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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偏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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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了。”
  听见如此说,温祈元的面色和缓一些,只拱手道:“果真是姚兄想得周到。我竟没思虑到这步。”
  姚霑摆了摆手,一脸坦然:“等一会儿天明了,我便遣人领着温兄去行宫。温兄真心可鉴,想来传回我这别院的,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他这样一说,温祈元眼前浮现出湖阳往日娇俏柔媚的模样,霎时脸羞得通红,自以为这事结局已定,所以也不谦让,只说:“到时候,我定深谢姚兄的谋略。”
  说了这些,眼见天也快亮透,姚霑便让人送温祈元先去休息片刻,然后让人替他换马,一会儿好前往行宫。
  等温祈元走了,姚霑并未离开花厅,而是在此等候。
  他等着的时候,后院另驶进一辆马车,跟随的丫鬟嬷嬷停驻,将马车里穿着斗篷,戴着绒帽的妇人扶了下来。
  别院里的嬷嬷上前回话:“夫人,伯爷已在花厅候了多时了。”
  刘氏一颤,忙道:“快些过去。”
  她万不敢让姚霑久候。
  到了花厅,姚霑已等得不耐,只对着下人轻喝道:“折了腿了?走得这般慢。”
  刘氏在外脱了斗篷帽子,独自从门而入,福身道:“伯爷。”
  见她来了,姚霑松快许多,朝刘氏一抬下巴:“过来,还要爷请你不成?”
  伺候的下人识趣已退出花厅,刘氏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好低着头走到姚霑身边。
  “伯爷。”
  “嗯。”姚霑点头,“路上没耽搁罢?”
  刘氏轻轻摇头:“妾身不敢。”
  “不敢就好。”
  见刘氏仍捧着手炉,姚霑便问:“这会儿还冷?”
  刘氏正要摇头,忽听得姚霑一笑,道:“爷来替你暖和暖和。”
  说完,也未让刘氏再开口,姚霑扯过她压在桌上,掀了裙子就要硬入。
  手炉摔在地上,“咚”一声撒了满地炉灰。
  外头侍立的小丫鬟闻声一惊,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进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不就是夫妻间那档子事么?
  等一应事毕,算算时辰,温祈元也该出发,姚霑便系了外裤,径自走了。
  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刘氏才慢慢缓过来。
  明明花厅比外头暖上许多,她却觉得手指僵得不行,系了半天才将裙子系回去。
  她是高嫁,嫁入忠勤伯府做了伯夫人。哪知道姚霑是个眠花宿柳的人物,不但府里小妾成群,外头还有不少相好的。
  刘氏如何敢管他?又兼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她便越发觉得抬不起头。
  好在自己一副皮相生得好,又听话,床上床下随姚霑摆弄,所以姚霑还没有厌烦她。
  刘氏常这样安慰自己,又在心里暗暗打算,定要早日生个男孩出来,如此才有了后半生的依靠。
  等整理得差不多了,刘氏重坐在桌边,朝外吩咐道:“替我再拿个手炉来。”
  那厢温祈元新挑了足力的马,跟着别院的下人一同出发,这厢行宫里,赵宜安正披着斗篷,在花园里穿梭。
  闷在行宫无事,赵陆便遣人送了一百来盆暖棚里养出的鲜花,叫赵宜安摘着玩。
  赵宜安果然乐此不彼,一整个上午都耗在花园里,将一百多盆花采个遍,叫小宫女编成花环花篮,而后送到赵陆房里。
  目睹这些的延月一面感慨,陛下果真财大气粗,这么些花要是拿出去卖,几千两银子是必得的,一面又跟在赵宜安身后小声提醒:“娘娘别摘了,够了够了。”
  赵宜安回过头:“不够不够。”
  正说着,坐在亭子里编造的小宫女喜道:“娘娘,奴婢做完了。娘娘瞧瞧可喜欢?”
  赵宜安循声而去,那小宫女编的是个小巧的花环,正好戴在手腕上。
  她接过来比划了比划,点头道:“好。”
  将花环套在手腕,赵宜安提起裙子下了石阶,朝着前面走去。
  才走了几步,延月忽上前,挡住了她。
  只听延月冷声道:“你是哪个院子里做事的?竟敢带着外男误入?冲撞了湖嫔娘娘,也不瞧瞧你们有几个脑袋可掉的?”
  原来是延月眼尖,瞥见前头有一个小公公领着一个年轻男人,迎面同走了这条路,这才连忙走到赵宜安前头。
  赵宜安正疑惑,应秋轻轻拉了拉她:“娘娘到奴婢身后来。”
  带路的小公公早被延月喝得骇了一跳,又听见是陛下最为宠爱的湖嫔,这会儿吓得魂飞魄散都不够了。
  他忙跪在路上磕头:“姐姐饶命!奴婢是外头伺候的,因守门的大人说,这位是原先的驸马,今日要求见陛下,所以叫奴婢领着人进来。奴婢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冲撞娘娘,望娘娘明鉴!”
  听见小公公的说辞,延月心里咯噔一下,忙喝道:“既然如此,怎么偏走了这条道,还不快快改道,避让娘娘。”
  原先的驸马,其余人不认识,延月可知道。
  她可千万不敢让湖嫔和他碰上。
  闻言,小公公连忙爬起来,朝着身后垂头的温祈元道:“温公子,请随奴婢来。”
  温祈元正糊涂,但听见为他带路的小公公和宫女交谈,也知道自己差点冲撞贵人。
  那可是陛下的女人。
  因此听小公公让他往路边让,也连忙跟上,背过身站在了道边。
  见二人都转过身去,延月还不敢放心,快步走回赵宜安身边,轻声道:“娘娘随奴婢来。”
  还是早些离了此地为好。
  和应秋站在一处的赵宜安,握着手腕上的花环,瞧了一眼边上立着的两人,疑惑地走了。
  她才走开几步,一直低头的温祈元,忽然悄悄侧目,瞥见了“湖嫔”的容貌。
  莲步轻移,身姿媚人。
  只一个侧影就如此叫人神思荡漾,心中微痒,再朝湖嫔脸上瞧去时,温祈元忽僵在了原地。
  “温公子,温公子。”
  温祈元一惊,忙回过神来:“我在,我在。”
  小公公呼出一口气,又拿袖子擦着额头,方才那一遭,竟是吓得他出了满头的汗。
  只听他庆幸道:“好在湖嫔娘娘不计较,咱们还是等一会儿再走罢。”
  这会儿温祈元心里全是方才“湖嫔”的身影容颜,他有些回不过神,听见小公公在说话,便忍不住问:“小公公可觉得,这位湖嫔娘娘,和原先昭帝的幼女,湖阳公主,很是相像么?”
  何止相像,温祈元都要以为她们是同一个人了。
  但陛下应该不会做出如此罔顾人伦的事,温祈元只好安慰自己,或许是长得像而已。
  只是谁会讨一个和自己亲姐姐长得这么像的女人放在身边?而且听小公公的意思,还颇为受宠。
  正转不过弯,边上的小公公听到此问,挠了挠头,讪笑道:“奴婢虽一直在行宫伺候,但来的时日不多,不能得见公主仙颜,叫温公子错问了。”
  温祈元回了神,忙道:“只是随口一问,小公公不必放在心上。”
  估摸着湖嫔应该离开这条路了,小公公便躬身:“也差不多了,温公子随奴婢来罢。”
  温祈元也笑着不再提此事,跟着小公公走了。
  到了汇泽阁,小公公又请人进去回禀。
  不多时,回禀的公公也出来了,带着歉意笑道:“叫温公子白跑一回。陛下此刻无空,也不便见客,还请这位小公公送温公子出去罢。”
  温祈元一愣,小声问:“麻烦这位公公再去通禀,就说温某是为湖阳公主的事来的,万请陛下一见。”
  公公忽变了脸色,口中叹气道:“不是奴婢多嘴,温公子且问身边这位小公公,咱们陛下前儿才从马上摔下来,这会儿还不能走动,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温公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一日来,撞上了陛下不高兴。此刻便是多大的事,恐怕陛下都无心处置。”
  又往前一步,压低了嗓子说道:“况且温公子也知道,咱们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公主便——便不怎么同陛下好的,此时温公子又到陛下面前说什么湖阳公主的事,只怕陛下愈发心烦。”
  温祈元仍不死心,他赶了一夜的路,若连陛下的面都没见到,真是叫人笑话了。心中又忽然间满是湖阳的窈窕身段,只叫他抓耳挠腮,恨不得此刻就能携湖阳返家,共赴巫山。
  因此,他又哀求:“这位公公,我自然也知道陛下同公主的关系胶着。说一句不怕公公笑话之言,正是如此,我才千思万念,想着能为公主找一处庇护之所,不叫她再待在宫中……受苦。”
  最后二字说得极轻,虽满脑子想着湖阳,但温祈元也知道,不可得罪陛下,所以才囫囵说了“受苦”两个字。
  听完这些话,公公思虑一阵,半晌,才道:“既如此,奴婢就再跑一趟罢。至于这位小公公,还是先回去做事。”
  语毕,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又走了。
  温祈元自然激动,连身旁的小公公告退,也没在意。
  他只等着陛下召见,而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将湖阳迎回家去。
  这还不够,温祈元深知湖阳没了往日靠山,若跟着他,便只能乖乖听他的话。
  昔日高高在上的公主,怕是要变成任他摆布磋磨的湖阳。
  一位颜色绝世的美人,却由他随心玩弄。
  思及此处,温祈元只觉得浑身的血都热了几分。
  可惜左等右等,那位又回去通禀的公公却一直不来。方才带他进来的小公公也回去了。
  温祈元左顾右盼,忽发觉,这四周只剩他一人。
  冷风一吹,温祈元忍不住抱紧了手臂。
  可真够冷的。
  *
  汇泽阁,东次间。
  延月往炭盆里加了一块香饼,又领着其余的宫女,出了次间。
  赵陆仍在写字,赵宜安便自己坐到他对面,将手腕上的花环摘了下来。
  又递到赵陆面前:“你瞧。”
  赵陆点头:“嗯,好看。”
  赵宜安不满:“你连头都没有抬。”
  闻言,赵陆便抬头,深深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花环,而后重重点头道:“嗯,好看。”
  赵宜安这才满意,又想着如何戴到赵陆手上去。
  但这样写字不方便,赵陆躲了一下,道:“一会儿再戴,等我写完。”
  “哦。”
  赵宜安收了花环,又跪直了身子,双手撑在小桌上,好奇问:“你又在书上写字么?”
  赵陆一顿,又道:“真聪明。”
  “怎么不去纸上写?”
  说着,赵宜安又跪坐了下来,手臂放在小桌上,抵着下巴问他。
  赵陆只说:“习惯了。”
  闻言,赵宜安也不再问,只是忽然说:“我刚才看见人了。”
  “外头都是人,要是看不见才奇了。”
  “不是。”赵宜安摇头,“是不认识的人。”
  想了想又接着道:“他还偷看我了。”
  赵陆蹙眉,抬起眼睛,见赵宜安神色自然。
  她从未骗过他。
  “在哪儿见到的?”
  赵宜安嗯嗯啊啊了一会儿,道:“就是回来的路上,延月替我挡着了。他们还说了一会儿话。”
  赵陆便搁下笔,要叫延月进来回话。
  赵宜安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说:“小公公说,他是驸马。”
  原本要喊人的赵陆一愣,回过头,抿唇道:“你听见了?”
  赵宜安便点头:“我还听见小公公说,他要来见你。”
  赵陆神色微变,他仔细观察赵宜安的表情,但她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在那里奇怪,驸马是什么东西。
  听见赵宜安的疑惑,赵陆便说:“驸马不是东西。”
  “嗯?”赵宜安歪头,目露不解。
  “他也不是好人,你以后不要见他。”
  但想了想,应该是自己不要再让赵宜安见到他,赵陆便又说:“以后他不会来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赵宜安慢慢点头:“哦。”
  又开心道:“你不写字了?我来替你戴花环。”
  见她兴冲冲的模样,赵陆不忍叫她失望,朝她伸出手:“戴罢。”
  赵宜安果然认认真真,先卷起他的衣袖,一层一层,又将花环从他的手指慢慢套上去。
  只是才套到骨节处就套不动了。
  赵宜安皱着眉,用力试了几回,只是仍戴不进去。
  她有些怅然:“太小了。”
  明明戴在她手上就可以的。
  赵陆便问她:“谁做的这个?”
  “花园里的小宫女。”
  “那就再做个大的。”
  赵宜安点头:“做一对儿。咱们是一对儿。”
  闻言,赵陆垂下眼。
  他的耳朵怎么又热起来了?
  丢人。
  这回赵宜安不去花园了,只将延月叫进来,让她去吩咐。而后又抓着赵陆的手,要同他比大小。
  她有些惊诧,赵陆的手竟比她大这么多。
  伸开手掌,轻易就可以握住自己的手。
  怪不得他抱自己的时候,也那般轻轻松松。
  赵宜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想了什么。
  赵陆也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比赵宜安小三个月,似乎小的时候,是女孩子长得快些。因此十二岁之前,每回见到赵宜安,他都要微微抬头,仰视她。
  她这样娇惯又美貌,是他心里最不可接触到的人。
  但其实,有那么一回,赵宜安不但向他弯下腰,甚至还伸出了手。
  他还记得那晚灯火连天,护城河中许愿的花灯流满整座水面。
  而自己面目模糊,快被冰凉的河水吞没。
  赵宜安就瘫坐在岸边,急得哇哇大哭,她试图伸手来抓赵陆,可惜小孩子没有那么多力气,光是哭就已经叫她精疲力尽。
  最后是寻妹妹寻到此处的赵郗,叫人下水救了他。
  往事蹁跹,赵陆低着头,眼前忽然晃过一只手。
  赵宜安跪在炕上,从他眼底下露出脸,笑眯眯问:“你在想什么坏事?”
  闻言,赵陆一愣。
  见他回了神,赵宜安便坐直了,仍旧问他:“你在想什么坏事?”
  “没有。”赵陆略一沉思,道,“在想你。”
  “骗人。”赵宜安不信,偏过了头。
  “没有骗人。”
  赵宜安只重复道:“骗人。”
  一面说着,一面爬回了自己的座位。
  赵陆便语气严肃道:“真的。”又说,“我未曾想坏事,只是想你这个坏人。”
  赵宜安倏地抬起眼睛,她皱了皱鼻子,小声道:“我又不坏。”
  “坏。害得我不能专心写字。”
  赵宜安与他辩驳:“那是你自己做不好。”
  赵陆笑了一声:“我要写字了。”
  嘀咕了几句,赵宜安也安静了下来,专注玩着小桌上的花环研究,想知道是怎么编的。
  一时间次间里只剩炭火哔啵。
  又过了一阵,赵陆提笔蘸墨,忽听见赵宜安开口问:“若我是坏人,你还爱我么?”
  难得慌乱一瞬,赵陆执笔,只不抬头,口中道:“乱七八糟的,说些什么?”
  赵宜安哼哼几声,又问:“爱么?不爱么?”
  连后背都觉得热了起来,赵陆掩唇咳了几下:“自然,爱。”
  “陛下、娘娘……花环,做好了。”
  立在门口的延月,忽觉手中的东西重似千斤。
  这会儿退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还来得及么?
  为何要催着小宫女快些做好呢?又为何自己亲自来送呢?怎么这回回来的时候,倒走得那么快?路也太平坦了,自己竟然没有摔一跤再来。
  心中尽是迷茫,延月从未如此觉得,自己的人生,竟然处处都是巧合啊。
  就是这个巧合,没那么招她待见。
  赵宜安倒不觉得怎么样,见延月手上捧着花环,便招手叫她过来。
  延月僵着脚步行至二人跟前,奉上花环,又识趣道:“奴婢告退。”
  等她走了,赵宜安捧起赵陆的手,这回顺顺当当替他戴了上去。
  赵陆手指生得长且直,戴上这个,倒不觉得违和。
  细细欣赏了一会儿,赵宜安忽握着他的手腕晃了晃:“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
  闻言,赵陆一笑:“是我的花。”
  “唔……”
  想了一阵,只见赵宜安弯唇笑道:“一样一样。”
  花也好,人也罢。
  反正都是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啦!下章发包!大家记得到时候来奥


第56章 完了
  且说汇泽阁外。
  温祈元等了一早上,直过了午时,也未曾见那进去通禀的公公出来。
  他哪知道,头一回小公公请人进去回禀时,就被金公公拦下来,压根儿就没叫人报到赵陆跟前。
  而金公公一听是温祈元,自然皱着眉叫通禀的公公打发了他。
  可惜温祈元贼心不死,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两个时辰,才慢慢醒悟过来。
  难道那位公公是在哄他么?不敢得罪陛下,所以就得罪他,叫他在这里白等这些工夫。
  喉咙又痒又痛,鼻子也渐渐堵了起来。温祈元知道这是要伤风的症状,也不敢多留,吸了吸鼻,抱着手臂就往外跑了。
  一直到跑出宫门,他才松了口气。
  幸而没撞见领他进去的小公公,不然真是丢人丢回家。
  领路到行宫的忠勤伯府下人也等了许久,见温祈元来了,心中虽然等得厌烦,但面上只挂着笑,对温祈元道:“公子可算出来了,叫小人好等!”
  温祈元只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就要跨上马去。
  打量了他的神色,似乎不是高兴的模样。下人便试探问道:“温公子果真得陛下的欢心,竟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么?”
  温祈元一僵:“莫说这些,早些回去,我还有话同忠勤伯说。”
  提到了姚霑,下人自然不敢再多言,呐呐着退下,见温祈元已纵马走了,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背,扬鞭朝着他追上去。
  只是心里越发不乐意。
  温祈元既无家世背景,又无功名傍身,能和他主人称兄道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若原先他还有个驸马名头可以唬人,这会儿却连公主都落魄了,至于他这个旧驸马?
  切。
  这般想着,手上的鞭子甩得重了几分,策马的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
  只是跑得再快,等马匹驮着二人回了忠勤伯别院,早已过了未时,快到申时了。
  原本就在风地里冻了一早晨,这会儿又迎风骑马,才跨下马背,温祈元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霎时觉得鼻塞眼花,连脚步都重了起来。
  但他心事未了,只是硬撑着走进前院,想让姚霑替他出主意。
  另有人在前领路,到了花厅,又入内通禀。
  姚霑很快就迎了出来,只见他披着白狐皮里的鹤氅,笑容满面:“温兄劳累了。”
  说着,将温祈元带进花厅。
  才冻得不行,扑面一阵暖风,温祈元细细嗅了嗅,似乎还有些香气。
  但这么一转换,他禁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
  姚霑一愣,忽露出嫌恶神色,只是温祈元望过来那瞬又变作担心模样,问道:“温兄可还好么?”
  温祈元连连点头:“还好还好。”
  又为难道:“只是叫姚兄空等了,我竟连陛下的面都,都没有见到。”
  闻言,姚霑只微微怔了一瞬,很快便安慰起温祈元来:“温兄说什么叫我空等的话。我不过白出了几个主意,温兄才是真真儿去做的人。”
  又道:“温兄可细说说,到行宫都发生了什么事?”
  听见姚霑的话,温祈元便把他在行宫所见所闻都吐露出来。
  只是说到“湖嫔”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说了出来。
  “哦?”
  这下连姚霑都疑惑了:“温兄的意思是,陛下宠爱的湖嫔,竟和湖阳公主生得一模一样么?”
  温祈元连忙摆手:“不不不,或许有些不同。只是——”他顿了顿,又努力回想一番,喃喃道,“只是我瞧上去,真如一个人似的。”
  两厢沉默,姚霑忽笑道:“温兄也不必如此记挂,一计不成,咱们就想二计罢了。且让人送温兄前去歇息片刻。”
  又起身:“温兄仍未用饭吧?一会儿我也叫人预备了,送到温兄房里去。”
  说起午饭,温祈元便觉腹中空空,他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又拱手赧然道:“如此,麻烦姚兄了。”
  姚霑摇头,叫了下人进来,吩咐了一番,就让人领着温祈元出去了。
  等温祈元走了,他才复又坐下,皱着眉仔细思索其中关窍。
  湖嫔和湖阳公主……
  温祈元说此二人相像,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对湖阳公主起了异心,所以特意找了一个长得像的人来慰藉么?
  若真如此,看来陛下也是和他同道中人。
  思及此处,姚霑忍不住暗嗤。
  找个长得像的人,终归不是原主。
  要是换成自己,什么亲姐姐不亲姐姐的,必定将人抢过来,先睡了再说。
  但他也对这位湖嫔起了好奇心,思索一番,喊来小丫鬟,让她叫刘氏过来花厅。
  原本刘氏只是他带来作乐的,这会儿倒是忽然间有了别的用处。
  早上已被压着做了一回,哪知要用晚膳了,姚霑又叫她过去。
  刘氏惴惴不安走来花厅,只低着头行礼:“伯爷。”
  她不敢多说,怕姚霑因此发怒,祸害到她身上。
  哪知这回姚霑神色可亲,朝她招手道:“过来,坐着罢。怕我做什么?”
  刘氏一凛:“妾身敬爱伯爷还来不及,如何会怕。”
  没用的话一箩筐,姚霑有些厌烦,只道:“坐下再说。”
  刘氏便坐在他对面。
  只听姚霑道:“你知道咱们这座别院,离皇家的行宫是最近的。”
  刘氏便呐呐:“自然是伯爷得天子眷顾。”
  “不是说这个。”
  姚霑凑过去:“明日你就去行宫一趟,我派人护送你。等到了行宫,你替我请行宫里的湖嫔娘娘过来,就说——说请娘娘来咱们别院赏玩。”
  刘氏心一跳,直想拒绝,只是不敢,便犹豫道:“妾身是深闺妇人,只怕应付不来,倒让伯爷空欢喜一场。”
  姚霑一挥手:“这有什么?我听说陛下这阵子出了事卧床,想来湖嫔闷在行宫也没什么好玩的。你只去了,说些好话,湖嫔自然高高兴兴就来了。”
  听见他这口吻,刘氏心里越发憷了。
  往常姚霑用这副模样同她说话,叫她做事,不是要买新的小妾,就是让她请戏班子来唱戏。唱着唱着,那几个搔首弄姿的小旦就唱到姚霑床上去了。
  偷偷瞧了一眼姚霑,刘氏只打怵,难道这回,他不要命了,竟想染指天子的人了么?
  这算什么?自己儿子还没生出来,这似乎唾手可得的爵位也未到她儿子手上,姚霑就急着前去送死了?
  一向胆小怯懦的刘氏,这会儿却忽然神思清明起来,直劝道:“伯爷,我们这儿毕竟庙小,只怕容不下娘娘那尊大佛。况且伯爷也说,陛下卧床了,妾身想,湖嫔娘娘自然要在旁侍疾的,也无空闲前来。”
  姚霑从未被人反驳过,自小到大哪一个人不是捧着他纵着他?
  刘氏说着这几句,姚霑便忽立起身,劈手就是一个巴掌。
  “贱妇!我叫你去,你去就是了。这张嘴如此能说会吐,怎么前几日叫你含一含爷的东西,就死也不肯了?”
  刘氏直叫他说得满面通红,低着头不敢作声。
  姚霑下了令:“明日卯时你便出发,戌时前就将人给爷带到。若带不到——”他冷哼一声,“八年无子,我看你这伯夫人,也该让贤了。”
  刘氏霎时跪倒在地,抱着姚霑的腿哀求道:“伯爷息怒,妾身去就是了,去就是了。”
  姚霑却一脚踢开她,自顾自走了。
  只剩刘氏瘫在地上,久未缓过来。
  *
  第二日,行宫。
  刘氏自然见不到赵宜安,她正领着人祸祸后花园那些花去了。
  在汇泽阁外停了好一阵,也未有人叫她进去等。刘氏才死了心,带着随行的丫鬟,往原路走回。
  谁知柳暗花明,前头忽来了一队人,
  刘氏原想着避开,但耳边传来对面那些人说话的声儿,似乎是叫湖嫔走慢些。
  湖嫔?
  心内一惊,刘氏急忙迎面走上前去。
  忠勤伯夫人就是她的依傍,刘氏存了侥幸,或许姚霑只是想结识这位娘娘,并没有什么心猿意马之事。
  如此勉强安慰着自己,刘氏朝着来人盈盈一拜:“忠勤伯刘氏,拜见湖嫔娘娘。”
  身后的丫鬟也跟着下拜。
  延月吓了一跳。
  她怒瞪着眼前二人,这几日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没长眼一般,直往湖嫔面前撞上来。
  还什么什么夫人?
  什么夫人都不能大过她家娘娘去。
  因此,延月绷着脸问:“是谁允你上前来的?湖嫔娘娘是你们想见就可见的么?”
  刘氏忙又矮下。身去:“这位姑娘莫怪,是妾身乍见到娘娘,一时激动失了态。还请娘娘恕罪。”
  应秋最实在,也不多费口舌,伸手就要赶人:“咱们娘娘还要走路呢,别拦着。”
  刘氏却不肯放过这机会,大胆抬起头来,朝着延月应秋挡住的美人道:“妾身久候,只求娘娘给妾身一个说话的机会,叫妾身言明来意。娘娘听了,定会喜悦。”
  拦着她,她竟敢抬头了。
  应秋气上心头,撸起袖子就要将人拉开,谁知身后一直不语的赵宜安,忽从边上探出头,问:“什么事?”
  她这一开口,延月应秋也不能再拦了,只好让出道,叫刘氏回话。
  听见湖嫔忽然出了声,刘氏一喜,再见从宫女身后露出面来的湖嫔,刘氏又是一怔。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这八个字,竟然通通有了同一个归处。
  她一愣神,赵宜安便疑惑起来,又问了一句:“什么事?”
  身后的丫鬟轻点她的后腰,刘氏忙垂头叙道:“妾身是忠勤伯夫人,因听见娘娘随陛下来了行宫,正巧忠勤伯的别院也在此处,虽然比不得行宫辉煌,却也另有一番滋味。因此,妾身斗胆,想请娘娘前去玩乐。”
  赵宜安一听,斩钉截铁道:“不去。”
  她还要跟小宫女学编花篮,好送给赵陆。哪有那工夫?
  刘氏自然不愿就此退缩,嘴里只道:“别院里有腊梅数丛,正是开花的时候。想娘娘心性高洁,一定喜欢这些。”
  耳朵捕捉到“腊梅”两个字,赵宜安跟着重复了一遍:“腊梅?”
  似乎有了希望,刘氏忙回:“是,不单腊梅,另有水仙海棠,若娘娘喜欢,竟可观赏。”
  “能摘么?”
  “呃……”小心翼翼抬起头,刘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谨慎问道,“娘娘问的什么?”
  赵宜安瞧着她的眼睛:“能摘么?花,能摘么?”
  一时不懂湖嫔的意思,但刘氏知道此刻该答应,便应道:“自然,能得娘娘欢心,是它们几世的福气。”
  听见可以摘花,赵宜安点头:“好。”
  “去别院?”
  赵陆正写字,闻言抬起头来。
  赵宜安用力点头:“嗯!”
  又说:“可以摘花。”
  赵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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