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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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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太太看不上沈老太太的能为作派,若不是沈阁老亲口替女儿提亲,孟家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沈忺嫁到孟家之后,在孟老太太的辖制调教下,和孟庆元也算夫妇和顺,育有一女两子。在孟老太太的言传身教之下,沈忺也对沈老太太当年做下的事颇有微词,嫌母亲丢人,以至于和娘家都不亲近了。
孟忺也是心高的人,她的女儿孟兴华出身也尊贵,母女定想高嫁结亲。孟老太太为报当年之恩,要把孙女嫁给没落世家的残废,跟沈忺母女的要求可谓八头不沾一点儿。沈忺母女不想答应这门婚事,被婆家逼迫,就来娘家求援了。
接下来的事不用初霜说,沈荣华也能想到定是沈老太太想出代嫁的妙计。当年,沈老太太若不是蒙骗代嫁,又怎么能成为沈阁老的妻子呢?只不过这次代嫁的目的相反,让一个在洗衣房当差的低等丫头嫁给了没落世家的残废。
沈荣华冷哼一声,说:“我已猜到你代孟表小姐嫁了。”
“姑娘真是聪明。”初霜哽咽长叹,又说:“奴婢听说那没落世家的残废断臂少腿,嗜血如命,杀人无数,以生吃飞禽走兽为乐,就住在城外的山洞里。三姑太太派人去相看过,实在觉得没有半点可取之处,才来求老太太做主。老太太得知这件事,当下就让四老爷带人去捣毁山洞,把那残废打死,省得亲家老太太念着报恩了。大姑娘劝告老太太,说找个最低等的丫头代表小姐嫁过去,糊弄亲家老太太,也是对那残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教训。主子身边体面的丫头不会成为代嫁的人选,只能在大厨房和洗衣房找人。奴婢不想做代嫁丫头,趁那天看后门的婆子如厕,奴婢就想逃跑,刚出后门就遇到了一个人,是他点化了奴婢。”
“点化你?点化你的人不是出家人,就是你的贵人。”
“她确实是奴婢的贵人,不瞒姑娘,他在奴婢心中的份量比姑娘还要重。”
“我知道是谁了。”沈荣华撇了撇嘴,说:“我不知道他如何点化你,但我猜到他出现肯定又龌龊又猥琐。老天不开眼,有一些混蛋总是长坏心,偏偏……”
房顶上传来重重的跺脚声,震得房子都在颤抖,好像要坍塌一样。沈荣华停止说话,紧紧咬牙,以无畏不屑的眼神望向房顶。如果不是怕惊动了周嬷嬷和丫头们,她肯定会对着房顶开骂,正憋了一肚子气,不骂得痛快淋漓,她决不罢休。
就在这时,房顶上传来轻碎的脚步声,先是低呵声传来,接着又响起兵器碰撞的打斗声。沈荣华想去看热闹,没等她起身出去,又有脚步声响起,打斗声就渐行渐远了。初霜对着房顶叹了口气,轻轻拉住沈荣华的手,皱眉苦笑。
“你去吩咐小丫头,若周嬷嬷问起,就说我睡下了,今晚留你值夜。”
初霜应声出去,刚要跟守门的小丫头说话,周嬷嬷就亲自来问了。初霜跟周嬷嬷说了一会儿话,周嬷嬷走了,她回到房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姑娘知道表哥在偷听我们说话?”
“这些日子他闲得都快长毛了,知道别人在做针线,你和我说闲话,他不来偷听才怪。他不羞不臊,毒舌贱嘴,山竹根本治不住他,把他赶紧打发走才是。”
“好,奴婢明天去跟他说。”
“你坐下,接着说吧!”沈荣华又给初霜倒了一杯茶。
初霜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奴婢身穿宽大厚重的棉袄从后门溜出去,刚拐过一边的柴垛,就被一个身穿白色裘氅、貌若嫡仙的年轻男子拦住了。他只说一句‘借光’,就把奴婢的棉袄扯下来,又把他的裘氅脱给奴婢,示意奴婢躲柴垛后面。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朝这边走来,两人边走边打架。这时候,那男子站在墙角……两女子都没认出他,狠啐了他一口就走了。”
“他站在墙角干什么?是撒尿吧?”
“姑娘,你怎么说话就……唉!让周嬷嬷听见还不知道怎么训你呢。”初霜听沈荣华说话口无遮拦,一点也不象大家闺秀,忙把头扭向一边,不禁笑出了声。
“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他那种人最会用下流的伎俩吓小姑娘,哼!”沈荣华脸不红、心不跳,只要是埋汰白泷玛,说话多么露骨她都不觉得难为情。
初霜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说:“两女子走后,他问奴婢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事。奴婢就跟他说了,他听完,问奴婢做逃奴和做代嫁新娘哪个更好。他还说耳闻为虚、眼见为实,只要你敢迈出第一步,前路就不象你想的那么糟糕。他建议奴婢争取代嫁的机会,若是过得好,三月三山庙那天,就在灵源寺后山的柳树上挂红绫。有红绫或无红绫,只要奴婢还活着,他都会为奴婢安排下一步。奴婢那天在柳树上挂了红绫,七天之后,他让人给奴婢送来了几十种谷物蔬菜的种子,还有一本书,书上把这些种子如何种植、打理、灌溉、收获等写得清清楚楚。”
“包括长生果,对吗?”
“对,我第一年种下的长生果长势就特别好,收成也不错。”
沈荣华点点头,问:“在你梦中,白泷玛叫什么?你见过他几次?”
“奴婢活着见过他两次,死后一次,只知道他姓白,不知名字。”
前世的柳非鱼不只在盛月皇朝年土地上种出了长生果,让这种珍贵的果实走入了普通百姓家。她还带伤残士兵开荒万顷,在塞北建马场、种苜蓿,储备粮草千万担。在朝廷和北狄连年交战,国库欲渐空虚,粮草供给不足时,她又押送粮草到漠北,为夫助阵。神威将军完胜北狄,功勋有她一半,她也因此次壮举被封为一品端仪夫人。可在她自己的梦里,三品诰命夫人刚做一天就被害而死。
初霜的梦和她的前世,与她们相关的人物处境和遭遇都有很大差距。沈荣华听完这些,又觉得有些昏头,有些问题很诡异,她根本弄不懂。
沈荣华挠了挠头,说:“初霜,我有两个问题。”
“姑娘请讲。”
“第一个是关于神威将军的。”沈荣华想了想,问:“神威一直是独臂吗?他姓甚名谁?是哪一个没落家族的子弟?你嫁给他时是什么景象?”
“奴婢嫁过去时,他确实住在山角下的土屋里,家徒四壁,夜无余粮。但他对奴婢很好,从没让奴婢挨过饿、受过冻。奴婢不知道他是哪个家族的子弟,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甚至没看清过他长什么样。他确实是一只手臂,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朝廷下旨封他为神威将军,我就记住了这个封号。”
“怎么可能?你和他做了几年的夫妻,朝夕相处的日子也不短,居然不知道他是哪个家族、姓什么叫什么,连他长什么样你都不知道,这也太古怪了。”
“做这样的梦本来就古怪,有时候,奴婢就想这些梦是老天爷对奴婢的惩罚。”初霜见沈荣华一脸为可置信,轻叹一声,说:“我做梦时经常梦到他,但每次看他时,他的脸上、身上都洒满阳光,致使我看不清他,这就是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的原因。至于他的姓名家世,我在梦里记着,醒来就都忘了。我做这样的梦习惯了之后,也曾刻意去记忆、想看清他,象每次都会很失望。”
“怎么会这样?”沈荣华掐额瞑想,但这样的问题不是她能想通的。她前世七年,点点滴滴,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掉,苦苦折磨她的心。
初霜叹了口气,说:“小时候,听老人们讲,如果一对夫妇中有一个人去世了,活着的人总梦不到他(她),或者梦到了也看不清脸,就说明这两人下辈子没缘分了,或者说这两人本无缘分,只是因差阳错走到了一起。如果我的梦是我的前世,那就说明我与神威将军今生无缘了,也许我和他上辈子都不该有缘分。”
沈荣华咬唇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为什么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她把杜昶记得那么清楚?难道她这一世跟杜昶还有夫妻之缘?真是笑话,她前世都不是杜昶的妻,连个正经妾都算不上,今生还能有缘?这一世,她要翻身、要报复,要让杜昶等人身败名裂,付出血的代价。她和他或许有缘,那也是冤家和仇人的缘分。
“唉!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没回答呢?”
初霜怔了怔,说:“姑娘再问一遍,奴婢心里发堵,把姑娘的问题都忘了。”
“神威将军真的是独臂吗?你确定自己在梦里看清了?”
“是独臂,阳光遮住他的时候,我只看清他一只空空的衣袖在飘。独臂神威、勇震漠北,这是皇上写在圣旨里的话,奴婢记得太清楚了。”
又轮到沈荣华挠头了,在她前世的记忆里,神威将军可不是独臂。前世她死的那一天,神威将军班师还朝,在这次之前,神威将军也曾凯旋回京,还曾跨马游街。当时,杜家好多妾室丫头都到后门去看,她也去了,只看到神威将军双手举刀的身影,却没看清脸。为此,沈臻静当着杜昶的面,让婆子狠狠打了她一顿。
她前世的记忆和初霜梦的人物又出现了差距,这一次她并没有太多惊讶。
沈荣华微微点头,问:“还有一件事,四太太为什么会毒死你?你跟她……”
门“吱呀”一响,打断了沈荣华的话,也吓了初霜一跳。两人互看一眼,又同时看向门口,没看到有人,才松了一口气,初霜轻轻挑亮了灯烛。
“你们在说这么有趣的事,为什么不让我听?为什么?”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初霜和沈荣华坐的大炕上传来,两人大惊,赶紧寻声望去,只看到一张惨白的大脸在灯下闪着荧光,吓得两人同时尖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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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肥一些,过年放假期间会少更一些。
☆、第九十四章 连成骏月夜战美人
洁净的月华渲染着仲春夜色,清凉的风吹拂着寂静的月光,静谧而迷离。
梧桐苑灯火通明,映照着明亮的月光,和悦的气氛掩盖了压抑与沉重。亲兄妹来访,即使沈慷父子三人仍卧床养伤,杜氏也高兴了许多。她是有心人,有些事就是跟再亲近的人也不可能直言不讳,但有人听她倾诉,她心里慢慢轻松了。
杜氏摆席宴请杜纺和保国公世子夫人,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沈谦昱,长房的主子们都到了。沈慷和沈谦昊上阵父子兵,一块被抬到了摆席的花厅。杜氏为了在兄妹面前显示自己家庭和谐,连沈慷的妾室都叫来,在花厅一角坐了一桌。
宴请酉时正刻开始,直到戌时三刻才结束,可谓杯斛交错,宾主尽欢。因沈慷和沈谦昊都有伤在身,不能陪杜纺多喝,杜纺一会儿还有事,也喝得不多。宴请结束,沈慷父子就和杜纺去了书房,他们还有国家大事要谈论。
沈慷等人离席之后,杜氏就带着保国公世子夫人去碧纱橱说话了,桌子旁只剩了沈臻静和沈荣瑾两姐妹。篱园出事,沈臻静受伤不重,没有伤筋动骨,都是一些皮外伤,到现在也好了十之七八了。沈荣瑾脸上和身上的伤都是李锁等人用弹弓打的,本来不算重,只因杜氏让人把大夫给沈臻静配的药拿给她用了,她的脸现在都红肿溃烂了。嫡母设宴,她不敢不参加,只好硬着头皮来了。当初,她在沈臻静的药里做了手脚,没想到药却用到她脸上了,她自是有苦难言。
沈臻静微微一笑,问:“妹妹吃好了吗?”
“多谢姐姐关心,妹妹这几天胃口好,勉强能陪姐姐吃到最后。”沈荣瑾暗暗咬牙,可一想到沈臻静现在就跟沈老太太有六七分象,将来也会象沈老太太那样蠢笨肥胖,她就忍不住要笑,她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上浸出笑容,格外恐怖。
“我们长房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妹妹还能有好胃口,姐姐也高兴。”沈臻静喝了一口茶,很温和地问:“妹妹治疗脸伤的药快用完了吗?”
“母亲赏的药前天就用完了,没见好,反而恶化了,可能是我心火太旺,只好换别的药。”沈荣瑾以平静无辜的语气把责任推给了杜氏,就不再多言了。
沈臻静觉得跟沈荣瑾斗心计说话没意思,就去碧杪橱找杜氏和保国公世子夫人了。碧纱橱没人,听说两人回房了,沈臻静没去找她们,她正好安静一会儿。
“珠花,你去问问风柳给三姑娘的药配好了没有,若配好了,就给三姑娘送去。三姑娘戒心重,一定要用最稳妥的方式送给她,还要让她放心用。”沈臻静见珠花犹豫,又说:“你放心去,我没事,让彩屏和玉屏进来伺候。”
“是,姑娘。”
篱园出事,把沈臻静信任且用得顺手的下人都搭进去了。银柳原是沈老太太给她的一等大丫头,死了,沈老太太又让珠花来伺候她。披红成了替罪羊,也死了,杜氏又安排风柳做她的一等大丫头。沈臻静很高兴地收下了这两个丫头,但对她们的信任却有限,就连杜氏给的风柳她都千方百计提防。
杜氏是她的生母,事事都为她考虑,但并不能事事都趁她的心,亲生母女遇事也会有分岐,比方说她喜欢杜昶,而杜氏是咬定钢牙反对。所以,她要培养自己的亲信,对于半信半疑的人,就让她们去对付她和杜氏共同的敌人。
“姑娘,喝杯茶润润嗓子吧!”柳嬷嬷端着茶盏进来,很殷勤地给沈臻静倒茶。这柳嬷嬷是顶替何嬷嬷来给沈臻静做教养嬷嬷的,是精明又听话的人。刚伺候沈臻静没几天,就做了几件很利落的事,比珠花和风柳更得沈臻静信任。
“彩屏和玉屏呢?”
“回姑娘,她们正用饭呢,一会儿过来伺候,你有什么事就吩咐老奴去做。”
沈臻静点了点头,愣了一会儿,问:“嬷嬷,你下午跟我说的事是真的吗?”
“我的姑娘,那还能假?文嬷嬷是老奴的亲表姐,舅老爷说那事的时候她就在门口守着,听得清清楚楚。太太刚跟姨太太出来,她就找了借口溜出来告诉老奴了。有老奴和文嬷嬷在,以后太太身边有个风吹草动,姑娘也不会落空。”
“嬷嬷过分了,我怎么能在我亲娘身边设眼线呢?这要让外人知道,会怎么看我?”沈臻静板着脸,语气很严厉,但心里为知道了杜氏兄妹三人谈论的秘密而兴奋。杜昶原来是她舅舅的私生子,她的亲表哥,真是太好了。
“老奴糊涂,请姑娘恕罪,老奴再也不敢了。”柳嬷嬷人老成精,任沈臻静掩饰得再好,心计再深沉,她也能将沈臻静看个十之八九,尤其是小女孩的心事。
“算了。”沈臻静愣了一会儿,问:“给三姑娘送药的事安排好了吗?”
“姑娘放心,等贤妃娘娘和几位公主回府省亲,三姑娘的脸能好就是她的造化。”柳嬷嬷冷哼一声,又说:“姑娘别怨老奴自作主张,老奴实在看不上三姑娘的作派。都到那节骨眼儿上了,三姑娘还想毁了你的脸,天底下有这样的亲妹妹吗?有本事怎么不对二姑娘使去?这就是小家子德性,姑娘可千万别学她。”
“我当然不会学她。”沈臻静冷笑出声,沈荣瑾有心计,但太小家子气,她要是出手,肯定就是大手笔。篱园之事,虽说输给了沈荣华,且败得很惨,但她不会气妥。现在先不去招惹沈荣华,拿沈荣瑾练练手,她也不寂寞。
“姑娘,你……”
沈臻静抬手打断了柳嬷嬷的话,她猜到柳嬷嬷要说什么,但她不急,她要锻炼自己的耐性,她要把最关心的事留到后面,“嬷嬷,这几天各房都有什么动静?”
“回姑娘,二老爷整天无事可做,又突发奇想,要教二姑娘做画,给二姑娘买了好多笔墨宣纸。万姨娘母女让二姑娘出狠招摆了一道,这几天一直骂骂咧咧折腾,今天被二老爷打了一顿,才消停了,母女三人一直在抱头痛哭呢。”
“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糊涂人,一群蹦蹦跶跶的跳梁小丑,却时不时就能掀起风浪。我这二叔真没有嫡子的风范,等万姨娘扶了正,他一辈子就完了。”
“姑娘英明,别说咱津州的内阁大学士府,就是整个沈氏家族,谁能比咱们家大老爷和大太太?那真是夫妇和顺、恩爱比肩,姑娘修来这样的父母是福气。”
沈臻静笑了笑,又问:“三房和四房呢?族里有什么事吗?”
“我的姑娘,你可真是那句巧者劳、智者忧呀!你操心几家的事,都成女诸葛了。”柳嬷嬷捧上一堆奉承话,见沈臻静很受用,才说:“三房很平静,三老爷忙着接待贵人们的事,脚跟都不沾地了,天天来找大老爷商量请示。四老爷的伤还没好,六姑娘又病了,四太太勉强下床。老太太仁慈,免了他们一家请安,四太太天天打发奴才到吉祥堂请安,送一些她亲手做的吃食,很会讨好呢。族长和族老们也都忙着接待贵人的事,大老太太到处乱串,没少埋汰万姨娘。”
“她光埋汰万姨娘吗?肯定也说咱们家老太太的不是了。”
“姑娘真真是聪明人。”
沈臻静想了想,说:“大老太太不喜欢咱们家老太太,可她跟万姨娘接触不多,到处埋汰万姨娘肯定有因由。老太太想等贤妃娘娘来省亲,就把万姨娘扶正的事过了明路,这时候被大老太太盯上,万姨娘的希望要落空了。”
柳嬷嬷满脸赞叹冲沈臻静竖起大拇指,“姑娘,我们该怎么做?”
“我自有主张,你等着看好戏吧!”沈臻静冷哼一声,单手托起下颌思考。
“姑娘,老奴想多句嘴。”柳嬷嬷已看出沈臻静很有头脑心计,伺候这样的姑娘保她将来吃不了亏,她也要多为沈臻静谋划,争取更多的信任。
“你说。”
柳嬷嬷跪倒在地,低声说:“那会儿,老奴喝了姨太太赏的梅子酒,头脑一热,在服侍舅老爷吃茶时多说了几句闲话,舅老爷可能多心了。”
“你说了什么?”沈臻静沉下了脸。
“回姑娘,当时舅老爷夸姑娘懂事聪明,姨太太让舅老爷给姑娘留意一门好亲事,太太也让舅老爷做主。老奴正给舅老爷递茶,就嘟囔说有恶人想坏姑娘的名声,造姑娘和杜公子的谣,把太太气急了,还误会了姑娘。”
柳嬷嬷在给杜纺时确实说了这么一句话,可她绝不是被酒冲昏了头脑,而是别有用意。杜纺可不是笨人,随后就借如厕之机,把她叫到一边问杜昶和沈臻静是怎么回事。她没说沈臻静喜欢杜昶,只说沈臻静爱惜名声,听到谣言都气病了。又说杜氏想把沈臻静高嫁,以雷霆手段压住谣言,还警告了沈臻静。
当然,被杜纺叫出去问话的事她不会告诉沈臻静。
沈臻静的脸阴沉不定,过了一会儿,才问:“舅舅怎么说?”
“舅老爷说姑娘是好样的,只要姑娘高兴,他都会为姑娘做主。”
“多嘴多舌。”沈臻静沉着脸叹了口气,杜纺最近才知道杜昶是他的亲生儿子,以后肯定会为杜昶谋划,只是她觉得现在让杜纺知道她喜欢杜昶为时过早。
“老奴灌了几口猫尿就胡说八道,请姑娘惩罚,老奴……”
“算了,舅舅喝了酒,你胡说的话估计他也没听太清,以后别再多嘴了。”
柳嬷嬷递茶时说的话杜纺没听太清,他把柳嬷嬷叫出去可都问清了。随杜氏陪嫁到沈家的下人全都是杜家的旧仆,杜纺要想问些事还不是很容易。
“是,姑娘。”柳嬷嬷见沈臻静没惩罚她的意思,就猜透沈臻静的心了,她跪走几步,靠近软榻,低声说:“姑娘,老奴认为机会难得,姑娘该谋划了。”
“怎么说?”
“老奴是姑娘的教养嬷嬷,跟姑娘说了几次话,就猜到姑娘喜欢杜公子,姑娘也不必再瞒老奴。”柳嬷嬷偷眼打量沈臻静,见她面色绯红,就知道自己说到她心里了,“杜公子一表人才,长得好,学问好,老太爷都说杜公子考中状元非难事。现在,杜公子成了姑娘亲表哥,姑娘也该做打算了。别到时候等杜公子高中状元,被哪家的大小姐或是公主、郡主的看上,姑娘可就该哭了。”
“你这老货,就会胡言乱语。”沈臻静把头转向一边,又噗嗤一声笑了。
“姑娘骂老奴也没事,知道老奴一心向着姑娘就行了。老奴寻思着宁远伯府的世子爷废了,这要传出去,再被坏人盯上,这世子之位肯定保不住了。宁远伯府的主子们还有太太和姨太太都以为舅老爷只有世子爷一个独苗,连个庶子都没有。要是知道有杜公子,肯定会很高兴,这爵位给了另一个儿子总比……”
“住嘴。”沈臻静低声斥呵,脸色也变得异常沉谨。
她喜欢杜昶,真心希望杜昶能高中状元,能为朝廷尽力,也象沈阁老一样入主内阁,留一世清名。可杜昶参试要等到三年之后,能不能高中状元谁也不敢保证,但宁远伯府的爵位就摆在眼前。若宁远伯世子也是新科状元,勋贵之家又有满门书香,爵位也能世代传承,那么,老宁远伯光耀杜家的心愿就实现了。
这件事太大了,以至于她心里没一点主意,除了柳嬷嬷,又没人商量。她紧紧掐住自己的前额,希望自己冷静下来,凡事都需从长计议。
……
夜空高远,云朵飘移,圆月半隐半没,昏黄的月光浸染一望无垠的旷野。
十几匹快马飞奔而过,蹋响空旷的荒野,腾起的烟尘弥漫了月色。快马飞弛到一片荒丘树林,跑在前面的人冲后面抬了抬手,勒住了缰绳,后面的飞骑也停了下来。为首的人打了手势,立刻有七八个人下马,打走马匹,又飞快分散离开。
“连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连成骏仰头望月,微微一笑,问:“九煞,这片树林有多深?”
九煞是揽月庵暗卫营的教习,主要训练暗卫的武功、暗器和骑术。此次圣勇大长公主派连成骏等人到漠北探查北越国皇族内乱一事,九煞正在北越国收集消息。北越的事情处理完毕,九煞重新安插好眼线,就同连成骏回来复命了。
“树林深三里,向我们脚下这样的荒丘共有三处,林间小路最窄五尺,最宽丈二。中间的荒丘一旁有一片空场地,大概十丈见方,一百年前曾有数千人在那片空地遭屠杀。历经百余年风雨,至今那片空地仍寸草不生,更别说树木了。”
连成骏笑得莫名其妙,“九煞,你回答这么详细做什么?”
“若连大人遇上仇家,可在空场地开战,在下也好观摩大人的风采。”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遇上的不是仇家,是美人,还不只一个。”连成骏用力吸了吸鼻子,问:“你们没闻到清甜的桂花香吗?还有清淡的迷迭香。”
九煞摇了摇头,又看向后面的人,后面共四人,是九煞的手下,都跟着摇头。
“这里距离那片空地有多远?”
“一里。”九煞平静了一会儿,问:“连大人,是不是树林里有埋伏?”
“跟我们一样,路过。”连成骏跳下马,从提兜里拿出一条绒毯铺到一个较为平坦的土坡上,他伸了伸懒腰,舒舒服服躺到了绒毯上。
“连大人,你这是……”
“赏月,或睡觉。”连成骏揪了一根草杆拈在手上,别有意味一笑,说:“我们离开北越,快马疾行三天三夜,还有千余里就到京城了,也该歇歇了。”
“听连大人的。”九煞冲他的手下挥了挥手,铺开绒毯躺在连成骏身边,低声问:“连大人,前面树林到底有何不对?需要我等如何防备?”
“无须防备,等就行。”
九煞寻思片刻,问:“连大人,那些美人现在什么位置?”
“一里之外,应该就在树林里面那片空地上。”
“这么远连大人都能听到,你的耳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连成骏暧昧一笑,说:“我耳力一般,不过,我对闻香识女人越来越精通了。”
九煞赶紧冲连成骏作揖,陪笑说:“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我虽不吝赐教,但讲解起来会很呆板空洞,再说两个大男人讨论这样的话题也会很尴尬。这样吧!再等一会儿,我给你一个亲身体验的机会,不用谢我。”
“还要等多长时间?”九煞一脸兴奋,四处张望,都跃跃欲试了。
在暗卫营当教习或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九煞的脸总板得象块冰冻的黑铁板。可在连成骏面前,他就是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喜欢看漂亮女人的普通男人。而且他最喜欢跟连成骏说闲话,同君一席话,剩读十年书,当然,书也不是好书。跟连成骏在一起,某些方面很长见识,比如看女人、整蛊看不惯的人。
连成骏吸了吸鼻子,说:“半个时辰吧!睡觉。”
“这么长时间?我心里惦记着美人,哪里睡得着?”
“呵呵,九煞,我看你该改名叫桃花煞了。”连成骏嗤笑一声,说:“我们一路快马飞奔,人家早已听到动静,不知我们是敌是友或是路过,自会隐蔽,并派人前来探查。这会儿的香味比刚才淡了许多,可见美人们也安静下来了,等吧!”
大概过了一刻钟,树林里传来三声蛐蛐的鸣叫,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有几块狸猫的叫声传来。狸猫的叫声尖细绵柔,听上去不恐怖,却带有一种勾人心弦的诱惑。紧接着,树林里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踩到干草上沙沙轻响。
连成骏平躺望天,享受月华的沐浴,轮廓深刻俊美的脸沉静淡然,看上去睡得很香。听到异常的响动,他吐掉嘴里的草杆,嘴角慢慢弯起,弧度渐渐上扬。
九煞听到两方的暗号声,赶紧恢复铁板脸,闭目装睡,耳朵却支得很高,一副很警惕的样子。他的四个手下此时的神态同他一般无二,好像出自一个模子。
两个娇小的黑影从树林中间的小道上疾行而来,动作敏捷而轻盈。到了距离荒丘十来丈、林木稀疏的地方,两人停住脚步,互看一眼,其中一个拿出一个彩球弹了出去,彩球落地,一阵甜腻腻的香味随风飘散。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个黑影跃身而起,朝连成骏几人休息的地方飞去,试探几次,不见他们有反映,才落到他们身旁。又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黑影朝九煞踹了一脚,冷哼一声。
“都睡死了?”
“那当然,姐姐我的迷魂散有多厉害,领教过的人都知道。”
“哼!领教过的人除了变成死人,就成了你的裙下之臣,能不知道你花狐狸的厉害吗?这六个男人都很健壮,模样也不错,你准备是奸还是杀?”
“切,别酸溜溜的,你又能比我清白多少?这次三公主亲自领队,任务至关重要,先弄清他们身份回去复命,等三公主赏下来,少不了分你几个练合体神功。”
“花狐狸,算你仗义。”说话的女子掰开九煞的眼皮看了看,又顺手在他胸部捏了一把,“确实是不错的货色,可惜能耐有限,也太容易着道了。”
花狐狸解下面巾,瞪了说话的女子一眼,去翻连成骏等人的行李。除了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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