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乞婆皇后-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夫人,这是主子让我送来的。”
此时,沫瑾才看到她手里还捧着两个长长的木盒子,也不知有多重,她竟是一路用双手托着来的,见她上前绕过桌子,她忙微侧过身子让出道来,好让她将东西放在桌上。
梁仲伸手将桌上撇着的箱子往边上推了推,素若已进来将之抱起,将两个盒子都抱进了里间的屋子,这才退到门口候着。
“你是说赵言么?”
沫瑾不知蓝意口中的主子是何人,估摸着应该是赵言,果不其然,蓝意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将两个盒子并排放好,打开了其中的一个。
“这是明日夫人要穿的衣裳,主子说,女子虽是为悦已者容,然有时也该是为了自个儿装扮装扮,那样,才能得到旁人的重视。”
说话间,蓝意已取出衣裳抖开,沫瑾只觉眼前似飞过一只粉蝶,定睛细看,微微竖起的领口边缘用金线绣出了祥云的花纹,胸前是用银线绣出的百花暗纹,宽大的水袖用金钱绣出了与领口的花纹,形成一道宽边,束腰为玫红绣线纳边,中间打横挂着一连串的璎络,落于层层叠叠的裙子皱褶间。
沫瑾不由双眼一亮。
若说这衣裳素雅,但又是金线,又是银线,还有璎络间的珠玉,怎么看都与素雅无关,然却说它俗艳奢华,然只是单一的颜色,最为简单的剪裁,甚至未有多余的披帛坠饰,让她越瞧越喜欢,不得不说,赵言的眼光委实厉害。
她的欣喜正在兴头上,蓝意已小心的叠好了衣裳放回木盒中,又打开了另一个:“至于这个,便是此回主子替夫人备下的明日的贺礼。”
沫瑾一看,也是件衣裳,正想说怎么又是件衣裳,忽听到一旁的梁仲低呼了一声:“九厥凤服!”
她随之看向梁仲,只见他眼中满是愕然,她可是从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这看似普通的一件衣裳,缘何让他如此惊讶。
“大哥,这衣裳有何奇特之处吗?”
见梁仲只是吐了四个字后,久久不再言语,沫瑾忍不住问道。
蓝意看了他一眼,见他不言不语,便开口替沫瑾答疑解惑。
“主子说,九厥服是秦桑国的服饰,而这九厥凤服正是秦桑国后宫女子梦寐以求之物,只有后宫主宰之人,才能穿上这九厥凤服。”
沫瑾眼中的疑惑越发浓重,怎么又是秦桑国,今日可真是凑巧了,梁仲替梁晴备的礼是秦桑国的果品,且听他的意思,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怕是往年送得也都是此物,而此时,赵言那日信势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能让她心满意足的贺礼又是秦桑国之物,这其中的巧合,还真是让人费解了。
“如今,我到真是好奇了,你家主子到底是何身份?”梁仲缓缓抬头看向一旁的蓝意,凌厉的目光看着让人有心惊,只是蓝意却好似未曾瞧见一般,淡淡地笑了笑。
“我家主子,说好听些,不过是个酒肆的老板,而且还只能说是一半,另一半的产业,都是夫人的。若按不好听的说,她跟个酒鬼也没什么两样,因为打从我进了安素阁后,还真没见过她有哪一天是不喝酒的。”
她说着,便合上了盖子,隔断了沫瑾的目光。
梁仲站起身来,一手拍在盒盖上,绛色的衣袖滑下盖在上头,只露出了五个手指头,衬得修长白皙。
“我本以为,她只是个肆意而为,随性洒脱之人,而今看来,她到是瞒了我们许多,沫瑾,看来你这位好友,咱们要好好得再认识认识了。”
梁仲的话说的很生硬,沫瑾猜想,他定是觉得赵言是个心怀不诡之人,她既然已猜出了他们的身份,却一直按兵不动,什么都未提及,今日还甚至让蓝意直接将东西送到了相府,在沫瑾看来,这一切都是赵言的坦白。
她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自己,她已知晓自个儿的身份,也算是对于她一直的隐瞒,给了一个台阶好让她下来罢了。
如此一想,便也觉得赵言真是随性洒脱之人,否则又何必明知他们会误会,还要非来这么一出自个儿暴露自个儿的戏码。
“大哥,我看赵言到是个细心之人,她明知了我们的身份,也无加害之意,反而是直言不讳的告之我们,到显得我之前未曾对她以实相告,有些……”沫瑾说着,然还是被梁仲打断了话。
“我看,她怕是也未曾告之你她的真实身份。”梁仲讪讪地笑了笑,视线缓缓扫过蓝意,“告诉你家主子,这东西确实不错,多谢她了。”
蓝意只是淡淡一笑,双手交握执于腰间曲膝一礼:“蓝意明白了。”说罢,步子轻挪转了个方向,冲着沫瑾又是一礼:“那么夫人、相爷,蓝意先回去了。”
沫瑾点点头,看着她倒退了两步,而后旋身快步出了屋子。
身旁的梁仲紧锁着眉头,似乎还对赵言的真实身份耿耿于怀,她知晓,梁仲自会派人去查赵言,他是决计不会让她与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深交的。
他原就有些不喜她与赵言接触,更何况是如今这情形。
她回头,看看桌上的两个衣盒,那所谓的九厥凤服她不曾细看,也一直没闹明白此物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只是赵言替她准备的那身衣裳,到是挺入她的眼。
梁仲发觉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盒子上头,伸手轻抚在一个盒盖上:“虽说咱们不知这赵言的身份,只是她替你准备的这份贺礼,却是真正合适的很,我看,明日你还是将这九厥凤服送上吧,这可比我替你准备的那份厚重多了。”
说罢,他的手重重地拍了拍盒盖,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沫瑾的手伸了过去,到了一半的地儿又停了下来,轻抚着绣裙坐了下来,问道,“大哥,这九厥凤服是个什么来头,送太后秦桑国后宫女子的衣物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你本不是还想送她高光国的服饰么,换成秦桑国的又如何?”梁仲笑了笑。
“那自然是不同的,这可是后宫女子的衣裳,这若是被有人之人利用了,会不会引起两国的纷争啊。”若只是普通的衣服,大不了被太后嫌弃当作压箱底,若说有什么事儿,也只追究她一人之责。
沫瑾眼巴巴地望着梁仲,就道:“大哥,你到是跟我说清楚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晓的?”
梁仲点了点头,一手撑着桌面起身,反剪着双手踱向门口,沫瑾未出声,只是视线随着他移动,转而看向门口。
“太后本就是从秦桑国来的,故而,你送这件衣裳比其他的都来得合适。”梁仲回头望了她一眼,“当年,太后还是秦桑国的公主,两国纷争战乱不断,后秦桑国一代枭雄霸主辞世,幼主继位,命运多舛,内乱不平又怎敌得过咱们的雄师猛将,于是,他们想到了和亲,以此来获得喘息之机。“
沫瑾垂下眸子,视线刚好落在他露出袍间的靴鞋之上。
原来,太后也是个和亲的公主,这就难怪她对自己特别的疼受有加,许是见着她,便想了她自个儿曾经渡过的那段和亲日子吧。
一个陌乡之人,千里迢迢来到异国他乡,嫁给一个自个儿不知年岁,不知高矮胖瘦的男子做夫妻,前途茫茫,能成为如今后宫掌权之人,也不知她吃了多少的苦。
沫瑾想到自个儿,便觉得真心佩服起太后的能耐来,她只是在小小的东宫,便已受尽压迫,若是日后李旭成了帝王,她怕是要被那些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吧。
“太后从秦桑国来,虽说如今成了尉羌国至高无上的女人,然她心中定然还怀着对故国的念想,她此生想回去怕是无望了,你送上这个,让她解解思乡之情也是好的,我想,定然会让太后欣喜不已。”
直到此时,沫瑾才算是想明白为何梁仲他要千辛万苦不远千里的置办什么舍利果,她便不信了,这东西就真的有多么的美味,原来太后品的,怕只是那份思乡之情吧,亦如她自个儿。
在尉羌国的这段时日,她总是会想起家中的母亲,想念她做得饭菜,虽是粗茶淡饭比不得如今的美味佳肴,却时常让她念起,甚至在夜半无人之时,想得都辗转难以入眠。
第六十三章 、不安
最终,沫瑾还是听从了梁仲的建议,带着赵言替她准备的九厥凤服回了宫。
她先去了趟安宁宫,将梁晴的那份寿礼送了过去,本想让她再说说明日宴席之上该注意些什么,只是梁晴似乎很忙,整个人忙的跟个陀螺似的,脚不沾地的到处转悠,她只好作罢,寻思着李旭也未曾同她说过要带她出席寿宴,也不曾派人捎个消息过来,也许他还会如往常那般带了岚月同去吧。
想想往昔,岚月只是个良媛,便深受他的宠爱,更何况如今她怀有身孕,想来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便轮不上岚月去,只需她开口,李旭还是会捎上她吧。
若真是如此,那她可真是谢天谢地,要知道面对那种场景,她可是心中无底,恐怕席间什么都吃不下了吧。
第二日,沫瑾起了个早,洗漱后带着初心便往太后的安宁宫赶去。
今日,后宫众人,包括皇上还有李旭,都会先行向太后请安,她想早些去,省得遇上让自个儿心烦的人。
她到安宁宫时,正看到梁晴站于殿门口探头探脑的望着,一副贼兮兮的样子,活像是正做着什么亏心事,提防着被旁人瞧见,看到她,笑着冲她挥了挥手。
“瑾姐姐来得好早。”待走到正殿的台阶下方,她轻拎着裙裾,抬步往上走,梁晴站于上方笑道。
“早些过来向太后请安,也好早些回去。”
虽说她如今不受李旭宠爱之事许是整个后宫都知晓了,然若真让她见着旁人同情的眼神,她怕自个儿也会觉得伤感吧。
“姐姐今日怎地也不换身新衣?”沫瑾踏上台阶,梁晴已向着她伸出了双手。
沫瑾伸手拉住,两人并肩往里走。
“又不是逢年过节的,穿什么新衣。”沫瑾张开双臂,自个儿打量了一眼,没觉得自己身上穿得有何不妥的,本来嘛,只是向太后请安罢了,她便没有换上赵言替她准备的衣裳,到是被初心念叨了很久,说道这么好看的衣裳这时候不穿出来显摆,难道还留着压箱底吗。
只是沫瑾觉着,喜欢某一件衣裳,到也未必一定要想法子开弄到手穿上身,只摆在那里看看,也已是心满意足了。
“你啊,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子能懒成你这模样的,连自个儿都不愿意好好装扮,你这样,怎么迷住太子哥哥啊。”梁晴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神色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样。
沫瑾闻言,叹息了一声,双手相执,慢慢地随着她往殿内走,拽地的裙摆扫过光洁的地面,露出时隐时现的桃色绣鞋。
“你可曾听说过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梁晴正挽着她的手走着,听到她这句话时,不由地白了她一眼。
她可是一直盼着瑾姐姐能与太子哥哥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她到好,却在这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虽说如今太子哥哥的心还在她身上,只是情爱这东西又有谁能说得准呢,否则,这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为情为爱要死要活的痴男怨女了。
只是,瑾姐姐一直这般不懂得争权夺爱,这漫长的后宫生活可要如何打发呢,要知正是后宫的妃嫔们实在是穷极无趣,才会为了一个男人的恩宠而争得你死我活,瑾姐姐再这般无欲无求下去,她以后还真出不了东宫。
“瑾姐姐,我知你为人不喜强人所难,然情爱此物,强求着强求着,自然也会慢慢有的,你看后宫的那些妃子,有一些初时也是百般不愿进宫来的。”她左右张望了一番,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知晓,你与太子哥哥大婚前,皇上还选妃呢,你说皇上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挑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做他的妃子,有几个是真正愿意的啊。再说了,许是有些还来得不及得宠呢,皇上指不定就……”
“停,你这话越说越混了。”沫瑾听她说话越发不知轻重起来,连皇上都能被她拿来嚼舌头根子了,眼下是她听到还好,若是旁人,那便是杀头的祸事啊,“你啊,还真不如让你大哥早些带你离宫,你再这么下去,我迟早有一天被你吓死。”
真不知这几年她是如何安然无恙的在宫中存活下来的,饶是太后再宠爱,她毕竟与之并无血缘关连,她不信太后真会如此慈爱。
莫不是,梁仲真有如此大的能耐,让他们不敢轻易下手。
沫瑾皱了皱眉,觉得自个儿实在是看不透宫里这些人,一个个明笑暗讽。面上笑语嫣然,背地里却是拼了命的使绊子,恨不得旁人都死个干净才肯罢休。
越是看得多,她便越是觉得腻烦,长此下去,她真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被这里的人事给逼疯不可。
“你以为我不想么?”梁晴叹了口气,松开挽着她的手,快步上前挑起通往后殿的帘子,只是探头望了望,便又转回身来,“早些年我便想回去陪大哥了,你别看大哥行事稳重有序,然对于自个儿的事,总是丢三拉四的,也不晓得照顾自己,着实让人担心。”
梁仲丢三拉四么?
沫瑾实难想象她口中的人真是她印象中的梁仲么?好似他永远都是那般温柔体贴的顾虑着身旁之人,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性子淡了些,原是对自个儿的事都不上心的缘故。
看来,她对梁仲还要好好重新认识一番才好。
“太后未还起呢,你先坐着等等吧。”梁晴双手食指互相勾着,一晃一晃的荡在身前,像个孩子似的在殿内踱着步子,不时的跳上一跳。
大殿内暖洋洋的,夹杂着微熏的香味,让原本便未曾睡饱的沫瑾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她自然不敢坐着等了,便学着梁晴的样子踱着步子。
“对了,今晚寿宴之时,你可得换身衣裳啊,要不然不止是丢了你自个儿的面子,只怕连太子哥哥的颜面也挂不住。”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梁晴这般说道。
沫瑾抬眼,梁晴正与她隔了个炭盆走在对面,见她望来便勾了唇角轻笑,可沫瑾却噘起了嘴:“我说我今日这身衣裳是哪里碍着你了么?竟让你如何的嫌弃。”
梁晴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并非是我嫌弃,只是这衣裳太过素净了,穿了出去,他们越发觉得你不受宠,连身上得了台面的衣裳都没有了,可不是让人瞧了笑话,你便不是为了自个儿,也不能让你院里的那些个丫头下人觉得他们的主子真如外头的人所言,不受恩宠,往后跟着你便没好日子过了,可不是要寒心死他们了。”
听了这话,沫瑾实在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静墨轩上上下下的人,不必她去问,也知晓他们觉得跟着她这个主子已没了出头之日,正所谓人往高处走,或许改日她该亲口问问他们,若是他们想另寻佳主,她也不好挡了他们高升的路子,强扭的瓜不甜,她不需要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
“你尽管放心吧,太后的寿宴,我大抵是不会出席的,你也就不必替我这身衣裳操心了。”她笑了笑,微仰头深吸了口气,却因正巧在香炉附近,吸进了浓重的香味,顿时被呛得咳个不停。
梁晴见她突然无来由的咳了起来,忙上前抚着她,不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这好好的,怎么咳成这样,莫不是得了风寒。”
喉头的骚痒制不住,沫瑾只能身不由己的咳着,伸手摇了摇,示意她未受风寒,就怕梁晴又要大惊小怪,到时惊动其他人便不好了。
“行了,快先坐下。”梁晴扶着沫瑾在一旁的红木宽椅坐下,又从一旁的小炉拎下了水壶,忙着替她泡茶。
待她手忙脚乱的泡好茶,沫瑾也终于平缓下来,抚着胸口深深地吸气。
“来来来,赶紧喝口水。”梁晴将茶盏递给她,一边说道,“你啊,就是不肯让我省杯茶水。”
沫瑾抿了几口,这才将杯子又递还给她:“你那么小气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偷偷私藏不成!”
梁晴笑着瞪了她一眼,将杯子搁在茶几上,挨着她坐了下来。
“我说,大哥上回同我说,你在外头……”
“晴姑娘,晴姑娘。”
梁晴话说到一半,突然从外头急匆匆的奔进一个丫头,口里不停的唤着梁晴。
“做什么急成这副样子,你后头有大虫追你不成?”梁晴起身,拽着那婢女的手臂左右晃了晃,好似在查看她的身后,将沫瑾逗得笑出了声来。
“不是大虫,是太子来了。”
“太子来了就来了呗,待会儿皇上皇后也要来呢,瞧你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世面的。”梁晴讪讪一笑,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人,走向殿门口。
沫瑾从听到太子二字,心便往下沉了沉,犹豫着自己是否也该起身去门口相迎,后来想了想,又作罢,反正,他们是两厢生厌,还是不去他眼前晃悠惹他心烦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梁晴刚走到门口,见到外头不远处大步而来的李旭,正想回头同沫瑾说句话,然一撇头便看到那婢女还呆呆地站在自己身后,不由的皱紧了眉头,“你怎么还在这里,该干嘛干嘛去。”
“是!”那人诚惶诚恐的领了令,迈着碎步快速离去,沫瑾只见她将裙摆踢得剧烈翻飞,似浪如花,竟十分好看。
“唉,被她这一搅和,我都不知方才要同你说什么来着了,罢了罢了。”梁晴似自说自话,转身提裙迈过门槛,迎着李旭去了。
第六十四章 、久别相见
殿外,晨曦已推开了薄雾,洒落一片金黄。
沫瑾从敞开的殿门往外头望去,只望到殿前一株大树的树梢,褐色的枝条上只余下几片黄叶,还在作着垂死挣扎,不愿随着初冬的寒风离去。
她觉得,有时人亦如这些树叶,明知逃不开最终落叶归根的命运,偏生要予浮世苦苦挣扎,以为真得能与之所抗衡,最终却又无奈的只能选择随波逐浪,屈服于命运。
若说,她注定要遇到李旭,随他离开高光国,过无依无靠的日子,那么,如今她已想明白了,她屈服于这样的安排,哪怕自己最终被这宫墙困死,逼疯,她都不会反抗,不如省下些力气好吃好喝好睡的过日子。
“太后还未起身?”
正当她兀自出神时,突然听到李旭熟悉的声音,抬头,他正与梁晴并肩踏进殿内,一撞上她的目光怔了怔,许是也没料到她来的这般早。
“我方才瞧时还未起呢,太子哥哥今日来得好早。”
梁晴一如以往那般与他说笑,好似那日的事情不曾发生过,然明明他们三人都知晓,只是李旭以为梁晴不知苏沫瑾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梁晴以为李旭不知沫瑾听了壁角罢了,这说不清理还乱的纠葛,还真是让人头疼。
沫瑾缓缓起身,冲着李旭执手曲膝微微一礼,也不管他是见没见到。
“我想着早些来,也好多陪太后说些话,我也是难得才有闲暇过来陪她老人家。”李旭大步走来,经过她跟前,走到正位,反剪着双手背对门口而言。
沫瑾见他背对着自己,便肆无忌惮的打量起他的背影来。
说来,打从那日在殿外听到他对梁晴的一番真心剥白之后,他们便不曾再见过了,这世间有哪对夫妻如他们这般的,一见面冷眸怒对,一旦不见面,那是半月一月都说不准的事儿。
诚然,她有时是刻意想要躲着他的,来向太后请安起得早,也是想避开他,只是没料到今次他也来得这般早。
“太子哥哥和瑾姐姐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你们都来得太早了,先坐会儿吧。”
梁晴笑了笑,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数次,而后招来宫婢奉上香茗。将将吩咐妥当,后殿便来传话,道是太后醒了,要她去伺候。
“那太子哥哥同瑾姐姐先说会儿话,我去去便回。”梁晴笑盈盈地说着,望向沫瑾时,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
沫瑾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觉着自个儿这是替他们二人制造了机会,让她好好的同李旭谈谈心,说说话儿。
只是,梁晴一进了后殿,两人便似河蚌闭口,连条缝都不肯松,沉默如张大网笼罩着殿内的角角落落。
沫瑾觉得十分别扭,连呼吸都压得轻柔低微,李旭仍是背对着她站着,她想,反正他见不着她的举动,自己又何必同双腿过不去,便轻轻坐了下来,顾自神游太虚。
许久之后,梁晴才回来,见着一坐一立的两人,便猜到他们之间的交流定然不顺,不由皱了皱眉。
实则她瞧着沫瑾也是个认死理的人,既便是如今太子瞧着对她无意,但她怎就不晓得试着去争取一番呢,情爱这东西,便如两人站于长河两侧,若不是其中一人试着过河,又怎能走到一块儿去。
她叹气,含笑说道:“太子哥哥,瑾姐姐,太后已经漱洗好了,进来吧。”
李旭也不出声,提步就往后殿走,沫瑾只是瞪了他的背景一眼,慢慢地跟了进去,稍后她只向太后请个安便先回去,待午宴之时再将贺礼送来便好。
“唉,瑾姐姐,你送太后的贺礼可准备好了?”沫瑾到了梁晴身边时,听到她问道。
那日她替大哥将东西捎进来,彼时便想问她准备了什么,只是后来一忙到忘了,也不记得问她是否准备妥当,不过想想有大哥在,也断然不会让瑾姐姐闹笑话的。
沫瑾点点头:“自是准备好了,只是没带过来,我寻思着稍后午宴时再送上,介时人人都有礼,只有我空着一双手,瞧着别扭。”
她自认为一番合理的安排,换来的却是梁晴的一个白眼:“午宴?那都是不能出席晚上宴席的那些不受宠的后宫妃嫔才会现身的,你怎么说,也得跟着太子哥哥出席晚宴吧,这礼自是要待到晚上再送。”
沫瑾张口欲言,却又没说出口。彼时,他们已到了后殿,太后正坐在正中的檀木桌旁进食,听着脚步声抬头,伸手召他们过去。
“沫瑾见过太后,祝太后松柏长青,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李旭是含笑迎着太后的手靠了过去,可她却不同,怎么说她都是个外人,免不得还是要先行一番虚礼。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太后松开李旭将将抓住的手,转身微俯去扶沫瑾,自然,梁晴是不会让太后亲自出马,她不过是扮个样子,梁晴已先行扶起了沫瑾。
“你们有心了,这么早就都过来了。”太后温婉的看着两人,伸手拉起沫瑾的右手,轻拍了拍:“沫瑾啊,旭儿这几日可有冷落你,若是有,你跟哀家说,看哀家怎么治他。”
冷不妨太后抛出这样的问话,沫瑾顿时被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若按实说他们已许久未见,这不是摆明了告他的状嘛,且还是当着事主的面告的,若昧着良心说谎,只怕他也未必会领她这个情,反衬得自己谎话连篇,
此时,她还真想太后别这般疼惜她,她如今的身份虽说是个和亲公主,但实际上,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庶出之女,这些,他们都是知晓的。再者,她就不信太后会不知她与李旭之间水火难融的关系。
不过,她既然问了,她自然也不好不应。
“又让太后挂心了,太子与沫瑾还需些时日,才能学会相濡以沫,沫瑾还要求太后得空时,教沫瑾一些为妻之道呢。”沫瑾笑着说道。
如此一来,她避开了太后的问题,既不说好,也不说坏,应该是两边都不得罪吧。
果然,李旭扫了她一眼,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都说,薄唇的男子亦薄性,她当初怎就没看到这一点呢。
“好,你有空便多来哀家这里坐坐,哀家活到这把岁数了,吃过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还多,就不信制不了这个小兔崽子。”说着,太后瞪了李旭一眼。
沫瑾面上笑着,然心里却止不住的叹息。
她方才不过是客套话罢了,可不想真的隔三差五的就来安宁宫听太后说那些为妻之道,御夫之术,她呀,对这个夫婿已完全放弃了,还不若替自个儿寻些开心事呢。
李旭一把拉开太后身旁的凳子,顾自坐了下来:“太后也太过偏心了,对着她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宠上天去,对着孙儿就连番的打击,孙儿今日可是不依了。”
沫瑾见惯了他阴沉着脸,满身肃穆的样子,何曾见过现下这般拉着人似近孩子般撒娇的模样,看得她浑身都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与她印象中的模样落差实在太大,大得她都有些承受不住,忙转开了头去,看着一旁的九曲玲珑香炉。
“行了,你这招在哀家这里无用,沫瑾是个好女子,你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哀家正色地对着李旭说道,“哦,对了,晚上的宴席,你们二人可要早些来啊,旭儿,不是哀家说你,往年都是你父皇派人三请四催的才来,这回可不能如此了,否则,哀家可是要生气啦。”
太后正色的同李旭交待,沫瑾觉着也不知是自个儿听错了,还是怎的,在太后说出这话时,她隐隐听到身旁的梁晴的一声冷哼,不由稍稍偏头望去。
只见此时的梁晴斜斜地勾着唇角竟是冷冷笑着,也不知是在嘲讽什么,想来她这神情应该不是冲着太后去的,那么便是对着李旭喽。
“太后,我记得去年,三哥比我来的还晚呢,您怎么就不说他,尽抓我的错处呢。”
“待他来了,哀家自是要说的,要不,你便在这里等着,看他晚些来了我怎么说他?”太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沫瑾紧抿着嘴,强忍着已到唇边的笑意,今日的李旭莫不是撞了邪,怎跟换了个人似的,明明方才在外殿时还冷漠的要冻死人,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变了个样,他这变脸之迅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看来,从今日起,她对李旭又要重新认识了。虽说她觉着日后他们二人间不会有过多纠葛,只是毕竟她还是他的妻,旁人说起来,若她这个为妻的连自个儿夫君的性子都没摸透,定是要被人笑话吧。
她转开头,看到一旁的梁晴却是正色的很,双眼眨都未眨,好像入了定,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许是李旭今次这模样,她见得多了,早便见怪不怪了。
“沫瑾,记着可要早些到,也让那些外臣的家眷好好瞧瞧,早些天,莫王府的那位还跟我嚷嚷着要见见你呢。”
莫王府?
那又是哪号人物?
她怎地从未曾听说过?
她不由转头看向梁晴,只奈何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根本不曾看向她。
“沫瑾?”
她一个激灵回神,忙应了一声。
“是,太后,沫瑾一定会早些到的。”
看来,她原本打的那个主意是不成了,太后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躲不过的,还真是被梁晴说中了。此时想到要她面对那么多文武百官,以及他们的女眷,她就觉心中忐忑,整个人都开始烦燥起来。
“好了,若没事,你们就先回去吧,他们也都快过来了,留在这儿定会被她们几个烦死,这罪啊,哀家这个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