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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来仪-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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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遭此无妄之灾。”
丁怜卿对上燕清歌那双与燕凌有几分相似的眸子,心里没有来的涌起一丝怜惜。
她软声道:“终究是不光彩的事情,你不告诉燕大少爷,也是为我着想。婚事已定,何来连累之说?我也情愿在嫁进去之前便知道敌人在哪儿,而不是受了暗算、丢了性命才反应过来凶手是谁。只是你一个小姑娘,把这一切都堆在心里,怕是吃了不少苦的。”
感受到丁怜卿似曾相识的神情,燕清歌愣了一瞬。
随即她淡淡笑开不语,眼中有着叫人参不透的沧桑。
……
等燕清楣梳洗完毕,二夫人便带着她回到了宴席上,方才在院子里与燕清歌的那番争论似乎已经传到了在座的贵妇人耳中,不少人瞧着她们母女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不过二夫人根本无心理会这些,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燕凌身边的长柳身上。
她又惊又骇,实在想不通长柳为什么会回到燕凌身边,想让身边的人去找长柳出来问个究竟,长柳便像是根本没瞧见暗示一般,立在燕凌身后一步也不肯动。
二夫人只能故作镇定,接着她便见到本该被人轻薄的丁怜卿换了一身衣裳,莲步款款神色自如的带着月蝉走了进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丁怜卿根本就没有见着长柳?
如果是这样,二夫人反倒还可以松下一口气。
她在一旁暗暗观察着,丁怜卿的确没有一丝破绽,沉静端庄的样子与方才没有任何改变。或许,真的是机缘巧合失了手?
二夫人心里确信了几分。
燕家军将鞑子驱赶至百里之外,本就是普天同庆的喜事,所以这庆功宴也闹到了较晚的时辰。
二夫人心里牵挂着今夜的事情,只想早些回府叫来长柳仔细询问一番,接着便有下人来报,说长柳在回府的路上失踪,仿佛是喝醉了酒,一个人晃晃荡荡不知道去了哪里。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声,知道事情可能不妙,于是等燕允回房,便立即把今晚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派人来告知我一声?!”燕允大怒。
二夫人被他喝得脖子一缩,心里又急又委屈。
要知道燕允再三吩咐过,庆功宴正是他结交大臣的好时机,不得轻易打扰。这些日子二夫人对燕允是做小伏低,他吩咐的事情自然不敢违抗,谁知还是做错了。
燕允发了一通火,稍稍冷静下来看着自己发妻胆怯畏缩的模样,倒是冷静了些。
他眼底闪过一瞬厌恶,随即坐了下来,神色凝重的道:“反正今日的谋划已经失败,若长柳没死,那便还算好办,若长柳死了,事情必定泄露了出去,那丁怜卿与张家必定不会为我所用。”
“这……”二夫人的脸色煞白,是啊,若是长柳死了,那必定是因为他轻薄了丁怜卿,才会有这杀身之祸。
“老爷,若是长柳供出咱们来怎么办?”
燕允瞥了一眼二夫人急切之中抓住他胳膊的手,冷冷道:“无凭无据,哪里就能扯到咱们头上来?别忘了长柳如今是谁的人。”
二夫人这才冷静了些。
是的,老爷做事向来稳妥,根本不会留下痕迹,即便有长柳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这盆脏水也是泼不到他们身上来的。
就算是张家的人擒了长柳,也只会觉得长柳护主心切,是在替燕凌开脱。
总归还是会让大房与张家生出嫌隙,即便事情未成,这也是二房乐于见到的结果。
第六十七章 缓和
今夜丁怜卿能全身而退,燕允和二夫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张家头上,听说张家极其疼爱丁怜卿这个外孙女,会安排一两个能人守在她身边也是正常。
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只不过……”燕允皱起了眉头:“神机营会出来搅局实在是令人费解。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巧合呢……”
最后那一句话音量太小,二夫人只见燕允嘴唇嗫嚅,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可惜了。”二夫人还没琢磨明白燕允刚才说了什么,便听他一声叹。“这一次没能达到目的,下一次还要再好生观望,规划周全才能动手。你给我看好几个子女,不准再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想起燕清媛那丢人现眼的模样,燕允便觉得心中不快。等二夫人应了声,他便甩袖阔步离开了二夫人房里,往新收的姨娘院子里去了。
第二日,长柳半夜被马车撞死的消息传来,二夫人心慈,唏嘘了一阵便着人安排厚葬了他,在下人里头博了些好名声。
这个消息传到张府,丁怜卿便派人送了一本她在女学时的策论笔记给燕清歌,并附信让她专心于功课。
丁怜卿这样的动作倒是让二房不解了一阵。不过见后来她们两人再也没有通过书信,那一本策论也是庆功宴上丁怜卿自己提过要送给燕清歌的,燕允与二夫人便猜想,这应当是张家不希望被人看出端倪,用来维持表象的动作罢了。
于是二房这些日子又安静了下来。
燕清歌大概猜到了燕允心中所想,她也乐于让张家替她背这个锅。过早把自己暴露在燕允面前,可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而她之所以没有再与丁怜卿通书信,是因为她忙于替燕凌筹办婚事,丁怜卿忙于准备出嫁,两人都不得空罢了。
如今知道二夫人有燕允在上头压制着,不敢轻举妄动,燕清歌便趁这个机会,把原先御赐的许多好东西都加到了燕凌的聘礼单子上。
二夫人瞧见那张单子上的内容,差点没气歪了鼻子。那里头的许多东西都被她内定着打算将来做燕清媛和燕清楣的嫁妆,燕清歌手里又没有账册,她怎么知道府里有这么多好东西的?
“二婶婶兴许不清楚,咱们大房这些年收过的赏赐都是单独记录在册的,由外院燕总管保管。就怕东西太多,将来少了一样、坏了一样,都是藐视皇恩的大罪。这回为了大哥的聘礼,我便去求了爹爹把那本子拿了出来,一看果真有不少好东西,抬去张家一是显得我们重视丁姐姐,二是感谢皇恩浩荡。二婶婶,您说是不是啊?”
燕清歌笑盈盈的说着,二夫人却差点没被她气得呕出血来。
她能说一句不是吗?她要是说了这句不是,那便是二房不重视丁怜卿这个长孙媳妇,那便是二房不谢皇恩!
这丫头果真是不简单,在宫中住了几日竟变得这般伶牙俐齿起来!
即便二夫人的心在滴血,她也不得不扯起微笑称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金银财宝往府外抬。
……
燕清歌每日忙着张罗燕凌的婚事,还要准备女学校验的功课,真真是忙得天昏地暗。
二房这段日子也算是安分,即便燕清歌从二夫人嘴里抢了那么多好物件,也没有激得二房跳脚,反倒在老夫人面前越发乖顺恭敬起来。
每一日的晨昏定省二夫人都来得勤恳,面对老夫人的冷言冷语也没有露出半分不虞,做足了一个知错能改的孝顺媳妇模样。
而燕清楣与燕清悦也十分殷勤的侍奉在老夫人面前,与草包的燕清媛不同,她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老夫人本就对燕清楣青眼相待,再加上老人家上了年纪,自然是喜欢儿孙绕膝那般热闹,渐渐地,对二房的不满便消散了许多。
眼看着二房的人在老夫人面前得的好脸色越来越多,燕清歌也不动声色。
她心里清楚,要让老夫人厌弃二房,单靠这点小打小闹是没有用的,蛇打七寸,必须找出最痛的地方下手。
正好袁烈那边传来了消息,燕宁当年带去何家的陪嫁心腹都被放出了府,并未跟着何家一同抄家,从这些人嘴里并未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而燕宁去世那夜,特地放了四个丫鬟出府,派出去的人打探了半个多月,这才摸到一些蛛丝马迹,只找到了其中一个丫鬟竹意的踪迹,说是竹意已经逃出了京城,往她老家河间的方向去了。
“看来其他三个已经凶多吉少。追着竹意的肯定不止我们一批人马,务必要在二叔的人找到她之前把她带到我这儿来。”
燕清歌细长的指尖在茶几上有节奏的敲着,眉目稚嫩,却透着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她的嘴角微微勾起,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这个竹意或许能帮我一个大忙。”
“是,属下这就安排。”袁烈应下此事,又道:“主子,陈秀才那里有动静了。他把陈姑娘沉了塘。”
燕清歌挑了挑眉。
上一世就是陈秀才发现了发现了两人私通的事情,要把自己女儿沉塘,长柳为了保住她腹中的胎儿,便去求了二夫人,如愿将那陈姑娘救了回来,但他也被燕家扫地出门,这件事在下人之间传得很凶,燕清歌也是偷偷听了仆妇们议论才知道的。
如今长柳死了,不代表二房就会歇了算计大哥亲事的心思。若让二房的人再利用长柳的死来做什么文章,燕清歌不觉得自己能及时应对,她现在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很多事只能防范于未然,所以她让袁烈派人盯着所有与长柳有关的人的动静。
眼下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一切都风平浪静,那陈姑娘也按照上一世的轨迹被她爹沉了塘。
想来这件事应该可以放一放了。
燕清歌便让袁烈撤了人手,不再把心思放在长柳这件事上。
只是可惜了陈姑娘一尸两命,倒是无辜得很。
如此唏嘘一番,燕清歌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却不料就是这么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在不久的将来会将她打个措手不及。
第68章 慈母心
这一日,下起了丝丝小雨。
眼看着快要开春,花园里的枝蕊纷纷都冒了个尖儿,但终究还在冬日里,这么一场小雨下来,瞬间又变回了阴冷的样子。
在这种天气出门,可有得受。不论穿得有多厚实,那湿冷的水气都会往里头渗进来,叫人忍不住的打寒战,就算进了屋子,也得在炭火边暖好一阵儿才能缓过来。
二夫人才刚从燕允的书房回到自己屋子里,带了一身寒气,丫鬟上来要替她更衣,却见她摆手吩咐道:“让小厨房备下的饭菜都好了没?拿食盒装起来,我去祠堂看看媛儿。”
小丫鬟得令便退了下去,而二夫人身边的心腹鹂儿奉上一杯热茶,道:“可怜夫人一片苦心,二爷总算松口让夫人去看望二姑娘了。”
二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让人把炭盆往自己这边挪了几分,想起方才燕允那冷心冷意的样子,半是埋怨半是心疼的叹气。
“二爷向来是个心狠的,把媛儿关在祠堂里整整二十日,还不让我这个当娘的去探望。祠堂湿冷,也不知媛儿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二姑娘也是二爷的女儿,二爷定不会让人怠慢了二姑娘,只不过是想让二姑娘记个性,也是为了二姑娘好才如此严厉的。”鹂儿在一旁宽慰道。
“无论如何,我得想个法子让媛儿早些出来才是。”
为母之人关心则乱,二夫人显然听不进去,她催促着小丫鬟拿来食盒,让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被褥衣裳往祠堂去了。
燕家祠堂建在西北处,高墙竖立,日头难得晒进屋子里,一走进去便觉得冷风刺骨,二夫人拢了拢衣领,快步走到安置燕清媛的屋子里。
刚推开门,便觉得热浪阵阵,不大的屋子里摆了三个银丝炭盆,那股子暖气把二夫人冻得发红的皮肤都给窝热乎了。
她简单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的确是简朴了些,但媛儿用惯了的东西是一件不落都备齐了的。
这儿的环境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二爷还没有无情到苛待燕清媛的地步,这让二夫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正在书桌旁一脸木然的抄写着经书的燕清媛,瞧见自己娘亲带着那么多人走了进来,呆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立即扔下笔,扑进二夫人的怀里便嚎了起来。
“娘亲你来救女儿出去了是不是?女儿不要待在祠堂里,这里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燕清媛抓着二夫人的手臂,隔着厚厚的袄子,都能感觉到指甲深深嵌了进去,可见用了多大的力道。
被关在祠堂里的整整二十天,燕清媛哭过闹过威胁过,可二老爷派来的嬷嬷就是铁了心的不松口,一日的经文没抄完,那便别想睡觉,除了抄经,那嬷嬷还变着法子的逼着燕清媛学规矩,只要有一丁点没做对,便动辄打骂。就连出去替她递消息的丫鬟,都被嬷嬷抓了起来,好一顿毒打,下手狠得燕清媛都不敢睁眼看。
在这样的雷霆手段之下,燕清媛的大小姐脾气被生生压了下去,她每日乖乖的抄经学规矩,掰着指头数日子,盼望着爹爹开恩,能提前一些将她放出去。
眼下见到自己娘亲,燕清媛一颗担惊受怕的心忽然有了底,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抓着二夫人不依不饶哭得撕心裂肺。
二夫人见自己女儿清瘦了许多,下巴都变尖了,心里也是一阵疼,好言好语的让燕清媛止住了泪水,便让丫鬟张罗着把膳食摆了出来。
燕清媛一见到那两盘她最爱吃的水晶肘子和酥皮鸡,立刻移不开眼了。
虽然燕允没有短了她的穿用,但吃食这一项把得非常严。毕竟是在祠堂里替燕宁诵经祈福,那自然要斋戒,每日的伙食里见不到一丁点荤腥。这让无肉不欢的燕清媛生生饿瘦了一圈。
二夫人何曾见过自己女儿这般好吃的样子,鼻子一酸,心里对燕允又生出几分怨气来。
原本把燕清媛关进祠堂就是做戏给外人看,何必真的把孩子逼到这等境地。
“好媛儿,放开肚皮了吃。以后娘亲每日都让人送你爱吃的过来。”
二夫人把筷子塞到自己女儿手里,却见燕清媛一愣,随后面上浮起几分怨恨,她拔高了音量,声音有些尖锐:“我在这鬼地方都待了这么久了,爹爹还不放我出去吗?!”
二夫人忙宽慰道:“别担心,娘有办法,你只需再忍两天,很快你就能离开这里了。现在先吃饭,有话也要等吃完了再说,这些大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娘亲真的有办法让我离开这里?”燕清媛眼前一亮,语气急切却又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二夫人笑着点头,瞧见她眼里的自信与笃定,燕清媛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心里没了顾虑,肚子里的空城计便闹得凶了起来,燕清媛抓起一只水晶肘子,丝毫不顾形象,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
二夫人去了祠堂看望二姑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燕清歌的耳朵里。
紫萝机灵,在府里人缘都还不错,打听消息是把好手。二房有什么动向,几乎是第一时间,紫萝便打听得清清楚楚,一五一十的报给燕清歌听了。
燕清歌正慢条斯理的喝茶,听到紫萝回话,嘴角微微勾起。葱白手指捏起杯盖,轻轻吹着茶面,袅袅热气涌起,氤氲了她此时的神情。
“二婶婶向来疼爱二姐姐,定是带了许多东西过去吧。”她淡淡道。
“可不是嘛。”紫萝回忆着那阵仗:“二夫人自以为做得隐秘,可那么大的几个包裹又怎么是藏得住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搬院子呢。”
“旁的倒不重要。”燕清歌一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眼里闪过一丝嘲讽,接着道:“二叔向来是个周全的人,诵经祈福可少不了斋戒。以二姐姐无肉不欢的性子,被拘在祠堂里清汤寡水二十日,只怕已经清瘦了一圈,二婶婶定是带了不少肉食进去。”
紫萝眼前一亮,凑上前道:“要不我们去告诉老夫人,抓个现行?”
燕清歌笑着摇头,对着紫萝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紫萝听着吩咐,最后竟吃吃笑了起来,她说道:“还是姑娘的法子好,奴婢这就去安排。”
第69章 暴怒
不出两日,原本就忙得团团转的燕府变得越发热闹了起来。
这一日,二夫人服侍老夫人用午膳时提起被关在祠堂的二姑娘,说二姑娘已经知错,心中愧疚难当,愿自请去庵堂为大姑奶奶祈福一年。
二夫人说得恳切真诚,拿着帕子抹泪,最后竟是把二姑娘变得通透懂事的功劳都堆到了燕宁的庇佑之上,接着把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娘亲好一通骂,又把死去的大姑好一通夸,做小伏低唱念俱佳,惹得老夫人心头松动了许多。
再加上,待嫁的姑娘家去庵堂可不是小事,一般若非染了恶疾或是犯下大错,是不会把好好的姑娘送去庵堂祈福的。
若老夫人真的同意让二姑娘去庵堂,那便是毁了二姑娘的前程。为了当日燕清媛对燕宁的一句不敬,便将小姑娘逼迫至此,外人只会说老夫人苛待晚辈,不通情理。
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有效,既哄得老夫人心里舒坦,也让燕清媛从责罚中解脱了出来。
老夫人当下便松了口,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宣布解了燕清媛的禁足,让她好好回自己院子里养着,也不用动那去庵堂的念头。
二夫人感恩戴德,又给老夫人说了一通好话,还送了不少珍贵药材。
老夫人心里被哄得高兴了,于是安排身边的李妈妈去接二姑娘出来,这便是老夫人给二姑娘的脸面,能让府中上下都看清楚,二姑娘得了老夫人的宽恕,这才能劳烦李妈妈亲自来接。
谁知李妈妈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有下人在嚷嚷:“不好了!不好了!二姑娘被狗咬了!”
这下可就惊动了府里的所有人。
据下人来报,是后院养着用来看门的狗,不知道怎么的找到一个极为隐蔽的狗洞溜进了祠堂里,见着二姑娘便往上扑。
李妈妈刚到祠堂外头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些婆子们支支吾吾的说二姑娘在午睡,不便惊扰,接着便听见二姑娘一声尖叫。李妈妈立即带着人往里闯,一进祠堂就瞧见二姑娘被一条大狗扑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尖叫。
那场面吓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几个胆子大的仆妇反应得快,手忙脚乱的找起了棍子要打狗,却见那条大狗自己从二姑娘身上挪开了,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走了两步便摇着尾巴埋头啃了起来。
李妈妈定睛一看,那正是一块肥美的肘子,而用膳的桌上还摆着没有吃完的水晶肘子和酥皮鸡。
难怪刚才她要进来,外头的婆子百般阻拦,原来是怕被人瞧见二姑娘在里头吃香喝辣的场面。
李妈妈命人抓了狗,安顿好吓晕过去的二姑娘,脚步匆匆的赶回了藤青院复命,把方才看见的场景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夫人。
原本听见燕清媛被狗咬了的消息,老夫人心中还有几分焦急,可听了李妈妈这一通禀报,她只觉得可笑。
二房的人真是把她这个老婆子当猴儿来耍啊!
什么诚心祈福,什么心中愧疚,不过上下动一动嘴皮子来糊弄她这个老婆子罢了!
便是泥糊的菩萨也有三分气性,为着二房不亲不敬燕宁这事儿,都请罪几回了?又有哪一回是真正做到了的?
事已至此,老夫人算是看透了二房那两面三刀的模样,也懒得再与那些人虚与委蛇,省得再被那些花言巧语蒙骗了去。反正燕宁已经过世,她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干脆撕破脸皮,好好出了这口气再说。
于是老夫人下令,关了藤青院的门,吩咐只要是二房的人过来,一律不见。
并让李妈妈去了燕允当差的地方,把她的原话带到:“你不亲嫡妹,你养出来的女儿不敬姑母,这都罢了,人心本就不可强求。不过既然你连做一做表面功夫,应付我这个嫡母的心思都没有,那就干脆一点,别摆出那般孝贤的模样,做着阳奉阴违的事。我燕家男儿自当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燕二爷这般行径,着实叫人看不上。”
李妈妈得了吩咐,当着燕允众多同僚的面把这些话给扔了出来,简简单单就在燕允钻营多年才建立起来的孝贤清流形象之中,划出了一道裂痕。
燕老夫人早些年在京中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的贵妇人之一,因着身子不好才深居浅出了起来,但凡京中人家都听过燕老夫人的好名声。这燕允究竟是做了什么混账事情,逼得燕老夫人这般不留情面,命奴仆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呵斥了一番。
要知道,阳奉阴违两面三刀,是文人最看不上的小人行径。而庶子不敬嫡母,也是不重孝道,有违纲常伦理的。
顿时燕允周遭的议论声就变成了指指点点,饶是他再能忍耐,也黑了一张脸,匆匆告假便赶回了府中。
待他弄清楚事情经过,一阵暴怒席卷而来。
原本只要燕清媛安安分分祈福四十九天,这件事情便能简单揭过去。这才过去多久?二十天而已!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就不能忍一忍,从长计议吗?!
若是没有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没有这个贪吃又一事无成的女儿,他今日何必受如此大的屈辱?要是一个处理不当,只怕他的官途,也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被记上一笔。
一个文臣毁了名声,便是最致命的打击。这意味着朝中清流不待见你,权贵看不起你。而燕允做梦都想得到的“位高权重”四个字,离他还太远太远,他岂能容忍自己的妻女在这个时候拖自己的后腿!
暴怒之下,燕允的拳头劈头盖脸的就往二夫人和被抬回来的燕清媛身上招呼。他着实是气急了,丝毫不顾妻女凄惨的求饶声,下手极狠。
等他发泄完自己的怒火,二夫人和燕清媛都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燕清楣躲在屏风后面,看着自己的爹爹在暴怒中打折了姐姐一条腿,踢得娘亲都吐了血,然后又恢复了那副儒雅君子的模样,只觉得背后猛地蹿起一股寒气,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却本能的不敢哭出声来。
燕允瞥了一眼燕清楣,如往常一般温和的笑了,道:“楣儿是个聪明孩子,千万别像冯氏和你姐姐这般,要乖乖听爹的话,知道了吗?”
燕清楣的牙齿都在打颤,好几次想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声音来,她只能用力的点着头,生怕燕允看不出来她听懂了似的。
“那就好。”燕允满意的点头,随后离开了一片狼藉的屋子。
第70章 吉日
燕允回来之后,立即让人把燕清媛送去了庵堂,而冯氏则被他关进了后院偏僻的小佛堂里。安排完这一切之后,他便穿着一身素色衣裳,跪在了藤青院前,替妻女请罪。
老夫人根本不想搭理他,便任由他跪着,燕准来劝过燕允几次,却根本劝不动他。这一跪便从下晌跪到了夜深时分,最终还是燕准一个手刀,把他敲晕了扛回西院才算消停。
“姑娘为什么让将军去打晕二老爷啊?”
今夜是紫萝守夜,她正举着拉住伺候燕清歌看书。
燕清歌正半靠在床头,停下手里翻书的动作,抬头看向紫萝:“你觉得让二叔跪上一整夜才是好的吗?”
“奴婢也不知道,只觉得这样会解气一些。”紫萝回答。
“若真让二叔跪上一夜,可解不了气。”燕清歌淡淡说着,晶亮的黑瞳在夜里显得越发澄澈,倏地,似乎闪过了一丝嘲讽,转瞬之间立即又变回了那平静无波的模样。
她接着道:“二叔若是跪上一夜,寒气侵体,必定病倒,接着就会有流言传出来,说是老夫人这个嫡母故意为难二叔这个庶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二叔诚心请罪却不得谅解,老夫人霎时就成了恶人。流言愈演愈烈的时候二叔再撑着病体去当差,在众人面前为老夫人辩解一番,就更显得二叔孝心难得,老夫人刻薄寡恩。如此,你觉得能解气吗?”
紫萝目瞪口呆,姑娘这话说得好像她亲眼见到了这件事一般,分析的头头是道。
“再加上二叔处置二姐姐和二婶婶的动静那么大,外头人只会以为是冯氏教女无方,二叔不过是有些疏忽罢了。无论如何,还是影响不到二叔的根本。”
燕清歌脸上浮起几分冷冽。
“就算爹爹今天敲晕了二叔,二叔还是会想办法做足这场戏的。我不过是不想让二叔在抹黑老夫人的时候,把爹爹也说成那苛待庶弟的人罢了。”
燕允的确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为了往上爬,哪怕是自己的妻女也能毫不犹豫的牺牲掉。
要知道,被送去庵堂过的女子,将来议亲都会带着这个污点,燕允等于是亲手毁了燕清媛的前程。
而冯氏那边,燕允连痴傻的燕盛都一起扔进了小佛堂,可见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给冯氏出来的机会了。
或许老夫人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让燕允自己处理掉那对上不得台面的母女,顺带往燕允身上泼点脏水,正是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但对于燕清歌而言,老夫人的这番动作替她解决了冯氏和燕清媛两个麻烦,已经十分令人满意。燕允也不是什么一朝一夕就能扳倒的简单人物,等她从长计议便是。
眼下燕府的管家权全部交到了藤青院,而老夫人力不从心,燕清歌自然是要帮把手的,无论如何都得在丁姐姐嫁进来之前把燕府上下理一理,才好把中馈交到丁姐姐手上。
如此想着,燕清歌便早早歇了下来,明日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
……
果然,燕允按照燕清歌的猜想,把戏码做了个全套,在这场闹剧中成功脱身。
老夫人也在之后一边倒的流言蜚语中,稍稍退让了一步,同意让燕清楣出入藤青院。也算是可怜这个小女娃没有娘亲教导,念在燕清楣向来懂事的份上,把她放在身边,耳濡目染的学着管家的事宜。
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钦天监定下的燕凌和丁怜卿的大喜日子,二月二十。
这一日燕府来往络绎不绝,因着燕家眼下没有了主事的夫人,燕准便请了燕家二老夫人坐镇,由董侯爷和薛将军的两位夫人过来帮忙。
董夫人陆氏和薛夫人董氏是姑嫂关系,听说当年都是燕清歌娘亲谢氏的手帕交,听说是来主持燕凌的婚事,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从前燕清歌也是见过两位夫人的,都是薛董两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十分重情义,把谢氏的三个孩子都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以往燕清歌回京,总能收到两位夫人送来的礼物,样样精致,没有一件是不用心的。
有了二老夫人和两位夫人坐镇,燕清歌肩上的担子便轻了许多。她只需把控好全局,与燕清楣燕清悦姐妹一起引宾客入席便可。
燕府门前锣鼓震天,鞭炮噼里啪啦作响,实在热闹得不行。
外头看热闹的百姓也聚了不少,当日从燕家往张家送聘礼的队伍便叫人开了眼界,那满满当当的六十八抬,金银、珠宝、家具、田庄、铺子应有尽有,里面还有好几样是御赐的物件,那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宠。
而昨儿个张家送嫁妆的阵势也让人惊叹,足足凑了一百二十八抬,那可是郡主出嫁才有的仪仗,听说是皇帝特许的,可见这新进府的媳妇儿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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