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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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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女》作者:胡可青

简介:
    出身山野,娘家低调!
    苏苏原打算借着一身精绝匠艺,
    在偌大深宅中只要混个衣足饭饱便好,
    没想到她一个不小心竟混了个风生水起!
    众星捧月,她感到有些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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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人已有百万完结作品《半世浮萍随世水》,书名虽有点抽风,
    但内容正常,如果喜欢某的文,不若前去捧个场啦~~


第001章 装扮

    天刚亮不久,海面上仍是白蒙蒙一片,雾还没有开始消散。

    苏齐徽穿戴好,侧身轻轻地推开窗,瞬时,沁凉的海风便夹着雾气钻进舱来,他不由挺直脊背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好似全身四肢百骸都为之舒坦。

    他稍稍关起窗扇,转头走至舱门前,悄悄拉开舱闩,来到过道。

    “唔——”这时,邻隔的舱室里传来一声轻哼。

    苏齐徽听闻,双眼微微眯起,侧耳聆听,尔后伸手叩了叩与他舱室相邻的舱室门,压着嗓子:“苏儿,你醒了?”

    里舱,一张窄榻临窗而设,听到外面的询问,榻上之人翻过身来,露出半截粉面,额头光洁白嫩,一对弯眉粗浅相宜,两只眼睛兀自闭阖着,蒲扇般的睫毛微微翘起,精致小巧的鼻子犹如琼脂做成一般,唇腭以下则被一床薄薄的锦被覆盖住。

    苏齐徽站在过道,半晌没听到舱内传来动静,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留,想了想,还是再次叩响舱门,声音比将才稍稍提了一些:“苏儿?”

    外面声音又起,锦被中懒懒地伸出两只纤白小手,懒懒地揭起被子,然后撑着坐起上半身,揉揉睡眼,又扭头瞅了瞅窗外,接着转眸瞅向舱门,微嘟两瓣樱唇,嘀咕道:“雾这么大,外面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爹爹还要上去做甚?”

    听到女儿熟悉的嘟嚷声,苏齐徽心下一宽,于是便要提脚走开,不想他一只脚刚刚离地,舱里头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爹爹是要到甲板上去么?”

    下一瞬,舱门即被打开,身着白色中衣的苏苏出现在苏齐徽的眼前。

    苏齐徽见苏苏就这么开了舱门,先是一愣,接着便极为警惕地朝左右飞快扫视两眼,然后缩紧肩膀一下夺进门来,再飞快关上舱门,转头对女儿不悦道:“怎么这样就出来?叫别人看到怎么办?”

    闻言,苏苏不大以为意:“每天这么早起来的,也就爹您了!”

    苏齐徽摊摊手:“爹爹这是起早惯了!反正时候还早,你就别起了,起来也没什么事可做!我到甲板上站一会儿就下来!”说着就向舱门走去。

    苏苏却没有理会苏齐徽的话,伸手从枕旁拽过一件灰色长衫兜手往身上一披。

    然后一只手利索地将长发在头顶盘作一个髻,另一只手则抄起桌上一根墨玉簪迅速地往髻中一插,趿了鞋子便站起身来,口中吱唔道:“那爹先等一等苏儿!苏儿马上就好!倒也不是无事可做,不是带了不少细银丝来嘛,没事圈些花样练练手也好!”

    听此,苏齐徽回过身来,瞥了眼女儿越发娇美的五官,尤其额下一对眉目,最是清丽,再瞅她渐渐抽高的身形,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悔意。

    小女儿今年满十二岁了,再由着她老往外跑确实不大妥当,静芬说得对,这次真心不该带她出来,就算她死缠烂打也不该。

    苏苏感应到苏齐徽的目光,转眸轻轻觑了他一眼,便继续忙自己的。

    小心地自包袱中取出一个小锦盒,从中拈出一条浓密的假眉,对着面前一架小铜镜,把夹在指间的假眉粘到自己左侧一弯月眉上,不料手上一抖,却给粘歪了。

    隔了一年没做这活儿,手上已经生疏,这几天早上总要多费些功夫!

    “嘶——”苏苏皱紧眉尖儿,努着一管秀鼻,尚未动手把粘歪的假眉扯下,她已先行吃痛地轻呼出声。

    苏齐徽瞅着女儿一脸怕痛的神情,嘴角溢出一抹宠溺的笑,伸出手欲帮她一把:〃爹爹来吧!〃

    正紧紧盯着镜子的苏苏闻言,斜觑了眼苏齐徽伸过来的手,肩头微微一侧,轻轻避过:“还是苏儿自己来吧!多练两次就能找回先前的感觉了!”

    最后一个字吐完,她已抖手撕掉假眉,并长吐一口气:“呼——”

    苏苏伸伸腰,然后凑近铜镜,再次拈起假眉,然后对准,粘贴!

    哈!

    这次位置找得正好,苏苏乐呵呵地拍拍手,接着拈起另一条假眉。

    瞅见女儿原本匀称的蛾眉如今覆着一对粗犷假眉,苏齐徽满意地点点头:没了两道修眉装点,顿时就减掉三分秀气!

    苏苏瞄见对面的苏齐徽脸色明显松适,不由抿嘴轻笑:“爹今儿一早是怎么了?”

    她一边问一边拿指甲从一支广口小瓷瓶中挑出一丁点儿翠色藻泥,均匀涂于一块形状不规则的模子上,不等泥干,就快速拿起模子在右侧脸颊的颧骨位置轻轻一印,薄薄的一层,色泽轻浅,好似天生的一块胎记。

    擦擦手,苏苏鼓着嘴,小脸左右各晃一下,娇声问道:“爹爹觉得怎么样?”

    晶莹剔透的肌肤因为铜钱大小的胎记顿时失却不少颜色,苏齐徽微微笑道:“比昨日好多了,要是其他地方的肤色也再暗些就更好了!”

    苏苏摆摆手:“这才刚出来没几天,等再晒个十天半月自然就黑了,况且咱们又在海上,黑得更快,只盼不要晒伤就好!否则回去又要被娘亲一顿痛骂了!”

    闻此,苏齐徽无奈地摇摇头,瞄了眼窗外,对苏苏道:“把你娘准备的干粮拿出来,早食就在这里先用了吧!”

    “嗯!”苏苏颇有些兴奋地点点头,解开放在榻尾的大包裹,除了换洗衣物,里面还装了一个精致的大食盒。

    看见食盒,苏苏已经忍不住咂嘴,昨天她就想开盒来着,只是她爹说要细水长流,这一趟出门来回起码两三个月,早早吃完可就没有了!

    倒不是因为没钱买吃的,而是有钱也无法买到娘亲亲手做的糕点,所以,她才一直忍忍忍!

    父女两人相对而坐,简单就着温水用过早食。

    待他们吃完时,窗外的浓雾已经开始消散,透过窗户依稀可见波涛涌动的蔚蓝海面。

    苏苏打开窗,几道微弱的阳光射进舱来,海风袭面,虽然带着腥咸,但一点影响不了她激动澎湃的心情。

    这时,一队海鸟结伴划过,苏苏连忙探出脑袋追踪过去,可惜,海鸟速度太快,片时已经钻进雾团深处,不见身影。

    看到窗外天色泛亮,苏齐徽站起身,再次步至舱门,可他的手还没触及门沿,舱门“哧啦”一声即被匆匆而来的人猛然撞开。

    室内的苏齐徽和苏苏皆被唬了一大跳。

    向来稳重的苏齐徽更是不由面色微愠,什么人竟敢冲撞他女儿的舱门,待看清冲撞之人竟是自己的仆人崔大海时,登时怒火消了大半,反而即刻便提起一颗心。

    因为崔大海他是知道的,做事一向条理稳重,断不是那种鲁莽之人,此次冲撞必有其缘由。

    果然,崔大海见苏齐徽就站在门边,粗喘一口气,努力平复急促的心跳,沉声道:“三爷,不好了!有海寇!海——寇!”

    “海寇?”苏齐徽一听这话,提起的心倒是放下一半儿,“钱大副呢?他不在上面?”

    钱大副钱乙是这艘商船的主人,不仅出海经验丰富,关键还黑白两道通吃。

    此次航线与以往没什么两样,按理沿途的海寇钱乙都该结有交情,即使遇到也不会当真为难!

    这会儿是不是离得远,那些海寇可能还没看清楚来船是钱乙的,所以才胡乱瞎乍呼?

    “钱大副……”崔大海张嘴才吐了几字,船身忽然一个陡转,他整个人就被甩开了去。

    苏齐徽本想伸手拉住他的,可惜他自顾不暇,又担心身后的女儿,所以顾不及崔大海,踉跄着退回舱室里,扭头关切地问:“苏儿,你没事吧?”

    苏苏原是坐着的,身前还有张桌子,刚才船体猛一拐弯时,她张臂死死抓住桌沿,是以并没受到什么冲击,遂摇摇头反问她的爹爹:“爹爹,出什么事了?”

    闻言,苏齐徽想起舱外的崔大海,于是扶着舱壁走到门口,提声召唤崔大海。

    崔大海被撞得失魂,瘸着腿跑过来,哭丧着脸嚎道:“三爷,就是钱大副让我赶紧告知各位爷的,这回碰到的不是往常那几拨海寇,这帮海寇竟是劫了一艘官船当坐驾,趁着浓雾,埋伏在前方海域,这会儿突然冒出来,定然为了劫船!钱大副怕甩不掉,所以让大家伙都到甲板上汇合,一起商量商量对策!”

    听到这话,苏齐徽的心咯噔往下一沉:劫了官船当坐驾?

    他猛然意识到刚刚船身那一抖可能是钱大副突然拐弯儿导致的!

    “苏儿,你呆在这里哪里也别去,我上去看看!记住,哪里也别去!”苏齐徽摞下这句话,便大步跨出舱室,顺手关紧舱门。

    苏苏看着苏齐徽匆匆离开的背影,私下预感不祥。

    刚刚崔大海的声音并不小,她一字不落地悉数听在耳里,感觉今日这拨海寇看着像是极为难缠的样子。

    如此一想,她不禁全身直冒冷汗。

    近些年里,每年她都会固定在这个时节随她爹出海,航线固定,时长也固定,只在大梁的海域边沿至南洋一带游历三两月便回。

    而钱乙与她爹是老相识,每回出海甚至都无需他们父女亲自跑去衙司备案,钱乙就会把一应事宜帮着提前操办了,所以搭钱乙的船不仅舒适安全,还非常省心!

    以往出海途中也会遇到海寇,但因为有钱乙在,所以每次都有惊无险、逢凶化吉。

    这回……会不会是由于两下离得还远,海上又有浓雾,海寇没有及时认清这艘船也不定。

    如是一想,苏苏收起惊虑,起身打开窗,伸出头朝前方探看,但是远处尽是白雾,根本看不到所谓盗船的船影儿。

    缩回身子,她呆呆地盯着坐榻下一只一尺来见方的雕花胡桃木箱。

    里面满满得都是前朝古币,凭着这些古币,便可以与南洋三佛齐、安南、彭亨等国的土著商人换取质地上乘的珠玉、象牙、犀角、玳瑁、珊瑚以及各种希罕香料,什么檀香、沉香、降真香、**、龙涎香等等。

    而这些在中原虽然也有,但要么价格奇高,要么质地欠佳。也正因此,她爹才会不惜长途跋涉跑去南洋淘宝,顺带增加见识。

    做他们这一行,闭门造车最不可取,只有不断推陈出新方能制出最受青睐的饰品,方能在业内站稳脚跟。

    设若想出新,就必须得多走多看多学。

    沾了亲爹的光,几年来她游历过许多地方,确是获益匪浅,尽管每次总免不了吃下很多苦。

    出海么,不仅吃喝用度不方便,最最遭罪的还属她这一身嫩皮子,即便小心不带小心,可还是会经常晒脱皮,然后一回到家即被她娘亲痛斥一顿。

    可吃苦就吃苦罢,偏有类似海寇这样的匪人,专事打劫商船,每次都弄得大家心惊胆战的。苏苏郁愤地抬脚踢了踢宝箱,暗暗恨道:海寇是吧,不过为了钱财,大不了这些通通给你们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这一箱钱币于苏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想到这箱古钱马上就要转手别人,苏苏很不甘心地对着箱体再踢了两踢,尔后肩膀一耷,心情抑压:只可惜白折腾了这么一趟!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出来!

    一个人静静呆了会儿,突然甲板上传来一阵骚乱,她再坐不下去,拉开舱门,穿过通道,几步冲上台阶,准备到甲板上一探究竟:到底何方神圣,唬得堂堂钱大副都闻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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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遇劫

    到达甲板,因她爹叮嘱再三让她老实呆舱里,所以苏苏只站在阶梯口,不敢再往前。

    此时,船上除了二十多名水手呆在底舱内,包括船客其他所有人全部聚到了甲板上。

    苏苏一眼就看到站在第一排的苏齐徽,他身前即是船主钱乙,钱乙正面朝着众人,虽神情紧张但声音如往常一样高扬:“诸位兄台,我钱某人有什么能耐,你们心知肚明,今儿个若不是当真碰到硬角色,钱某断不会走这条路!呶——”

    钱乙伸手指向身后西南方向,接着道:“那帮海寇钱乙以前没有打过交道,瞧样子大有来头!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咱们走为上!若实在跑不过,被他们追上,咱们也不能束手待毙,我这船上有二十来个船卫,还藏有现成的武具,为了早做防备,请各人上前来各挑一件兵器!”

    一听这话,船客中就有人先急了,嚷道:“钱大副,那船离得远,你怎知来船便是海寇?万一只是有求于咱们的呢?”

    “呵!时全兄,你也忒小看钱某人!若连这个都判断不了,钱某在海上真是白混几十年了!”钱乙十分笃定自己的判断。

    不早一天不晚一天,偏捡这么一个大雾天,又不鸣哨,也不吹笛,就这么闷不吭声地突然出现,不是海寇还能是什么?

    “来了,追来了——”

    不知谁当先叫了一句,众人听闻,不约而同地扭头望去,苏苏站在后面,听到是徽州老乡刘常唤出声,此时,她也踮着脚尖伸长脖子。

    这一看之下,所以人都怔在原地,来不及惊呼,来不及逃蹿。

    钱乙眼中更是惶恐一片,刚才明明离得还远,怎么片刻间就赶上来了?

    十丈之外,雾气缭绕中,一艘巨大楼船的轮廓渐渐显现…

    直到船首的祥云雕刻映入眼中,船上众人才如梦方醒,醒来便即方寸大乱。

    好在钱乙经验老到,这会儿并没有慌了手脚,瞅着大家欲要各自奔命的架势,钱乙赶忙阻止:“诸位先不要忙躲,这帮匪寇,来势汹汹,怕是不只单为着钱财而来!若想保命,诸位最好听钱某调度!否则,可能大家都活不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钱乙,你说清楚,什么叫不单为着钱财而来,海寇无非为着劫财,咱们尽管把钱财奉上便是!”人群中有人高叫。

    “大副,莫非这帮海寇还要劫船不成?”这却是苏齐徽的声音。

    听到苏齐徽很快领会自己的话中之意,钱乙面色冷峻地盯着苏齐徽,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闻言,苏齐徽一颗心差些裂开。

    劫船意味着什么他怎会不知?

    很多海寇团伙为了扩张势力,除去劫掠财物之外,还会劫走各类船只。而若想在劫船后不留后患地顺利回归老巢,最好的办法便是先杀人再夺船。

    听到苏齐徽的问话,独自隐在后面的苏苏大吃一惊,在看到钱乙肯定的点头后,她更不由惊恐万分。

    这些年,她已不止一次碰到过海寇,也见过各式海盗船。

    可那些船完全可以用粗制烂造来形容,没有船锚,船身很轻,船底平坦光滑,只为了能够悄无声息地驶进浅水,然后冲到海岸,再趁人不备搞一翻劫掠;又或者为了方便隐在某处海礁,等目标靠近时突然冒出,强行登船,呯哩嗙啷一阵抢砸。

    但能有本事在海上追劫像钱乙这样大型商船的海寇团伙屈指可数!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见!

    钱乙的商船是由最擅造船的福建船坞所造,一样高大如楼,底尖上阔,极适于海中梭行,全力前进时,航速惊人。

    然山外有山,相较于后面追上来的海寇船,他的船就算不上什么了!

    苏苏暗叹着往后缩了缩身子,假如来寇当真是为了劫船,那么船上众人性命堪忧。

    只是既然猜到对方的目的,倒不若跟着钱乙同这帮匪徒拼上一拼,毕竟整艘船上少说也有百来号男丁,船上又有兵器,倘大家齐心合力,说不定还有得一拼!

    钱乙觑见众人眼中犹疑不定,赶忙趁热打铁:“大家长途跋涉不过为了混口饭吃,家里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堂堂七尺男儿,难道就甘愿被这群乌合贼寇鱼肉么?”

    钱乙之所以奋力说服大家反抗,原是有自己一番心思的,这艘船是他的命根子,是钱家上下维持富裕生活的根本,若船被劫走,钱家便垮了,所以在确定这帮匪寇是为着劫船而来后,他极力鼓动大家一起抗敌,而不愿俯首交船。

    不过,这帮海寇会不会杀尽全员,他一时还猜不准,总之不管他们杀不杀,他是不会轻易让他们把船夺走的。

    这时,又有人发出惊呼,原来匪船已经贴近,船头几个黑衣壮汉趁着众人不备,已经把又宽又长的舢板搭了上来。

    众人心惊魄动,纷纷要逃,苏齐徽也不愿当先锋,悄然从最前排退到后面,此时他的全副心神都在对面的匪船上,并没有发现顶后头的苏苏。

    钱乙着了慌,可自己的船跑不过人家,就算掀了舢板,转头再逃,匪船早晚还是要追上来的,事已至此,唯有趁早一拼了。

    遂亢声叫二十来名船卫挡在众船客前面,他自己则一马当先,手握长刀,预备好只要有匪寇上来,他就给一刀剁了。

    即便这边摆开如此阵仗,但是匪船上一干匪众似乎并无半分惧意,却有越来越多的匪众聚在船首,人手一把明晃晃的锋利长刃,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只等领头的一声令下,他们即冲上来。

    片时后,匪船那边很快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命令声,众匪即如狼虎一般飞扑上来。

    “给我拦住——”钱乙张开双臂,面色铁青,额头已渗出汗来,大刀在身前不断挥舞,还不时扭头对身侧的船卫嚷道。

    钱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够在海岸线上混迹这么多年,还能养这么一帮打手,如果没有过人的真本事是不大可能的。

    从匪船上冲来的一队匪寇个个凶神恶煞,顶头一个最是凶悍。两只上眼睑打横穿过一条狰狞的刀疤,愈显他的目光残暴无仁,一到得甲板上,便几个跨步来到钱乙身前,狠狠一刀劈下来,劲风阵阵,又快又急。

    钱乙虽然早就蹲好马步,沉住下盘,但还是被刀疤眼的刀震得连退数步。

    杵在船卫后头的众船客见此,再瞅刀疤眼势不可挡地挥刀劈向其中一个船卫,纷纷面有惧色,暗里对钱乙的话不由信了八分,如此凶残无道的匪徒,定是要赶尽杀绝无疑了。

    刀疤眼身后紧跟着十来个黑衣劲装汉子,个个出手毫不手软,刀刀阴狠,纵然众船卫身手也不凡,但这些年来,却极少有机会碰到像这样真正凶悍的匪徒,他们多只是空有一身武艺,缺乏实战的锻炼,是以,才交手十多个回合,他们已现下风。

    这时,船客当中有几个胆大的眼见船卫们快要抵挡不住,相约好,一齐抢到兵器箱前,拾起顺手的刀器,加入打斗中。

    余者被这几人激得皆有些跃跃欲试,苦于胆子还不够肥野。

    要知这些船客不比寻常人,多是有胆有谋且在江湖行走惯的,长期在外行走,什么没见过?

    只是有胆归有胆,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们断不会随意拿身家性命冒险。

    面对海寇来犯,众人初以为只要拿些钱财便能打发,因此当钱乙提议与匪寇硬拼时,多数人是不大乐意,他们更愿老实本分地护得自家性命,而不愿当出头鸟!

    但匪徒们恶势汹汹,一副赶尽杀绝的样子,由不得他们再怀揣幻想,若是任船卫们被众匪一举歼灭,那么等众匪举刀挥向自己时,就更无还击之力了。

    这么一思想,又有不少人冲了上去。

    不过苏齐徽却一直只是立定着静观其变,他与别人还不一样,他身边跟了小女儿,他须得安排好小女儿再说其他,所以,看了一会儿后,他就准备转身回到舱里去。

    然而,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海寇船头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苏苏也在同时发现了那个人影,因为离得并不近,看不真切他面上的神情,于是她好奇地睁大眼睛用力看过去。

    只见那人一身麻衣,托得身形修长挺拔,看姿态像是个年岁不大的年轻人,及肩的长发披散在脸颊两侧,额头戴了一根金质发箍,一张脸被遮去三分之二,看不清他的样貌。

    那人负手看着这边甲板,目光在打斗的人群中扫视,蓦地,他伸出右手探向背后,当他的右手再次出现在胸前时,手中多了一支黑色箭羽。

    苏齐徽和苏苏同时倒抽一口气,但是那人动作极快极轻,根本不等他们俩做出更多的反应,他的箭已经离弦。

    随即甲板上就有人闷哼一声,那支箭不偏不倚,射中得正是此艘船的船主钱乙本人。

    苏齐徽这一惊非同小可,睁大瞳孔,望着中箭倒地的钱乙,钱乙除了一声闷哼,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毙命。

    苏苏捂着嘴,身子因为极度惊恐而不住发抖。

    而正在拼杀的船卫和一干船客在瞥见钱乙被突如其来的一箭射杀后,登时手脚大乱,原本挥舞得像模像样的刀法也瞬间漏洞百出,很快就有人被匪寇砍伤,惨叫倒地。

    然更令他们震惊的还在后头。

    

第003章 藏身

    苏苏哆嗦着嘴唇,想哭又不敢哭,钱乙是她极相熟的人,每次坐船都会受他诸多照顾,此时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跟前暴毙,心里冲击很大。

    她不禁转眸再次看向站在匪船船头的麻衣青年,见他站姿还如先前一样潇洒,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一根箭羽,他的目光似乎还往她这里瞄了一下,苏苏吓得立即缩回目光,低下头去。

    “嗖嗖嗖——”三声箭矢强有力的破空声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甲板上又有几人接连倒下,皆是穿着驼色劲衣的船卫。

    船上的人这下彻底混乱,凭着求生的本能四下逃蹿。

    苏齐徽再不敢停留,转身就往阶梯处飞奔,看见怔立在梯口的苏苏,面色铁青,拉过她的手臂冲进过道,同时厉声喝道:“不是让你待在舱里哪也不许走的!”

    即使他极力控制,但声音仍然带有掩饰不住的颤抖。

    苏苏顾不得辩解,反抓向苏齐徽的手臂,一边跑一边问:“爹爹,我们怎么办?”

    这帮海寇连官船都敢劫,凶狠残暴可见一斑,如今,更是毫无怜悯地大开杀戒,他们这样赶尽杀绝,倒要怎么办才好?

    想及此,她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苏齐徽默不吭声地只管往前跑,直到回到自己的舱室中。

    闩上舱门,他抓着苏苏的肩膀,盯着她稚嫩的面庞,心如冰窟,小女儿才十二岁,连个花骨朵都算不上,就要早早殒落,实在心有不甘。

    苏齐徽一时心似刀绞,进而面色一绷,暗暗决意:说什么也要拼一把,只要有一线机会也要赌上一赌!

    他不知道苏苏什么时候跑上甲板的,也不知钱乙先头说的话她听去多少,总之要把实情告知予她,她虽年纪小,但见识远比普通小姑娘却要丰富的多,和她说明真相,反而能让她做好充分的应对准备。

    “苏儿,他们的目标是劫船!”苏齐徽沉声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帮海寇手段凶残,不是黄金白银能够摆平的!”

    闻言,苏苏小脸愈加苍白,浑身的力气也为之一泄,可事到临头,还是要想方设法保住性命阿!

    “爹爹,我看那帮人虽然驾了恁大一艘船,可匪徒也就十几二十多人,钱大副虽死,但不是还有那么多壮丁么,合上水手、匠工、厨子、船客,咱们就不能拼上一拼吗?”

    若束手就擒终也是个死,为何不尝试破釜沉舟地与贼寇拼死一战,说不定还能有转机!

    苏齐徽想不到十来岁的小女儿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怔怔地看着眼前个头才及自己肩膀的苏苏,内心痛悔交加,自己丢掉性命倒也罢,可女儿实在无辜,平白搭上一条鲜活小命。

    看到爹爹面色难看,苏苏晓得他心内纠结,但这会不是纠结的时候,得想出可行的计策方是正经。

    “爹爹,爹爹,你想到什么办法没有?”苏苏用力摇晃苏齐徽的胳膊。

    苏齐徽下巴处的三寸美髯随着身体微微飘动,略作一阵沉吟后,他果断出口:“苏儿,你仔细听好!爹爹知道这艘船上有一个暗舱,是钱乙平时用来藏贵重钱财的,就在他自己的舱室里!”

    其实这个实属下下之策,可情急之下,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了。

    苏齐徽觑见苏苏没有惊慌失措,暗自点头,遂接着低声道:“那暗舱只一点不好,有些不太透风,但这也最要命!所以你一进去之后,就拿錾刀剜出几个形状规则的小孔!一定要仔细,若觉得憋闷还得尽早出来!”

    说着,他跨开一步,来至坐榻跟前,拽过大包袱然后解开,从中掏出两个一大一小的檀木盒,大的塞入自己的袖中,小的则递给苏苏:“装身上!”

    听爹爹说有个暗舱,苏苏的眼里立即已经燃起一抹希望,没有迟疑,她很麻利地接过檀木盒,塞进袖中。

    两个盒子都是工具盒,里面有钳子、錾刀什么的,这些钳子、錾刀平时皆用来对付金银的,对付起木材来自然不在话下。

    “我待会儿就带你过去!那个暗舱隐在茶几下,上面压着一块方形木板,掀开木板,下面即是暗舱,里头现在应该还储着钱乙的箱笼!到时我把箱笼搬出后,你就躲进去!”苏齐徽口中一边说,脑中一边思索,生怕漏掉什么要紧话忘记给苏苏交待。

    但苏齐徽的话,苏苏听着有些不解,刚要插嘴,却被苏齐徽挥手打断:“苏儿,事关紧急,先听爹爹说完!不管这帮人之后在哪里停靠,你都要尽快趁机下船,就算到了一处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也要努力活下去,如果你有足够的盘缠,不管搭船还是坐车,尽快回到苏家庄!只是路上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

    苏苏这才听明白,爹爹这根本就是在交待遗言,她连忙摇头不答应,并正色道:“爹爹,莫说那个暗舱究竟管事不管事,也莫说我一个人究竟能不能活着走下这船,就算当真能留得一条性命,苏儿也是要和爹爹一块儿的!断没有丢下爹爹一人回去苏家庄的道理!”

    都到这节骨眼儿上了,她竟还有板有眼地同自己讲道理!

    苏齐徽不由有些着急,语气也跟着强硬:“你要真想和爹爹在一块,就按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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