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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难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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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她是个木头人,也不可能不为所动。
陆琼九咬了唇,问:“那他如今身在何处?”
音容上完药,将小瓷瓶细致封好,重新递回到陆琼九手上,道:“看着是朝东面去了。”
“东面?”陆琼九沉思片刻,“太子表哥和他的房间都不在东面啊。”
“这家客栈这般别有洞天,正巧雨停了,淮公子兴许来了兴致,想要随处看看呢。”
她端了一碗粥,送到陆琼九手边,“郡主,有多大的难过事,饭还是要吃的。您看排山般的雨都停了,别的又有什么过不去。”
陆琼九望向窗外,外面已经点起了盏盏烛台,掩映在下垂的枝条下,将漫天的黑也装点的温暖好多,陆琼九动了动手指,将瓷瓶又往手心里送了送,“是啊,都过去了。”
……
淮绍一并没有音容说的那么好兴致,他径直朝东面走去,越走光亮越弱,面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直到毫无光亮,人烟罕至处,他才停下步子。
地上还带着深深浅浅的水洼,他一人,长身玉立,身姿挺拔。
突然,树丛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声音甚低,不仔细辨认的话完全可以逃过人耳的洞察,淮绍一不紧不慢,斜斜地靠在假山上,取了一个小石子,分毫不差的扔了过去,石击草叶,沙沙而过,最后却传出闷响一声。
下一秒,草丛里就迅速钻出一个捂着嘴肚子直揉的人。
“大师兄你也太认真了,好疼的!”来人缩成一团,抱着小腿直喊痛。
淮绍一面色不改,又一脚踹上他的屁股,不等他开口喊疼,就拽着他的衣襟,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声音透着警告:“一会儿把人喊过来,我就将你扔进去。”
顺着淮绍一的目光,齐盎看到了不远处野草乱长的阴渗渗人的荒井,赶紧缩了缩脖子,用手指碰了碰淮绍一的手,而后又双手合上拜了拜,用唇形说着:“师兄,放了我吧,我不敢了。”
淮绍一眉毛皱得愈发紧了,松开他衣襟的同时,也顺势转了身,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
齐盎摸摸下巴,凑了过去,“师兄,你今日心情不佳啊。”
这脸臭的跟什么似的,显而易见的心情不美好。
淮绍一背在腰后的手一动,他缓慢闭上眼睛,深浅的呼吸交织着,慢慢平复心里的浊气。
他觉得好笑,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九九的闪躲吗?她不闪躲才奇怪不是。他心里荡着诸多情绪,最后这种种情绪归纳为一种名为卑微的心思。
当有了这种心思,他更是哑然失笑,他的九儿那么好,他如何不卑微。
齐盎凑凑手,吞咽了一下口水,“师兄,我小声一点,你别生气哈。”
“师傅怎么说?”淮绍一沉了沉气,终于问出了最紧要的事。
“师傅说让你放心,军队就在此处不远处操练,只要你放出信号,绝对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淮绍一“嗯”了一声,目光放在粘连在齐盎高高束起的发丝上的落叶,淡漠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帮他取了下来。
暴雨之后,云层之下,月亮露出个半个弯,散了点月光。
他的手就迎着这层淡淡的光抬起,又落下。
一闪而过之间,他的手心纹路尽显。
白日的时候,陆琼九只看到这双手的手背,想当然的以为秀气非常,但其实,纵然手指修长秀纤,但凸出的骨节上却落着些许粗糙痕迹,他的手心满是薄茧,摸上去,指节活动处却很是咯人。
那是,常年手握□□留下的痕迹,亦是,这双手主人也曾经困顿的昭示。
他淡淡抬眼,“那就等我信号吧。鱼儿要上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呢,这个“卑微”不是那样的“卑微”哈~
QVQ,我在说什么,总之,大家看下去就知道啦。
相爱的人谈什么卑微与否,更不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入了彼此的眼,就是最般配的。
因为实在是太喜欢一个人,却也知晓得不到那个人的回应,才会觉得卑微。
我们绍一,真的很好呀
(今天又是话多+求生欲超强的汪儿)
第16章 九妹
音容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又望望辗转反侧不得安生的陆琼九,将烛火重新点燃,“郡主,马上天就亮了,您还不睡。”
陆琼九翻了个身,将手重叠放在耳侧,问到:“明日可还要赶路”
“太子那边还没发话,但我看各宫主子已经颇为不满。”
陆琼九掀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她眼眶泛红,面颊上还透着昨日歇斯底里后的隐隐苍白,她从怀里掏出那个碧绿色的小瓷瓶,凝神望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梳洗吧,总归也是睡不着了。”
音容应了声,顺从帮陆琼九换下寝衣。
这段日子,她不是没有感觉出来,郡主变了好多,性子未变,心思却是沉了好多。
郡主每每梦魇,她都守在身边,看着她哭着在梦里挣扎,看着她数次望着常乐宫的朱红殿门失神,她都觉得无能为力,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
白日里她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样子施施然跟她打闹玩耍,但一到夜里却又茫然不安。
这次的痛苦情绪发作,就跟决堤的河流一般,憋了太久,故而来势迅猛。
但迅猛之后,是风雨欲来,还是雨过天晴,谁也不知道。
音容从随身携带的行李里选了一件粉色对襟立领广袖褙子,配了条同色系稍深的马面裙,帮她盘了百合髻,中间点缀了一枚南雁衔玉簪,让她整个人高挑起来。
脂粉铺散在她脸上,完全掩盖住她眼下的乌青,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多了丝懵然,较寻常女子更为高挺的秀气鼻子冒出了些薄汗。
陆琼九嘴巴动了动,朱唇微启,却没流出半个字眼。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待陆琼九点了点头,音容才打开门闩。
进来一个盘着双平髻身穿绿袄裙的眼生婢女。
这婢女福了福身,垂眉顺眼道:“殿下今日在客栈后院摆了小宴,已备好糕点,等您过去一聚。”
陆琼九的眸淡淡扫过她,试探的问了问:“可是大家一起?“
那婢女摇了摇头,道:“只请了您一人。”
陆琼九半仰着头,沉吟一番,才缓缓开口:“好,你去回了表哥,说我收拾妥帖后自会前往。”
陆琼九接过音容沏好的热茶,就着飘忽的热气,尝了一小口。
她抬眼看了眼音容,“你有话说?”
“没有。”音容下意识否认,挑拣了一些糕点放到她面前的盘子上。
“你其实问了也没什么,我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许是昨个被雷惊着了。现在感觉好多了。太子表哥的宴席,他特意来请,总是要去一趟的。”
音容不置可否,只是绕到她背后将她发丝又修理了一番。
音容琢磨着话,“太子殿下的宴席,淮公子怕是也会去。郡主也好跟淮公子道声谢,特意送那样好的药过来。”
陆琼九听到他的名字,去拿糕点的手一顿,随后又放回原地,“也是,他怕是也会在。”
声音里没有什么喜色,反而带着淡淡忧愁。
客栈后院确实十分精巧,颇有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意味,花草树木甚至假山亭榭,统统在这一小方天地出现。
陆琼九频频驻足观赏新奇玩意,被别的东西夺了注意力,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直到走到一座竹建凉亭旁,陆琼九才停了脚步。
凉亭四面皆为白色纱幔,清风一过,露出里面人的高大身影。
“可是小九儿来了?”里面传出一句放荡不羁的声音。
侍从弯了腰,用手指给她指了一个方向,恭敬道:“郡主这边请。”
音容撩开一处纱幔,陆琼九弯腰走了进去。
石桌上摆了一大盘糕点,陆琼九在糕点桌前停了下来,拿起一小块梨花糕尝了一嘴,就不再动手,乖巧坐在凳子上。
太子笑呵呵地望过来,“可还好吃?虽然比不上宫里,但也别有地方风味。”
陆琼九露了一丝笑意,她打趣道:“表哥把话都说完了,九儿一时也不知道答些什么。只知道在宫里时东宫的饭膳最好,如今来了这地,自然也不会差的。”
她一番话说没有破绽,太子却是愣了愣,拿了一块红豆糕递给她,道:“你今儿不大好啊。”
陆琼九乌睫颤了颤,接过红豆糕,却是没有往嘴里放,装傻道:“哪有。”
太子很是古怪的打量她一番,“可是累了?昨日思儿她们也说舟车劳顿累的很,想要在此休整两日,就返程。”
“大道观不去了?”
“本也就是带你们出来游玩,去个大道观把大家累惨了,不去也罢。附近的郡守今日前来拜见,说郡内治安已经严加管理,你们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民间小玩意。”
陆琼九忽地一笑,眼里总算是见着了些喜色,她向前探着身子,“表哥竟这样好!”
她前后两辈子都被约束管教在深宫,对民间生活万态总是带着极为新鲜的好奇感。
太子又拿了一块红豆糕径直扔进自己嘴里,含混不清道:“你才知道啊。”
说完,还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这去民间玩,本宫总是不放心,帮你找个人跟着?”
话语间,循循善诱的意味十足。
陆琼九正处在一时的激动中,看着太子发亮的瞳,下意识点了点头。
等那股子热乎劲一过,转而,突然回过神儿。
她渐渐看出今天太子表哥看她的眼色的不对劲,莫测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一股子坏水,还掺杂了好几分隐隐的兴奋。
这他兴奋什么?
陆琼九璀亮的眸子轻轻流转,看着太子扬手招呼一旁侯着的小厮,凑近小厮的耳朵交代嘱咐一番,又看着陆琼九笑得荡漾。
陆琼九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太子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早在换马车的时候,就有些对她过分的好,今天唱的又是哪一出?
她转身从桌上又挑了一块桃花酥,正犹豫要如何下嘴的时候,她视线正对的方向突然间走过一个人。
待陆琼九看清来人是谁时,这口桃花酥就卡在嘴里,干涩了整个喉咙。
淮绍一手里还捧着书卷,见到她,似乎也吓了一跳,旋即很快恢复如初,墨色眼眸一眼望不到底。
他喊了声“殿下”,声音就此停止,反倒是太子乐了乐,招呼起俩人。
“绍一,临时找你过来,没有耽搁你什么事吧。”
淮绍一将手里的书卷递给太子侍从,淡淡回了句:“无妨,正巧找到先前殿下一直念叨要看的书,就一并拿过来了。”
淮绍一望了太子几眼,过了好久,视线才慢慢投放到陆琼九身上。
他微微弯了弯腰,朝着陆琼九拱了拱手,道:“请郡主安。”
陆琼九硬生生的将口里嚼着的桃花酥咽下去,涨红了脸,陆琼九不敢去看他,只能低头回礼,道:“淮大人安。”
太子见俩人气氛不对,嬉皮笑脸的板过淮绍一的肩膀让他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小九儿,就让绍一陪着你逛逛吧,说起来,你们之间还蛮有缘分的……上次仁寿宫……”
他话没说完,就被淮绍一打断,他声音低沉了三分,透着细微的拒绝,“殿下。”
淮绍一品了一口茶,定定的看向太子,转了话题,“若郡主愿意,臣自当好好看护。”
太子了然,淮绍一这般闷葫芦,总是不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罢了罢了,多相处相处总会出感情的。
太子扬了扬眉,他就是觉得小九儿和绍一配的不得了,这般好的姻缘,就让他亲自来牵吧。
“小九儿,你意下如何?”
陆琼九手里捧着茶盏,目光闪烁,不敢去看淮绍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好!这样本宫也放心了。”
三个人坐了没多会儿,太子就找了借口撤退了,临走前还嘱咐陆琼九糕点能多吃就多吃点,他好不容易搞到的。
陆琼九笑着应了声,但太子前脚刚走,陆琼九脸就跨了一半。
陆琼九搭在茶盏上的手慢慢施力,指尖微微泛白,淮绍一就坐在她对面,她小心翼翼的张了张唇,却还是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她正想着如何开口,突然间手里捧着的茶盏被一只大手握住,陆琼九抬了眼,望进他狭长黑眸。
他露了个浅淡笑容,连声音都在刻意放轻,“郡主还喝茶吗?”
声音一如既往,泉水叮咚间蜿蜿蜒蜒直入她耳畔。
她呐呐道:“要喝的。”
“好”,淮绍一从她手里取过茶盏,清脆水流缓缓入杯,“昨日是臣唐突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将昨日那桩尴尬事轻巧揽到自己身上。
“我……”
“昨日雨大,臣下意识而为的举动,惊着郡主了。还请郡主见谅。”
他将她要说出口的话,悉数堵住。陆琼九绞着手里的帕子,她知道,这是淮绍一再给她找台阶下。
她望向淮绍一,看他一直留在嘴角清浅却柔和的笑,心绪蓄上涟漪,茫然的,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淮绍一,你有喜欢的女子吗?”
陆琼九攥着帕子的手慢慢收紧收紧,泛着光泽的透明指甲在手心留下一个个印子。
她紧紧望着他,不肯错过他面上任何的变化。
第17章 九妹
她目光有些发直,直直地落在他的眼睛上。
那个问题,他还没回答。
淮绍一眼型狭长,凌厉的眉骨凸起,给了眼睛一个深邃的弯廓。纵然眼型算不得出彩,但是瞳孔,又黑又亮。却总是蒙了一层浅浅的雾气,陆琼九睁大了眼睛想要去看那层雾气后的神采,却只能寻的他满眼清肃疏离。
眸若幽谭,难寻踪迹。
陆琼九辨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脱口而出的问题,突然就让他们本就不融洽的交谈陷入死局。
淮绍一呼吸陡然滞了一瞬,捏着杯盏的手指在陆琼九看不到的视线死角里轻颤,半晌,才开口:“未有。”
他话语简洁,左右不过二字,却承着丝缕的颓然。
陆琼九突然感觉自己松了一大口气,她低头看绞在手指之间已经不成样子的帕子,漂亮的眼睛微微下垂,敛起了里面泛起的情绪。
她先前一直担心,若此刻的淮绍一就有着上辈子那样的深情,她该如何是好。那样的情深,无形之中给她造就了极大的压力。她虽然对他有着喜欢,却着实甚微。
喜欢一个人很简单,但爱上太难。她没有办法强迫自己立刻爱上这个男人,但却十分期望可以和他一起发展这段感情。
如今,得了他的心思,她只觉得要好好补偿这个男人,这个带给她无限希冀的男人。
重生后要面对的一切,让她应接不暇。冥冥之中,梦境之下,他上一辈子的呢喃呼唤,成了她的救赎。
她沉沦在噩梦不可自拔,都是那声“九九,别怕”给了她莫大的安慰,也让她在重生后担惊受怕的日子里有了几分渴望,渴望之后或许永远都不会到来的好日子。
她想嫁给他!
这是她重生后对周围人的唯一感知。想要嫁给这个,用身体护住她的人。
她深知人性薄凉,人人皆有“取舍”,就连音容在那场恐怖嗜血的宫变前,都选择了连夜带母亲出城。而她,却成了这个男人唯一的“取”。
这样的感情,她如何不喜欢,又如何不欣喜。
但是,前提是这个男人这辈子也爱上她。
思及此,陆琼九眼里霎时闪过一丝慌乱,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难以启齿的开口:“淮大人可听说了近期关于常乐宫的流言?”
陆琼九耳朵有些泛红,还真不知道外面把她传成什么恶毒蛇蝎美人了。她忍不住掩了掩脸,皇后这迫害不疼不痒的,其实最致命啊。
不知为何,她的婚事每每都是被流言所累。
上一辈子十五岁时,治顺帝给她物色要托付终身的人,她看着画像就挑中了翰林院大学士家的长子,苏秉。
苏秉是个极其艳丽风流的人,这从他面上就可以看出来,勾魂桃花眼,眉眼间流转的风情是女子都不能赶超的妩媚。
陆琼九看上他,是因为这身好皮相。但哪知道这个人一点也没继承父辈衣钵,将读书清流人家的儒雅气散个干净,整日宿醉于花街柳巷。
这还是陆琼九偶然发现的,虽是订了婚,但到底没见过人,陆琼九担心画师夸大其的美貌点,便从治顺帝那里求了令牌,出了宫。本来只想着远远看上一眼便就罢了,谁知道翰林院大学士家寻不到人。
陆琼九再三打听才从那些个姑娘堆里发现这人。苏秉是好看的,哪怕脸上印着姑娘身上的胭脂,红一道粉一道的也还是好看。
但是,这好看顶个屁用。一想到以后要和青楼女子共享丈夫,陆琼九就气的要死,她还真不至于饥渴到这种程度。
陆琼九气急,只觉得这口气咽不下,便敲了他几大板。
这几大板打的甚轻,谁又能想到,这人屁股上的肉长好了就到处宣扬:敦乐郡主求爱不得企图谋人性命。
这下子,陆琼九名声坏了一半。
再之后,所有的赐婚,都被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了婚。
真的是各种各样,想都想不到的理由。
如今再回想起这些旧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谣言的威力有这么大吗?
她略微思考,目光在淮绍一身上游走。要是谣言这么可怕的话,那这个人上一辈子怎么没被吓跑呢,思来想去,还是找不到原因。
也就是在陆琼九沉思往事的时候,淮绍一开了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声音缓缓在空气中发酵,“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臣也就听说了一些。”
陆琼九皱起了眉,实在忍不住小声说:“竟然还传的这么厉害,”她抿紧了唇,偷偷的看淮绍一的神色,犹犹豫豫的斟酌着措辞,“我那乳母李氏她……”
“郡主处置了她自有郡主的原因,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是因为八分假两分真,没什么必要放在心上的。”
陆琼九向前探了探身子,离得他更近了一些,“你真这么想?”
白色纱幔被风吹的打了个旋,她与他的发丝都有一瞬的纷乱,对方的脸也变得不清楚起来,但陆琼九却清楚的看到他睁着一双暗涌的黑眸,不加思索的点了点头。
这一刻,陆琼九突然觉得紧绷的那根弦缓缓放松下来,昨夜的种种都有了莫大的慰藉。
淮绍一看到她的神情,独自斟了一杯酒,眯起眼睛一口饮尽,那个李氏,他本来还打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铲除掉,九九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总是不放心的。
但如今害了九九名声,他也觉得实在不划算,看她这自责模样,心里满是心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九九在宫里还是需要人庇护的,他的手现在根本伸不到深宫。
“郡主可知,太后娘娘膝下几个孩子中最疼爱的是谁?”淮绍一突然开口,嗓音清润干净,他正视她,睫毛微垂,更惹得眸色清亮锐利。
陆琼九没有预料到他突然说话,被吓了一跳,撑在雪腮上的手一抖,袖子往下掉了掉,露出她小半截的手臂。
而她却混若未觉,凝神思考他问出的问题。
淮绍一目光暗了暗,她手腕白如莲藕,泛着细腻的粉光,腕子处骨节细小,显得她柔柔弱弱,上辈子他曾经完完全全片缕不留的看见过她的整条手臂,小姑娘香香软软,粉雕玉砌像个瓷娃娃。
他喉结动了动,黑眸蒙上的雾淡了好多,后槽牙咬紧,立刻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应该是舅舅吧。”
陆琼九咬了咬唇,觉得自己对于皇祖母知之甚少。
淮绍一站起了身,背对着她,缓缓开口:“庆丰三十五年,昭华长公主为了稳固大秦边界部族稳定,只身前往丹契,成为丹契王妃,自此一别便是十年。当时大秦积弱,只能靠联姻手段换取国泰民安。这也是为什么当今圣上对郡主如此顾念的原因。”
“皇姐不易,她的女儿定要好好照拂。”
这是第一次听别人将母亲的事,母亲去世,她懂得一些事,后来也懵懂知道母亲未出阁时是如何的养尊处优,嫁到丹契又是如何寄人篱下。等这些事被人串起来,陆琼九依然还是觉得心脏密密麻麻的疼。
她喉间发涩,却还是止了淮绍一的话,“你的意识是,做弟弟的尚且知道姐姐不易,做母亲的更加会懂。所以,皇祖母最疼爱的是母亲。”
淮绍一目光落到她身上,多了几分赞赏与关切,“昭和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在下敬佩。”
他稍微停顿了一会,等陆琼九情绪缓和,才道:“郡主,一个人如果犯了错,她会想要去回避这个错误,你现在明白了吗?在宫里,光有皇帝的爱护没办法在深宫过得舒坦。”
“所以皇祖母因为觉得对不起母亲,才不待见我?”
淮绍一顿了顿,“待见?”他揪她话语里的字眼,轻轻摇了摇头,“只是因为太思念昭华长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儿童节快乐呀~~
其实,大家都去剁手了吧!
恭喜九妹购得“倒追”技能~
#追一个早就深爱自己的人是什么感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8章 九妹
淮绍一翻过身子,不去理会窗户那边躬着腰手指扒着窗棱一副非翻过来不可的人。
他皱着眉,眼睛刚闭上又睁开,眼里染了些许怒气,径直掀起了薄被,着一身寝衣下了床,面无表情的“蹭”一下子撩开了窗户。
齐盎这时刚弯了腰清理沾了草叶的鞋面,待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淮绍一阴沉着一张脸望过来,他头发披散着,乖顺的垂在他的肩头,刚刚起身还没来得及修整,寝衣松松垮垮的穿着,露出一大片光洁的胸膛。
齐盎咽了咽口水,斜弯着身子,手挡在自己面前,缩着身子,“师兄,师兄,你别生气啊。别别……打我。”
淮绍一冷冷的打量他一番,看到他脸颊一侧鼓起的红包,揉了揉眉心,转身朝门口走去。
齐盎扒住窗棱,头使劲望窗户里探着,大半个身子都钻了进去,“师兄师兄,你要去哪里呀,我可以进来吗?外面好多蚊子啊。”
回应他的是门闩抽、动,房门打开的声音,淮绍一靠在房门一侧,看着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烦,“还不进来。”
齐盎眼睛一亮,还顺手把窗户关上,才一溜烟跑过来。
齐盎拿起茶壶,对着壶嘴仰头饮了半壶,嘴巴周围沾了许多水渍,他满不在乎的用袖口擦抹干净,“师兄,师傅让我来协助你,但我都守了一天了,天天藏草丛可太累了,你说的鱼儿也忒胆小了吧。”
淮绍一坐回床榻,大掌拍了拍床板,“过来睡吧。”
“不是,师兄我还得等几天啊,好几天没打架了呢,我都等不及了。”齐盎伸了个懒腰,伸手解着自己的外袍,“哦,我今个儿看到敦乐郡主了。”
淮绍一掀起被子的手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将薄被盖到自己身上,躺平,阖上了眼。
没有得到师兄的回复,齐盎并不在意,反倒习以为常,自顾自的说着:“这敦乐郡主长得还真挺好的,满京城都没有她那样的,眼睛那样大,瞳仁黑的跟葡萄似的,不知道这郡主婚嫁与否啊。要是没有的话,我还可以让师傅提个亲什么的。”
齐盎边说边用眼睛扫着床上闭目养神的人,依然……没有反应……没有回复。
看来激将法失败。
齐盎蹑手蹑脚上床,颇为挫败,“师兄,你特意让我留下来,不就是为了出事后先护住敦乐郡主,那你说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喜欢就告诉她啊,她长成那样,你老不说就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淮绍一翻过身子,背对着他,“说吧,听了多久墙角?”
齐盎一下子哽住,继而低声,语气飘忽,“就……从她进凉亭开始。”
淮绍一轻呵了一声,“藏得这么深,我都没发现。”
语调没有起伏,却让齐盎一整颗心脏揪紧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师兄生气。
齐盎皱皱鼻子,咬牙道:“也不能这么说吧,佳人在旁,自然就注意不到别的地方了。”
说完就连滚带爬的下了床榻,“师兄,不能打人啊,我是无心的。”
淮绍一坐直身子,搭在薄被上的手指泛着白,他胸膛起伏着,呼吸间尽量调整着情绪。
齐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嘟囔着:“你明明喜欢她啊,你要是不敢说,我去帮你告诉她……”
“你闭嘴!”淮绍一的声音骤然提高,他话语间满是压迫感,也带着浓浓的嘲讽,“我现在能给的了她什么,你要她一个郡主下嫁庶子吗!现在告诉她,只是给她徒增烦恼。”
齐盎被吓住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声若蚊蝇,“师兄,我……”
淮绍一脸上显出浓浓的倦意,眉峰还没舒展就又紧紧拢起,起身穿戴好衣物,拍了拍呆愣在一旁的齐盎的肩,“睡吧。”
继而,又重新打开门,独身一人走了出去。
淮绍一觉得烦闷,今日白天陆琼九意外问出的那个问题,他刻意选择遗忘,无端的被齐盎又挑了出来,他这才失态了。
上一辈子,他一直没有出现在陆琼九身边,也是因为如此,他两手空空拿什么配她,等他真的攀得高位,那场宫变也无声无息的开始了。这一辈子,只要能护她无虞,他心愿也就了了。
而想要护她无虞,扬汤止沸定然是不够的,还得釜底抽薪。
他眉眼一瞬间凌厉起来,这辈子,九九一定不能再出事。
临死前的一切一幕幕闪烁,她身体里流出的血,统统变成凌迟他心脏的利刃,一刀一刀,捅进去,生不如死。
他从袖中掏出那封信,指腹在那行小字上磨蹭,眼里满是狠戾,牙齿咬上唇、肉来纾解心里波涛汹涌的怒气。
那行小字,字体飞扬飘逸,若不是熟悉写信人字迹,根本辨认不出来。
那行小字写着:我徒放心,荣王必死无疑。
最后他点亮一盏烛台,将信的一角碰上火星,瞬间火苗窜起,映得他五官明明灭灭,掺上些许烟火气。
那行小字从首字开始燃起,一个字接一个字的,变黑,成灰,散落于云烟。
……
陆琼九回了房间,就一直在思考淮绍一最后所说的关于皇祖母的心思。
虽然皇祖母待她不甚亲近,但也的确时时记挂,不然出了乳母李氏的事任由她放纵自流就好,干嘛费了大力气将赖嬷嬷和荣华弄到常乐宫。
之前是真的没想过,如今被一点拨,确实处处透着皇祖母的深意。
当初,她惹得皇祖母生了那么大的气,让她在雨里静跪反思,却支开了各宫嫔妃,暗地找人封锁了消息,不然仁寿宫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会外界一概不知。
陆琼九摸着手心里还没痊愈的伤痕,越发觉得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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