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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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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兰打了水进屋,和红柚一起帮她梳了个百合髻,换上一身黛色天香绢百褶如意月裙,收拾妥当了才出来。
  燕骏见她这一身打扮,嘿嘿笑了:“我看别人穿这黑乎乎的颜色不是老气就是丧气,怎么念念穿着就这么好看呢?”
  燕骏本就生得英气,平日里不说话的时候倒还是个杀伐果断的将门子弟,可一到燕清歌面前,就容易笑咧了嘴,一星半点的威严都没了,只叫人以为是哪里来的俊俏少年郎。
  瞧着燕骏这个样子,不仅两个丫鬟掩嘴笑了起来,燕清歌的脸上也带了些笑意,她抿嘴道:“哪里有二哥说的这么夸张。”
  燕骏摇了摇头,深以为然的道:“念念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现在整日穿的衣裳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太素净了些,从前我见你穿朱红桃粉都是顶好看的,怎么现在不穿了啊?”
  红柚青兰也觉得奇怪,自从落水之后,姑娘就再也没穿过那些鲜艳的颜色了,就算进宫也只会选择做工华丽的衣裳,那颜色还是黑白两色换着来。
  幸得燕清歌的配饰搭得好,看上去虽然素净却也端庄贵气,否则定是会犯了宫里的忌讳的。
  面对燕骏的疑问,燕清歌面上一涩,随即笑了:“不过是觉得这两个颜色看起来顺眼罢了。”
  上一世,因为她的原因,燕家惨遭灭门,即便她有幸重生,也还是不能抹去燕家被害的事实。黑白两色,皆是孝色,她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替前一世的燕家守一守孝,****提醒自己,万万不能忘了自己曾经何等愚蠢。
  一抹痛色混杂着恨意从她脸上闪过,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了。
  燕骏没有注意,随口说着念念喜欢就好。
  他本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对衣裳这种东西本就不在意,在他心里,只要念念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都是好看的。
  “我回来这么久,还没带你出去玩过,听说山脚下有集市,可热闹了,念念可要下去玩一玩?”燕骏问道。
  听说要出去玩,燕清歌立即点头。
  这一次上香,为免太过奔波,所以打算在齐光寺住一晚上再回去,眼下才过午时,寺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难得有机会出去逛一逛,她自然是同意的。
  于是燕清歌便跟着燕骏,带着两个丫鬟一起下了山。
  山脚下的集市十分热闹,路边摆了不少小摊,人来人往的,偶尔也会有马匹经过。
  放眼望去,有卖糖葫芦那一类小吃的,也有卖胭脂水粉簪子珠花的,零零星星的也有一两个打扮清贫的书生,卖字画笔墨。


第一百零六章 惊马
  燕骏先买了几串糖葫芦来,塞进燕清歌手里,然后挠着脑袋道:“从前为了偷偷给念念买糖葫芦,我可没少被爹打。这一次吃了可别让爹知道,不然又得打我了。”
  那时她才五六岁,吃糖葫芦坏了牙,偏偏又馋得厉害,便求着二哥去买,吃了晚上喊牙疼,就漏了陷,叫二哥被爹爹吊起来打。
  但下一次她嘴馋的时候,二哥还是会偷溜出去帮她买糖葫芦回来。后来看二哥实在被打得惨,燕清歌心疼,便不再喊着吃糖葫芦了。
  回忆起多年前的事情,燕清歌只觉得喉咙里似乎又堵了什么东西,叫她说不出话来。
  她咬下一口,酸酸的山楂裹着甜甜的糖衣,咀嚼几下对着燕骏扯起一个笑容:“真好吃。”
  “好吃就行,喜欢什么就跟二哥说,二哥都给你买下来。”燕骏拍着胸脯道。
  二哥一向这样,只要是燕清歌喜欢的,无论如何他都会弄到手给燕清歌送来。上一世燕清歌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任性性子,有几分都是被燕骏这般宠爱给惯出来的。
  虽然现在燕清歌学会了忍耐,也不再似从前那般任性,但在最疼她的二哥面前,她是丝毫不会客气的,于是她指着小摊上喜欢的东西,燕骏一一掏了腰包替她买下来。
  有木簪、有珠花、有糖人、有纸鸢……
  其实到了燕清歌现在的年纪,对这些东西已经没有什么追求了,但只要是燕骏买的,她便满心欢喜的抱在了怀里,直到实在抱不下了,才让红柚青兰替她抱着。
  这时,燕骏正跑去远处的摊子上替她买那把刚看上眼的美人扇,燕清歌则站在树荫底下休息片刻。
  忽的,一声清脆的甩鞭声传来,接着便听见不远处的马儿嘶鸣一声,撒起蹄子就往集市的人群处冲了过来。
  马儿受了一狠鞭子,发狂得厉害,集市上顿时乱成一锅粥,好几个小摊被掀翻,其中一个小贩被马狠狠撞了出去,却根本不见马停下来,直直朝着正在首饰摊子前挑珠花的姑娘冲去。
  就在此时,一道娇小的身影奔了过来,她眼疾手快的抓住缰绳,用力翻上马背,狠狠勒住马头,顿时马儿的前蹄便高高扬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把马背上的人给掀下去。
  但燕清歌稳稳的坐在马背上,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渐渐的,躁动不安的马儿安静了下来,只在原地踏了几步,不再胡乱冲撞了。
  “真乖。”燕清歌拍了拍马脖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走到那个差点被马撞到的姑娘面前,正要问她有没有事,却呀了一声道:“是你?”
  那个姑娘穿着藕荷色的春衫,梳着温婉的双螺髻,从打扮上来看不如燕清歌一半贵气,但她眉目清秀,神色间自然而然的娇弱怯懦让人见了忍不住心中的怜爱之情。
  正是陆河伯府的何姝。
  她似乎被方才的变故给吓着了,人呆呆的半天说不出话,直到燕清歌走到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对着燕清歌行礼:“见过明婉郡主。”
  长年教导下来,行礼已经成了何姝下意识的反应,但无奈身体才受过那么大的惊吓,根本不听她的使唤,手脚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于是她膝盖一软,差点就要跪下去。
  燕清歌伸手一扶,同样细瘦的手腕却稳稳扶住了她。道:“何小姐不必多礼。受惊了吧?你家马车呢?我带你过去休息一会儿。”
  何姝刚站稳,手便像是被烫着了一般,立即收了回去,原本苍白的脸上也不知为何变红了几分。
  接着她便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动作太过失礼,想要道歉却根本说不出话来:“郡、郡主,我……”
  燕清歌笑了笑,只当她是不习惯接触旁人,没有放在心上。
  “你身边的丫鬟呢?”她看向何姝身后。
  “丫鬟、去、去帮我买糕点了。”何姝往糕点摊子的方向望过去,果不其然见着自己身边的丹寇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怀里还抱着一包热腾腾的糕点。
  而在丹寇身后,燕骏也赶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燕清歌要的美人扇,不过几步就冲到了燕清歌面前,低声吼道:“胡闹!”
  刚才看见燕清歌上了马背,燕骏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偏偏他离那马远得很,不能及时赶过去。幸好那马不是真的发了狂,否则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的把燕清歌甩下来,燕骏根本想都不敢想。
  燕清歌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此时燕骏那凶神恶煞的样子,的确是动了真怒了,她便装出害怕的样子道:“我看见那马被人抽了一鞭子,跑不了多远的,这才敢上马,二哥你知道我有分寸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完还扯了扯燕骏的袖子,有些讨好的笑了。
  燕骏就算有再大的气,见了她这样子,这会儿也没了。只得叹了口气道:“下回万万不可这么莽撞了。”
  燕清歌连忙点头,接着又道:“那二哥你别再绷着一张脸了,人家姑娘都要被你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燕骏这才注意到,旁边站了何姝主仆,此时也已经被燕骏那副可怕的样子吓得不敢大声喘气了。
  他这才无奈的收了脸上的神情,问道:“既然你说那马是被人抽了一鞭子才跑起来的,那人你可看见了?”
  燕清歌点头:“我已经让红柚和青兰去堵他了。”
  不过是个灰衣小厮,年纪很小,很快红柚青兰就把人给压来了。
  燕准环视着一片狼藉的集市,好几个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这可不是件小事。
  “蓄意纵马伤人,还坏了集市上的好些东西,需得报官才是。”
  听见燕骏的话,那小厮立即灰白了一张脸,瘫倒在地,连半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于是燕骏让人绑了那小厮,牵着马离开了集市,就在不远处停马车的地方有燕家的下人。燕骏吩咐人去报官,同时请了大夫过来。
  原本哀声哉道的小贩和行人们吵嚷着要打死那个纵马的小厮,但一听燕家少爷去报了官又请了大夫,一时间人心都安定了下来,都乖乖等着官府来做个决断,场面顿时就有序得多了。


第一百零七章 提点
  何姝主仆受了惊吓,燕清歌原本打算让她去马车上休息,但在刚才何姝听见有人蓄意纵马时,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燕清歌很确定,今天的事多半是冲着何姝来的,而何姝对那要害她的人,心里也有数。
  于是燕清歌带着她在路旁喝水的小摊子上坐了下来。
  “那个小厮你可认得?”燕清歌坐在何姝对面,开门见山的问道。
  何姝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是平阳侯府的人。”
  燕清歌微微眯眼。
  平阳侯府,正是赵修齐手下的一条走狗,上一世虽然不及燕允那般风光,但也有从龙之功,在赵修齐登基后封为平国公,一时间风头无两。她隐约记得,平阳侯府似乎与陆河伯府是姻亲,多半是何姝的外祖家。
  “今日之事,”燕清歌一顿,“已经让我二哥碰上了,还伤了这么许多人,就不可能私了。你可明白?”
  她不问事情的原由,只告诉何姝,平阳侯府今天做下的事,是一定要在官府走一遭了。意思是让何姝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该如何处理,平阳侯府会面临什么,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能置喙的了。
  何姝仍旧点了点头,表现得十分淡漠,仿佛平阳侯府会如何与她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想起上一世平阳侯府与陆河伯府的纠葛,燕清歌顿时心下了然,站起身来,叫了她一声:“何小姐。”
  何姝抬起头看她,听她道:“你可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
  何姝连忙点头,接着脸上露出几分难堪和羞赧,她犹豫着开口:“我……”
  而燕清歌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意思,抬手道:“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借势而为,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至少在春日宴上,你做得很好。”
  听她提起春日宴,何姝一时恍惚,仿佛又听见自己捂嘴惊呼的那一句话。
  “难不成是打算等明婉郡主落水,他便下去救人吗?”
  不过一句话而已,便成功让所有人的疑心都转移到了燕清歌想要的方向之上。不得不说,何姝虽然看起来懦弱,但的确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而她此时正呆呆的看着燕清歌,很快,她便明白了燕清歌的意思。何姝起身垂首对着燕清歌行礼:“多谢郡主提点。”
  燕清歌则摆了摆手告辞:“再过些日子我们就是同窗了,还是免了这些虚礼吧。”
  何姝仍旧垂首应是,目送着燕清歌离开。
  直到那道身影走远,何姝的脸上才显出些许激动来,她捏着丫鬟丹寇的手,声音很小却根本抑制不住语气里的激动:“她救了我,丹寇,是她救了我!”
  丹寇也红了眼眶,连连道:“是,是郡主救了姑娘,姑娘遇贵人了,真的遇贵人了。”
  何姝的视线还停留在燕清歌离去的那个方向。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眼里闪过几分决绝,低声道:“伯府至此,终于可以站起来了。”
  ……
  一辆素简中透着贵气的马车在临水楼前停下,掌柜立即将人迎到了顶楼的包间里。
  赵修齐脚步匆匆,苍白俊朗的脸上此时聚了一团化不开的郁色,他走进包间,接过茶水喝了一口,似是有什么气不过的事情,火气上头,直接把手里的茶盏给扔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
  原本在包间里坐着的燕允此时站了起来,望着摔成碎片的上好青瓷茶盏,神色同样不虞。
  “平阳伯连后院都约束不住,这次可算是被拖了后腿了。”
  赵修齐冷哼一声,瞥了燕允一眼:“你一个被除了族的,便是约束好了后院又如何?”
  燕允顿时脸上一僵,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自从他离了燕家,八殿下虽然没有放弃他,替他保住了官职,但态度已经不如从前许多了。
  都怪可恨的大房!可恨的燕清歌!
  一抹阴鸷从燕允的脸上闪过。
  而赵修齐发了这一通脾气,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想起今日早朝那道圣旨,他就气得心肝疼。
  原本伏龙山脚集市上小厮纵马伤人一事,算不得什么大事,平阳侯往官府走动走动,好生安抚一下受伤的百姓,多花点钱就能解决,不至于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
  可那陆河伯何渊往平阳侯府门口一跪,事情就闹大了。
  何渊跪什么啊?
  即便他久病不起,即便陆河伯府无权无势,他好歹也是个伯爷,祖上三代都为朝廷立过功效过力,堂堂勋贵的一家之主竟然跪在侯府门口,像话吗?!
  平阳侯府里的人也是急了,劝又劝不动,派人拉何渊起来就见他吐血,要是何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铁定是平阳侯府的人把他怎么着了。
  而何渊就仗着平阳侯府不敢拿他怎么样,在侯府门口上演了一场恳切凄惨的求饶戏码,一下子把平阳侯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后来有御史弹劾平阳侯府,早朝时把何渊那一番话有模有样的重复了一遍,当即激得圣上大怒。
  何渊是这样说的:“求侯府放过我的女儿,姝儿好歹是老太爷的外孙女,是平阳侯府的表姑娘,侯府想要姝儿那个女学的名额直说就是,为何要派人惊了马去伤害姝儿?若不是姝儿命大,得明婉郡主相助,在马蹄之下又怎么能捡回一条命来?我伯府式微,只有姝儿一个女儿了,求侯府放过姝儿的性命,女学的名额给你们就是!”
  说罢他就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吐血昏厥不醒。
  事情发生在侯府门口,就在大街上,不一会儿就传遍了京城。
  对陆河伯府稍有了解的人家都唏嘘不已。
  陆河伯年轻时曾上过战场,受过几次伤之后身体就不行了,每日都会吐血,这条命不过是靠药物吊着罢了。
  当家主母伯夫人,也在伯爷病倒之后没多久去世,只留下何姝一个女儿。虽然是个女儿,却也是陆河伯唯一的后代,更是精心教养,考上了女学。而这平阳侯府为了一个女学的名额,就打算要了何姝的命,难怪伯爷会情急之下,做出这般不管不顾的事情来。
  女儿的性命都快没了,谁还顾得上面子?
  一时间,陆河伯的一颗拳拳爱女之心为京中所有人称道。


第一百零八章 式微
  而皇帝在听了御史的话之后,立即命京兆尹把集市惊马的案子调了出来,查明的确是平阳侯府的姑娘命令小厮往马身上抽了一鞭子,目的是撞伤何姝,好拿到进女学的名额。
  京女学每年都会招收三十名学生,并且一定会保证有三十名学生入学。若有学生在入学前发生意外不能入学,则可以由符合要求的姐妹顶替,虽然也要进行入学校验,但与当初那一次相比,难度会降低不少。
  平阳侯府的姑娘们就是冲着这条规定,才对何姝的入学资格起了觊觎之心。
  而不巧的是,何姝不仅被燕清歌救下,就连下手的小厮也被人抓住,由燕骏报了官,眼下更是被御史弹劾到了皇帝面前。
  平阳侯府好歹跟陆河伯府是姻亲,何姝还是名正言顺的表姑娘,都能下此狠手,更把陆河伯一个缠绵病榻的父亲逼到下跪苦求的地步,如此不仁不义心狠手辣之徒,皇帝能放过他才怪。
  于是今日早朝,皇帝开口就将平阳侯府降为伯府,命平阳伯府上下闭门思过三个月,罚平阳伯三年俸禄。对于陆河伯府,皇帝则赐下不少金银以示安抚,更命太医为陆河伯诊脉治病,此事才算落下帷幕。
  早朝时,赵修齐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撑住那张温文尔雅的脸。
  他一个久病的皇子,在暗处能拉拢到的势力有限,但他这个人擅长钻营人心,抓准了自己需要的和别人需要的,从而得到了燕允和平阳侯一干虽然不显眼,但实际运作起来能得大用的人的投诚。
  平阳侯虽然是武将,但在大夏众多武将之中位置尴尬,只因他原本是先二皇子的旧部,随着先二皇子与崇武帝打过不少仗,但在先二皇子式微之时,平阳侯果断倒戈,为崇武帝递了不少消息出来,最终大胜先二皇子一党,结束了夺嫡的拉锯局面。
  崇武帝登基后,平阳侯封侯拜将,但却被所有武将孤立,虽然手里有实权,却举步维艰。
  放眼望去,大夏的武将之中,除开纯臣燕家,便只有平阳侯能为赵修齐所用,因为除开赵修齐之外,不会有人愿意用平阳侯的。
  而八皇子麾下,其他的官员大多都是这样的处境。
  赵修齐早就计划好了,有平阳侯的军功,江南李家的财力,再加上他迎娶了林家的嫡女为侧妃,配合燕允背后的运作,他需要的大致势力已经凑齐,接下来只需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往自己身上加筹码,赵修齐相信再过十年,这江山一定会落在他手中。
  然而这短短十几日的变化,简直就像是当头棒喝。
  燕允被除族,平阳侯被降爵,虽然算不上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但绝对是受了重伤的。原本林家就因为林霏霏被贬为侧妃一事起了动摇,再加上他手中势力削减,他如何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官员进入自己的麾下?
  “殿下,臣以为是时候治好您的病了。”燕允提议。
  赵修齐拧起了眉,忍不住咳了两声,心中不太同意燕允的看法。
  过早的痊愈,只会让他提前跟三皇兄对上,三皇兄这些日子搜罗势力,那么多的武将都已进入他的麾下,这让赵修齐如何与他抗衡?再加上上一次林霏霏那个蠢妇,平白无故的往淑妃身上泼脏水,弄得三皇子这些日子对自己处处针对,赵修齐怎么可能还往那枪口上撞。
  燕允观察着赵修齐的神色,心道果然不是个有大智的,接着暗暗叹了一口气,就算八殿下资质平平,他也只能站在八殿下的阵营里,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
  于是燕允进言道:“臣以为,眼下臣被除族,平阳伯又被陛下贬斥,殿下即便治好病,短时间内对于三皇子来说仍是不足一提的。”
  赵修齐思忖了片刻,觉得燕允说得很有道理。
  这个人脑子转得快,总能提供一些府里幕僚想不到的阴招,阴损毒辣,十分对赵修齐的胃口,这也就是为什么燕允被除了族,没有了燕家的倚靠,赵修齐仍旧将他保了下来的原因。
  “按你的意思,我们的计划全部都要提前了?”
  燕允摇头:“不,计划暂时搁置,上一次何家的事,估计已经惊动了一些人,短期内不适合有大动作。殿下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放长线,钓大鱼。”
  上一次燕允派人去暗杀竹意,却在八方胡同失了她的踪迹。这让燕允顿时谨慎起来,不管救下竹意的人是三皇子或是五皇子,即便他们抹去了所有痕迹,总归还是会引人起疑的。为了不让他们对八殿下多加忌惮,此时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而赵修齐也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问:“钓哪条大鱼?”
  他心里有好几个选择,燕家、张家、荣亲王府……就是不知道燕允说的是哪一家。
  燕允一笑,眼里的阴翳毫不遮掩,他道:“燕家。”
  赵修齐心里立即闪过一个身影,他顿时有些激动:“你是说……”
  燕允点头:“殿下的正妃之位空悬,但眼下京中适龄未嫁的女子皆都担不起皇子正妃的担子。恕臣直言,若殿下的病未愈,燕家一定不会同意将嫡长女嫁进八皇子府,但若殿下的身子好了,或许有五成把握。”
  “五成。”赵修齐皱起了眉头,他想起了那日宫中燕清歌对他冷淡厌恶的样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快来。
  他堂堂一个贵妃所出的皇子,燕家竟敢看不上他?
  赵修齐那心中不虞的神情尽数落进了燕允眼里。
  便是皇帝,燕准都敢跟他拍桌子叫板,一个皇子,还真的入不了燕家的眼。但那又如何,赵修齐是皇子,他打心底里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被臣下如此看不起,他心里能爽快了才怪!
  燕允故意这么说,其实是在赵修齐面前上眼药,早早让赵修齐记住燕家是如何看不上他的,等有朝一日赵修齐坐上龙椅,便会对燕家下手了。
  人在自己落魄之时,受到了多少鄙夷和伤害,就会在自己扬眉吐气之日,加倍的还回来。
  燕允相信赵修齐和自己是同一类人,所以对他的心思把握得很准。


第一百零九章 觊觎
  不得不说,上一世的燕允也是这样,一点一点的让赵修齐对燕家产生厌恶,甚至忌惮,然后在天下大定终于用不着燕家的时候,一道圣旨将燕家斩了个干净。甚至不用燕允自己对大房动手,大房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至于燕清歌,燕允在心里冷笑。
  他不会杀了她,这个小丫头还得为他做出贡献才是。
  与其让她嫁入权贵之家,为燕家增添一分助力,还不如将她算计到八皇子的后院,女子再如何聪明,只要嫁了人了,心思或多或少都会向着自己丈夫的。
  再加上,以燕准对燕清歌的疼爱,捏住了燕清歌,就是捏住了燕准的软肋,将燕家纳入八皇子麾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帮八皇子拉拢了燕家的燕允,自然会成为他的肱骨之臣,将来的荣华可以预见。
  赵修齐在不快之后,立即理智的分析起了迎娶燕清歌能带来的好处,他不得不庆幸,还好自己聪明,发现林霏霏那个女人不堪大用后便推波助澜的将她挪到了侧妃的位置,若他此时正妃之位没有空悬,那么燕清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他的。
  初步商定了将正妃定为燕清歌之后,燕允便把新得来的消息告诉了赵修齐。
  “觉智大师前些日子重病,请了长白圣手医治。臣以为,殿下的病,由长白圣手来治最为妥当。入秋时痊愈,入冬后的狩猎,便是英雄救美的时候了。”
  说罢,两人的嘴角都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
  ……
  这厢,燕清歌并不知自己已经被他人惦记上了。
  日子过得很快,燕准父子三人出征那天,燕清歌和丁怜卿一起送了整整十里,临别前,燕清歌死死攥着大哥和二哥的手,叮嘱了他们许多。即便知道大哥和二哥遇难不是这一次出征的事,她还是想尽可能的让大哥二哥都多一分警惕。
  送走燕家军后又过了几天,便到了女学入学的日子。
  这一日,丁怜卿亲自送燕清歌上了马车,算起来,两人也是学姐妹的关系,这些天丁怜卿与她说了女学里的一些情况,比如哪位先生的琴教的好,哪位先生手里收藏的棋谱最多,哪位先生严厉,哪位先生古怪,是以燕清歌心里也有了底。
  毕竟上一世的她进了女学之后,整日整日被人排挤嘲讽,众位先生对她这个插班生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所以她只浑浑噩噩混了一年,便毕业了。
  这一次堂堂正正考进去,燕清歌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经营,女学同窗的情谊不比那些书生学子同届的情谊差。只不过女学里的学子多为官家小姐,牵扯到家族利益,其中的关系就复杂了许多。
  这不,这才第一日,新入学的三十个女学生就已经径自划分为了好几个阵营。
  出生于五皇子旧部家中的女子有**个,归顺于八皇子麾下的以林晓儿为首有六七个,接着便是以张澜心为首的出生于纯臣之家的女子三四个,再就是亲王国公之家出生高贵的宗室女子有五六个。
  剩下的,便是三个武家出生的女子,燕清歌、薛荷鸢、何姝,以及被所有人孤立在外的两个商户之女了。
  女学第一日并不上课,上晌先在大堂中聆听京女学院院长胡大家的教诲,下晌便安排选课一事。
  新入学的女学生在大堂中齐聚一堂,燕清歌不懂声色的打量着周围。
  与上一世相比,果然发生了变化。
  虽然熟悉的面孔居多,但上一世没有入学的何姝、薛荷鸢还有自己加了进来,自然而然的就少了几个人的身影。燕清楣没有考上,平阳侯府六姑娘也没有顶替何姝的名额,另外一个钱御史家的千金应当也落了榜。
  如此看来,今年兴许是第一次有这么多武家女子入学的年份吧。
  燕清歌暗自分析着女学生们划分的阵营。
  如今因为五皇子而抱成团的女子们,在上一世她插班入学之时,已经分散到了其他几个阵营里,眼下五皇子刚倒台没多久,在别人看来,他只是一时疏忽撞在了皇帝的枪口上,所以许多人都认为五皇子还有再起的可能性,但再过两年,这些相信着五皇子的人家也都纷纷倒戈,或是投靠了三皇子,或是投靠了八皇子,又或是巴结上了宗室。
  而林晓儿那边,上一世林家并未早早投靠八皇子,而是在夺嫡矛盾凸显的时候,才站到八皇子的阵营之下,是以林晓儿身边的大多是林家派系的姑娘,而这一世,则多了两个八皇子麾下小官员的女子。
  至于张澜心,她本就性格古怪,又喜欢捉弄旁人,是以入学刚没多久就被所有人都避得远远的,即便上一世因为丁怜卿成为了八皇子妃,张家还是坚持着纯臣的位置,张澜心的做法也是如此,不亲近任何一方,也不排斥任何一方,虽然方法极端了点。所以燕清歌知道,现在站在张澜心身旁的几个女子,过不了几天就要被她吓跑了。
  再说宗室女子,因为与皇家沾了亲带了故,便自然而然的要高傲一些,上一世燕清歌入学后,她们几个一直都围着同样插班入学的八公主打转,不太乐意理会旁人。而这一世,因着燕清歌明婉郡主的名头,她们倒是一个个都来打了招呼,燕清歌也以礼待之。
  再加上平阳侯被贬那件事,让皇帝注意起了女学的规矩,似乎这个一定要保持三十人的规定没道理了些,也容易被人钻空子,于是便开了金口,将这个规矩给废了。
  想必,以后也不会有八公主插班入学的事发生。
  而李峦箐,燕清歌记得上一世的她似乎与那些宗室女子打得火热。也不知是有多高的手段,能让眼高于顶的贵女们屈尊纡贵亲近她这个商户之女。
  就在燕清歌想得入神的时候,薛荷鸢跟何姝一左一右不约而同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集会已经散了,见燕清歌还出神站着,薛荷鸢便如此问道,接着瞪了何姝一眼。
  而何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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