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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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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荷鸢用手胡乱擦着自己的脸上的泪水,一抽一噎的说着:“都怪我,秦郡主你别安慰我了,都怪我……哇……”
  “我跟你说真的,哎呀你别哭了。”秦疏影欲哭无泪,早知道就早点把真相告诉她了,哪里还用惹得她这么自责。
  燕清歌伸手拍了拍薛荷鸢,趁她抬起头的之后两手捏住薛荷鸢的脸颊,往两边一扯,道:“你就听秦姐姐说一说嘛,别只顾着你自己难受。”
  薛荷鸢的嘴被她扯得咧开,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好不可怜的点了点头,把接下来的哭声都咽了回去。
  秦疏影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对着两人招了招手,示意她们凑过来,然后小声道:“我爹打算送我去和亲。”
  “和……!”薛荷鸢的一声惊呼还没叫出来,就被燕清歌严严实实的捂住了嘴。
  她皱眉道:“和亲?你是说……西凉?”
  早在大夏与女金正式开战之时,西凉就已陷入了内战之中,半年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新的西凉王上位,而那时也正是大夏将女金鞑子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西凉畏惧大夏国富民强,频频示好,想从大夏娶一位公主回去供着也不奇怪,这样的意思早早就透露了出来,只不过大夏之前忙于战事水灾,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可是宫里不是有适龄的公主吗?”薛荷鸢揉着自己的脸颊问道。
  燕清歌则轻笑一声,就是那个适龄的公主不愿意啊。
  陈贵妃之女,六公主元灵,年方十五,刚刚及笄,尚未婚配。西凉在此时过来求娶公主,显然就是为了她。
  但实质上,六公主是宫里身份最高贵的那一个,娇生惯养,脾气骄纵,不愿意远嫁西凉也很正常。
  看来秦国公府是为了替六公主排忧解难,这才动了让秦疏影代替六公主去和亲的念头。
  “我也是偶然在我爹的书房外偷听到的。现在战事大捷,水灾也得到了控制,西凉的使者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来了,我必须在那之前找到脱身的办法。”秦疏影将声音压得很低,接着道:“所以今天这件事,其实帮了我一个大忙呢。母亲肯定不会同意让我跟张五公子定亲,多半会把我送到庵堂避一阵风头,好把这件事压下来,但只要有人继续讨论我跟张五公子的事情,西凉就不可能接受一个闺誉有损的郡主代替公主和亲。”
  薛荷鸢张大了嘴,不掩诧异之色。
  秦疏影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所以,有些对不住张五公子,我要利用他来逃过一劫了。”
  燕清歌则道:“秦姐姐的算计是不错,但张家的正派家风,只怕也不是贵府夫人拒绝了这门亲事,就会简简单单放弃的。”
  “所以我才拒绝了张五公子嘛。”秦疏影有些狡黠的笑了笑:“事不过三,我拒绝了一次,母亲再拒绝一次,想必张家也不会再来第三次了。”
  燕清歌笑而不语,只摇了摇头。
  眼看着到了午膳的时辰,没过一会儿,丫鬟端来斋饭和热汤,她们三人便凑在一起用了膳,紧接着,秦、张、薛三家的马车便陆陆续续到了皇觉寺外。
  听了事情经过之后,就不再是她们小辈能够参与的了。
  薛夫人替薛荷鸢道了歉,张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这件事显然就只是个意外,怎么也怪不到薛荷鸢头上。而秦夫人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碍于张家的大度,不得不做出宽容的模样来。
  所以薛夫人率先出来,带着薛荷鸢和燕清歌离开了。
  至于张家和秦国公府最终决定如何,燕清歌并不清楚,待回府后再去打听便是。
  薛夫人将她送到燕家,燕清歌回府后,捏着玄甲偷偷递给她的纸条,第一时间叫来了燕总管。
  上头写的正是燕清媛今日的行踪,她之所以没有出现在湖边,是因为跟其他两人走散,又“偶遇”到了镇北侯世子,两人相撞,燕清媛不小心扭了脚,便由镇北侯世子带去禅室治伤了。
  燕总管看了一眼纸条,神情不解,道:“燕二姑娘跟镇北侯世子?”
  “你能想到什么吗?”燕清歌问。
  燕总管迷茫的摇了摇头。
  镇北侯,现在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侯爵,十年前夺嫡之乱的时候,镇北侯并未加入任何一个阵营,无功无过,在朝廷中便慢慢被架空。便是前世,也得到两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由镇北侯押送粮草击退伏兵,这才再次得到朝廷的重用。


第一百八十八章 魏家
  眼下这个关头,燕清媛跟镇北侯世子的接触,若说是燕允为了再起利用姻亲来增加自己的筹码,未免也太牵强了一些。
  第一,燕清媛的身份不够,就算成功进了镇北侯府,也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侍妾。第二,燕允与镇北侯一文一武,更何况镇北侯还是个没有实权的侯爵,不论是对燕允还是对齐王,拉拢过来都没有任何好处。
  更重要的是,燕允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
  所以这件事才会让燕总管不解。
  燕清歌也一样。她觉得有些好笑,这一世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改变,但唯独燕清媛还是跟镇北侯世子凑到了一块儿,真不知是该说造化弄人,还是姻缘天定。
  “这倒不是什么要紧的。”燕清歌摆了摆手,翻过这一篇:“我猜再过一段时日,镇北侯世子就会提出要纳燕清媛为妾,且看燕允的态度如何,就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重要的是今日之事。”
  她一顿,燕总管也肃然起来,皇觉寺里的事情他已经有所耳闻,自然也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便道:“老奴失职,竟未察觉已经有人盯紧了咱们。”
  今天燕清楣她们要达到目的,首先就得清楚燕清歌她们的行程,否则也无法恰好出现在薛家马车经过的地方。
  这就说明了一件事,燕允安排了眼线在她周围。
  “先摸清那些人的底细,暂时不动,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燕清歌嘴角微勾,今天的这笔账,很快就会讨回来了。
  燕总管应是,接着将新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燕清歌。
  “姑娘,今早那个刺客,杀害了魏阁老一家,还放了一把火,惊动了神机营一路逃窜,这才逃到了皇觉寺。”
  魏阁老的府邸就在靠近皇觉寺的地方,刺客慌不择路,这才闯进皇觉寺。
  燕清歌则拧起了眉头,问道:“神机营追的只有他一个?”
  “听说还有三个同党,都已经抓到了。”
  “那加上他就是四个。”燕清歌回忆起与那名刺客对峙的情形。他虽然受了伤,却也不是什么重伤,即便有玄甲偷袭在先,但他还是没有躲过燕清歌的攻击。
  这是不是说明,那名刺客其实武功并不算高。
  明明有四个人,却只有他一人逃到了皇觉寺,多半是因为他的轻功较好。以此推断,剩下那三人的武功造诣应当也不算顶尖。
  而魏阁老好歹是朝廷重臣,家仆府丁少说都有上百人,怎么会简简单单被这样四个人屠戮满门,还故意烧了一把火打草惊蛇?
  “难不成……”燕清歌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喃喃道:“魏阁老就是朝中的内奸?”
  燕总管大骇:“怎么会?!”
  魏阁老是两朝元老,得先帝看重,虽然人望不及张大学士,却也是内阁重臣,多少大事都要经他的手来办。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内奸?
  “不,完全有可能。”燕清歌走到桌前,铺开宣纸写画起来。“魏阁老虽说是重臣,得到重用也是先帝时的事情,现在的内阁多以胡老、易老为主,再加上魏阁老年纪大了,这些年陛下经常体恤他年事已高,多次准假让魏阁老修养身子,不必上朝,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架空。”
  “姑娘是说,陛下对魏阁老早有猜忌?”
  燕清歌嗯了一声,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很有可能是。魏家子弟也少有居于高位的,不是外放就是虚职,这样的事情放在京中任何一个世家里头,都不正常。除开陛下刻意打压之外,不做他想。”
  “姑娘说得有理。那么今日清晨那一场刺杀,其实是朝廷灭了魏阁老的口?”燕总管猜测,紧接着便捂住了自己的嘴。
  如此想来,那名逃窜的刺客或许根本就不是刺客,而是同党。
  燕清歌想了想道:“你去查一下,是不是魏家嫡支全部遇害了,我记得现在正好是三年一度官员考评的时候,外放的人陆陆续续都回京了。”
  “是,老奴知道。”燕总管神情严肃的应下。
  “不过,事情难办了啊。”燕清歌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放下笔,视线凝聚在魏阁老这三个字上面。“能让朝廷重臣心甘情愿充当内奸,挑唆朝臣主张换将停战,背后真的只有一个鞑子吗?”
  “如果朝廷真的换将或是停战,受益的的确是鞑子那一方,难不成里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利益牵扯?”燕总管也仔细思考了起来。
  燕清歌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不清楚。不过从朝廷处理魏家的方式来看,恐怕后头还有大文章。”
  一朝重臣通敌卖国,这样的罪名崇武帝不拿出来杀鸡儆猴,反倒用暗杀的方式灭了魏家满门,其中用意很是令人捉摸不透。
  不知怎的,燕清歌突然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预感。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将这个话题放在一边,燕总管便汇报起了林家的事情。
  “林家老爷昨日与齐王在临水楼悄悄见了一面。离开酒楼的时候,齐王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欢而散。”
  燕清歌微微勾唇笑了笑,道:“陛下吊了林家这么长时间,林家应当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走投无路之下去威胁赵修齐也不奇怪。”
  早在一个月前,河间河间治水官员遇刺一事的刑部审讯就已结束。山匪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无非就是拿了林家的钱替林家办事,目的就是要了徐子皓的性命。至于林家为什么买凶杀人、后面还有没有继续派刺客去河间,就不是他一介山匪知道的了。
  能找到的线索到此为止,河间那边加强了守卫,暂时没有人敢再来捣乱。
  陛下没有过问,林家不敢动弹,这桩案子就这样沉寂了下来。
  可是,被罢官一个多月,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河间是不是有徐子皓状告林家的折子传来,林家人提心吊胆,日不安夜不眠的,就像有一把大刀悬在自己头顶随时都会落下一般。偏偏林家老爷被罢官,是陛下的旨意,没有人敢轻易帮林家说话。
  这个时候,林家人去找齐王是再正常不过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死棋
  不过燕清歌用的“威胁”二字,其中深意很是耐人寻味。
  齐王早就已经放弃了林家,甚至在林家出事的时候将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显然是不会再管林家的死活,但对于林家来说,齐王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肯定会不择手段的牢牢抓住。
  至于林家人拿什么去威胁齐王,自然是齐王跟李家的关系。或许朝中少许人对于齐王跟李家的关系心知肚明,但没有人会冒着得罪齐王的风险把这件事给捅出来。
  说不定连陛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会去做这种没意思的事情。
  但林家不同,林家不清楚徐子皓会找到什么样的蛛丝马迹,也不清楚陛下会什么时候发落他们,更不清楚自己落到神机营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太多的畏惧已经扼住了他们的喉咙,林家人只能拼个鱼死网破。
  如果齐王不帮林家这一回,那么林家就会把齐王与李家的关系上奏,包括当初齐王趁水灾刚起之时大量屯粮发国难财的事情,都一并公之于众。
  就算不会伤了齐王的根本,却也能从他身上剥下一层皮来。
  这样的威胁,是极有效的。
  “去告诉河间,把找到了的证据赶紧送到京城来,这件事里,林家不会伤筋动骨了,让徐子皓别费太多心思,抓紧的把林家告了,牵扯太多反而不好办。”燕清歌吩咐道。
  自从朝廷派了太医过去,徐子皓便已渐渐苏醒,当年的证据也已搜罗了一些在手,徐子皓大概是打算把这件事彻底挖个干净,但事不如人愿。
  燕清歌接着道:“赵修齐肯定会帮林家一把,不过就此,两方应该算是撕破脸皮彻底决裂了。赵修齐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他不会允许威胁过他的人逍遥自在。如果徐子皓不同意我的做法,你就把我说的这些话告诉他,相信他自己会做出选择的。”
  这件事之后,林家内部肯定也会发生权利更迭,相信无辜受林尚书牵连的其他林家人已经看清了赵修齐的冷心冷肺,定不会轻易再为赵修齐所用。
  要削弱一个人手中的力量,也可以不必像李家那般全盘摧毁,而是像林家这般,离间人心。
  窗边案几摆了棋盘,上头棋局错综复杂,燕清歌又落下一粒黑子,顿时白子的一隅全军覆没。
  素手纤纤,她将吃掉的白子一粒一粒捡起来,喃喃道:“被人捏住李家这个把柄,你会怎么做呢?”
  是杀,还是不杀?
  杀了会如何,不杀又会如何,可得好好想一想才是。
  不过,不论是哪条路,燕清歌为赵修齐准备的,都是死路。
  棋盘上白子式微,女子眸底微冷,拂手将棋局打乱。
  ……
  长生当晚就发起了高热,栖霞院忙活了一整个晚上,没有一人安眠。直到清晨,传来退烧了的消息,燕清歌才稍稍放下心来。
  幸好有危娘子在,经过几日的调养,长生好了很多。
  这让府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长生没有留下什么梦魇的毛病,每天能吃能睡。而那名死在刺客手里的奶娘,也由燕总管安排将尸首送还家人,厚葬一番,又送了好些金银田地,那一家人感激不尽,托燕总管带了好些新鲜的果子和自己家腌制的肉脯来,以表感谢。
  此事告一段落,眼看着明日便是女学毕业校验了。
  丁怜卿知道燕清歌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上心,便早早吩咐了府里的绣坊,做了三套十分精致的新衣,还送了一块紫原玉去巧意居打制头面。
  今日下晌,做好的衣服和头面便都送到了栖霞院。
  “大嫂,试就不用试了吧,我觉得这套蜀锦的就不错。”燕清歌被丁怜卿拉着,站在三套衣裳面前,半是无奈半是懒怠,不情不愿的道。
  丁怜卿嗔道:“衣服不上身怎么知道好不好看?再说了,你们每个人的着装都要算进礼仪这一门里头的,不想拿魁首了是吧?”
  燕清歌摸了摸鼻子,她的确没想过要拿魁首,只要能名列上位就行。
  丁怜卿还猜不到她的心思?伸手往她脑门上轻轻一拍,道:“小丫头要有点志气。”
  好吧,燕清歌知道自己是拗不过大嫂的,只能乖乖任由丫鬟婆子忙活着替她一一换上三套华服,还将那一整套头面都戴上,身上的配饰也是挑挑拣拣,整整一个时辰才定下明天的装扮。
  派人把那一整套服饰都送去了安歌院,丁怜卿亲自端了一碟切好的果子来,道:“听说这一次八公主也要来看。”
  “嗯。”燕清歌点头,吃了一块果子,虽然味道有些淡,但果香四溢,也很是解渴。
  八公主与她年龄相仿,从小就向往女学,前世便是想尽办法求来了最后一年去女学上课的机会,在毕业校验上也是大放异彩,是个很有才学的女子。
  不过这一世女学的规矩有所改变,皇帝没有同意她的请求,所以她也只能巴巴儿的去女学毕业校验上观一观礼。
  “听先生说,八公主会跟我们一起参加第二轮的比试。”燕清歌说着,又吃了一块果子。
  毕业校验总共分为两轮,首先是“展”,由学生自己在女学开设的各门课艺中选择一项,在众人面前当场展示。接着,便是每年最受瞩目的“战”,顾名思义是挑战的意思。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的学生可以向任意一个或多个同窗发起挑战,比试哪一项如何比试由双方商定。
  丁怜卿哦了一声,道:“那岂不是会有许多学生不好发挥?”
  这样的比试,多少还是要顾及八公主的颜面的。是尽全力还是有所收敛,这个度并不好把握。
  “其实八公主也清楚她这个要求强人所难,便提前说清楚了,希望我们不要放水。先生也肯定不会同意让我们在校验上做出什么丢脸的事,倒不如说,先生们强调了好几次,让我们一定要赢。”燕清歌掩嘴笑了。
  她倒是没想到,女学里那些或是温和或是古板的先生们,暗地里竟然会跟皇宫里的较劲。
  丁怜卿也笑了出来,领头的肯定是教书法的李先生,他最不服输了。


第一百九十章 毕业校验
  三月末,女学毕业校验。
  这一日的烟山楼台从一大清早就热闹了起来。此处位于学子监与女学相交的烟山脚下,两座学府仅一墙之隔,这烟山楼台自百年前就作为男女学生们切磋比试技艺的地方存在,每年的毕业校验也在这里举行。
  方亭开阔,几十座楼台充作观客席,此时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楼台与山脉相对,中间是一片宽敞的校场,分别布置好了各类比试所需的场地,从文到武,一览无余。靠近观客席的地方,便用条案摆了一排,是此次的评判席,八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已经入座。
  而眼前的校场上,校验的第一轮——“展”已经开始。
  燕清歌站在条案前,挽袖伸手磨墨。端砚质刚而柔,纹理绮丽,素手如玉,暗推用力,苏合香墨缓缓磨动,不紧不慢。
  与她一样,正在磨墨的女学生还有好几个,“展”这一轮,她们都选择了书或画。为了节省时间,便在校场的展台四周摆了两排条案,备好文房四宝,等作品完成后,挂在烟山山脚的石壁上,供评判评分。
  一般来说,想出风头的学生都不会选择书画这类默默无闻的课艺作为展示,但今年人却不少,二十六个学生中,有八个都选择了书画。就连张澜心也名列其中,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而剩下十八名学生,则按照抽签的顺序依次登上校场中央的高台,肆意展示自己三年来学习的成果。
  此时一名学生正在以“德”为题做即兴策论,她是第一个,看起来有些紧张,却也不失条理。几名老先生听得很是认真,或是点头或是皱眉,待她说完,便低头在木牌上写下分数,交由专人保管起来。
  那边下一个学生已经上台,书画这边也有人已经提笔,燕清歌却还在不紧不慢的磨着墨。
  直到第三名的琴曲散去,她才提笔。
  她下笔极重,力透纸背,运笔豪快,转而顿停,下一笔的气势竟也丝毫不减。不过几笔,她便停了下来,盖上印章,举手示意作品完成。
  在这八人中间,她是最后提笔的那一个,也是最快完成的那一个。
  观客席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她这边的动静,不免有些嘈然。
  两名侍女走来,待墨迹风干,便将燕清歌的这幅字摊开,在观客席前慢慢走了一圈,待所有人都将这副作品看清,这才挂上石壁。
  那是一个大大的“和”字。
  不论是苍劲有力的笔锋,还是倍增魄力的留白,都能让人品出“和”字之外的味道。
  “这哪里是‘和’,这写的分明就是‘战’!”
  观客席上不知是谁如此感叹,旋即便有人反应过来:“是燕家的明婉郡主,难怪了。”
  这个“和”,是北疆所求的和,是燕家男儿和千万战士浴血奋战才赢来的和。没有万骨枯的战,何来万家宁的和!
  简简单单一个字,竟包含了如此深意。
  评判席上的老先生们捻须点头,探讨好了一会儿,才在木牌上写下燕清歌的分数。
  燕清歌则早早退场,走到供女学生们休息的凉棚里坐下,薛荷鸢跟何姝抽的签都很靠前,便早早过去准备了,所以里头只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
  而坐在最前头的八公主,瞧见燕清歌过来,立即双眼发亮的迎了上去。
  燕清歌屈膝行礼,便听她道:“你也太坏了吧,刚一开始就把这么好的一幅字交上去,跟在你后头的人可怎么办啊?”
  这几年出入皇宫,燕清歌与八公主也见过几面,偶尔被她拉去聊天,倒也算得上熟悉。她便笑了笑,道:“总归是要拿出来给人看的,谁先谁后有意义吗?”
  八公主嘟嘴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也是,我决定了,下一轮我要找你比试书法。”说罢她嘻嘻一笑,还叉腰挺胸,一副我可不会输给你的模样。
  “那臣女就拭目以待了。”燕清歌颔首笑道。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八公主便拉着她坐下来,一起观赏高台上学生们的表演。
  何姝一曲琵琶语跳得惊为天人,薛荷鸢的骑射功夫也精湛得令人连连叫好,紧接着便是张澜心完成的一幅烟山山脚实图,把眼前的景色描绘得栩栩如生,从她的画里隐约能瞧见张五公子的痕迹,更是令人惊叹。
  除此之外,学生们所展现出来的技艺,都是值得称道的高水准,八公主在一旁激动得不行,她光是挑下一场的对手就已经眼花缭乱了。看到最后,八公主竟揉起额头来,很是苦恼的对燕清歌道:“怎么办,你们都太厉害了,我总不能每个人都比一遍吧。”
  这话说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八公主这样的性子着实不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倒是很容易亲近。
  短短一个时辰,第一轮的“展”就已结束,马上就到了第二轮的“战”。
  第一个接受挑战的人,正是张澜心。
  这三年来,她的恶作剧实在坑害了太多人,偏偏女学里的学生们都做不来她那种事,根本无从反击,于是许多人的怨气都积累到了现在,就等着今天堂堂正正比试一番,狠狠出一口气。
  两人选择的是射,张澜心的射艺并不出众,是以败北。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出来挑战张澜心,就连八公主也站了出来,到最后竟是把除开棋艺之外的十一门课艺全都比试了一遍。结果,策论、经义、算学、画、律、香是张澜心胜,剩下的礼仪、书、舞、射、医是其他人胜。
  赢了的人满面春风,竟像是比得了魁首还高兴一般,昂首挺胸的样子,竟也激得其他人都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张澜心并未从高台上下来,经过十一轮比试,她看起来有些疲惫,毕竟是刚满十一岁的小姑娘,能胜这么多局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只见她举手高声道:“张澜心欲与燕清歌一战,择棋艺一门,以盲棋一分胜负。”
  八公主睁大了双眼,戳了戳身旁的燕清歌:“张家的小姑娘真了不起啊,她还要跟你比下棋呢。”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一)
  她刚刚才跟张澜心比了画,两人差距不大,却还是输在了立意上,不过就算输了一局,八公主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样子,反倒心情越来越好了。
  燕清歌笑了笑,起身迎战。
  “接!”
  她们两人面对观客席稍稍分开,站在高台两边,背后已经摆好了一个棋盘,由两个侍女分别执黑子和白子,代替她们将棋子落在棋盘之上。
  张澜心扭头看向燕清歌,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番。
  象牙白底捻金银丝绣八团团花朱纹云锦华服,外头再套了薄薄一层对襟烟霞羽纱,佐以巴掌宽的木兰青流彩孔雀纹束腰,腰间盈盈一握,长尾曳地,衬得她十分高挑。而她头上一整套紫玉金累丝的头面,不管怎么看,都是丁怜卿陪嫁里头那块紫原玉做的。
  她撅了噘嘴,突然闹起了别扭,嘟囔道:“我才不要输给你,我会拿到魁首给表姐看的。”说罢就把头别了过去。
  燕清歌哭笑不得。
  两人相对行礼后,抓阄决定由燕清歌执黑子,她先道:“十一冬,七。”
  张澜心立即接下去:“十二月,六。”
  背后的侍女立即在她们所说的位置落下棋子。棋局初盘,便可见两人的棋风截然不同,张澜心凌厉刁钻却不失沉稳,燕清歌一见毫无章法却是在徐徐布局。
  更何况,这是在下盲棋,两人根本看不到棋盘上的景象,只能靠自己的记忆分析局势决定下一步的走向。
  “十六相,四,长。”
  “十六相,三,顶。”
  ……
  棋局上的局势越来越紧迫,两人的速度却根本没有慢下来。不知不觉中,两名负责落子的侍女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不论是观客席、评判席还是学生们休憩的凉棚,都已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全神贯注的关注着棋盘上的厮杀。
  就像眼前有两军对垒一般,这边的大将挥刀斩落一批人马,那边的小卒以命相搏拼出一条生路。
  眼看着,燕清歌渐渐落入下风,就在众人都觉得胜负已分的时候,却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一队伏兵,使对方大批将士落入陷阱之中不得动弹。
  至此,棋局结束,燕清歌险胜半子。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角的薄汗,跟张澜心这个鬼才下棋真的太耗费心神了。幸好经过先前的比试她已经有些疲惫,这才让燕清歌钻了空子,不然这一局很有可能赢不下来。
  张澜心则望着燕清歌亭亭玉立的样子,嘟囔着:“下次一定赢你。”然后行礼下了高台。
  作为胜者,燕清歌可以选择挑战别人,也可以等着下一个人的挑战。
  就在张澜心下台阶的时候,薛荷鸢就蹦了出来,要跟燕清歌比试马术,并且比的还是侧骑射箭。
  “怎么样,我体贴你吧!”薛荷鸢很是骄傲的哼了两声:“比侧骑的话你就不用去换衣服啦。”
  “那还真是谢谢你体贴我。”燕清歌笑了笑,鸢儿根本不是担心她没带骑装来,而是因为最近刚学了侧骑,所以想赶紧拿出来显摆显摆,真是小孩子心性。
  很快侍女便牵了马匹过来,薛荷鸢先上马,她背着箭筒,将弓拉满试了试手感,然后狠甩缰绳,马儿立即飞奔起来。
  箭靶在山脚立了一整排,共十个,每个箭靶之间的距离最多不过十几步,勉强能射出一箭再拉弓,却根本没有瞄准的余裕可言。
  薛荷鸢意气风发的坐在马背上,配合着呼吸的节奏拉弓射箭,动作流畅得如流水一般,观客席上只能看见女子一席红衣,如烈火一般略过靶前,从她手中飞出去的每一箭都正中靶心,就好像有人在箭靶上安了吸铁石一般。
  耳边传来叫好声,薛荷鸢得意一笑,眼看到了最后一个靶子前头,她忽然往后一仰,整个人几乎横着躺倒在马背上,令旁观者心中一提,然后最后一支羽箭便射进了红色的靶心中。
  “漂亮!”
  观客席上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薛荷鸢驱马慢慢回到燕清歌身边,动作轻盈的从马背上跳下来,眼睛发亮的道:“怎么样怎么样?我练的不错吧?”
  “你向来就厉害的。”燕清歌伸手拍了拍她凑过来的小脑袋,夸了一句,薛荷鸢立即高兴得就要跳起来,却听她话锋一转,笑容云淡风轻却也不失挑衅:“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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