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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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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水姨娘和沈恺说了很多话,把林氏母子被诬陷谋害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沈恺是糊涂人,但不是笨人,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心也由躁动归于平静了。他给林氏写了放妻书,还给水姨娘写了放妾书,因由写得很明白,都是他的错。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也是他对林氏最后的尊重。
  “按华儿说的办吧!”沈恺把放妻书递给了族长。
  族长把放妻书看了一遍,没再说什么,给他们写了和离的文书。他思虑了一会儿,又在文书最下方格外注明林氏的资财产业由沈荣华继承支配。沈荣华赶紧向族长道谢,这份文书经过官府备案确认,沈老太太就要乖乖交出林氏的嫁妆。
  “二丫头,你好自为之吧!”族长把和离文书交给了沈荣华,又嘱咐了她几句,就同沈悟离开了梧桐苑,这对父子边走边低声说话,对沈慷等人自是不满。
  沈荣华同下人交待了几句,就和水姨娘一起送族长父子到二门上,沈恺和沈恒也跟上来了。族长父子到二门等马车过来,又跟沈荣华等人说了一会儿话。正在这时,就有梧桐苑的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说沈谦昱吞金自尽了。又有杨管事带十几名院丁围过来,说是奉沈谦昊和沈臻静之命,要抓沈荣华为沈谦昱偿命。
  沈恒很着急,忙问:“杨管事,请大夫看过了吗?昱哥儿他真的……”
  “回三老爷,请大夫看过了,二公子他过去了。”
  论品性,沈谦昱比他的父母、兄长和妹妹都强,只可惜他命不好。上次篱园出事,他是无辜者,却伤得最重,大夫都断定就算他的伤都好了,腰部以下也不会再有知觉。以后,他就要躺在床上,充其量坐到轮椅上了却残生了。
  沈恺很气愤,不管不顾说:“他一个废人,死就是死吧!跟华儿有什么关系?”
  杨管事领教了沈荣华的厉害,连大声话都不敢说了,“二、二老爷,刚才二姑娘带人把梧桐苑都砸了,还到二公子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她们离开梧桐苑刚半个时辰,二公子就打发下人出去,说他想静一静,没想到他就自尽了。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去了府衙,大公子和大姑娘做主让奴才来抓二姑娘,奴才不敢抗命。”
  “二丫头,这、这是怎么回事?”族长等人齐声询问。
  沈荣华冷冷一笑,高声说:“那会儿,我确实去看了二公子,但我没有谋害他。我只是跟他说我娘守孝期间,林家有五十八名下人被卖到邺州石墨矿,受尽凌辱虐待。到现在只回来了十六人,死在石墨矿的人包括两个几岁的孩子,一个快要出生的胎儿。我还告诉他林家下人被卖都是大老爷和大太太经手的,他们卖掉这些忠仆,就是要霸占林家的家财。冤有头、债有主,大老爷和大太太做下丧尽天良的事就要付出代价。我还跟他说了篱园之案的真相,把他害成残废的人是他的亲妹妹,是大姑娘制造了篱园惨剧,大太太却让奴才顶了罪。”
  “你……”沈恒重重叹气,“二丫头,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三叔认为没用吗?人迟早都要死,被蒙在鼓里对谁都不公平,这些事迟早要大白天下,让他知道有什么不好?”沈荣华冷哼一声,说:“杨管事,在我还舍不得给你用哑药之前,你还是赶紧回去把我的话禀报给大公子和大姑娘。让所有的人都听听这事错在谁,让大姑娘扪心自问,谁该给二公子抵命。”
  “是是是。”杨管事带着人一溜烟跑回了梧桐苑。
  族长父子不想再多管沈家的事,只交待了沈恒几句,看到马车一来,就赶紧上车离开了。沈恒无奈,只好叫来几名管事,硬着头皮置办沈谦昱的丧事。沈恺恨透了沈慷和杜氏,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回自己的院子找万姨娘算总帐了。
  “荣华,我们也走吧!去府衙看看。”水姨娘握住沈荣华的手暗暗叹气。
  沈荣华看了看那些曾经诬陷林氏的下人,沉声说:“我今日带着和离的文书离开沈家,就划清了我娘和沈家的界限,我想在沈家祭拜她一次,让她安息。”
  “你想怎么祭拜?”
  “血祭。”
  众人听到沈荣华阴冷简短的话语,身心都不禁颤抖。浅柳、浅柳的娘,还有两个婆子都是林氏从林家带来的下人,她们此次都参与诬陷林氏。另外还有几个丫头婆子是沈家的下人,但也都是在林氏身边伺候,又比较得脸儿的人。
  佟嬷嬷和那几个婆子被沈荣华吓住了,不等吩咐,她们就搬来了供桌,找来的祭祀用的香烛纸钱。沈荣华让丫头拿来笔墨纸砚,亲自在纸下写下林阁老夫妇和林氏母子的姓名、年龄、籍贯及生辰和忌日,供到供桌了,三叩九拜。
  沈荣华抽出碧泉剑,没给浅柳、浅柳的娘及两个婆子说话的机会,她也没多说一句话,就在供桌前斩杀了她们。鲜血飞溅,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烟灰纸钱飘向另一个世界。活着的人报了仇,只愿冤死的人能因仇怨已了结而安息。
  她没杀那几个参与诬陷林氏的沈家下人,只交给她们一个任务,让她们为浅柳等人收尸,以此赎罪。这样的震慑不痛不痒,但足以让她们铭记此生乃至来世。
  沈荣华换了衣服,让雁鸣和鹂语、白雨及佟嬷嬷带婆子们回芦园。又让蛇妈妈带人送水姨娘回去,水姨娘拒绝了,她不放心沈荣华,要跟她一起去府衙。
  “走吧!”沈荣华以决绝的姿态昂首阔步走出了沈家的大门。
  此次离开,她希望是永久,这个家让她没有任何留恋,此生她都不想再回来。
  一路沉默,唯有细雨沥沥。一刻钟的功夫,她们到达了府衙那条街的街口。
  “荣华,你先带她们到酒楼吃些东西,我去府衙打探消息。”水姨娘撩开沈荣华额前的湿发,轻叹说:“明天天一定会晴,一切阴霾都会过去。”
  “娘尽管放心,我现在虽说心里不舒服,但也感觉身心都轻松多了。”沈荣华挽住水姨娘的手,说:“娘也累了,一块到酒楼休息吧!我让别人去打探。”
  蛇青看到沈荣华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忙说:“我去我去,我现在就去。”
  她们正在酒楼喝茶,菜还没上,蛇青就回来了,带回了让沈荣华安心的消息。
  被刺客刺伤的林家旧仆清醒了,已无性命之忧,被撞折胳膊的林家旧仆身体也无大碍了。官府招沈慷和杜氏过堂,还是伤了胳膊的旧仆与他们对质的。
  有人把砒霜下在了食物里,中毒的人除了林家十五名仆人,还有卢同知和两名衙役。砒霜之毒很霸道,刘知府和谨亲王等人赶到时,他们都已口吐白沫、浑身泛青。附近的大夫都请来了,都说没救了,急得谨亲王和裕郡王咬牙跺脚。一会儿功夫,刘知府就长了满嘴疮,人要救不活,他的功名利禄全也就全泡汤了。
  若林家旧仆死了,与此事有利害关系的人都有嫌疑,但浑身是嘴都说不清的人就是裕郡王了。邺州石墨矿是他的产业,人们第一反应就是他要杀人灭口。
  正在这时候,外出游历多年的毒圣来找谨亲王。二十年前,谨亲王曾中过一次奇毒,是毒圣给他解了毒,救了他的命。那种奇毒很霸道,毒解后还有可能在二十年后复发。毒圣还惦记此事,听说谨亲王来了津州,就来给他送解药。
  毒圣称世上只有他不想解的毒,没有他解不了的毒。中毒的人不该死,自然必有一救。毒圣出手,只用了一个时辰,卢同知和两名衙役还有十五名林家旧仆的毒就全解了。只是此次中毒对他们的身体伤害不浅,需要连续服药静养七日。
  谨亲王、裕郡王和萧彤都松了口气,对毒圣自是千恩万谢,对迅速做出反映的连成骏也赞赏有加。裕郡王是邺州石墨矿的幕后东家,若这些人救不活,裕郡王就会受人指斥猜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落井下石,连谨亲王府都会受牵连。
  究竟是谁下的毒?这是萧彤、裕郡王和谨亲王这父子祖孙三人绞尽脑汁考虑的问题。不管下毒的人是什么目的,想对付谁,裕郡王都会被连累。他目前的处境就这么尴尬,所以,他必须费尽心思保住林家旧仆的性命。
  相比被人不明不白怀疑,裕郡王更愿意与林家旧仆对簿公堂,毕竟他只是石墨矿的幕后东家。买下林家旧仆做苦力并凌辱虐待的都是石墨矿的管事,让管事们赔命并赔偿,这件事就摆平了。外人说起此事,还会称赞他做事公道,不护短。
  水姨娘冲沈荣华别有意味一笑,说:“这回你可以放心了,五皇子和沈家人不想让林家旧仆把当年的事捅出来,会千方百计灭口或周旋此事。这回把裕郡王和谨亲王扯进来,五皇子和沈贤妃都不敢对他们动手了,你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娘,不是我。”沈荣华怕水姨娘误会她让林家旧仆使苦肉计,赶紧辩白。
  “我知道不是你,你的手伸不了这么长,谋划也不会如此缜密周全。”水姨娘摇头一笑,又说:“我知道是谁,兵行险招,又险中求胜,果然厉害。”
  沈荣华噘了噘嘴,说:“太险了,要是毒圣不来,人救不活,可怎么办?”
  水姨娘附到沈荣华耳边,低声说:“据我猜测,下毒的人就是毒圣,他下了毒根本没离开。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你还以为毒圣这时候来是碰巧吗?”
  “我去找他问问。”沈荣华腾得一下起来,又被水姨娘按住了。
  “你别去府衙了,免得再生是非,你跟我回织锦阁。我让人告诉连大人,等他忙完了,让他也过去,接下来怎么办,也能同我们打个商量。”
  “好吧!”
  回到织锦阁,沈荣华先舒舒服服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她让初霜点了只檀香,就开始抄写《金刚经》和《往生咒》。她要用这种方式为林氏母子祈福,也为每一个自愿或被逼陷害林氏母子的死人求来生的平安无害。
  傍晚,连成骏回到织锦阁,给她带来了很重要的消息。
  谨亲王府在津州府衙附近有一处宅子,是江阳县主的嫁妆,一直空着,正好安顿林家旧仆。卢同知和两名衙役及受伤中毒的林家旧仆全搬进这座宅子,由毒圣并六名大夫诊治配药。津州府派了二十名衙役,谨亲王和裕郡王派了二十名侍卫,又跟连成骏借了八名暗卫,昼夜轮班保护林家旧仆的人身安全。
  因林家旧仆被刺中毒,裕郡王被逼到了死角,责令刘知府立案,并迅速堪破此案。裕郡王派刘长史和津州府的向同知拿着他的手令、带着侍卫衙役赶赴邺州石墨矿,要把石墨矿的管事帐房等人全部拘拿到津州过堂审问。
  沈慷和杜氏被带到公堂审问,一推三六九,什么也没说。后来又与撞折胳膊的林家旧仆对质,这两人巧舌如簧,以被人牙子蒙骗为由,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刘知府本打算把沈慷和杜氏羁押,沈悟来府衙做保,求刘知府让沈慷夫妇回去办沈谦昱的丧事。刘知府准了,但派人到沈家收缴了他们的户籍路引,除了送葬,不许他们离开津州城。等石墨矿的管事帐房一来,就由不得他们不招了。
  沈荣华很认真地看着连成骏,思虑许久,问:“我该做什么?”
  连成骏见沈荣华正在抄经,挑眉一笑,说:“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若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抄抄经、诵诵经,其它事你没必要多管,等消息就行。”
  “这毕竟是我的事,总劳烦你,我心里过意不去。”沈荣华搬来软椅,让连成骏做到她身边,感激一笑,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之谢谢你。”
  “谢什么?”连成骏大喇喇坐下,很得意地说:“我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沈荣华站到连成骏身边,轻声说:“你真是个好人。”
  连成骏得意洋洋说:“那当然。”
  “当然什么?”沈荣华突然一手揪住连成骏的耳朵,一手叉着腰喊叫:“你把他们刺伤打伤,又给他们下毒,差点要了他们的命,你倒觉得理所当然了。”
  “小泼妇,你放手。”连成骏见沈荣华没有放手的意思,就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一手托住她的腰,将她提起来,扔到了临窗的大炕上。
  沈荣华也不示弱,趁连成骏托起她往大炕上扔的时候,她顺手紧紧抓住了他长袍的下摆。她落到大炕上,连成骏被她扯住衣服,也倒在了大炕上。连成骏用一只胳膊撑住身体,才没扑到沈荣华身上,但沈荣华依旧扯着他没放手。
  正在这时候,水姨娘进来了,同来的还有初霜、山竹等几个丫头。她们手里都拿着东西,没敲门,就直接推门进来了。看到这暧昧的一幕,几个丫头赶紧嘻笑着退了出去。水姨娘是长辈,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尴尬地站在门口。
  “呃,连大人,荣华她年纪还小,你……”
  “燕掌事,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年纪也不大呀!是她对我……”连成骏轻轻站起来,又说:“你们看清楚,是她扯着我,怎么也不撒手,她……”
  沈荣华的手仍扯着连成骏长袍的下摆,水姨娘都替她鸣不平了,她的手都没有松开。水姨娘看清果然是沈荣华扯着连成骏不放,没话说了,赶紧退出去了。
  “快拿剪子来,把这个该死的下摆给我剪掉。”沈荣华羞得满脸通红,急得叽哇乱叫,可她的手还粘在连成骏长袍的下摆上,怎么退也出不来。
  原来,连成骏长袍的下摆是一个花形贴边儿,内侧是银丝镂空的。沈荣华的手指就伸进了镂丝窟窿里,越着急,就越不好退出来。
  “为什么剪我的衣服?”连成骏一条腿站在地下,一条腿翘到炕上,保持着很古怪的姿势与沈荣华对峙,“我这件衣服值一千两银子,你撑大一个花边就要赔五两银子。我说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不相信,那你给我银子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荣华对“俊杰”二字当之无愧。
  她换了一张明媚的笑脸,说:“我送你一件湖蓝色流光锦面料的长袍,你先帮我把手指弄出来,今晚我请你到醉仙楼吃饭喝酒,咱们一醉方休,算我谢你。”
  “这还差不多。”连成骏一扯镂丝贴边的一角,沈荣华的十根手指就出来了。
  沈荣华瞪了连成骏一眼,赶紧下炕,跑过去打开门,让水姨娘等人进来。水姨娘表情自然,倒是几个丫头挤眉弄眼,令沈荣华很不自在。
  “连大人,林家旧仆需要七天才能好起来,裕郡王派人拘拿邺州石墨矿的管事来回至少七天的时间。再过七天,皇上也就起程来津州了,恐怕官府也顾不上审案了。夜长梦多,我担心此事拖延会生变数,我们要如何应对?”水姨娘考虑问题周到全面,她担心五皇子等人暗中行事,会对沈荣华不利。
  连成骏高深一笑,说:“一天不到,林家旧仆的案子就传遍了津州城的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猜测种种。官府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就必须接下这件案子并审理。谨亲王和裕郡王都被牵扯进去了,裕郡王世子身明大义,以原告的身份与他的父亲和祖父对簿公堂。现在就是有人想把这案子压下去,这三个人都不同意。他们都是有身份、要脸面、重名声的人,经不起朝野上下的指斥非议。就是有人说动皇上,想把这件案子糊弄审理,也要问他们三人答应不答应。”
  水姨娘一脸钦佩,冲连成骏抱养说:“连大人计高一筹,果然是高人。”
  “高人个屁。”沈荣华噘嘴瞪眼,很不文雅地暴了粗口。
  连成骏摆出很诚恳的模样,问:“要怎么样你才承认我是高人呢?”
  沈荣华狡黠一笑,说:“除非你配合我做成那件事。”
  “哪件事?”水姨娘赶紧询问。
  “那你还是别承认我是高人了,也不要请我到醉仙楼吃饭了,我先走。”连成骏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嘟嚷,“我年纪还小,你别勉强我,我害怕。”
  沈荣华意识到连成骏的话不对劲,忙问:“你说什么呢?我勉强你什么了?”
  连成骏换一张可怜巴巴的脸,看着自己长袍的下摆,摇头叹气说:“你年纪还小,我年纪也不大,有些话我是信口一说,你别当真,我不配合你做那件事。”
  “哪件事呀?你胡说什么呢?”沈荣华越听越不对味,见连成骏无奈唉叹往外走,她冲上去,抱着他的胳膊就往回扯,“不许走,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你让我说什么?”连成骏的语气很无奈,脸上却荡漾着满满的笑意。
  “到底是哪件事?你说清楚。”沈荣华沉着脸,抓紧连成骏的手臂,摆出一副较真到底的模样,“你这人惯于胡说八道,不跟你校正清楚,你倒得脸儿了。”
  “到醉仙楼喝酒的事呀!我刚才听你说请我喝酒,要一醉方休。”连成骏皱眉轻叹,轻轻拍着沈荣华的手,说:“喝酒,尤其是醉酒最伤身,也误事,你年纪还小,我年纪也不大,最好别喝酒。我说不配合你做那件事,是说不陪你到醉仙楼喝酒。你看看你,这么点儿小事也值得较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呢。燕掌事是敞快人,不会多想,以后当着别人可不能这么造次。”
  沈荣华瞪大眼睛瞪着连成骏,无话可说了,只剩不甘心地喘气了。水姨娘实在忍俊不住,放声大笑,怕沈荣华尴尬,掩着嘴到门外笑去了。
  “好吧!你赢了。”许久,沈荣华才摆出认输的姿态。
  连成骏拍了拍沈荣华的手背,说:“你我之间无输赢可论,以后别这么客气。”
  “我……”沈荣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每次和连成骏较量,最后败下阵来的都是她。她只好收起自己的小聪明,轻叹一声,说:“我说的那件事是……”
  “给林阁老拈香捧灵之事。”
  “你怎么知道?”
  连成骏夸张一笑,说:“请叫我连半仙。”
  沈荣华轻啐了他一口,又挽住他的胳膊,就象挽着水姨娘一样,撒娇说:“我叫你连大仙,你把你的打算告诉我,配合我做成这件事,我必有重谢。”
  “你明天不是要把你父母和离的文书拿到府衙备案吗?你只要按我的计划行事,我不敢说这件事准成,但有七八成把握,你就等明天瞧好吧!”

☆、第一百五十章 先人失德 后人遭殃

  细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风吹云开,晨曦映红了漫天缭绕的云彩。
  雨后,空气清新,万物如洗,朝阳洒下晨辉,弥散缕缕暖意。早起行走奔忙的人们如同被春雨洗涤一样,身心都清爽爽、湿漉漉、温润润的舒适。熟人互相问安寒暄,彼此送上清晨的祝福,脸上流露出笑意,享受平和安静的生活。
  就在这时,府衙的鸣冤鼓再次敲响,沉重的鼓声震颤在人们心头,令过往的人群不由紧张慌乱。昨日鸣冤鼓响,为人们平静的生活添加了猛料,怎么今天又响了?人们不约而同向府衙的街口走去,看到敲鼓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女孩,不由议论纷纷。这女孩一身白衣,简装素饰,宛如一枝玉荷亭亭出水,清傲而俏丽。
  昨晚,谨亲王、裕郡王都宿到了府衙,刘知府也没回府,带几个亲信幕僚亲自伺候两位王爷。萧彤住到了江阳县主的宅子里,同林家旧仆在一起,正好彰显他原告的身份。他在府衙呆到了半夜,这父子、祖孙三人和刘知府等人一直在探讨谁是刺杀谋害林家旧仆真凶,目的究竟是什么,此事过后,朝廷局势如何。
  五皇子昨晚陪谨亲王等人用完晚饭就回了沈家,沈家还有一大摊子事等他拿主意呢。四皇子做为第一嫌疑人被谨亲王甩了脸子,又被五皇子嘲讽了几句,就讪讪地回了客栈。这两位又连夜写了信,让亲信下属连夜送回京城,并密报后宫。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昨晚都过得很不舒服,每个人都享受了不眠之夜。
  沈荣华不一样,她昨天的事虽是险中求胜,也办得很顺利,事态正按她的计划进行。她杀了鸡、骇了猴,为林氏母子讨了公道,心情舒畅,自然吃得饱、睡得香。所以,今天她才有足够的力气敲响沉重的鸣冤鼓。
  谨亲王和裕郡王昨夜睡得晚,睡得也不好,都旭日东升了才起来。刘知府倒是起得很早,起来就亲自监督下人给两位王爷准备早饭。吃完饭,他们就要回京城去,津州事不少,他们来打前阵,也该回去向皇上复命了。谨亲王和裕郡王起来之后,刘知府又带人服侍他们洗漱收拾,并亲自伺候他们吃早饭。
  早饭刚吃到一半,鸣冤鼓响了,谨亲王等人都很吃惊,也很难受。别人都还好,谨亲王的反应最为强烈,一口柔软的奶酪就把他咽得老泪横流了。
  “回两位王爷,回几位大人,敲响鸣冤鼓的人是津州内阁大学士府沈家的二姑娘。她告中南省林氏一族欺凌孤女,侵吞私产,涉案金额高达五万两白银。告沈慷、杜氏等人强取豪夺,谋财害命,涉案财物产业高达二十多万两。另外,她还以林阁老和万夫人唯一血脉的身份告、告邺州石墨矿的东家草菅……”
  “行了行了,留下状纸,你下去吧!”刘知府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难道天将大任于他,这沈二姑娘是上天派人考验他的仙女?不,是罗刹女。从今年伊始,接连发生的让他们这些官老爷牙疼挠头的事都少不了这位沈二姑娘。
  “听说这沈家二姑娘模样才情、言行举止都象极了当年的万夫人。”谨亲王拍了拍裕郡王的肩膀,感慨说:“万夫人跟你母妃私交不错,来往走动不少,你母妃辞世,万夫人还来陪了几天灵,都哭成泪人了,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当年都在京城居住,万家有那么出色的女儿,本王竟然不知道,便宜林闻了。”
  裕郡王此时的心情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脸色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听谨亲王感叹,他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瞬间也萌生出怨恨。原配王妃死了,他这个憨爹还有心情品味前来吊丧的女眷,这算什么人哪?怎么刚才那口奶酪没把他这爹给咽死?他摊上大事了,他这个爹还在琢磨人家女孩,他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爹呢?
  “我去看看。”裕郡王起身就往外走。
  “你去看什么?站住。”谨亲王高声呵止裕郡王,又转向刘知府,“你还不升堂?还等什么?非等公堂外围满了人,让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吗?”
  “王爷息怒,下官马上升堂。”刘知府躬身退出,一路摇头唉叹。
  谨亲王沉下脸,瞪视裕郡王,呵问:“你去看什么?怕外面的百姓不知道你昨晚宿到津州府了?就是当被告,你也要等传唤,这么着急过堂吗?”
  裕郡王关心则乱,知道谨亲王比他考虑得周全,忙陪笑说:“当年,万夫人很疼爱儿子,儿子想去看看沈二姑娘有多么象万夫人,也好缅怀故人。”
  “哼!你想看看也好,但要等升堂之后从正门进去旁听。你不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昨天的事已把你推到浪尖风口,你还是少惹是非为妙。”
  “是,父王。”
  谨亲王和裕郡王都换了便装,想以旁观者的身份从正门进去,旁听审案。两人正沿着抄手游廊往外走,就见萧彤急匆匆迎面走来,远远就给他们行礼问安。
  “你儿子今天没傻。”谨亲王看到萧彤,很高兴,赶紧让他起来。
  裕郡王很配合的说了一句,“你儿子今天傻了。”
  “你活该。”谨亲王咬牙冷哼,“不是我说你,你对你媳妇好无可厚非,袒护她娘家也太过了,哼!保国公府哪算她正经娘家?只是她外祖家而已。你媳妇刚跟你订了亲,保国公府就撺掇她插手你母妃留下的产业,只怕本王坑了你。邺州石墨矿还没分给你,就让花晌那小子去打理,看看,给你惹下大麻烦了吧!”
  “林家旧仆的事花晌不一定知情,他虽说打理邺州石墨矿,也没功夫总呆在邺州。这几天他在京城,等儿子回去问过他,再论是非也不迟。”裕郡王拍了拍萧彤的肩膀,想说些什么,见萧彤脸色不好,低叹一声,就没开口。
  萧彤冷哼道:“但愿林家旧仆的事跟花晌没关系,否则我会亲手杀了他。”
  裕郡王不悦皱眉,说:“花晌是你表舅,是你母妃比亲弟弟还疼爱的表弟。”
  “我只问是非,不论亲疏,而且我很不喜欢花家的人,父王是知道的。”萧彤说话冷冰冰的,大概是还没放下自己原告的身份,仍跟裕郡王保持对立的关系。
  “能明辨是非就好。”谨亲王揽住萧彤的肩膀,说:“我跟你父亲开玩笑,总说我爹比他爹强,我儿子比他儿子强,我胜他两筹。现在看来,他儿子比我儿子还明白,这一局扳平了,但我爹总比他爹强,我还是压他一头,哈哈哈哈……”
  谨亲王的爹是太宗皇帝,除了太祖皇帝和圣贤皇太后,谁还能比太宗皇帝强呢?不论父为子纲,谨亲王也会压裕郡王一头,因为他永远没他爹强。
  裕郡王现在没心情跟谨亲王讨论爹与儿子的问题,也不愿意面对裕郡王妃袒护保国公府的事实。他轻叹一声,快走几步,跟谨亲王和萧彤拉开了距离。
  前来看热闹的百姓将府衙门口围得严严实实,众人推搡拥挤,喧嚣议论。七八名衙役在门口维持秩序,不时拨刀亮剑吼呵一番,才能压制躁动的人群。
  看到谨亲王三人一身便装过来,衙役头目赶紧迎上去施礼请安,并把他们请到里面旁听。他们来得正好,刘知府刚升堂不久,堂审刚进行到初步问询的阶段。
  此次告状,沈荣华明面上只带了初霜、山竹和雁鸣三个丫头。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孩,看上去都弱小单薄,可要告的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而且涉案金额极大。正因为如此,围观的人群对此案关注度极高,这也给了刘知府莫大的压力。
  沈荣华共递交了三份状纸,第一份告中南林家欺凌孤女林氏,强行索取白银五万两,被告人是林氏一族的族长林闯。第二份告沈慷和杜氏等人谋财害命,施诡计侵吞林氏巨额嫁妆,财物产业共合银二十余万两。第三份告邺州石墨矿的东家纵容恶奴草菅人命,致四十多名林家旧仆惨死,幕后东家是谁,状纸上没写。
  刘知府把这三份状纸反复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心情沉重,越想越觉得这几件案子棘手。好在第三份状纸上没写明被告的姓名,这还令他稍稍舒服了一些。
  “沈二姑娘,你告林家欺凌你母林氏,强行索取白银五万两,可有证据?”
  “回大人,有。”沈荣华从荷包里拿出三封书信、一张字据放到托盘里,让衙役呈上去,又说:“这三封书信是林氏一族族长林闯写给沈阁老的,保存完整的两封信是我娘守孝期间写的,具体内容我不便多说,请大人直接过目。被撕碎又重新粘贴好的这一封信是我娘出孝待嫁时写的,林闯在这信上明确提出要十万两银子。那张字据写明收白银五万两,与索要银子的信相隔时间是一个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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