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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长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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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激昂了一些,多铎又咳了几声。
多尔衮用目光询问的看向多铎。只见多铎轻轻摇了摇头,便也放下心来,对鳌拜说道:“本王决定了,此次就由辅政德豫亲王带兵,前去平乱扬州。至于鳌大人,既然有心为我大清。那本王就派你前去城郊平复那些乱民的情绪。”
“你让我去平乱民?”
“是啊。近日不少难民纷纷涌进京城,其中混杂着不少明军余孽和意图反清复明的贼人,扰得百姓们苦不堪言。你就前去安抚难民,顺便把里面的一干贼人一一揪出来。难道鳌大人不愿意?”
鳌拜真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脸都气绿了,先帝在时,自己时常伴随左右上阵杀敌。那叫一个快活,如今小皇帝无权。多尔衮两兄弟又时常打压自己,不断削弱自己的兵权不说,如今竟派自己去安抚什么难民?真是可恨!
“鳌大人,怎么不说话?”
鳌拜深深俯身回道:“臣遵旨!”
多尔衮瞥了一眼众人,道:“既然无事那就散了吧。”
此次大军分成两路,由多铎带领自己的亲卫走水路,剩下的将士们依然走陆路,然后两军再在扬州城外集合。
多铎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青山和船底流淌过去的绿水,心情也轻松了下来。只是不知道这段时间自己是怎么回事,老是咳嗽不说,还时常低热不断,加之坐在船上,弄的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很不舒服。
钟副将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对多铎说道:“王爷,属下看您这段时间吃的不多,又时常咳嗽,所以命军医开了一些清热止咳的补药,王爷快喝吧。”
多铎皱眉:“本王哪里像那些娘们儿似的那么娇弱了!再说,行军打仗药材最是珍贵,咳咳,本王只是有些咳嗽罢了,还犯不着浪费药材。”
话是这么说,不过多铎还是接过药,一饮而尽。
把空药碗还给钟副将,多铎问道:“咱们走水路大概多久到扬州?”
钟副将垂首算了算,回道:“大概一个月就到了。”
“那走陆路的将士们呢?他们多久能到?”
“走陆路不比咱们走水路,大概要两个月才能到达。”钟副将如实回答。
多铎皱眉,那岂不是要多等一个月?随即,多铎又舒展了浓眉。既然自己先到的话,干脆先找地方安心把病治好,虽然是小疾,可若耽误了上阵就不好了。再者,自己先到扬州,也可以想办法先会会那个督师史可法,若是能招降,岂不更好?
想到这里,多铎立刻吩咐钟副将:“传令下去,加快航程,务必在一个月之内要赶到扬州!”
“是,属下明白了。”
一行人日夜兼程,正好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赶到了扬州城外,悄悄埋伏在周围。
多铎安排好一切后,对钟副将说道:“飞鸽传书给咱们剩下的兄弟,咳咳,告诉他们咱们的位置,咳,让他们速速来这里与咱们汇合。”
钟副将领命,正要下去,可是见多铎脸色煞白,不太放心,又折了回去,问道:“王爷可是身子不爽,怎么脸色这样不好?”
多铎也觉得这次的病不太寻常。这段时间在船上也吃了不少药,可还是不见好,反而更加重了。
“你潜进城去,请个大夫来给本王看看。军医总说是因为天气闷热导致的肺热,可是本王却觉得这次病来的凶猛了些。”
钟副将听到一向不会服软的多铎竟然这么说,心知他这次病的是有些严重了,于是不敢再多耽搁,命人飞鸽传书之后,乔装打扮了一下,带了两个士兵一同混进了城。
大概两个时辰之后。钟副将急匆匆的拉了一个大夫回来了。
那个大夫一见自己来的竟然是个兵营,四周都插着“清”字的大旗,暗道不妙。转身就想跑,钟副将反应极快,还没等那个大夫跨出一步,一柄锋利的剑就指上了那个大夫的脖子。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大夫腿一软,跪倒在地。
因为怕那些汉人起疑。钟副将三人进城去时,特意拿了帽子戴在头上,又披散了头发,扮作汉人的商贩,现在见那个大夫认出,便纷纷摘了帽子。对那个大夫说道:“若是想活命,就跟老子过来!”
“是!是!军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那个大夫哪里还有还嘴的余地,又见四周有重兵把守。便也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钟副将把大夫带到多铎的营帐中,然后对多铎复命:“王爷,属下打听过了,这是扬州城里最好的大夫,应该能为王爷分忧。”
多铎因为连日低热。所有头有些疼,看了看那个瑟瑟发抖的大夫一眼。多铎冷声道:“本王给你三日,若是还不见起色,本王就将你五马分尸,然后再一块块的送回给你的家人!听清楚了么?”
那个大夫吓的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只会磕头了。
多铎看着心烦,便道:“别再磕头了,要是把头磕坏了,不能再为本王医治,本王就派人灭了你全家!”
钟副将一把揪起大夫的衣领,拖到多铎面前:“还不给王爷把脉!我告诉你,你最好别耍花招,要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让你全家陪葬!”
那个大夫连连称是,颤抖的伸出手,轻轻的搭在多铎的手腕上。
片刻之后,那名大夫突然跳开,惊恐道:“回军爷,这……这是痘症啊!”
钟副将见大夫这样惊恐的表情,心里一时七上八下的,忙走去拉起瘫软在地的大夫:“什么痘症?你给我说清楚!”
那个大夫看了一眼多铎,然后对钟副将说:“痘症俗称水痘,开始时只是感了风寒一般咳嗽低热,然后慢慢的全身都会长出一颗颗的水痘,就想疱疹那样,奇痒难忍,接着人会连续高热,那便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没办法了!”
钟副将听了心惊,多铎反倒平静,点头道:“本王这段时间的确是连日低热不断,咳嗽的时间也加长了。”
大夫听了这话,更是惊恐,连忙捂住口鼻,说道:“这种病不仅容易置患者于死地,而且还极容易传染,特别是与之朝夕相处之人,更是容易传染,像你们军爷日日吃喝都在一起,更是容易相互传染。”
钟副将暗暗心惊,厉声问道:“可有什么根治的办法?”
大夫摇摇头:“我小儿就是得了这种病才不过四岁就去了啊!”
钟副将当即就要举剑杀了那个大夫,被多铎拦下:“既然你孩子得过这个病,那你应该比本王军里的军医懂得更多些,本王这里吃的用的都有,你就安心住下,替本王医治,等本王病好了,自然会放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大夫犹豫道:“可是小的不知道药方啊!当时发现小儿得了这个病,也只是用些偏方抑制水痘发出,退饶而已,不过小的给家人每日喝的防治传染的药方倒是好用。”
“那你就把方子告诉军医们,让他们每日都熬了给将士们服用。日后本王的营帐出了大夫,你们就不要随便进出了。”
钟副将不放心:“可是这个大夫是汉人,若是他心怀不轨怎么办?”
多铎看向那个大夫:“你觉得若他真有不轨之心,依本王之力还怕杀不了他么?”
那个大夫被吓得跪地求道:“军爷饶命!小的一定会尽心医治的!”
多铎吩咐钟副将道:“好了,你快出去吧。本王的病不宜宣扬,那些个汤药就说是天气干燥,怕将士们中暑所熬制的解暑药,所以每日都必须喝。等剩下的大军前来汇合之后再作打算。下去吧。”
军命难为,钟副将虽然不放心,可多铎坚持,自己一个小小副将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又威胁了那个大夫几句就退了出来,只留了那个大夫在营帐内医治。
☆、第二十六回云水苍茫失江路,扬州十日血染城
多铎的病日益严重,虽然止了咳,但是连日高烧不退,脸上和手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几颗水痘。
钟副将每次来看多铎,心就凉下一点儿。
那个大夫和两个军医每日都呆在多铎的营帐中讨论方子。可是以前都没有遇到过这种病,军医们一时间束手无策,只能配合着那个大夫一边想办法退烧,再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抑制那些水痘冒出来。
多铎每日都只能躺在床上,奇痒难忍时就以炉甘石熬制的药剂擦身,有时痒到极致,忍不住去抓,可是这水痘薄的很,一抓就破,天气又热,不到第二天就有了发脓迹象。几人又忙拿了龙胆紫来给那些发脓溃烂的地方一一涂抹。
眼看多铎一天天消瘦下去,钟副将急的是团团转,不断写信催促剩下的军队赶紧前来汇合,早些打完仗,然后好让多铎回京治疗,京中名医多,宫里又有拔尖儿的御医,总好过在这里折腾。
正常人若是高烧一天,少说神志不清,重则可能昏迷猝死都有可能。不过多铎从小练武,体格强健,连日高烧却也只是神情低迷,看起来就像是没睡好一般。
“大夫,王爷都连着好几天没退烧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钟副将闯进帐内,见多铎正在午睡,忙压低声音。
那个大夫一看,又是这个凶神恶煞的钟副将,忙讨好的凑上去,说道:“小的已经在想办法了,刚给王爷服了新药,若是有效的话,约莫过半个时辰就可退烧了。”
“很好!若是王爷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你家人收尸吧!”
“军爷啊!小儿也是得这个病才死的,小的一定尽全力让王爷康复。可是这要说十足的把握还真是没有!求军爷放过小的家人吧!小的在这儿给你磕头了!”
钟副将一把拦住他:“这么吵吵嚷嚷是作甚!仔细把王爷吵醒了!你且快去研制药方,不然可有你好果子吃!”
“是,小的知道,小的知道了!”那个大夫不敢耽搁,又转身扎到一堆药草中去了。
第二天,钟副将又来看多铎,只见多铎脸色好了一些,摸了摸额头,烧也退了些,只是怎么见着身上的痘却变多了。
“军爷您来了。”那个大夫现在可是怕钟副将怕的紧。才看到钟副将,就急忙挤了笑脸迎上去。
“嗯,不错。王爷烧是退了些,可是怎么身上的痘却多了?”
“回军爷,昨日和军医们新研制了一个退热的方子,许是用量大了,所以烧倒是退了。可是痘却逼得多长了一些。”
“那怎么办?你不是说你儿子当时就是发了痘才……才……你想害王爷么?”一把揪过大夫的领子,钟副将气的险些把眼珠都瞪出来了。
大夫忙护住手里的药,却还是泼了大半:“军爷快放手,小的正准备给王爷服用新药呢,可以清热利湿,应该对退痘有效。”
钟副将闻言。见大夫手中的确端着药,这才放开他,“还不快去给王爷服下。”
“是。是。”
大夫抚了抚心口,撇撇嘴,不甘愿的扶起多铎,正想喂药,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手一抖,滚烫的汤药悉数洒了多铎一身。急的一旁的钟副将又是一阵大骂。
大夫放下药碗,探了探多铎的脉搏,这才发现多铎的脉象虚弱,时有时无,像是将死之兆。
见大夫好好的药不喂,却去给王爷把脉,钟副将心中冒出一个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王爷怎么了?”
那个大夫把了脉才发现多铎已经是回天无力了,正在想该怎么办,又被钟副将这么一问,更是吓的六神无主,只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也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钟副将不耐烦的叫来另外两个军医,“你们,去看看王爷好些了没?”
军医点头,上前抓起多多的手腕就开始把脉,可是不一会,两人也面如死灰,和那个大夫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钟副将一急,将剑拔出鞘,指着三人:“你们说是不说?”
那个大夫本是寻常百姓,哪里见过真刀真枪的,这半个月来本就提心吊胆的,现在被钟副将这么一吓,竟是昏倒了。
还好那两个军医长年随军,虽然心里害怕,到还不至于晕倒,定了定心神,回钟副将说:“王爷虽是习武之人,可连日高烧也把身子亏损一空了,虽然今早退了烧,可由于痘症来的猛烈,王爷现在的脉搏细速无力,极不规则,正在逐渐变弱。”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意思是……王爷已经不行了!”说完,两人紧紧伏于地上,不敢抬头看钟副将此时的脸色。
营帐外突然一阵喧嚣,钟副将抬脚便冲了出去,只见迈图带着剩下的军士们赶到了。
迈图是正白旗的人,又是多铎手下的一员猛将,一直跟在多铎身边南征百战,此时见到迈图,钟副将的心才稍感安慰了点儿。
迈图上前一把抱住钟副将,笑道:“兄弟!我们来了!王爷呢?你只说王爷身子不爽,可是王爷身子一直强健,这次得了什么病竟让你如此担忧?”
钟副将此时怎么也笑不出来,苦着一张脸,眼眶通红。
见钟副将这般,迈图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推开钟副将,径直走向多铎的营帐。
“等一下!王爷他……”
还不等钟副将说完,迈图已经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两个军医见到迈图,心中更是害怕,这个祖宗可是比钟副将的脾气还火爆啊!
迈图上前细看了多铎一番,疑惑的问那两个军医:“王爷身上是怎么了?这是什么病?”
军医只得老实回道:“王爷得了痘症,想来是疱疹的一种。这种病会让人奇痒难忍,一直高热不退,目前还没有根治的方子,而且这个病传染性极强,还是请迈图大人先出去吧。”
迈图不理会两人说的。继续道:“那就快去找方子,还跪在这儿做什么?”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敢说,迈图本就不是好性子,见两人这样,怒火中烧,抽出弯刀就砍死了其中一人。
那个昏倒的大夫才刚刚醒来,便觉得一股腥热的液体扑面而来,一个好好的军医就这么死在了自己面前。热血溅了一身,心想自己怕是下一个了,心里一阵绝望。又是晕了过去。
迈图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大夫,对另外一个瑟瑟发抖的军医说道:“你是想和他一样,还是痛快点儿说呢?”
那个军医哪儿料到迈图会这样,急忙叩首道:“迈图大人饶命。王爷的脉搏已是极弱,时有时无。现在就算大罗金仙来了,也无济于事了啊!”
“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意思是王爷已经到了大限之期了!”
“噗嗤”刀子没入血肉,那个军医不敢相信的低头去看没入自己身子的弯刀,然后重重倒在了地上。
终于,多铎还是没能拖到第二天。就死在了营帐中,甚至都没能开口再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大军哪里料到此次平乱扬州。将帅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当即情绪低迷,一个个都萎靡不振。
多铎的遗体还摆在营帐中,由于天气太热,得尽快把尸首运回京中才行。
迈图和钟副将两人跪在多铎尸体前。说道:“王爷放心的先回去,属下一定不辱使命。定要他扬州人的鲜血为将军送行!”
说完,迈图喝了一口酒,“啪”的摔碎之后,走出营帐,对着在外等候的全体将士说道:“兄弟们,王爷此次的任务是平乱扬州,让扬州城的这些汉人能归顺我大清,现在王爷累了,所以先去了,可是咱们要为王爷争光,替王爷完成使命!若是谁不愿意,大可以随着王爷的棺梓一同回京去,若是愿意的,就和老子一起,拿那些扬州人的血来给咱们王爷践行!”
都是血气方刚的人,虽然多铎的死让大家士气低迷,可迈图的一番话却让人一下子都振奋起来。猛地,士兵们都拿起手中的刀枪棍棒,大声喝道:“杀光汉人!替王爷践行!杀光汉人!替王爷践行!”
迈图满意的点点头,集合了所有士兵,指挥道:“趁着天黑,兄弟们,随我攻城去吧!”
“杀啊!”
振聋发聩的叫喊声,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扬州守城官兵和老百姓,只是清军来势汹汹,不要命一般的往城里冲,有些守城的官兵甚至都还没来得急拿起一旁的大刀,就被爬上城楼来的清兵削去了脑袋。
不消一刻钟的功夫,扬州的城门就失守了。
城里的百姓们听见响动,着急忙慌的四下逃散,史可法带兵过来,试图与清兵对抗,却被迈图活捉了去。
史可法趁迈图不注意,想拔剑自刎,却被迈图发现。
迈图脸上,发丝上都沾满了血,看起来活像个地狱来的修罗恶鬼,他对着史可法阴测测的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来人啊!传令下去,明朝余孽史可法,拒不降清,以军法处置,就赐‘碾刑’吧!带下去,明日一早行刑!”
突然天上滑过闪电,闷雷声过后,倾盆大雨顷刻间落下,冲刷着地上的血迹。
钟副将上前询问:“迈图大人,可要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招降。”
“休息?哼!要不是扬州人不肯剃头归顺,王爷又怎会来这里,若不是王爷身子不爽还依然带兵前来,怎么会……传令下去,若是累了的就地休息,休息够了继续屠杀!不管士兵还是那些装作百姓的余孽,一个都不许放过!”
钟副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抱拳,领了命令。
整整十天,扬州从温暖平静的水乡一夜之间变成了个大屠场。诸妇女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放眼看去,满地皆老人婴儿的尸首,或衬马蹄,或藉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血腥恶臭弥漫,到处是肢体残缺的尸首。
为了防止尸体腐烂传染疾病,迈图命人把尸体都归集到一处,然后放了火,就地焚烧。
几日来大雨不断,到处都湿哒哒的,钟副将带人点了几次火才终于把那些尸体给焚烧了。
等到一切都烧完后,才停了片刻的大雨又落了下来,倒是把所有的一些都冲刷的干干净净,仿佛没有发生一般,只是空气里挥之不去的都是尸体的腐臭和鲜血的腥稠之气,让人闻之欲呕。
☆、第二十七回鹧鸪声里夕阳西,陌上征人首尽低
“皇上,皇上不好了!”吴良辅着急忙慌的跑进御书房,福临正在练字,便被他打断,还不等福临发作,吴良辅急忙一鼓作气的说道:“辅政德豫亲王殁了!”
“什么!”福临丢掉手里的笔,绕过书桌,问道:“辅政王一向征战沙场勇猛无敌,比这艰险的仗都打过,怎地这次去扬州就战死了?”
吴良辅被问得无话可说,只道:“皇上,奴才哪里清楚这些事儿,刚才四百里加急的折子传来,奴才只是听信使说了几句,便先来回皇上了。”
“糊涂!军情要事怎可耽搁?”福临绕回桌案后面,坐下,说道:“快传!朕要仔细问问。”
“嗻。”吴良辅擦了擦额头的汗。当真是伴君如伴虎,明明是皇上自己说的任何事任何人要先来回禀,看是否相见,这样才像是皇上。自己也是这么做的啊,怎么转脸就不高兴了呢?
信使风尘仆仆的走进殿内,给福临请了安,道:“摄政王在哪儿?属下这里有军情要事回禀。”
福临心口的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现在可好,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敢无视自己了。
握了握拳,福临拉下脸来,道:“朕才是皇上!有事就和朕回禀。还是说,你心里就只有摄政王一人了么?”
信使没料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能有这般气势,愣了一会,发现皇上正盯着自己,这才觉得自己失了礼,忙叩首回道:“属下不敢!”
“不敢就好!”福临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究竟是何事?还不速速回禀!”
信使犹豫了一下,才从怀里拿出一个密封好的折子,交给吴良辅递给福临,并说道:“回皇上。辅政王一到扬州就身子不适,后来钟副将给王爷悄悄找来扬州城最高明的大夫诊治,这才知道王爷是得了痘症。”
福临听到这里,打断信使的话,问道:“何为痘症?”
“这个,痘症应该就是疱疹的一种,可是比那疱疹要厉害许多。”
福临有些好奇那个疱疹,但是也知道眼下不是关心那个的时候,故清了清嗓子,“嗯。你继续。”
“据说这个痘症来势汹汹,还好军中的将士们及时喝了大夫开的预防汤药,没有患上痘症。不过王爷却整日高烧不退。身上布满水痘,奇痒难忍,熬了大半个月,王爷才去了……甚至都没能上得战场去。”
一个小小的痘症竟那么严重?福临暗暗心惊,问道:“那为何不早早来报?”
“回皇上。当时我们已在扬州城外整装待发,王爷怕延误军情,所以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一个人走漏了风声。王爷还以为,自己能等到打赢回京那时。”说道后面,信使竟有些许哽咽。
“那扬州那边怎么样了?战况如何?”福临急忙问。
信使闻言。脸上隐约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来:“哼!都怪扬州那些人不肯归顺大清才害得王爷要前去平乱,最后身首异处。王爷死后,我们派了一队亲卫护送王爷遗体回京。至于扬州城和史可法。我大清的士兵仅仅只用了十天就把所有乱党全部就地正法了!”
只用了十天?福临暗暗心惊,多铎的军队果然勇猛,那么快就攻陷了扬州,难怪京里还没有收到消息。
“那摄政王知道了么?”
信使如实回道:“还不知道。属下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来的。不过王爷的遗体早好些天就运出了扬州边界。现下已经到了城门外了。”
“你先下去吧,摄政王那边朕自会亲自去说的。”福临神情有些哀恸。挥退了信使。
看了看手里的折子,福临突然很想看看一向跋扈的多尔衮听到这个消息时会怎样?
“吴良辅,传朕口谕,有前线军情传来,请摄政王速速到御书房议事。”
筎珟正在给多尔衮换朝袍,多尔衮用余光瞟了一眼正低头解着盘扣的筎珟,难得说了一句话:“其实你贵为福晋,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的。”
筎珟的手微微一顿,眼角泛起泪花,笑道:“王爷在前朝辛苦,妾身只是想让王爷回家后能舒服一些。”
家?是啊,这里才是自己的家,可为何自己心里却还是总放不下呢?
多尔衮轻叹一声,握住筎珟的手:“这些年,辛苦你了。”
眼泪差点儿就要滚落,这时王府的管家急匆匆的在屋外说道:“王爷!宫里传来皇上口谕,说前线有战况消息了,请王爷速速进宫商议。”
一听终于有多铎的消息了,多尔衮立马放开筎珟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一阵风般就不见了。
筎珟看着自己的手,苦涩的笑了笑,然后吩咐道:“给王爷备好茶点,一会王爷回府好给他用点儿。我不舒服,回屋歇了,你们谁都别来吵我。”
“是。”府里的下人都是进过严格训练,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
多尔衮才踏进殿内,就高兴的问道:“皇上,怎么样,是不是多铎有捷报传来?”
见福临表情不对,多尔衮皱眉道:“难道输了?”
“不不不,辅政王的大军才用了十天时间就血洗扬州,一干乱党都被就地正法了!”福临急忙解释。
多尔衮舒展了眉头,“本王就说,多铎怎么可能会输?”
福临欲言又止,多尔衮不耐道:“皇上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这个……哎~辅政王他……”
“受伤了?”多尔衮神情有些紧张。
见多尔衮这般,福临暗自解气。看来你倒是真的很在乎这个胞弟,朕倒要看看待会你还能不能如平日里那般趾高气扬?
福临又看了多尔衮一眼,心痛道:“辅政王他,殁了!”
殁?自己没有听错么?才用了十天就血洗扬州的人怎么会殁了呢?
多尔衮脸色阴晴不定,道:“皇上是在和本王开玩笑么?”
福临哀恸道:“朕没有开玩笑。刚刚传来消息,辅政王一到扬州就得了痘症,一病不起,连战场都没能上就没了。是迈图带领大军为了给他报仇,才血洗扬州城的。”说完,从桌上拿起那个折子,让吴良辅递给多尔衮:“你自己看看吧。现在遗体已经到了玄武门外,朕叫你来就是准备同你一起去迎辅政王的尸首的。”
多尔衮一把扯过折子,速速的看了几眼。越看脸色越白,最后啪的一声合上折子,说道:“恳请皇上恩准,多铎的尸首由本王亲自带回去。”
“圣母皇太后驾到!”
福临没想到玉儿会过来。虽然玉儿会在朝政上给自己出了好些主意,但直接来御书房到还是头一次。
玉儿由苏麻搀着快步而来,见到一旁垂首的多尔衮,脚步凝滞了一下,便径直走过他,来到福临面前。
“儿臣叩见皇额娘……”
“好了好了,免礼吧。”玉儿打断福临行礼,然后直接说道:“哀家刚才听闻辅政德豫亲王病故的消息就匆匆赶来了。皇帝,哀家不懂前朝的事儿,可是辅政德豫亲王在先帝在时就屡立战功,为大清立下不少功劳,如今人去了,哀家希望你能极尽哀荣,也好让他走的风光。”
多尔衮看了一眼玉儿,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福临有些不解,多铎明明一直和多尔衮一个鼻孔出气,如今人死了,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压多尔衮,为何皇额娘还要让自己这般做?
“皇额娘放心,辅政德豫亲王的后事儿子一定会给他办的风光一些,定不会失了脸面的。”
“那就好。”玉儿尽量用最平静的语调对多尔衮说道:“摄政王,哀家与你兄弟二人小时候也算有点儿情分,虽说后妃不得干政,可是若摄政王愿意,哀家可与皇帝陪你一同送辅政王一程。”
多尔衮将脸埋在长长的朝服衣袖中,回道:“多谢太后恩典。”
玉儿微微颔首。多尔衮转对福临说道:“皇上,请容臣先去打点一下。”
福临应诺:“嗯,你先去吧。朕和太后一会儿就来。”
福临看玉儿神色似是真的哀伤,便问道:“皇额娘,可是在为多铎伤心么?”
听到福临这么问,玉儿看了他一眼,反问道:“难道皇帝的伤心都是装出来的么?”
福临冷哼一声:“那多铎一直蛮横猖狂,仗着有多尔衮的支持就一直给朕脸色看,皇额娘,不如趁着这次他死了,借着多尔衮伤心之际,狠狠打压他,看他以后还怎么猖狂?”
玉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福临:“皇帝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任何人的亲人逝去总是痛不欲生的,皇帝又何苦在这个当口打压他多尔衮呢?先不说哀家与他两兄弟小时候的情分,单说多铎这些年来南征北战笼络了不少人心,皇帝若此时发难,只怕会被天下人不耻!”
见福临脸色有些难看,玉儿才缓了语气说道:“皇帝,要打压一个人可以找任何机会,可是当皇上,最重要的是有一颗仁心啊!这个道理你现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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