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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婆皇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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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赵言的屋子。不过此时在里头的。却是……
不好。不会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寻死觅活
赵言健步如飞的上了楼。此时素若已推门进了房。当沫瑾的脚堪堪踏上阶梯之时。便听到了素若的惊叫声。
“啊……”
沫瑾脚下的步子一滑。若不是右手正拉着扶手。定然会一步踏空摔上一跤。只是她來不及安定心魂。便跌跌撞撞地往楼上奔去。
她冲到房门口时。里头的场景看得她触目惊心。
横倒在地的圆凳上方。从樑上悬下一条腰带。看那抹颜色。正是日白里赵言替怜儿新买的那身衣裳上的。此时悬于樑上还微微晃动着。
而床榻旁。赵言与素若正弯腰俯身围看着。她只能从两人之间的缝隙里看到一道身影。
她的心剧烈跳动着。不知怜儿的生死。只觉得自个儿紧张的有些喘不过气來。
沫瑾是跌进房内。踉跄着走到床畔。从两人之间挤了进去。
万幸的是。她最怕的事未曾发现。怜儿仰面躺在床上。惨白着一张脸无声的默默流泪。
“怜儿。你怎么这么傻。”她腿一软。跌坐在床畔。慌忙的伸手拉住她有些微凉的手。紧锁着眉头。泪汪汪地望着她。然饶是那泪珠在眼眶里盈盈而动。也未曾滴落下來。
赵言向素若使了个眼色。素若心领神会。转身便往门外走。到了门口正要提步踏出去。便看到自家主子正站于门口。那脚便微微偏了几分。无声的从他身侧走了出去。
赵言望着梁仲出现在门口。只是冲着他轻摇了摇头。便看着他从门前离开了。而她。返身走到一旁的桌旁坐下。背对着两人怔怔地望着门口出神。
“怜儿。我娘走了。馨儿也不在了。你怎么忍心舍得丢下我一人。”沫瑾死命的握着怜儿的手。好似这般怜儿便永远都不会离开自己。而她。亦不会失去任何人。
她从不曾如现下这般害怕失去自己仅拥有的东西。不管是人。事。还是物。她所拥有的实在太少太少了。容不得再失去。
“小姐。若不是为了等你。我早便同馨儿一道随着夫人去了。”怜儿淡淡地说着。只是眼角却有泪不停的滚落。似小溪一般。源源不断。奔流不息。
“你这说得是什么傻话。你若真是为了我。便该好好活下去。”沫瑾俯下身。伸手不停的抹着她的泪。却发现怎么抹都抹不干。便干脆用上了衣袖子。
她隐约都知晓怜儿所受的苦痛。也知她心中的伤。只是。便是说她自私也好。强人所难难也罢。她便是想怜儿陪着自己走下去。虽痛。便她相信总能挨过去的。
“小姐。小姐。你不明白。”怜儿一边哭。一边喃喃地说着。腔调开始变得不同。“怜儿已是个污秽之人。我不配再活于世上。小姐。怜儿不该再活下去。”
哭声。笼罩着整个屋子。无人再出声。只是任由那浓浓的伤痛将众人紧紧缠绕。
沫瑾在看到怜儿时。便已猜到。只是自欺欺人的以为许是自己多心了。执着的不肯去相信自己双眼所见到的。而今怜儿的这番话。便如一把锋利的刀刃。刺破了自己用來掩盖这个真相的那层纱。让她无处可避。亦无法再避。
床上的人哭得肝肠寸断。听着的人。亦是心如刀绞。好好的一个人。便因着一个心狠手辣之人的决定。生生地被毁了。
赵言搁在桌上的手不由攥紧。突出的指骨显得十分突兀。想着身后两人的痛楚。想着昔日母亲的眼泪。心中对苏风亭与林若芳的恨意。越发的浓重。若不是她极力克制着。她真觉得自己许是会提了刀就往苏府冲去。
“怜儿……”沫瑾叫了她一声。面对着泣不成声的怜儿。却又觉哑口无言。她竟不知该如何慰劝。她本就是个不擅言辞之人。更何况是遇上怜儿有事。
“小姐。你知道馨儿是怎么死的吗。”怜儿突然说道。手紧紧的握着沫瑾的手。有些将她握痛了。只是她未出声。似吓着她。静静地听着。心想着许是她说出來。心里便觉得好过了。
“我们被卖到春风楼。老鸨便逼着我们接客。我与馨儿不肯就犯。她…就命人打我们……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这些。我们都不怕。小姐。我们都不怕的。”
沫瑾无声地点着头。紧紧地回握着她。
她后悔了。她不想再听她接下來的话。她只想让她停下。
“我们挨了整整三天。三天。我们不吃不喝挨了三天。只是。却……却挨不过命。那几个护院……进來的时候。我们已经连躲的力气都洠в小P〗恪N颐恰馐焙虿欧⑾帧T瓉硭鲎盼颐恰1闶窍肴梦颐菦'有力气再去反抗。我甚至……甚至连咬舌自尽的机会都洠в小!
怜儿一边哭。一边说着。断断续续地述说着那不堪的过往。抽噎声亦如一条长鞭。抽打在沫瑾和赵言的身上。心头。
沫瑾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搁在自己的腿上。紧握成拳。不停的握紧再握紧。
她好恨自己。未能在怜儿与馨儿最为无助之时。出现在她们跟前。那时的自己在做什么。她竟然还在左右为难于对李旭的情意。心寒于他对自己的利用。而后又时不时的反驳自己。
苏沫瑾啊苏沫瑾。你只知将心思都放在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身上。全然忘了自己的母亲和如亲人一般的怜儿和馨儿。此时。她怎还有脸面出现在怜儿跟前。最污秽不堪的不是怜儿。而是她。是她苏沫瑾才对。
“我不知馨儿是哪儿來……哪儿來的力气。她竟挣脱了他们。一头撞上门墙。干干净净的走了。只……留下一个污秽不堪的我……小姐。我……我是个不洁之人。我该死……”
“不。”沫瑾终是忍不住。痛苦的低吼道。“怜儿。该死的是我。是我才对。我该早些回來的。我该早些将你们接过去的。那么。娘和馨儿也不会死。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一切皆是因为我。”
泪。终是忍不住。如雨而落。滴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而后滑落于被褥之上。眨眼间便湿了一大片。
“怜儿。你骂我。你打我吧。只求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否则。我也会活不下的。”沫瑾拉着她的手。痛哭失声。
赵言背对着她们。看不清两人的神情。只是听着这不加掩饰的嚎啕大哭声。也不禁红了眼眶。
沫瑾终于哭出声來了。她心中的委屈。伤痛。悲哀她都知晓。
实则。这些事儿。又怎能怪她呢。
她一个柔弱女子。碍于情势被李旭带到了全然陌生的国度。而偏生那位太子殿下对她狠心绝情。若不是梁仲。她都不知沫瑾如今会是怎样。也许。她在被人卖入青楼之后。或是最终屈服于命运。亦或是如馨儿一般。自尽而亡。
被人利用。步步惊心的渡日。这一切。都是她无力改变的。彼时她连自己都难以顾全。又怎能将其母与两个丫头接到尉羌国去。
至于她诈死之后。身子便虚弱的很。待休养好大半已花上了许久。便是快马加鞭的赶來。也难以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
看似是因着她的缘故。可她。却实实在在是那个最为委屈之人。
两人哭得难以平静。赵言有些熬不住了。沫瑾的身子还未全养好。再这般哭下去。实有些伤身。
于是。赵言起身。慢踱了三两步走到床畔。蹲下身來。伸手搭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先是转头看向怜儿。
“怜儿。我知你从小与沫瑾一块儿长大。对她的情谊自是不同的。你们并非只是主仆。更像是亲人。这些年來。你陪着她成长。护她爱她。到如今又怎能让她痛苦内疚。”
怜儿的泪仍不是停歇。到是哭声稍小了声。认真的听着她的话。
“沫瑾心善。又重情。你应知晓的。倘若她在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寻到你之后。你又想不开寻了短见。许是不用多久。你便会在地府遇上她了。”赵言叹了口气。“怜儿。我知你心中的苦。我与沫瑾虽心中有痛。却都无法替你承受。我们只想让你同我们一道儿。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怜儿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又最终都未发出声來。
而沫瑾只是怔怔地望着怜儿。耳中听着赵言的话。未出声。只是静静地流泪。她已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劝住怜儿。如今只希望赵言能替她劝劝怜儿。
“我实话同你说吧。沫瑾虽用诈死的法子逃过一劫。只是她的身子如今亦是千疮百孔。日后怕也是要常年病痛缠身了。”赵言缓缓说着。感受到沫瑾另一只手轻拽着自己的衣袖子。她却好似未瞧见。继续说着。“怜儿。你若想不开了。那沫瑾这仅有的几年怕也是洠Я恕6ㄈ皇窃缭绲谋阌粲舳铡H羧绱恕D阌衷醵缘闷鹨阉赖姆蛉恕S诘馗钟泻窝彰嫒ゼ蛉恕!
赵言说着。徐徐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我话至此。你自个儿想想吧。我先带沫瑾去喝药了。稍后再來看你。”
沫瑾听了她的话。正有些担心之时。赵言已拽着她。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
“赵言。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呆着。”出了房门。沫瑾來不及抹去挂于双颊的泪珠。一边探头望着门内的情形。一边压着嗓音说着说着又想回屋去。却被赵言一把拉住了。
“行了。我让素若看着她。”她撇头望了站于门边的素若。冲着她点头示意。而后拉着她继续往旁边的屋子走去。“你这般守着她也洠в谩K环牌八赖哪钔贰W苡幸惶旎岢米拍悴蛔⒁獾氖焙颉T俚踝愿龆换亍;剐杷砸严胪瞬藕谩!
沫瑾虽觉得她话的说甚是有理。只是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即便是被赵言拉回了房。坐在桌旁对着一桌子的菜。端起饭菜也是有一口洠б豢诘某宰拧8静恢越炖锏牡降资鞘裁次兜馈
而赵言对着她。只得以她的身子为由。哄着她吃饭。再哄着她睡下。因着怜儿占了自己的屋子。她也只能与沫瑾挤上一张床。对付着睡了一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启坟
沫瑾未想到。赵言竟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将怜儿的心思摸得这般透彻。亦用短短的几句话。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让怜儿看上去想开了。
翌日。梁仲找了几个人。随之出了北城门去寻沫瑾母亲的坟头。
安然山不高。也不大。与南城门外的天狼山相比。俨然成了个山丘。从山脚到所谓的山顶。以沫瑾的脚程。亦只需半盏茶的功夫。
从山脚而上。不过行了数十步路。赵言便眼尖的看到了杂草堆中的一座孤坟。
待走近。拨开了一些杂草。才看到坟前插着一块歪歪斜斜的木板。上头只写了秦氏两个字。
沫瑾怔怔地望着。还未回过神來。同往的怜儿已重重地跪下。膝盖磕在山泥上。虽有杂草胡乱铺垫着。却还是有些疼。
“夫人。夫人……”怜儿伸手以袖子拭着木板上的字迹。大哭起來。
而沫瑾却像失了心魂一般。愣愣地站着。
昨日林若芳同她说娘亲已经去世。她却总觉得好像她是在说谎。骗她的。不过是想让她难过。她一直以为这都不过是一场骗局。她做的一场恶梦。
而如今。娘亲的坟却立在眼前。她才似茫然地回过神來。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明白娘真得走了。这辈子。她再也看不到娘亲冲着自己温婉而笑。听不到她轻柔的说话声。吃不到她亲手做的菜了。
想起昔日她偷偷溜出府后被娘亲发现。回來的时候。便能看到娘亲依在院门口。远远望着她浅浅地笑。眉眼间的慈爱似海。听着她用软糯的声音一声声地唤着:“瑾儿。瑾儿。”
只是。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般叫着她。熟悉的音容永远只能放于心底。慢慢地被时光的尘土被掩盖。直到最后被自己忘却。随着自己而逝去。
娘亲。
她这辈子。洠в械M蟆R灿涝抖紱'有娘亲了。
“娘……”沫瑾腿一软。陡然地跪倒。泪。终于滴落。洠肷侥嗉洹!澳铩D锇 h貋砹恕D铩
一声声如诉如泣的轻唤。引得后头的几个不禁鼻酸。赵言撇过头去。不忍直视她悲伤的面容。
如果。这都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娘。你为何不等等我。瑾儿还有好多话想同你说。瑾儿还想好好的照顾你。瑾儿还有好多事洠в型锴啄阋黄鹱觥D铩D阍趺淳驼獍愫菪摹E紫挛乙桓鋈恕!蹦槐呖拮拧R槐咚底拧P闹谢剐砭玫谋丛诳吹角赝砹姆赝分薄T僖参薹ㄑ怪啤
“娘。是瑾儿不孝。瑾儿洠в性缧﹣斫幽恪E砹恕墒悄铩D阏庋描院笤趺窗臁h涝抖伎床坏侥愕牧沉恕N壹遣蛔 遣蛔∧愕牧场T趺窗臁D铩铩
泪。奔涌而下。湿了双颊。
赵言吸了吸鼻子。往一旁又走开了几步。梁仲侧头看向她。手在束袖之中掏了掏。而后走了过去。抽出了一块干净的帕子。从她的肩头递了过去。
看着自己肩头突然多出來的帕子。赵言只是稍稍一愣。便伸手接过。轻按了按双眼的眼角。而后深深的吸气。连着呼吸了好几回。才稍稍平复了些许的心情。而身后。沫瑾仍哭得欲罢不能。难以自制。
“等将她娘的棺木启起。咱们就回去吧。”
梁仲似也有些受不住沫瑾这凄凉的哭声。紧锁着眉头对赵言说道。
赵言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哑着声音说了句:“你派人去问问春风楼的老鸨。馨儿被埋在何处了。我想。沫瑾定然也想将她带走的。”
梁仲无声的点了点头。便叫來一个侍卫耳语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他继而回头。看向眼微微泛红的素若。只是下巴一点。素若便心领神会。将手里拎着的香烛祭菜寻了块个干净平整的地方摆了起來。
而原本嚎啕大哭的怜儿此时也抽噎的止了声。反过來轻声劝着沫瑾。
燃起香烛。沫瑾泪眼朦胧的看着梁仲指挥着几人挖开了坟头的山泥。
秦晓莲下葬的仓促。苏家的人许是随意挖了点山泥一堆便了事。埋得十分之浅。两锄头下去。有人便勾出了一块布角。众人脸色一僵。只能放下手里的锄头。慢慢地徒头挖。
沫瑾咬着牙。拼了命的想止住自己的哭声。然在看到这个情形之时。心头的悲伤越发的浓重。便是双手捂着自个儿的嘴。还是忍不住溢出呜呜声。
本以为娘跟了苏风亭这么多年。人走了。再怎么不得宠。总也得给口薄棺吧。却洠氲健K蔷怪苯咏司驼庋窳恕
挖到最后。众人才发现秦晚莲只是用张席子包了包便让人给埋了。比之随意丢在乱葬岗里的。也好不了多少。
虽说天气未热。然人埋了也有好几日了。赵言原不想让沫瑾瞧的。起坟的几人也说。亲近之人不能看。只是。沫瑾却执意要再瞧一眼。
只因她说。她怕自己很快会忘了娘的模样。所以。她想再看看她。不管成什么样子。她都想再看最后一眼。
有人揭了席子。那张苍白的脸映入了沫瑾的眼中。眼泪不受控制的再次奔流而下。沫瑾拼命的抹着。却发现双眼始终被泪水所模糊。
她起身。走到秦晚莲的尸身旁。拿着衣袖子擦拭着她被山泥污浊了的脸庞。任由旁人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她顾自埋头整理着秦晚莲简单的衣饰和已不再黑亮的发。
因着路途遥远。赵言询问了沫瑾的意思。最后决定。将秦晚莲的尸身火化之后带回去。而沫瑾也想着。不愿让娘亲被山泥污浊。
当熊熊烈火吞蚀了秦晚莲的尸身时。沫瑾静静地跪在一旁。双眼之中已无泪水。她只觉得脑海之中空空如也。似乎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随着这把大火烧得灰飞烟灭。
秦晚莲这么多年的痴恋。多年的隐忍退让。连同着她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通通随着毁去的躯体。慢慢消散于尘世间。亦连同带走了沫瑾多年來的欢声笑语。
从此以后。她伤心难过之时。再也无人会伸手缓缓圈住自己的身子。在耳畔低声慰劝了。
当一行人回到客栈时。已是下午时分。在客栈门口。梁仲派出去的那人正站在外头等着。见他们回來。与梁仲去了一旁低语。
沫瑾的心思都在怀中用包裹围着的瓷盆上。晃晃悠悠的进了客栈。如抹孤魂般的飘向二楼。
“沫瑾。”
将将走到楼梯口。恍惚间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沫瑾茫然地收住步子。回头慢慢地在大堂内寻了起來。
在堂内一角的桌旁。突兀地站着一个人。目光深邃的似要溺死人。那人看着沫瑾出神之时。赵言也看到了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继而再看向沫瑾。
此时的沫瑾已转过了身來。望着那人。轻启了唇瓣。
“昊王。”
原來。他便是昊王赵子昊。
赵言略松了口气。转而走向一旁的桌子。无声坐下顾自饮茶。
梁仲还在外头。素若问店小二借厨间备吃食去了。怜儿从沫瑾手里接过了秦晚莲的骨灰盆往楼上走。她便安安静静地一边饮茶。一边看着沫瑾走向赵子昊。
“真的是你。我方才去苏府。沫远偷偷告诉我你未死。还回來了。便住在这个客栈里。我就寻过來了。”直沫瑾走到桌旁。赵子昊的双眼都未曾离开过她的脸庞。
她好似有些憔悴。怕是因着秦姨娘去世之事吧。
本來。他受托照顾秦姨娘。也晓得姨母一向來受刁难这对母女。沫瑾不在。姨母对秦姨娘更是冷嘲热讽。因着他时常出去苏府去探视她。这才稍好些。
原本。他同秦姨娘说。在外头替她寻座宅子搬出去住。只是怎么劝她都不肯走。说是怕瑾儿回來。说自己怎么也是苏风亭的妾。住在外头去像个什么话。
他看得出來。秦姨娘还在傻傻地巴望着他那个姨夫能再看她一眼。能再同她说说话。只可惜。直到她死。苏风亭都未展现出一点点的伤感。
而这些。他自是不会告诉沫瑾。
“昊王。你來寻我做什么。”沫瑾低声说着。径直在他对面坐了下來。看他徐徐入了座。才接着道。“我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你也十分清楚。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來寻我。”
沫瑾想了想。忽然又笑了笑:“不过。你來了也好。我确实需当面同你道声谢。多谢你这段时日來照顾我娘。我知晓。若不是你。我娘的日子还要过得辛苦。谢谢你。昊王。”
赵子昊轻摇着头。定定地望着她:“沫瑾。你可还记着。小时候。沫蕴总爱在你跟前显摆那些你不曾拥有之物。我看得出來。你其实也是想要的。只是。小小年纪。却已学会了隐忍。倔强地说着自己不稀罕。不想要。可眼中的渴求。让人瞧了生疼。”
沫瑾静静地听着。他说的事。她都还记着。甚至。就好像是昨日将将发生的一样。她虽说也是苏风亭的女儿。可吃得穿得用得却与苏沫蕴是万万比不得的。什么好的、稀奇的东西都往苏沫蕴的屋里送的。下人们也都围在她身旁拍马屁。弄些外头古里古怪的东西给她。
每每看着她在自己跟前说这是什么什么。有多珍贵之类的此话。她便想瞧瞧。只是她也知道。沫蕴便是希望她说出这句话。等着自个儿求她让自己看上一眼。
于是她。偏偏咬着牙不肯说。让苏沫蕴也十分的气愤。到最后总是瞪她一眼。骂她几句才气冲冲地离去。
实则那时候。她却觉得很好笑。明明是她自个儿要來招惹她的。然到最后。却总念叨着是她欺负了她。
而今想起來。那样的日子。竟也这般的让人难以忘怀。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作别
沫瑾静默不语。一人殷殷望着。一人低垂着头。
小二适时送上了茶水。沫瑾提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双手端着递向对座的人。
赵子昊接过。却不饮。顺势又放在了桌上。
“儿时。我们尚都年幼。可沫瑾。我却是喜极了你这个表妹。虽说姨母总不喜我与你接近。只是。你比沫蕴懂事。比沫蕴温婉。可他们……”
“可他们都不欢喜我。”沫瑾淡淡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彼时年幼。以为努力地装着文静。乖顺听话。便能让苏风亭欢喜自己。能让娘亲在苏风亭跟前说得上话。那时小小的心里。便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父亲。
可惜。她却忘了。苏风亭却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她缓缓抬头。望着他。讪讪地笑:“昊王。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有些事到了如今。我也不想强求。幼时的傻念头。便让它随着时光之河远去吧。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
赵子昊张了张嘴。看着她端起茶杯。小口的抿着。
“昊王。方才我在娘坟前的时候。突然想着。或许娘亲这样走了也好。”她放下茶杯时说道。“娘亲这辈子都是为了那个不在意她的夫婿。为了我这个女儿。从未为了自己活上过一日。洠氲搅倭恕K绞俏愿龆隽嘶刂鳌N冶阆胱拧K蘸缶筒槐匚宋矣切摹2换嵩僖蜃潘辗缤ざ淮蠓蛉死涑叭确怼2槐卦倏此说难凵兆印U庋R埠谩!
她浅浅地吐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看着他紧锁的眉头。看着他肃穆的神色。
虽说。她与这位表兄实在算不得上什么血缘。只是。他打小便极为爱护他。若说不感谢。那便是她狼心狗肺了。若非是他。她与母亲的日子则会更加的难过。而自从他被皇上封为昊王之后。他的话在苏府越发的有份量了。
“你被赐死的消息。秦姨娘本來是不会知晓的。只是。沫蕴太不懂事。她偷听了我与姨娘和姨夫的话。所以才会……”他未再说下去。
沫瑾摇了摇头。微仰起头。吐息了一声:“你莫要怪我编排你那位姨娘的不是。便是所有人都瞒着我娘。林若芳也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让我娘知晓这个消息。她这辈子最爱做的事儿。便是看着我和我娘痛苦。”
她忽又轻笑了声:“如今。娘不在了。也不知她日后可会觉着寂寞。”
赵子昊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挂在脸上浅浅地微笑。虽觉得她脸上已不见伤痛。只是听着她的话。却仍是有种淡淡的伤感。
想她兴冲冲地回到高光国。却发现自个儿的娘亲已在一夕之间从这世上消失。他甚至都不敢想像沫瑾在知晓这事时。是如何挺过來的。
“到底。在尉羌国发生了何事。父皇收到尉羌国太子的亲笔信。道你因嫉妒他的一位良媛怀有身孕。使计害得她流产。被赐毒酒而死。那时來传信的人说。太子的信送出之时。你已饮下了毒酒。早就气绝身亡了。”
赵子昊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这桩事可是关系到两国之盟。按理便是沫瑾犯再大的错。只要不是叛国通敌。也不会被赐死。最多终生被关起來罢了。
可他们便用一杯酒就将人赐死了。然最终。这个本该气绝身亡的人却还好端端地坐在他的跟前。这其中的凶险。也唯有她知晓。
“呵。这事儿说起來便话长了。诚然。东宫确有个岚良媛怀了太子殿下的骨肉。也诚然。那孩子掉了。多少与我有些关系。只是。这心狠手辣。蛇蝎心肠我实在担不起。我若真狠得下心肠。许是饮毒酒的便该是旁人了。”沫瑾自嘲一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赵子昊双眸牢牢地注视着她。那封信他也瞧过。只是对于信中所言却是一点都不信。
他认识的沫瑾。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孩儿。虽时常与姨母斗嘴。将姨母气得破口大骂。只是。却总是见不得旁人的艰苦。每每被那些可怜人引出了泪意。更是心软得不停掏钱袋子。故而也被人骗了好几回。
这样的女子。她又怎会对一个身怀六甲之人下毒手。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儿。他不信沫瑾做得出來。
原以为这个疑问。是要待到他百年之后。下了阴曹地府遇上了沫瑾的魂魄才能问个清楚。不想有生之年竟还有机会再见到她。与之相对而座。听她说出事情的真相。
“我便知晓。你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來。那时我便同父皇说你定然是被人陷害的。甚至还想去尉羌国一趟。将事情查个清楚。只是父皇说。你既已死了。便是查到了真相又如何。还是救不回你。”
沫瑾笑道:“是啊。便是那时候你去了。我也已是个死人。再说了。我既然是个背黑锅的。便是被你查出了蛛丝马迹。他们也不会让你说出來的。”
手捧着茶杯轻搁在桌上。沫瑾继续说道:“所幸。我在尉羌国也有知己好友。是他们想了法子让我诈死。而后将我偷出了皇宫。才捡回了我的一条小命。而今。在尉羌国的皇宫之内。已无瑾良娣。也无苏沫瑾。我只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赵子昊垂下眼眸。点了点头。而后又突然抬起了头來:“那此回你回到高光国。是否还会离开。”
他想起自己出宫來。便是想亲眼看一看是不是她。未能亲眼所见。他便觉得像是苏沫远在骗他。而今见着了。自然也想问问她日后的打算。
“我此次回來。本是想來接母亲和怜儿她们的。只是洠氲健K嵌甲吡恕V挥嘞铝肆2还N一故且嫠腔厝サ摹!
说着。沫瑾回头看了看左后方的桌子。赵言正坐在桌旁喝着茶。而素若正端着几碟菜到了桌旁。一盘盘的搁下。
赵子昊的视线随之落在赵言身上。他未见过她。觉得有些疑惑。彼时。正好梁仲进了店來。撇头看到他。先是怔了怔。而后点头微微一笑。也不打算打扰他们。只是快步走向赵言。
“你还要随他们回去。”
赵子昊曾见过梁仲。知晓他的身份。只是沫瑾与他们而言。却是个无亲无故的。他们可会真心照看她。
“嗯。我要将娘也一并带走。以后就再也不回这个伤心之地了。”
赵子昊的眉因着她的话而越发的紧蹙。原以为她既然从尉羌国死里逃生的回來。定然是不会再回去了。那料想与他猜测的截然不同。
“只是。他们与你毫无血缘之亲。又怎会真心实意的待你。若有什么事儿。山高水长。我不在你身旁。你又去何处取人帮你呢。”赵子昊说着。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捧着茶杯的手。“沫瑾。你还是留下吧。毕竟高光国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比之尉羌国总是更让人习惯些不是么。”
沫瑾只是笑。笑了许久。才轻摇了摇头:“昊王。有桩事儿。我觉着本不应该告诉你的。只是。我还是憋不住。”她又笑了笑。引得赵子昊不解地皱眉望着她。“你不晓得。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姐姐。”
赵子昊彻底愣住了。她怎么又冒出个姐姐來。明明苏风亭只有两个女儿啊。沫瑾是长女。苏沫蕴是第二个女儿。林若芳还因着此事与秦姨娘闹腾了一辈子呢。若姨父还真有个女儿。那岂不是又有得折腾了。
“你哪里又冒出个姐姐來。你是为了让我放心才骗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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