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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国公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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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二房几兄妹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到院门口时,忽而见那霍元懿不知想起了什么,只冷不丁的停了下来,懒洋洋的看了出来给他们送行的银川一眼,忽而道:“太太院子里是不是有个八九岁的小丫头,刚入府的,白白净净的,眼睛水汪汪的那个…”
银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便立马恢复了过来,笑着道:“院里早两个月确实送来了两个小丫头,不知二公子这是要…”
霍元懿闻言,脸上笑了一下,双眼却微微眯了眯,道:“那小丫头片子与本公子有些渊源,你去将人唤来,本公子今儿个要好好与她叙叙旧…”
后头那几个字分明咬字颇深,哪里是要叙旧,分明有几分秋后算账的意味。
果然,霍元懿话音一落,便见甄芙儿诧异道:“表哥,何人敢得罪你啊?”
霍元昭一脸看笑话道:“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敢开罪二哥,怕是不想活了…”
霍元嫆皱眉的道:“二哥,你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霍元懿只懒洋洋的笑着,见银川还愣在原地,便挑眉催促了一声,银川随即转身招来了个小丫头去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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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元懿等的空隙,只百无聊赖的伸手从腰上解下来一个白玉腰坠子握在手中把玩。
只见那玉坠子是只小白玉兔,玉兔双眼炯炯,娇憨可爱,玉质通体发白,一看便知定不是普通的玩物。
甄芙儿见了顿时眼前一亮,指着道:“表哥,这坠子好生可爱…”
若是搁往日,听到甄芙儿这般说辞,霍元懿定会毫不犹豫了将东西赠了她,只是这会儿,霍元懿低头往自己手上的小摆件瞧了一眼,随手往空中抛了两下,又接住了,勾唇道:“这东西粗鄙不值几个钱,配不上芙儿表妹,改天表哥给你寻个更好的…”
甄芙儿闻言先是一愣,似乎诧异霍元懿的“婉拒”,不过听到霍元懿后头的解释,便又被他给逗乐了,只用帕子掩嘴笑着:“表哥说到要做到,莫要诳我…”
那坠子虽做工精致,但对于甄芙儿来说,倒并不稀罕,只是单纯觉得有些新鲜罢了。
另有一点便是,霍元懿爱好虽多,往日里喜欢收集些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假,但对于这些小女娃娃爱的东西,他还是不大感兴趣的,眼下他手中的这个小东西——
甄芙儿忽而想起,前些日子表姐无意间与她说的,说二表哥到了年纪,姨母正琢磨着给二表哥房里提两个通房丫头,想起听斈院那一个个穿红戴绿的,甄芙儿只微微皱起了眉,二表哥手中的那小玩意儿不会是要赏给院里的那几个妖妖艳艳的小丫头吧。
正说着,那头银川将两个小丫头领来了。
霍元懿背着双手,轻轻地咳了一声,指着眼前两个埋头的小丫头道:“抬起头来。”
两个小丫头一脸战战兢兢的抬眼。
只见一个腰粗腿胖,脸圆唇厚,左边脸上还长了个半拇指盖大的大黑痣,瞧得霍元懿双眼皮一跳。
而另一个清瘦些,生得白白净净的,就是那脸长的就跟马脸似的,眉毛淡得快没了,倒也说不上难看,但足够令一向挑剔的霍元懿青筋蹦起了。
只见那霍元懿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只一脸不耐烦的冲两人摆了摆手,道:“下去…都下去吧,该干嘛干嘛去…”
说罢,又转眼看向一旁的银川,没好气道:“就这两个么?还有没有旁的遗漏的?”
银川道:“八九岁左右的就这两个了,太太院子里的都是些个老人呢,年纪小的不懂事儿,伺候不精细,最小的也有十二三岁了…”
霍元懿闻言,只微微眯起了眼,顿时给气乐了,好个颇有心计小丫头片子,竟然连他都敢诳,最好别让他给逮到了,不然,定要叫她好看。
第23章
却说,二房正院里发生的这一遭纪鸢自然是不知情的。
近些日子,天气转凉,已经开始步入冬天了,没俩月便要过年了,往年这个时候,在山东老家,娘亲便要提前开始琢磨着准备年货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纪鸢来到这霍家,已快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因前一阵一直下雨,纪鸢便一直将鸿哥儿给拘在了屋子里,鸿哥儿憋得不行,兴致不高,已经好几日了,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每日闷头闷脑的,双眼呆滞,也不怎么吭声,丝毫没有往日激灵古怪的伶俐劲儿,可不差点儿将纪鸢给吓坏了。
这竹奚小筑位置偏,地方又小,整个院子所有人加起来统共也不过就六个人而已,鸿哥儿是唯一的小孩儿,也是唯一的男娃娃,嬷嬷说,不能将男孩子拘得太紧了。
于是,这日太阳一出来,纪鸢便给鸿哥儿放了两日假,两人加上菱儿、春桃四个一块儿疯玩了两日。
果然,玩着玩着,整张小脸便精神抖擞了,以至于,不由得令纪鸢生疑,前些日子那些个病怏怏的模样究竟是千真万确,还是小家伙给她装可怜装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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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玩了两日,最后这日的下午,纪鸢便让菱儿跟春桃两个陪着鸿哥儿玩闹,她则搬着张小绣凳跟抱夏一道,坐在院前的那张石桌旁,她拿着绣绷在绣花,抱夏坐在一旁替她分线,绣的是衣裳的裙摆袖沿。
不过都是些简单的针脚,这些对于纪鸢来说,已是十分得心应手了。
去年小尹氏在世的时候,纪鸢还只不过会绣些童履女鞍之类的小边角,到了今年,便是亲手绣出一件衣裳已是不成问题呢。
“这个颜色好看,瞧着清淡爽眼,跟那玉兰花的图案尤为相配,姑娘好像格外喜欢这玉兰花,每件衣裳上绣了,好看是好看,就是忒素净了些…”
抱夏凑到纪鸢的绣绷前瞧了瞧,笑着道。
纪鸢将绣花针从锦缎里穿过来,然后捏着针脚往发间蹭了两下,抿嘴道:“我娘亲才尤为喜爱,她的闺名中便有个兰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正如姨母爱荷是一个道理。”
抱夏想到那纪鸢已经离逝的父母,顿时恍然大悟,也是,父母过世才不到一年,理应穿戴素净些才是。
只是…
抱夏又上上下下的将纪鸢瞧了一阵,心中不由感慨道,小小年纪,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已是十分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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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抱夏沉思间,便见纪鸢忽而动作慢了下来,提到尹氏,纪鸢忽而想起了一茬,只缓缓道着:“听菱儿提起,说厨房这几日鲜少为难过她了,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按理说,厨房那些人应当是不会无缘无故变好的,想来,怕是背后有人偷偷打点了…”
说到这里,只见纪鸢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是不想老给姨母添麻烦的,结果没想到原来咱们的存在对姨母来说便是个麻烦…”
纪鸢自说自话的叹了口气后,便又颇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便又捏着手中的绣花针继续不急不缓的绣了起来。
而这么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却听得抱夏阵阵心惊。
原来,前几日抱夏到洗垣院找几个小姐们说话,姨娘得知她在外头,便特意将她喊了进去,问起纪鸢姐弟二人的近况。
结果,抱夏一时没忍住,将含含糊糊的提了那么一二嘴,结果没过两日,便见那厨房对她们竹奚小院热络了不少。
抱夏心知,定是那洗垣院周旋了一二。
她知道,正是因为事情是从她这儿起的,她才会心知肚明,却未料到,这才不过几日,因着那么些许小小的异常,眼前这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便早已经将事情的原委预料得不差毫厘,心思玲珑剔透得简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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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抱夏起初来到这竹奚小筑是来的有些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她年纪不大,却也入府多年,好不容易从洗垣院从一个小小的跑腿丫头爬到了二等位份,正前途无量的时候,却不想,被打发到了这无人问津的荒凉小院。
来之前,抱夏辗转难眠了十数日,只想着往后往后被打发到那边边角角便再无出头之日了,结果头脑一热,差点儿便要跑去跟姨娘求情了,结果,在临门的前一脚,被潋秋给拦下了。
现如今细细回想起来,好在潋秋将她给拦下了,不然,想那纪家姐弟二人彼时正是那尹氏最为牵挂之人,她在挑剔着去或不去,然尹氏当初选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思来想去这才定下了她,倘若她不从,即便往后继续留在了洗垣院,怕是都得不到任何青眼了,其中缘故便是现如今想想都直让人背后冒冷汗。
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抱夏无法,只得在这竹奚小院得过且过了起来。
然而,真正过活起来,却发现其实日子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难熬。
首先,位份提了上来,奉例也多了,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其次,即便她到了这竹奚小筑,尹氏也时常会将她喊道身前说话,且对她分明比以往重视及亲近了不少,且行事说话间,是处处将她与潋秋比肩,明里暗里给她做了不少脸,以至于,她人虽走了,但在这洗垣院的地位却分明更加高了一层。
最后,便是这竹奚小筑院子小虽小,但也有小的好处,人少,自然意味的争端事故少,主子们又不是个爱计较的,且除了两位主子及一位沉默严肃的老嬷嬷外,剩余的这几个丫鬟中分明是以她独大。
每每潋秋见了她,都羡慕她过的清闲自在,说实话,彻底放松清闲下来后,抱夏还隐隐长了几斤肉。
眼下,待日子处的久了,抱夏瞧着这纪鸢人虽小,但为人温和宽厚,聪颖睿智,小小年纪便已端得一副气定神闲、怡然自得的姿态了,虽现如今瞧着处境艰难了些,但瞧着这张隐藏在稚嫩年纪中的美丽小脸,品着这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间的颇为不俗的气韵姿态,抱夏面上不显,而心跳却分明跳得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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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说说聊聊了一阵,纪鸢久不见那头正在玩乐的三人的动静,便托抱夏去瞧上一眼,结果,抱夏放下手中的针线,这才将将起身,便见春桃提着裙摆匆匆跑了过来,边跑边喘着粗气喊着:“姑娘,姑…姑娘,不…不好了,小少爷…小少爷不见了…”
纪鸢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只蹭地一下立马从绣凳上站了起来。
“别慌,桃儿,你别急,慢慢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们两个不一直看着小少爷么,怎么将人给弄丢了,菱儿她人呢?”
抱夏见春桃惊慌失措得连口齿都有些不清了,只立即跑过去安抚她。
春桃哭丧着脸道:“小少爷要玩捉抓瞎子,他躲,我跟菱儿姐姐捉,结果咱们俩将整个院子都差点儿翻过来了,也没能将小少爷找出来,菱儿姐姐瞧着有些不大对劲儿,便让我立即来禀了姑娘,她…她眼下还在找…”
纪鸢听完,虽心里有些急,但面上倒还稳得住,春桃话音将落,心中便迅速的有了计较,只扭头冲抱夏道:“鸿哥儿大多时候虽听话,但到底还小,还是有些顽劣的,我虽千叮咛万嘱咐过,但就怕他一时皮实过头犯了浑,抱夏姐姐,劳烦你去东边那处湖畔瞧一瞧,旁的地方我不担心,就怕他溜到了湖边上失足落下去便不好了…”
抱夏闻言,只冲纪鸢福了福身子,匆匆去了。
抱夏去后,纪鸢只对春桃道:“既然整个院子里都找不着,便不用找了,春桃,你去寻几根半人高的竹棍,顺道知会菱儿一声,咱们——”说到这里,纪鸢只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咱们进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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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刻钟后,纪鸢领着菱儿、春桃二人已经进入了竹奚小筑西北边的那片茂密的竹林,这竹林诺大,瞧着应当是野生放养,无人打理的,里头没有路,地面枯枝竹叶覆盖,崎岖难行,秋冬天虫鼠又多,故纪鸢一人拿着跟竹棍,边当拐杖边清理前方的障碍,走得寸步难行。
竹奚小筑东边那处湖畔是纪鸢对鸿哥儿圈禁的禁地,想来鸿哥儿再皮,也应当是不会轻易靠近的,让抱夏去,不过是图一道心安。
而这林子,纪鸢曾领着鸿哥儿进去采过两回秋笋,没敢往里走,就在林子边角转了转,鸿哥儿高兴地不得了,嚷嚷定要跑里头采个大笋头给让纪鸢给他烤着吃。
纪鸢就怕一个没留神,鸿哥儿就要溜进来采笋,便再也没领他进来过了。
眼下,每走一步,纪鸢便气得咬牙切齿,最好别让她在这林子里给逮着呢,不然,定要让他尝尝竹笋炒肉(竹跟肉的亲密接触?)的味道?
不过,气愤不过占了小头,占大头的肯定还是对鸿哥儿担忧。
三主仆在林子约莫又瞎转了几个圈,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处平地上瞧见了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小竹屋,屋子前坪有块不大不小的空地,空地上有一处大树桩子。
桩子似乎被砍了很久了,齐人膝盖高,大树被砍前应该很大,约莫两人张卡手臂才能将那桩子抱得住,树桩子旁还有一个小数桩子,而鸿哥儿此刻正撅着屁股趴在那大树桩子上睡得正香。
第24章
她们那边急都要火急跳墙了,这边倒好,呼呼大睡,小嘴还一下一下砸吧着,别提睡得有多香呢。
纪鸢瞧见了,先是缓缓呼出了一口气,随即微微咬牙,气得恨不得往那撅着的小屁股上扇上两个大巴掌才好。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玩疯了,玩累了,就趴到这上头昏昏欲睡了起来,说不定,临睡前还在得意,谁也找不着他呢。
纪鸢走过去,只惩罚似的用力捏了捏鸿哥儿的小鼻头,鸿哥儿呼呼两声,只下意识的将小脸挪到了另外一边继续睡。
纪鸢笑骂道:“小兔崽子…”
说着,只将鸿哥儿上上下下查看了一遭,这林子颇深,也不知怎么跑了这般远,低头一瞧,果然便瞧见脚上蹬着的那双黑色小靴早已脏得不成样子了。
纪鸢从腰间拿了帕子给鸿哥儿擦脸,又替他擦鞋。
菱儿只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一阵后怕道:“可算找到了,我的个小祖宗,差点儿没将我给吓死…”
说着,立即脱了身上的比肩,轻轻搭在了鸿哥儿身上,抬眼看着纪鸢道:“姑娘,您可是不知道,小少爷实在是太过鬼灵精怪了,他前几遭老老实实的,哄得我跟春桃两个失了戒心,我私底下还在琢磨着,这两日小少爷倒是乖觉,我这才跟春桃夸完没多久,就彻彻底底消失没影,将奴婢杀了个措手不及…”
纪鸢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小家伙鬼觉着呢,往后跟他一道,得长些心眼,不然可不得被他绕进弯子里了…”
说罢,要喃喃道了声:“爹爹娘亲两人都雅静,也不知这性子随了哪个?”
菱儿闻言,只捂嘴笑道:“嬷嬷说,小少爷的脾性跟姑娘小时候一模一样,可不正是随了姑娘您么?”
纪鸢闻言,登时瞪起双目,道:“瞎说。”顿了顿,只脸不红心不跳道:“你家姑娘打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的跟只兔儿似的,哪里跟这小破猴儿一样?”
***
因几人在林子绕了几圈,人都走累了,便让大家伙儿就地歇息片刻。
纪鸢目光环顾四周,在此处撞见这么一座小竹屋,心里头只有些诧异,又见这竹屋虽小,但修葺的还算精致,且竹屋外头这些树桩、地面上都干干净净的,无甚落叶,像是时不时有人前来打理过一遭似的,未免有些好奇。
春桃在附近转了转,伸手往那住屋前的竹们轻轻一推,随即只一脸惊诧的指着那推开门的竹门扭头冲纪鸢道:“姑娘,这门…这门竟是开着的…”
菱儿只一脸疑惑道:“此处怎会有这样一间屋子,又隔咱们竹奚小筑如此之近,咱们刚搬来时,缘何从未听到有人提及过…”
说罢,看向纪鸢道:“姑娘,咱们不若进去探个究竟?”
她们这院子偏,住的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老弱妇孺,倘若这林子里来了些不相干的奴才下人,不合规矩不说,还不得将人给吓个半死?
纪闻言,思索了片刻,便缓缓迈入了这间小竹屋。
进去一瞧,便发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竹屋里头一面临窗,临窗的那边在窗户底下设了一座简单的四仙桌,桌上摆了一个茶壶,一盏茶杯,桌子旁边设了一方矮榻,榻上垫了软垫,瞧着事物简单,不算奢侈,但却十分精细。
而另外三面墙分别设了三座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书籍,有装订成册的,也有那类刻在竹片上的竹简,亦有那种抄镌在锦帛上卷成一卷的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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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鸢随手拿起一卷帛书打开一瞧,顿时瞧得一阵云里雾里,因为…里边的字她有多半是不识的。
纪鸢读书虽算不上多,却也不少了,她三岁便由纪如霖抱着手把手教着识字,纪如霖书房里的那些书她多半都已经翻过了,虽也有很多不懂之处,但还从未曾碰到通篇下来,全然一字不懂的。
纪鸢只有些不死心的翻了又翻,结果发觉原先那一册还算好的,越翻,纪鸢便对自己越发失去信心了,一册还要比一册难。
纪鸢怀疑这是别国文字,可瞧着这字体字形,分明是熟悉的,几百个字里头约莫能够认出几十,难道…莫不是尚且在大俞之前,甚至更早的…古字?
这帛书实在难懂,那头卷成一团的竹简亦是…云遮雾绕,唯有那架子上成册的书,纪鸢勉强能瞧懂,随手拿了一册,字迹有些眼熟,竟然柳公卿狂草之作。
原来纪如霖在世时,写得一手字迹潦草、杂乱无章的大草,有一段时间曾格外迷乱柳公卿的字,从书铺子里买了许多柳公卿草书的拓本,是以,纪鸢对柳公卿的字亦是有些熟悉。
眼下,见册子最后一页收尾处刻了一个椭圆形的章,里头署名柳某人,顿时瞧得纪鸢双眼皮猛地一跳,手上的这本册子莫不是柳公卿的亲笔之作?
纪鸢捧着手中的这一普普通通的册子,呆了呆,过了好半晌,再一次抬起头看向这座小竹屋时,眼中已经开始冒起了绿幽幽的光。
***
却说当日夜里,夜幕降临,转眼已是到了掌灯时刻。
晚膳时分,府中忙忙碌碌了一阵,待主子们用完膳食,人困马乏后,整座府邸终于开始静了下来。
此时,竹林一角,漆黑的夜色中,只见有人提着一盏灯笼,从远处缓缓而来。
只见前头引路的是名身形颀长的男子,男子瘦身暗服,左边腰上别着一把大刀,穿戴装扮瞧着像是一名护卫,只见他一手提着灯孔,一手下意识的压在左边腰上的刀柄上,微微侧行着。
身后跟着一名身形挺拔、肩宽背阔之人,身形瞧着约莫比前头那人还要高上半个头,走路的姿势很随意,一手搭在腰间,一手背在后背,许是夜间寒凉,身上搭了件黑色的袍子。
二人不急不缓,一路上没有多余言语,直接沿着一条羊肠小径走到了竹林深处。
直至竹屋前方停了下来。
“主子,到了。”
男子禀告完,直接推门而入,进去后立即点灯开窗。
后头被称作为主子的男子随即跟着踏入,只前脚刚提了半步,便见他眉头轻轻蹙起,顿了顿,倒也并未多言,直接踏了进来,只那双幽深的眸子往屋子里四下扫视了一眼。
片刻后,前头那名护卫泡了一壶茶直接端了出来,将茶具摆在了竹屋的前的树桩上,末了,又从腰间摸出一根火折子,将隐匿在头顶竹枝上的一盏琉璃灯点上,便自觉退到了一旁。
片刻后,方才那名主子脱了外袍,从书架上随手拿了一册帛书坐在琉璃灯下看了起来。
这一看,便是一个时辰,除了每隔一刻钟便听到一阵轻微的添茶声外,整个竹林里静的仿佛没有一丁点儿声响。
一个时辰后,那人终于将帛书收起,重新卷了起来。
身后那名护卫见状,便立即接过,送了进去。
后者伸手捏了捏眉心,片刻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抬眼间,偶然瞧见远处有几处灯火隐隐亮起,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见这人又微微蹙了蹙眉,冲走过来的护卫随口问着:“此处可有人居住?”
声音岑冷低沉,隐隐在竹林间回荡。
护卫立即回道:“回公子,那里原是座荒废的院子,三月前,二房尹氏两个不大的姨侄搬了进去。”
见主子沉默不语,护卫又道:“可是扰了公子清净?属下明日便去处理。”
那人将茶杯重新放回,只淡淡的说了句:“无妨。”
第25章
却说这些日子霍元昭正忙着搬家的事宜, 压根没工夫搭理过纪家姐弟。
原来霍家姑娘们满了八岁便可独自搬离太太或者姨娘的院子, 自己开院, 霍家在替霍家大少爷准备新房的时候,就一并将二房、三房屋里的几位姑娘的新院给一并捣腾出来了。
原本年前事多,是准备年后搬过去的, 只霍家老夫人找人算了适合搬家的好日子, 那大师道几位姑娘们的生辰八字相冲, 春季不宜搬迁,约莫得到明年四五月份了,又算了算, 说今年年底倒是有个好日子, 能够冲散煞气, 事宜搬迁。
于是, 老夫人一声令下,府中几位适龄的姑娘们风风火火的就要准备搬家了。
能够提前搬院,霍元昭这些日子可是开心坏了,一来, 她每日都幻想着有了自己独自的小院后, 每日该如何如何规划,想跟那大姐及芙儿表姐一样, 时不时开设一场宴会,请京中三五个闺蜜前来小聚, 这些, 都是往日里她住在姨娘院子里办不成的。
这二来嘛, 自然是可以放一段时间的假了,只要不上学,霍元昭做什么都愿意。
***
说话这日晌午,鸿哥儿已经睡下了,纪鸢刚从竹林里出来,边走着,还边在想着事儿,她方才忍不住又偷偷溜进了那片林子,还止不住往里待了一阵。
不晓得那个竹屋是谁搭建的,也不晓得里头那些珍贵的书籍是哪个的,想来,应该是哪房主子们的吧。
按理说,她不是霍家人,本不应该前去不问自取的,不问自取者便是偷,可是,在这么多珍贵的书籍面前,纪鸢那颗义正言辞的正义感稍稍有些动摇了。
要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那里头怕是得有一座黄金宝藏吧。
便是她不惦念,也该为未来长大后的鸿哥儿惦念惦念吧,唔,她就悄悄的翻上一翻,绝不偷拿,也绝不拿出竹林。
莫要怪她,要怪也应该怪鸿哥儿才是。
大抵是第一次做贼,到底有些心虚,只见纪鸢伸手揪着衣袖,脸上有些懊恼,然而内心深处却又分明是有些窃喜的。
因在想着事儿,以至于霍元昭喊了她一声,她没听到。
见纪鸢没应,霍元昭只往地上捡了一块石子远远地朝着纪鸢扔了过去。
纪鸢只觉得手臂上一疼,吃痛的扭头瞧了过去,便瞧见霍元昭正把玩着手中另外一颗石子,只撇着小嘴一脸不耐烦的瞅着纪鸢道:“喂,本姑娘叫你呢,你耳朵聋了吗?”
说罢,只得意洋洋的将石子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到了手心,她手中那颗石子约莫有半个鸡蛋大,若是她没有应下,她下一个扔的该不会就是它了吧?
纪鸢顿时一阵无语,心下觉得当真是幼稚不已,这样的事儿,连四岁的鸿哥儿都做不来,她一个快要单独设院的小大人呢,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没完没了,心里撇了撇嘴,不过纪鸢面上却是似笑非笑道:“原来是表妹,有失远迎。”
说罢,见霍元昭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纪鸢顿时面露好奇,只见霍元昭屋子那三四个小丫头全都跟着来了,每个人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应衣裳首饰。
***
霍元昭见她看着,只一脸高傲的冲她点了点下巴道:“本姑娘马上便要搬家了,这些日子都在收拾东西,喏,这些衣裳首饰都是本姑娘不要的,扔了也怪可惜的,就都给了你吧…”
不知为何,听霍元昭这小姑娘说话,纪鸢总有种想要冲上去撕烂了她的小嘴的想法,能将特意送东西送出施舍的感觉出来,除了霍元昭,怕是再无旁人呢。
毕竟也跟这小丫头片子过手好几回了,到了现如今,面对着霍元昭,纪鸢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四平八稳的性子,反正无论她说什么,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
纪鸢走了过去,定睛一瞧,便瞧见那托盘上都是些好货色,虽然是霍元昭不要了的,但那些衣裳瞧着约莫都有九成新。
霍元昭虽是庶女出生,身份上虽不及嫡女尊贵,但霍家在吃穿用度上对所有子女都是一视同仁的,依着霍元昭的原话来说便是,除了受气,旁的委屈倒是不曾有过。
只是霍家这位三姑娘的喜好稍稍有点儿特别,小小年纪,竟然喜欢那个团花簇拥、百花齐放,颜色浓艳又老气的料子,瞧这一件件的,大红、深紫、浓绿,唔,都是纪鸢这个年纪极少挑战过的颜色。
虽然现如今在霍家,每月分到她这儿的料子都只剩下一些个任由旁人挑剩了的边角料子了,可偏生纪鸢喜欢素色,倒也并不觉得有多委屈。
于是此时,纪鸢脸上顿时只有些小纠结,然一抬眼,便将霍元昭双目炯炯的盯着她,纪鸢只立即讪笑了笑,道:“那什么,那就多谢表妹的好意了,表妹的衣裳果然好看,就是我穿的话许是大了点儿,无甚关系,回头改改便是了…”
哪知,霍元昭听了脸色顿时一变道:“你竟然说我胖!”
纪鸢:“…”
霍元昭气得当即便撩起了袖子,将白嫩嫩胖乎乎的胳膊肘子举到纪鸢面前冲她扬了扬,道:“我胖吗?我哪里胖了,分明已经瘦下来了!”
说罢,当即又气急败坏的向纪鸢走来,一副要掀开她的袖子跟她比划的模样。
吓得纪鸢一阵抚额,连连闪身两步避开了她,双眼作势落到了身后画眉手中那个托盘,只一脸惊讶的指着托盘上一支金簪,无比惊喜道:“呀,这个真好看,表妹你确定要送了我?”
说罢,只几步走了过去,将那金簪拿了起来,左瞧右看,又拿在头上比划了起来,一副十分喜爱的模样。
***
霍元昭一口老气顿时憋在了嗓子里,顿时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然而扭头一瞧,待瞧见纪鸢手中那支金簪后,霍元昭气急败坏的圆脸顿时又生生给憋出了几道褶子来。
原来,方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收拾出来给纪鸢都是一些她不喜欢的,又丑又旧的,连她瞧着都有些寒酸,想了想,又不想落了面子,便挑了这支簪子充当门面。
而这支簪子,其实霍元昭还是挺喜欢的,唯一讨厌的便是,这支簪子原是今年过生辰的时候,那个讨人厌的霍元芷送的。
因为柳氏得宠的缘故,霍元芷的好东西向来比她的要多得多,送的这支金簪,比她所有的首饰都要金贵,送给她,分明是要埋汰她的意思,霍元昭每每见了心里都堵得慌,对这支簪子是又爱又恨。
眼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的直接给了纪鸢。
分明是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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