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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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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我……”沈荣瑶现在仍恍若梦中,面对沈贤妃,就更说不出话了。
沈贤妃很想昏过去,可她偏偏很清楚,面对这么尴尬的局面,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看到沈荣瑶那副模样,她恨恨咬牙,抬手给了沈荣瑶几个耳光。
“哟,沈妹妹,你这是干什么?”顾皇后赶紧把沈荣瑶护到身后,绷起兴灾乐祸的脸,说:“这位沈妹妹也是皇上的人了,她不违规矩礼法,你就是比她品阶再高,也不能打骂她。你们姑侄共侍皇上不是很好吗?何必那么小家子气。”
“多谢皇后教导。”沈贤妃都没理会吴太后,转身就走了。
顾皇后冷笑几声,吩咐道:“快去看看与成王在榴花苑苟合的是沈家哪位姑娘,今晚一并留在宫里,明天一起等候册封,都仔细点,若有闪失,本宫可不依。”
吴太后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慈宁宫就病了,又是请太医,又是招人侍疾,就折腾开了。仁和帝知道吴太后在跟他要条件,没去侍疾,就直接答应了她的要求。
沈荣瑶和沈荣瑾都被顾皇后安置在储秀宫,言明为了保护她信,不允许她们私自外出,也不允许她们见人,还派了身强力壮的嬷嬷随身伺候。两人都忧心自己的前途,同处一院,彼此连句话都不说,她们盼望明天,又怕明天过早到来。
沈贤妃回到寝宫,狠狠发泄了一番。她冷静下来,思虑半晌,把五皇子和端淑公主叫来询问情况。又把沈老太太和吴氏、沈忺叫来,说了沈荣瑾和沈荣瑶的事。就现在她掌握的信息,矛头指向沈荣瑾,可她不相信沈荣瑾能把事情谋划得严丝合缝。她确定沈荣华参与了,可这种事就算她有证据,她也不能惩治沈荣华。
沈荣华把几场戏都看完,确定自己安排策划得不错,才放心出宫了。她在宫门外等端宁公主,看到南平王府的马车出宫,她就让山竹跟上去看另一场好戏。
……
果不其然,南平王府也有好戏上演,只不过这场戏太黑暗、太血腥了。
唐蛱觳爬淳┏牵猛纠屠郏胄菹⒓柑欤患┏堑墓苁潞驼乒瘛K绯克眩弥掀酵蹂闲嘶耍睦锖懿话玻吞袅肆矫滴澜藕颍媸贝菹ⅰN缡备展馓蟮热吮颇掀酵蹂枰枇傅南⒕痛隼戳恕5弥虑榈那耙蚝蠊质瞧摺⒂质切奶郏绶苟济怀浴
得知南平王妃带孟兴华回来了,唐蕉派希找饰剩吞掀酵蹂煅食錾F桨拙璩稣饷炊嘁福掀酵蹂唤榕鳎忍骗‘更心痛,更想不开。
“怎么带她进宫了?”唐莺莸闪嗣闲嘶谎郏锲锍渎裨埂
“沈贤妃昨天就派人送出口信,说要跟我说话,还要见见外甥女。她明明来了京城,我不好推却,只能带她进宫,没知道她这么没深没浅、没轻没重。她起初倒是很得吴太后喜欢,我看是一路货色,这、这就是祸家的根源,呜呜……”
替嫁阴谋得逞,五皇子主攻唐蛳湾苯痈掀酵蹂戳诵拧A饺硕几掀酵醺柑跫评眨D掀酵醺槿胨钦庖慌伞L骗‘和南平王一直没明确答应,倒是南平王妃想着事情已闹到这种地步,就接受了沈贤妃示好。
孟兴华得知南平王府要给她请封侧妃之位,就猖狂起来。她明知唐幌不端猩蛳湾臀寤首映叛夹は肽掀酵跏雷诱涣恕U庑┤兆犹靡饬耍幌氲浇袢找徊恍⌒木腿肓司郑芑舫瞿掀酵醺饷炊嗲浮
南平王府得祖上荫庇,才有了这世袭的爵位,位列四位异姓王之一。盛月皇朝安定之后,南平王一脉就隐退朝堂,以经商为主,现任南平王和唐缸影涯掀酵醺纳仆粕狭酸鄯濉K撬渌瞪矸菹怨螅D昃蹋簿驼慈玖宋奚滩患椤⑽藜椴簧痰南捌D掀酵醺缸佑幸桓龉餐奶氐悖褪前亚评婵吹锰亍
“下来。”唐宰琶闲嘶俗穆沓岛傲艘簧锲湟鹾荨
“世子爷,我……”孟兴华连滚带爬下车,跪到唐畔拢奁溃骸笆雷右笫雷右碜鲋鳎碇辛四歉黾说娜μ祝鸥醺戳怂鹗А!
“你也知道给王府带来了损失?”
孟兴华连连点头,“世子爷放心,等成王表哥登基,我会求他加倍……”
“等他登基加倍还我?呵呵,好大的诱惑呀!”唐善鹨唤牛鹊矫闲嘶成希偈辈鹊盟诒浅鲅八遣荒艿腔兀磕掀酵醺那甘遣皇蔷痛蛩耍磕慊顾的阒辛吮鹑说娜μ祝康背跞舨皇悄闾婕蓿嵩谀习补蠓⑵洳疲购蠊宋抻恰D阋晕忝歉鱿诒谔焐希突嵘夏忝堑牡甭穑俊
“世子爷还想着她吗?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世子爷……”孟兴华脸上又挨了一脚,当即就说不出话来了。她也是个憨直的性子,不会看势头,挨打也活该。
南平王妃哭泣叹气,“算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不愿意见她就打发了。”
“是该打发了。”唐浜咭簧鄣壮渎估淇幔鞍衙喜噱退慵薜南氯思爸矣谒南氯巳堪罅耍裢硭偷搅莞邸A莞鄣暮较吒湛际院剑栌门搜酪患浪罚切┐に殖つ昀爰遥拍且恍┙崩N逄熘螅酝夤济喜噱夭。掖ツ媳哐。肽曛笮妓∈拧!
“是,世子爷。”
中年管事手一挥,孟兴华等人都没来得及哭一声,就被黑衣侍卫控制了。她们也知道等待她们的是死路一条,除了惊恐,她们也没有别的反映了。
南平王妃有些于心不忍,“还是把她们打发到庄子里吧!要是让沈……”
唐睾叩溃骸吧蛳湾谖颐歉仙栌醒巯撸芸炀椭浪馍嵘泶蠛A恕R跄碧婕蓿拖氚涯掀酵醺鄙底樱乙哺酶桓鼋萄盗恕!
“将来若成王得势,我们……”
“母亲,你无须担忧,这些事我自会摆平。”唐孔∧掀酵蹂募绨颍砦恳环炙担骸吧蛳湾缸佣际侵乩耍鲜现皇撬堑囊豢牌遄樱挥昧司捅涑闪似印K蔷褪堑昧耸疲攵晕颐牵蛄揭泳湍苋盟堑髯贰!
南平王妃长叹一声,“就按你的意思吧!五天之后,我去津州等你父王。”
孟兴华重病的消息传出去,没容家人来探望,就被唐侥媳哐×恕5壬驈蜕蚣胰嗽俳拥矫闲嘶南ⅲ褪撬姥读耍幸槐穑统闪私裆辣稹
……
这一届秀女册封公布了,除了之前内定的,其它封赏指婚也很合理。也有例外的,比如靳莲被封为莲嫔,沈荣瑶被封了贵人,而沈荣瑾则成了五皇子的侧妃。
沈荣瑶不精明,还很粗野,但野心极大。她喜欢五皇子其人,想着给五皇子做了侧妃,等五皇子登基之后,她就是不能母仪天下,也能位列四妃之首。
现在,她成了仁和帝的贵人,心有不甘,就去找沈贤妃哭诉她被沈荣瑾陷害了。去了一次,第二次就被拒之门外了,而且沈贤妃还提醒她安守本分。她愤愤不平,扬言要让沈荣瑾自食其果,又开始努力争宠,都想着超越沈贤妃了。
听说沈荣瑶成了皇帝的女人,被封为贵人,万姨娘当夜就在万户侯府的柴房里自尽了。万姨娘不傻,她了解沈贤妃,也了解沈荣瑶。沈荣瑶与沈贤妃一旦对立,肯定会惹怒沈贤妃,那么等待沈荣瑶的必是死路一条。
所以,她先死了,到另一个世界给女儿开路打点去了。
万姨娘的死对沈荣瑶是个致命的打击,没了万姨娘,沈谦景和沈荣瑜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沈老太太是庸俗势利之人,没万姨娘周旋,才不会管他们呢。
沈家现在是沈慷当家,他的女儿凭自己的本事成了五皇子的侧妃,他也风光了一把。万姨娘的死讯传来,他以万姨娘已不是沈恺的妾室为由,不让沈家人去收尸。万户侯府无奈,只好在乱葬岗一侧找了块地方,把万姨娘草草掩埋了。
……
阴春三月,月和宫内柳绿花红,鱼游浅水,春光正好。
冯白玥正带一双儿女在院内玩耍嘻戏,太监宫女很整齐地侍立两旁。冯白玥的女儿排行十一,还不满两岁,正呀呀学语,就在十三皇子的百天礼上被赐封为端秀公主,是得封号最早的公主,可见仁和帝对冯白玥极为宠爱。十三皇子白胖可爱,只会瞪着两只大眼睛啃手爪,偶尔滚上一圈,逗得众人抚掌大笑。
“娘娘,皇上这些日子只招莲嫔和沈贵人侍寝,你……”
“那又怎么样?”冯白玥很淡定地询问,她担心自己的语气会引人猜疑,又笑了笑,说:“做人不能太贪心,皇上昨天不是还接十三皇子到御书房哄逗了吗?”
冯白玥是聪明人,她知道帝王的爱不会长久,确切地说,那不是爱,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那份爱来了,她坦然接受,爱走了,她平静相送,没什么大不了。有一双儿女傍身,只要她不犯大错,在宫中就不会少了尊贵和体面。她不屑于去争,明明可以过得轻松自在,她又何必自寻是非,空添烦恼呢?
“禀娘娘,莲嫔娘娘来了,说是来看看小公主和小皇子。”
“这种事还用来禀报吗?”没等冯白玥开口,白雨就板起脸训话了。
冯白玥轻哼一声,说:“小皇子睡了,小公主正闹觉呢,请她改天再来。”
靳莲有吴太后撑腰,没参加选秀,就封了嫔位,还很得仁和帝宠爱。本来冯白玥对靳莲印象不错,听说沈荣华差点被靳莲害死,她就害怕了。
这几天,靳莲接连来访,每次都说来看她的儿女,冯白玥更加担心。靳莲精通邪术,她怕靳莲对她的儿女下手,可这样被动防备也不是长久之计。
白雨叹气道:“姑娘说给送个人进来,好几天了,也没消息,真急人。”
“她是说到做到之人,现在没送人进来,肯定是事情还没办成。再说,就算她找到能破解邪术的人,怎么留在月和宫,还是个问题。”冯白玥通情达理,她的娘家有等同于无,宫外有什么事,需要什么,她只能依靠沈荣华。
“娘娘,沈贵人来了,说是来给请安。”
冯白玥挑了挑眼角,问:“让她进来吗?”
“娘娘是主子,奴才们哪敢拿主意?”
“那就打发了吧!本宫也累了。”
沈荣瑶也很得宠,同靳莲都平分秋色,但比起靳莲,她的根基要浅得多。沈贤妃对她不理不睬,言明不需要她固宠,只希望她恪守本分。万姨娘死了,沈贤妃对她又那么冷淡,沈荣瑶只好投到皇后麾下。沈荣瑶也知道皇后收纳她只是想让她与靳莲争宠,从而与吴太后抗衡,并不是真心要提携她。
所以,沈荣瑶现在宫中的处境尴尬且无助,这也预示着这条路她走不远。
……
沈荣华坐在水榭的栏杆上,听山竹讲跟宫中的内线收集到的消息,越听越觉得无趣。她对深宫中的女人拉帮结派争宠没兴趣,她想了解靳莲。可凡是宫里送出来的消息都是靳莲如何跟沈荣瑶争宠,如何讨好吴太后之类的旧闻。
连成骏把宫中的势力交给了她,她想让他们监督靳莲,其次是沈贤妃。可这两个人都太狡猾,不动的时候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端倪,等发现端倪,就为时已晚。
“跟他们说,以后这样的消息就别往回传,没的浪费人力物力。让他们对和妃母子多加关注,必要时出手保护,别让无辜之人成了某些人争宠的牺牲品。”
“是,姑娘。”山竹摇头轻叹,“现在四姑娘可惨了,她得皇上宠爱,可吴太后总刁难她,沈贤妃也不理她,她就死巴着顾皇后,她就是顾皇后的一颗棋子。”
“不惨。”沈荣华知道山竹有点同情沈荣瑶,想想前世冤孽,沈荣瑶就是再惨也不值得同情。棋子的命运最终都是弃子,沈荣瑶费尽心思,也难以摆脱已成型的境况。这个局是她设下的,这条路却是前生注定沈荣瑶要走的,她想说活该。
沈荣华拍了拍山竹的手,说:“沈贤妃很喜欢沈荣瑶,说不定现在这僵局是做给人看的。遇到大事沈贤妃自会帮她,她还轮到我们同情,我们可怜她也多余。”
山竹点点头,“奴婢去传话。”
沈荣瑶、沈谦景和沈荣瑜与她同父异母,血脉相连。可万姨娘自幼教导他们视嫡系为仇敌,致使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素昧平生的陌路人还多了刻骨的敌意。前世,万姨娘母女是怎么搓磨践踏她的,她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如今,沈荣瑶走到了这一步,沈谦景和沈荣瑜在沈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万姨娘一见势败,就赶紧寻了短见,大概怕别人看她的惨相,连儿女都不顾了。事到如今,无须她再去报复他们,但她不会同情他们,更不会伸手相助。
“姐姐,想什么呢?”晨哥儿围着沈荣华转了两圈,才坐到她对面。
“没想什么,你怎么没去上课?”
“夫子说今天春闱放榜,明天他还要去拜访考得好的同窗,这两天都不用上课。姐姐放心,夫子不在我也会认真读书,不明白的就请教姐姐,只是……”
“担心你县试和府试的成绩?”
晨哥儿摇摇头,很自信地说:“不担心,我能考过,只是我想参加今年的院试。要是我能通过院试,取得好成绩,成了禀生,声势可就大不一样了。”
“你今年还不满十二岁,少年得志确实不错,但我认为不是好事,我想让你明年再考。你是林阁老的外孙,还有我这个姐姐,你的声势没人敢轻视。”
“我再想想吧!”晨哥儿不是犟性子的人,但他心里很有准儿,这令沈荣华和连成骏都头疼。他们不想让他参加院试,怕他压力太大,可他认准的事任旁人劝得口吐白沫,也不好改变,“姐姐,我想去看春闱放榜。”
“去吧!让虫九和蛇皮跟你一同去。”
沈荣华刚送晨哥儿出了门,连成骏就让人来叫她,说是有客人。沈荣华来到外书房,看到连成骏正跟万永琎说话,两个打扮得利落朴素的中年女子正在旁听。
“琎表叔什么时候回来的?”沈荣华给万永琎见了礼,又说明晨哥儿出去了。
“前天。”万永琎没问晨哥儿的事,指着那两名中年女子说:“她们都是奇门的人,对奇幻阵法颇为了解,她们会在京城逗留一段时间,希望能帮上你们。”
两人向万永琎道了谢,沈荣华留那两名中年女子住在蒲园,吩咐管事带她们去客房休息。先留她们住下,在商量进宫接近靳莲,破解奇幻阵法的事。
“我父亲前天就给皇上上了折子,请求立晨哥儿为万户侯世孙。折子一直没批复,也没消息传出来,想必是遇到了阻碍,连我安插的人也没收到消息。我离京时间不长,一回来就感觉京城有风向在变,一时又说不清因何而变。”万永琎比以前更为深沉,大概是没想到为晨哥儿请立会遇到困难,心里因此而烦闷。
连成骏笑了笑,说:“宫里的暗线也说现在宫中的氛围不同了,他们隐约感觉跟靳莲有关,却又抓不到一丝半缕的证据,这些天也没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我收到你的信,就联系了奇门门主,他就派了两名弟子过来。”万永琎停顿片刻,又对连成骏说:“你查靳莲的身世不应该查靳莲其人,应该换个角度。”
靳莲敢到天下最繁华锦绣、最波谲云诡的地方运筹风雨,肯定做足了万分准备。她伪造的身世定会天衣无缝,不会单凭查靳莲其人就能发现端倪。
现在有两个比较关键的问题,第一是吴太后对靳莲的事知道多少。第二,靳莲费尽心思进宫承宠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只是享受富贵荣光,任谁都认为牵强。
沈荣华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现在靳莲惹到她了,都想对她下杀手了。不还击不是她的性格,连成骏也不答应,这段时间他闲得心里都长草了,正寻找挑战的机会呢。不管靳莲和他们有什么恩怨,坟坑已经挖下了,用上是迟早的事。
连成骏沉思半晌,说:“吴太后有一个庶妹远嫁靳家,没几年就死了,留下了一个女儿。吴太后这个庶妹出嫁时,当今皇上已被立为太子,吴太后已晋升为贵妃,吴家也发达了,她的庶妹为什么还要远嫁?她的庶妹刚远嫁一年,皇上就登基了,吴家成了承恩公府,她这个庶妹为什么和娘家断了联系?这些问题或许只有吴太后能解答。这个靳莲长到这么大才来认亲,我估计她就是个假冒的。”
“吴太后本来就是个拎不清的人,最容易被人哄骗利用,还自作聪明,贪财好名。”万永琎面带嘲讽,评论吴太后可谓针针见血,“你们若一时摸不清靳莲的情况,抓不住她的把柄,可以先放一放。她若抱在不可告人的目的进宫,不会总是这么安分,迟早会露馅。若你们太着急,只会让她牵着鼻子走,会适得其反。”
“琎表叔说得对,本来我们该以静制动,现在恰恰相反,是我太心急,失了有利局势。”沈荣华坦然认错,并保证知错就改。但她心里一直对靳莲害她耿耿于怀,这个仇不报,她心里永远不平衡,现在看来,报仇只能静待时机了。
万永琎点点头,愣了一下,说:“我想接晨哥儿到侯府住一段日子。”
“可以。”沈荣华答应得很痛快,“他非要参加今年四月的院试,要考个禀生扬眉吐气,我不支持。他还不到十二岁,这么早考取功名对他没好处,琎表叔劝劝他。晨哥儿总给自己压力,对自己严格要求,我想是因为有些事让他无法释怀。”
“你娘还活着,活得不错,过的是她喜欢的日子。”万永琎是聪明人,沈荣华一开口,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就直接给了答案,又补充道:“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她在哪里,自几年前在破庙发生那些事,她就没了音信。晨哥儿只问过一次,我说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不知道她在哪里,他以为我骗他,就再也没提起过。他想尽快考取功名,是为了摆脱我,还有你,对他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荣华沉重点头,“琎表叔,我想知道几年前那个晚上在破庙发生的事。”
那晚,晨哥儿病得昏迷不醒,只记得林氏偷偷带他到破庙一旁的村子里去看病。等他醒来,看到的是戴着面具的万永琎,林氏音讯全无,直到现在。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林氏为什么会和晨哥儿分开,只有万永琎才能回答。
万永琎叹了口气,说:“你娘和晨哥儿由燕家护卫保护离开津州,进了京城的地界就被沈贤妃派去的人追杀。他们一路急驰,跑到距离京城几百里的景州城外,才摆脱了追杀他们的人,在一座破庙休息。那晚,晨哥儿发热,病得昏迷不醒,你娘不想再讨扰燕家护卫,就一个人带晨哥儿到附近的庄子找大夫。我赶到时,追杀他们的人正跟燕家护卫厮杀,而且燕家护卫已经呈现败势。我派去跟踪他们的人说你娘和晨哥儿没在破庙里,我就想糊弄追杀他们的人,就让……”
“你为什么不帮忙?我知道琎表叔的人都是高手,若你们插手,肯定能打败沈贤妃派去的人,燕家的护卫也不用白白死去,我娘和晨哥儿……”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晨哥儿掀帘子进来,以极不友善的目光冷视万永琎,“明明可以不死人,就因为自私、冷漠,或者是惧怕,才搭上了几条人命。”
面对沈荣华的质问、晨哥儿的指责,万永琎一言不发,只默默凝望窗外。北宁王府与燕氏一族不睦,他与燕氏一族在生意也存在诸多竞争。得知保护林氏母子的人是燕家的护卫,他百般排斥,自然不会帮他们,只救下林氏母子就好。
连成骏打圆场,笑了笑,说:“荣华,晨哥儿,还是问重要的问题吧!高手生死搏斗,一招不慎,就会没命,关键时刻,谁都要综合考量,我也一样。”
沈荣华点点头,勉强一笑,“琎表叔勿怪,麻烦你接着说吧!”
“我趁他们打斗正激烈,让手下到山脚的窝棚里找了冻死的母子两人,把尸首抬到了破庙,又把破庙点燃了。燕家护卫全部被杀之后,追杀他们的人进去查探,看到尸首被点燃了,就跑出去,把燕家护卫的尸首也丢到了火里。大火烧了半个多时辰,直到把破庙烧成灰烬,追杀他们的人才离开了。”
连成骏想了想,说:“当地官府的案宗上记载了七具尸体,多一具。”
“可能是流浪到破庙的乞丐,或者说就是死人,我也不清楚。”万永琎深深看了晨哥儿一眼,又说:“你娘只知道离破庙不远有一个小庄子,却不知道庄子的入口在哪,根本无法带你去找大夫。看到破庙里打起来了,她知道是追杀的人到了,就背着你往庄子里跑,惊动了追杀你们的人。危急时刻,一个流浪汉救了你们,还用土法缓解你的病情,给你们找来了草药、食物和水。
我找到你们,跟你娘讲了当年的事,要带你们到最安全的地方。你娘也是倔强的脾气,又恨透了我,说宁愿跟流浪汉过一辈子苦日子,也不会跟我。我以那个流浪汉的性命威胁她,她无奈,答应让我带你走。我很生气,让人把他们绑到一匹老马上,让他们先跑一盏茶的功夫,我再带人去追,追上就杀了他们。我们追到了京城的地界上,也没追上他们,我也很奇怪他们是怎么跑掉了,最近我才知道。你去找你娘吧!等你们见到她,许多事情也就大白于天下了。”
沈荣华从万永琎手里接过写有地址的纸,强忍泪水,向他郑重道谢。万永琎也是被害之人,站在他的立场上,他也没做错,错的是天意、是命运。
万永琎跟连成骏说了几句话,起身告辞,他走到门口,听到晨哥儿轻轻喊了一声父亲。他愣了许久,任泪水打湿了衣襟,却没有回头,大步离开了。
第三天,连成骏护卫沈荣华和晨哥儿一早出发,蹋上了寻母之旅。
有万永琎给的地址,他们找起来很容易,到达那座小庄子,已是三天后的上午了。这座小庄子离那座被烧毁的破庙只有十几里,也就是说林氏和那个流浪汉那晚根本没跑出多远,却让万永琎等人追出了几百里,最终也没追上。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在这里一定过得很平静。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青苗滚动碧浪,杨柳轻拂暖风,一片三春风景。
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名为李家庄,住着百余户人家。村内绿树青墙,道路平整交错,归整得很干净,村中鸡犬相闻,偶尔有吆喝声传来,倒也宁静和谐。
连成骏和沈荣华等人到了村口,下车观望了一会儿,沈荣华要往里走,被连成骏拦住了。连成骏让虫九和蛇影去探路,晨哥儿不愿意,他想自己去找。连成骏只好充当车夫、护卫和下人,亲自赶着马车带他们姐弟进了村子。
“大爷,你们村里有户姓林的人家,两三年前搬来的,在村西边,这里离他们家还有多远?”连成骏刚一进村,见人就问路,顺便感受一下民风。
老者打量了连成骏几眼,刚要答话,看到对面岔路走来一个身穿蓝布短打的男子,便喊道:“林老四,你这是赶集刚回来了吗?有人找你,正跟我打听呢。”
蓝衣男子左肩上背着一个褡裢,褡裢鼓鼓鼓鼓囊囊,装着从集上采买回来的物品。他右手拿着一把短刀,刀刃锋利,在他粗糙的脸上平添几分凛厉之气。他一边应答老者的问话,一边往这边,走到离马车三四丈远的地方,突然愣住了。
连成骏掀起车帘跟沈荣华说话,被称作林老四的人走过来,他才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林老四。两人对视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连成骏跳下车,又愣住了。
“四叔?四叔——”他知道自己不是做梦,踉跄几步朝林老四跑去,仔细看了几眼,扑跪在地上,激动饮泣,“四叔、四叔,真的是你,我是成骏呀!”
沈荣华和晨哥儿听到连成骏叫四叔,赶紧下了车,朝他们跑去。看着一身半旧粗布衣服、发髻凌乱的男子,两人都惊呆了。这人就是镇国公连亘和端阳郡主的第四子、当年以玉面将军之名享誉军营的连轩吗?他怎么成了林老四?
“起来吧!我都听说了。”连轩放下右手里的刀,扶起连成骏,连声长叹。
看到连轩左边的衣袖空空如也,被肩上宽大的褡裢遮盖了,沈荣华的心阵阵隐痛。她咬了咬嘴唇,拉着晨哥儿上前给连轩见礼,并做了自我介绍。看到连轩面露尴尬,她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心底又衍生出丝丝喜悦与宽慰。
“我娘过得还好吗?”沈荣华紧紧握住晨哥儿的手。
“她、她很好,过得很好。”连轩错过沈荣华的目光,脸上流露出羞涩。
人生在世,谁也逃不过缘份,谁也抗不过天意。
十几年前,林氏被沈贤妃和万姨娘算计,夜宿小客栈,假扮的劫匪来袭。万永琎确实是去救人,可他却禁不住诱惑,沾污了林氏,即使断了根,这也是他一辈子的污点。真正击退劫匪,救下林氏的人是连轩,阉割万永琎的人也是连轩。
生命的交集在一次无意中开始了,谁也想不到。
连轩被连轶和万永琎联手破害,最终兵败断臂,继而生死不明。他知道了诸多真相,看透了至亲手足,宁愿做一个缺衣少食的流浪汉,也不想再与镇国公府有任何纠葛联系。他流浪了八年,又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救了林氏母子。
或许,他们都已忘记了十几年在小客栈里那最尴尬的人生际遇。但缘分不停歇,天意不间断,八九年之后,又是一次最狼狈的际遇,将他们推到了一起。
两人都饱经的人生的冷暖凄凉,只希望因缘际会,他们此生能走得长远。
连轩在连成骏肩膀上拍了几下,又看了看沈荣华和晨哥儿,轻声说:“回家吧!这几天,门口树上的喜鹊叫得人心烦,你们的娘一直念叨着说有好事。”
沈荣华听连轩说话的语气很坦然,顿时泪如泉涌,她紧紧抱住晨哥儿,却说不出一句话。连成骏揽住沈荣华,介绍说是他的妻子,倒令连轩吃惊不小。
连成骏安慰了沈荣华一番,让他们姐弟上车,把劝慰沈荣华的事交给了晨哥儿。连轩坐到车辕上,几次想和连成骏说话,张开口,却欲言又止。他们叔侄意外重逢,又添上了一层复杂的关系,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该怎么表达了。
村庄最西头,小路一旁有三间土坯房,篱笆圈起了一座小院,连门都是树枝绑成的。院子里有果树、有菜园、有柴房、有茅厕,门口还有一口水井。这是一座很平常的农家院,坐落在最不显眼的地方,却让人感觉踏实、温馨、宁静。
一个身穿青布蓝花对襟褂子、用灰色头巾包头的女子提了一只竹篮从土房里出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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