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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荣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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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悄无声息地把婉莹带走,先放到都城中一处客栈安置了,周顺随口对二夫人解释了一句,她也不敢纠缠,默认了周顺的做法。
  不过二夫人显然十分好奇下午发生了什么,找来她派去看住婉莹的嬷嬷询问,嬷嬷一开始怕惹祸上身,吞吞吐吐的,后来被二夫人吓唬两句,才和盘托出。
  “下午奴婢本来是看着表姑娘的,可后来遇见顾家大姑娘,她找了个理由把奴婢支走了,是以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何事。”
  二夫人垂眸思索,婉莹突然被送走,一定与顾大姑娘有关,看来这顾家姐妹俩都不是省油的灯,她有些头疼,挥挥手让嬷嬷出去,这次婉莹的事她也看出来了,再亲的表妹也未必与你一条心,还是想个办法把贺哥儿过继给周廷焱,亲儿子将来若能袭爵,才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也不怪二夫人这么想,周廷焱这些年一直不肯成亲,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他自小在军营长大,二夫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秘嗜好,就算如今娶了顾澜,可顾澜身子弱,也不像是个好生养的。
  镇北侯府的几房夫人,多少都有这个想法,大夫人只有一个儿子,未必舍得,三夫人年轻,前年只生了一个姑娘,唯独二夫人生了两个儿子,所以她心思最活络,早早把主意打到周廷焱身上。
  *
  周廷焱回到书房,把碎成两半的信搁在桌上,面目阴沉地用食指敲击着桌面,周顺大气也不敢出,那一声声的如同敲在他命门上,跟阎王索命似的。
  他暗自煎熬了一会儿,见周廷焱终于把信拿出来,嫌弃地用手指挪动信纸拼凑成一张。
  匆匆扫了一遍那封信的内容,周廷焱的脸色更难看了,周顺正好奇地抬头,成了碎片的信纸飘飘洒洒的朝他脸上飞过来。
  “去查。”周廷焱声音冰寒。
  周顺恰好接住了写着落款的一块,看见了写信之人的名字,宋怀璋。
  好嘛,这姓氏就让信中的内容真了一半,夫人的母亲不正是常州府宋家的吗。
  他没敢耽搁,直接把纸捡起来捧走,拿给书房外守着的暗卫去查。
  “一定要把这个宋怀璋的底细查清楚,连祖宗十八代都得给我查仔细了,明白吗?”
  暗卫一脸疑惑,但还是听令离开了。
  旁人的心思计划,顾澜一概不知,她今日得了周老夫人一个大红包,又从周廷焱那里得了一块贵重的玉佩,正跟奶娘尤氏在屋里数银子呢。
  “奶娘,你说这玉佩若是当了能值多少银子?”
  尤氏楞了一下,然后戳她的额头,“怎么能当了呢,侯爷送你的,自该好好收着,而且……”
  顾澜问:“而且什么呀?”
  尤氏想了想,说道:“今日我听下人议论,这块玉佩是御赐的呢,大齐只有这一块,在咱们侯爷手上,如今又送给了你。”
  顾澜稀罕地捧着那玉佩仔细看,先前她只觉得漂亮,现在她知道这块玉的价值,自然宝贝起来,小心地放在她的钱匣里,跟之前那一万两银票和老夫人给的红包放在一起。
  两人正说话,外面彩珠和人争吵的声音响起,尤氏放好钱匣出去看,不一会儿回来跟顾澜说:“姑娘,二夫人身边的青梅说有事跟你禀报,彩珠拦着不让,两人在院门口吵起来了。”
  顾澜觉得奇怪,让尤氏带人进来。
  她到罗汉床上坐下的功夫,尤氏撩开堂屋的门帘进来了,青梅在她身后,低着头小碎步走到顾澜面前,行了个礼。
  “夫人,奴婢有要紧事禀报。”
  堂屋里也没别的人,顾澜点头,示意她就在这说吧,于是青梅一五一十把下午所见的都告诉顾澜。
  “奴婢想着能拦一拦表姑娘,但没来得及,让她到了侯爷面前,把信交给侯爷了。”
  她表情真诚,顾澜沉思片刻,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纵然青梅说的都是真的,可那封信不一定是真的,也可能是顾鸾为了陷害她伪造的,她始终记得今日顾鸾说要让她等着,早晚叫她把偷走的还回来。
  什么意思呢?她以为这样做,周廷焱会一怒之下休了她,别说他未必会休妻,就算真的休了她,他会娶顾鸾?
  以他们这么多天的相处,顾澜当然知道他不会。
  她没动声色,让奶娘给青梅一锭赏银,说:“你先回去吧,我心里有数。”
  青梅看不透这位侯夫人的想法,还心想她遇着事能这般沉着冷静,自己果然押对宝了,夫人一定是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青梅得了赏银高兴地离开了,她并不知道,自她走后,顾澜就陷入了纠结,她实在太想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又不可能跑到书房去找周廷焱,说自己知道有这回事。
  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解决,就算周廷焱来质问她,与那位远房表哥婚约的事,她也不甚清楚,就那么一点儿内情还是母亲信上告诉她的。
  她正心烦,所以没听到门帘的响动,等面前一个高大的黑影罩下来,顾澜震惊,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沉幽暗的眼睛。
  “侯爷?”她惊得面上有一瞬的空洞,周廷焱顺势一只手臂撑在矮桌上,俯首靠近她的脸,凝视她的眼睛半响,问道:“想什么呢?”
  顾澜连忙摇头,“没想什么,妾就是累了。”
  两人靠的太近了,她一说话,身上的甜香一阵阵的钻进他的鼻子里,周廷焱淡笑一声,了然地问:“又偷吃什么了?”
  “没。”顾澜下意识摇头,双唇微微抿在一起,她刚刚想事情不知不觉就把早上他给的点心吃了,此刻经他提起,不小心就打了个带着甜腻气息的饱嗝。
  小姑娘心虚低头,发簪上的玉坠跟着她的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周廷焱捏起她的下巴,她眼里透着无辜,水汪汪地望着他,从那双眼睛里,映出了周廷焱清晰的身影。
  他心思一动,就这样气势充满压迫地问她:“你有事情瞒着我?”
  顾澜心里咯噔一声,青梅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但是她觉得以周廷焱的智慧与心机是不会轻易相信的,可他从未这样深沉审视地看过她,她于是又没那么笃定了。
  顾澜眸光轻颤,小指无意识蹭了蹭罗汉床软垫上的花纹,水光氤氲的眸子里带有一丝躲闪,心虚地看了一眼六角形的点心盒子。
  “我,我……”
  她总不能说自己隐瞒了婚约的事,只得辛苦那盒无辜的点心背黑锅了。
  “嗯?什么?”那声音就在她耳旁响起,低沉得要命。
  周廷焱又靠近一寸,看她一脸紧张地样子,肆意地用目光威慑她,顾澜心尖颤了颤,差点就想承认了,谁知下一刻,男人倏然直起身,笼罩她的压力骤然撤退。
  周廷焱挑了挑眉,轻笑道:“不就是吃了点心,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顾澜的肩膀瞬间放松的塌了下来,有那么一瞬,她紧张的背上都在冒汗。
  侯爷见女子似乎松了口气,眸中不由一暗,他撩起衣摆坐在她对面,随口问道:“点心喜欢吗?”
  顾澜自觉逃过一劫,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周廷焱面色一缓。
  早上雪园的厨子都被派到侯府去了,他怕她没早饭吃,特地带着周顺骑马上街去买的,她这么喜欢,倒不枉他顶着食鼎斋老板和客人异样的目光进去买。
  顾澜一提起点心,眉眼都在笑,嘴角弯弯,似乎在回味那甜甜的味道,她双手搁在桌上,小巧的下巴枕着手背,仰起小脸看他:“侯爷对我真好,以前这种点心,我只闻过味道。”
  她曾经过的日子,周廷焱这种天之骄子未必能懂,因为侯爷从小到大从没有缺过什么,一旦他表示对某样东西的一丁半点儿喜欢,周老夫人和他贵为皇后的姐姐都会不遗余力的满足他。
  是以他十分不解,开口问道:“喜欢为何不吃?”
  顾澜甜软的脸上时常带笑,如今却有一抹不属于她的怅然,她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声音显出失落:“我想啊,顾鸾曾经用一块点心骗我替她挨了一顿罚,从此我再也不敢要了。”
  她这话其实半真半假,从小她为了让顾太傅放心,不得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给口吃的就能驱使的傻子,那一次宋氏搂着她哭了半宿,她连吃了半个月亲娘做的糕点,比这世间任何东西都要好吃。
  周廷焱不知她是想到了母亲,所以神色悲伤,她眼睫颤动,无声落泪,让他心里最后那点疑问跑了个干净,此时只想将她揽在怀里怜惜,再把全天下香甜可口的点心都拿来给她,只要她能重新露出笑容。
  他甚少做这样安慰人的举动,看到顾澜眸中的泪意往外涌,微微皱眉,伸手在那滴泪落了一半的时候,将它从女子脸上抹去了。
  “小哭包,明日还吃吗?”周廷焱认真地凝视她,目光里带着不自知的宠溺。
  顾澜顿时破涕为笑,脆生生地应道:“吃。”
  周廷焱手指轻捻,那滴泪在他指间化开,微凉,却让他多年冷寂的心无端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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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夜色渐深,顾澜趴在矮桌上昏昏欲睡,只是周廷焱还在,她也不好意思叫丫鬟端水进来洗漱,于是她睁着迷蒙的大眼,期待着侯爷什么时候走。
  周廷焱翻看着顾澜这几日练的字,不经意抬头,看见女子捂着嘴哈欠连连,他好整以暇看了她一会儿,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她脸颊边的碎发。
  “困了?”
  顾澜忙不迭点头,就等着周廷焱说他要走了,然后她殷勤地送他走,回来就可以睡在软软的床榻上,一梦到天亮。
  周廷焱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今日看到那封信,最深的感触只有一个,面前这个娇憨天真的小丫头还不是他的,他不怕等她开窍,但至少她心里不能住了别的人。
  侯爷微微一哂,想不到他有一日也会沦落到,为了一个人步步为营,百般筹谋。
  “爷今日不走了。”
  一句话把顾澜的瞌睡都吓跑了,她失态地张大嘴,眼睛瞪的石榴圆,他说他不走了!
  顾澜不安地撑着桌子坐起身,眼里有少许慌乱,更多的是茫然,不走的意思是他要留在这里吗?这房里只有一张床,难道他想打地铺?
  片刻,她自己就否定了,别说这小院,雪园乃至镇北侯府都是周廷焱的,她哪敢让他打地铺呢,那他要睡床吗?
  顾澜心里瑟缩了一下,虽然他们确实拜堂成亲了,可她一直也没想过,有一天周廷焱要睡在她身边,先不提会不会发生什么,光是这么个气场骇人的男人,就让她压力颇大。
  周廷焱看她愁眉不展,委屈瘪嘴的样子分外好笑,他不过说一句不走了,她就想了这么多。
  “顾澜。”他沉声开口,顾澜微微一愣,周廷焱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名字。
  “你希望我走吗?”
  她当然希望!
  顾澜不敢说,面对那双黑沉不见底的眸子,她很快认怂,道:“侯爷留下来我当然高兴……”
  “当真?”
  顾澜的另外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她心慌意乱地说:“我怕我睡相不好,扰了侯爷休息。”
  周廷焱想起上次留在小院里,顾澜窝在他怀里乖顺睡着的样子,脸上浮现一抹带有深意的笑:“无妨。”
  她睡相好得很,小丫头这么怕他留宿吗?
  既然周廷焱决定了,顾澜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她面上淡定地叫腊月送水进来,其实紧张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幸而周廷焱先行去浴房沐浴了,她才寻了个机会出来找尤氏。
  “奶娘,他不走了,我怎么办呀?”
  顾澜从小沉稳,这还是第一次像个孩子似的抓着人求解救,奶娘爱莫能助,再说他们是夫妻,早晚要有这一日。
  尤氏宽慰她:“姑娘长大了,如今做了侯夫人,侯爷又疼爱你,夫人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咱们做女子的求什么,不就是一个合心意又体贴的好夫君吗?”
  “你乖乖进去吧,一会儿侯爷出来不见你,该生气了。”
  顾澜被赶鸭子上架,又送回了房里,尤氏把门带上出去了,她方才卸了妆,如今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添了几分妩媚,周廷焱出来,女子温柔姣好的侧脸一下撞进他眸子里,让他许久移不开目光。
  顾澜深吸一口气,不敢与他对视,低首从他身旁走过去,径自进了浴房,在里面磨蹭了半天,直到水凉了,才哆嗦着换好中衣走出来。
  她拢着微湿的长发,很想临阵脱逃去外间的罗汉床上凑合一晚,紫檀木床上传来周廷焱均匀的呼吸声,顾澜忽然打起精神来,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睡了?自己能不能偷偷溜走。
  女子踮起脚尖,提着裤脚,做贼一般放轻了呼吸靠近床榻,周廷焱面对床里睡着,她看不清,只好跪在床边,扒着床头的柱子往里看。
  周廷焱只是在闭目养神,其实顾澜出来他就知道了,她发出细微的动静朝他靠近,侯爷紧闭双目,依靠耳力辨别她的动作,察觉到她的呼吸,周廷焱依旧不动声色。
  只等着顾澜离近了,半个身子都倾斜过来,他才翻了个身,睁开眼,目光紧紧锁住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顾澜被他突如其来的清醒吓的身子往后躲,可她忘了她此刻双腿无法掌控平衡,接着她眼前天旋地转,扑腾着跌在他身尚,又顺势滚进床里蚕蛹一样用被子把自己裹上了。
  顾澜安心了些,被子裹得这么紧,量他也解不开。
  周廷焱发出沉闷的笑声,起身吹灭了桌上的蜡烛,房里顿时暗下来,顾澜起先还觉得裹起棉被特别有安全感,但周围一片漆黑,她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心里不由慌乱。
  她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看他,周廷焱感受到她的视线,侧身面对她,黑眸里是她读不懂的深沉。
  顾澜心里一惊,抬手把眼睛捂上了。
  她不知所措的样子逗笑了他,周廷焱抬手敲了敲把脸埋起来的小姑娘,她惊吓的缩成小小一团儿。
  侯爷无奈,命令道:“睡。”
  这一声之后,顾澜终于不乱动了,从指缝里看周廷焱,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她也把手放下了。
  顾澜强撑着等了许久,觉得周廷焱肯定已经睡了,就她一个人苦哈哈地不睡觉在这里盯着他,实在是有点傻,于是顾澜缩在被子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了,侯爷再次睁开眼,黑眸中一片清明,他侧身看着她,目光幽深,缓缓地伸出手碰了碰她的眼睑。
  她有一双干净清澈的杏眼,他记得这双眼睛望着他时纯净的仿佛能被一眼看透,它应当是藏不住任何秘密的。
  若是以往,侯爷自信没人可以骗过他,但他终于遇见了一个意外,因为当这双眼睛因为悲伤蒙上雾气的时候,他觉得面前这个人也随之看不清了。
  “顾澜,你有没有骗过我?”
  他无声开口,睡着的小姑娘自然无法回答他,她连沉睡时偶尔响起的轻鼾都透着一股可爱。
  周廷焱的手来到她鼻尖,状似凶恶地捏了一下,其实并没使什么力。
  “敢骗我的话……”他表情恶狠狠地,眼神却怜惜宠爱,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这一切顾澜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一晚她做了一个噩梦,筋疲力尽地怎么跑也跑不赢身后追逐的猛兽,落入虎口的前一瞬她醒了,揉着僵硬的脖子埋怨周廷焱,希望他再也别心血来潮留宿了。
  婉莹在一家破旧的小客栈里晕了一宿,第二天刚清醒就被送上马车,她的丫鬟哭哭啼啼地在车里等她,主仆俩抱头痛哭,互相安慰,马车快要出城才闹明白,镇北侯并不是想杀了她们。
  婉莹心有余悸,这才有心思打开车窗往外看,谁知这一看,就看到了从珍宝阁里走出来的顾鸾。
  她目眦欲裂,扒着车窗,眼神里充满恨意。
  这样强烈的情绪顾鸾自然感觉到了,她看见车里的婉莹心里十分惊讶,再看那赶马车的人,惊讶就变成了恐惧。
  这人她昨天见过,她告别婉莹出来后,在侯府里四处转,曾与这人打过照面,他绝对是侯府的下人,那他带着婉莹想去哪?
  顾鸾心里一阵后怕,莫非周廷焱发现她的手段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婉莹不会说出来。
  他们的马车是往城外去的,顾鸾叫自己家的护院偷偷跟上,回来告诉自己他们去了哪。
  当得知婉莹被送回去后,顾鸾暗自松了口气,那封信应该是被送到周廷焱手里了,不然他不会愤怒到把婉莹这个知情者送走,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不会容许别人知道自己的难堪。
  顾鸾心里得意,想不到她一出手就收拾了两个人,她相信要不了几日顾澜就该被休回家了,到时她就落在自己手里,还不是随意拿捏。
  暗卫的行动力惊人,下午关于宋怀璋的一切就完整地出现在周廷焱面前的桌案上。
  周顺捡着重要的回报:“宋怀璋是宋氏堂兄的儿子,宋家当年没落了,就剩宋怀璋他父亲这一支还在从商,且这些年生意有所好转,在常州府是数得上的富户。”
  周廷焱问道:“婚约呢?”
  周顺斟酌着回答:“婚约是真的。”他眼看着侯爷的脸倏然变色,急忙说:“但跟昨日那女子说的不一样,夫人从没见过这位表哥。”
  周廷焱敛了怒意,问:“还有呢?”
  周顺挑好听的说,什么娃娃亲做不得数,见都没见过算哪门子正经婚约,说不上连亲戚都不是,一定是宋氏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自以为给夫人谋了条后路。
  他嘴皮子都磨破了,周廷焱的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周顺松了口气,想起暗卫的回报,说道:“侯爷,送表姑娘走的暗卫说,今早他们被人跟踪了。”
  “谁?”
  “似乎是顾家大姑娘。”
  周廷焱冷笑,他就知道这封忽然冒出来的信来的蹊跷,又是顾鸾,她三番五次来招惹他,是该给个教训了。
  隔天,一个不太文雅的谣言最先从顾府里传出来,最后帝都大街小巷的百姓们都知道了,原来镇北侯与顾家女儿的婚事,一开始定下的就是顾澜,根本没有什么替嫁,而且侯爷曾经言明绝对不会娶顾鸾。
  只因为这位表面上才貌双全的名门淑女,有个不为人知的缺陷,听说她身带恶臭,一近身就让人闻之欲呕,故而身上总带熏香,就是为了遮掩这股臭气。
  谣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一些人当做笑话听听就罢,可也难免有信了的,至此帝都的世家贵胄们大部分歇了上门求娶的心思。
  顾鸾没等来顾澜倒霉,却先等到了自己的谣言。她发现时,谣言已经难以遏制,她躲在家里哭闹了几日,又恨上了顾澜,一定是她在外面乱说,毁她的名声。
  她分明只有轻微的狐臭而已,用了药已经多年不再犯了,平日又注重保养,善用香粉,府里除了贴身伺候的下人没几个知道的。
  顾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事情不会这么算了的,她发誓一定不让她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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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周老夫人寿宴过去后不久,已是腊月,天越来越冷,顾澜本就畏寒,是以甚少出门,除了偶尔去给老夫人请安,整日都待在屋里,每日让彩珠把炭盆烧的暖暖的,懒散地靠在罗汉床上看话本、吃零嘴。
  这一日早上起来,天色就灰蒙蒙的,顾澜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不一会儿天上就开始飘雪花,她伸手接了两片雪,兴奋地喊来尤氏:“奶娘,下雪了,咱们吃涮锅子吧。”
  尤氏看着雪有些感慨,笑着应了。
  本来这两样是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的,但顾澜母亲在时,母女二人常常在下雪的时候,躲在小院里吃涮锅,那是顾澜在顾家最珍惜怀念的记忆。
  尤氏带着腊月和彩珠去了厨房,不多时便带了涮锅的工具来,腊月提着两个大食盒,里头都是用来涮锅的菜和肉。
  锅里的汤是昨日厨房熬了一晚上的大骨汤,放了好些佐料,咸鲜可口,腊月把一碟一碟的肉片、丸子和菜蔬摆在桌上,顾澜坐好,在边上拿起筷子端起小碗等着。
  尤氏给她调了蘸料,放在她手边,往锅里下了一盘羊肉,还有顾澜最喜欢的青虾、丸子。
  铜锅里滋滋冒着热气,很快就烧开了,肉和菜在沸腾的汤里翻转,香味扑鼻,诱人流口水。
  顾澜正要夹起一片烫熟的薄厚均匀的羊肉,门口突然传来了鞋底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那一串脚步听着怪欢快的,并不像是周廷焱。
  她正想着,堂屋的厚门帘就被掀开了,门帘后一张美玉般俊俏的脸露出来,楚钰一手扒着门框,笑嘻嘻说:“小舅母,朕来看你啦。”
  顾澜的筷子掉了,跟羊肉一起落回汤里。
  怎么又是他,自从嫁来镇北侯府,她一共在小院里吃过两次独食,结果都被楚钰给撞上了。
  尤氏帮她捡起筷子,屋里的人恭敬地给这位祖宗行礼,楚钰心情十分好,他摆摆手让下人都退下,高福伺候他净手,他全然不客气地坐下,让尤氏给他换了个大勺子捞肉。
  煮熟的一盘肉尽数进了楚钰的肚子,顾澜在一边咬着筷子尖,默默心疼。
  楚钰吃的高兴了,吩咐高福:“去把朕带来的葡萄酒拿来,给小舅母尝尝。”
  高福出去了,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个用水晶制成的酒壶,小心地放在桌上,尤氏取来水晶杯,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顾澜看着杯中红色的酒液,好奇地转动杯口,一股清甜的香味飘来,她小口抿了一点儿,杏眸满足地眯起。
  “好喝。”
  楚钰自己动手又下了一碟子肉,看她喜欢,就让高福把给周廷焱留的那壶也拿过来。
  “这酒是前些日子按照高价买来的酿酒方子酿的,宫里一共就酿出三壶,朕送给你两壶,够意思吧。”
  顾澜脸上扬起笑意,夸他:“皇上真孝顺。”
  楚钰傻呵呵乐了两声,随即才觉得不对,顾澜没比他大多少,怎么就一副长辈的样子呢,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将愤怒化为食欲,继续吃肉。
  顾澜一向爱吃甜食,小皇帝楚钰拿来的那两壶酒,甘醇清甜,不像她以前尝过的酒都是辛辣呛人的,这酒跟果汁一样,不知不觉她就多喝了几杯。
  楚钰吃了个半饱端起酒壶时,发现里面居然空了,他心头觉得不妙,再看顾澜,果然她正趴在桌上,两腮酡红,还在仰着脖子往嘴里倒酒。
  尤氏方才去厨房拿菜了,没人看着她,她就把一壶酒都给喝了。
  楚钰自觉惹祸了,连忙唤道:“高福。”
  高福从外间走进来,一看这情形也慌了,皇上把镇北侯夫人灌得酩酊大醉,等周廷焱回来,估计得扒他的皮。
  “哎呦,皇上,你这……”
  楚钰过来捂他的嘴,拽着他边往外走边说:“咱回宫躲躲。”
  “宫里也不安全。”
  “不行,得去外祖母那里才不会挨揍。”
  他想得好,谁料刚走到院门口就遇上了他最不想见的人,看见迎面走来的周廷焱,楚钰两眼发黑,哆嗦着喊了声:“舅舅。”
  他腿肚子发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周廷焱何等聪明,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劲。
  “你抖什么?”
  楚钰在雪地上跺跺脚,把那块雪踩实了,搓搓手臂:“我,冻得。”
  他给高福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哎呀一声,“朕想起来杜大人送来的奏折还没批,朕回宫了。”
  高福给他打掩护,说道:“皇上,老夫人刚才让你去一趟。”
  ……
  一阵尴尬的静默。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楚钰埋怨地看了高福一眼,关键的时候怎么一点默契没有!
  周廷焱皱眉看着二人,冷冷问:“你又闯了什么祸?”
  他没往顾澜身上想,只以为楚钰又捉弄了哪个老臣或是溜去街上玩了。
  小皇帝见糊弄不过,只得心一横,说道:“你媳妇喝了我拿来的葡萄酒。”
  侯爷有些意外,问:“喝了多少?”
  “一壶。”
  周廷焱顿时沉了脸色,揪着他的前襟把他拎进去,门帘一揭开,两人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顾澜把两个酒壶划拉到面前抱着,下巴搭在手背上,望着门口吃吃地笑。
  “侯爷。”
  这一声甜的腻人,尾音像个钩子,惹的人心里痒,周廷焱无可避免地被她喊出火气来,刚要斥责小姑娘,下一瞬,他却不得不压抑自己愈渐沉重的呼吸。
  “顾澜。”他震怒地叫她的名字。
  女子咕哝了几句,当着他的面,难受地扯开衣襟上的盘扣,小皇帝楚钰还没挤进来就被周廷焱直接推出去了。
  “舅舅,怎么了?”楚钰撞在高福身上满脸懵。
  里面传来周廷焱的怒吼:“滚。”
  楚钰觉得自己就像做梦一样,活阎王竟然就这么轻易让他走了,他在心里总结,每次来小舅母这里,犯错了也不会被罚,真好。
  周廷焱已经没有心思再管楚钰心里那点小九九了,顾澜把盘扣扯开了,露出一截细腻莹白的脖子,她还要再往下扯,被周廷焱捏住了作乱的手腕。
  “谁让你喝酒的?”
  侯爷的训斥完全不起作用,顾澜伸手去够酒壶,双手捧起空酒壶往嘴里倒,姿态潇洒狂放,发现周廷焱怒容满面地看她,她眼尾轻轻一勾,胆大地叫了声:“周廷焱。”
  侯爷怒极反笑,一手控着她的肩不让她乱动,听她又重复一句:“周廷焱,我的葡萄汁呢?”
  她拿酒当果汁喝,醉了还惦记着,“皇宫里还有一壶,你给我拿来。”
  顾澜长这么大没喝醉过,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会撒酒疯,侯爷忍无可忍狠狠掐了一下她的脸,小姑娘揉脸眼里冒着泪花。
  “你欺负我!”
  “我找我娘,周廷焱,我娘呢?”
  侯爷心里无端痛了一下,他收起冷脸,大手捧着小姑娘的后脑,让她舒服地靠在他手臂上。
  “还要葡萄汁吗?”周廷焱耐着性子哄她。
  喝醉的顾澜很容易被带跑了思绪,她小手挠他的手心,软乎乎要求:“要,多多的。”
  周廷焱收起掌心攥住她的小手,视线落在她一开一合说话的小嘴上,眸色暗了暗,不合时宜地想,葡萄酒和她究竟哪一个更甜。
  侯爷自诩君子,从不趁人之危,但他今日被勾起了几分旖思,惩戒一般在那软嘟嘟葡萄味浓郁的嘴上,尝了一口甘甜的酒香。
  顾澜轻声嘟囔,抓着他的袖子不依不饶,“侯爷,还我的酒。”
  周廷焱声音暗哑,哄骗道:“你自己来拿。”
  ……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啦,留言随机掉落红包。


第28章 
  顾澜一觉睡到傍晚,醒来时天都快黑了,她脑子昏沉沉的,若不是尤氏叫她,恐怕就直接睡到明日了。
  “奶娘,我头好疼啊。”顾澜双手捂住额头,在那撒娇。
  尤氏生气道:“还不是你趁我不注意,喝了那么多酒,好让侯爷知道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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