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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名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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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烟没什么力气,指着大厅左前方的一道小门道:“你从这进去,顺着走廊直走,尽头有一处绿竹环绕的屋子便是书房。”
  周时生闻言朝里走去,他找到书房,见这屋甚是幽静,但除去墙角一方矮塌甚是干净,其余座椅都蒙上一层灰尘,他默了一瞬,走到书桌前,却见砚台中的墨已经干了,只得重新打水磨砚。
  这书院同西苑一般,冷清破旧,与他记忆中的西苑很是不同。
  周时生想南烟在炳熙离世后过的应当不怎么样,如今孟养亦不在,刘伯到了养老的年纪。她无人相助,虽甚是貌美,但没什么心眼,入宫后日子应当不怎么样?
  不若将她接至乾西五所?
  周时生想到此处,脸色却又冷硬了一分,她如今根本未认出自己来,且她裙下之臣众多,他少时虽得她相助,但也没轮到他来接济照看她。
  这般,他取了药方面色冷然的朝前厅走去,脑中想着的却是三年前及笄当夜,南烟说若是没有炳熙的消息便莫要来寻她。
  他撇开眼去轻哼了一声,待靠近前厅,却是不期然听见几声狗叫,随即是一名少年带着怒意的声音。
  这声音的主人他认得,是南易较为看重的儿子南徐,他与南徐相识,未免多生事端便未出门,隐在门帘后偷看。
  原是方才南安被那狼青追咬,虽没受伤却受到惊吓,哭的胆战心惊。南徐从冯府回来后,见着南安如此,便带着她来了西苑讨伐南烟。
  “你今日行事已是败坏了南府的名声,如今还在府内欺负幼妹,你知不知耻。”
  南徐皱着眉头质问南烟,南安立在兄长身后,眉眼微扬,显然已一扫先前的恐慌。
  南烟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就头疼,她比南徐长三岁,比南安长六岁,身为长姐,自家人,打不得骂不得,只好放狗咬人。
  她养的狗,比人有分寸,也没咬上,就是吓一吓罢了。
  南烟不想理会他们,低声斥道:“我身为长姐,多年来你直呼我的名讳,你这才是没教养,你说我欺负南安,我怎么欺负她了。”
  “你放狗咬人。”
  “我这狗放养在后院,她闯了进来,如今却怪在我头上。”
  南徐见南烟脸皮如此之厚,气的伸手一指,“强词夺理,亏你还在石鼓书院念了一年书,夫子昨日还在我面前夸你,不想你才离开书院几年便成了如今模样。”
  南徐指责南烟一句,挡在二人之间的小灰便朝他叫一声。
  南安立在南徐身后,扯了扯兄长衣袖,怂恿道:“哥哥,你替我杀了那狗出气。”
  南徐自然是不会动手杀那狗泄愤,那狗即便是死,也不应当由他动手,只是他见南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模样像在看戏,心中恼怒更甚。
  南烟不予他回应,只这狗偶尔吠一声,像是在应和他的责骂,他觉得无趣,拉着南安走了。
  今日这一桩桩,待父亲得了空总会罚她的。
  南安不满的看着兄长,又回身去看那大狗,嘴里嘟囔着,只是离的远了,南烟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待这两人离去,再见不得身影,她方才面色颓唐的躺在太师椅上,仰头呆呆的看着头顶的木梁。
  南徐此人如何,南烟心知肚明,她只是想不通为何南安会变成这样?她以往是一个漂亮娇气的小姑娘,有些倔强,易动怒,但待南烟总是没有恶意的。
  这时,周时生缓缓走到南烟身旁,小灰见着他,立即兴奋的朝他凑了过去,两只前腿兴奋的扒拉着他的身子,狗头朝他拱来拱去。
  南烟听得动静朝他看来,问道:“药方写好了?”
  “嗯。”
  周时生将药方递给她,“这药内服,小火煎熬一个时辰,一日两次。桌上的药膏一日换一次,七日后去安仁坊复诊。”
  南烟接过药方随意丢在桌面,见小灰一直扒拉着周时生,嘴角轻轻弯了弯,道:“你很讨它喜欢。”
  周时生沉默的看着蹲在地上兴奋看着他的小灰,却听南烟低落道:“其实以前,南安是很喜欢小灰的,她同我感情也还不错,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便讨厌起我来了。”
  “她同我感情最好时,会背着徐氏偷溜入我厢房看我,后来偶然见着我却是冷眼相待,有时还会说话刺我。”
  南安的喜恶显得极端了些,南烟看不懂这个小姑娘,甚至有些害怕这种极端的感情。
  她更喜欢孟养,孟养胆子小,性子与她类似,都很温和。这些年相处下来,两人从未起过争执,感情一直很好。
  这般想着,南烟心又微微抽痛起来,她不敢继续深想,见小灰一直腻着周时生,便附身拍了拍它毛茸茸的脑袋,道:“你既然这么喜欢他,那就代我送送这位小大夫吧。”
  小灰闻言用狗头蹭了蹭周时生的裤管,走在他前方两步远处带路。
  这般,待周时生回到安仁坊时,坊内已被提前清空,再无旁的什么人。
  安仁坊的陈大夫迎了上来,接过周时生手中药箱,季仲走近,恭敬道:“殿下,那女子已被我们的人捉住,如今正关在这安仁坊的后院中,但她口很严,我们一时也未问出什么。”
  “嗯。”周时生沉吟,问道:“南府的人还在找她?”
  “是,属下查明南易甚至调动了暗哨搜索长安城。”
  周时生轻轻叩了叩桌面,他此前曾经试探过,南烟似乎并不知道这名女子的存在,可孟养护着这人,南府又一直暗中抓人,这事有些奇怪。
  ……
  南府
  夜间时分,南易并未来西苑惩戒南烟,西苑如今只她与刘伯二人,白日还不觉得什么,夜里却是空落的过分。
  南烟不敢想孟养,她抱胸坐在凉椅上,看着院中的花草发呆,她已经决定伤好后,去冯府暗杀冯希臣。
  小大夫让她借助外力,但她不想麻烦他人,亦不想替南府招惹麻烦。届时只需将刘伯与小灰安排好,随后杀了冯希臣逃出长安去盛京寻母亲,这样也能避免入宫。
  她这般想着,只觉得有了计划,心里便舒坦一些。
  “南烟。”
  王钰秀这时找了过来,自从南烟离开石鼓书院后,她与南烟反而亲近了起来,三年下来,两人已是至交好友。
  南烟仰躺在凉椅上,偏头看着她,轻声道:“阿钰,你来了。”
  西苑较为昏暗,王钰秀立在走廊木柱的阴影下,脸色晦暗不明。
  “你今天的事都传开了。”她走到南烟身旁坐下,低声道:“孟养不过一介奴仆,你为了他要杀冯希臣?”
  南烟闻言撇开眼,神色微沉,口气有些严厉,“阿钰,孟养不一样。”
  “就算不一样,你也不一定非得要了冯希臣的命。”王钰秀今日状态不对,她知道孟养对于南烟来说并未只是家仆,却还是责怪起南烟来。
  南烟偏过头去,不想与好友争吵,只默默道:“反正我是一定要替孟养报仇的。”
  两人间就此沉默下来,夜色昏暗,走廊下的灯笼摇摇欲坠。
  王钰秀突然开口,打破一院沉默,“今天你出了这事后,俞宗衍要来探望你,被他母亲拦住了。”
  提及此,南烟才想起来,今日午时她才应下与俞宗衍同过七夕节。
  只是一想到这,她便又想到孟养今早兴奋的模样,他一直盼着七夕节时能像戏文中写的那般遇上一名女子定下终身。
  她闷闷的应了声,“父亲曾提及将我送入宫中为妃,今日俞宗衍来寻我,我便允了他同过七夕,想借他避开入宫为妃之事。”
  说着她轻嘲了一声,“只是出了今日之事,我已不打算留在长安城,不必为了躲避进宫之事烦恼。”
  只是答应了俞宗衍同过七夕节,若这人明日果真候在南府门前,她还是要出去一趟的,应下的事情不能食言,她也正好当面将事情解释清楚。
  王钰秀低低哼了声,似笑非笑,“你胆子真大,不怕你父亲生气。”
  提到这,南烟只觉得今日南易打的那一巴掌还在隐隐作痛,“不怕,他生气便生气,我反正是不会如他的意入宫的。”
  “可我要入宫了。”
  一句话落下,南烟眉头倏然皱起,她惊讶的看着王钰秀,沉声道:“你从未与我说过这事?”
  她坐直身子,神色变得严肃,低声道:“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之前都未听你提及,怎么突然便要入宫了,我们如今想想办法,看可有法子避开,”
  王钰秀不去看南烟,冷淡道:“没什么办法可想,我是独女,路早就定好了。”
  自从世族落败后,父亲郁郁不得志,如今家中只她一名女子,无法入朝为官,但可入宫为妃。
  南烟听她这般说,人慢慢静了下来,她追问道:“你想入宫吗?”
  “不想。”
  “那我们想想办法,看可否逃避入宫之事。”
  南烟垂头思索着,她如今已是破釜沉舟,想杀了冯希臣逃离长安,但王钰秀呢?她性子拘谨文静,又向来听她父亲的话……
  王钰秀定定的看着南烟,见她一脸忧色,清瘦的脸上却是一片淡漠,她微垂着头,许久,突然低声道:“南烟,我今日见了冯希臣。”
  南烟不知王钰秀今夜为何总是提起这人,心中不快,却也只是安静听着。
  “我约他在城外白马寺相见,求他带我走,只要他一句话,我什么都能做。可以不顾父母,不顾之日的日子是否清苦”
  南烟眉头狠狠皱了起来,斥道:“阿钰!”
  王钰秀撇开目光,笑了一下,道:“他没答应。”
  三年前,她向冯希臣示好,又拜托父亲出面阻断书院中关于他生母的流言蜚语,至此,他便再未刻意躲着她,有时在她的刻意安排下,两人还会一道同行,虽不甚热络,但也有说有笑。
  如今,她鼓足勇气踏出第一步,可是无人回应,这路自然是无法走下去的,她冷声道:“我先前还想着你和我一同入宫,我们还能有个照应,如今我便是一个人了。”
  王钰秀说着,目光落在南烟不可置信的脸上,她其实还有话没说,今日在白马寺,冯希臣拒绝她后,她曾追问过他心中可以心仪之人?
  她在回长安的路上想了很多,回来后却听得孟养被冯希臣误杀的消息,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第三十四章

  
  南烟夜里睡的并不安稳; 她做了梦; 梦见孟养敲她的窗户叫她起床用早膳; 在梦里; 她隔着敞开的木窗看到孟养脖颈戴着一圈红绳; 这绳子紧紧缠着他的脖子; 她揉了揉眼睛,笑道:“孟养; 你这戴的什么啊; 不伦不类; 像是狗项圈。”
  然后她便醒了过来; 窗户外有动静传来,一对乌黑狗爪扒在窗沿上,随即一颗硕大的狗头伸了出来。
  小灰偏着头看床上的南烟,因为天气太热; 它嘴巴张着,舌头掉了出来; 不停的喘着粗气散热。
  它脖颈上拴着十分沉重的铁项圈; 这大狗一直放养在西苑,这东西什么时候有的?
  南烟快速穿好衣服撑着拐杖出门; 见小灰脖颈上的铁链另一端正系在院落的石桌上; 以往它能在整个西苑跑动; 如今因着这铁链,只能在南烟厢房外的小院走动。
  刘伯正坐在石凳上剥蒜,见此便道:“今早李管事拿了链子来; 说是小灰伤了人,得拴牢了。”
  小灰蹲在南烟身前,歪着头看她,一脸的单纯无害。
  南烟垂下头去,过了一会,只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刘伯放下手中的蒜,叹道:“都准备好了,找风水先生寻了一处宝地,那旁边有不少墓穴,孟养平日里便爱热闹,如今去了地下也好同身旁的人搭个话。”
  刘伯说这话是有心安慰南烟,但他说了还不如不说,南烟轻轻的应了声,蹲下身子去摸小灰毛茸茸的狗头,低声道:“平日将你关在西苑本便委屈你了,今日你随我出门,尽管在那空旷地带撒野。”
  孟养的棺椁是从南府侧门运出去的,今日七夕,下午时分,天气仍旧燥热难耐,街上却已是热闹了起来。
  南烟手中攥着铁链,铁链另一端是热疯了的小灰。
  她透过小巷朝外看去,见着长安城中心大街上的热闹景象,脸渐渐沉了下来。
  刘伯在一旁叹气,上前道:“小姐,走吧。若今日不下葬,那便要再等半月才能碰上好日子了。”
  南烟向来是不讲究这些的,只是孟养生时很是迷信,她便也替他讲究一回。 
  她侧过身去,面无表情的摸着那乌红色的棺椁,道:“我知道,我就是舍不得。”
  刘伯见着,便也不在多说什么了。
  一行人在巷道立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朝城外走去。
  刘伯口中的那片风水宝地离名声显赫的白马寺不远,白马寺位于山上,地势不平,被高大树木环绕,只偶尔透过树木的空隙露出一角灰白色的建筑。
  那片墓地所在却很是平坦开阔,站在那地方朝远方望去,隐约能瞧见半个长安城。
  安葬孟养的时候,南烟将系在小灰脖子上的铁链解了开来,她有心让它在这平坦地带跑上一番,这狗却只是乖顺的蹲在她脚边,呜呜叫着。
  南烟于是拍了拍它的头,跟着蹲坐在地面看那几人替孟养挖坟、落棺、待墓碑立好后,她上前敬了他一杯酒。
  临走时,刘伯见白马寺离的不远,便想着去寺庙一趟。
  近来诸事不顺,如今孟养又不在了,实在是不吉利,他想进去烧香拜佛,花点钱打理一下,同时找个老和尚替他家小姐算上一算,
  南烟看着相隔不远的白马寺便想起昨夜王钰秀说的那番话。
  她心里烦闷,拒绝刘伯的邀约,“你去吧,我先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小灰一步不落的跟在她身后,待临近城门,听着城内喧哗声,南烟蹲下身子,准备将铁链重新系在它脖子上。
  小灰不适的动了动,龇牙咧嘴的,似乎有些抱怨。
  南烟动作一顿,挠了挠它的下颌,道:“你不喜欢那便不戴了。”
  她起身将铁链扔到地上,用脚去踹小灰的屁股,“别跟着我了,你一天天在西苑乱跑都要发脾气,若是果真将你拴在我的前院,你不得把我给吃了。”
  “走吧,离了这,想怎么撒野都行。”
  南烟继续用脚踹小灰,它似知道了什么,不满的叫了几声,南烟没理会它转身朝城内走去,小灰便歪着头看了南烟的背影半响,终是撒开腿跑远了。
  长安城内
  此时近黄昏,夕阳的余光打在街道两侧五彩十色的灯笼上霎是好看。街上人很多,尽是举止亲呢的青年男女。
  南烟一袭白衣,沉默的穿梭在人群中,走至一处小摊前,只见行人聚集,大多挤在一处,听声音似在猜谜答题。
  南烟被人群挡着,她如今拄着拐杖,不好和这些人去硬挤,走不动,索性候在原地。
  街上是真热闹,西苑空落落的,她都快不想回去了。
  但没过多久,似有人将最大的一个谜题解开,赢得了礼品,人群爆发出遗憾的哄闹声,便也纷纷散了开来。
  人群散开,南烟见路通了,继续朝前走去。
  经过这一磋磨,夜色降临,四周是灿烂异常的灯火,一声巨响突然而至,半空,烟花绽放开来,霎是热闹。
  四周行人皆仰头朝半空依次绽放的烟花看去,南烟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再次沉默的朝前走着,不想有人却是挡住了她的道。
  那人同俞宗衍一般,也是她往日同窗。 
  施岚风较为高瘦,肤白,唇薄,在路上见着南烟激动的脸都红了,他哑着嗓子道:“南烟,你一个人吗?”
  也不知南烟是什么运气,就这么一个空档,又有人唤了她的名字,“南烟!”
  出声的是胖子马树乔,他身旁本站在一年轻女子,见着南烟却是毫不迟疑的将那女子甩下跑了过来。
  施岚风见马树乔跑来,立马警惕的朝南烟靠近了些,殷勤道:“南烟,我观你今夜一人,那可否与我同游?”
  ……
  河道旁,周时生立在柳树下看着那两人围着南烟你一言我一语,争的脸红耳赤,唾沫横飞,皱眉道:“他们在争什么?”
  季仲朝那几人看去,答道:“都在争那南烟呢。”
  见周时生不语,他补充道:“今夜七夕,有情人同游长安城,他们这是在向南烟发出邀约。”
  闻言,周时生淡漠的眉眼中透出一丝不耐,“她不能和他们走,我如今找她有事。”
  就在方才,席秀在逼问下,终是松了口,说她是为报恩,替炳熙传话给南烟,却不知为何遭遇南府之人的偷袭。
  再问她是传什么话?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只是要求一定要亲自见南烟一面。
  周时生沉着一张脸疾步上前,他今夜着一袭墨青色云裳,从暗处走来,离的近了,南烟才发现他。
  “小大夫?”
  “你不能和他们走。”
  两人同时出声,南烟一愣,随即身上起了一身寒颤。她知道自己长的不错,可是,怎么如今连这少年也……
  她感到一阵恶寒,率先出口道:“我不同他们走难道和你离开,你如今年少,正是应当刻苦修行医术的年纪,怎的同他人一般凑这七夕节的热闹。”
  周时生闻言,脸霎时沉了下来。
  马树乔与施岚风也跟着开口训斥周时生,尤其是马树乔,骂人最是厉害,“得!你个半大小子毛还没长全就敢邀约南烟,滚一边去,也不瞧瞧你那□□样。”
  实则周时生如今虽未完全张开,但观那轮廓、五官,再有几年必定是个颠倒众生的美男子。就是如今,他也是三名男子中最好看的。
  当然,他也是年岁最小、身量最矮的一个。
  周时生被这两个男人左右夹击,你一言我一语戏谑的骂着,他嘴唇紧紧抿起,终是忍不住伸手覆在了腰间的钢刀上。
  他要把这两人的嘴都给削掉。
  南烟没理会这三人,她拄着拐杖越过他们朝前走,马树乔发觉,赶紧追了过去,忧心道:“南烟?”
  他知晓孟养离世,今夜黏着南烟不止是因着喜欢她,也因着担心她。他怕她伤心过度伤了身体,总是想着逗她笑。
  南烟目不斜视,手上的拐杖驻地声却是愈发响亮了。
  施岚风见南烟待马树乔十分冷淡,想着自己或许还有戏,也跟着追了上去,“南烟?”
  “炳南烟!”
  南烟在听见这三字时,终是顿住脚步。
  她回身,疑惑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她改随母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身旁两个男人跟着她朝回看去,目露疑惑。
  南烟举起拐杖,指着周时生,低声道:“你过来。”
  马树乔与施岚风见此惊的双目圆瞪,这少年看着十四、五岁,同南烟比起,实在不太相衬。
  马树乔夸张的大叫,忧心道:“南烟,他才多大啊?”
  女大男小,不是良配!
  他嗓音尖的出奇,一双小眼使劲瞪着,手舞足蹈,一时指着周时生,一时指着南烟,恨铁不成钢道:“南烟,你及笄后挑挑拣拣三年,难道就选中了他?”
  他说完,气的哼了一声。
  “你?”施岚风亦是羞怒的脸色通红,跟着劝告道:“他还小。”
  “我不小。”
  周时生及时反驳,神色严肃。
  马树乔与施岚风闻言,脸色诡异,目光落在他下腹。
  因着孟养的缘故,南烟也看了不少话本子,她如今见着他们二人脸色,知晓他们是想歪了,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时生见南烟发笑,皱眉道:“笑什么?你同我走。”
  “先等一下。”
  南烟低声道,随即看向马树乔与施岚风,劝道:“你们年纪也大了,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我其实真没什么好的,再说我如今…”
  她看向周时生,认真打量一番,赞道:“他长的蛮好看的,我很喜欢。”
  马树乔与施岚风以一种无法言说的表情看着南烟,最终,在南烟沉默的目光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远了。
  待人离去,南烟用拐杖驻了驻地,问道:“小大夫,你怎么知道我改随母姓了?”
  “你随我来便知晓了。”
  周时生转身便走,却听身后女子拉长了声音道:“那可不行,昨日我已应下了人同过七夕,我得回去一趟看看那人可有在等我。”
  南烟轻轻叹气,微仰着下颌,看着夜幕一弯月牙,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叹道:“良辰美景,可不能辜负了。”
  闻言,周时生眉头便皱了起来,斥道:“你怎么这么多事?”
  将把那两个男人打发走,如今却还有人在等着她。
  南烟垂眸看着周时生,柔声道:“我说过,有很多人喜欢我的。”
  周时生压下心中烦躁,沉声道:“我今日找你有事,你现在随我去一个地方见人。”
  他未直接将席秀与炳熙之事告之,只是心中想着,待她与席秀见面,得了炳熙消息后,再向她透露身份。
  三年前她托他打探炳熙消息,如今虽未确定,但总算有了眉目。
  他未食言!只是这人从头到尾便未认出自己来,这实在让人着恼!
  “个子不高,口气倒是不小。”
  南烟摇了摇头,道:“我之前见过的大夫脾气都很好,不像你,总是拉着一张脸。你等我一下,我先回府一趟,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不迟。”
  她拄着拐杖慢悠悠走着,街上人流攒动,她走着走着回身一指身后的周时生,“你过来一下。”
  周时生闻言上前,神色郑重,“何事?”
  “另一边。”
  南烟瞥了眼她右手方,她右腿还绑着绷带。街上行人众多,把她给撞着了可怎么办?!
  她如今身子可金贵着,得早些养好了去杀冯希臣。
  “你立我右边,别让人撞着我。”
  南烟嘱咐道,伸手去拉他衣袖,末了,见他紧抿着唇瓣,一脸老成相,问道:“你真还差半年十五?”
  周时生颔首。
  “你这个头……”南烟笑了笑,道:“孟养这么大的时候可你比高。”
  周时生闻言,睨着她道:“不想笑就别笑。”
  闻言,南烟垂下头去,果真收敛了脸上笑意。
  

☆、第三十五章

  
  两人一前一后朝南府赶去; 皆是面无表情。似乎热闹的行人、灿烂的灯火是为虚像; 他们穿梭其中; 连过客都算不上。
  南烟让周时生候在她右侧; 他嘴上虽未应下; 却也照做。
  这般; 果真行至半路,遇到一杂耍摊; 一携手同行的男女一边走路; 一边分心去瞧摊位上被老者戏耍的猴子; 和直面而来的南烟撞了上。
  周时生个头不若那名成年男子高; 下盘却很是稳当,挡在了南烟身前。
  那两人被一股阻力挡住,反应过来,只见一相貌俊朗的少年立在跟前正安静的看着他们; 观那态势,是没有让路的意思了。
  那男人见周时生长的唇红齿白; 好似很容易欺负; 便粗声粗气道:“怎么回事,不看路的吗?”
  周时生一言不发; 摸向腰间的钢刀。
  南烟见此; 一把将他扯了回来; “走吧,今日七夕,别打扰他们。”
  看那两人衣着生活应当并不富裕; 平时恐忙着生计不会有这般闲暇游玩长安城,今日七夕,南烟葬了孟养,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日子,但对那对男女来说就不一样了。
  周时生沉默的收回被南烟拉着的手,道:“不打扰他们?可他们打扰了我们。”
  南烟叹气,“你脾气怎么这么坏。”
  周时生皱眉,不欲与她争辩,只道:“快些走吧,有人正等着你。”
  这话的意思是席秀正等着南烟,他的人下手挺狠,那女子吃了好些苦头。
  南烟却只道他说的是俞宗衍,应了声,“嗯,也不知他在不在,最好是不在的。” 
  她如今已不想再顾忌南家,不必行迂回之事借俞宗衍逃避入宫,他不来正好,若是来了也可趁机说清楚。
  “你说的是何人?”
  周时生问,南烟看着他,微垂着头,轻声叹气道:“一个约莫是喜欢我的男人,只不过,我不想他喜欢我了。”
  怎么这么多男的?
  周时生侧目,才短短半个时辰,看到与她有牵扯的便有三个人了。
  想到此处,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冯府,她面色冷厉的杀人,南易将她踹伤,她被家仆架走时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他突然毫无预兆的问道,“你很是护着孟养,是因着他是你认的义弟?”
  若当年他随了她的意,做了她的弟弟,她可也会这般待他?不,不用!他比南烟强了太多,并不用她护在身前。
  “护着他?”南烟摇头,“不,我是心疼他。”
  年纪轻轻,正是大好年华,昨日还等着七夕来街上游玩,一眨眼,人说没便没了。这般想着,南烟不仅是心疼孟养,也心疼自己。
  周时生闻言,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艰难的穿梭在人群中,终是慢悠悠的回到了南府。
  南府所在的街道是达官显贵的家宅所在,位于长安城的主干道背后。南府大门正对着一条宽阔街道,与两人来时路上的景象不同,这条街很是静谧。
  南府门前,除去守宅的两位高壮守卫再无他人。
  俞宗衍不在,南烟松了口气,周时生则冷静道:“人不在,随我走吧。”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举手投足间并未将他面前这个名义上仍是南府长女,长的美还比他年岁大的南烟看进眼?
  南烟觉得他这模样甚是有趣,虽暂且不知这小大夫找她何事,但如今俞宗衍不在,她松了口气。
  西苑空落落的,她不想回去,怕抑制不住总是想起孟养,索性在街上转转?
  她应了一声,笑着看周时生,打趣道:“今日这街上十分热闹,我比你大,给你买糖葫芦吃如何?”
  周时生忍不住斜了她一眼,这时,一道低柔的男声从侧前方传了来。
  “南烟。”
  俞宗衍躲在一颗古树后面,难怪方才未瞧着他,他手中牵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正犹疑的看着南烟。
  须臾,他缓步上前走到了南烟身前。
  “昨日的事,我母亲知晓了,将我困在家中不让我来,幸好宛清偷偷将我放了出来,因此来的晚些。”
  南烟此时的态度虽未有多热情,却也比之前待马树乔与施岚风要好些,她问道:“你方才躲在树后做什么?”
  “我担心母亲让人候在南府门前抓我回去,所以就先躲着了。”
  说话间,他手中牵着的小姑娘一直仰着头看南烟,而后又将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周时生身上。
  南烟看了俞宛清一眼,这小姑娘被教养的极好,见南烟朝她看来,便笑了笑,然后乖巧的收回目光。
  俞宛清觉得周时生很面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俞宗衍解释完,方才看向她身旁的周时生。
  周时生若是个青年男子,俞宗衍躲在树后时便要先打量起他来,但远远见着,他身量与南烟一般,因此没多想,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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