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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有喜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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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兆想,说不定是这晏婴换了口味,伤了楚祈的心。
“那楚公子是想怎么办?”晏兆掩饰好自己眼神里头那一抹促狭,问了一句。
楚祈微微垂眼,想了一会儿,方抬起头来朝晏兆一笑。
这一勾唇,似是撼动了万里江山。
楚祈眼睛里头的神韵令人倾倒,漫天繁星齐齐闪耀,盖过了明月的华光。
“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想来殿下也做了不少的准备,只等着最后大战之时,给我留那么一点地方就是,保证会让殿下如虎添翼。”
话罢,楚祈也不给晏兆打听的机会,径直起身,晚风从窗口逸了进来,拂起楚祈的衣角,他背对着晏兆,轻声一笑,“这便辞过,多谢殿下。”
甚至不给晏兆反驳和拒绝的机会。
然而晏兆却也忘记了生气,他望着楚祈的背影离开,只觉得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何处熟悉。
秦宜和晏婴摸出了城去,后头跟着的十大高手自觉十分憋屈,本以为是浴血一战,谁知道什么都准备好了,却只是进城来看了一个伺候茶水的小丫头。
他们甚至连句台词都没有。
不过再一想,自家主子也没有台词,这便心里头好受了许多。
秦宜偷偷撞了撞晏婴,挑眉问了一句:“你不去瞧瞧你的老相好?”
晏婴正在想到底要如何应对晏兆才好,冷不丁被秦宜这么一问,下意识就接了一句:“哪个?”
秦宜没做声,晏婴等了一小会儿,忽而发觉不对,忙转头解释道:“宜宜,你晓得,我自打遇见你之后就再也没……”
晏婴本是想在这一个“老”字上面下功夫,对秦宜即兴来一段告白,告诉她,自打遇见她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相好,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所有的相好都因为秦宜变成了老相好。
他命中注定要栽在秦宜手里,命中注定要成为秦宜生命里的浪子。
晏婴想,就算最后不能在一起,好歹曾在她生命里走过一程,留下一段浓墨重彩的短篇,叫她一辈子都忘不掉自己,也很好了。
总好过那个苏策,温润如玉一辈子,到头来,不过是个句读。
晏婴才不要做个句读。
谁知道秦宜压根没等晏婴说完,转过头来似是有几分苦闷,皱着眉头道:“我好像……失忆又严重了……”
晏婴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疾风从他耳边刮过,发出呼呼的声响,晏婴想着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秦宜忘记了旁人不要紧,只要还记得自己……
晏婴策马往秦宜那里靠了靠,只听得秦宜又补充了一句:“我真的想不起来你那个老相好是哪个,叫什么名字了……”
晏婴一手拉着缰绳,另一只手直直地伸出去要掐秦宜的脖子。
秦宜笑得难以自已,策马往前,回过头来朝晏婴弯着眼睛笑。
夜风卷起她的长发,掩住了她的脸,可那双眼睛却明亮异常,在暗夜里头熠熠生光。
终其一生,晏婴都没能忘得掉这个笑容,也没能忘得掉这双眼睛。
晏婴亦是拽紧了缰绳往前,心里头的喜悦几乎要满溢出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欲猖狂任他狂!
宜宜,我既和你在一起一天,就要快活一天,若是明日别离,至少我还有这么一段回忆。
☆、第258章 吸人精魄狐狸精
第258章 吸人精魄狐狸精
大秦元顺帝七年边关翁州那一战,在后世史书之上不过写了寥寥数笔。
史官挥笔不过须臾时刻,而曾经历过那场战役的人,却是至死都记得那暗夜之中的刀光剑影。
那一场战役,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小翠把晏兆营地的消息打探出来之后就告诉了秦宜,晏婴和秦宜摸进了城,照着小翠给的线图路往晏兆处走。
翁州州丞一早就潜逃出了翁州城,莺莺燕燕被关在家里头哭,从正妻到最得宠的小妾,州丞是一个都没带走。
明明暗暗的灯火下有一个绝色的少年,他怀里的人正伸出一只皓白的手去把玩他的头发,楚祈微微低下头,在怀中女子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你在想什么?”女子慵懒开口,声音微微有些低沉,却莫名带了几分惑人的滋味。
楚祈不说话,绵软的唇舌在女子的面上辗转流连,最后停在她的睫毛上,轻轻吻了一下。
“我在想……何时才能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块……”
那女子的笑声不像普通少女一样清脆如银铃,反而是有些沙哑和低沉,可是听起来却独具韵味。
她挑眉,朝下倒去,任由自己半干的头发铺在楚祈的膝头,像是有人洒了墨汁,浓成一副美妙的画卷。
“阿楚,你真的有这么喜欢我吗?”徐荣荣仰头看着楚祈,眼睛里头有无数星星的光芒。
楚祈亦低着头看她,在人的姓氏前头加一个“阿”字是南国人的叫法,徐荣荣的嗓音不似那些南国女子一般婉转如玉,却比吴侬软语听起来更叫人心动。
楚祈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放大,他手指微曲,清浅替徐荣荣梳理着头发,徐荣荣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忽而听得楚祈轻轻“嗯”了一声。
徐荣荣笑出了声音,她伸出双臂来环住了楚祈的脖子,楚祈轻声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了徐荣荣的脖颈上,她有些痒,咯咯地笑着,吻上了楚祈的唇。
楚祈抱住了她的腰,徐荣荣抬起腿来环住了楚祈的腰,两人边走边退,慢慢隐在了一片昏暗的灯火里头。
楚祈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徐荣荣吸走,如此火辣热情的女子,如同吸人魂魄的狐狸精。
可是徐荣荣和所有人都不一样,楚祈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所以他防备她,却不由得为她而沉迷。
如同坠落在了沼泽地里的旅人,自此一生都无法离开。
翁州被笼罩在一片暗黑里头,寂静的城镇里头间或传来几声狗吠,好像和从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然在这平和的景象之下,不少人都在暗地里行动着。
他们派遣出了探子,调兵遣将,或是亲自查探,早就舔舐过无数鲜血的刀重新被磨得锃锃发亮,在暗夜里头反射着清冷的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来的味道,有的猫狗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开始不安起来。
它们抓挠着门和墙,拼命地想要逃离。
翁州城中已经有了不少的巡逻侍卫,晏兆多疑,想来早就开始防备起晏婴和秦宜的动作了。
秦宜躲在暗处,与晏婴以及那十大高手一起,借着风刮过树梢声音的掩护,悄悄地往前挪。
小翠给的地图十分仔细,秦宜借着月光仔细地看了看,方才指了一个方向。
就在那侍卫转身的瞬间,几人迅速闪过,等到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被风吹过之后颤抖的树梢。
阮娘的轻功不好,十大高手里却有人不输虎子,不过是须臾功夫,秦宜就已经蹿到了墙上去。
幸好今日秦宜把刀架在了晏婴的脖子上,逼着他把红衣裳换成了黑衣裳,不然在这样的夜里头,定然是早就被人发现了。
晏婴感念秦宜关心他,秦宜却回之以冷笑,“老子才不管你死活,别暴露了老子。”
晏婴才不管,只笃定认为秦宜待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好,一路上都在目光灼灼地看着秦宜,眸中深情几乎都要漫出来,看得秦宜起了一路的鸡皮疙瘩。
纵使到了翁州,晏兆仍旧不肯自降身份,住得这里是从前一个行宫。
这行宫还是天下尚未四分之前,越皇建的,后来划归大秦属地,又因为实在偏远,多年来根本没有秦皇愿意往这里来,慢慢也就衰败了。
只是内里一砖一瓦,还是能看出来当年大越的荣光。
阮娘率先下去,尔后张开双臂,于黑暗之中精准万分地接到了秦宜。
秦宜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两步。
这是一条幽深的回廊,旁边的草木生长旺盛,间或传来几阵虫鸣声,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
不过秦宜还是认了出来,再往前一点,就是曾经关过他们的地方,秦宜被带出来的时候,曾远远看见过这个回廊。
小翠画的地图就到此为止,行宫之中的机密不是她能探听到的。
秦宜弯腰前行,像是一只暗夜里头伺机而动的猎豹。
十二人一起行动目标过大,这便分成了三队,晏婴本是死赖着秦宜,但是本着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则,秦宜坚定地拒绝了他。
没错,纵然秦宜并不想承认,她委实只能算个鸡蛋,用力一磕就碎了。
秦宜与晏婴分开之后就往前摸去,这世上的行宫建造得大抵相同,繁华的无非就那么几处。
秦宜在黑夜之中摸索着前行,隐约瞧见了前头有一处尚算巍峨的宫殿。
周遭的空气之中没有一点声音,秦宜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阮娘见秦宜停住脚步,刚欲问话,忽而身子向后仰去,秦宜亦是被阮娘拉了一把,顺手掷出了手中的匕首。
长刀与匕首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几乎是在一瞬间,黑暗之中忽然就冒出了七八个人。
“保护好姑娘。”阮娘护在秦宜的身前,抽出了腰上的软箭。
刀光剑影闪作一团,交织成了晃眼的景象,秦宜握着匕首往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柱子方才安下心来。
秦宜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她下意识伸手入怀,却不知道自己要摸什么东西。
☆、第259章 人活一世要开心
第259章 人活一世要开心
一把刀横空劈来,秦宜弯身去躲,挡在她前头的阮娘迅速后仰,后背都差点贴到了地上去,而正在阮娘身后的一个人弯弓搭箭,嗖地一下就穿透了前头人的喉咙。
那人连惊呼一声都来不及,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秦宜紧紧地贴在那根柱子上,呼吸急促,有什么场景迅速从她眼前划过,她却寻摸不到。
解决了两三个人之后,阮娘护着秦宜往前走,剩下的两个人武功不凡,不过手起刀落的功夫,那几个侍卫便身首异处。
四下里一片漆黑,这行宫本就荒芜了很久,纵然晏兆在此落脚,也并没有将每一个角落都清理干净。
秦宜几乎能听见数百年前大越的歌舞声回荡起的寂寞和空旷。
刚刚那一场厮杀并不算激烈,却让秦宜走了这么一会儿了,仍旧心跳不稳。
眼看就要转过弯的时候,忽然刮过了一阵风,也就在这个瞬间,一点预兆都没有,秦宜迅速后仰身子,一拳打在了身后人的腹部,然后迅速旋身跪地,趁那人吃痛的功夫,劈手夺过了他手中的弓箭。
久违的熟悉感迅速蹿上心头,秦宜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她的手心流窜到了头顶。
也就在阮娘和剩余两个人还在奇怪的时候,被秦宜打了一圈的人手中的匕首自然落下,差点插到了秦宜的身上去。
几乎就在同时,草丛中忽然又冒出了七八个人,寒冷的刀反射着月亮清冷的光芒,直直地朝着秦宜的头顶而去。
秦宜迅速卧倒,就地一滚,堪堪躲过那把刀,尔后弯弓搭箭,穿透了那人的喉咙,然后弓箭势头不减,顺势射到了后头那人的眼睛上。
一声尖叫被阮娘的匕首割断,温热的鲜血溅到了秦宜的脸上去。
旁边一人又举刀来砍,秦宜闪身去躲,被那人斩断了几根发丝。
秦宜抬起弓箭来挡,那人的刀来势汹汹,秦宜迅速倒落在地,翻身抬腿,狠狠一脚踹在了那人两腿中间,那人吃痛弯下腰去,秦宜操起一根箭来,直接插进了那人的喉咙。
下一秒,秦宜将那箭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一番,那人捂着喉咙往后咯咯地往后退,鲜血从他的喉咙里汩汩往外涌,若不是秦宜躲避及时,就要被他砸在身上。
与此同时,秦宜双腿成剪,夹住了一人的胳膊,就在这一停顿的功夫,阮娘躲过了那一把刀,然后反手把自己的刀插进了那人的胸膛。
秦宜如同一只暗夜里头的猫儿一样蹿了起来,阮娘踹在了一人的腿弯,那人摔到在地,下一秒就被秦宜用匕首抵住了喉咙。
“晏兆都知道了什么?”秦宜声音冷到冰点,最后那段时间里晏兆的害羞和一点点温柔根本就没被秦宜看在眼里,她知道,他们被晏兆抓回来的时候,晏兆是真的下了杀心的。
她才不会对晏兆网开一面。
她相信自己从前是和晏婴认识的,而且她很愿意帮助晏婴。
人活一世,最重要的就是心里头开心,她既心里想要帮助晏婴,那便要去帮助晏婴。
那人刚欲开口,却被秦宜用匕首压住了舌头。
“小点声音说就行,”秦宜笑,眼睛弯弯,却杀机毕现,“我能听清。”
那人想要呼喊帮手的想法被秦宜扼杀在了喉咙里头,他索性咬了牙,一言不发,凉凉的匕首就压在了他的牙上,只要秦宜的手稍微一动,就可以割下他的舌头来。
“尽可以保留你的忠诚,”秦宜接过了阮娘递过来的匕首,凉凉地贴在了那人的两腿中间,“听人说这一招特别好用,我今日也想试一试。”
秦宜话音刚落,那人便打了个寒噤。
没有男人不怕这一招,秦宜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自己天生就知道这些事情。
“主子一……一早就知道你们要来了……”那人颤抖个不停,生怕秦宜的手抖,自己的下半身和下半生就都完了,“沿路皆有埋伏……说……生死不论……”
很好,秦宜把那人拉了起来,然后一记手刀砍在了那人的后脑。
跟着妙回天学了段日子,秦宜还是晓得应该往哪里砍才最有效的。
“往这边走。”秦宜四下里看了看,终于指定了一个方向。
原本那个叛乱的高手被阮娘一刀砍断了头,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可见阮娘在晏婴身边的地位的确很高。
在解决了七八个人之后,秦宜三人终于摸到了晏兆的住处。
而此时的晏婴和其余四大高手还不知道到底在何处。
阮娘率先跳进了屋子,悄无声息地对秦宜使了个眼色。
秦宜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慢慢地往前挪。
黑暗之中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秦宜握着匕首慢慢慢慢往前走,月光透过窗子铺满了屋子,拉长了秦宜的影子。
她摸到了床前去,床上那人的呼吸声平稳得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
秦宜手中的刀高高地扬了起来。
然后重重地落了下去,就在刀尖离晏兆的胸口还差一寸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睛。
清醒异常,显然是一直都没有睡着。
“我没有想到你是真的能下得去手。”
秦宜勾唇一笑,“没有到最后一刻,不能算。”
晏兆挑眉,并不闪躲,只等着秦宜做出一个抉择。
然而下一秒,秦宜手中的匕首就落了下去,刀尖发出一阵碰撞声,很显然,中间有一道铁甲相阻。
“我知晓你定然不肯相信我,也晓得我肯定伤不了你的性命。”四下里钻出不少的黑衣人来,秦宜将手中的匕首丢在了床上,举起手来笑道。
晏兆忽然觉得,被秦宜这么一说,好像理反而不在自己这里了。
“欢迎你再次回来,”晏兆没有多说话,直接朝旁边的人挥了挥手,“仍旧带下去吧。”
秦宜和阮娘一道被扔到了原来的那个小屋子里。
外头是黑夜,这屋子里头更黑,阮娘急得走来走去,秦宜倒是不慌不忙,只闭目养神。
“姑娘,不知道主子现在怎么样了?”阮娘试探性开口问道。
☆、第260章 事事皆不遂人意
第260章 事事皆不遂人意
秦宜被抓,晏婴逃脱却被围困翁州城中,南清王带来的两万兵马已经到了翁州城外。
北燕夺嫡之战,于大秦边关打响。
晏兆派人找了一夜,还是没找到晏婴的身影。
但是不重要了。
北燕皇族旧部已经在北方挡住了南清王的进攻,这一战,他会彻底剿灭南清王叛乱一族。
他会成为大燕国唯一的王。
第二日清晨,战角吹响,鼓槌带起风来,刮着人的衣角翻飞,铁甲上回荡着隆隆的鼓声,两面绣着“燕”字的大旗遥遥相望,誓要将对方砍落。
晏兆立于城墙之上,下头是乌央乌央的两万人马,打头的是南清王手下得力的副将周统,还有妙回天和顾都。
并没有苏策。
晏婴临行前告诉周统,不可让苏策参与任何的决策。
苏策倒也不恼,每日就和妙回天在一块学习医术,出入皆有人跟随,形同软禁他却不慌不乱,好像仍旧是从前京城岁月,他还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相。
妙回天和顾都微微落后周统一点,妙回天见顾都双唇紧抿似是有些紧张,便拍了拍他的手笑道:“莫慌,不要紧的。”
周统是个爽快人,转过头来朗声笑道:“小娃娃没有见过战场吧,其实也不吓人,这刀一下去啊!你就顾不得害怕啦!”
后头几个兵士跟着周统笑了出来,顾都白了脸,妙回天忙握紧了他的手。
顾都朝妙回天点头示意感谢,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滔天的喊杀声响了起来,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抖。
晏兆落下了一颗棋子,对面的军师头上缓缓滑下一滴汗来。
“都准备好了吗?”
“绝无错处,”军师稍稍擦了额上的汗,“线人说了,他们中了我们的计谋,今日会集中火力攻打西城门。”
晏兆淡淡地“恩”了一声。
西城门表面上看起来易攻难守,但是他今日着意在那里布置了很多的军力。
日头一寸一寸地往人的头顶上挪,战场上的人一批接着一批地倒了下去,又有另外一批人站了出来。
他们举起刀来往旁边人的身上砍去,任由鲜血溅了自己一头一脸,然后渐渐干涸。
一直到最后,甚至分不出来到底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他们踏上战场就是军人,本以为是军人的使命就是保家护国,可最后他们却把长刀刺进了同国人的腹中。
也许几十年前,对方的父辈还是朋友兄弟,曾坐在一处喝茶谈天。
他们护不了国,只能保家。
若是自己在战场厮杀,后方的妻子就能过得更好一些。
西城门处的战役越来越胶着。
晏兆在主城楼之上闲适落子,间或抬起头来看一眼太阳,对入耳寒心的喊杀声置若罔闻。
“殿下——!”一脸喜色的小兵冲了上来,“敌军已经落入我们挖好的大坑……”
他的捷报尚未说完,晏兆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忽然有一个满脸血污的人冲了过来。
“殿下!东城门马上就要失守了!”
晏兆手中的黑子掉落下去,堵住了自己的活路。
怎么可能!
东城门最是易守难攻……
晏兆顾不得思考其他,抬脚便往城楼下跑去,夺过了一匹战马,然后就往东城门冲去。
南清王骑马在大军之前,朝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晏兆浅笑。
惊雷炸响,晏兆眼前一片漆黑。
他所有的探子都报告说,南清王病重,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晏婴的肩上。
病重!那么一夜之间出现在翁州的这个人是谁!
晏兆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虽双手颤抖,却紧紧握住缰绳不叫自己表现出来,沉声道:“南清王。”
“五殿下,”南清王看起来要比晏兆沉着很多,他又策马往前几步,“咱们又见面了。”
“没想到南清王的身子好得这样快,想来是儿子太过不中用,还是要南清王亲自出马。”
南清王轻笑,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晏兆看着他的脸出神。
南清王长得也很俊俏,当年他的母后,是先祖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若不是母家不够煊赫,说不定先祖皇上早就废了先皇,立南清王为太子了。
而南清王蛰伏多年,终于是在先皇死后,忍不住了。
晏兆在太阳底下打了个寒噤。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着楚祈眼熟了。
楚祈长得像晏婴,更像南清王。
“最后这一场战役,”南清王扬眉浅笑,“殿下觉得,是谁赢了?”
晏兆挥手,朝着北面嘶喊了一声,“那里广袤疆土,全部都是我囊中之物,本殿手中握着遗旨,乃是燕国正统的继承……”
南清王伸出一根食指来摇了摇,纵然年岁已高,旁人还是不得不承认,南清王身上仍旧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殿下有先皇的遗旨,焉知本王就没有先祖的遗旨?殿下要是死在这里,燕国皇位不可能无人继承,本王就是最为正统的继承人。”
晏兆的上下牙磕在一起作响,比起南清王,他到底是太年轻了些。
但是晏兆相信,南清王不过是吓唬他罢了,他还有这么多的人马,就算是现在掉头离开,正城门处的士兵也能拦住南清王。
只要他能逃离翁州,逃到北方去,他就仍旧是燕国的王。
南清王笑得不紧不慢,他身后不过只有两千兵马,晏兆身后也不过百余人。
他不急。
晏兆已经是被他围困起来的老鼠,他这只猫儿,玩他一会儿再吃也无妨。
晏婴终于替他做了一件称心如意的事情,南清王的面上浮起一丝浅笑,待到看见远远有人策马奔过来的时候,南清王面上的笑容就更盛了。
“殿下……”满脸血污的士兵飞奔而至,待到看见南清王的时候,惊诧万分,以至于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晏兆气得眼前发黑,厉喝了一声,“说!”
晏兆一面说话,一面狠狠地盯着南清王,南清王坦然地接受着晏兆的怒视。
那小兵上下牙磕在一起,终于挤出一句话来。
☆、第261章 下辈子不要遇见
第261章 下辈子不要遇见
“殿下,正城门失守了!”那小兵几乎不敢去看晏兆的脸色,匆匆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晏兆面上的血色尽数退了下去,往后倒了一下,差点从马上跌落下来。
“不可能……”晏兆白着脸,下意识念了一句。
南清王面上的笑容越来越盛,从他的笑容之中,可以看见晏婴的影子,也能看见楚祈的影子。
楚祈从南清王的身后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铠甲,并不显眼,刚刚隐在南清王身后,也并未被晏兆发现。
他一出来,就接受到了晏兆的怒视。
“委人身下的男人,我呸!”晏兆啐了一口,“本殿早该想到,能心甘情愿被一个女人养着,做一个面首的男人,能是什么讲信义的人!”
楚祈却并不恼,只浅浅一笑,唇角勾起的弧度仿佛拢住这耀眼阳光,“我可从未骗过殿下,我是真心想要晏婴死。”
晏兆转头去看南清王,他却面不改色。
楚祈的声音有些清冷,完全不似晏婴狐狸一样妖孽,所以纵然两人长得有些相像,也很难想到他们两个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晏婴如一团烈火,一只红狐,楚祈却如一勾弯月,一汪冰湖。
晏兆勒紧了缰绳,任凭身下的马不耐烦地打了几个响鼻。
他白着脸惨笑,“是本殿输了,本殿再怎么心狠,终究是狠不过南清王殿下。”
他疯癫的时候,可以去屠城,任由一城百姓在烈火之中哭喊求饶,他却放声大笑。
可南清王却能在清醒的时候,为了皇位,为了取得北安王府的支持,而把自己唯一的儿子性命拱手奉上,甚至不介意亲手递上屠刀。
不过晏兆想,晏婴现在应该也不是南清王唯一的儿子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楚祈向前一步,策马到南清王身侧。
“还请殿下谅解,既然父亲愿意将祁收归祖籍,祁自然是感激涕零的,更何况父亲为了补偿祁,答应了祁不少的要求。”
南清王但笑不语。
晏兆看他们两个父子情深看得几欲作呕。
南清王母妃并无甚势力,所以他费尽心力娶了一个家世煊赫的王妃,多年来一直同那王妃举案齐眉,纵然王妃生下晏婴之后便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南清王也没有娶过旁的女子。
王妃的母家对南清王是说不出来的满意。
等到南清王把楚祈带回去的时候,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觉得打脸。
他们一手扶持起来的南清王,将流落在外的儿子带了回来,为了这个做过面首的儿子,杀了王妃唯一的孩子晏婴。
晏兆忍不住想笑,他真的很想亲眼看一看这一场戏。
晏兆调转了马头,飞速往前奔去,他身后的人迅速跟上,于后头边战边退,尽力为晏兆拖延最后一点时间。
楚祈抬起了手。
从北安王府推出来的机弩车早就被搬上了城楼,楚祈的手轻轻一挥,如蝗虫一般密集的箭羽霎时间飞速向前,携带着风往前挂刮去。
那些侍卫如野草一般倒了下去,一根箭狠狠地咬上了晏兆的后心。
晏兆并没有感觉到痛,他只觉得自己被马抛到了半空中,整个身子都变得轻飘飘的,然后慢慢慢慢往下落。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
那一瞬间,很多事情在晏兆的眼前闪过。
他幼时曾和晏婴一道去骑过马,射过箭。
母妃曾因为他犯错而打他,后来又抱着他哭。
父皇死在了疆场上,尸骨拉回京都的时候都已经腐烂发臭,他却被母妃推上前去抱着父皇的尸体哭。
大皇兄还没坐上皇位,就死在了自己的府邸里。
他刚脱下孝服又重新穿上,在祠堂里面跪了一天又一天,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要做什么。
最后显现在晏兆眼前的,是秦宜的那张笑脸。
他与她本就是两路人,当初那一点点的恻隐之心,也确实只有那么一点点。
她是个好姑娘,应该活下去。
晏兆闭上了眼睛,泪水从他眼角滑落,然后跌落下去,可能自己真的早就该死了吧……
来世要是可以的话,我不要遇见你们所有人。
所有的爱恨情仇,就在这一辈子画上句号,下一辈子,我要做树做草做石头。
再也不要做人了,太累了……
晏兆的呼吸被人扼住,全身的热量都从胸口那里呼啦啦地飞走,他的身子越来越凉,也越来越沉,终于是跌在了地上。
晏兆只听到了最后一句模模糊糊的话。
“是真的死了吧……”
南清王话中的兴奋难以掩盖。
远处有人踏马飞来,溅起了迷眼的尘土。
南清王仰头去看,正是苏策。
“这位公子,不知……”
苏策后头一人踏马出来,虽眉目之间尚显青涩,但是一身的戎装却让他看起来坚毅了许多。
“南清王,”那人颔首,“我乃是大秦洛王世子秦玦,奉秦皇之命过来。”
南清王立马就知晓,这是秦稷恼了。
北燕的事情,不在自家解决,跑来秦国这里,秦稷就是让秦玦来敲打敲打南清王的。
若是南清王战败,被敲打的就是晏兆了。
总之秦稷才不会在乎谁死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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