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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婆皇后-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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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这雪到底要落到何时,初见之时的那股子新鲜劲儿早就过去,如今对这片白唯有无尽的萧凉之感。
院里几株小树已被压断了好几枝,她不得不吩咐几个小太监时不时的用长竿去打雪,免得大雪过后,她种的几株树都被折断了腰。
“苏沫瑾,你,可恨我?”
她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一句沉闷的问话,好似夏日隐隐于天边响动的闷雷,像是很近,却又似很远,沉沉的,重重的。
她有些茫然地回头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问她。
若是那日新婚之夜,在他告之自己实情之后问她这句话,那么,她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
她恨他。
她恨极了他。
她恨极了那个叫李旭的人。
只是,到了如今,短短数月的时光,好似将她的那份恨意都抹去了,许是心渐渐变得麻木了,才会连恨不恨都分辩不清了。
“你恨我么?”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忍不住又问道。
“殿下为何要问我这个,恨与不恨有何区别么?”
是否,她又有了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他才故技重施,突然间又开始与她套近乎。
罢了罢了,他若觉得她还有可用之处,尽管利用着,她已无所谓了。
“是啊,有何区别?”他突然自嘲一笑,双手端着茶杯放在膝头,抬起头,双眼望向正前方。
沫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雕着精致花纹的楠木厅门,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他这模样,似累极了,带着无奈,有着挫败,更像是快要被千斤重担压垮一般,沫瑾从不曾见过他这般模样,无论是未知他真实身份之时,亦或是之后,他不是温文尔雅,便是狂傲不羁,何曾像眼下似个斗败了公鸡的相貌。
他这情形,可是因着梁晴的事情?
若是如此,便好解释了。
在这宫里,她知晓的,也唯有晴儿的事能动摇他的意志,人人都说打蛇打七寸,晴儿便是他的七寸无庸质疑。
“你,可是因了晴儿?”
忍不住,沫瑾还是问出了口。
只见他缓缓转过了头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第八十二章 、夜谈
“苏沫瑾,倘若我说,我是因着晴儿,才对你这般寡情薄意,你可会恨我,可会怨晴儿?”
李旭未回答沫瑾的问题,反到是又问了她一句,似乎她不先回了他的问题,他也不愿给她个明白。
她浅浅地叹息了一声,忽又讪讪地笑了起来,好不容易停下,才说道:“殿下说什么薄情寡意,咱们相识本就是场误会,你我之间并无情之一字,到是殿下带我离开高光国,未曾将我抛下,已给了我一条生意,便是被利用,也是情理之中,这世道便是如此,到是殿下还肯让我这个无用之人吃好的,用好的,已算是仁至义尽,我又有何恨之有。”
起身,罗裙扫过椅面,复又垂顺地落下,盖住了绣鞋。
沫瑾慢慢往前踱了几步,背对着他继续说道:“至于晴儿,她是我在尉羌国唯一能说得上体己话的人,我与她,似知已好友,似姐妹手足,初时,我还以为她是因了我才会辞了殿下而心头不耐,可实情是……”
她顿了顿,缓缓转了步子,侧身撇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紧盯着自己,便又笑着转回了头,向着一旁的椅子走去:“殿下欢喜晴儿那是殿下的事情,殿下喜欢待谁好那都与我无关,我又怎会怨晴儿,情之一字,太过伤人,既然你我之间并无此物,又来何怨,何来恨。”
沫瑾自觉说得甚是洒脱,想来寺庙之中的高僧所言也一如此些,说直白了,她对他若无情意,便自然不会有爱恨,只是,看着眼前好似十分无助的李旭,她却觉微微有些异样。
毕竟是在她最为艰难的时候,陪伴过她的人,在大雨滂沱之时如救星一般出现在自己跟前的人,如今想想,却是那般的不真实。
是啊,身为太子身份的李旭,是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温柔了吧,是有些不舍,但她亦不会强求。
“不想,在你口中,我竟还是个好人。”他讪讪地笑,似不信她的话,又像是在奚落自个儿。
沫瑾闻言,回身慢慢走到他的跟前,端起他仍握在手中的茶杯,将之搁在桌上。
“殿下可还记得你们成亲之日,那天夜里同我说的话?”她蹲下身来,从束手中掏出帕子去拭滴落在他袍间的茶水,未听到他的答话,她也未抬头,心想着他不知是忘了,亦是未忘却不愿提及。
实则,有时候连她自个儿都不愿再去回想那一日。
从原本心头惴惴不安的欢喜,到头来彻底的失落痛苦,这般从天上跌落到尘埃里的巨大突变,如猛兽一般时不时的都要出来咬上她一口,尤其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她醒来之后便再也难以入眼。
饶是如此,她还是觉得,这种事儿怪不得他。有时想想,自个儿还真是菩萨心肠,换作旁人,此时他自个儿送上门来,还不寻着机会先骂他一顿出出气再说。
她起身,收起帕子,慢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我记得殿下那时同我说,我若安份守己,你便让我保有这个太子侧妃的身份,锦衣玉食断不缺我。”
她撇头望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嫣然一笑道:“许是殿下忘了,只是我守着这方小院从不惹事,殿下一如当初所言,从不缺我什么,便是今日送来的那件斗篷,我也知晓那是上等的好料,我披着出东宫时,看到岚良媛的眼神,想来也少不得让殿下烦扰了吧。”
一想到清早岚月看到她身披的狐毛斗篷时那个表情,她便忍不住心中偷笑,看来她也是同岚月斗气斗上瘾了,如今才明白,后宫的女子为何偏偏要斗得你死我活的,许是也并非只为了争宠,实在是深宫内苑的日子太过无趣,寻个人斗斗嘴也是桩极有趣的事情,一来有胜有败调剂了心情,二来也打发了时光,确是后宫生活第一之选。
“我只是想着,太后唯独请了你去,你便是代表着我东宫去的,怎能让你掉了身份,也让我失了颜面。我那位皇叔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蓦然叹了口气,“至于岚月,不必理会她,许是有身孕的人都是这般喜怒无常吧。”
沫瑾勾着唇角淡淡一笑。
他无关痛痒的一句话,轻易的便抹去了一个女子怀胎十月的辛劳,不知若岚月听了此话,该有多么的心寒。
“既然太子不曾亏待予我,那我还有何事可怨恨的,只是晴儿一事,我觉着殿下还需与梁相从长计议为好。”
对于沫瑾而言,如今她与李旭之间唯一的联系,怕也唯有梁晴了吧,至少,他们都是真心对待晴儿的,不论是为了情,亦或是为了义。
眼下最为紧要的便是这桩事儿,其余的都可稍后再议,至于他今日突然而问的恨与怨,那与之相比,到显得无足轻重了。
“此事,我与梁仲已商讨过,他同我说,他亦向太后进言想将晴儿带回相府,只是太后她老人家不同意,故而我想,大抵太后心里打得约摸便是你说的那个主意了,可咱们要怎样才能让太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沫瑾予心中无声叹息了一声,实则,她心中到是有个主意,只是对于李旭而言何其残忍,只怕他也不会同意,而短时之内他们亦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昔日太后曾问晴儿可有意中人,想必也不不忍勉强了晴儿,若是,她……”沫瑾说着,突然停了口,偏头看着他的脸色,已渐起了变化。
果然,他对晴儿,还是不肯放手,哪怕晴儿已婉拒了他。
“我知晓你想说什么,只是……”他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如今这种时候,晴儿天天呆于宫中,咱们若突然与太后去说她有了意中人,只怕也无人相信,除非此人也是后宫之人。”
沫瑾张了张嘴,她原是想说,太后应该是不会再同意他娶梁晴的,他身为东宫太子,身旁已有太多手掌重权之臣的女儿或是姐妹,若是再娶了晴儿,当朝太尉与相爷都与他成了亲家,虽说这是桩好事,只是旁人定会加以阻扰,他怕是难以得遂所愿的。
此话不必他说,他心中定然也十分清楚,否则也不必在此摆出一脸的苦闷相。
“殿下,法子都是人想的,咱们多想想,总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的,再说了,太后便是心中存了这个念头,皇上也未必会答应,毕竟成王虽得了朝中之势,予朝庭而言也非幸事。”
她实不忍看他眉头紧锁,一脸无奈挫败的模样,忍不住安慰道。
“诚然,如今我们也只能如此了,父皇不点头,这桩婚事便成不了,咱们便还有机会。”李旭缓缓起身,反剪着右手,慢慢地往前走去。
沫瑾起身,跟在他身后走向门口,想着今夜他已是出乎意料的与她说了这么多话,实属难得,若是换作往日,怕是还未说上两三句,他们便又起了争执了,如眼下这般说说话,多好啊。
“你原本伤寒还未好,今日又受了伤,这些日子好生养着吧。”他轻声说着,“倘若有旁人来,你便称病推了吧,免得平生烦恼,这宫里本就都是些踩低攀高的人儿,我想你也应该习惯了。”
沫瑾猜想,难不成方才岚月派人来的事儿,他已经知晓了。
虽说那人前脚离开未多久,他后脚便来了,但想来路上应是未曾遇见的,他的消息来得这般快,莫不是在她的静墨轩安插了眼线不成。
“殿下说的到轻松,诚如你所言,有些事儿也是身不由己,我亦如此,既生活于宫中,有些事儿便避不开,明白避不开还想避,那便是懦弱了。”她浅笑地望着他的背影,只他背对着她见不着,因而她笑得很是放肆开心。
“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咱们还是同以往一样,你不招惹我,我不招惹你,咱们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吧。”
他说得声音很轻,轻得沫瑾险些就听不见了,幸好她跟得紧,否则还只能暗自猜测了。
只是,她这一生难道就要耗费在一人的相安无事之上吗。
“殿下,我可能求你一件事?”看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沫瑾不由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虽说有些不妥,只是不说,又怎知有无机会。
他收步回头,望着她:“哦,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沫瑾仰起头,双眸牢牢地盯着他,一股作气道:“待殿下有朝一日登基为帝之时,可否放我离去,随便找个什么名头都好,只要让我出宫,怎样都好?”
他怔怔地望着她,似因听了她的话十分震惊,久久都不曾开口。
沫瑾也不敢随便开口,生怕自个儿再惹得他大发雷霆,他们之间好不容易的平心静气莫不是又要因着自己这个不该有的念头而被打破?
“你,不愿居于宫中?”
良久,他才出声问道。
沫瑾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望着他终是迟疑地点了点头:“诚然,宫中锦衣玉食,高床暖枕,便是宫外再大富大贵之家也难以匹敌,然我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子,这皇宫之中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过不习惯,我想要的生活亦非如此。”
他转过身来,怔怔地望着她:“难道,你宁愿在外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么?你不要身份地位我尚能明白,只是,谁人不喜锦衣华服,琼浆玉酿,你偏偏要反其道而行。难不成你还是欢喜我与你在高光国那种落魄难堪,乞讨为生的日子么?”
她笑了笑:“殿下要听实话么?我苏沫瑾活到如今,最开心的,确实便是殿下弃之如履的那几日。”
他如望着疯子般的看着她,良久都未曾出声。
第八十三章 、无笙
最终,李旭也未答应她这个特别的请求,却也未断然的拒绝她,因着他望着她半晌,最后甩袖大步到了门口,拉开了门扉便往外头走。
沫瑾跟在他身后,心想着自个儿又将他得罪了,明明她说得都是真心话,可他,却显得极是小架子气,稍有不称心便发脾气。
小亭子便候在前院,看到李旭快步冲冲而来,忙撑开伞提着手中的宫灯迎了上去,与之会合后替他照亮前路。
几人未行多久,便到了静墨轩的院门口,沫瑾一步踏出了院门外便收住了脚,曲膝相送:“殿下慢走,沫瑾不送。”
蓦地,李旭停下了步子,小亭子一头雾水地跟着站住,不由偷偷地打量着李旭的脸色。
“你说的话,我记下了,容我再想想。”
她大惊,抬头看着他僵直的背影,见他提步便要走,忙唤了一声:“殿下。”
李旭再次停步,却未转回头,只听到后头来的琐碎脚步声,而一旁的小亭子已十分识趣的往边上退了几步。
“殿下,沫瑾此生只想平淡渡日,从不曾想惹怒殿下,故而,倘若某日殿下不愿再端着太子的身份,想寻个人说说话,苏沫瑾的静墨轩大门,永远都替殿下开着。”
沫瑾不知李旭心中作何感想,只是她却觉得十分享受方才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自个儿在宫中好似又多了个能说话的,那怕有些心底的事儿还不能拿出来说予他听,但至少,不会再因着他而反惹得自己生气了。
见他傻傻地望着自个儿,她讪讪地一笑,忽觉得这番话说得太过直白草率了,毕竟,他们身份悬殊,倘若不小心说错了话,他可不会对她心慈手软,于是,忙想解释:“不知殿下可发觉了,方才殿下与我说话之时,一句本宫都未自称过,殿下不觉得那样说话更舒坦吗?”
经她一提,李旭也察觉了自己的失常。
定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被折腾地昏了头了,不止今夜莫名其妙的来了静墨轩同她说些有的没有,还在此听着她胡言乱语,且觉得她很是贴心,因着实在已经有多久没人同他说过这些话了。
他身边的女子,见着他总是抱怨他多久未去见她们,争着抢着要那些珠钗玉环,新奇玩意儿。他的父皇母后,每每见着他不是考验他对朝局之事的看法,便是对他耳提面背的要他注意自个儿身份,却无人问上一句他累否,寂寞否。
而今,突然有人对他说,若想放下太子的身份寻个人说说话,她这一处永远大开着门等着他。如此,还能让他再说什么呢?
李旭未说话,只是在迟疑后重重点了点头,返身离去。
直到他和小亭子的身影消失于转角处,沫瑾才收回视线,回身抬头,正对上一脸意味深长而笑的蓝意。
“你笑什么?”她挑眉,提步往她走来。
蓝意伸手扶住她,俩人相携往门内走去:“今日的太子殿下着实让人吃惊,初时他来时,奴婢还以为他深更半夜的睡不着觉,又来寻咱们麻烦呢。”
沫瑾撇头望了她一眼,笑道:“其实,我原先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她顿了顿,像是问蓝意的说道:“你说,他方才算是与我谈心么?”
蓝意笑着摇头:“奴婢可不知,奴婢一直站在外头,都不知殿下同夫人说了什么?”
沫瑾嗔怒的瞪了她一眼:“行了,你以为我不知啊,你在外头听得可仔细着呢。”
两人说笑着回转,时辰已经不早了,院门也终于能如愿落锁。
沫瑾被李旭一闹,虽一时间难以入眼,只是后来回想,那一夜她却睡得极好,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第二日,她起得很早,雪虽未停,却小了许多,蓝意劝她不要出去了,只是她心里挂着梁晴的事儿,还有许多话想问赵言,在吃了药抹了药膏之后还是匆匆离了宫门。
她原是想去相府的,只是蓝意说赵言会知会梁仲,她看了自己被蓝意包扎的甚是漂亮的右手,还是决定不去了,免得平白惹得他担心。
马车慢慢地行驶着,因着连日的大雪,长街两侧已堆起了厚厚的积雪,只扫出中间一条大概两辆马车能交汇而过的道路,而往日里沿街摆着的小摊小贩,也不知都去了何处。
沿街的店铺虽都开着,却显有人进出,显得十分冷清。
沫瑾挑帘看了一会儿,便放下了,不想一场雪,便让原本熙攘的长街立刻清静下来,而那些原本门庭若市的酒楼,此时也有些清清冷冷的,想来他们的安素阁大抵也是此种情形吧。
“夫人,通城多了好多乞丐呢?”
蓝意坐在她的对面,挑着车窗帘子望着外头许久,突然回头对她说道。
沫瑾未去瞧,这情形不必瞧她也知道是无法避免的。
饶是再富裕的城镇,总有几家只能勉强渡日的,亦或是连饭都吃不饱的,这一场无休无止的大雪,无疑便是雪上加霜,只怕吃不饱穿不暖之下,他们也只能加入乞丐这一行了吧。
她也曾过过那种居无定然,四处飘泊的日子,虽说她运气甚好,总能饱腹,却也知道其中的艰辛。
只是,她势单力薄,唯一能做的,便是待回去之时,拿些碎银子施舍给他们吧。
“这雪若再不停歇,只怕会有更多的流民和乞丐涌入通城。”沫瑾说了一句,便闭上了眼靠在马车壁上休息。
蓝意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已闭上了眼,便不再说话,直到马车停下,她才唤了她一声,扶着她下了马车。
安若素里的人,却是比较的多,多到令人咋舌的地方,而更令沫瑾吃惊的是,她看到店内站着的人,一个个都是衣衫,衣衫褴褛,身形佝偻,她怔怔地在门外站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也明白了今日的安素阁发生了何事。
“夫人,这……”
蓝意看着里头的情形,同样被惊到了。到是沫瑾扬了扬手制止了她说下去,轻提罗裙慢步踏进了店去。
想想今日未将初心带来真是明智之举,若她看到这等情形,还不知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店内,若兰与秦尧正忙得不可开交,赵言也不知又躲在了何处,两人一进门,若兰便瞧见了她们,扯着嗓子对蓝意说道:“蓝意,快来帮忙。”
蓝意回头看了沫瑾一眼,见她冲着自己点了点头,这才离了她的身侧,向着若兰快步走了过去。
沫瑾觉着自个儿大抵是看出来了,赵言定然是见通城里流浪汉与乞丐太多了,便起了善心,暂时将安素阁整成了施粥的地方。
只是连日落雪,这米价定然涨了不少,她这一施粥,肯定又花了不少银子吧,也不晓得她觉不觉得心疼。
她环顾四周,确定赵言不在前头,便径直往后院而去。
与前头不同的是,后院静悄悄地,天井已被积雪盖得严严实实地,丝毫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沫瑾沿着走廊,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寻着,心中暗暗揣测,难不成都这种时候了,她还在酒窖里醉生梦死不成。
正想着,突然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且还是个男子的声音,沫瑾惊愕之下不由停步。
“你真得不同她说出实情?如此,她定会以为你对她有所图谋,难免心中对你有所介怀,再者,她若问你,你又作何解释?”
男子的声音似犹在耳畔,让沫瑾认定,他便在自己身旁的这间屋子里。
“那都是我该操心的事儿,你帮我将这些事办妥便好。”赵言的声音传来,听着竟是难得的正经,“无笙,管太多事,可是容易老得快哦。”
赵言的正经却未能维持太久,这后头一句话出口,连沫瑾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只听那个被赵言唤作无笙的男人轻哼了一声:“得,我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自个儿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我走了。”
沫瑾听到凳脚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忙轻手轻脚的后退了几步,闪身进了一旁的屋子里。
“那就赶紧走吧。哦,对了,可要带些酒回去,我算你便宜些。”赵言与无笙的身影从门前而过,沫瑾从虚掩的门缝处往外望去,只看到那个叫无笙的男人的背影,一身的黑与暗夜般深沉,因着外头有着披氅,只能看出大概的身形,只觉得与李旭相比,显得文雅了些。
她蓦然醒悟,怎得突然将他人与李旭相比作甚,她可不能因着他莫名一回的示好,自个儿就飘飘欲仙了。
赵言与无笙早已远去,她想了想,正要开门出去,突然听到赵言在外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里头。”
沫瑾正搭到门扉上的手彻底僵住了。
似乎,这种听壁角的事儿,她做起来总不顺手,那回她偷听了李旭与梁晴的谈话,被李旭抓了个正着,今日无意中又听到赵言与陌生男子的交谈,又被赵言逮住了,看来日后这种事,她还是不做为好。
但她又觉着自己应是不曾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被赵言发现才是,难道还有谁与她一般也在听墙角不成?
她决定按兵不动,再等上片刻。
“行了,沫瑾,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
此次,沫瑾无话可说,只能拉开房门,一对上赵言的目光,先装傻的憨笑了起来。
只是,赵言的脸色却极是肃穆,打从她们相识以来,沫瑾便不曾见过这等神情,她一直以为赵言不管遇上什么事儿,都是一副不甚重要的样子,何曾见过她此时这种脸色。
难道,她是因着自己偷听了她与无笙的谈话,生气了么?
第八十四章 、逼问
赵言怔怔地望着沫瑾半晌,正当沫瑾以为她已然动怒之时,却见她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你偷听便偷听吧,怎还不知躲呢,既然都躲进屋子里头去了,怎就不晓得将自个儿的裙摆也拉进去呢,平白露了馅。”
沫瑾悄然大悟。
她就说嘛,被赵言看出了不妥到也罢了,怎连偷听的人是她都知晓,原来还是她自个儿粗枝大叶给供出去的。
“我又不是时常做这些事儿,怎知会这样。”沫瑾扁了扁嘴,无奈的说着。
赵言笑着摇了摇头,提步慢慢走向花厅,将她带了进去。
无笙的茶杯还放在桌上,赵言只是将之往边上挪了挪,重新翻了个新杯子过来,倒了杯茶递给她。
“你都听到了?”
沫瑾扫了她一眼,紧抿着唇瓣想了想:“诚然,我是听到了一些,只是,我也不知你到底与那人在说什么,没头没脑的,你也知我这人懒得很,可不愿费心思去猜。”
她端起茶杯抵于唇间,小口小口的喝着,双眼却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身旁的赵言,只见她微低着头,一手捏着茶杯慢慢地转着,而后忽又抬起头来。
“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沫瑾被她一问,看了看搁在桌上的右手,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不留神被茶水烫着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赵言知她是不想细说,到也不追问,只是问:“怎么,都快过年了,宫里的事还不够你忙活的吗,还有空闲来我这儿?”
一说到此,沫瑾放下杯子,不由瞪了她一眼:“倘若不是蓝意同我说,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抬眼看赵言一脸不解的模样,她又接着问道,“你到底知晓多少,宫中秘辛之事竟然都被你查得到,赵言,你到底是何人,我真是越发的好奇了。”
听到此问,赵言并无惊讶之色,只是勾唇一笑,松开了握着茶杯的手,坐直了身子,扭身望着她。
“方才无笙便问我,你必定会来问我此事,介时我如何解释?当着你的面,我也同你说了吧,有些事,我当初不曾告之予你,今日亦同样不会告诉你,若能说的,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沫瑾不由皱起了眉头:“那我又怎知哪些是你可以答我的,哪些又是不能问的。”
“你问,看我能不能答你便知了?”赵言笑眯眯地说着,颇有一种请君入瓮的意味。
沫瑾顿了顿,于心中思索着从何问起,实在是心头的疑惑太多,多得连自个儿都不知该先问哪个,思来想去半晌,她才避重就轻地先问了一声:“你在宫里可有眼线?”
赵言却突然大笑起来,倚桌起身。
“沫瑾啊沫瑾,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便是再大的本事,眼下在宫里除了你与蓝意,我连个鬼都不认识了。”她缓步往左进走去,行了两步忽又回头望着她,“不过你到是提醒我了,待日后有机会了,我还真该在宫安插几个人进去。”
沫瑾瞪了她一眼:“你没事往那里安插人做干什么,你又不想进宫,我可先告诉你了,当今的皇上可不年轻了,你看太子殿下的年纪便应该知晓了。”
“你放心,我是绝不会进宫去做什么妃子,更不会与你争宠的,瑾良娣。”
沫瑾嗔怒的瞪了她一眼,撇过了身去。
“还说在宫里没眼线,我看你对宫里的事可是比我还清楚,若不是蓝意此回告知我,我都不知原来你这么有本事。”
赵言无奈的摇摇头,绕进了左进也不知去做什么,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传来:“我同你说,实则宫里的事儿是最没有秘密可言的,这世间有多以宫中之事作为闲谈的,稍加打听便能探知的,否则,你以为坊间怎会有如此多的茶寮光明正大的说着前朝的一些事儿,这世间本无不透风的墙,只是被关于后宫之内的人才觉得宫墙是铜墙铁壁,殊不住虽因住了她们,却锁不信流言蜚蜚。”
沫瑾的眼视找寻着纱缦之后的赵言,深觉得她说的这番话还挺有道理的。
犹记得她还在高光国时,赵子昊便时常会同她提及后宫之事,今日不是哪个妃子因寻宠出了糗,便是他日哪个又失了位份,想想,许是每个皇宫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如赵子昊一般喜欢说三道四的人吧。
“好吧,这一点算你说得通。”沫瑾略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又问道:“有桩事我十分好奇,你又怎会猜到太后想将梁晴嫁予成亲王。你又未与太后有过交集,甚至连梁晴都不曾见过,又是如何猜想到此事的?”
这可是最大的疑问,若说她与梁仲大哥有过一面之缘,知晓他相爷的身份到也正常,只是梁晴长期居于宫中,显少回相府,若非是朝中重臣,有些人甚至都不知梁仲还有个亲妹,可她,不仅知晓,还能将之与成亲王一事联系到一起,着实令人起疑。
“实话与你说吧,我曾派人查过太后的身份,便是那日你向我救助,不知送什么寿礼好时,我便想法子将太后生平之事与身旁之人都给查了个遍,梁晴时常陪伴于太后身旁,我自然会有关她的讯息,而成亲王回京那是年复一年的事儿,只是,巧得是,前些时日我派了秦尧去邻镇进酒之时,那人回来的途中恰巧遇上了两个人。”
赵言说着,从纱缦后头钻了出来,手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个酒瓶子,晃悠着坐回了桌旁。
“遇到了何人?”
沫瑾被她吊起了好奇之心,追问道。
“他遇到了成亲王与一个男子见面,且还是在荒郊野外的官道旁的茶肆里,那两人说得很轻,他只是隐隐听到了梁家与结亲几个字,回来之后我见他似有若思,便随口问了问,才晓得他曾随着梁相时见过成亲王,又因他提到梁家而心中有所猜疑,我将他的话前后一连,便猜到成亲王许是想与梁家结亲,那唯一的人选便只有梁相的亲妹,梁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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