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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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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当今大梁朝首饰界的艺匠,苏恒卫如果自谓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

    秦枫叹服地合起箱盖,抬首,将要卸下脊背上负着的包裹时,那边厢苏恒卫开口了。

    “秦侍卫,可看仔细了?”苏恒卫依旧捋着长髯,虽说话时的口气平淡如水,但他眼角眉梢的喜色溢于言表。

    闻言,秦枫不由怔了怔,苏恒卫眼中的神色也令他颇感意外。

    不等他回应,只听苏恒卫继续道:“你手上那一箱物件并非出自老朽之手,却是全部由老朽的孙儿徽齐一手打造!呶,就是这位!”说着,他的眼风朝身侧年青人飞速一扫。

    听此,秦枫颇感讶异,苏恒卫竟把自己的衣钵传人捂得这么紧,今日才亮相,偏还一亮相就来个一鸣惊人。

    这么一想,他不由举目打量了一眼对面身长玉立的苏齐徽,年纪不足三十的样子,面容温润俊雅,长得倒一点不像个匠人,更像个文逸书生。

    “苏公子的才艺青出于蓝又胜之于蓝,秦某佩服!”秦枫躬身朝苏齐徽拱拱手,同时口中朗声赞道。

    苏齐徽还上一礼,推说不敢。

    秦枫不再多说,解下背后包袱,上前递至苏齐徽手中:“这是主子们新近攒得的珍贵材料,有劳苏前辈和苏公子了!”

    “嗯!”苏恒卫低应一声,“明年还是老时间!”

    “是!”秦枫忙颔首答应,然后侧首瞥了瞥窗外的天色,即回身与苏恒卫告辞。

    苏恒卫没有出言留他,仅命苏齐徽给送上一程。

    将秦枫送到大宅门口,苏齐徽便飞速返回泰和园,祖父还坐在书房没有挪动。

    “打开看看!”苏齐徽一进来,苏恒卫就出言指示。

    苏齐徽听闻,面上一滞,顿了片时,才躬身对苏恒卫语道:“祖父,静芬临盆,这会儿还在产房!孙儿……”

    苏恒卫抚着长髯,不曾接话,苏齐徽迟疑着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依言抚上案上的檀木箱子。

    “不是箱子!是包袱!”苏恒卫纠正道。

    “哦!”苏齐徽眼神闪了闪,双手一移,动作迟滞地解向箱子旁边的包裹。

    一旁的苏恒卫侧眸瞄了眼苏齐徽,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遂将手一挥:“你先去看看吧,一会儿再过来!”

    

第015章 临盆

    苏齐徽如蒙大赦,兴奋地躬身退出房间,转头大步跑开。他期待许久的四儿子就要诞生,刚才因为有秦枫在,他一直压抑内心的激动,送走秦枫,他再按捺不住……

    远远地,苏齐徽就听到一阵响亮“哇哇”婴孩啼哭声,他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到紫金园,临时改作产房的西厢房门前已站满了主子丫婆。他深喘几口气,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门环。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产婆满头大汗地出来报句喜:“恭贺三爷喜得千金!又一明珠入拿!”报完喜,不及苏齐徽给反应,转身便又跑进产房里忙活。

    成静芬之前生养过三个孩子,是以第四个孩儿从她腹痛到顺利产下不过耗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听到产婆这么一句话后,苏齐徽登时大大地怔愣住,一双眼睛还定在门上。

    咦,怎么是个闺女?

    之前明明预感这一胎该是个儿子的!

    为了这个儿子,自己这一年来专门找来那么些书,威逼利诱的招数全使上了,好歹让静芬一本一本看完了,结果却是个闺女,恁些功夫岂不是白做了?

    站在他身侧的大奶奶楼氏和二奶奶田氏看他脸上没有半点喜色,二人面面相觑,意识到苏齐徽这副反应定是因为听闻成静芬生了个闺女的缘故。

    这样一来,早就准备好的一堆道喜话涌上嘴边又被她二人给咽了回去。

    人家两位亲妯娌都没有牵头道贺,其他众位堂妯娌自是不好冒然出头。

    一时间,产房外有那么一瞬的尴尬和凝重,原本老大兴奋的主子丫环此时皆闭紧了两瓣儿嘴。

    过了半晌,苏齐徽这才发觉身边氛围不对,猛拍脑门暗道一声“糟”!

    刚才他只顾着意外,却忘了身周还围着不少人呢!

    苏齐徽恍然,连忙补救:“快,花珠、丹凤快取红包来,见者有份啊!再给稳婆备一个大红包!”

    这下产房外方接连响起道喜恭维之话,苏齐徽满脸笑容地一一纳下。

    然而他刚才的反应实在太明显,即便他现在笑容再大,看在别人眼中也以为他这是刻意为之的掩饰。

    众人又简单客套几句之后便各回各的园,只余下楼氏还有田氏,以及紫金园里的人。

    “爹爹,娘亲是不是给我们添了个妹妹呀!”苏羽墨仰起小脸拽着苏齐徽的衫服,嫩生生地问道。

    “是啊!墨儿,从此你和哥哥又多了个妹妹,贝儿以后也有妹妹啦!”苏齐徽弯下腰,拉过三个年幼的骨肉柔声回答。

    三个孩子听后乐作一堆,刚刚学会走路的贝儿更是差些被自己的脚给绊倒,幸好她大哥苏羽陵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住,她才没有摔倒。

    苏齐徽等产婆收拾好后,进屋看望已经虚脱的妻子,心疼不已,不过想到泰和园里祖父还坐那等着自己,他只好简单说几句,又交待下人一些事宜,便回到泰和园去。

    苏恒卫还是以他走时的那个姿势坐在书案后,瞥见他进来,沉声问道:“生了?”

    苏齐徽抹掉额上的汗,点头应道:“生了,是个闺女!”

    苏恒卫颔首,指了指案上的包裹,没再多说一句。苏齐徽是他大儿子的第三个儿子,抱重孙、重孙女儿早已不是一个两个,所以成静芬生女,在他心里造不成什么波澜。

    苏齐徽上前,打开最外层的包裹后,发现里面还另包有一层厚厚的软毛皮。

    将毛皮铺展,内里的物件现出庐山真面目,有纯金、紫金,有白玉、墨玉、碧玉、籽玉,有翡翠、珍珠、琥珀、宝石,还象牙、琉璃、猫眼等等,甚至还有加工并包封好的希世翠羽。

    苏齐徽挨个地翻看,一边看一边点头,虽然件件都还只是璞货,但料材确皆是一等一的上好料材,几经雕琢之后便能焕发其内有的炫亮光彩。

    看完后,他从柜子里取出一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箱,连同毛皮和料材小心翼翼地放入其中,再加上锁,准备一会抱回自己的屋里去。这是在秦枫来之前,苏恒卫就与他交待好的。

    “木箱子,你也打开看看吧,看完就把它送到账房去!”苏恒卫从椅中立起,拄着拐,先行步出书房,已经七十五岁高龄的他身体健硕,多年的伏案雕琢并未令他变得佝偻。

    得此指示,苏齐徽也难掩好奇,不知秦枫这只比自己怀中的紫檀木箱大了近一倍的箱里装了多少酬金,刚才抱着的时候已觉沉实无比,仅因自己臂腕有劲,所以抱得并不费力。

    挑开锁扣,他缓缓揭开箱盖,入眼便是银灿灿的一片,他伸手掀开最上面一层的银锭,发现下面还是实打实的银锭子,按这箱体的高度,以及银锭摆放的密集度,整个箱子里头起码盛了二百块银锭,每块银锭二十两,那么总共就是四千两银。

    苏齐徽不禁咂咂舌,皇家贵族出手果然阔绰。自己虽辛苦劳累了近半年,但四千两的酬金还是太贵重了些。当然,这些酬金还算不得他挣的,待会儿还得去交公。

    在这所宅子里,不管谁接活挣了多少钱,最后都得充到公中,这是几十年的老规矩,一直没有变过。

    苏齐徽一手一只地拎着箱子回自己所住的紫金园,身为隆禧堂苏家一脉祖传技艺的第五代传人,他深感自豪,跟祖父学艺二十多年,如今总算是有回报了,但是同时,他又觉到无形的压力。

    依照辈份,他其实是苏家第六代子孙,其爹爹、叔、伯才是第五代,但父辈四个男儿却无一人能入祖父慧眼。

    几经考虑,祖父转而从孙辈当中物色衣钵传人,于是,在他还五岁的时候,祖父相中他,把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了二十多年。

    眼下,自己算是顺利出师了,以后就得背负将祖传手艺传下去的重任,尽管自己还年轻,但确定下一任接班人选的事还是越早越好!

    来到紫金园,苏齐徽勾头朝西厢房里探望,听到三个孩子的嬉笑声,心里也痒痒,瞅瞅手上两只沉甸甸的箱子,终还是径直走入东厢,进到里屋从妻子妆奁的暗盒中取出钥匙,然后伏下身子拖出床底的箱笼,将珠玉等料材收放其中,重新落了锁,推回床底下。

    起身提着一箱金又快步跨出门槛,绕过泰和园来到前院,将箱子交给账房的总管事苏瑞,两人一同清点核对,果真不多不少四千两黄金。

    年近不惑的苏瑞清点完,拿出账本一一誊记,从头至尾泰然自若、条理明晰,脸上对这样一笔庞大数目进账完全没有惊讶之色。

    苏齐徽心知他是见怪不怪,苏家诺大家业在他手中掌管,四千两金子实在太稀松平常!他遂也收敛起心头的种种不淡定,返身回往紫金园。

    苏齐徽在产房外微妙的反应,成静芬在一个月后小女儿的满月宴上听闻了。

    是晚,奶完孩子,她便忍不住向他打探:“官人,苏儿不是儿子,你有没有很失望?”

    苏齐徽正一边饮解酒茶一边翻看礼薄,听到妻子的问话,却一时没有听清:“嗯?”

    “苏儿是个闺女家,你很失望是吧?”妻子低头看着襁褓中的女儿,撇了撇嘴,复又问了一遍。

    苏齐徽这回听清了,扭过头,看到妻子神情委屈,忙丢下手中之物,踱至床边,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温声安慰道:“老实说,失望确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很快就被欢喜取代!只怪当初自己感觉差得太远!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会不欢喜呢?贝儿也是闺女,可我疼她比疼陵儿和墨儿多得多!你说是也不是?”

    妻子闻此,心里舒坦多了,可面上还是不快:“当初我是怎么说来着?我就说得把丑话说在前头,若这个孩子生下来,还是不中你的意,你可不许赖到我的身上!没错,你确是没赖我身上,却赖到咱们闺女身上了!”

    苏齐徽知道妻子这是真动了气,腆着笑脸贴近,软语哄道:“我怎会赖到你身上呢,你为我生儿育女,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再说咱们苏儿这么标致,我舍得赖她么?”

    一听这话,妻子脸色方才微霁,嘴角凝出两分得意,扬了扬下巴:“咱们苏儿,当然标致!你瞧她这眉眼五官,竟是比当初贝儿小的时候还要俊上几分!”

    “那可不是!长相随我嘛,自然长得俊了!”苏齐徽挑挑眉。

    妻子抬眸不乐,却无法反驳,小女儿的的确确是遗传了丈夫俊俏的五官,好在白皮子是随了她,这让她心里多少找回一些平衡。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地逗弄着小女儿,直到花珠隔着帘子禀说:奶娘叶氏在外头等侯多时!

    两人方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由花珠送给奶娘。

    花珠一走,苏齐徽便趁着酒意扑向妻子,静芬温软的身子一入怀,他就开始浑身躁动,几个月没碰她,他都要忍炸了。

    静芬也知他动了欲,可身上恶露还没清,行不得房,只得屈就着陪他滑入被窝一阵瞎倒腾。

    两人折腾了许久才歇止,都出了一身汗,静芬推开苏齐徽,气喘着询道:“要不要把花珠或是丹凤开脸,给你做通房丫头,这两丫头年岁也不小了?”

    

第016章 传人

    “不必!”苏齐徽揭开被子,晾干身上的汗,起身从脸盆里拿块湿帕子递给成静芬。

    “又不是纳妾,她俩本就是死契,只要不叫她们生子,有什么打紧的?别的园子暗下里都这么来的!”静芬一边擦拭身上和脸上的汗,一边劝道。

    她嫁进苏家不到七年,已经生了四个孩子,照这样再生下去,她身子实在吃不消。再说,自己动不动就怀胎十月,老让丈夫这么憋着忍着也总不是个事儿!

    “苏家儿郎不许纳妾,这是祖上的宗训!”苏齐徽擦完脸,将帕子晾在脸盆架上,接着道,“为何苏家庄一直这么和睦兴旺?我以为,与这条宗训有着极大干系!”

    “不是说了,仅仅收个通房而已,又不是纳妾!你何必那么死心眼!近的就说咱们亲生的大哥、二哥,不也是一人几个通房丫头!”

    苏齐徽转身眄了静芬一眼:“祖父和爹爹就没有!他们能受住,我自然也能受住!”

    闻言,成静芬暗翻一个白眼,低低地诽上一句:“你能受住,可我受不住!”

    瞅见妻子闭嘴不语,眼珠却两个翻转,苏齐徽一声轻笑,转移话题:“过几日,我就启程出一趟远门!原本一个月前就该走的,想着还是给苏儿办完满月酒再说,正好等你出月子,这样我不在,你也能下床照应家里事务!”

    “嗯!明天我就给你收拾行李!”成静芬点点头,每年入春之后,丈夫都会出门一趟,一来一去耗时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四五个月。

    苏齐徽颔首,回到床边,搂着成静芬一夜无梦。

    第二日上午,苏齐徽在南耳房内静心为一枝金镶绿松石发簪穿完结,又稍事休息一会儿,便去正房寻他爹苏宫海。

    进到堂厅,却见他爹正拿着帕子轻轻擦拭母亲的牌位,神色哀伤。苏齐徽脚下不禁一滞,三年过去了,他爹一直没有从母亲逝世的阴影中走出,更不愿提续弦的事。

    苏齐徽脚下微微加点力,苏宫海闻到动静,果然手上动作加快,擦拭好便将牌位搁在高几上,转头问道:“哪天走?”

    “再等两天,要不山路太湿滑,前几日不是又下了两场雨么!”苏齐徽目光刻意避开母亲的牌位,直接把来意说出来,以转移爹爹的注意力,“爹,我过来是想拜托您件事儿!”

    “陵儿和墨儿?”苏宫海猜出三儿子的来意。

    “呵!”苏齐徽笑着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爹您!”

    苏宫海费力地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我虽手艺赶不上你,不过教教他们俩小子倒是绰绰有余!”

    “静芬才出月子,贝儿和苏儿又小,照顾她俩都照顾不来,我再一走三两月,两个小子没个人盯管,恐怕好容易才打出来的一点基础又荒废了!”苏齐徽说此话时有些无奈。

    “人各有志、人各有命!陵儿和墨儿,虽顽劣了些,但本性聪颖,你太过施压,反而可能适得其反!”说着,苏宫海转过头看向三儿子,恰好苏齐徽也正扭头听他说话,对上三儿子一双像极了他母亲的眉眼,苏宫海略显混浊的眼睛不由闪了闪,忍住眼中的酸涩感,他继续道,“你对他俩也不要过于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并非人人都能如你一样心灵手巧!咱们家祖孙三代人不过才出了你和爹两个!陵儿和沁儿这两代却是男儿众多,你耐着点儿心!”

    苏齐徽默然,爹爹说得也不无道理,自己和妻子都还年轻,大儿子二儿子不能接钵儿,还有下面的儿子,之后的儿子再不行还有孙儿、侄儿、侄孙儿!苏家后辈这么多,还怕找不出接班人么!

    “今儿个上午我去堂屋找爹……”晚上,苏齐徽洗潄完,揭起被角,一边上榻一边对成静芬道。

    “你找爹做甚么?”正在衣橱前叠理小女儿衣物的成静芬闻言停住手,扭头问。

    “也没甚么,就是让他帮忙照应下陵儿和墨儿!”苏齐徽回道,“只是,我进屋那会儿,碰到爹又捧着母亲的牌位发呆!”

    “是么?”成静芬蹙着眉叹口气,回头继续手上的活,“依我看,还是得尽快给爹娶个继室,就算是给他做个伴儿也好!娘这一走,爹一下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整日沉默寡言的!照这么下去,时日久了,早晚要憋出病来!”

    苏齐徽颇为愁苦地应道:“我和大哥、二哥何尝不是这么想,只是每次一提这事,爹就火冒三丈,把我们哥仨儿痛骂一顿!弄到现在,谁也不敢提!”

    成静芬闻言,长叹一口气,转而道:“我也最佩服爹这点,和娘一起过了三十多年,两口子的感情还跟小夫妻一样!娘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修来这样的好福气!可惜她老人家走得早了些!不过能嫁给这样的夫婿,换作我,就是再少活几年也甘愿!”

    听此,苏齐徽心生不满:“哦,我便待你不好么?”

    成静芬转过身子,歪着头,看向榻上俊美非常的苏齐徽,脸上渐渐涌上热气,忙背过身,拎起一件小肚兜,软声哄道:“好!你对我当然好!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不如你对那些金银玉石来得更好!”成静芬补充道。

    “那是我谋生的本领,与你根本是两回事!”苏齐徽瞅着成静芬仍旧纤细的背影,单若只看她的背影,根本看不出她已是四个孩子的亲娘。

    成静芬掩嘴轻笑,没接话。

    苏齐徽重拾话题:“我不在的这几个月,你没事多往碧玉园和白玉园里走动走动,和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商量商量爹的事情,让他们经常过来咱们紫金园里聚聚!人多热闹的话,爹也就不那么寂寞了!”

    “嗯!我知道!”成静芬叠完最后一件小衣服,又把衣服搁到衣橱里,才上榻,爬进苏齐徽的里侧,靠着床头半坐半躺,“不过以爹的脾性,他自己要是没那个意思,别人再劝也没用!”

    苏齐徽暗叹一声,侧过身子,面朝成静芬,一只手探进被窝里,隔着衣服抚上成静芬饱满非常的胸脯,口中喃喃:“爹的事先说到这儿吧,眼下该思量思量我的事了!”

    成静芬嗖地扭头盯着他,一时无语,昨晚才变着花样喂饱他,今晚又来了!

    第二天早饭时,苏齐徽便交待两个儿子:“明日起,你们俩每天上午去宗塾念书,下午就去祖父的打磨室。”

    苏羽陵的嘴里刚塞了一块皂角铤子,听到爹爹的话后,打了一愣后,用力点点头,苏羽墨一向惟他兄长马首是瞻,哥哥点头,他也跟着点头。

    另一旁被固定在椅子里的苏贝瞅见两个哥哥点头点得勤快,她亦一下一下地点起头,头顶上一撮小短辫随着她脑袋的动作一晃一晃。

    见此,一桌人都乐了,苏羽陵和苏羽墨笑得最欢,连苏齐徽也伸手怜爱地在女儿肉肉的脸颊抚上一抚,而一人躺在窝篮里的苏苏则是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瞪着屋里一圈人。

    那一瞬,苏齐徽的心里洋溢着尽是满满的幸福和甜蜜,他深情地瞅了眼成氏,成氏瞥见,面上一羞,颔首只顾吃饭,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次日天一亮,苏齐徽就收拾妥当,成静芬一直送他到前院,才依依不舍地站到车尾,伸着脖颈,脆声对车夫关照:“崔大海,出门在外,你可得把三爷照应好了!”

    “是!三奶奶,您就放心吧!”崔大海扬声应道。

    “大海,启程!”车厢里苏齐徽微笑着命令。

    “好咧——”

    成静芬目送马车出了大宅门,又快步跟到宅门前,直到马车消失在弯道,方怏怏地一路从前院回到紫金园,歪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苏齐徽不在的几个月里,她忙转不停,多一孩子多一忙,尽管小女儿苏苏不爱哭闹,身边还有乳娘照应,但她平日里能亲为的事都亲自为之,加上三女儿苏贝刚会走路,旁边时刻得有人跟着,她又不想错过女儿学走路的点滴,所以也常日带在身边,是以每天都忙得晕乎乎的。

    不过辛劳归辛劳,服侍两个花一样的女儿,尤其是小女儿长开的眉眼越看越好看,成氏就是服侍得再累,心里也觉甜丝丝的。至于快六岁的大儿子苏羽陵和四岁的二儿子苏羽墨,她除了照顾日常起居,其余时候全交给宗塾以及公公苏宫海了。

    因为过得充实,三个月一晃过去了,并不觉得丈夫离开很久的感觉。

    “恁快就回来了?这次出去怎么时间这么短?”正在东厢的厅屋里做针钱的成氏看见苏齐徽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眼前,惊得直呼。

    可苏齐徽听了她的话就不大乐意了,敢情他在外头想家想得发疯,觉得时间过得跟蚂蚁爬似的,人家那厢还不知觉,还嫌自己出门时间短了。

    成氏说完也知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抱起窝篮中的小女儿送到苏齐徽跟前:“看看咱们的小闺女,几个月不见,长得更俊了吧!”

    苏齐徽这才弯嘴一笑,从成静芬手中抱过女儿,吧唧先亲一口再说。

    苏苏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被爹爹亲了一口后,盯着眼前的人愣了愣,片时后,嘴巴一张,哈哈笑个不停,口水流了苏齐徽满前襟都是。

    苏齐徽和成氏原以为她嘴一张就要哭嚷开来的,没想到她竟笑得这么欢快。

    “奇了奇了!”成静芬难以置信,“苏儿见生人从来不笑,就是在我和奶娘面前都难得一笑!几个月前,你在家那会儿,她整日睡觉,也没看过你几眼啊,怎么见到你能喜成这样呢?真是奇了!”



第017章 惩罚

    成氏委实纳闷,摇头不解。

    苏齐徽却不管那许多,捏住小女儿的脸,一连又啄了好几口,逗得苏苏一劲笑个不停。

    几个月没见孩子,正想得慌,这会儿抱着轻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女儿,苏齐徽一颗疲惫的心顿时化作一腔蜜水,又甜又粘。

    “贝儿呢?”苏齐徽四下里瞅了瞅,这会儿都快晚饭时候了,三闺女不会还在睡午觉吧。

    “被乳娘带去墨玉园找三哥家的倩儿玩耍了,再有一会儿就该回来用饭了!”成氏笑道,“她不在跟前,我正好腾出手给你做双轻便的鞋子!你脚上的这双穿了几个月该扔了!”

    苏齐徽低头觑了眼自己的鞋子,点点头,又问:“陵儿和墨儿呢?我不在的三个月里,他们没有胡乱调皮吧?”

    苏齐徽把小女儿轻轻地放回窝篮里,找来湿帕巾抹了一把脸,问及两个儿子时,他惯性地皱着眉头,一提到两个调皮的儿子,他的眉尖总不经意间地蹙起。

    成氏给窝篮里的苏苏调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听到苏齐徽打听两个儿子,她忍住嘴角的笑意,扭头对着东首的方向努了努嘴:“正在耳房里头捣沙呢!”

    苏齐徽觑见妻子嘴边的笑意,不禁眉头蹙得更深,听到两儿子下了学之后能安心做匠活,倒也欣慰地将眉头微微舒展。顾不得歇息疲乏的身子,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俩小家伙的劳动成果。

    他和成氏所居的东厢房,两边建有耳房,且都是单开门,不与厢房相通。这两间耳房皆被辟作打磨室,北首一间甚为宽敞,所以用作平常捣沙研浆等粗糙活计,南首则来得稍窄一些,在里头可以专做些精细活,清静又舒适。

    来到北耳房门前,苏齐徽长吸一口气,几个月不见,有爹爹看着教导,两个小家伙不知长进了没有!

    想当年,自己五岁那会儿已经可以呆在屋里捣上一整日沙不带偷懒的,这些虽是粗糙活,但男儿家既吃这碗饭,就不能跳过这些而单只学那些精细的手法,学手艺最好还是要讲究一个来龙去脉。

    苏齐徽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试图悄无声息地先从外面观察一会儿再说。不料,手下的门才开出个一个大角,他尚未来得及看到里面的情况,兜头就挨了一捧黑沙子,涂得他满脸满嘴都是,耳边同时喧哗着两个稚嫩童子的嘻哈欢闹声。

    被这么一搅,原本对这两个儿子怀着的思念和憧憬登时化作泡影,苏齐徽恨恨地抹了一把脸,又恨恨地吐出嘴里的沙子,手掌猛地朝前一推,厚实的门扇应声重重地砸向墙面,“咣当”一声。

    屋里的人随即止了一切动静,通通瞧向门口一抹高大的身影,那人背光而立,脸上的神情阴暗一片,但浑身散发的气焰让人发怵。

    屋里屋外鸦雀无声了半晌,终于,一个嫩滴滴的童音打破了沉寂。

    “爹爹,哥哥拿沙子扔我!”苏羽墨仰起小脑袋,一脸委屈地告起状,可贴在身侧的两只小拳头分明还握着未及扬洒出去的黑沙。

    闻言,苏齐徽嘴角暗地一抽,撇开小儿子不理会,转眸看向大儿子苏羽陵。

    苏羽陵听到弟弟恶人先告状,面上神色焦急,却硬生生忍住没有狡辩,只是睁大眼睛看向门口的爹爹。

    屋里还有两个九、十来岁负责看护的丫环,已到会察颜观色的年纪,两人瞅见向来温润的三爷一现身就脸色铁青,一双眼睛更是阴厉吓人,二人直唬得浑身不住哆嗦。

    她们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两个小少爷捣了一个时辰的沙,连她们都觉得怪辛苦的,所以在两孩子耍闹的时候,她们没有出面制止,只守在旁边仔细看着,以防两人不小心磕碰到,屋里折腾乱了,待他们玩够了再收拾也不迟。

    苏齐徽负着手,语气冷肃:“你们两个丫头,把屋子打扫干净后,自觉去王妈那里领罚!”教训完两个丫环后,伸指点了点两个儿子,“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苏羽陵看出爹爹是当真动了怒气,转头埋怨地睨了眼另一头的弟弟,便垂着脑袋打先走到门外。

    苏羽墨看哥哥往门外走,十根肉乎乎的手指齐齐一乍,将手中的沙子洒到地上,然后两只手再对拍几下,把沙子全部弄掉后才迈着小短粗甩来甩去地甩到门前,和哥哥并排站好,咬着嘴唇,巴巴地仰望他的爹爹。

    他这样的表情实在太惹人疼,苏齐徽只瞄了他一眼,就再不看他,一径盯着大儿子。大儿子长两岁就不一样,晓得一是一、二是二,也懂得担当了,不会卖萌也不会耍乖,只是他的性子究竟还是太调皮了些。

    这两个儿子,眼下若再不纳纳他们的性子,苏家这门传世手艺他们是没法学个透彻的。雕琢之工艺,最需耐力和定力,倘连最基本的耐力和定力都没有,想要制出惊世之作只能是无稽之念。

    别看饰品那么丁点儿,真正出彩的物件常常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来琢磨打造。就拿年初被秦枫带走的那箱首饰,其间有一件金镶玉观音满池娇分心,足足费了自己三个多月的时间才完工,前提还是过程中没有刻坏掉再重新刻的情况。

    身为苏家第五代传人,苏齐徽自然希望能从自己的亲生子嗣中培养出一个下一代接班人,是以对这两个儿子寄于厚望。

    然事与愿违,两三年观察下来,两人竟没一个能够像幼时的自己那样早早地就对雕琢之艺产生浓厚兴趣,几岁大时就能独自在器具边一坐就是半天。

    没办法,既然两孩子没有自觉之性,那就只好另寻他法了,是以,他总是对他们格外严厉,有意练练他们的耐性,希望可以尽早一些将他们引入道途。

    可许久过来,两儿子似乎没多大长进,难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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