您侍奉先皇一年之久,怎么就恰逢您回宫歇息之日,先皇就……”
苏语怜身子蓦地一僵,冷凝的目光扫向身旁的楚衡。
她的眼眸极为漂亮,往常一直是温柔的毫无攻击力的,楚衡第一次被她用这样的眼神看了一眼,顿觉脊背跟过了电似的,连忙告饶:“臣弟不过胡乱一说,皇嫂不必在意。”
苏语怜没有应声,收回了眼神,继续朝前走,只是脚步更快了一些。
楚衡想要提醒她的事情已经提醒过了,便点到为止。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只好使出了看家本领,试图缓解缓解太后娘娘的不悦。
他为人幽默风趣,即便苏语怜不回应他的茬,他也能毫不冷场地继续说自己的,一直到仪元殿的殿门口处才住了嘴。
苏语怜被他一路说得头都疼了,见终于到了殿门口,便抬手阻止了小太监的禀报声,自顾自地踏入了殿门。
楚琅正坐在堆满奏折本子的案前,拿着其中一本,面无表情地翻阅。殿内无人,他身上冷冽的气息便更加肆无忌惮地释放开来。
苏语怜硬着头皮开口,“摄政王这么晚了还在处理政事,当真很是辛苦了。”
楚琅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刹那,面上坚不可摧的表情松动了一些。唇角先扬起,挺直的脊背微微向后靠到了椅子上,抬眸笑道:“这才分别不过几刻钟,皇嫂可是又思念本王了?”
随后,楚衡也跟着踏入了殿内,楚琅的面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而楚衡则像是完全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略微抱怨了一句:“皇嫂您怎么走得这样快,臣弟都快跟不上了。”
话音刚落,苏语怜便眼睁睁地瞧着案前的某人脸色更难看了。
第21章
苏语怜心里一咯噔,尽管她是有这个打算,但她可不想楚琅现在就误会她和齐王私底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是达成了什么联盟协议。
她只能尽量镇定自若地撇清两人的关系:“哀家来仪元殿找摄政王有事相商,不料半道上碰见了齐王,便顺道一同过来了。”一边说一边偷瞄他的脸,见他铁青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不由悄悄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楚衡则露出了一个说不上来的神神秘秘的笑容,“的确只是巧合,皇嫂和臣弟竟想到一处去了。”
“皇嫂?”楚琅啪地一声摔下了手上的奏折,语气冷得好似结了冰:“新帝登基,齐王却依旧称呼太后娘娘为皇嫂,齐王这是何意?”
楚衡面上的笑意僵了僵,很快又恢复了自然,笑眯眯回道:“本王不过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罢了。况且,摄政王不也未能改口吗?”
“哦?”楚琅起了身,一脸平静地站在案桌前,“承蒙先皇隆恩,皇上也要称本王一声皇叔父,难道齐王也想要这个称呼?”
楚衡顿时一惊,他没想到楚琅竟用这个理由来打他的脸,但这种大不敬的帽子他可万万不敢戴。
如今大局已定,楚琅的势力爪牙遍布整座皇宫,他暂时讨不到什么便宜,也翻不出什么水花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暗自咬了咬牙,“摄政王说笑了,本王岂敢妄自尊大?太后娘娘,先前是小王失礼了,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苏语怜虚伪地应道:“齐王也是无心之过,哀家自然不会计较的。”从方才开始,她便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反正她乐得瞧见他们兄弟二人争斗,最好斗个你死我活的,这样楚琅便没空分神来盯着她了。
“谢太后娘娘宽宏大量。”楚衡拍了一句马屁,随后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明自己的来意:“三哥此次前来,是想和摄政王商议一件事。太皇太后年岁大了,先皇的驾崩给她老人家带来了很大的打击,三哥也是好不容易回一次京,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想让三哥在宫中多留一段时日,陪陪她老人家。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极有技巧,以三哥自称,是打亲情牌,搬出太皇太后的名头,是威压,也是情理之中,可谓软硬兼施,叫人难以拒绝。
苏语怜甚至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句,这齐王的确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说不准她真的可以利用他来掣肘楚琅。
她心中想到了楚琅,便不自觉地侧目暼向了他,却正好撞见了他看过来的目光,一如既往地幽深莫测,她却硬生生地看出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来,瞬间如同受了惊的小动物,匆匆垂下了眼眸,躲开他的审视。
楚琅重新坐到了椅子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案桌上敲了两下,令人胆战心惊的短暂沉默后,他冷淡地问道:“太皇太后身子可还安好?”
“哀思过度,夜夜难眠,恐怕……唉,三哥也只是想多尽一份孝心。”齐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苏语怜的听觉一直很敏感,她隐约听到了楚琅发出了一声冷笑,一抬眸,却见他一脸无动于衷:“如此,齐王便暂且就在宫中,多陪陪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罢。”
楚衡的笑容还未来得及绽开,便又听他缓缓补充道:“但,齐王的大军不能留在京城,即刻遣回封地,不得有误。”
“噗……”苏语怜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在气声喷出来前紧紧闭上了嘴巴。她就知道楚琅不会有那么好说话,给了一颗枣,立马跟着打一巴掌,片刻不带歇的。
“咳咳……”她干咳了两声,替两人都打了个圆场:“摄政王所说并非毫无道理,皇位交替,新帝初登基,京城中尚未太平,若齐王的大军留在京城,难免会引起人心惶惶。”
楚衡心知肚明,他若是想留在京城中,必须作出妥协,只能勉强地笑着应了:“太后娘娘、摄政王说得都在理,本王即刻命大军原路返回封地。”
话音落下,殿内一时又安静了下来。半晌后,楚琅拿起了一本奏折,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齐王可还有其他事?”
楚衡愣了愣,“没有了。”
“没有其他事了,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看本王批奏折?”
楚衡被他一句话堵得快要心塞死,却不得不按捺下满心满肺的不甘和怒火,笑着向二人告退。临走前,还饶有深意地看了苏语怜一眼。
而苏语怜只当没看见,她现在可不敢在楚琅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小动作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仪元殿内外都恢复了一片寂静。
苏语怜装不下去木头人,正当她准备主动开口说话时,却见楚琅移动了尊贵的身躯,朝她的方向过来了。
“现下已无外人碍眼,皇嫂您可以说一说,您来找臣弟有何事了?”嗓音低沉悦耳,微含笑意,一点也没有片刻前那副能活生生冻死人的冷意。
苏语怜心中啧了一声,方才还义正言辞地叫齐王恭恭敬敬地称她一声太后娘娘,转眼间自己又皇嫂皇嫂地叫。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眼看着楚琅离她越来越近,并且还没有要刹住脚步的意思,苏语怜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转瞬间又强迫自己定住身子。
楚琅似乎毫不在意她的退让,伸手托住了她的胳膊肘,施力带领着她往案桌旁走,“皇嫂但说无妨。”
她不敢挣脱他的手,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引到他坐过的椅子前,坐了下来。
坐下后她反倒平静了一些,稍稍整理了措辞,温声问道:“听闻摄政王打算将先皇的后宫妃嫔尽数送至皇家寺庙,可有此事?”
楚琅转身靠坐在案桌上,垂首低眸俯视着她,“确有此事。不过这些同皇嫂无甚干系,皇嫂为何要关心此事?”
她正襟危坐,目光直视着前方的空气,一鼓作气:“哀家自打入宫以来,便住在未央宫里,丽嫔也是。哀家这几年习惯了丽嫔的陪伴,若是她乍一走,恐怕会有诸多不习惯……”
“丽嫔?”楚琅打断了她的话,“可是三年前选秀之日,跪在你左侧的那一位?”
闻言,苏语怜惊讶地望向了他。三年前,晋王殿下的眼神分明都没有朝底下跪着的秀女多看一眼,怎么会记得如此清楚?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楚琅轻笑出声:“呵呵,别这么看着我,我的记忆力,比你好太多。对于三年前发生的,甚至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我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她总觉得他最后一句话说得颇为意味深长,眸子里的深色也愈发浓重起来,仿佛是有致命的吸引力,让她移不开目光。
好在她心里惦记着燕诗青,强迫自己转开了视线,回归正题:“摄政王记得没错,哀家同丽嫔情同姐妹,因而希望摄政王网开一面,留丽嫔在未央宫陪伴哀家。”
出乎她的预料,楚琅答应得很干脆,“小事情罢了,还劳烦皇嫂亲自跑一趟。”
她半信半疑地转过脸,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她?
楚琅就在等她转过来,抬了矜贵的那只手,轻轻放在她肩上,笑容好看到令人恍神:“不过,皇嫂您也知道,臣弟这个人,喜欢把所有的账都算得清清楚楚。今日臣弟卖皇嫂这个人情。”他缓缓俯身,逼近了她,“那皇嫂打算如何还呢?”
第22章
楚琅放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看似轻飘飘的,她也不受什么力,但只要她试图动一下,便会发现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任由那张俊美到惊心动魄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近到那股气息扑面侵入到她的呼吸中,才终于难以忍受地猛地别开了脸,急促道:“摄政王想哀家如何还?”
她这样侧过脸,那一截白的晃眼的脖颈便又露出来了。楚琅垂眸盯着,仿佛能透过柔嫩的皮肤看到底下筋脉的搏动。
他磨了磨后槽牙,终于退了开去,“听皇嫂的意思,是臣弟想要如何,便能如何了?”
强烈的压迫感消失,苏语怜顿时感到连呼吸都顺畅起来了,迟钝的脑子也转了起来,这才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她坐正了身子,下颌微微扬起,面上的表情变得冷而倨傲:“前朝之事皆由摄政王代理,哀家不便过问。可在这后宫之中,难道哀家连在身边留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不管是不是先皇真正的旨意,她如今都是大楚名正言顺的皇太后。楚琅将她当作傀儡也好,挡箭牌也罢,至少明面上,身为后宫之主,她连这种小事都没法做主,那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楚琅微讶地扬了扬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的东西似的,细细地端详了她良久。
就在她差点绷不住要躲开他的视线时,楚琅笑了。那笑容难以形容,苏语怜甚至……从中看出了隐隐约约的赞赏和表扬的意味来?
“皇嫂教训的是。”楚琅拱手,语气真挚地认错道:“是臣弟僭越了。此等小事,理应全凭皇嫂做主才是。”
“……”苏语怜愣在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好半晌,她垂下了眼眸,不甚自然地回道:“摄政王不必多礼,如此,哀家还是要谢摄政王成全的。”
“皇嫂。”楚琅又用那把蛊惑人心的嗓子唤她,自然无比地带过了这个话题,“这个时辰,想必您尚未用晚膳罢,不如同臣弟一起用了晚膳?”
苏语怜有点跟不上他跳脱的思维,下意识便拒绝了他的提议:“不必了。”
眼看着摄政王皇叔唇边的弧度降了一些下来,她又连忙没出息地补充道:“哀家若是再不去承乾宫,皇上定是要闹脾气了。”
幸好楚琅到底没再为难她,亲自搀扶她起身,又亲自将她送至殿门口。
她刚踏出了门槛,便听到身后传来他冷冷淡淡的嗓音:“皇嫂,希望您下一次来找我,不再是为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人或事。”顿了顿,他的声音更低了些:“在这座皇宫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亦不要揽下旁人的麻烦,成为自己的负担。”
苏语怜顿在原地,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侧眸望向他,“摄政王说的任何人,也包括你自己吗?”
他凝视着她的眼眸漆黑浓稠如墨,仿佛能融掉任何进入的情绪。苏语怜以为她得不到答案了,便转过了脸,重新迈动了脚步。
“是的,包括我。”
苏语怜心中一颤,却没再停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仪元殿。
楚琅说的这番话其实是悖论。他叫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又说他也是不可信任的,那么,她到底该不该信他前面那句话?她同他接触得越多,便越看不清他。这个如今一手遮天的摄政王,到底在想什么?
凤辇稳稳当当地前往承乾宫,苏语怜一路陷入沉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凤辇落地,她还未回过神来,便听一道惊喜的小奶音响起:“母后母后!母后您终于来了!”
苏语怜压下了脑子里纷乱的思绪,整理好表情,刚下了凤辇,一道明黄的小身影炮弹一样扑到了她怀里。
她被这力道撞得有些不稳,搂着楚云廷摇摇晃晃了好几下才稳住了身子,柔声嗔怪道:“皇上这回是不把母后撞翻在地,不罢休了?”
“儿臣才没有!”楚云廷从她怀里抬起了小小鼓鼓的包子脸,颇有些委屈:“母后,您还说稍后便来,可这都过了好几个时辰了!”
跟在小皇帝身后的小太监细细道:“太后娘娘,皇上在宫门口处等您有一会儿了,奴才怎么劝都劝不回去。”
苏语怜笑了笑,牵起楚云廷的小手,两人一起往承乾宫内走。
走了几步,苏语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偏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低眉顺眼的小太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哀家瞧着你面生的很,你是哪个宫调来的?”
“回太后娘娘的话,奴才贱名小桂子,从前在内官监当差,祖上积德,有幸被调来侍候皇上。”
苏语怜“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其实不问她也清楚,且不论承乾宫,如今这皇宫里的每一处,都遍布了楚琅的人。而这个小桂子,必然也是楚琅精心挑选出来,安插在小皇帝身边的眼线。
母子二人进了内殿,苏语怜命夏望关上了内殿的门,直接将其他人隔绝在了外面。宫人们倒也不敢说什么,只尽忠职守地在殿门外站成两排。
“云廷,今日折腾这么久,累不累?”苏语怜牵着小皇帝坐到暖榻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楚云廷圆溜溜的眼睛睁得很大,语气难掩兴奋:“不累!母后,从今天起,儿臣真的成了皇帝了对吧!”
苏语怜忍俊不已,逗他道:“当皇帝有那么好吗?这么开心?”
“当皇帝当然好了!”楚云廷天真无邪道:“皇帝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嘛?当皇帝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哦,是么?”苏语怜收了笑容,“当皇帝了,就真的能为所欲为了么,云廷?”
她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语气也不再温柔含笑,楚云廷顿时便慌了,不知所措地拽了拽她的衣袖,犹犹豫豫道:“不……不是的,儿臣错了……母后您别生气……”
苏语怜也不是成心想吓他,微微叹息,伸手揽过了小小的一团,语重心长道:“云廷,做皇帝是至高无上,但你也要明白,皇帝肩上承载的担子有多重,那是大楚的万里江山,是大楚所有的百姓。”
或许作为一个父亲,楚晔是不称职的,但作为一个君王,他连躺在病榻上时都要亲自处理政务,勤勤恳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楚云廷如此年幼,双亲皆亡,又被推到了九五至尊之位。身前是文武百官,身后虎视眈眈的是他的诸位亲叔叔,若是再没有人好好引导,难免他不会走弯路。
既然楚晔临终前将楚云廷托付给了她,她对他便有责任。
等一等……苏语怜愣了愣,突然想起了楚琅不久前对她说的那番话。不要揽下旁人的麻烦,成为自己的负担。难道他所指的是,叫她不要多管小皇帝的闲事?
“母后……母后!”楚云廷迟迟得不到回应,不由地从她怀里睁了开来,要看一看她的表情,来判断母后是不是还在生气。
苏语怜拉回了飘远的思绪,略含歉意道:“对不起云廷,母后走神了。”
“母后,儿臣知错了。”楚云廷顶着一张无比认真的小脸,倒是隐约可见楚晔的几分风范,“儿臣一定会和少傅好好学习诗书礼法、治国之道,不辜负母后的期望。”
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苏语怜反而又心疼了。说到底才是五岁的孩子,她五岁的时候还在地上打滚,只因生在皇家,云廷已经比寻常人家五岁的孩子早熟,承担得也多得多。
就这么翻来覆去地,苏语怜觉得自己都要纠结到打结了。半晌,她决定先抛开这些复杂的事情,随意地起了一个新的话头:“对了云廷,这段时间,少傅教你读了什么书呢?”
她决定明日先会一会这位年轻的少傅,是不为所动一心一意教授幼帝,还是早已被摄政王收为麾下。
第23章
第二日一早,卯时未至,苏语怜便起身洗漱妆扮。
今日是新帝登基后第一次上早朝,虽说只是走个流程罢了,但她还是郑重以待,亲自去了承乾宫,将楚云廷从层层绵软的锦被中挖了出来。
昨日一时被新鲜和兴奋掩盖,小家伙还觉察不出疲累,睡了一夜却缓不过来了,此刻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地歪在她怀中,奶声奶气地唤她:“母后您来了……云廷好困啊……”
苏语怜一颗慈母心都要被软化了,但不起床是不行的,只好叫站在一旁的宫女将衣饰递给她,一边柔声哄着,一边笨拙地替小皇帝穿衣。
约莫一刻钟后,楚云廷在翻来覆去的摆弄下,终于清醒了。他站在床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穿的乱七八糟的龙袍,两只小手拽了拽,还是整不平。
苏语怜简直不忍心再看了,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过头便见夏望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憋得脸都红了。
她无语地抬头望了望床幔顶端,心道,这能怪她吗?她活了两世,都没亲手伺候过谁更衣,况且龙袍穿法如此繁复,她穿不好不是正常的吗?
楚云廷还在拽他身上的龙袍,苏语怜端着嗓音问道:“惯常是谁伺候皇上更衣的?”
一个小宫女应声上前,不消片刻,小皇帝身上的龙袍便服服帖帖地穿好了。
楚云廷望了望她的脸色,立刻稚声稚气地安慰道:“母后,您别不高兴了,这种事本来就是宫人们做的呀!”
“母后没有不高兴。”苏语怜费了一把力气才将他从榻上抱了下来,“母后很高兴,云廷更结实了。”
金銮殿上,苏语怜依旧牵着小皇帝的手,端庄地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接受文武百官朝拜。随后便是以苏翎为首的奏报,说的无非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琐事。真正重大的决定,想必摄政王早已在仪元殿内处理完了。
苏语怜听了几件便觉得无趣,见最后一位汇报的大臣也退回了原位,便微微侧目,示意身侧的宦官。宦官会意,拖长了尖细的嗓音:“有事——启奏!无事——”
她正等着“退朝”二字,便见礼部尚书王豫上前了两步,打断了宦官:“老臣有事启奏!”
苏语怜有些惊讶,怎么还有没事找事的呢,嘴上倒是客气:“王尚书但说无妨。”
“众所周知,先帝遗诏中尊奉太后娘娘为皇太后,皇太后并摄政王皇叔父一同辅佐新帝。然而从今日早朝看来,太后娘娘有处理朝政之名,而并无其实。”
王尚书此番话落地,大殿内便出现了死一般地寂静。苏语怜也愣住了,王尚书这是什么意思?直接将矛头指向摄政王,一语道破她只是傀儡的事实,难道,当真是要替她争权不成?
而矛头的终点,摄政王千岁却并未接话,无动于衷得仿佛完全与他无关,朝中大臣便也无人敢吱声。
半晌后,苏翎从百官中站了出来,“王尚书此言差矣。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太后娘娘处理后宫之事已劳心费神,前朝政事还是交由摄政王代为处理为好。”
此言一出,百官心中更惊了。这一出他们实在是看不懂了,王尚书为太后娘娘争权,苏丞相身为太后娘娘的生父,却反而替摄政王说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尚书寸步不让,直接搬出先皇来:“先皇遗诏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皇太后并摄政王一同辅佐新帝,宣读之时丞相大人难道不在场?”
楚琅还是不说话,倒是齐王率先反应过来,朗声道:“本王以为王尚书所言极为在理!先皇遗诏中明确言明,皇太后一并辅佐新帝,这辅佐必然不单单是指后宫之事!”
苏语怜听了一会儿,这才算是完全理明白。王尚书逼迫楚琅放一部份权给她,是怕摄政王专政,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到时小皇帝长大了拿不回皇权,因而想利用她来牵制楚琅,达到某种平衡。
虽说出发点不同,但殊途同归,不论是王尚书,齐王,还是她自己,最终的目的都是牵制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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