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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奴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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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皇上的圣旨是让殿下回宫?”翟洛回想起今日快马加鞭赶到的圣旨,忍不住疑问道。

“圣旨?”司空凌重复着,想必是他那善良敦厚的太子大哥惧怕他手中的兵权和在军中日益高涨的名声,才在父皇面前三番两次进言让他早日回宫,想必父皇也经受不起太子和皇后的唠叨。“传令全军整顿,隔日北上冀川。”

“是。”翟洛领命,转身执行。对于殿下的吩咐他从来都执行无误,他相信这一切皆在殿下运筹帷幄掌控之中。

冷月无边。

端午刚刚睡着便被门外一阵急促地敲门声震醒,“公主公主,快醒醒!”是秋姐惊慌的呼喊。

“怎么了,秋姐?”端午起身套上外袍。

秋姐推开房门进来后,快速关上房门,“公主,殿下下令明日卯时整军前往冀川!现在得整理好衣物,然后好好休息一晚,以后的路途可有些辛苦了。”

“嗯,有劳秋姐了。”

“奴婢这一条命都是公主救的,自当为公主鞠躬尽瘁。”秋姐倒一杯凉茶递与端午。

“秋姐也是因我而受伤,端午都还未曾酬谢过秋姐,秋姐不必如此客气。以后秋姐便唤我端午吧,我早已不是什么公主,日后在军中也方便一些。”端午接过茶,微笑道。

“嗯,端午言之有理。”秋姐也笑着回应道,眸中充满宠溺,想必她的女儿如今也如端午这般漂亮动人了,只是无缘照料她,伴她成长……“端午,你可有什么东西让我替你收捡装好?”

端午四周环顾一圈,她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连娘的遗物都没有。那些珠宝首饰绸缎布匹宫装都是从尧国带来的,也算不上真正属于她。而且那些东西也还在以前她住的那个帐篷,麽麽只拿来了一个朱红木漆扛箱,装着两套宫装和两套轻纱,以及一些金银首饰。“全部都在这里了。”端午摇摇头道。

“也好,路途奔波劳累,东西少也方便。”秋姐找来一块裹布,将端午的东西整整齐齐装好,随后极其认真道,“端午,今晚你要好生休息着,一切有秋姐。”

“嗯。”端午咬牙应道,心中酸涩与感动并行,难以言喻。

一个人在兵荒马乱、人人自危的时候没有把你弃之不顾,也许这就是关心了。端午想,她似乎很久没有遇到这样一个人了。久到连自己都快差点忘了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秋姐拉起端午的手走到床前,安抚她睡下后才离开。待秋姐走后端午才缓缓睁开眼眸,眼泪顺着眼角直流而下,她忽然想起了娘,那个女子也会在她睡着后才离开,不管她自己有多苦多累多委屈。

娘,如果还有人为我掉眼泪,那么我愿意试着去努力活下去。

整军出发

卯时,天微亮,十万大军校场集合,气势磅礴震天,神情肃穆威严,不愧是常胜之军。正前方的高台之上,赫然站立一群人,统帅此军的骠骑大将军站在首位,右手指点江山大气一挥舞,战鼓雷鸣,号角唱响,“出发——”

铁甲盔帽矛盾在握,动作整齐划一,铿然有声,好一支精兵强将军队!端午远远地观望,心中忍不住赞扬褒奖。兵不强,不可以御敌;国不福,不可以养兵。自古强兵,必先强国。如此强悍之师,其辰国必不可小觑,光想想司空凌便知辰国的水深火热了。

“端午,别看了,走吧,晚了就跟不上了他们的步伐了。”秋姐轻扯正屏息凝神兴然观望的端午衣袖。

“嗯,好。”端午微眯狐眼,笑意满满。这才是一个十七岁女子该有的花样璀璨。

端午是跟随老弱残兵的队伍走在一起,而麽麽则早已回到食堂帮忙,如此一来端午反倒自由了许多。最前方开路的是骠骑大将军,司空凌乘坐马车居中,她们垫后,浩浩荡荡一路北上。

愈往前行,山路愈崎岖,重峦叠嶂,势如天险,茂林修竹,遮天蔽日,干燥烦闷。蜿蜒盘旋的部队犹如当空彩练,气势恢弘。端午和秋姐位于彩练末端,徒步前进,挥汗如雨,黛眉微蹙。

“端午,来喝点水再走。”秋姐将系于腰间的水囊递与端午,端午脸颊通红,嘴唇干燥不已。

“好,谢谢秋姐。”端午接过水囊仰头牛饮,随后擦掉嘴角的水渍,迷茫地看着前面相互搀扶的老弱残兵,他们脸上浮现着异常喜悦的笑容,随军征战,生死搏斗,亲眼目睹自己的战友倒在战场上再也起不来,他们虽然身残体弱了,但终可以回家陪着自己的亲人,颐养天年。尽管归途曲折,依然兴致昂扬。

“再坚持着些,前面有片平原,以往我们都是在那里安营扎寨。”秋姐走在端午的前面,试图替娇小如她挡住烈烈艳阳,毕竟阴影总是冷的。

“我没事的,放心,秋姐。”端午投给秋姐一个宽心的笑容,她当年也是这么走过来的,如今自是无惧无畏。

“呜——”号角长鸣,前方骏马奔驰而来,“全军加速前进,天黑以前务必到达平原!”屏息凝神,竖耳聆听,偌大的军队哗然无声。号角停鸣,静止的军队刹时又沸腾起来,铁甲摩擦铿然作响,步伐沉稳有力,一时间端午所在的部队竟跟不上队伍。

这支老弱残兵队伍约有五百多人,只有数十名身着银甲铁盔的士兵护送,而这支队伍选举带队为首的是一名断臂的中年士兵,曾做过百户所,体格勇猛、横眉怒目,颇有军人风范。他站于队伍中央,如狮暴吼道,“兄弟们,家中的妻儿老小都等着我们凯旋而归,都加把劲追上去,别让人小瞧了我们!”

“喔喔喔——”老弱残兵起身欢呼声势震天,似被为首的百户所激起了军人的斗志,不复先前劳累疲惫模样,反而精神抖擞,力无穷尽。

端午和秋姐也被这气势所振奋,心中无限豪迈,军人的霸气果真不同反响。也许他们曾经是战场上的死神,以寡敌众,为国甘愿献血甚至付出生命,然而此刻他们心中只挂牵着远方亲人。未出征前,他们或许刚娶娇妻;高寿双亲需照料;孩子也才嗷嗷待哺……每个人身后都背负着自己的家庭命运,每双眼睛后面都有另一双眼睛凝视他们的身影。端午不禁加快速度,绝不能拖他们后腿。

戌时日暮,端午这支队伍终于赶到平原,在指定的区域里安营扎寨。她所在的营区背靠青山,远处的士兵们架起木头燃起篝火,唱着嘹亮的军歌,士气大发。不知由哪个营区唱起家乡的歌谣,引得周围其他营区一阵沉默,随后这些营区竟附歌而唱,整个军营都笼罩在一种思乡的情绪中。端午看着自己眼前的士兵们,他们翕合嘴唇,眼神缥缈的望着故乡的方向,不少人竟悄悄转身抹掉眼眶内的眼泪。

端午仰头望着那轮冰清玄月,阵阵酸楚犹如月光洒满整个心房。那些士兵是为了自己的家,所以义无反顾勇往直前,那么她呢?于她而言,他们的家是个陌生的地方,或许还充满艰险,所以她也无需坚持不懈的前行。

秋姐整理好床铺欲唤端午先去休息,可一出帐篷便见她孤单萧索地站在清辉的月光下,秋姐想此刻端午的表情一定是落寞的,于是轻轻地走到她的身侧,“端午,以后会好起来的,有秋姐在你身旁。”

像娘那样守着我吗?端午回过头,愣愣地看着秋姐,有一刹那的愕然失神,“嗯。”郑重其事的点头,她相信秋姐会像娘那样守在她身旁。“秋姐,你的家乡在那里?我想去你家乡看看。”

“我的家乡……”秋姐呢喃重复着,她有多久没有回到那个地方了呢?她不敢回去,连想都不敢想。沦为军妓,该如何面对夫家的人?

端午发现秋姐的异常,讪讪笑道,“秋姐,你给我讲讲你家乡的趣事吧,我很想听。”

“哦……好。我的家乡很美,有一条小溪从村上流过……”

秋姐仔细回忆着孩提时代的一点一滴,端午眸中充满向往。她们一直讲啊讲,直到端午靠在秋姐肩膀上沉沉睡去……

归人

翌日卯时,黎明破晓,全军蓄势待发,随着卫将军一声令下,骑兵步兵弓箭手整齐前进,端午再一次被这严整的气势所震讶到。半个时辰后便轮到她所在的部队前行,经过一夜休息那些士兵们重震精神抖擞,脸上充满衣锦还乡的期待。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何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年迈苍苍的男子用一种低沉嘶哑的嗓音吟唱,柔情百媚而婉转惆怅,其后两句坚如磐石、矢志不渝。端午被前面佝偻背脊杵着柺棍,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仍努力加快步子的男子所唱的歌谣所吸引,小跑两步到男子身旁,“大叔,刚刚是你唱的吗?”

被端午唤作大叔的男子怒目看着打断自己思绪的女子,她狐眼妖冶却眸中清澈无邪,嘴角挂笑顿显亲和,冷冷的应了声,“嗯。”

大叔一转头,端午便看见他从眉心过鼻翼到右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疤,惧意一闪而过,征战的士兵怎会没有伤疤?于是朝大叔友善的笑着,秋姐见端午小跑至男子身边便快步赶至端午身边,见那男子凶狠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惧怕。

“这首词写的真好。”端午又道。

大叔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端午,随后似沉思的低下头。端午见他在回忆,于是也沉默无语,慢一小步的跟在他身后。

时针流转,莫约过了半个时辰,那男子才抬起头,低声说道,“那是我妻子写给我的家书。”

原来他心中挂牵的是他家中等待他归来的妻子。端午想,他们一定爱得很深刻。可惜她心无所依心无所牵,形如尸骸。“她若知道你如此记挂她定会喜极而泣,你们以后定然执手相伴一生。”

“她等我等得太久太久了,累了,于是就睡了过去……”大叔声色缥缈,无比空洞。

等累了,睡了过去?端午双眉微蹙,等待他的下文,然而却没有下文。端午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极其悲伤的想法,也许他的妻子在等待中早已逝去。转头望着大叔,他布疤的脸上哀意连绵,似有说不出的凄然痛苦。端午想安慰面前这个男子,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个人的痛苦岂是一两句安慰的话语能减轻?

大叔依然前行,只是略微放慢了脚步。没有相依的人在前方,那么他归去又有什么意义?

端午停住脚步远眺翠绿青山湛蓝苍穹,亮丽的狐眼盛满愁怨,她的归去来兮何去何从?若去辰国,司空凌狡黠多变琢磨不透,将生死交与他手定寝食难安。“秋姐,到达小镇后我们便分路去别的——”

“嘘!”秋姐听得前半句便知端午的想法,急忙捂住她的嘴,四下望望见没人注意才放下手。军营可不比别处,若私自逃离可五马分尸。于是贴近端午,悄声说道,“使不得,端午你可是尧国的公主,殿下必然会将你带回京城的。”

他会带她回京,此刻却对她弃之不理。如此也好,他若将她视之草芥不管不顾更合端午的心意。“嗯。”端午迈开脚步继续前行,眸中愁绪不减。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宜人景色步步倒退,端午抹掉额上细珠,一声号角鸣响,上午的路程结束。端午背靠大树坐在绿荫下乘凉,秋姐端来两碗米饭和青菜,一路奔波有些乏饿,两人便大快朵颐的吃起来。而不远处,那个大叔独自一人坐于树下吃着午饭,安静而萧索。

晌午烈日当空,将士们整顿休息,以防中暑。林间清风徐来,带走炎炎酷热,端午微眯着眼,不多时竟有些困顿,于是便靠在秋姐肩膀上小寐。秋姐挺直着背脊,以手作扇,好让端午睡得更安稳。

半个时辰过去,端午被一阵号角惊醒,再抬眼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竟团团乌云笼罩,更显闷热压抑。端午强压心头的不安,走在队伍末端,那位大叔依然走在她们前面,佝偻着背沉默不语。

又行了一个时辰,遮挡艳阳的乌云依然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愈加强势,遮掩了半边天空。此时又行到茂林深处,荆棘丛生,愈显闷热。

“恐怕要有一场暴风雨了……”依然走在端午前面的大叔仰天长叹道。

端午亦跟着抬起头来,参天树木遮天蔽日,瑟瑟烈风席卷而来,骏马飞驰,尘埃四起,又一道号角滑破长空——“就地安营扎寨!安营扎寨!——”

端午随着众人停下的脚步而停下,带头百户所令一些稍微强壮的士兵砍伐掉空地上的杂草,另一些士兵则开始搭建帐篷,又搬来石头让其更加稳固。端午和秋姐是这支队伍里唯一的两名女子,虽不知其身份,但百户所仍给她们两人准备了单独的帐篷。端午看着周围忙碌的人们,他们坚忍不拔毅力顽强,端午于是也加入到其中,撑起支架。士兵皆是一愣,不语,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或许这雨马上就要下下来了,也就默认了端午的做法,秋姐见势也加入到队伍中来。

暴雨

远远指挥的百户所见两名女子撑着支架,搬着石块,眉头不禁一皱,有这么多男人在还要一个女子搬什么石头?他朝那女子走去,女子身材玲珑,隐约可见其曲线,愈行愈近,女子肌肤虽说不上白皙,但麦色肤质泛着红润,一双狐眼剪水秋眸如华般上扬,漆黑莹亮的眸内竟有着坚强不饶犟执的光芒。没错,以他多年从军的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个狐眼女子不似深闺小家碧玉的柔弱无力,反而有着男子的强硬。他不由自主的扶上支架,想替那个女子分担一些,沉声道,“你一个女子来凑什么热闹,一边站着去!我们辰国的男子什么时候也要女子来做我们男子的活呢?大家都加把劲!”

“是。”士兵们脸色微红,都加快都手中的速度。

端午看着把自己挤到一边去而神色刚毅的百户所,不再多语,便静站一旁待他们搭建好帐篷。不多时帐篷便已搭好,只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骏马嘶啼,树枝吟颤犹如鬼哭狼嚎,刹时便倾盆大雨而出。士兵们藏身帐篷,抱怨着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上午还烈日炎炎的。

这雨一直从午时下到傍晚仍不至,见天色已晚,于是将军便下令在树林里休息一夜。端午和秋姐卷缩在帐篷内简制木床上,雨水直击油布上的破洞滴滴打湿被衾,帐篷内没有一个干燥的角落容纳两人。秋姐无奈的叹了口气,用身躯挡住雨水,不让端午身上被淋湿。端午默默地看着秋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心中被满满的感动所溢满。

帐篷外夜幕四垂,狂风呼啸不止,端午昏昏欲睡靠在秋姐肩上。隐隐约约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作响,端午瞬间被惊醒,与秋姐疑惑的对视一眼,起身向外走去。

原来是百户所。他怀中抱着一个用油布裹着的大包袱,身上早已被雨打湿,一见秋姐与端午出来便将包裹递与她们,“夜寒,你们女子身子弱,这棉被你们先拿着。”

端午犹豫,棉被本就稀少,如何能收下别人的棉被呢?“百户所,我们有棉被了,谢过你的好意。”

“拿着吧。”百户所见她们两人不接,径直小开帐篷布门将包裹扔了进去,然后转身就走。

端午和秋姐看着百户所远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感谢。秋姐将油布贴在原来的破洞油布上,于是便有了一个不滴水的地上,而后两人便将木床移至那里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端午和秋姐就快要睡着时,外面传来人群吵闹铠甲摩擦之声,秋姐便起身去外面看看,“端午,是殿下身边的侍卫向这边走来!”秋姐惊呼,殿下的侍卫怎么会来这里?

“秋姐,来躺下吧,不然身上又得湿了。”端午轻唤着,司空凌的心思岂是她这样愚笨的人所能猜到的?

“嗯,我看看就来。”秋姐心中一阵疑惑,心头也泛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千万别是来找端午的,千万不要……她忍不住祈求着,端午是如此简单的人,极容易惹恼殿下……

上天并没有听到秋姐的祈求,那五人一队的士兵直直的朝端午所在的帐篷走来,百户所也是一脸疑惑的跟在身后。秋姐急忙道,“端午,他们往我们这里来了!”

“哦。”端午淡淡应着,然后站起身,坐在木床上。

秋姐急急转身回到帐篷坐到端午身旁,“端午,若殿下传唤你去,你千万不要惹怒了殿下!他可是我们惹不起的人,记住了吗?千万不要惹怒了他……”

“请问端午姑娘在吗?”门外侍卫声音宏亮如天响。

“嗯,没事的,秋姐。”端午反握被秋姐紧握的手,示以宽心的笑容,随后放开手起身走向门外,淡然向门外之人道,“有何事?”

“殿下传唤,请端午姑娘即时起身。”

端午已站到来人眼前,漠然扫视他们一圈,看到百户所疑问而担忧的眼神时,迅速收回了目光,“嗯。”

“端午,我随你一起去。”秋姐跟在端午身后,忧心显露于色。

“殿下命端午姑娘一人前去。”

“秋姐,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等着我回来。”话毕,端午转身就走。侍卫们见势立即上前撑伞替其遮雨。

司空凌的寝帐位于整个军队的中部,是由士兵们伐木搭建而成,虽处荒郊野外,其奢华之心可见一斑。士兵将端午带至寝帐门前便转身退下,端午则独自一人进入房内,尽管不知前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百强

翌日一早,秋姐便去打来饭菜,端午草草吃了几口便说要出去一趟。秋姐急忙阻拦道,“端午,外面还下着大雨,现在出去会被淋湿感冒的,等雨小些了我再陪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秋姐,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端午黑着眼圈,神情黯然无光,不顾秋姐的阻拦便冲进雨中。待秋姐回过神追出去时,密密麻麻的树木早已遮挡住端午的身影。

端午狂奔在雨中,凛冽的雨滴击在脸上,打得生疼,可她浑然不觉。也许剧烈的奔跑、呼吸,会将心中的绝望孤独排斥得无边无际。端午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跑下去,然后什么都不用想,也不会那么无依无靠。可是,终究会有累的时候。端午停下来的时候,双脚早已颤颤发抖,几欲摔倒。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端午的发髻、脸庞、薄纱,她冷冷地站在风雨中,上天恩泽的雨露能否将自己洗得干净?端午悻悻的想,也许不能吧,所有都是她美好的假象罢了。

沙漏流失,不知时光过去多少,端午在风雨中站得瑟瑟发抖,可她仍倔强地不想离开,直到耳畔远远传来焦躁的呼喊声,“端午姑娘,端午姑娘,你在哪里?端午姑娘——”

端午收回无边眺望的视线,虽然没有焦距,她在想远方有没有她的归宿。定了定神,许是出来太久,秋姐着急了,便叫人出来寻她。只是出来寻她的人会是谁呢?

“端午姑娘,你在哪里?马上又有一场暴雨了,快回去吧!”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端午透过树间的缝隙,看到一个独臂的身影,原来是百户所。端午朝他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眉间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端午姑娘——端午——”百户所焦急的四周环顾,终于在右前方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款款而来,婀娜多姿而空灵缥缈,百户所不由得一惊,她美得犹如误落尘间的仙子,淡漠而彷徨,让人心生疼爱怜惜。

“打扰百户所了,端午只是出来转转。”端午歉然点点头,随后便越过百户所往来时的路回走。

百户所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拉回留在她身上的视线,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如同守护在仙子身后勇敢的侍卫一般。百户所张了张口,欲与端午交谈一番,可是又怕打破这美好的画面,于是两人一路无话,静静地回到他们的营区内。

经过昨夜司空凌的侍卫一番登场,队伍都知晓那名叫端午的女子是殿下的人,于是众人看她的目光也有些好奇与畏惧。所幸的事,秋姐久久等不回端午便去请求百户所请他帮忙寻找端午,他爽快答应,让秋姐静待他的好消息,要她等在帐篷内不许声张,秋姐照办。百户所也知端午与殿下的关系不菲,不想把端午的事情扩大影响面,于是独自一人出去寻找端午。他果真找着了,安全的将她带回帐篷。

“有劳百户所。”端午站在帐篷前转身对百户所道谢。

“不用客气,端午姑娘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对我百强说一声便是,百强定然竭尽全力办到。”

“……”端午本想拒绝,但又不想节外生枝,于是随口到,“多谢百户所。”

“如若端午姑娘不介意唤我百强就是。”

“哦,是。”端午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于是转回身——秋姐满目泪水担忧的看着她。端午心中一惊,“秋姐——”端午声音不复与百强交谈时的冷漠淡然,隐约可听其哽咽声。

“端午,你为何总让人放心不下?”秋姐与端午只有一步之遥,她没有上前拉住端午的手嘘寒问暖,只有一句为何让人放心不下,端午泪水夺眶而出。

“秋姐,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端午知错了,秋姐你别这样,端午害怕你不要我了……”端午一把扑进秋姐的怀里,担忧与害怕显露无遗。

秋姐的眼泪簌簌落下,心疼的抚着端午的头,“傻孩子,秋姐怎么会不要你呢,秋姐疼你都还来不及,秋姐只是担心你,担心你做傻事。秋姐只要你能好好活在秋姐面前就好了……”

百强看着紧紧拥抱着的端午和秋姐,心中五味翻陈,原来她是这般的脆弱,害怕失去。百强心中暗下决定,就算拼了命也一定要保护这个让人放心不下的端午。

百强静静悄悄的转身离开,这感动的一幕不适合他,一个大男人掉眼泪若被人看到是多么的难堪尴尬!于是趁着眼泪刚涌入眼眶便被他借机抹掉,离开前,他牢牢的看了端午的背影一眼,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叫端午的女子的背影。

部署

一连五日,暴雨不断,由于战场上的旧伤最易在阴雨天湿情况发作,又有不少士兵感染风寒,一时间士兵们哀声不断。司空凌的寝帐内,卧榻前的案几上书简奏文摞成小山,卧榻上半卧的司空凌眉目飘远清明,身后的翟洛神情冰冷,静待司空凌的命令。

“军帐、雨伞何时运回?”司空凌低着头有意无意转动左手食指上的玉戒,神情淡然,收起平时玩世不恭的司空凌有一种威严凛冽的气势,让人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明日便可到达。”

“嗯。”司空凌微微起身,放下转动玉戒的右手,轻风盈袖一挥,金樽便盈握手中,动作优雅而高贵。轻嗟一口烈酒,“明日启程。”

“是。”

“出去吧。”

“遵命。”

翌日亥时,出营前去购买军用物品的骑兵满钵而归,一时间军队一片欢呼。随着物品的分发,士兵们的惨淡愁容也被欢喜愉悦所取代。端午依旧波澜不惊冷漠的看着别人的喜悦,仿若一切都事不关己,她只要好好和秋姐活下去便可以了。

分发到端午这里时,百强将崭新的油布递与端午,上面标记着“端午、秋霞”以示油布归她们所有。这几日百强对端午照顾有加,秋姐对百强自也感激有加,只是端午对他仍然冷淡。

午饷过后,雨势渐小,似有停止的意思,于是命令全军全速前进,天黑以前走出树林,连夜赶路到达滋河,只要走出这片雨势地带,便奖赏三军。全军的闯劲和斗志顺势便被激发出来,百强所带领的这支老弱残兵依旧走在全军末端,士兵们都怀着一种祈祷的信心奋勇直前。

由于雨势过大而时长,地面泥泞松软,一不小心身穿铠甲而导致重量过重的士兵便双腿陷入淤泥,如此一来费时又费力。东方既白之时才走出那片树林,随之迎接而来的却又是另一座山峰,一时间士兵都皱起眉头来。灰蒙的天空鹅毛细雨纷踏而飞,晨风徐来,阴冷无比,一夜未眠未食,不觉牙关竟有些颤抖。

又一阵号角长鸣,全军休顿。端午也有些体力不支,泥泞沾满全身,顾不得那么多搭好帐篷便沉沉睡去,秋姐则守护在一旁,待端午睡去后才小心翼翼在她身旁躺下。

司空凌的寝帐内,聚集了四名将军,他们不威自怒,浑身周围凝结一股强烈的杀气,“殿下,如今雨势不止,不如由末将先行护送殿下回京。”开口之人是军中的车骑将军尤纳,是司空凌麾下铁骨铮铮忠实下属。

“殿下若迟不回京,太子的幕僚定会参殿下一本,持军功耀威。尧国一仗完胜,殿下声明愈加显赫,太子定然恐慌,此时自然处处针对防患殿下,末将唯恐京城形势有变,还请殿下三思。”骠骑将军季子璁也劝言道。季子璁智勇双全,司空凌用尽心计才使他投入他麾下,对他也十分看重。自投靠司空凌以来,季子璁亦对他忠心不二。

司空凌眉间浅笑,太子之位他势在必得,既然他的皇兄要与他争斗到底,那就看看到底鹿死谁手!司空凌嘴角愈加上扬,四人都缄默不言,他们追随殿下多年,自是知道他此时正在思量决定,不敢打扰。

“好,本殿下就回京去。”司空凌止笑,气势威严,颇具王者之范。“你们兵分两路,子璁、尤纳、武杉、常柏带老兵新兵随我回京,手下精兵强将潜回边疆夔县,随时候命!”

“是,末将领命!”四人拱手听命。

待四人离去后,司空凌才收回凛冽的气势,恢复懒散慵怠的笑容。端午,呵,清尘公主,辰国,欺骗本殿下的代价不知你们能不能承受得起?!

“殿下还有何吩咐?”身后的翟洛冰冷的脸庞面无表情,刚刚殿下的威严的气势也让他心中一惊,殿下定然做了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势必将翻起惊天骇浪。

“派人盯紧她的举动,本殿下要先行回京部署一番。”

“是。”翟洛依旧淡漠,而心中却清明无比,殿下这番部署明显是针对辰国的清尘公主,愿她自求多福。翟洛本性清心寡欲,不近女色,哪怕再妖艳倾城的女子亦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无所谓区别。“翟洛先行告退。”

“嗯。”司空凌淡淡挥手,脑海中的计划盘算翻飞,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他要的东西谁能阻拦?!谁能与他争锋!

戌时日暮天尽黑,雨声淅淅沥沥,铁甲银盔倒映泥水中耀出闪亮的光芒,一支大军宛如一条游龙绕过全军,悄无声息地潜回夔县。而另一边,征战多年或新增入伍的士兵们用一种期盼的步伐驶向家乡。

山洪

第二日末时,依旧浩荡气势的军队到达滋河,原本只需要三日的路程在暴雨的攻击伴随下硬是走了九日,滋河河水上涨十余尺,急湍的水面上沉浮着屋舍房梁和庄稼绿叶,看来上游的村落已被洪水摧毁。

端午面对肆意流淌的河水,心生感叹,又有多少人失去亲人,他们该如何活下去?

“端午,我们回帐篷吧。”秋姐紧握着端午的手,将她拉回帐篷内。刚行两步便见百强向她们两人走来。秋姐笑笑向百强行礼,端午沉默不语。

“秋姐端午,今晚我们要连夜赶路,身体还能不能吃得消?”百强关心问道。

“多亏百户所照料我和端午才一路无碍到达滋河,不然的话我们两人现在铁定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了。”秋姐喜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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