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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偏心-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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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这话,赵陆才分了他一点目光,问:“你可去见过你母亲了?”
  提到母亲,一直嬉皮笑脸的姚沐,难得安静下来,只见他坐直了身体,摇头道:“没呢,等一会儿出宫,我就去看她。这些天融雪了,我得替她将边上的土压实些,可莫松了,叫雪水冲走。”
  “这倒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去重修葺过了。”
  姚沐一扯嘴角:“费心了。”
  暖阁中忽然静了一瞬。
  赵陆仍执着折子,见姚沐情绪低落,便也不多言。
  倒是姚沐先转了话头,道:“你收着我的信了?”
  赵陆点头:“可确认是郑氏母子么?”
  “那是自然,也不瞧瞧是谁出马去寻的人?”
  语气自傲,说完这句,姚沐又瘫回了圈椅,恢复到先前懒懒散散的模样。
  闻言,赵陆便问:“安排住在哪儿了?”
  “就在忠勤伯府。今儿早上才领进去的。你是不知道,那些老头子瞧见我带了一对母子回去,脸上的表情有多好看。”
  知道人在姚沐府上,赵陆放下心:“既然议定了由你的名头去报案,也就先住在你那里罢。”
  “嗯。”
  赵陆又道:“我的腿也‘好’了,再过几日,等天暖一些,就带人去春狩。”
  姚沐便明白,这是赵陆要亲自看看沈将军“遗物”的意思,他嘻嘻笑道:“好好好,你想怎么‘狩’,就怎么‘狩’。”
  二人又核对了行事前后的细节,赵陆让金公公拿来事先已写下的袭爵的圣旨,姚沐便接了旨,自出宫去了。
  *
  忠勤伯的爵位由他弟弟袭了,这事当然也传到了孙太后的耳朵里。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孙太后正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猫,自前往后摸着它的背脊。
  这是新送进咸熙宫供她消遣的玩物,长了一身的好皮毛,油光水滑,摸起来正舒服。
  歪在美人榻上,孙太后哼了一声,道:“果然还是落在他头上。”
  不过孙家与忠勤伯府并不常走动,更别提关注一个瞧上去就不堪大用的庶子。
  但既然人家袭了爵,贺礼还是要送的。况且谁又知道,新忠勤伯能不能为孙家带来好处呢?
  因此,孙太后便吩咐:“派人去问一声父亲,看他要何时表个态。”
  在旁候着的金缕躬身应了。
  孙太后又问:“近来养心殿都无事么?我倒许久没听见那里的消息了。”
  出了赵宜安中毒一事后,紧接着孙妙竹被打杀,孙语兰被废了位份送去冷宫,唯一剩下的孙柳月也不敢再露面,自除夕夜后便一直告病,久居万安宫不出。
  没了这起人耍活宝,孙太后倒觉得有些无聊。
  金缕思忖了一会儿,回道:“并没什么新事,咱们的人来报的,也都是平常的消息。”
  孙太后慢慢点头:“没有就没有罢。”又道,“三个里折了两个,剩下这个脖子一缩,也不中用。倒是春选将近,不如趁这机会,再挑几个可靠的送进来。”
  说起这个,孙太后也有些恼怒:“赵宜安都在他身边多久了?怎么还不见他厌烦?”
  原先想着过了这半年,赵陆总该对赵宜安失了兴趣,谁知道他还疼得眼珠子似的,仍旧让她住在养心殿,也不提搬去别宫的事。
  金缕便笑:“大约是湖嫔才遭了有人投毒的事,他心里难免觉得怜惜,或许等过了这阵子,也就慢慢放下了。”
  “果真如此才好。”
  但选秀一事也要提上日程,孙太后先在心中囫囵想了几个人,又都摇头:“到底不如自己家的,难保不生异心。”
  金缕也应和道:“是呀,自家人才不会生异心。”
  语气平和,仿佛真的赞同孙太后的话。
  因提起春选一事,孙太后便让金缕同孙家通个气儿,看哪些大臣的女儿可送入宫的,让孙家的人早理出名册来,到时候她好过目。
  金缕领了命,抽空遣人去了孙府问。
  待人返程时,回说已告知了孙太后的意思,又道,这几日出了一桩奇事,竟有人去刑部状告孙家三爷孙旭尘,说先前他看上一块宅地,要买,宅地的主人不从,他便唆使下人打死了这地主人,强占了地方。
  孙旭尘干的混账事可海了去了,这一件也如其他事一样,被孙家压下,却不知从哪里跑出这死者的寡妻,声泪俱下,携着幼子长跪在刑部大门前,要求一个公道。
  派去跑腿的小公公仍在继续叙说,他一副听见笑话的模样,道:“真是糊涂!哪里就那么容易被她告倒的?外头都传,说咱们太后娘娘的母家,长盛不衰,以后或比这大周朝还要长命呢!”
  金缕立刻喝道:“放肆!这话也能混说?”
  小公公一凛,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姑姑饶命!都是奴婢这嘴没遮没拦,说了丢了脑子的话。求姑姑万不要放在心上。”
  “起来罢。”金缕侧身避开,又问,“可问了忠勤伯的事了?”
  听见“忠勤伯”三字,小公公忽然又激动起来,他先回了金缕问的事,说孙家已送了贺礼去忠勤伯府,忠勤伯府也收下,并还了礼,瞧上去其乐融融,并没有什么问题。
  回禀完这些,小公公又压低声音,飞快道:“但奴婢在府里,却听说,这回那个死了的姓郑的,他娘子现身为他喊冤,背后就是忠勤伯府在推。还说是因他娘子貌美,将新忠勤伯迷得神魂颠倒,不但将人接进府里,还出力替她申冤。否则谁能去撞孙家的脸面,告到三爷头上?”
  金缕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又说,“既然回完了,你且下去罢,我再去同太后娘娘回禀。”
  没得到预料中的回应,小公公似乎有些失落,低着头应道:“是,姑姑劳累。”
  金缕警告他:“可别去他处混说,要是因你的话,坏了孙府与忠勤伯府的关系,我看你有几条命可丢的。”
  小公公浑身一颤,畏畏缩缩道:“奴婢明白了,多谢姑姑提点。”
  金缕这才点头:“下去罢。”
  但这事瞒不住孙太后,金缕便如实说了。
  又听见孙旭尘打死人的案子,孙太后禁不住从榻上起身坐直,蹙眉道:“怎么忽然间提起这桩事?”
  去年时,孙名宵亲自出马,将这事压下,后来孙仁商也知道了,虽然气极,到底不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见孙名宵已处理了后续,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孙旭尘。
  心里升腾起一阵不安,孙太后摸了两把猫背,道:“还有这个忠勤伯,你去家里问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缕垂首应下,又退出了屋子。
  *
  在明间等了一会儿,金公公便笑着出来,对金缕道:“进去罢,陛下等着呢。”
  听见金公公的声音,金缕回了神,道:“多谢。”
  “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么客气。”金公公又加了一句,“忠勤伯也在里头。”
  金缕步子一顿,稍后又抬起腿,掀帘进了暖阁。
  里间果然坐了两个人,宝座上的是赵陆,另一个坐在下首的年轻男人,想来就是金公公说的忠勤伯了。
  金缕福身行礼:“拜见陛下,拜见忠勤伯。”
  “咦?”年轻男人好奇地望向她,“你知道我是谁?”
  他摸着下巴:“我的美名竟已散播到宫里来了么?这可不行,陛下该容不下我了。”
  金缕有些尴尬,新忠勤伯原来是这样一个人么?
  而赵陆毫无所动,对着金缕道:“你是为了孙旭尘的事来的?”
  金缕应道:“是。前几日孙太后让奴婢问孙家拿春选时的名册,正好传话的小公公听见几句,告诉了上来,奴婢便知晓了一二。”
  传说被女人迷昏眼睛的忠勤伯就在眼前,金缕有些犹豫,问道:“这事不是一对孤儿寡母可做得出的罢……?”
  赵陆还未答话,边上的姚沐已替他回道:“是我帮的忙。”
  虽然忠勤伯府日渐没落,但爵位仍在,他带着人进了刑部的大门,对方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好做做样子翻出了旧案,说再研究研究。
  听到回答,金缕安了心,道:“既然如此,陛下定有自己的主张,奴婢也不多话了。”
  赵陆点头:“这案子翻出来,定要牵扯许多,你也预备着罢。”
  闻言,金缕的心一跳,深深福礼道:“是,奴婢一定预备好了。”
  说完话,金缕要告退,临行前忍不住望了一眼姚沐。
  “伯爷莫怪奴婢多嘴。”金缕斟酌语句,轻声解释道,“同孙府传话那小公公,说外头都在传,伯爷耽于郑妻美色,所以才做出这些事。如此谣言,还是早日制止为好,不然倒误了众人对伯爷的印象。”
  “啊?”姚沐目瞪口呆,又有些懊恼,“什么耽于美色?没凭没据的。”转身对着宝座上的赵陆,“小陆,这可不行,我还未娶妻呢!叫人听见多不好。”
  赵陆并不理他,只对着金缕道:“姑姑操心了,此事忠勤伯自有对策。”
  “是。”金缕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暖阁。
  “我那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未传出去,倒莫名其妙多了好色的名头,这太不行了啊小陆——”
  等金缕走了,姚沐就在一旁哀声怨道,长吁短叹。
  赵陆忍耐了一会儿,终于皱眉道:“别叫我小陆。”
  *
  “小陆?”
  娇软的声在耳畔响起,赵陆睁开眼,朝着身旁望去。
  赵宜安已醒了,她窝在被中,趴在赵陆边上,正歪头看他:“小陆。”
  赵陆抬起手背,压在眼睛上,问她:“想起了么?”
  看窗外天色未亮,赵陆放下手,又道:“再睡会儿罢。”
  听见他的话,赵宜安翻了个身,成了躺着的姿势,道:“我睡不着。”
  “嗯……”
  赵陆长长应了一声,昨夜他忙到凌晨,那会儿赵宜安已睡熟,他却迟迟才回华滋堂,算起来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这会儿正是困顿的时候。
  但赵宜安说睡不着,他便问:“怎么睡不着?”
  赵宜安又翻了个身,正好面向他。
  她的嗓音忽然低了许多,对着赵陆小声道:“难受。”
  赵陆半坐起身,拿手心贴了贴赵宜安的额头,果真有些热热的。
  又探进寝衣摸了摸她的脊背,出了不少汗。
  赵陆清醒许多,替她掖好被角,起身摇响床头的金铃,叫了守夜的宫女入内。
  在宫中轮值的太医,被召到养心殿为湖嫔请脉。
  悬着丝线诊了许久,太医才拱手道:“娘娘是受凉感了风寒,吃几帖药便能好了。”
  赵陆披着外衣坐在屏风外,闻言,让宫女带太医下去写药方,又转进了屏风内。
  赵宜安正自己慢吞吞往下放衣袖,见赵陆进来,立刻冲他扬起笑。
  赵陆却不吃她这套,故意沉下脸,只道:“好起来之前,都不许穿新裙。”
  暖阁里有炭盆,终日都是暖的,赵宜安近日又未曾出门,只有先前针工局送来新衣时,她起兴换了薄衫,走过穿堂来见他,吹了些冷风,这会儿才感了风寒。
  赵陆话音才落,床上坐着的赵宜安就已赌气别过脸,也不说答不答应。
  脱了外衣,赵陆重又在床上坐下,伺候的宫女熄了灯退出,屋中只余他们二人。
  上了床,赵陆自盖好锦被,又说:“药已在煎了,醒了记得吃,莫忘了。”
  赵宜安裹着被子,只露出一捧青丝,仍旧没有回应。
  赵陆便自己睡下,才闭上眼睛,身旁忽然有了动静。
  他睁眼要瞧瞧情况,胸口一沉,赵宜安裹着被子,压在了他身上。
  赵陆蹙眉:“不许——”
  只说了一个字,就见赵宜安的脸忽然凑近,她咬住赵陆的唇乱舔一气,又将小舌伸进他嘴里搅了一通,待到二人唇齿间皆是对方的津液,她才心满意足离开。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赵宜安咂咂嘴,说出的话理直气壮。
  赵陆也默默舔了舔嘴角,接受了她的说辞,道:“好。”
  顿了顿,又道:“要是不行,你定要再试几次。”
  “嗯?”赵宜安想了想,似乎是这个道理,她便点头:“好。”
  未想赵宜安竟真的应下,赵陆忍不住轻咳一记,又道:“睡罢,睡足了才能早些好起来。”
  *
  之前郑侑与孙旭尘一事,刑部看在忠勤伯的面子上,翻了翻旧案,想着再应付一番,谁知京中忽然起了一股声音,说必要彻查此事。
  发声的皆是国子监中的学子,一个个年轻气盛,正是愤世嫉俗的时候,不知怎么听到这消息,联合上书,要替郑侑讨公道。
  刑部的人也是一头雾水,如何又牵扯到国子监去?
  待细看了郑侑的履历,才知他生前有功名在身,还是个备考的举人,谁知有朝一日飞来横祸,竟惨死在孙家仆人手中。
  这还得了?先前这事人不知鬼不觉,如今却因为忠勤伯满腔热血插手此事,还领着郑曹氏与其幼子进过刑部大门,美其名曰找寻线索。结果阴差阳错将事情传得众人皆知。
  同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考取功名不易,设身处地想想,若自己遭了这事,致使年迈的母亲撒手人寰,妻儿也因此流落异乡,无处申诉,该是何等叫人绝望?
  况且孙氏在朝中独大,有依附于它的人,也不会缺看不惯它的人。
  内阁大学士吴雪纬便是其中一个。
  他向来与孙仁商不对付,这会儿有人告孙仁商的儿子,吴雪纬乐得给人添堵,便召了门下学子,也掺了一脚。
  读书人可不是吃素的,折子如雪花一般飞入,上头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要求刑部重审此案,若刑部不理此案,就是大周的耻辱,刑部的众位大臣,就是千古的罪人。
  被连着扣了几顶摇摇欲坠的高帽,刑部的压力便越发大了起来。
  等到了四月初,天子被迫出面,下旨命刑部翻出此案,重审。
  作者有话要说:  熬夜一时爽,一直熬夜一直爽


第73章 细沙
  冬寒已过,咸熙宫里的晚梅、迎春,还有早放的桃花,热热闹闹开了满后山,正是一派好景致。
  这日晨起,孙太后坐在镜前,身后的金钗执着玉梳,细心为她理妆。
  连着试了几支凤钗,孙太后都觉得不好。她将钗往桌上一掷,怒道:“就没一样东西是合心的。”
  金钗忙停下手,先仔细瞧了瞧孙太后的神色,思忖了一番,才道:“娘娘可是为三爷那事烦心么?”
  不说倒好,一说,孙太后气不打一出来。
  她恨道:“瞧不出来,这新忠勤伯可是个不省心的。前儿同我们欢欢喜喜互赠大礼,一翻脸,竟帮着那曹氏状告三哥。难道他会不知这事牵连到孙家么?却仍上赶着搅和进去。要说他没别的心思,我可不信。”
  金钗便道:“奴婢听说,都是因那曹氏貌美,忠勤伯欲在美人面前献殷勤,所以才如此这般。”
  闻言,孙太后皱起眉:“这又是哪里传出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金钗掩唇笑道:“都是街巷里流传的。说忠勤伯鞍前马后照料着母子二人,还将他们接进了忠勤伯府居住。娘娘听听,若真要为曹氏的亡夫讨公道,何必将人圈在自己身边,这不是招人闲话么?”
  她又道:“况且寡妇门前是非多,那曹氏整日抛头露面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曹氏为亡夫一案终日奔波,到了金钗嘴里,却成了招蜂引蝶不肯安分的罪证,真是令人唏嘘。
  但孙太后听了,心内舒畅不少,点头道:“自然。她那丈夫就不是什么好的。当初为了一块地,死活不肯出让。难道三哥会不给他钱么?这事虽然三哥也有错,可要不是郑侑油盐不进,三哥也不会急了眼,想出那等下流招来。”
  金钗应道:“三爷瞧上他的地,是他的福气。到底是姓郑的不惜福罢了。”
  如此说了一番话,孙太后气顺了不少。
  她又问:“家里可同忠勤伯通过气儿了?叫他眼睛放亮些,姚氏一族又不是没有其他男丁,他不过捡了个便宜。位置还未坐稳呢,就想着往石头上撞,也不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金钗便道:“奴婢记下了,一会儿遣人出去问问。”
  孙太后才点头,又道:“去库房寻几支新钗来,来来回回都是这几种花样,我都看腻了。”
  金钗也应下,转身正要叫人同去,却忽然有金缕,捧着一丛粉桃,自门外走来。
  见状,金钗奇道:“一早上没见你,你去哪里偷懒了?”看见金缕怀里的桃花,又笑着问,“哪里来的这些?”
  听见金钗的话,孙太后也跟着回过身来。
  金缕便先一福,又抱着桃花上前,朝孙太后回道:“是从福宣斋前摘的,那里的桃花开得好艳。奴婢早起巡视了一回,正好瞧见,想着近日娘娘烦忧,不如折几支开得旺的来,盛了水放在屋子里,也叫娘娘换换心情。”
  她怀里的几枝桃花,果然都是一团一团,细嫩如脂玉,层叠如轻云。凑近了,还有隐约的香气。
  孙太后便叹道:“也还是你懂我的心,只想着我。”又道,“就插在那双耳玉瓶中,摆到高几上去罢。”
  金缕应下,行了礼,又寻了玉瓶,将桃花放在了窗下。
  金钗去了库房,金缕便接了她的事,从妆匣里取出一对玛瑙耳环,问道:“娘娘戴这个如何?”
  孙太后点头。
  替她戴好了耳环,金钗也找了新的玉钗来。孙太后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支珍珠白海棠内嵌蓝宝发簪。
  一应装扮完毕,金缕扶着孙太后起身,又低声道:“娘娘,奴婢想求出宫一趟。”
  金钗便在一边笑她:“我说怎么忽然摘起花来了,原来是要求娘娘点头同意你想的事儿。”
  孙太后正被哄得高兴,闻言只问:“出宫去做什么?”
  金缕回道:“是分宜家中来了人,奴婢想着去见一面。”
  她是家生子,自出生就一直同父母亲及姐姐居住在京城孙府,但其余亲戚大都留在分宜孙氏祖宅。
  金缕的父母走得早,她同姐姐苑微相依为命,到苑微去后,她才到了彼时还是孙小姐的孙太后身边服侍。
  听见是这原因,孙太后自然不会阻她,只道:“那就去见见,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且放你一日假罢。”
  金缕垂下头,轻声应道:“谢娘娘。”
  *
  养心殿。
  金公公一路行至暖阁,回禀道:“忠勤伯到了。”
  闻言,赵陆抬头,目光落在通炕上玩沙的赵宜安身上。
  “叫他进来罢。”
  “是。”
  姚沐大摇大摆进了暖阁,瞥见屋中景色,原本吊儿郎当的神情忽然一僵,又飞快换作正经模样。
  他立在下首,老老实实拱手行礼:“臣姚沐,拜见陛下,拜见。。。。。。湖嫔娘娘。”
  原来赵宜安也在里面。
  赵陆提醒他:“你该行大礼。”
  跪下的那种。
  姚沐咳了一声,权当没听见他的话,只道:“陛下嘱托臣之事,臣俱已料理妥当。今日入宫,一来为禀告进展,二为求问,陛下可还有别的吩咐。”
  他面容严肃,语气更严肃,仿佛之前在暖阁,软手软脚似的瘫在圈椅里,“不守规矩,目无天子”的人不是他。
  见如此,赵陆一笑:“不妨事,你只说你的。”
  姚沐还不信,但认真观察一番,果然通炕上的湖嫔,一心玩着手里的东西,连一眼都未曾分给他。
  松了口气,之前湖阳公主不好相处的印象总算消了一些,只是姚沐马上又心塞起来。
  “我长得也不赖,声音也好听,怎么都不看我?”
  话音才落,姚沐忽觉后背一冷,禁不住打了个抖。
  他嬉皮笑脸摸着鼻子,朝着宝座上的赵陆望去:“玩笑嘛,您的身姿放在这里,我怎么敢班门弄斧。”
  赵陆木着脸:“说正事。”
  姚沐便在一旁的圈椅中坐下,道:“你下了旨,吴阁老又掺和了这事,刑部的人不敢再糊弄,提了孙旭尘的下人前去审问。但那下人咬死了是自己鬼迷心窍,想在主子面前揽功劳,偷着叫上人将郑侑打死,不干孙旭尘的事。”
  赵陆皱眉:“果然如此。”
  哪有那样容易就将孙氏拉下马的?虽然重申此案,但孙旭尘连刑部大门都未进,仍旧日日在花巷酒楼流连,夜夜笙歌,仿佛这事与他无关。
  赵陆又道:“传出钦天监一事,结果如何?”
  他料到郑侑这案子,最后孙家必定会寻个替罪羊出来,担下责任,将孙旭尘和孙家摘个干净,所以赵陆势必要将这事引到其他地方去。
  说到这个,姚沐哈哈一笑:“还是你想得远,在那块地上做文章。”
  前几日,一向极少在朝中露面的钦天监,也忽然参与进了此事。五官保章正与五官灵台郎联同上书,称他们“夜观天象,忽见中星动摇,辅、宰、尉、丞皆渐离次,究其缘由,是因京中龙气四散。”
  这事在朝堂上一说,众臣听见,面面相觑傻了眼。
  何谓中星?自然是高高在上,被百官簇拥在当中的天子。钦天监却说见其动摇,辅、宰、尉、丞皆渐离次。
  身边的大臣都渐渐离开了天子,这简直就是亡国之兆啊!
  朝堂上,赵陆坐在宝座里瑟瑟发抖,颤着声音问:“龙气如何会四散?”
  两位钦天监的官员便请罪道:“臣尚未查明,请陛下宽限两日,待臣回去查清,定给陛下一个答复。”
  赵陆便当着各位大臣的面,给了钦天监两日时间找寻缘由。
  孙仁商自然也在列位朝臣之中,钦天监回话时,他面色淡然,只在二人说皆因龙气四散而起,孙仁商才略皱了皱眉。
  而另一边,在郑侑一案中领着众门生舞得起劲的吴阁老,摸了摸胡子,未言一词。
  忆起赵陆那副怕死的模样,姚沐笑了半日:“从前真是小看你。”
  又道:“你可想好如何让钦天监解释,龙气与孙旭尘的关系了么?”
  那二人是赵陆在背后授意,龙气四散也是赵陆让他们所说。
  闻言,赵陆道:“扶乩。”
  “嗯?”
  原本姚沐与赵陆说话,暖阁里忽“哗”一声响,一时间将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罪魁祸首”正张开手,面前的木盒倒了大半,通炕上霎时堆了几座沙,她的指缝里也全是细沙。
  见二人转头看过来,赵宜安有些无措,她先瞧了瞧赵陆,又望了一眼姚沐。
  ——不认识。
  眼神又回到赵陆身上,赵宜安小声道:“洒了。”
  姚沐这才发觉,原来赵宜安玩的就是扶乩用的东西。
  “就是这个?”
  赵陆看了一眼打翻的用具,点头道:“嗯。”
  并未注意二人之前对话,赵宜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二人神色,自己手上的这样东西,似乎有些重要。
  她便讷讷:“我不是故意的。”
  姚沐干笑两声,起身道:“忽然记起家中还有事,臣先告退。”
  将地方留给了赵陆与赵宜安。
  趁赵陆未开口,姚沐提脚溜出了暖阁。
  笑话,看赵陆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必不会责怪,反而还要软语安慰。留下来见他俩恩恩爱爱,吃这二人的酸么?
  姚沐咂咂嘴,早早行之大吉。
  暖阁中,赵陆果然道:“洗洗手罢,我叫人来收拾。”
  赵宜安下了通炕,延月已带着人进来,替她洗净手,又换下粘了细沙的衣裙。
  通炕也很快拾掇干净,这回赵陆跟着赵宜安一起,上了通炕坐着。
  伸出手,赵陆随意在沙堆里撩了一把,谁能想到,这细细的方才还被赵宜安放在手里把玩的沙粒,很快便要将孙旭尘送入大牢。
  赵陆翻下手心,看着细沙又从他指缝掉落,忽然眼前多了一块帕子。
  抬头,赵宜安正望着他。
  见他接过帕子开始擦手,赵宜安仍有些紧张:“真的无妨么?”
  她并不知道赵陆在做什么,但他晚上来睡的时辰,一日比一日迟,也没从前那样多的时间同自己说话,整日只见他在书案前写写画画,有时连进膳都忘了,要等赵宜安亲去他跟前,他才回过神来似的,笑着说:“又忘了。”
  打翻的东西似乎与赵陆日夜操心的事有关,虽然他并未生气,但赵宜安还是担心。
  见她如此忧心忡忡,赵陆倒笑了:“真的无妨。那东西原本就是拿来骗人的,打翻了,反让我警醒,莫被这种技俩迷惑了双目。”
  赵宜安便歪头:“骗人的?”
  “嗯,是假的。”
  “假的?”
  见赵陆又点头,赵宜安才放下心来,也跟着点了点头,又忽道:“我是真的。”
  “嗯?”
  “我是真的。”
  赵陆却追问:“真的什么?”
  闻言,赵宜安想了想,又拉住他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是真的。你瞧,可以碰,可以摸。。。。。。”
  赵陆看着自己的手被赵宜安带着,在她的脸侧慢慢抚过,他便问:“也可以这样么?”
  “这样?”
  “这样。。。。。。”
  未说完的字被含糊在齿间,单手揽住赵宜安的腰肢,赵陆低头,将自己的唇印上了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姚沐: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淦。
  我把之前两章的包都发了!快去看看有没有你的!


第74章 捉拿
  卯时,孙府。
  天还未亮,身边睡着的人便起身离床。
  躺在外侧的钱氏吓了一跳,忙跟着起身,问:“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闻言,已唤了婢女进来替他更衣的孙旭尘,难得不恼,还面露喜色:“今儿可是建宅的日子,你忘了?”
  他这么一说,钱氏才记起,去年从郑侑手里得来的那块地,原本立刻就要动土,结果因孙仁商知道了此事,发了脾气,又将孙旭尘在府内拘了几月,所以也就搁置了,并未开始。
  等孙旭尘禁足结束,忙又找人测算。
  今天就是他又找人选好的宜动土的黄道吉日。
  但现在外头沸沸扬扬,还有人因这块地状告孙旭尘,钱氏不免心里打鼓,劝道:“爷不如再等阵子,如今谁都盯着爷的行动,就等着抓爷的错处。况且要是父亲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脾气。”
  方才还喜气洋洋的孙旭尘,一听钱氏的话,立马将脸拉了下来,不耐烦道:“妇人之见!少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又道:“今天我就不回来了,你别等我了。”
  钱氏还要再劝,只是孙旭尘早甩开珠帘,往外走了。
  与此同时。
  一辆马车在小道旁慢慢停下,车帘从里面被掀起,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他先抬头瞧了瞧朱门上挂着的匾额,而后才自马车内走下,入了孙府后门。
  有过路的行人好奇,多望了几眼,忽觉得那年轻男人的背影眼熟得很。
  “那不就是前儿日日领着郑妻曹氏往刑部跑的忠勤伯么?”
  “你这么一说,再想想,倒真像是他。”
  “但忠勤伯去孙府做什么?郑侑的案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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