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娇宠为患-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纪宣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早了,你回去睡吧,到外头叫两个人送你。”
“哥哥不回去吗?”纪沁忧心忡忡地望着他。
纪宣平静道,“我再陪陪你阿姊,等她醒了,恐怕……”就不愿意见他了罢。
他没有说完,纪沁却有些明白了,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一个人出去了。
*
纪愉醒来时,纪宣已经不在了。他将时间掐得极准,没有让她一醒来就瞧见不想看到的人。
看到纪愉醒了,几个丫鬟赶紧过来侍候,盥洗的水、巾栉都备好了,纪愉却就着软枕懒懒靠在榻上,不言不语,神情恹恹,雪泱上前探问,她只是摇头,对昨日之事一字不提。
这般窝了个把时辰,到了辰末,董嬷嬷来了,自然又是问起昨日之事,纪愉不想教她担心,强颜搪塞了几句,董嬷嬷虽不大信,但也没有再问。她走后没多久,纪沁就进来了。
现下看到纪沁,纪愉的心情委实有些复杂,既难过又庆幸。
孙氏是纪沁的亲母,纪宣是纪沁的兄长,他们是一家人,然而孙氏和纪宣是害她的凶手,纪沁却是真心待她的人。如今,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更是她在这个家里仅有的亲人。
从今往后,她只有一个妹妹,再也没有什么哥哥了。
纪沁走到榻边坐下,目光小心翼翼地在纪愉脸上逡巡了一遍,见她脸色仍然苍白得紧,精神也不大好,很是心疼,“阿姊好些了么?”
纪愉嗯了一声,垂眸瞥着薄薄衾面上的花纹,显然并没有兴致多说什么。
纪沁捏着手指,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地开口,“阿姊,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知道了。”纪愉微微掀眸,竟淡淡笑了一声,“似乎只有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罢。”
纪沁闻言急了,“阿姊,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我、我……”她不知如何解释,小脸急得皱起来,紧紧抓着纪愉的手。
纪愉到底对她心软,舍不得看她为难,绷住的脸松了松,“罢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念念,阿姊心里清楚,一切都与你无关。”
纪沁松了口气,眼里露出欢喜,顿了顿,又想起什么,弱声恳求道,“那阿姊也原谅哥哥,好吗?”这话一出口,她看着纪愉的脸一下子冷了,心里登时凉了半截,慌张道,“阿姊,哥哥他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他、他是不敢告诉你,他怕你生气,他说会对你好的,阿姊,你能不能不要怪他,我们跟哥哥和好,行不行?”
纪愉好一瞬不曾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神情淡凉,仿佛她口中提及的人与她毫无干系,直到纪沁焦急地摇了摇她的胳膊,她才轻轻道,“念念,那个人是你的哥哥,不是我的。”
只这一句话,纪沁忽然就泄了气,方才还抱了希望的小脸立时垮下来,原来在阿姊心里,“哥哥”这称呼已经替换成了“那个人”。
那个人……
这三个字当真是淡漠凉薄极了。
“阿姊……”纪沁这一声轻唤已经带了哭腔,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孤单无助,哪怕是当年阿娘抛下他们出府独居,也不曾教她如此难过。
她最喜欢的阿姊和哥哥闹到这步田地,似乎再无转圜,这让她突然有些绝望。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和乐融融,如今忽然变成这样,阿姊还是她的阿姊,哥哥也还是她的哥哥,然而这两个亲人彼此之间却突然没了干系。
纪沁的难过,纪愉看在眼里,但她不可能给出另一个回答。纪沁只知道那个人的身世,却不知道那个人前世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而那一切,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如今知晓了真相,又如何是“和好”两个字就能一笔勾销的?
她和纪宣之间,隔着那样一段惨痛的过往。她没法当做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气愤、恼怒、失望,然而最难以忍受的是灭顶的失望和伤心。
她曾经以为凶手可能是宋言深,也可能是段殊,但无论是谁,都比如今这个残酷冰冷的真相更教她容易接受。
纪愉叫雪泱送情绪失落的纪沁回了岚鹤院,之后她简单盥洗后,用了些吃食,宿醉后的胃里并不好受,只喝了几口热粥,就没了食欲。
七夕乞巧之后的第一天,节日的欢乐气息还未散尽,景阳郡王府里的却经陷入了诡异的阴沉气氛。下人们大多只听说昨日三姑娘醉酒归来,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饶是了解得最清楚的赵管事和韶光院的韩业,也不晓得个中因果,只当是郡王和姑娘闹了龃龉。
纪宣在韶光院的书斋里坐了一整日,到了下晌才踏出门。一夜未睡,又整日未进食,他面色极差,凤眸黝暗,旁人一眼就能瞧出他明显憔悴了。
韩业看到他走过来,吃了一惊,只隔了短短一日,他竟觉得面前这位年轻的郡王整个人都阴沉了许多。
纪宣一言不发地迈步出了韶光院,走到灵缈苑外头方驻足,里头的仆婢看到他,上前见礼,他也不应声,默然立了半晌,方开口,“去告诉三姑娘,我有几句话想同她讲,请她……不,求她……见见我。”
他的语调平静低缓,与他平常说话的态度并无二致,若真要说差别,也只是比往常喑哑低沉了些,然而那话里的难以遮掩的一丝乞求意味却教那仆婢惊异得瞪大了眼,她实在很难将这略显低声下气的言辞与这位素来威严在外的尊贵郡王联系到一块儿去。
愣了一瞬,那仆婢弯了弯身子,快步进了院子,不一会就出来了。
“回郡王,三姑娘说……不见。”
话音未落,纪宣袍袖里的手颤了一下。
“无妨。”袖中的手掌收拢,他的视线凝在院中葱郁的桃树上,齿缝里挤出两个生硬的字。
他摆了摆手,让那仆婢走了,然而他却立在原处,并未挪步离去。
半个时辰后,雪泱进了里间报信,“姑娘,郡王还站在外头。”
“不管他。”纪愉淡淡回了一声。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擦黑,到了用晚膳的时辰,雪泱出去瞅了瞅外头,有些不忍心,又过来禀了,“姑娘,那个……郡王他还没走。”
纪愉心中一阵气躁,“我无甚兴趣听他的事,不必再禀。”
“是,婢子晓得了。”雪泱抿了抿唇,应声退下了。
之后,果真无人再禀报了。直到戌时初,纪沁跑来灵缈苑求纪愉,“阿姊,哥哥想见你,你见见他好不好?就见一回,不行吗?”
纪愉皱眉看她,“念念,他是你兄长,你如何待他,我无话可讲,但我同他的事,你不要管。”
“阿姊……”纪沁苦着脸,“哥哥在外头站了好久了,他怪可怜的,你就听他说几句话,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纪愉闻言心中怒气突起。他有什么可说的?那些真相悉数摆在面前,他难不成还想为自己开脱吗?一个大男人,竟还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博人家的可怜,更教人气愤的是,他居然这么快就赢得念念的同情,让她帮他说话了,果真有收买人心的好本事,否则也不至于蒙了她两辈子!
一念至此,纪愉愈发气愤,起身便往外走,纪沁见状心中一喜,只当她心软了,忙跟过去,站在院子边上偷偷看着。
外头的天早已黑了,院子里挂了笼灯。
纪宣就站在院子外头,瞧见里头走出来的身影,眸珠微动,有些不敢相信。纪愉走到他跟前,仰面与他视线相对,他胸腔里陡地一热,在等待中渐渐绝望的心似乎突然复原,跳得又重又急,撞得他心腔发疼。
纪愉只穿了一件深衣,并未绾发,乌密青丝散在肩头,笼灯暖黄的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将她小小的身子衬得柔和馨暖。只是,她背光而立,纪宣瞧不清她的脸,无从判断她此刻的表情。
“杳杳……”他喉咙滚了一下,涩哑的声音唤她。
纪愉直直凝视着他的脸,唇瓣一掀,说出口的话却让纪宣回暖的心瞬间跌入冷水。
“除了利用念念,你没有别的手段了?”她冷冷道,“如今你的真面目被我晓得了,你害怕了是么?怕我说出去吗?怕你的郡王位子会动摇吗?若是如此,不若再杀我一回好了,横竖我是弱者,弄死我不过吹灰之力,一壶鸩酒委实太浪费了,依我先前的经验,半杯大抵就够我痛死了,那感觉真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你没体会过,我这么说你也是不懂的,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那时我……”
“别说、别说了……”纪宣长身发颤,几乎站不稳。
☆、第36章 求情
饶是前世亲身尝过那饮鸩之痛,早已知晓她死前受过怎样的苦,现下听她亲口提起,纪宣仍是难以面对,他不让她说下去,抬目望着她在薄光下不甚清晰的脸庞,缓声道,“我心知从前之事不可饶恕,亦不曾奢望抹掉曾经犯下的罪孽,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无一日不在后悔,但这世上并无后悔药,纵是重来一回,那些错我也无力抹掉,杳杳你心中是怨是恨,我都能承受,只希望你不要避着我,至少……至少给我机会弥补,这一辈子我……”
“够了,”纪愉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纪宣身子顿了一下,微哑的嗓音带了一丝乞求,“杳杳,听我说完,好不好?”
“不好,”纪愉别开脸,“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你也不要妄想说几句认错的话就能蒙住我,我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你随便揉捏的傻子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复又侧首看向他,“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把你的身世说出去,是对你心软,你明知自己的身世,还欺骗世人,袭下郡王爵位,早已是欺君之罪,若非此事关乎我爹爹的脸面,我不想闹得九泉之下的爹爹不安息,不想整个郡王府陪着你丢丑,也不想连累到念念,我早就去告诉皇上,让他砍你的头了!”
纪愉昂着下巴说完这番话,冷冷睨了纪宣一眼,看到他慢慢垂下头,身子明显颤了一颤,她心里一阵痛快。她虽然对他又怨又气,心下却十分明白此事实在不宜宣扬出去,是以这些愤怒、委屈和不甘都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现下但凡能刺一刺纪宣,让他不痛快,她便觉得解了些气。
这种报复手段既幼稚又无用,她心中很清楚,直想骂自己,但现下却无其他法子。
欺君之罪这种话,她也只敢拿来膈应一下纪宣,真要拿到皇帝姨父跟前说,她是不敢的,如今她爹爹已经不在,倘若纪宣的身世被抖出来,先不说牵扯出孙氏,连累到念念,坏了爹爹的脸面,单是个中内幕就值得外人津津乐道、恶意揣测了,只怕有心人编一些别有用心的闲话散到外头,把此事说成是她爹爹自知无男嗣承袭爵位,故有意欺瞒圣上,弄出个假儿子顶替,那可真是说不清了。
这番话说得委实过狠,纪宣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原本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默默立了一会,哑着嗓子问,“……你当真想看到我被砍头?”说话间,他已经抬了眼,定定地看着她,袍袖中的手越攥越紧。
他的声音沉滞低缓,微微有些发抖。不知怎地,纪愉心头没来由地抽了抽,那一句已滚到嘴边的“当然想看”竟没有说出口。
她当真想看他被砍头吗?
她当真想要他死吗?
原本以为这问题的答案再清晰不过了,他害了她一条命,她当然想他死,谁会对弄死自己的凶手心软?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问题真的在心里出现的时候,她居然犹豫了,眼前莫名其妙地闪过他曾经对她好的样子,那些记忆无比清晰,有前世的,有今生的。饶是已经知晓前世种种皆是他的预谋,她竟下意识地仍旧把那些过去当美好的回忆记着。
果然,论狠心,她总是比不上他的。
纪愉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她还真是个傻乎乎的窝囊废,竟连恨一个人也恨得如此不痛快。
一时间,她心中烦躁无比,再也不想站在这处与他说这些废话。
“我不想看见你了。”她撂下这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进院子,就看到纪沁站在角落里看着她,有些迷惑不解,又有些可怜兮兮。纪沁方才偷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有一些听不明白,但有几句却听得很清楚。
“阿姊,就因为哥哥不是你哥哥,所以……你想他死吗?”
纪沁问出这话,纪愉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想说,他不只不是她的哥哥,他还是害死她的凶手。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径自走进屋子。
纪沁急步跟进去,拉住她的手,像是要哭了,“阿姊,你真的这么讨厌哥哥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吵架,我们还是一家人啊,只要、只要阿姊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说得简单!
纪愉面色慎肃地看着她,“可我已经知道了,没法装作傻子。”
“那、那阿姊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尤其不要告诉皇上,我……我不想哥哥被砍头,”纪沁小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阿姊,我求求你了,你放过哥哥吧!”
她一哭,纪愉就没办法继续板着脸了。这么多年来,总是如此,她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心软得不行。
“别哭了,”纪愉抬手替她掖泪,“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告诉皇上。”
“真的?”纪沁闻言惊喜抬眸,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将落不落,惹人怜爱得紧。
纪愉嗯一声,伸手把那滴泪抹掉,“你都掉金豆子了,我能不听你的吗?”
纪沁安心地咧嘴笑了一下,忽又锁了眉,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阿姊这么心疼我,那我可不可以把阿姊的心疼分一点给哥哥?阿姊少讨厌哥哥一点,好不好?”
纪愉闻言怔了怔,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又绷紧了,默然一瞬,轻轻道,“不要贪心。”
“哦。”纪沁有些丧气地垂头应了一声。
这日之后,纪宣再也没有来灵缈苑,纪愉也不曾出过院子。算起来,同住在一个府里,两人竟有七八日不曾见面了。
相较最初得知真相的那两日,纪愉如今的心境已然平静许多。这些日子里,前世那些旧事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好多遍,孙氏说的话,纪宣说的话,她皆想过了,然而也仅仅是想,除此之外,她并未有任何行动。
那些狠话,还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啊。
饶是再怨他气他,她也没有做出什么,仍是任由他以景阳郡王的身份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也许是这种感觉实在让她讨厌,当宫里送来了惜妃的邀帖时,纪愉就进宫了。这一去,就在宫里一连陪了惜妃八日,到了七月廿一,仍没有回府。
这事,纪宣自然不会不知。她待了三日未归时,他就已经去宫里打听了一番,得到的消息是纪愉被惜妃娘娘留下来作伴,要在宫里小住几日,却没想到,这一小住,就住了这么久,以往从没有这样的情况。
他清楚纪愉的性子,知道她虽与惜妃亲近,但对宫里并不喜欢,是以从前进宫,从不留宿。她如今这般反常,若说不是在避他,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她为了远离他,连自己不喜欢的皇宫都能住这么多日。
纪宣想到这个,愈发难受。
他都已经不在她的面前出现了,还不行吗?
☆、第37章
日暮时分,孟绍霆从南衙下值回来,进了胜业坊的坊门,看到边上停了一辆蓝盖马车,正觉得有些眼熟,就见那车夫下了马,冲他唤了一声“孟公子”,随即马车帷帘被掀开,一个梳着双平髻的小脑袋伸出来。
小姑娘白净的圆脸竟瘦了些许,显得那一双乌黑的眼睛更大了。
孟绍霆讶异地咦了一声,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瞧见纪沁。
“孟二哥。”纪沁从车厢里钻出来,湖绿色的裙子被风吹得轻轻飘了飘,紧贴在身上,衬得她小小的身子竟显出几分玲珑模样。
孟绍霆应声走过去,语声难掩惊讶,“你怎在这里?一个人出门的?”
纪沁踩在马车前板上,正要蹦下来,被孟绍霆握着双臂一带,人已经站到地上了。她尚不满十一,而孟绍霆已经及冠,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小孩子,自然也就不大在意什么男女大防,握握手臂、摸摸脑袋这都不算什么,纪沁这个小丫头就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了,只有立在一旁的车夫暗暗觉得孟家二公子这举动似乎不大好,不过他只是一个奴才,自家小主子瞧起来没有不高兴,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孟二哥……”
纪沁仰着脑袋看着孟绍霆,眸子竟突然泛了湿气,吓了孟绍霆一跳,忙问,“你这小丫头是怎么了?”
纪沁扯住他的袖口,瘪着小嘴看他,颇有些可怜兮兮,“孟二哥,你有法子带我进宫去吗?”
“什么?”孟绍霆一愣,“进宫?你要进宫做甚么?”
纪沁苦着脸道,“阿姊同哥哥吵架,跑到宫里去了,已经好多天了还不回家,我想把她叫回来。”
孟绍霆眸光微动,想起了七夕那日的事,问道,“你阿姊与你哥哥为何事吵架,你现下可弄清楚了?你阿姊素来懂事,这回怎会闹得这般厉害?”
纪沁闻言眸色一暗,低下了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饶是对孟绍霆很信任,她也不敢把自家哥哥的身世告诉他。磨蹭了半晌,她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甚清楚,只晓得他们吵架了。
看到她神情躲闪,孟绍霆岂会不知她有所隐瞒,但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告诉他,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追根究底,便道,“你阿姊只是赌气,等她气消了,自然就会回家的,你在家里等着便是了。”
“可我想阿姊了,我想进宫去叫她快点回来,哥哥不带我去,孟二哥你也不想帮我吗?”
小丫头睁着漆黑的眸子巴巴地望着,满目乞求之色,任谁瞧了都会心软,孟绍霆如何拒绝得了,然而他也不能答应,颇有些为难,“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没有接到宫里的帖子,纵然我有禁卫令牌,也没法子带你进宫啊!”
看到纪沁的眼神一下子淡了,他有些不忍,想了想又道,“不如这样吧,你不是想你阿姊回家吗?明日我正好进宫见四殿下,顺道帮你带个话给你阿姊,如此可好?”
未料纪沁听完这话后脸色并没有改善,“传话有用吗?阿姊似乎铁了心,我得求着,兴许她才会心软。”
说罢,见孟绍霆为难,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瓮声道,“我晓得这很麻烦孟二哥,可我没有法子了,或者……或者孟二哥你能帮我去劝劝哥哥吗?叫他明天同你一道去,让他求求阿姊,跟她认错,跟她说说好听的话,让阿姊快些消了气,好不好?”
孟绍霆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是可以,明日我进宫去同见殿下,四殿下对你哥哥素来倚重,我拉着你哥哥去,应是无妨的,想来你哥哥也不会拒绝。”
“那我谢谢孟二哥了!”纪沁的神色终于轻松了些,小脸溢出笑意,孟绍霆看着深感熨帖,抬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了声,“小丫头真乖!”
纪沁以往不大喜欢被他摸头,今日倒是什么话都没说,颇有些“你帮了我,所以我的头乖乖给你摸”的意思,孟绍霆很是稀罕她这副乖乖的样子,一时心情甚好,开口道,“不要为你阿姊的事不开心了,孟二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之后,就带她去了坊内的小食肆。
孟绍霆说到做到,次日上午,就把纪宣拉进宫了。
每年七月炎夏,皇帝都会去西山行宫避暑半月,按照惯例,会挑几位妃嫔随侍,亦会有皇子、公主同去,而随行护卫多在十六卫中挑,今年定的是左右翎卫和金吾卫,其中以金吾卫为主,左右翎卫只需调动一队骁骑军,而孟绍霆作为金吾卫中郎将,今日进宫就是向统管十六卫事务的四皇子禀报此次西山之行的安排。
纪宣已将左右翎卫调动之事安排好,几日前就已经同四皇子禀报了,但孟绍霆来找他时,他并没有拒绝。
纪愉在宫里的这段日子,纪宣已经找各种机会去了好几回,每回都在能走动的地方来回逛好久,御花园更是去了好几趟,但是一次都没有碰见她。因而孟绍霆邀他一道,他私心里便不想放过这机会,哪怕这纯属碰运气,他还是想去。
进了宫,两人先去了聿承宫办完了正事,出来后,孟绍霆也不迂回,当即就叫纪宣去内庭清思殿找纪愉。
纪宣何尝不想去,然而,他知道纪愉不想见他,若他去清思殿求见,定然是要被拒的。
孟绍霆见他犹疑,便催促他,“我不管你跟阿愉之间闹什么,如今害得念念那丫头为你们俩操心,委实过分了,你惹阿愉生气了,总该哄回来吧?这般拖着,岂是大丈夫所为?”说罢,拉着他往内庭去,“走罢,我陪你一道清思殿求见惜妃娘娘,她与我大姊曾是知交好友,想来应该不会把我撵出去吧!”
孟绍霆都说到这个份上,纪宣没有再说什么,应声往内庭走去。无论如何,他多日不见纪愉,已经很想念她,哪怕去了被她嫌恶,能瞧她一眼也是好的。
纪宣本以为要遣宫人进清思殿求见才能见到纪愉,却没有想到他们刚进内庭,就在太掖池边看到了她。
纪愉正带着七岁的九皇子在太掖池边的假山里头玩耍,九皇子很喜欢这个表姊,每日下了课就会到清思殿来找她,现下两人躲躲藏藏玩得正开心。纪愉压根没有想到纪宣会来,所以当她牵着九皇子从山洞里钻出来,看到纪宣和孟绍霆出现在面前,着实呆了一下。
纪宣乍然瞧见她,也愣了愣,漆黑的凤眸定定地看着他,那模样竟有些傻,倒是孟绍霆最快反应过来,当先对九皇子行了礼,随即十分自然地纪愉道,“阿愉,多日不见你,原来是跑到宫里来了!”
“孟二哥,”纪愉回过神,将视线从纪宣身上移开,对孟绍霆道,“你怎么来了?”
纪宣听见她的声音,恍然清醒,对九皇子见了礼,随后目光看向纪愉,唤了一声,“杳杳。”
纪愉却不看他,只是看着孟绍霆。
孟绍霆对她笑了笑,“我是陪你哥哥过来的,喏,他来找你。”说着,将纪宣往前推了一把。
纪愉牵着九皇子往边上避了避,纪宣见她如此,瞳眸微微一缩,心中不是滋味。
孟绍霆将他们两人的模样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走到九皇子身边道,“听闻九殿下最近新学了攻防术,臣斗胆恳请殿下赏脸,移步至御花园与臣切磋一番。”
九皇子一听这话,圆圆的小脸立即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乌黑的眼睛望着孟绍霆道,“我听四哥说过你,他说你武艺好,可是真的?
“这……是四殿下过誉了。”孟绍霆谦逊地笑了笑。
九皇子拉着纪愉的手晃了晃,仰着小脸看她,“愉表姊,我可以去和他比试吗?母亲会不会生气?”
纪愉握紧他的小手,“小九与人打架,你母亲自然要不高兴的。”说罢转过头,有些不满地看了孟绍霆一眼。
孟绍霆被她看穿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微窘地冲她笑了一下。
纪愉岂会不知他为何要故意找借口带走九皇子,但她不想与纪宣独处,所以并不给他机会,只对九皇子道,“小九,咱们回去了。”
九皇子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十分听她的话,点点头应了一声,纪愉牵着他,绕过面前的两个男人,欲往清思殿去。谁知,走了两步,一直不曾说话的纪宣忽然出声叫住她。
“杳杳,”纪宣急迈一步,在她身后问道,“你何时回家?”
纪愉双足顿住,却没有回首,默然立了一会,凉声道,“我不想回家。”语毕,她牵着九皇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纪宣看着她的背影,半晌没有收回视线。
孟绍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疑惑不解地道,“你究竟做了什么惹她生气了?阿愉素来懂事,不是那种爱拿乔的娇气姑娘,如今被你气成这样,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人家哥哥的?”
纪宣无法回答他,只对他道了一句,“走罢。”
纪愉依旧没有回府,纪沁难免失望,孟绍霆过去安慰了她许久。
五日后,去西山行宫的车马从宫城出发,金吾卫与骁骑军一路护送。此次避暑,惜妃自然在随侍妃嫔之列,她将纪愉也带过去了。
西山行宫占地甚广,随行的妃嫔、公主、皇子每人都有单独的小院子住,就连纪愉都分到了一间偏院,只不过九皇子黏她,最后惜妃还是将她留在自个住的葳蕤院里。
纪愉去西山行宫之事,孟绍霆是最先知道的,他在出发前知晓此事,当即就派人告诉了纪宣。左右翎卫抽调出的一队骁骑军原本是由右将军率领,但纪宣得知这个消息后,就去找了四皇子,临时改了安排,由他亲自领下这份差使。
纪愉并不知是纪宣改了安排,一路上她坐在马车里,到了西山才下来,陡然瞧见他穿着一身玄黑劲衣站在骁骑军里,长身挺俊,乌发如墨,当下愣了好一会,还是九皇子过来喊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惜妃邀她来时,她还特意打听过,得知纪宣不会来,她才答应的,不曾想到却在这里看见了他,纪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本就是为了避他,不料现下竟到一处来了,这是什么孽缘?
入住行宫后,纪愉一连两日都待在葳蕤院里头,连院门都不曾踏出过,若不是这日七公主过来邀她出去看行宫后头的莲花塘,她是不会出门的。
说起七公主赵宁,纪愉觉得她真是个奇怪的姑娘。起初纪愉以为赵宁讨厌她,所以才看她格外不顺眼,老爱找茬,上回上巳节赵宁还抱着一只大猫害她跌破了额头,差点破相。可是这阵子住在宫里,两人见多了,纪愉又觉得看不明白这个七公主了,有时对她恶声恶气,有时又对她挺好,比如她先前情绪低落,一个人在御花园里坐着发呆,赵宁看见了,就带她去校场骑马,那一天,她们两个竟玩得很开心,还有一回,碰上五公主嘲讽她,赵宁又帮她说话,弄得纪愉都迷糊了。
这回来行宫的只有两位公主,除了赵宁,还有一位是郑皇后生的五公主赵甄。因皇后与庄妃之争,赵宁与这个五姊也合不来,两人谁也看不惯谁,是以现下在这行宫里,赵宁看得上的玩伴就只有纪愉了。
公主相邀,纪愉岂有拒绝的道理,自然是应了她。
赵宁不同于一般皇室公主,她虽然有些骄纵,但却不娇弱,素来是个大胆的,不论是在皇宫里,还是现下在这西山行宫,她出门从不喜欢让宫人或侍卫跟着。
赵宁带纪愉从行宫侧门出去,守在外头的金吾卫认出她是七公主,不敢阻拦,两人就到行宫后头的莲塘里看莲花去了。
西山的气候不同于长安城内,虽是下晌日头最烈的时候,却并不让人觉得闷热,行宫东西两边皆是密林,风从林间吹来,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