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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之一世荣华-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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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最关照娘家,不会漏掉这点小事吧?
  “早知道请帖上没名字的人不能进宫,还不如让她扮成我的丫头呢。反正他们也不查下人,直接报个名字就行了,等进了宫、见了姑祖母,看看谁还敢说不让进?”说话的人是吴太后嫡亲侄儿的女儿,叫吴攸,月初刚赐封为攸阳县主。
  “姨母说过让我进宫,请帖上没有我的名字,大概是下人们忽略了。我不是下人,若为进宫扮成下人,我宁愿不进宫,凡请表嫂替我向姨母请安。”一个柔和清越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听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外柔内刚,且出身不高。
  “攸儿年纪小,不会说话,你别跟她一秀计较。”承恩公世子夫人给女儿使了眼色,“我再去跟执事太监说说,你是太后娘娘请进宫的人,怎么能不让你进?”
  守卫宫门的侍卫太监够认真,连承恩公府的面子都不买,不知属于哪一派。
  被太监拦住的那位管吴太后叫姨母,该是吴太后姐妹的女儿。吴太后姐妹不少,与她同为嫡出的就一姐一妹,她姐姐就有顾皇后一个女儿,她妹妹有两个女儿也都嫁入高门了。若是承恩公府庶女的女儿,或者远房的亲戚,管吴太后叫一个沾边儿的姨母,倒极有可能,只是叫得那么理直气壮的人不多。
  听这女孩说话就猜到她是心高气傲的人,承恩公府的女孩没风格可讲,攀附吴太后的人家养出来的姑娘有这么清高的心性,就不得不让人生疑了。
  端宁公主挑起车帘,“许嬷嬷,去告诉宫门执事邵公公,就说本宫让被他们拦住的那位姑娘进宫,若在宫里发生什么事,本宫一力承担。”
  “公主……”许嬷嬷不想让端宁公主担此事,见她目光坚定,只好去传话。
  沈荣华冲端宁公主笑了笑,没说什么,端宁公主还一如既往的热心直率,她就放心了。一个人若不因为打击而改变原本美好的本性,就说明她是一个纯善的强者。而一个人能在逆境中重生,除了自强,还需要以善为本。
  承恩府的马车进宫了,行到与端宁公主府的马车平行的位置,承恩公世子夫人带女儿吴攸下车行礼。其他承恩公府的女眷不知道是承恩公世子夫人不让她们下车还是不懂礼数,或者不愿意动,都没下来,连车帘都没掀开。
  被拦住的吴太后的外甥女因端宁公主解围才得以进宫,却连一句道谢的话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不满且起疑了。听那位姑娘说话象个懂事的,怎么连这点礼貌都没有。看承恩公世子夫人笑得有些不自然,就知道这其中定有内幕。
  两府的马车离开宫门有十几丈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追上来跟许嬷嬷低语的几句。许嬷嬷点点头,又敲了敲车棚,把小太监传来的消息告诉端宁公主。
  端宁公主冷哼一声,愤愤道:“我说呢,原来如此。”
  沈荣华撇了撇嘴,“好心做坏事了吧?你坏人好事,还想让人家谢你,想得美呀!她们不到吴太后面前告你一状,吴太后不给你甩脸子,你就念佛吧!”
  “皇上也是,早朝还没散呢,他让别人讨论,自己出去透气,怎么就想起到宫门口溜达了?人家卡好时间,想在宫门口多耽误一会儿,让我给冲了。”
  仁和帝嫌早朝议的事情沉重烦闷,出来透口气,一溜达就到了宫门旁。称吴太后为姨母的那位姑娘因请帖无名不能进宫,在宫门处争执,恰好引起仁和帝的注意。用这样的招数吸引仁和帝,不高明,还有点落俗,一定是吴太后策划的。
  吴太后想给儿子塞美女,直接给就是了,反正顾皇后也不敢说什么。今年入选的秀女有三十人,至少有十人要留在后宫伺候仁和帝,也不多吴太后的外甥女那一个呀!估计那位姑娘没资格选秀,而吴太后又不想让人指责徇私,才要弄一个宫门邂逅。或者用这招能让仁和帝印象深刻,再加上仁和帝撑腰,定能盛宠。
  承恩公府的马车走到了前面,端宁公主故意让马车放慢速度,是想给承恩府的女眷告状的时间。吴太后不是精明深沉之人,她会把一切喜怒都写在脸上。她的算计被破坏了,她不难为端宁公主才怪,沈荣华肯定要跟着吃挂落儿了。
  到了后宫大门口,她们下车,要换乘宫里为女客准备的小轿。沈荣华下车之后,就见白雨等在一旁,给她使了眼色,她知道是冯白玥让白雨来传话了。冯白玥进宫不到三年就封了妃位,白雨是冯白玥带进宫的丫头,现在都是管事姑姑了。
  端宁公主知道冯白玥有事找沈荣华,就说:“我先去慈宁宫灭火,说说好话求原谅,那把火要是太旺,我招架不住,你就别进去了,免得咱俩都被烧。”
  “去吧!祝你好运。”沈荣华目送端宁公主上了轿,才和白雨说话。
  “娘娘说都安排好了,让奴婢和佟嬷嬷配合姑娘行事。娘娘会借口小皇子不舒服,呆在宫里不出来,姑娘也别去给她请安了,免得让人起疑。”
  沈荣华点点头,看到有马车过来,忙说:“你先回去带上我给小皇子的礼物。”
  白雨应了一声,就和雁鸣一起避开生人,绕到马车后面拿沈荣华给冯白玥母子的礼物。看到白雨离开,沈荣华才装成刚从马车上下来,正在换乘小轿。
  真是冤家路窄。
  过来的马车上坐的是沈家的女眷,沈老太太、沈忺和吴氏带了三姑娘、六姑娘和七姑娘。她们六个人,门口正好有六顶小轿,其中一顶是沈荣华要做的。沈老太太不管不顾,就呵骂抬轿的太监婆子,看那架式,象是要大闹一场了。
  “我等一会儿,你们再去抬一顶轿子。”沈荣华对宫里的下人说话很客气。
  三姑娘沈荣瑾想与沈荣华共乘一顶轿子,借机跟沈荣华沟通阴谋,被她婉拒了。沈荣华不想理会沈老太太等人,别说问安,连招呼都不想跟她们打。她又回到马车旁,看到沈老太太嘟嘟囔囔,又很得意地坐上轿子,暗暗哼了一声。
  象乘坐轿子这种小事没必要较真,更不得因此得罪宫里的下人。占小便宜吃大亏,别看是沈贤妃的娘家人,她们很快就知道后果了。
  两个太监匆匆抬来了一顶不算整洁的小轿,沈荣华没有怨言,还让雁鸣打赏了他们。沈荣华要去慈宁宫,速度也不快,这一路行来,两个太监跟她们说了不少话。别看只是一些闲言碎语,稍加分析,对沈荣华的帮助却不小。
  到了慈宁宫,沈荣华没见到端宁公主,心里着急。她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进殿给吴太后请安,就见伺候端宁公主的许嬷嬷匆匆走来,冲她摆手。沈荣华点了点头,迎着许嬷嬷走过去,到门口,险些与一个一身青衣的女子撞到一起。
  “小女冒失,请县主恕罪。”青衣女子容貌清丽、衣饰简单,声音听上去很熟悉。她很恭敬地给沈荣华行礼,言谈举止沉静淡漠,礼数周全。
  “你是……”沈荣华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青衣女子,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小女姓靳,单名一个‘莲’字,就算是承恩公府的女眷吧!”靳莲微微一笑,又说:“那会儿在宫门口,有劳芳华县主和端宁公主替小女解围,小女感激不尽。小女初次进宫,不懂礼数,在宫门处不敢道谢,还请芳华县主宽恕。”
  沈荣华想起来了,这靳莲正是同承恩公府女眷一起进宫、因请帖上没有名字而被拦的那位姑娘。她的声音很动听,人也长得清丽姣美,更是清傲的心性,又是温柔知礼的人。刚与她说了几句话,沈荣华就有一种想与她亲近的感觉。
  难道在宫门外发生的事真是凑巧,吴太后也没谋划什么,靳莲也没想引起仁和帝的注意?看靳莲的样子以及慈宁宫平静的气氛,或许真是她们想多了。整天活在阴谋中,算计别人、也被人算计,时刻提防,把一件小事都阴谋化了。
  “回芳华县主,我们公主在玉兰苑等你,她说玉兰苑花开正好,请县主过去逛逛。”许嬷嬷过来回话,又连看了靳莲几眼,经介绍,她才知道靳莲的身份。
  “我先进去给吴太后请安。”
  许嬷嬷笑了笑,低声说:“今天太后娘娘身边人太多,县主的厚礼到了就行了。”
  靳莲跟她们保持了几步的距离,说:“小女正想去玉兰苑,很荣幸能与县主通行。”
  “好,那我们去玉兰苑吧!烦请许嬷嬷带路。
  她们从慈宁宫出来,走上通往御花园的甬道,一路上,沈荣华和靳莲礼貌交谈。她们刚到一个花木浓密的岔路口,就见许嬷嬷倒下了,接着沈荣华的下人也都陆续栽倒了。沈荣华大惊,一回头,才发现身边已没了靳莲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走散了。霎那间,她好像走进了一个禁闭的空间,四周突然寂静起来。”
 
☆、大结局(上)宫中盛宴

  沈荣华的思绪在前世今生穿梭了数趟,终于定了位,她清醒了。她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就闭着眼睛装昏,她要好好想想错漏的细节,排除潜在危险之后再睁开眼。千防万防还吃了亏,这说明对手很高明,需要她打起全部心神应对。
  “啪——”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沈荣华抬起手,正好打在那人脸上。
  “她、她、她打我,她昏迷还能打人,她……”
  “哈哈哈哈……”
  “丧木神,你早知道她醒了?你太不仗义了,我救了你媳妇,你还调理我。”
  沈荣华听到熟悉的笑声,赶紧睁开眼,看到连成骏正笑意吟吟看她。萧冲在一旁捂着脸,正呲牙咧嘴,手里还端着一杯茶,准备往沈荣华脸上泼。
  “醒了?”连成骏挑了挑眼角,关切隐于嘻笑之中,令沈荣华释然轻松。
  “我被人算计了。”沈荣华扑到连成骏怀里,脸上写满委屈与愤恨。
  “哎呀呀!非礼勿视,非视勿视。”萧冲举着茶杯冲连成骏比划。
  “现在没事了。”连成骏扶沈荣华坐到椅子上,问:“还记得是怎么回事吗?”
  “我记得我是在慈宁宫被人算计的。”沈荣华跟连成骏讲述她到慈宁宫之后发生的事,又问:“我是不是中毒了?要不就是邪术或蛊术,这是哪里?”
  在慈宁宫,她险些和靳莲撞到一起,说了几句话。许嬷嬷来了,说端宁公主正在玉兰苑等她,让她过去赏花。靳莲也想去玉兰苑赏花,就一同去了。之后她眼瞅许嬷嬷倒下,下人也昏倒了,她进了一个禁闭的空间,就昏倒了。
  当时跟她接触过的人就是许嬷嬷和靳莲,许嬷嬷伺候端宁公主多年,嫌疑极小。靳莲和她今日初见,萍水相逢,给她留下的印象不错,仔细一想,却有许多怪异之处。难道是靳莲谋害她?她被算计时,山竹、山芋和山药在哪里?
  “这是北宫,也就是冷宫,离慈宁宫远着呢。”没等连成骏说话,萧冲就嚷嚷开了,“我正追一只翠鸟,就看你踉踉跄跄朝御湖走,身边连下人都没有。到了御湖边上,你就摔倒了,然后就有两名女子跑上前,要把你扔到湖里,被人惊跑了。我就带了两随从,怕有人算计你,我应付不了,就把你带到北宫了。”
  把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引到御湖边,再扔进御湖里,这不是要她的命吗?还好她命大,碰到了萧冲,萧冲救了她,害她的人察觉了。不管是谁是主谋,现在不是全力善后,掩盖痕迹,就是想再次出手,跟她拼一个你死我活。
  不管怎么说,反正现在她活着,她就有斗下去的资本。久经磨练,沈荣华已被打造成一个斗志昂扬的人,有人出招,不管是接招还是反击,她都精神抖擞。
  想害死她不成,那就等着受死吧!沈荣华离开连成骏的怀抱,恨恨咬牙。
  连成骏寻思了一会儿,说:“不是毒,也不蛊术,照你说的情况,这应该是奇幻阵法,邪术的一种。据说奇幻阵法在前朝就失传了,没想到还有传人,真是江湖有高人。山竹、雁鸣、山芋和山药都同你一起进了慈宁宫,你在打听端宁公主时,她们就在你身旁,可眨眼功夫,就不见你的踪影了。这说明你们主仆都入了奇幻阵,人家要算计的是你一个人,只是给丫头们使了障眼法。”
  “这么说靳莲不只人美,心也美,要是碰上狠毒的,早把你们都拘到湖里淹死了。”萧冲死性不改,听说靳莲是个美人,已把黑白抛到一边,两眼都放光了。
  “小舅,恐怕你是吃不上天鹅肉了,人家靳莲的目标是皇上。”沈荣华回想从进宫伊始发生的事,确信是靳莲害她。因为她其他的对手没那么高的道行,估计吴太后都不知道靳莲的手段,否则也不会把潜在的威胁放在皇上身边。
  “你被丧木神传染了,哼!没你们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萧冲对沈荣华非常不满,起身要走,又对连成骏说:“这是后宫,你赶紧滚出去,别自找麻烦。”
  沈荣华赶紧换了一张笑脸,“多谢小舅提醒,多谢小舅救命之恩,小舅走好。”
  萧冲听到沈荣华叫他叫得那么响亮,撒腿就跑。他要有一点办法,决不当沈荣华的舅舅,他要是有一点点办法,决不要连成骏这个便宜的外甥女婿。
  蛇影和蛇心进来,冲沈荣华抱了抱拳,又跟连成骏低语了几句。连成骏沉思了一会儿,给他们引荐了宫里的暗线,又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分头行事。
  “查到了什么?”沈荣华扯平衣服,又整理发髻妆容。
  连成骏摇摇头,“慈宁宫的眼线说靳莲自进了慈宁宫就没离开过,他们看到你和她打了照面,没听到你们说话。他们没特意盯着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不见的,还以为你有事出去了。直到你的丫头们到处找你,他们意识到事态严重,才给我发了消息。对手狡诈强大,我们又不能暴露,目前还没查到有价值的消息。”
  “不急。”沈荣华轻哼冷笑,没因为又有了新的对手而倍感沉重,反而因对手过早出招而兴奋,“不管我们防备得多么仔细,有心之人若想钻空子总能找到机会。这些日子事事做得顺手,难免大意,这一次的闷棍又何尝不是警钟呢?”
  “我的娘子不只是娘子,还是我的贤内助,多才善谋的女中诸葛。”连成骏轻叹一声,双手揽住沈荣华的肩膀,“荣华,我没能护你周全,总是于心不安。”
  沈荣华摇头一笑,说:“娘子不只是娘子,这名话绕了弯子,说得真奇怪。”
  “那我不绕弯子了,我直说。”连成骏眨了眨眼,脸上流露出促狭,“我的娘子床上是娘子,床下是贤内助,不管床上床下,都是女中诸葛。”
  “你……”沈荣华要抱着连成骏捶打,山竹却很不是时候地撞进来了。
  “我什么都没看到。”山竹转身要往外走,被连成骏叫住了。
  “什么事?”
  “太后娘娘传姑娘到慈宁宫说话,端宁公主说你到御花园赏花了,正替你顶着询问呢。她怕自己顶不住,会冲撞了吴太后,让奴婢来看看。你要是没事,就去慈宁宫,先编好应对之辞。山药姐姐让奴婢传话,说白雨和佟嬷嬷都按姑娘的意思布置好了,就等蠢鱼上钩呢。白雨说和妃娘娘的意思是两条蠢鱼一起捉,别留下后患。奴婢想着要是两条一起抓,还要另做布置,怕是时间就来不得了。”
  沈荣华思虑片刻,摇头说:“先抓一条,另一条还有用。”
  “我认为也该两条一起抓,不该留后患。”连成骏赞同冯白玥的想法。
  “奇幻阵法是邪术,与蛊术是一宗两支,既相似又相克。我刚才险些被奇幻阵法所害,靳莲等人以为我不同,我应该给她们一个教训,找补回来。沈荣瑾肯定得了刘姨娘真传,我要留着她,就是不能回击靳莲,也要给她们造成一个假象。”
  连成骏微微点头,“我又赞同娘子的想法了,跟沈荣瑾打交道一定要小心。”
  “你放心,至少是现在,她很听我的话。具家阴毒的蛊术蛊毒不少,可现在朝廷清剿得厉害,她没有可用之人,也折腾不开。她要想成事,还要倚仗我,就不敢在我面前造次。我想着等用完了她,就把她当一颗有毒的钉子埋起来,有朝一日还会为我所用。”沈荣华顿了顿,对连成骏努了努嘴,说:“这里是内宫,今天又人多眼杂,你还是尽快出宫去,千万别被人发现,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不要紧,我自有良招,不会让人发现。”连成骏取出一张薄薄的皮膜,贴到脸上,他那张脸轮廓深刻的脸,变得柔和俊美,“我现在是你的丫头山……”
  “山药蛋,哈哈哈哈……”
  山竹从门外探头近来,说:“姑娘,山药姐姐肯定不同意,这个蛋……”
  “滚——”
  “是。”山竹见连成骏板起脸,立马一溜烟跑了。
  沈荣华笑得浑身发软肚子疼,若不是连成骏抱住她,她都要倒地了。有连成骏在身边,她心里有了底,因误中奇幻阵法的担忧和疲累也烟消云散了。她让山竹找来贴身伺候的丫头,简单梳洗,又换了衣服,才去慈宁宫见吴太后。
  她们今天进宫得早,折腾了一场,耽误了半个多时辰,又回到慈宁宫,来参加赏春宴的人才差不多到齐了。慈宁宫内外站满了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主子下人都挤到了一处。一路走来,沈荣华脸上应付式的微笑都定格了。
  “哎哟,芳华县主,你可来了。”许嬷嬷迎上来,要扶沈荣华。
  沈荣华吓了一跳,手臂赶紧躲开,倒令许嬷嬷尴尬起来。山竹赶紧扶过许嬷嬷,低语了几句,又问起端宁公主。听说端宁公主在正殿陪太后等人说话,一切如常,沈荣华就去了正殿门口,无须通报,就有太监直接引着她进去了。
  吴太后端坐在正殿正中,顾皇后带几名妃嫔在后面伺候。谨亲王妃、北宁王妃和南平王妃等品级较高的王妃和公主在吴太后两侧就坐,旁边还有许多年纪较大的贵妇坐到脚凳上,一群贵妇贵女站立伺候,取代的下人的位置。大殿内珠环翠绕,香风氤氲,说笑声、恭维声、讨喜声充溢殿堂,好一副繁华盛景。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妇同津州内阁大学士府的姑娘们还有两位公主都如同亲姐妹一般,相处最是融洽。刚到京城,听说端悦公主的事,臣妇一直寝食不安,恨不得……”孟兴华正跪在吴太后脚下说话,说到动情处,都快哭出声了。
  沈荣华进到正殿,给吴太后及顾皇后等人一一请安,又别有意味地扫了孟兴华和南平王妃一眼。众人见到沈荣华,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又听了孟兴华刚才一番话,就都安静下来了,多数人都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怎么都不说话了?太后娘娘闷了这些日子,就等着听热闹呢,你们可千万别冷了场。”谨亲王妃有意给沈荣华解围,又问:“华丫头,你怎么这才来?”
  “她可是早来了,就是因为眼里没有太后娘娘,才不来见驾。”孟兴华冲沈荣华撇了撇嘴,一副兴灾乐祸的神情,巴不得把在场的人都动员起来打击沈荣华。
  孟兴华不愧是沈老太太的嫡亲外孙女,颇得真传,说阴话、算计人就是有些小手段也粗浅直接。蠢人就是蠢人,把爱恶喜怒都写在脸上,只怕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不过,这类人很容易讨吴太后的欢心,大概就是惺惺相惜吧!
  吴太后脸上流露出一悦,“哀家想跟你说说话,你早来了,怎么不来看哀家?”
  “回太后娘娘,妾身刚进宫就来过了,看到有许多人伺候太后,妾身就想躲懒,到御花园赏花了。刚到玉兰苑门口,就见妾身的小舅捉到了一只翠鸟。那只翠鸟羽毛鲜艳华丽,又乖巧可爱,叫声也清越悠扬。妾身很喜欢,就逗弄翠鸟玩耍了一阵子,没想到耽误了时间,匆匆忙忙赶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也就迟了。”
  沈荣华这番话出口,立刻引来诸多不满的目光,当然,也有兴奋的目光。吴太后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沈荣华为逗弄一只翠鸟,忘记了给她请安,这是在讽刺她连鸟都不如吗?扫视到众人各色的目光,吴太后更加生气,脸也沉下来了。
  “哼!你这是躲懒吗?我看是你心里没有太后娘娘吧?难不成在你心中太后娘娘连只鸟都不如?”孟兴华也是快言快语之人,说出的话也很给力。
  经沈贤妃和五皇子运作,孟兴华现在是唐牟噱耍掀酵醺采狭饲敕獾恼圩印=裉炷掀酵蹂氚玻谷淮戳耍氡厮芏吩谌偕拇舐飞稀W匀嫌泻筇ǎ钟胁噱拿趾托は胝囊靶模脱共蛔≌蠼帕恕8詹呕顾岛蜕蚣业墓媚锩乔橥忝茫衷谟置鞯睹髑固舨Γ獠皇谴蜃约旱牧陈穑
  南平王妃狠狠瞪了孟兴华一眼,不便多说,又朝沈荣华投去歉意的目光。她看好沈荣华,不只因为沈荣华的背景,也因为沈荣华精明。听说沈荣华被沈贤妃等人设计,孟兴华替嫁到南平王府做侧妃,她差点没昏过去,对孟兴华自是百般不喜。沈贤妃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饵,衡量利弊得失,她才勉强接受了孟兴华。
  沈荣华笑意吟吟不说话,看到靳莲躲在人群后面,她脸上笑容更灿烂。她仔细观察吴太后的表情,确信吴太后不知靳莲害她的事,她心里安定了一些。吴太没参与,光凭靳莲一个人,就是再精通邪术,布置再周全,也会被她所制。
  “敢问芳华县主的小舅是谁?”北宁王妃打破僵局,随口问了一句。
  “谨亲王世子。”沈荣华回答得也很直接。
  众人听到沈荣华叫萧冲小舅,想想也合适,江阳县主给沈恺做了继室,她的兄弟都是沈荣华的舅舅。可沈荣华当着这么多人说萧冲在玩鸟,而孟兴华又说吴太后不如鸟。要是把这些话连在一起,再让人一想,可就好说不好听了。
  “王婶,你该管管冲儿才是。”说话的人是茂王妃,一个很聪明的人,仁和帝也该称她为嫂嫂,“他都成家的人了,不想着读书习武,还到御花园玩耍……”
  茂王妃的话说到一半,略带讥笑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就抿住嘴,不说了。别说皇族权贵之家,这京城上下哪个不知萧冲不务正业,是有名的纨绔。事实归事实,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说出来,就如同扯掉了唯一的遮羞布,情况就不一样了。
  听说茂王妃和沈贤妃走得很近,自是裙子裤子都穿一条。别看萧冲是沈恺的小舅子,沈恺都不喜欢沈贤妃这个姐姐,谨亲王府就更不买帐了,何况谨亲王府跟沈贤妃一派怨结颇深。茂王妃这时候说萧冲玩物丧志,就是想让谨亲王妃难堪。
  “有劳你提醒,我回去再管教他。”谨亲王妃面露尴尬,说话也没了底气。
  沈荣华装出一脸无辜的模样,轻笑道:“外祖母为什么要管教小舅?他整天快活自在有什么不好?何必非拘着他读书习武?一个人文不成、武不就,别人都不看好,但架不住老天对他好,给他一个好命。小舅就是这好命的人,老天爷照顾,由不得那些精于算计的人不羡慕,外祖母又何必多操这些心呢?”
  吴太后听沈荣华说萧冲各老天爷眷顾,天生命好,就来了精神,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萧冲文武都不通,但谨亲王府的爵位非他莫属,谁算计也没用。吴太后才情样貌更是一般,连她都没想过皇位会落到她儿子身上,她会当上太后,这不也是命好吗?先皇末年,那些皇子后妃都算破天了,谁也没算到她傻人有傻福。
  孟兴华撇了撇嘴,见南平王妃脸色不好,不敢再多语,只以轻蔑的眼神投向沈荣华。不认同沈荣华这番话或对她不满的人都没再说什么,但她们的脸色都很精彩。这些在内宅浸淫许久的妇人有几个象孟兴华那么口无遮拦、不管不顾呢?
  谨亲王妃叹了口气,“我怎么能不操心呢?你也看到了,那不争气的东西。”
  “各人有各命,外祖母天天替他着急,恨得咬牙切齿有什么用?人争不争气先放一边,命争气就好,小舅能做一个富贵闲人有什么不好?”沈荣华冷漠的目光扫过众人,把吴太后捧得心里舒服了,她还要借题发挥,做一篇大文章。
  萧冲是谨亲王的继室嫡子,元配嫡子有了郡王爵,就不会再跟他争爵位。其他庶子倒是有争爵之心,这些年,也被谨亲王妃打压下去了。谨亲王是盛月皇朝唯一的亲王,若是萧冲精明能干、文武皆通,能不能保住这王爵都是未知数。他越是不争气,谨亲王这一门的富贵就越长久,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
  沈荣华见在场的人没有马上反驳她的意思,又微笑道:“昨天见了南安国的使臣,听他们说我舅舅命户部调拨了两百万担稻谷,近日装船,运往津州港。另外,他又在各处的店铺和商路筹集了一百万两银子,准备直接运到京城。这样一来,不管是北疆的战事,亦或是春季汛情,有银有粮,都能得到缓解。
  我舅舅还说他和他的子孙决不会主动与盛月皇朝交恶,这些钱粮不管是借不送,都不会在朝廷困难的时候要求归还。毕竟是国与国的界限,我林家的舅舅不会直接给我萧家的舅舅多少好处。但我林家的舅舅说南安国会与盛月皇朝世代交好,在朝廷有困难的情况下提供财物钱粮,助盛月皇朝长治久安。盛月皇朝能绵延万世,皇族自会富贵安康,我小舅这富贵闲人也能做得长久。从大义上讲,这是仁道,从小处讲,这是亲戚的本分,说来说去,还是我小舅命好。”
  谁乍一听这些话,都不认为沈荣华是在拍马屁,有比人家这番话更实在、更有分量的吗?以很随意的口气说家国大事,拿萧冲做幌子,让在场的人心里都很舒服。这若是恭维奉承之语,无疑是最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吴太后这回乐了。
  她儿子当皇帝,有人送钱送粮,一送还送这么多,保她儿子、她孙子、她重孙的江山绵延万世,吴太后能不高兴吗?当然,她不知道林楠送这么我钱粮是为了买下南安国与多罗国之间的岛屿,这样的国家大事,后宫无知女人怎能知晓?
  在座的都是盛月皇朝的金枝玉叶、贵妇贵女,不管她们藏了多少心眼,有人给朝廷送钱粮,就有她们享乐的基础,她们也由衷地高兴。就算是有人看不惯沈荣华拿家国大事做文章,只要还有一点心机,就不敢说出来,只怕一不小心就被扣上罪名,连累家人。谁让沈荣华有这炫耀的资本呢?任谁看不惯也要忍着看。
  谨亲王妃见沈荣华给她争回了脸面,很高兴,忙说:“有好亲戚是我们一家的福气,是冲儿命好,皇族能绵延万世,就是我们子孙后代的造化了。”
  吴太后更加高兴,看向沈荣华的眼神都闪金光了,“是啊是啊!我朝跟北狄打仗,南安国就主动来帮忙,这就是朝廷的威严,也是我朝百姓的福气。”
  “一听说人家送钱送粮,看把母后给乐的。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就是母后,母后高兴了,这天下就是一团喜庆,能不福泽绵长吗?”说话的是淑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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