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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贵妃到女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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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的牧人勤劳勇敢,那里的勇士悍不畏死,那里的盗匪能征善战,那里的人们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齐月盈听到这里的时候,皱了一下眉头,她不禁想起在北疆抗狄四年的父亲,父亲一直就是在这样残酷的战场上与北狄人厮杀,在她以往的印象中,对北狄的印象就是凶暴,残忍,嗜血,贪婪,他们总会来到大周的边境烧杀抢掠,他们会抢走粮食,祸害女人,杀死老人和孩子,天底下再没有比北狄人更可恨的恶魔了。
  但是今天在洛修的口中,她似乎了解到了关于北狄的另外一面。
  洛修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沉,不似之前的轻快,“其实在北疆,真正的百姓极少,大致划分一下的话,那里大概只有两种人,贵族和奴隶。北疆没有皇帝,他们只有大汗。
  大汗是所有部落的首领,他的手下有着最多的武士,最健壮的马匹,和数目最庞大的奴隶。大汗之下,还有很多王爷,他们都是大汗封的,从祖上起就为大汗的家族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
  那里没有读书人,那里的文字很简陋,他们信仰天神,认为巫王是天神派来草原的使者,是信徒与天神沟通的桥梁,所以在北疆,巫王的地位是仅次于大汗的。”
  齐月盈:“那你之前为什么说那里民不聊生呢?如果他们的牛羊肥壮,水草丰美,大汗英武,诸王善战,那里又怎么会匪患四起呢?”
  洛修无奈的叹息:“因为那里越来越冷了。冷的让人活不下去。”
  谁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就仿佛是天神降下的惩罚一般,大概从五十年前开始,北疆的雪原就在不断的扩大,冬季变得越来越漫长,许多原本水草丰美的地方变成了冰天雪地,从此再也没有复苏过。
  那里的大雪经常都是下个十天半月也不停,牧人的牛羊被冻死无数,为了生存,牧人们不得不一再的向南迁徙。失去了牛羊的牧人成了强盗,失去了奴隶的贵族则成了丧家之犬。
  有些部族为了生存举族南迁,但水草丰美的地方有限,他们的到来必然会受到原本栖息在此地的贵族部落的驱赶,于是战争就发生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大汗就不得不派兵去镇压,每次都要杀很多人,但仍旧无济于事,因为被杀是死,被冻死也是死,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
  所以近二十年,北狄的大汗为了缓和自己疆域内各部族之间的矛盾,就带领着他们不断攻占入侵大周的领土,因为只有一致对外,将矛盾转移出去,北狄人才不至于死在寒冷与内斗之中。
  如果不是大周还有骁勇善战运筹帷幄的承恩伯齐昇,如果不是大周还有那四十万戍边的北疆战士,恐怕凶猛如狼的北狄人早就用他们的铁骑踏平大周的京都城了。
  齐月盈听后,内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北狄人南侵真的是因为连年不断地天灾,那么大周与北狄之间,势必将会有一场灭国之战发生。
  不是周人彻底灭了北狄,就是北狄彻底侵占大周。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沉重,洛修止住原本的话头,转而说起了北狄人的各种好吃的,北狄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制作的牛羊肉和奶制品都是一绝,洛修口才好,形容起来绘声绘色,齐月盈听得都快要垂涎三尺了,心道齐昇真是会来事,还知道提前给她送给塞北名厨。他说的这些,那个厨子应该都会做,等他走了,她就要让锦绣去盯着那个厨子,亲自给她做个烤羊腿。。。。。。
  在两人刻意的调节下,气氛重新变得欢快,齐月盈看着洛修那深邃的眉骨鼻梁,忽然开口说道,“洛先生的眉目倒是与异族有几分相似呢,不似寻常汉人。”
  “确实。我们家的人就是眉骨和鼻梁都深邃些,我以前也听人说过。所以当年在北疆行走的时候,我时常把自己的脸涂黑些,裹着厚重的羊皮袄,说着刚学来的几句北狄语,冒充当地人和他们做生意,结果居然一次都没被识破。”
  洛修说着,神色间还透着几分年轻人才有的得意炫耀。这个时候,他可是半点老谋深算的样子都没有了。
  他就像是个在美丽姑娘面前,炫耀自己丰功伟绩的小伙子,有点幼稚,有点得意,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齐月盈眨了一下眼睛,觉得刚刚那一定是自己的错觉。洛修可是‘老狐狸’,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
  果然,洛修轻咳了一声,神色已然恢复了正常。
  作者有话说:洛修(欺骗脸,星星眼):读者老爷们?怎么样,我表现的好不好?你们赞不赞成换男主?我觉得我可以!真的可以!
  元冽(排队上场等的心焦):滚粗!


第10章 母亲和弟弟
  承恩伯府,长晖院。
  这是承恩伯府夫人周氏所居的院子,周氏不爱牡丹,唯爱芍药和腊梅,所以院子里种满了芍药花和腊梅树。眼下寒冬腊月,芍药自然是只剩枯枝,但是红色、黄色、白色的腊梅竞相绽放,再配着尚未完全化去的残雪,景致分外怡人。
  “咳咳。。。。。。”刚刚起床的周氏尚未梳洗,她靠在绣着五福捧寿纹饰的牙色靠枕上,神色有些苍白萎靡。
  贴身伺候她的大丫鬟丹景服侍她用热茶漱了口,然后又细致的给她梳妆。
  周氏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问,“伯爷那边可有传信回来?他什么时候抵京?”
  丹景回道,“奴婢今早刚刚问过,说伯爷那边传来的消息,最快也要正月初一。”
  周氏点头,原本黯淡的眼睛亮起灼热的光彩。
  丹景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家这位主母周氏,出身高贵,容色倾城,哪里都好,就是这痴情过分的性子不好。
  明明都已经三十五岁的人了,在提起伯爷的时候,仍旧脸红心跳,似个少女一般。
  可是伯爷哪里是沉迷儿女情长的人啊,那样的人心中装的都是家国天下,什么女人都不会太看在眼中的。
  况且府中还有个容色妖娆,艳丽不输周氏的云姨娘,周氏这日子过的别提多糟心了。
  哪怕周氏所出的一双儿女非常争气,可是因着云姨娘的关系,周氏也生生把自己气出了一身的毛病,现在天一冷就胸闷咳嗽,吃多少药也不见好。
  “夫人,您足有四年没见过伯爷了吧?”
  丹景给周氏头上插了一根素雅的沉香木雕云水纹的簪子,又帮她上了点面脂,然后就将目光移向镜中的周氏的脸。
  周氏点头,“是啊,自从四年前伯爷去了北疆,我们就再没见过了。”说着,她望着镜中有些苍白憔悴的自己,“丹景,你说我是不是老了?伯爷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您没有老,只是病的太久,憔悴了。您瞧瞧纤凝院的云姨娘,妖娆艳丽的像朵蔷薇花似的,难道您就甘心被她比下去?”
  丹景这也是没办法了,她平日里没少劝周氏放下,不要过分的在意承恩伯,也不要过分的在意云姨娘,可是没办法啊,周氏就是个死心眼,钻牛角尖。
  既然放不下,那想周氏振作,就只能激一激她了。
  “我不甘心!”周氏气的咬牙切齿。
  丹景笑道,“那您就更应该快点好起来了。这都腊月十五了,满打满算,再有半个月,伯爷也就回来了。四年不见,您不想惊艳他一把啊?”
  周氏的脸上果然浮起了一丝红晕,“你说的对。从今天起,我好好吃药,好好吃饭,我一定尽快好起来。这些素淡的衣服我也不要穿了。丹景,你让人把我的衣服全都搬出来,我要好好挑一挑,看迎接伯爷的那天,穿什么好。”
  “哎,奴婢这就吩咐人去。”
  丹景走了。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又来禀报,说是二公子齐琮来请安了。
  周氏让人把儿子引了进来。
  齐琮今年十三,他是承恩伯府的二公子,也是唯一的嫡子,他上边还有一个云姨娘所出的庶长子。
  长子非嫡出,且那位大公子文韬武略,相貌堂堂,不像二公子离经叛道,暴戾乖张,再加上承恩伯齐昇迟迟不肯立世子,所以外界都在猜,这承恩伯府的世子之位到底会落在谁的头上。
  齐琮进来之后,先给周氏行了个礼,然后也不等母亲叫起,就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到了周氏的旁边,斜斜的一靠,跟没长骨头似的。
  周氏气的狠狠拍了他两下,尤不解恨,又拧了他一把,结果引来他一阵惨绝人寰的呜呼乱叫。
  母子两个笑闹了一阵,齐琮又说了一堆明着气她,暗里哄她的甜言蜜语,总算是把周氏哄的喜笑颜开,连气色看着都更好了几分。
  “你这个混球,连你娘也敢打趣,等你爹回来,我一定要好好跟他告上一状,让他把你吊起来打,看你还气不气我!”
  “他才懒得打我。我们三个子女中,他也就只疼姐姐,至于我和齐臻,你什么时候见他真管过?”齐琮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叛逆不屑,似乎对自己亲爹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周氏又道,“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你爹唯一的嫡子,将来这承恩伯府必定是要由你继承的。你可千万要争气,别让个庶长子把你比下去。”
  “诶呀,行啦,这话您都说了八百遍了,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齐琮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别看他今年只有十三岁,可是他自幼早慧,用府中幕僚孟先生的话来说就是,他多智近妖,所以平时需要韬晦敛藏,不然容易慧极必伤。
  对于什么立不立世子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他爹的心大着呢,区区一个承恩伯府可装不下。
  将来他爹若大业得成,不定还会生出多少好儿子呢。皇帝的三宫六院可不是摆设,到时候哪个儿子脱颖而出,可就看命了。
  将来他爹若大业不成,那他们全族上下也不过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当然,他肯定是不会乖乖被斩的,到时候一定带着母亲和姐姐有多远跑多远。
  至于什么承恩伯府的世子?见鬼去吧,命都要不保了,要个世子之位干什么?
  周氏叹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个叛逆又乖张的儿子。
  儿子还小,不懂她的心。
  早年间,她娘家周氏显赫,她当然不用担心儿子的世子之位。
  后来周家家道中落,还要靠承恩伯府提携扶持,于是她在这府中的底气就少了一半。
  如果那个云姨娘是个家室普通的倒还罢了,可是偏偏不是。云姨娘的父亲现在已经做到吏部尚书了,至于吏部尚书的女儿为什么会到承恩伯府做妾,那这又说来话长了。
  原本,云姨娘也是个官宦世家的嫡女,祖父云襄也曾是令世人敬仰的大儒,后来更是官至御史,受无数读书人追捧,云家也是也是有名的书香世家。
  不过可惜,在十几年前,云襄倒霉,不慎卷入了科举舞弊案,先帝盛怒,涉案的一干人等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云襄的祖父就死在了流放的途中。
  而云姨娘等一干女眷,原本是要充为官妓的,但是云姨娘用了心机,快人一步爬上了齐昇的床。事后,齐昇索性也就用了关系手段,把云姨娘纳入府中做了姨娘。
  后来云姨娘生下了齐臻,这个儿子聪明伶俐,颇得齐昇看重,自此,云姨娘在府中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后来,在齐昇的运作下,云家洗清冤屈,重新被先帝委以重用,云姨娘娘家重新得势,而周家败落,云姨娘也就渐渐生出了取周氏而代之的想法。
  这些周氏心里都清楚,所以她近些年时常郁结于心,最后忧思成疾。
  “四年前,你爹把齐臻一起带去了北疆,这四年下来,他也攒了不少军功,而你留在京都,虽然也帮你爹做事,但终究,那都是暗地里的,不如军功来的耀眼,娘只是怕。。。。。。”
  周氏说着,又要掉眼泪。
  齐琮赶忙哄她,“您别怕,爹那么疼姐姐呢,姐姐是我嫡亲的姐姐,只要她帮我说句话,世子之位肯定是我的。
  您就放心吧。爹也并不是真的宠云姨娘,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大业,他不过是用云家人帮他办事而已。云姨娘心再怎么大,也没用,她永远都越不过去您。不过我说您老这么哭哭啼啼的也不行啊,身子骨都给您哭坏了。我爹那半大老头有什么好?
  他都快四十了,还常年打仗,风餐露宿一身伤病,也就您这么稀罕他。要我说,您不如把眼界放的宽一点,什么清秀书生啊,俊美和尚啊,风流戏子啊。。。。。。您看上谁,儿子立马给你绑过来!保证我不让我爹知道,真被他知道了也无妨,许他纳妾就不许我娘养面首啊!这什么道理?我齐琮第一个不服。。。。。。哎!别打别打!疼疼疼。。。。。。。”
  齐琮被周氏连抽带拧的,呜呼乱叫,满屋子乱窜,最后趁着丹景端药进来的时机,一挑帘子,一溜烟溜了。
  周氏拎着玉如意,重新坐回了榻上,仍旧在大口的喘气。
  “这个混小子,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撺掇他亲娘养面首!我真是,真是不知道怎么把他养的这么歪!”
  丹景抿唇一笑,“二公子孝顺着呢,就怕您受委屈。天底下这样的孝顺儿子可是不多见。”
  “你还向着他说。”周氏又笑骂了一句,心情到底畅快了不少。
  且说齐琮,从周氏的院子出来之后,就去了荣安堂。
  荣安堂是承恩伯府幕僚们的议事之所。
  承恩伯府经营数百年,府中能人辈出,能数得上名号的幕僚就有三十余人,且这些人中,许多都是祖孙几辈人一起为承恩伯府效力。
  其中孟先生就是这样的,他家从他祖父起就一直在为承恩伯府效力。他为众幕僚之首,也是齐琮的启蒙先生,这些年齐琮一直都是跟着他读书的,齐昇本人对于嫡子的功课倒是鲜少过问。
  可以说,在孟先生眼里,齐琮这个顽劣不堪的小子即是小主子,又是他半个儿子,说他为齐琮操碎了心也不为过。
  齐琮进来之后,众幕僚躬身对他行礼,并未因他年幼而对他轻视半分。


第11章 二公子的脑洞
  四年前,齐昇远赴北疆抗狄,他带走了十岁的庶长子齐臻,却留下了九岁的嫡次子齐琮。
  同时留给齐琮的,还有承恩伯府在京城经营百年的暗部势力,以及上上下下足有一百三十位的幕僚。
  他并未因儿子们年幼就把他们当孩子看,相反,他从一开始就把他们当大人用,长子上战场,次子镇守京都后方,谁也不比谁轻松。
  而齐琮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他虽年幼,可他有孟先生教导辅佐,且自幼聪颖过人,多智近妖,因其个性乖张叛逆,还每每能剑走偏锋,想出些别人想不到的法子,解决别人办不了的难题。
  几番交锋下来,这府中的幕僚们全都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没谁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此刻坐在荣安堂的幕僚,共有三十位。
  行过礼之后,齐琮开门见山的问,“宫里可有新的消息传出来?”
  “有。不过没有什么太紧要的消息。无非是司礼监掌印又给荣华宫送了什么礼,讲了什么笑话,无甚要紧。至于刘贵妃那边,自她省亲之后,好像又安静下来了,近日没出什么昏招。至于皇上那边,脸上的伤还没养好,最近也不上朝,就关在皇极殿里自己读书呢。”
  专门负责收集宫中往来信息的幕僚站出来对回禀。
  其余人听完,将目光都放在了齐琮身上。
  齐琮道:“洛修连日来对姐姐多番讨好,搞得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这与他以往不偏不倚,明哲保身的处世态度大相径庭,各位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于是,这三十位幕僚开始各抒己见,纷纷对此事表达意见。
  有人说,洛修此举表面上是在讨好荣华宫,但其实是为了投靠承恩伯府。
  然后紧接着就有人反对说,此言差矣,以洛修的权势地位,他并不需要讨好承恩伯府,而承恩伯府也给不了他更多的好处,因为他已经得到了一位宦官能够得到的一切。
  还有人说,洛修想与承恩伯府交好是一定的,但是交好的目的就很难说了。如果往最坏的方向想,他极有可能是想在拉近关系之后,利用承恩伯府,或者栽赃陷害承恩伯府,这也犹未可知。
  但对此也有人反对,理由是承恩伯府从未与洛修结怨,洛修犯不上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得罪承恩伯府。
  听了各种猜测之后,孟先生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洛修此人,不能以常理揣测。他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此前数年,他都未曾对承恩伯府表现出任何的亲近之意,那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必要。但是眼下,伯爷就要回京,承恩伯府与刘家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假如最后得胜者是承恩伯府,那么朝廷中现有的平衡局面就会被打破,洛修也很难再保持他原本中立的立场。”
  “孟先生的意思是说,洛修提前将宝压在了承恩伯府上?认为承恩伯府必胜?”一幕僚眸中一亮,神色有点激动。
  齐琮嗤笑一声,狭长的凤眼带着几分凌厉,“这不是废话吗?我们手中捏着刘焦贪墨军饷,篡改盐引的罪证,刘焦想翻身?那是痴人说梦。”
  的确,盐引与军饷,是刘焦无可辩驳的两大罪名。
  齐昇此次回来,就是准备用这两个筹码压死刘焦。
  本朝自明宗弘景年起,为解决军粮开支,便在边境军营驻扎的乡镇大兴军屯,但边镇军屯重在御边,军屯无法满足自给自足的需求,于是朝廷便想了个主意,那就是让国内的行商将粮食送到边境,然后根据行商运送粮食的多少,从边镇军屯领回数额不等盐引,此后凭借盐引于两淮盐场领盐,自行售卖于官府指定的区域。
  而没有盐引的商人是没有贩盐的资格的。
  因此生意利益巨大,商人趋之若鹜,哪怕运送粮食的途中风险极大,也照样乐此不疲。
  于是商人可得利,镇军可得粮,实在是为朝廷解决了一大难题。
  但三年前,刘焦却一意孤行的篡改了发放盐引的规矩。
  盐引不再由边镇军伍开出,而是直接由内阁拟定,户部发放,且商人不用再以粮换盐引,只用银子就可以。
  而后朝廷再发放‘年例银’给边军将士,让他们自行勾粮。
  可是这年例银不过就是个幌子,刘焦多次打着国库空虚,入不敷出的旗号,克扣拖延年例银,且就算是拨下去了,地方官员层层盘剥,等真的到了北疆,一个铜板都看不见了,这银子给了也等于没给。
  此举倒是肥了国库和一众贪官污吏的腰包,但却让戍边作战的将士们苦不堪言。
  当时正值大周与北狄激战的当口,刘焦因一己之私,断了边境四十万大军的口粮,如果不是齐昇自己想办法周转军粮,恐怕那四十万将士们早就揭竿而起,杀回京都城了。
  此罪等同于叛国,当诛九族。刘焦万死难辞。
  洛修是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齐昇此次回来,定会用此事至刘焦于死地。这不足为奇。
  但齐琮想,如果他是洛修,如果他想继续站在权利的巅峰左右逢源,那么他就不会投靠承恩伯府,承恩伯府一家独大对洛修半点好处都没有。
  这个观点也有其他的幕僚提出,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最后齐琮忽然突发奇想,说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把事情都想的太复杂了?洛修他讨好荣华宫,就是单纯的想要讨好我姐姐而已?”
  众幕僚:“。。。。。。”
  齐琮不理会众人无语的表情,又继续自言自语道,“可是也不太对啊,他是个太监啊!但是太监就不会喜欢美人了吗?好像也不是,不过洛修那个样子,还真不像是个太监啊,他会不会根本是个假的?”
  众幕僚:“。。。。。。”
  二公子这脑子真的是天马行空,他们完全跟不上!
  而齐琮已经吩咐下去了,“派人去查查,看看当年给洛修净身的太监还在不在?另外派人去翻翻太医院的记录,我要洛修这些年来所有的脉案药方!还有,派人去查洛修那个死了的干爹汪荃,最好把他家祖宗十八辈都挖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父子两个老太监到底都是什么魑魅魍魉!”
  。。。。。。
  且不提齐琮这边让人去挖洛修祖宗十八辈的事。
  单说宫里,一转眼腊月就过完了,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宫里上下都是好一通忙活,拜神祭祖,上供祭天,各种繁文缛节。
  齐月盈这次倒是没再像往年那样称病不出,而是从头到尾都参加了。
  萧允宸为了显示对淑妃的宠爱和看重,甚至把祭祀中几件只有皇后才有资格做的事交给了齐月盈去做,这可让刘宜气的翻了好几个白眼,如果不是她手下伺候的人强压着,恐怕她就要不顾场合的当场发作了。
  于是这口气就一直憋到了晚上的宫宴。
  宫宴开始后,刘贵妃便借着行酒令的机会开始发作。
  她先是暗中嘲讽齐月盈是‘会咬人的狗不叫’,紧接着又当面挖苦皇上肚子里墨水少,连个寻常的谜语都猜不出来。
  殿内伺候的奴才们全都大气不敢出,一个个安静如鸡,假装自己不存在。
  聪明的妃嫔们也全都眼观鼻,鼻观口,安安生生的当个泥菩萨。
  但偏偏总有那么几个不机灵的,看不懂时局风向,只一味的去抱刘宜的大腿,跟着她一起拿皇上开涮,最后齐月盈一拍桌子,让人掌了她们的嘴,由此,齐月盈算是彻底把刘宜的脸面撕下来,扔在地上踩了。
  刘宜当即也一掌拍在桌子上,指着齐月盈的奴才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当着本宫的面竟然敢责打宫妃!”然后又转过头去朝齐月盈吼,“淑妃,你好大的胆子!”
  齐月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本宫胆子不大,最是见不得这种血腥的场面呢。可是谁让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当着皇上的面口出秽言呢?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本宫这样做,不过是在依着宫规责罚她们而已!”
  “协理六宫的是我!凤印在我手上!用得着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刘宜真的是气疯了,她原本还是很发憷和齐月盈直接怼上的,所以上次她贴身宫女的腿被打断,她也忍了,谁让她当时的确理亏还在皇上脸上留下了伤。
  但是在那之后,父亲告诉她说让她不必忍让,闹大了有他兜着,她也就不再惧怕齐月盈了。
  尤其是今天祭天祭祖时皇上的举动,那种暗示齐月盈马上就要封后的举动,真的是彻彻底底激怒她了。她本就是个直肠子,从小到大都受不得气,皇后这个位置在她心里已经是属于她的了,现在齐月盈和皇上这样做,明显是触了她的逆鳞。
  所以她才会不管不顾的发作,但没想到的是,齐月盈比她腰杆子还硬,她想闹大,齐月盈就闹的比她更大。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
  偏偏齐月盈还把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既然你身负协理六宫之责,那么妃嫔在御前失仪,自然是你平日教导不利之过!况且,犯了大不敬之罪的可不止有熙嫔她们!刘贵妃,你刚刚对皇上出言不敬,你倒是说说,你自己该怎么罚?”


第12章 齐昇归京
  “放肆,本宫什么时候对皇上出言不敬!”
  一直沉默着看戏的萧允宸这时候忽然开口,“你刚刚说朕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连字都认不全。”
  说完,还委屈的冲着齐月盈眨了眨眼,好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狗回来找主人给做主一样。
  如果不是环境气氛不对,齐月盈都险些被他给逗笑了。
  “刘贵妃,皇上是君父,而你虽然是贵妃,但说破大天也不过是个妾侍,一个妾侍竟然敢对九五至尊的君父出言嘲讽,敢问,是谁给你的胆子?要不要让朝中的御史勋贵们亲自问问你的父亲刘焦,看看他平日里到底是怎么教你的!他养出你这样目无君上的女儿,这到底是何居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
  淑妃这可真是。。。。。。字字诛心啊!
  承恩伯府和刘家,这是准备你死我活了吗?
  刘宜又气又恼,一张脸涨的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胡说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我堵住。。。。。不,撕烂了她的嘴!你们都是死的吗?居然还任由她在这里胡说八道!”
  刘贵妃身后的宫女嬷嬷们七手八脚的就冲着齐月盈冲过去。她们都是刘焦特意安排进宫给女儿撑场面的,全都是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知道听命行事的奴才。毕竟宫里有齐月盈这样强悍的对手在,女儿身边没几个能打的,他睡觉都不踏实。
  但齐月盈手下的奴才又怎么是刘家那边能比的了的?那些健壮的宫女嬷嬷连齐月盈的都发丝都没能碰到一下,就已经被拦了下来。
  眼看着两边的奴才就要在自己眼跟前打起来了,萧允宸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
  碎裂之声响起,所有人都一愣,随后陷入了死寂一般的安静。
  他冷冷一笑,看着刘宜:“朕知道你看不起朕,既然如此,以后也就不要再相见了。回你的寝宫去吧。从今往后,都不要再出来了。”
  他说完,直接拂袖而去,在场的一众妃嫔全都吓傻了眼了。
  萧允宸登基四年,向来懦弱谨慎,在刘宜面前每每被训的跟儿子似的也从来都不吭一声。但今夜这样的场合他居然当众发作刘贵妃,看来,皇上是真的准备和刘焦撕破脸了啊。
  难不成这是要变天了?
  一部分人惶惶不安,另外一部分人则在暗地里等着看笑话。
  反正不管事情怎么发展,从今往后,这后宫再不会太平就是了。
  萧允宸走后,齐月盈也起身离席,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
  随行的奴才们坠在他们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大家都知道皇上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美妙,谁也不敢上去触霉头。
  一开始,萧允宸的脚步又急又快,身为大家闺秀的齐月盈跟着有些吃力,额头上甚至微微冒出了汗,渐渐的,萧允宸的情绪好像平静了下来,脚步也慢了许多。
  齐月盈跟上了他,只落后半步。
  萧允宸伸手拉住她的手,目光直视前方,但又仿佛没有焦距,只是一个人陷入一种莫名愤怒又哀伤的情绪中。
  “他们都瞧不起我,我知道。”他忽然开口说道,齐月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他说。
  “我自幼在冷宫长大,钟嬷嬷识字不多,她能教我的有限,所以,我是真的字都认不全,而且,我写的字也很难看。教我念书的两位先生总是嘲笑我,他们根本就不好好教我,每次只是让我背书,背书,只要我稍有不懂的地方,他们就会摇头叹气,用一种看榆木疙瘩的眼神看着我。但其实,那些东西真的没人教过我,我问问怎么了?孔子不是还说,要不耻下问的吗?他们可是帝师啊,他们全是刘焦给我安排的,他们就是想把我教成废物!”
  “他们就是希望我一直做个什么都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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