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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太偏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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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语兰一喜,脸上禁不住飞红一片。
  虽然被湖嫔气晕过去,但陛下好歹还是记挂着她的,见她没了意识,并未遣她回去,而是安置在了对间。
  这么一想,孙语兰也就暂不计较先前的事了。
  见冬菱手上拿了汤碗汤匙,孙语兰忽想到什么,娇羞道:“是陛下吩咐煮的药么?陛下真是费心,我虽然不喜苦药,不过也拿来罢。”
  可是陛下对她的一份情呢。再说若药苦,她一会儿就能名正言顺去陛下面前撒娇了。
  闻言,冬菱却踟躇,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碗,小声道:“娘娘,这不是药。”
  孙语兰一愣,问道:“那是什么?”
  “是——昨晚儿娘娘让奴婢炖的人参鸡汤。”
  孙语兰霎时僵住。
  冬菱小心翼翼说下去:“方才娘娘晕了过去,奴婢便被叫去了娘娘身边。众人将娘娘移来这里的时候,湖嫔忽然叫住奴婢,说这鸡汤既然炖了,娘娘就喝了罢,莫浪费了。”
  又是这句话!
  孙语兰气得咬牙。什么浪费不浪费,难道宫中还缺这一只鸡,缺这一根参么!
  还有那湖嫔,几次提起这茬,可见是故意为难自己,让自己没脸。
  瞧孙语兰在想事,冬菱便端着鸡汤站着,不敢再开口。
  气闷了一会儿,孙语兰忽道:“什么叫我让你炖的鸡汤?你在外头也是这么说么?”
  “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嘴快。自然是娘娘亲自做的。”
  “你明白就好,不懂事的小蹄子。”孙语兰没好气地嘀咕,“湖嫔这是防着我呢。偏她占着陛下,也不给别人机会。”
  说完这几句,孙语兰又郁结了不少。
  冬菱便问她:“娘娘,那这鸡汤,咱们还喝么?”
  孙语兰气道:“喝!怎么不喝?”
  这可是她祖上一辈辈传下来,特意从分宜带来,连她父亲都舍不得吃呢。
  憋着一股气,孙语兰一口气将冬菱手中的鸡汤喝完,又漱口擦嘴,道:“这会儿我醒了,你去陛下跟前通报一声,我好再过去的。”
  冬菱应下,正要走,孙语兰又叫住她问:“先找人问问湖嫔在不在。”
  “是。”
  *
  东次间。
  赵陆仍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赵宜安也还坐在床下,嘴里含着一块糖,手里叮叮当当在解九连环。
  忽听见外头小公公禀报:“陛下,兰才人醒了,等着求见。”
  赵陆睁开眼,瞧见赵宜安低着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他便道:“进来罢。”
  孙语兰扶着冬菱的手进来,果然看见赵宜安仍陪在赵陆身边,她暗暗咬牙,面上却仍作出病弱的样子。
  冬菱行了礼退出,孙语兰便福身下拜,娇声道:“拜见陛下。方才妾身一时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
  孙语兰又对着赵宜安行礼:“姐姐,妹妹失态了。”
  屋内仍旧叮当作响,赵宜安并未理会她。
  孙语兰仍曲着膝,见如此,又叫了一声:“姐姐可是觉着妹妹丢脸,不肯原谅妹妹么?”
  湖嫔会给她没脸,她自然也会给湖嫔下眼药。陛下都说无妨了,湖嫔还一声不吭,真是藐视天威。
  听孙语兰这么说,赵宜安忽然皱起眉,用力吞咽几次,又摸着喉咙,转头对孙语兰轻哼:“嗯。”
  没什么力气似的。
  孙语兰腹诽,在陛下面前故作柔弱,呸!
  但她并不解赵宜安之前的举动是何意。
  哪知见赵宜安这样,赵陆也跟着皱眉:“你把糖咽下去了?”
  赵宜安点点头:“她在跟我说话,不可含着糖回她,那样就无礼了。”
  “还难受么?”
  赵宜安又摸摸脖子,耷拉着眼睫道:“难受的。”
  孙语兰一惊,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原本是湖嫔目无天子,这会儿反倒将她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全成了孙语兰的错了。
  心中愤恨,孙语兰又忙看向赵陆。
  只听赵陆道:“喝水顺一顺。”
  他又转向孙语兰,孙语兰抢着认错:“都是臣妾不好,却让姐姐迁就臣妾,成了这样。”
  赵陆正要开口,赵宜安忽道:“无妨。”
  孙语兰一噎,又心恨道,学舌的鹦鹉!
  赵宜安既然这样说了,赵陆不好驳她的面子,孙语兰便仍留在次间。
  心里防着赵宜安,孙语兰一面又绞尽脑汁,想同赵陆说上话。
  不过赵宜安却先有了动作。
  她举起解了许久的九连环,朝着赵陆求助:“解不开了。”
  这回拿的比上次养心殿里的复杂,赵宜安自己努力许久,最后仍旧无法。
  赵陆便朝她伸手:“给我罢。”
  赵宜安忙坐到他身边去。
  两个人四只手,时不时碰在一起,中间还夹杂着赵宜安的小声抱怨,让赵陆慢点,她看不懂了。
  孙语兰在窗下笔直坐着,只当没有听见。
  没过多久,赵陆就替她解开了。赵宜安将九连环放下,仍挨在赵陆身边,又弯腰打开放在脚边的青瓷罐子,从里面捞出一块糖。
  赵陆见了,叮嘱道:“慢慢吃。”
  赵宜安便替他也拿了一块:“你也尝尝,好甜的糖。”
  糖?
  孙语兰一愣,定睛看时,原来之前赵宜安进来时抱着的青瓷罐子,居然是自己要吃的糖罐。
  她有些转不过弯来,陛下现在这样,湖嫔不说送点滋补养身的,竟还拿个糖罐子,堂而皇之坐在陛下面前吃糖么?
  还“好甜的糖”……
  可是陛下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听他说:“我不喜欢甜的,你挑块小的就好。”
  孙语兰顿生怨艾,她这儿就是“陛下不喜欢,你自己喝罢”,到了湖嫔那儿,却又变作“挑块小的就好”。
  若还看不明白陛下的偏心,她真是白活了十六年。
  孙语兰便柔声道:“今日来了这会儿工夫,臣妾也该告退了。望陛下多加保养,早日龙体康健。”
  又对赵宜安道:“妹妹先走了,姐姐就替妹妹照看陛下,尽一份心罢。”
  赵宜安点点头,却忽然说:“我不喜欢弟弟妹妹的,你别叫姐姐了。”
  孙语兰一僵,只好先道:“是,臣妾记住了。”
  又行礼退出了次间。
  回过头,赵陆正盯着她看。
  赵宜安嘴里还有糖,只好含糊道:“怎么了?”
  将糖慢慢含化,赵陆才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弟弟妹妹?”
  赵宜安一面尝试着将九连环装回去,一面答道:“我不喜欢做姐姐,我喜欢当妹妹。”
  赵陆便不言语。
  见他不说话了,赵宜安低下头,继续装着九连环。
  过了一会儿,赵陆的声音响起:“不是说含着糖回话是无礼么?”
  手上的动作不停,赵宜安回他:“你同她不一样,我自然要待你不同。”
  她抬头:“上回提起咸熙宫,你说见别人和见你不同。既然你视我不同,我也视你不同。”
  听见这话,赵陆将目光放在她身上,不知作何反应。
  赵宜安又说:“你不要眼馋她的鸡汤,一会儿我就让延月去炖一盅。”
  “我不眼馋。”
  赵宜安点头:“好。”
  她复又低头,接着装九连环去了。
  一时无言。
  *
  金公公将孙氏三人安排住在迎翠院。早上孙语兰带着冬菱出门,自然没逃过孙妙竹的眼睛。
  这会儿午时将至,见孙语兰迟迟不归,孙妙竹正暗自揣测是何原因,忽见窗外两个人影经过。
  是孙语兰领着冬菱回来了。
  看着二人进了屋,孙妙竹阖上窗缝,等了一会儿,才去问话。
  她隔着门帘,扬声道:“语兰,你在了么?”
  孙语兰正生闷气,听见孙妙竹的声音自外响起,没好气道:“在在在,大白天喊什么喊?我又不聋。”
  冬菱听了,忙去为孙妙竹掀帘,奉上茶后,知这二位要说话,又乖觉退了出去。
  行至跟前,孙妙竹道:“这是怎么了?倒是受了委屈似的。”
  知道孙语兰出门,孙妙竹一猜便知,她不是去见陛下,就是为去见陛下做准备。
  方才见冬菱提着食盒离开,孙妙竹略一思索,就明白孙语兰一定送汤去了。
  不过看孙语兰这幅样子,似乎并不顺利。
  孙妙竹扶桌坐下,道:“早晨你可做什么去了?我昨儿叫马车摇得腰酸背疼,直到巳时才起。原本想着早些起来,叫上你,一同去陛下那儿。谁知起也起不来。”
  一听她的话,孙语兰的气霎时消了几分。
  瞧瞧这些人,一个个哪有她这般上心?连孙妙竹都犯懒了,别说那个木头似的孙柳月了,进宫这么些日子,也没见她独自去见过陛下。
  若真有人能得陛下青睐,不是自己都说不过去。
  思及此处,孙语兰觉得舒服不少,便对孙妙竹道:“我正是从陛下那儿回来呢。原也想着和你一起去的,但喊了几声,并没听见回应,只好自己走了。”
  孙妙竹诧异道:“翠彤竟未同我说,回去我定要好好问问她。”
  孙语兰自然没有去喊她,随口扯谎罢了。听了孙妙竹的话,她也不慌,只说:“凭谁做错事都不敢认的,你去问,她肯定说没有。”
  孙妙竹便赔笑:“却让你费心了。”
  “费什么心。你下回去,别忘了叫上我就成。”
  孙妙竹一概笑着应下。
  *
  又过了几日,汇泽阁忽然遣人来,说请妙才人前去领赏。
  传话的小公公立在院门就说完了这些话,待在屋内的孙语兰霎时惊诧不已。
  这几天,她们三人每日都去汇泽阁请安,孙妙竹与她形影不离,并没有机会和赵陆单独说上话。
  现在小公公传的这些,又是什么道理?
  孙语兰又疑惑又不安,一心想跟着去看看。但她知道自己去不了。
  在屋内踱了几圈,冬菱掀帘进来,说:“妙才人来了。”
  孙语兰一怔,忙道:“叫她进来。”
  孙妙竹一入内,先羞红了脸:“语兰,你也听到小公公的话了罢。我还未受过陛下的赏呢,心里不安,不如你跟着我一起去罢。”
  孙语兰上下打量她,道:“你叫我和你一块儿去?”
  孙妙竹点头:“你最会说话,我怕我见了陛下,嘴笨不讨喜。”
  孙语兰慢慢坐下来:“你做了什么,就领赏去了?”
  “没什么。”孙妙竹弯起嘴角,“你还记得我家就是做灯笼的么?前几回拜见陛下,我见陛下卧床,怕陛下无聊,就做了几盏小灯笼送过去解闷儿。没想到陛下却喜欢。”
  孙语兰一噎,只道:“原来这样。你倒是讨了巧了。”
  孙妙竹含笑不语,欣赏着孙语兰一脸憋闷的模样。
  先前孙语兰还嫌弃她的出身,又在湖嫔和众人面前,说她家就是做灯笼的,暗地里贬低她。却没想,这会儿孙语兰瞧不起的灯笼,倒让孙妙竹讨了头赏。
  孙妙竹又道:“你便同我一起去,可好?”
  孙语兰便道:“那是自然……”
  二人打扮之后,跟着汇泽阁的小公公,一齐朝着汇泽阁行去。
  前几日回回看见湖嫔在陛下身边,这次倒不见她的人影。
  孙语兰不由得艳羡起来,又坚定了不能放孙妙竹和陛下独处的心。
  小公公通禀之后,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次间。
  瞧着孙妙竹的背影,孙语兰眼底划过一丝嫉恨。
  以前都是孙妙竹跟在她身后,何曾走在她前头?
  二人跪下行礼,赵陆让她们起来。
  孙妙竹小意道:“陛下,臣妾怕不会说话,便带了兰才人一起。陛下勿怪才好。”
  “无妨。”
  孙语兰正瞧着床头挂着的几盏兔子花鸟新灯笼,心内想,陛下竟然就摆在这儿么?岂不是时时能看到,时时能想到做这些的孙妙竹?
  心内霎时再添几分嫉妒。
  听见孙妙竹和赵陆的话,孙语兰忙道:“臣妾就知道陛下大度,定然不会怪罪妙才人的。”
  将话抢到了自己头上。
  赵陆便问:“做这个要多久时间?”
  孙妙竹回:“回陛下,这个简单。若有现成的材料,半天工夫,能做许多盏。臣妾还有更难更精致的,那个才费工夫。不过也更好看。”
  “是什么样子?”
  “是能转的灯笼。灯外有小小的围屏,上绘着各色画儿。点起灯,再将围屏一转,倒像上头的景色会动一般。”
  赵陆便点头:“这个倒好。”又问,“若留你在这儿,材料齐全,再叫人协助,可要做多久?”
  听见要留她,孙妙竹心中一喜,垂首回道:“大约十天。”
  赵陆说:“就做这个。”
  十天?
  孙语兰觉得自己又要晕了。
  只是孙语兰并未晕过去,赵宜安就来了。
  小公公并未禀报,她直接掀了帘进来,一面问:“鸡汤喝了么?”
  赵陆看向她:“喝了。碗还留着,你叫人拿出去。”
  “好。”
  赵宜安又回头,让延月进来收拾。
  只有孙语兰一僵,忍不住轻声问:“湖嫔娘娘,您不是说,陛下不喜欢……么?”
  这会儿却又喝起来了。
  闻言,赵宜安转头过来。
  她似乎才发现屋内有两个不是宫女的人。
  又看向赵陆。
  赵陆便说:“你不是说喜欢这灯笼?就是她做的。”抬了抬下巴,指着孙妙竹,“这会儿我将人叫来了,她说还有更好的。等做好了,你再拿去玩。”
  赵宜安勉强接受了他的解释,又嘀咕:“怎么不早说?”
  “早说了,还算什么惊喜?”
  这话说得巧。
  赵宜安便走到他跟前,又忽然记起还有一事。
  她回头,对着孙语兰道:“你问这个?我也奇怪,他以前真的不喜欢吃的。后来你走了,他就喜欢吃了。”
  赵宜安一开口,便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到孙语兰身上。连孙妙竹都又忍不住猜测,先前孙语兰独自来的那次,到底发生什么了。
  孙语兰浑身一僵,张了张口,竟不知该回什么。
  让她再晕了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孙。快乐源泉。语兰


第35章 蝴蝶
  孙妙竹说了那些话,赵陆就下令,让金公公按孙妙竹的吩咐去准备用具,又在院落里单独开辟一间屋子,供她制作及休息所用。
  领了赵陆制灯的旨,孙妙竹便跟着金公公出了次间。边上的孙语兰则早就想着走,见孙妙竹告退,她也行礼退了出来。
  金公公让一个小公公专门负责孙妙竹要的东西人手,又领着她去了安置的厢房。
  孙语兰自然全程寸步不离。
  等金公公走了,孙语兰忽凑上前,对孙妙竹道:“你真的要一人做那个灯笼?不如我来帮你?”
  孙妙竹霎时有些尴尬:“但你又不会这个,况且自然有人会来搭手……”
  别给她添麻烦了。
  孙语兰却认真道:“你在这儿待十天,丝毫不知那个湖嫔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咱俩若一起,就算有个伴儿,真有什么事,也能一处打个商量,不会手忙脚乱。”
  方才她们二人,各自看了对方的笑话。孙语兰心里想,都这样了,还不如联起手,三个裨将还顶个诸葛亮呢。她们虽只有两个人,但好歹有个照应。
  孙妙竹面色犹豫:“我瞧着湖嫔,虽然心直口快,其实也并没有坏心。这会儿她还没做什么,咱们倒一副防备的样子,反而惹人不快。”
  孙语兰字字句句想和她结盟,孙妙竹却并不愿意。她早想过了,自己没有家世依傍,看上去暂时也不会有陛下的宠爱庇佑,所以还是得找个得当的依靠。
  孙语兰太蠢,孙柳月不露声色,这两人都不好。她有心想攀附孙太后,可孙太后高高在上,虽与她们同宗,却一点儿都没有同姓情谊。
  思来想去,湖嫔竟成了唯一的对象。
  接触了几回,孙妙竹留心观察,觉得湖嫔与她们三个皆不一样。
  湖嫔不会藏心思,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通通能看出来。譬如她不喜欢她们三个,上回同行看雪,就连应付都懒得应付。
  她又极喜欢陛下,孙语兰不识眼色贴上去,三言两语就被她打退。
  忆起方才湖嫔那几句话,短却精明,简直字字诛心。
  果然手段也高。
  其实这样的人最容易讨好,万事顺她的心就可,况且湖嫔又不似孙语兰,骄矜自满难伺候。等有朝一日近了湖嫔的身,还怕自己没有机会靠近陛下么?
  孙妙竹想了这些,孙语兰却早就不耐,只道:“我看你是眼花了才觉着她没坏心。既然你不答应,我也不缠着你。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自求多福罢,出了事可别来找我哭。”
  说完话,孙语兰一甩帕子,叫上在外等候的冬菱,一同走了。
  孙妙竹站在门口,一手掀起帘子,看着孙语兰离开。
  脸上神色难辨。
  *
  这厢,孙语兰带着冬菱回了迎翠院,跨过门槛,正巧撞见要出去的孙柳月。
  孙语兰一愣,立刻就没好气道:“让开让开,好端端挡我的路。”
  孙柳月穿着杏粉色的斗篷,听见孙语兰的话,微微侧身,柔声道:“语兰,你是才从陛下那儿回来么?”
  这会儿倒是孙语兰惊诧了。
  从前孙柳月住在她家里时,像个木头似的,脸上未曾有过笑意,连说话都是硬邦邦的,不会讨人喜欢。
  听说她父母皆有学识,在他们这些旁支里也说得上名儿,所以当初孙家遣人遴选时,虽然孙柳月是孤女身份,却也占了一个名额。
  怪不得她和那个穷酸秀才生的孙碧菡相处得来。
  不过这些都是孙语兰听大人们说的,等她见到这个要在家中寄住的远房堂姐时,孙柳月早就不是大人说的伶俐聪慧的模样。
  习惯了孙柳月无声无息,忽然听她说了话,孙语兰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又见孙柳月穿着一身杏粉,头上插了步摇珠花,透着一股子温婉气息,和往日大不相同。
  一直过了半晌,孙语兰才薄怒道:“是又怎么样?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才去,看一会儿陛下不治你个无礼的罪!”
  听见如此说,孙柳月眉眼弯弯:“是么?那就多谢妹妹关心了。”
  又回头对她的宫女道:“念云,我们走罢。莫挡了兰才人的路。”
  一主一仆先后离开,孙语兰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她倏然转头望着孙柳月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更甚。
  孙妙竹忽然在陛下和湖嫔面前现眼也就罢了,这会儿连孙柳月都莫名其妙换了模样,惹她心烦。
  一个两个的,真是可恶!
  孙语兰恨恨一跺脚,回身进了院子。
  *
  待孙柳月到了汇泽阁,已过辰时。
  她立在外面回廊下,等着小公公通传。
  沙河行宫因有温泉,前几日下的雪,自然积不住,各处的水也没有结冰。
  孙柳月一面等候,一面望着廊下莲花缸里摆尾的两条游鱼出神。
  锦鲤相嬉戏,空若无所依。
  她还记得小时家中有许多藏书,她不爱孩童消遣的玩意儿,只爱那些书,也会背许多书里的诗。可惜三两年后双亲亡故,家道中落,她被接到了分宜孙语兰家里,从此寄人篱下,小心惶恐,竟再未碰过一页书。
  身后忽有小公公道:“柳才人,请随奴婢来。”
  孙柳月回身,略颔首:“多谢公公。”
  “才人言重。”
  跟着来的念云等在屋外,小公公便领着孙柳月进去。
  次间里,赵陆正坐在床上看书,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儿。
  孙柳月伏身拜道:“臣妾叩请陛下万福金安。”
  “免了。”
  “谢陛下。”
  孙柳月从未独自与赵陆相处一室过,以前和孙语兰二人前来,也纯为请安。
  但今日,必定是不同的。
  早上孙语兰二人已来过,因此这会儿孙柳月单独来了,赵陆并不奇怪。
  只是孙柳月并未在请安后离去,而是忽然向他问道:“陛下是在看书么?”
  赵陆无言相对。
  手上明晃晃的一册书,他难道还能做别的事不成?
  赵陆没有答话,孙柳月自己却遮掩一般笑了起来:“是臣妾眼拙多问了。”
  又过了一会儿,孙柳月小心道:“陛下,说起书,臣妾有一事相求。”
  赵陆便问:“何事?”
  “臣妾不通女红,住在迎翠院里也没有别的事可做。陛下宽厚,可否叫人拿些书,臣妾也能解解闷儿。”
  “不做女红,你还不能跟其他两个说话解闷了?”
  孙柳月垂头,神色有些低落:“兰才人与妙才人关系亲厚,臣妾自然……”又遗憾道,“以前和臣妾一同从分宜来的孙小姐,臣妾倒是能与她说上话。但她——”
  声音戛然而止,孙柳月轻捂着嘴,忙又跪下:“臣妾失言。”
  赵陆放下书,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面上勾出一丝冷笑,嘴上却故作惊讶道:“什么孙小姐?分宜来的几个女孩儿,不都在这儿了么?”
  孙柳月磕了个头:“是臣妾一时嘴快,陛下权当未曾听见罢。”
  心里知道孙柳月在引他往下问,赵陆便如她所愿,沉声道:“什么未曾听见?朕要你说清楚。”
  孙柳月只好道:“陛下若恕臣妾无罪,臣妾才敢开口。”
  “朕恕你无罪。”
  孙柳月慢慢抬起头,眼眶含泪,低声叙道:“当日孙大人遣人来分宜,一共挑了四个女孩儿,一同前行。陛下知道了我们这三位才封的才人,却不知还有一位,闺名叫做孙碧菡的女孩儿,因为一个人的恶意,竟未能入宫。”
  “当日我们四人,千里迢迢从分宜来到京城,心里何等感念天恩,只盼着早早入宫,能尽心侍奉陛下。三人中,臣妾与碧菡小姐最为投缘。碧菡小姐也待臣妾分外不同,连有了家信都叫上臣妾一起看。”
  “因臣妾自幼失了父母,最是理解这样对双亲的眷念。可谁知,与我们同住的兰才人,却说碧菡小姐装模作样,会念书写字就觉得了不起了。抢了她的家信,狠狠抛出了窗外。”
  “那时才下了雪,积雪未扫。碧菡小姐见丢了家信,一时情急,推门就跑了出去。结果一脚滑倒在地上,额角磕出好大一个口子。”
  孙柳月略顿了顿,说到这里,陛下也早该听懂了。
  她又继续道:“陛下明察。如此一来,莫说入宫,连平常嫁人都难上万分。碧菡小姐自然也没能得见天子龙颜。”
  不仅是这样,一个脸上留疤的女孩儿,用来笼络普通的朝臣都做不到。孙家给了一百两银子,便派人把孙碧菡送回了分宜。
  与孙柳月告别时,孙碧菡早将眼睛哭得都肿了。她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在房内与孙柳月哭作一团。
  千挑万选被选中,现在既没能入宫,又毁了容颜,她回去可怎么见人呢?
  她抱着孙柳月,哭道:“柳月,我知道你一味忍让,但你看看我这会儿的模样。可知孙语兰蠢且恶毒,你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要叫她害了你。”
  又恨道:“什么害人之心不可有,她既然想害你,你也千万不要心软,早除了她早省心。”
  想起往事,孙柳月又磕了个头,等着赵陆决断。
  “原来是这样。”听完,赵陆轻轻说了一句,又道,“朕知道了。若果真有这样心思的人,必不能让她留在宫中。”
  “陛下英明。碧菡小姐也定会感激隆恩。”
  “对了,你想要书,只管吩咐身边的人去寻,不必千辛万苦跑到朕跟前来。”
  “臣妾叩谢陛下。”
  “什么书?”
  二人正言语,忽有话插了进来。
  只见门帘被掀起,赵宜安探进半个身子,又问了一遍:“什么书?为什么要给她书?”
  孙柳月忙拜道:“湖嫔娘娘。”
  闻言,赵宜安将目光转到她身上,上下打量后又转开。
  放下帘子,赵宜安捧着一只绢袋进了次间。
  赵陆便问:“怎么脱了斗篷?”
  “外头有炭盆。斗篷穿着不便,我脱了它,在炭盆旁边烘暖和了再进来,就不怕冰着你了。”
  说着,赵宜安笑眯眯坐到床边,伸手握住赵陆露在外面的手:“瞧,暖不暖?”
  她的手暖且软,又娇如嫩蕊。
  赵陆僵了一瞬,才点头回道:“嗯。”
  赵宜安便松开他,转头向下首立着的孙柳月:“除了书,可还有事?”
  孙柳月摇头:“并无。”
  赵宜安又问赵陆:“给了?”
  “给了。”
  她满意点头:“那就回去罢。叫小公公送你出去。”
  孙柳月一愣,陛下尚未开口,湖嫔怎么就敢赶人了?
  但她今日目的已达,自然不会蠢到留下来在湖嫔面前作妖,便福身道:“臣妾告退。”
  孙柳月行礼的时候,赵宜安正打开绢袋,将里面的东西放了出来。
  一片片白色倏然飞出,赵陆一惊:“你把它们带进来了?”
  “外面太冷了。”赵宜安不由得用上撒娇的语气,“况且我想同你一起看。”
  孙柳月自然见识过赵宜安的美貌,这会儿再听见她的声儿,禁不住偷偷抬眼,想瞧瞧湖嫔万分哀求留下的“它们”,是什么东西。
  并没废多少工夫,因为一片白色忽就落在孙柳月的衣袖间。
  原来是只白。粉蝶。
  看清楚了,孙柳月便伸手,想要将蝶赶走。
  不想却听到赵宜安在问:“这是什么蝴蝶?”
  “我哪儿知道这个?你问替你捉来的人,我叫他进来。”
  孙柳月犹豫了一会儿,忽出声道:“回陛下、娘娘的话,这是白。粉蝶。”
  二人的眼神霎时皆落在她身上。
  孙柳月正想再说话,赵宜安却先激动地站了起来:“蝴蝶在她身上!”
  她指着孙柳月的袖子,状似惊讶。
  孙柳月又看了看自己的袖子,才记起今日的衣袖上有青色柳叶,大概是这蝴蝶错认成食物了。
  只听赵宜安又嘀咕道:“怎么不停在我手上?”
  赵陆也瞧见了孙柳月袖子上的柳叶,但他却说:“因为你美貌无双,这些小东西见了自惭形秽,再不敢凑到你身边来的。”
  赵宜安神色疑惑:“是么?”
  赵陆便笑:“很是。”
  孙柳月:“……”
  作者有话要说:  孙柳月:?什么意思?蝴蝶停我袖子上是因为我没湖嫔好看呗。
  孙语兰/孙妙竹:是逃不过的伤害。
  这章我要抓幸运鹅发红包!


第36章 怕怕
  原本赵宜安是想让孙柳月走的,但现在听她说了蝴蝶的名字,就改了心思,问她道:“你知道这个?”
  孙柳月垂头:“是,臣妾小时听家父说过。”
  “那你还认得别的么?”
  “常见的都认得。”
  赵宜安乐了,连忙回头央求:“我想向你借一借她,让她和我一齐去抓蝴蝶。”
  赵陆奇道:“你要带就带,为何倒说向我借。”
  赵宜安一撇嘴角:“她是你的才人,我当然要得你的同意,才好带人的。”
  听见她的话,赵陆一噎,不由得看了一眼立在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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