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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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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不疲,就权当是听沈恺的话了。
“女儿知道,父亲放心。”沈荣华前面引路,把沈恺带进了花厅。
看到怡然居的房子装饰粗糙,摆设简单,沈恺皱了皱眉,觉得沈荣华受了委屈,忙让江嬷嬷带人去他的私库里取几样精致的摆件送给沈荣华。沈恺的私库东西不多,但他收藏的都是好东西,沈荣华赶紧道谢,又求沈恺送她一幅画。
“这个给你,前几天就拿到,事太多就忘记给你了。”沈恺递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说:“看看还差谁的,回头我再去给你要,这事不能糊涂。”
沈荣华打开信封,看到是她的下人的卖身契,赶紧给沈恺恭敬行礼道谢。沈恺也知道奴才的身契至关重要,不能含糊,看来他还不是很糊涂的人。
“父亲给我画一幅《七艳游春图》吧!听说那幅画上的美人神态各异,美不胜收。还要盖上那枚印章,到时候我也可以拿出去跟人显摆了。”沈荣华跟沈恺要画不为欣赏,更不想到处显摆,想打听到这些赝品的价位才是她的目的。沈惟能拿沈恺的画去赚钱,她现在也有些路子,又怎么能忽略这条广阔的财路呢?
“跟我要画做什么?自己画不就行了。”沈恺冲绿茵和绿萝抬了抬下巴。
绿茵绿萝会意,赶紧把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让沈荣华看。包袱里有各种型号的上好的画笔、颜料、萱纸、笔筒、洗墨的紫砂壶等一切作画需要的物品。两丫头把各种工具分类,一样一样拿给沈荣华看,还不停讲解这些东西有多名贵。
“父亲这是……”
沈恺轻叹一声,说:“你祖父在世时,你不是读书就是临帖,琴棋书画也都学得不错。你祖父辞世后几个月,你伤心难受,想必这些也都荒废了。之前你让我教你作画,我认为没用,这几天又想了想,能把我那点东西教给你也不错。”
沈家在京城时,专门请夫子、聘西席教授子孙课业,不分嫡庶、无论男女,每个孩子满三岁后就开始启蒙。到了五岁,男孩和女孩要学的课程不同,就分开了。女孩除了继续读书临帖,还添了一些琴棋书画、针线女红的启蒙课程。
沈荣华七岁那年,沈阁老带二房、四房移居津州。这两房的男孩到了年龄就上了族学,家里只给女孩请了先生,但比起京城教的知道就少了很多。沈荣华好学,又有沈阁老指导,先生重视,除了针线女红,她的课业都不错。其他几位姑娘,包括留在京城的大房和三房的姑娘比起她就差了很多。
沈阁老辞世之后,沈家人要守孝,可男孩不能耽误学业,今年开年继续上族学。女孩的先生都辞退了,至今也没人提起让她们学些什么。其实这都是沈老太太的意思,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想把孙女都教养得象那么无才有德。
听说沈恺要教她画画,沈荣华很高兴、很感动,也不禁心酸。前世,沈荣华在沈阁老死后在庄子里呆了四年,学会了针线女红,但并没忘记琴棋书画。被送到三皇子府做艺妓,这些技艺成了她的立身之本,没让她沦落成空有美貌的玩物。
“多谢父亲。”沈荣华跪下给沈恺磕头,令沈恺和众下人都很惊讶,沈荣华站起来,笑了笑,说:“我刚才行礼不只是谢父亲,也是拜师礼。一日为师、终生为师,父亲受了我的拜师礼,以后必须全心全意教我,不能偷懒懈怠。”
沈恺拍了拍沈荣华的肩膀,嗔怪道:“你这丫头竟把我绕进去了,那我就答应你,作画的全部物品都准备好了,你想什么时候学都成。”
沈荣华撒娇一笑,说:“要说作画我也有几分功底,荒废的日子也不少,但比起父亲可就相差太远了。不如这样,父亲临摹一幅前朝名画,再指点我一些细节,就让我照着画。什么时候父亲觉得我画得不错了,就把你临摹的画当成奖励送给我。这样一来,我不但学了画,让父亲后继有人,还能帮父亲赚一笔银子。”
“你……小小年纪就想赚银子,这可不好,女孩家还是清贵为主。”沈恺只是教训沈荣华,并没有否认她的想法,他愣了一下,又挥退了众下人,对沈荣华偷笑说:“我以修竹老人之名作画只是玩玩而已,真没想到能赚来银子。”
“呵呵,大伯给了你多少银子?”
沈恺皱眉一愣,问:“这你都能猜得到?”
“这还用猜?我最最了解父亲了。”沈荣华弯嘴一笑,说:“父亲感慨自己的画能赚来银子,不就是说大伯给你银子了吗?父亲以清贵之士自我标榜,肯定不好意思跟大伯要,好在大伯良心发现了,父亲能拿到银子,最该奖励我才是。”
“谁说我不好意思要?清贵之人也要有银子傍身,要不何谈风雅?”沈恺得意一笑,又说:“其实我也没跟你大伯要,那天见了他,我没等他说话,就开门见山承认我是修竹老人,又问他和老四卖我临摹的画赚了多少银子。他只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说是你从大长公主那里得来的消息。然后,我就跟他说我一个月只有五十两的月银,很是拮据,就提出跟他借些银子用用。”
“借?哈哈哈哈,父亲果然道高一丈,大伯给了你多少银子?”
沈恺一副发了财的模样,冲沈荣华伸出三根手指,“足足三千两。”
移居到津州这五年,沈恺都不知道自己临摹了多少幅画,也没想着赚钱。结果亲兄弟把他当成摇钱树,还把他当成傻子欺骗作弄,想想都觉得可气。可沈恺并不在乎,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价值,能得到三千两银子就很满足了。
沈慷肯拿出三千两银子给沈恺,就说明他和沈惟从沈恺身上赚到的银子不少于三万两,他肯定分大头。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利用这些画交结的权贵名流,这可都是隐形的价值。若不是虫七把这事告诉了她,他们肯定想瞒沈恺一辈子。沈慷不得已放血了,接下来该沈惟了,从沈惟身上榨出三千两可不是沈荣华的目标。
沈恺见沈荣华低头寻思,忙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她,“华儿,这是奖励你的。”
“才三百两呀?”
“哎!三百两不少了,你看我送你的画笔和颜料都是最好的,花了……”
“不少不少。”沈荣华见好就收,挽住沈恺的胳膊,说:“多谢父亲。”
三百两确实不少了,她现在一个月的月例只有二两银子,好在没人敢苛扣。若不是之前水姨娘贴补她不少银子,她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可想而知。
沈恺揽着沈荣华的肩膀,说:“我去你祖父的书房拿《七艳游春图》,临摹需要几天时间,等画好了再教你,你也先做准备,画几幅简图练笔。”
送走沈恺,沈荣华觉得很失落。之前,她跟沈恺之间隔阂很深,现在觉得有很多话都没时间说。与林氏相关的事,她还有很多疑问,也只能找机会问沈恺了。
“姑娘在想什么?”初霜过来收拾桌子上的画笔、萱纸等物品。
“想银子。”沈荣华自嘲一笑,又轻声一叹。沈恺说女孩家要清贵,说得确实没错,沈阁老在世时,没人比她更清贵,她对银钱根本没意识。若不是有前生悲惨困顿的记忆,重生之后的日子也不安定,她又何必思虑银钱的事呢。
初霜郑重点头,很认真地说:“奴婢愿全心全意为姑娘分忧。”
“你想怎么为我分忧?”
“奴婢认为姑娘首先要好好经营芦园和篱园,芦园是姑娘的傍身之本,篱园还不是姑娘的产业,也不能落下。”初霜想了想,说:“奴婢看了李管事的春耕计划,想有所补充,还要跟姑娘商量,再过几天,就该准备春耕了。”
“春耕之事由你全权做主,无须跟我商量,需要如何补充和改动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我自会跟李管事说。”一世仰望,一世了解,沈荣华很信任初霜。
初霜很感动,忙施礼道谢,“姑娘信任,奴婢也会竭尽所能。”
“你虽说伺候我时间不长,我对你的信任似乎是天生的。喏,我还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去做,这件事稳赚银子。”沈荣华就把沈恺擅长临摹古画真迹、沈慷和沈惟把沈恺的画拿出去卖并作弄沈恺的事全告诉了初霜,又说:“大老爷出了三千两银子,四老爷分银子不如大老爷多,但不能比大老爷放血少。”
“奴婢明白,姑娘放心就是。”初霜暗暗咬牙,她对四房的恨从梦里延伸到梦外,有机会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向四房发出挑战,她不会让沈荣华失望的。
沈荣华刚要跟初霜商量让沈惟放血的细节,就有吉祥堂的人来传话说让沈荣华去吉祥堂。沈荣华很纳闷,今早她去给沈老太太请安还被拒之门外了,怎么这时候又请她过去?肯定没好事,这是沈荣华本能的反映,她也有本能的应对方式。
初霜带丫头伺候沈荣华更衣梳洗,刚收拾好要出去,就有守门婆子拿拜帖来传话。拜帖上的数名是黄公公,一旁还注明有好事,这倒令沈荣华颇为惊讶了。
☆、第九十一章 难得英雄救美人6
沈荣华寻思片刻,让初霜带两个篱园的婆子去见黄公公,她带白雨和鹂语及两个小丫头去吉祥堂。雁鸣的腿也好了,但沈荣华让周嬷嬷代她给沈恺做的两件长衫已做好,需要缀纽扣并绣上花边,这些活计还需要雁鸣来完成。
刚到吉祥堂大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听上去人不少,很热闹。沈家现在虽说出了百天热孝,毕竟还在孝期,许多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玩闹,就不合时宜了。不过,在沈老太太院子里发生什么事都不新鲜,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守规矩的人。只要她高兴,规矩对于她来说比一纸空文还轻飘,就跟个屁差不多。沈阁老在世时,即使不在府里,也给她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沈慷等人也会规劝她。沈阁老一死,她不用看人脸色了,又开春了,不活起来折腾才怪。
守门婆子看到沈荣华主仆,明显哆嗦了一下,才硬着头皮过来行礼。沈荣华只冲她们抬手一笑,走过大门,就看向养鸟的角房。没听到鸟儿欢快的叫声,又见山茶的脸色很难看,没看到山竹,沈荣华很纳闷。山茶看到沈荣华,指了指院子里面,叹了口气。沈荣华猜到院子里面欢闹的原因,沉下脸跟丫头交待了几句。
“二姐姐来了?里面请。”
垂花门口聚着七名少年,都是十岁上下的年纪,虽神态各异,却都是一副斯文模样。跟沈荣华打招呼的是三房的五公子,紧接着又有三房的八公子和另外三名少年向她行礼问安。这三名少年也是沈氏一族的人,是哪一家的公子沈荣华真记不清了。四公子沈谦景和四房的六公子都冷着脸对她视而不见,更别说问安了。
沈荣华笑了笑,说:“燕语,去取二老爷今天送我的上好的湖笔和徽墨,还有老太爷留下的端砚,送给这几位公子,我留着没用,倒白白糟蹋了好东西。”
“父亲送你湖笔和徽墨了?我怎么不知道?”沈谦景挡住沈荣华的去路。
“你?呵呵,为什么要让你知道?我父亲送我东西要向你申报吗?”沈荣华冷哼一声,绕开沈谦景,披风一抖,露出插在腰间的碧泉剑。
沈谦景看到碧泉剑,气不打一处来,连他那张年少的脸都扭曲了。那晚要不是沈荣华骗他说没带碧泉剑,他的母亲和姐妹怎么能受尽欺侮,连一直对他细心照顾的张妈妈也被杀了。他恨那把剑,更恨沈荣华,做为二房现在唯一的子嗣,他要出口气。于是,他追上去,一把扯住沈荣华,另一只手就要去抢碧泉剑。
“四哥,你干什么?”五公子沈谦晟见沈谦景对沈荣华动手了,很吃惊。
吉祥堂的院子很大,但院内一棵花木都没有,从正房门口一眼就能看到垂花门。沈老太太带着一群女眷,连上丫头婆子大概有三四十人正在门口晒太阳,并说笑嘻闹。看到沈谦景对沈荣华动手了,她们的说笑声嘎然而止,但都冷眼旁观,没人劝阻。这些人以沈老太太喜恶为风向标,自然希望沈荣华吃亏了。
五公子沈谦晟和族中几个少年想去拉架,被六公子沈谦易拦到了一边,并示意他们看热闹。两个二房的人打架,谁胜谁败跟三房四房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不使阴招让局面更混乱就够意思了,这就是沈谦易简单而又直接的想法。
沈荣华没想到沈谦景会对她动手,她认为沈谦景自幼读书,是受过良好教育并懂礼法规矩的贵公子,不可能象混迹市井的泥小子一般撒泼争抢。前世,她跟沈谦景接触不多,对他没有多深的坏印象,至少比万姨娘母女要厚道仁义一些。
至此,沈荣华因前生记忆导致此时判断失误。
沈谦景把沈荣华扯倒在地,又踹了她一脚,才一把抢走了碧泉剑。几个丫头把沈荣华扶起来,正帮她拍去身上的尘土,没想到沈谦景拨剑出鞘,向沈荣华砍来。在场的众人多数都惊呆了,也有少数人唯恐天下不乱,没人制止沈谦景。
一把长剑凌空而下,挡住碧泉剑,两剑相碰,溅出闪闪火光。沈谦景被较强的气力冲击,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他手中的碧泉剑也飞了出去。身穿月白色长衫的少年接住碧泉剑,又一个优美转身,这才翩然落地,冲众人抱了抱拳。
敢情没人鼓掌叫好呀!太让人失望了,真真浪费满腔感情。
“景哥儿、景哥儿,你、你怎么了?”万姨娘正一脸得意地看着沈谦景对沈荣华动手,甚至都想过若把沈荣华杀死该怎么帮沈谦景推脱罪责。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少年郎,轻轻松松救下沈荣华,还夺走了碧泉剑,并把沈谦景弹倒了。
万姨娘连喊带骂跑过来,身后跟着七姑娘沈荣瑜,还有一群丫头婆子。沈荣瑶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能过去,看到沈谦景吃亏,就瓮声瓮气骂开了。沈老太太有点老眼昏花,刚刚看到沈荣华被沈谦景欺负,正高兴呢,没看清刚才的变故。听说沈谦景被算计了,她赶紧让下人过去查看,又没遮没拦地骂上了沈荣华。
白雨赶紧扶住沈荣华,急问:“姑娘,你没事吧?”
沈荣华眯起眼睛吸了口气,说:“刚刚确实吓了一跳,现在没事了。”
“沈二姑娘又说谎了,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你明知他不敢杀人,根本没害怕。”白衫少年把碧泉剑递给沈荣华,“把剑收好,不用谢我。”
沈荣华冷眼打量白衫少年,纳闷道:“又说谎了?怎么是又?你是……”
“小贱人,你从哪里串通来的野汉子?瞎了狗眼,竟敢一起谋害四公子。你跟你那养汉娘一样心狠手辣,我跟你们拼了,让你养的野汉子连我也……”
“出什么事了?疯言疯语胡说什么?”沈恒走近垂花门,高声呵止万姨娘。
沈老太太看到沈恒走进来,听到他斥责万姨娘,心里不愤,站起来就要冲沈恒发威。紧接着,她又看到沈恺和一个中年男子并肩走进来,边走边聊,她知道来客人了,就把满肚子的气压下去了,又悄声问丫头来人是谁。
沈恺也听到万姨娘骂人了,只是当时和客人谈兴正欢,不好意思先进来斥责万姨娘。要让客人知道污言秽语骂人的是他的妾室,不笑话他才怪。他进到垂花门内,看到沈谦景面色阴沉、一身狼狈,也不向他请安,心里甚是不喜。又看到沈荣华给他和沈恒请了安,接着给客人行礼,他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万姨娘看到沈恺来了,忙推了沈谦景一下,又冲沈恺嘤嘤哭泣,“老爷,你可要给四公子做主呀!二姑娘也太狠毒了,她竟然跟外男……”
“万姨娘是怎么了?怎么哭开了?”杜氏挽着一位衣饰华美的贵妇走进来,看到万姨娘哭泣,厌恶皱眉。若不是怕万姨娘出丑让客人见笑,她才不多问呢。
“表舅母。”白衫少年冲贵妇抱了抱拳,头就转向了一边。
“世子爷的脸色很难看呢。”杜氏悄声对贵妇说。
贵妇赶紧看向白衫少年,见他脸色紫涨,神情气愤,很不解,沉声问:“彤儿,出什么事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是我多事,平白惹了一肚子气。”
白衫少年即是裕郡王世子萧彤,因跟裕王妃闹脾气,前几天跟裕王府的长史官来了津州。而与杜氏很亲热的贵妇则是杜氏的嫡亲妹妹,保国公世子夫人。走在前面与沈恺攀谈的男子则是杜氏和保国公世子夫人的嫡亲哥哥,现任宁远伯杜纺。沈慷有伤在身,不能陪舅兄,只好让沈恺和沈恒陪杜纺来给沈老太太问安。
保国公也是盛月皇朝开国分封的六公之一,威威赫赫的名门旺族。保国公世子原配发妻早逝,而当年宁远伯府正处于困境,杜家就把娇养的嫡女嫁给保国公世子做了继室。好在保国公世子当时没有嫡出子女,只有两个庶子,杜家也就看中了这一点。裕王妃和保国公世子是表兄妹,萧彤则称保国公世子夫人为表舅母。
听说萧彤平白惹了一肚子气,保国公世子夫人就不高兴了。萧彤是什么身份?沈家没了沈阁老又是什么境遇?怎么能平白给萧彤气受?再说,萧彤是跟他来沈家玩的,沈家人给萧彤气受,这不等于给她下马威吗?
杜氏看到保国公世子夫人变了脸,觉得很难为情,又大概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高声说:“世子爷最最尊贵,谁敢平白给你气受?快告诉我,我来处置。”
听说裕郡王世子平白受了气,保国公世子夫人和杜纺都赶紧劝慰,沈恺和沈恒也都脸色讪讪赔礼。沈老太太不聋,听说这少年是裕郡王世子,知道这人的身份有多重要,赶紧带下人往这边走,想替万姨娘描补几句,把罪责推给沈荣华。
沈谦景对正妻嫡出的身份很敏感,又慑于萧彤的威严,赶紧低下头。沈荣瑜一见萧彤就羞得满脸通红,赶紧转身离开,去告诉沈荣瑶。万姨娘得知救沈荣华的人是世子爷,又后悔又气愤,更多嫉妒。她的两个女儿马上是嫡女了,比沈荣华这个记到外室名下的庶女高贵得多,怎么这好事就让沈荣华碰上了?
“是她,那个姓万的姨娘。”萧彤含金钥匙出生,在众星捧月中长大,教养良好。在他看来,只要说话做事合情合理合规矩,不违礼法,就没必要转弯子多费口舌。所以,他直来直去,“那万姨娘骂我是沈二姑娘串通的野汉子,瞎了狗眼,要谋害他们家四公子。真不知道四公子是多么高贵的身份,值得我谋害。”
沈老太太走近,听到萧彤的话,忙说:“这是误会,都是那小贱人……”
萧彤冷哼一声,打断沈老太太的话,说:“那是你们误会了,本世子眼明心亮,看得清、听得真,决不会误会。刚刚我正跟印月练轻功,正好经过这里的垂花门,看到都是女眷,想尽快避开。就看到四公子对沈二姑娘无礼,把她打倒在地,抢了她的剑,还要举剑砍她,我才出手把碧泉剑弹开,用力太大,把四公子也带倒了。万姨娘过来就骂沈二姑娘象她那个什么娘一样心狠手辣,串通我这个野汉子来谋害四公子。这不是平白受气吗?我只是怕四公子用碧泉剑伤了人,违背先皇遗旨,惹大长公主震怒,到时候沈家也受了牵连,没想到……”
“什么沈家受牵连?世子爷年纪轻轻也太会说大话了。”沈老太太不愤,狠狠瞪了沈荣华一眼,又说:“景哥儿就是用那把骚剑杀了小贱人又怎么样?什么遗旨?有五皇子和贤妃娘娘在,谁敢拉景哥儿抵命,让五皇子下旨……”
“母亲,你别……”沈恒知道沈老太太言语无状,赶紧打断她的话,又怕惹得她冲自己发威,忙示意沈恺出面,又拉着宁远伯杜纺去一边说话了。
杜纺早就知道沈老太太的德性,不足为奇,但很为萧彤平白受气尴尬。见沈恒拉他,他拍了拍萧彤的肩膀,就悄悄跟沈恒退出了人群。
沈老太太见自己语出惊人,正要得意,突然被沈恒打断,很气愤,刚要发作,就看到沈恺脸色铁青,正握紧拳头怒视万姨娘母子,就有些害怕了。沈恺见沈恒拉着杜纺躲了,气得直喘粗气,儿子是他的儿子,妾室是他的妾室,亲娘也是他的亲娘,关人家沈恒什么事呀?同父异母的兄弟,谁会担待这样的烂事?
杜氏和保国公世子夫人脸色也不好看,只是不便发作。保因公世子夫人只是因萧彤平白受气挨骂生气,若不是在亲戚家,她肯定要下令教训万姨娘了。萧彤跟她到沈家受了气,裕王妃不给她甩脸色才怪,她还要想办法描补此事。
看到万姨娘撒泼,又听到沈老太太那番话,杜氏可是生了真气。沈老太太粗俗泼蛮的恶名朝野皆知,万姨娘母女大有将其发扬光大的势头,这与她无关,可会影响沈臻静的名声闺誉。她想让女儿嫁入高门或皇族,半夜梦回,也不是没宵想过裕郡王府。只是今日裕郡王世子刚登门,她那微薄的希望就化为泡影了。
萧彤看到众人沉默了,眼睛一转,轻哼一声,说:“听说万家女人喜欢带着孩子敲锣打鼓骂大街,污言秽语什么都能骂出口,今天我领教了。难怪我祖父说他最佩服林阁老的睿智与果断,更佩服沈阁老的容忍和涵养。表舅母,你也学着点儿,免得表舅整天告戒你夫唱妇随,回头我也告诉我母妃好好学习。”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别看萧彤只有十五六岁,纯净得如一汪清泉,这短儿揭得可叫一个绝。保国公世子夫人听到萧彤的话,不顾形象,赶紧拉着萧彤往后退,免得沈老太太发威,伤了萧彤。杜氏听到萧彤的话,都有一头撞死的心了。此时跟杜氏同心的人就是沈恺了,这脸面已经替沈家祖宗八代丢了。
“你、你胡说什么?”沈老太太这才反映过来,被人揭了老底,她也不用下人搀扶,抖着一身肥肉蹿过来,没骂出口,就被杜氏带下人劝住了。
万姨娘见沈恺气得脸都变形了,很害怕,忙可怜兮兮地说:“爷,你……”
沈恺的肺都气炸了,他不光生气,更万分羞愧。沈老太太当年带着孩子敲锣打鼓骂大街,他不就是那三个孩子之一吗?他又气愤又害臊,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就在这时候,万姨娘可怜巴巴讨好来了。于是,他找到发泄的途径。他抡起胳膊,七八个耳光打下去,万姨娘就倒地不起,脸肿得象猪头,鼻孔嘴角都流出了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沈谦景见沈恺打万姨娘,知道是自己惹了事,很害怕,想要躲避,被沈恺揪住打了几个耳光,倒在万姨娘身边。
沈荣华活了两世,见过沈恺生气,也就是脸色不好,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更没有下狠手打人,可见今天是气坏了。有一个臭名远扬又极不养调的亲娘,他不敢失敬忤逆,只能忍耐。又见万姨娘大有步沈老太太后尘的趋势,他真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沈荣华支持沈恺发泄,但不能一朝一夕就把恶气出完。
沈恒和杜纺过来劝说沈恺,他们越是劝慰,沈恺就越觉得难堪,他没理会沈老太太,转身就走了。沈恒和杜纺都觉得难为情,本来杜纺登门,沈慷叫沈恺和沈恒陪杜纺来给沈老太太问安,现在却闹成了僵局。杜纺满脸陪笑给沈老太太请了安,又代其母问了好,没等沈老太太说话,就拉上萧彤走了。
杜氏让人把万姨娘母子送回荷香苑,又介绍了保国公世子夫人。沈老太太是直来直去的人,闹腾了这一场令她心情不佳,对保国公世子夫人也没好气了。
“老太太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沈荣华语气极为傲慢,微微挑起眼角,脸色很不好。她知道保国公世子夫人是来给杜珪提亲做媒,就更没什么好气了。她不在乎对长辈不敬的名声传出去,连人都敢杀,她早是恶女了,还要虚名干什么?
“你个小贱人,丧门星,都是你……”
沈荣华冷笑几声,说:“有你为老不尊,自会家宅不宁,走。”
沈老太太见沈荣华对她没半点惧怕,更加生气,想要发作,看到朱嬷嬷和银花给她使眼色,又有保国公世子夫人在场,才没再脏言恶语骂沈荣华。
“二姑娘留步。”银花别有意味一笑,对墙角抬了抬下巴,说:“老太太叫二姑娘来是想赏二姑娘一个丫头,没想二姑娘这么大的脾气,惹……”
“住嘴。”沈荣华冲银花挑眼一笑,说:“老太太赏我丫头是好事,碧泉剑想借借银花姐姐的舌头恐怕就不是好事了,不知老太太要赏我什么人。”
沈荣华看向墙角,就见山竹正面向墙角跪着,脸上有伤,身上沾着鸟屎和尘土,几个婆子挡着众人的视线,可见山竹刚刚挨了打。沈荣华猜到是因为山竹那天帮她们引大老太太入局才被银花欺负,很是愧疚。
“我正差个二等丫头呢,老太太能赏是好事,白雨,带人走。”沈荣华给沈老太太行了礼,这回可是真心诚意,她差个二等丫头,没想到让山茶补了缺。沈老太太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不知道山茶的身份,这回她可拣大便宜了。
银花嘲弄一笑,说:“山茶刚来没多久,在吉祥堂连三等丫头都不是,连鸟儿都伺候不好,更不会伺候人了,还麻烦二姑娘多调教她。”
“多谢提醒。”沈荣华冲沈老太太等人行礼告退,带着丫头离开了吉祥堂。
走出吉祥堂,山茶弄掉身上的尘土鸟屎,才来谢过沈荣华。有沈荣华当主子也不错,只不过周旋于两个聪明的主子之间,她真怕不好应对。
听山茶一说,沈荣华才知道并不是山茶帮她引大老太太入瓮之事泄露了。而是银花看山茶不顺眼,见沈老太太正闲得无聊,就打骂侮辱山茶供沈老太太等人取乐。沈老太太确实想把只伺候过鸟儿、没伺候过人的山茶给沈荣华,但不是做二等丫头,而是代替初霜做一等丫头。沈老太太听四太太吴氏的建议,要把初霜许给宋嬷嬷断了腿的儿子做媳妇,被众人一打岔,要把初霜配人的事就没再提起。
初霜今年七月才及笄,离主子恩准配人的年龄至少还差三年。吴氏给沈老太太出这个馊主意,又是冲沈荣华来的,看来吴氏还是欠教训。别看初霜表面温顺,可不是好惹的,把吴氏的诡计告诉初霜,让初霜出手,也够吴氏应对了。
“印月,你说我今天算不算英雄救美?”一个嘻笑的声音从沈荣华头顶传来。
沈荣华抬起头,没看到半空中和树上有人,轻哼一声,加快了脚步。萧彤是裕郡王的嫡长子,而裕郡王是萧冲和江阳县主同父异味母的哥哥,都出自谨亲王一脉。萧彤是俊美无俦、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可沈荣华却看他象萧冲。
萧彤今天确实救了她,也帮她解了围,还从万姨娘手里领了个屎盆子扣脑袋上了。不过,尊贵的裕郡王世子也不吃素的,他动了动嘴就给万姨娘母子回了一份“厚礼”。万姨娘接下这份厚礼,身心难受,也要消停几天了。
“印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我算不算英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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