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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隐于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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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吴尘’视作需要照拂的弟弟,对面是先天强者,两人若是同时栽在这些人贩手中,最好的结局是与那些孩童一样成为货物,坏的可能必然是十死无生,并且作为闯入者,面临后者的几率占了九成。
  人生在世,不过是一腔热血,眼下近乎绝境,不如拼死一搏,而同样是要拼命,此时若是他主动出来与对方周旋,也许还能为吴尘争得一丝生机。
  如此,无论是让对方有所顾忌不敢贸然动手杀他,还是吴尘逃脱后寻人为他报仇,都比两人皆葬身此地要好!
  脚步声从未停歇,谢天阑也听不出那个神秘先天离这里还有多少距离,事不宜迟,他果断向着身边的人伸出了手——
  然后谢天阑就感到胸口两处穴道被人疾点而过,封住穴道的内劲不强,却运转奇异,完完全全的限制了他的行动,一时根本无法强行冲破。
  顾玄薇已经无声无息的伸手推开了柜门,外面的新鲜空气拂过来,带来勉强可以视物的微光与夜晚的清凉。
  不过久违的新鲜空气并不能浇灭谢天阑的惊怒焦急。
  “你……”
  幽暗的环境中,谢天阑对着顾玄薇的轮廓怒目圆睁,张口欲说话,却只能动唇吐了个‘你’的口型,哑穴被封,发不出半点声音。
  清泉般的少年露出了一如既往柔和悠然的笑容,湛亮如星的眼眸在黑夜里闪着顽皮得逞之色,主动凑到谢天阑耳边,低声道:“看来谢兄下手晚了一步。”
  不能动不能说话,少年只能用仿佛在冒着火的眼神盯着顾玄薇。
  看着她走到一侧床前,床上传来四下轻微的‘咔咔’声响,再走过来,将他横抱入了床榻……上的凹陷中。
  随后顾玄薇无视了谢天阑满含拒绝的眼神,又凑到他耳边道:“此乃龟息法,运后收敛内息,恍若假死,纵然是先天强者,不靠近仔细探查也绝难察觉,谢兄可记好了。”
  见少年闻言闭眼,一副抵触态度,记仇的顾玄薇小心眼的想道:很好,尝到这滋味了罢,前世你也是这么对我的!
  反正现在她不是‘顾玄薇’,可不怕损了形象。
  仔细说完龟息法的要诀,她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谢天阑的脸庞,还是不忍他担心,一边将床板覆上,一边轻松笑道:“谢兄放心,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直到顾玄薇离开房间,床板下,一脸暗沉自弃少年终于睁开了眼,愤怒布满血丝的眼睛浮着一层痛苦的水光。
  若是能说话,他很想叫吴兄与一起用龟息法躲藏,不过他内心深处也明白,如果他和吴兄位置对调,也会采取同样的做法。毕竟若无人主动分散先天强者的注意力,在此等瓮中捉鳖的情况下,只要对方下了狠心刮地三尺,就算龟息法再隐秘,想要瞒天过海也是不可能。
  龟息法无声运转,谢天阑的气息在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方式下消失,就连四肢周身都变得冰冷僵硬,宛如一具尸体。
  只是‘尸体’牙关紧咬,舌尖腥咸亦毫无所觉。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途中

  不出卫文石所料,简单压迫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潜藏在黑暗中的耗子就发出了动静。
  不过后面的发展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
  “你倒是胆大。”卫文石瞧着坦坦荡荡站在包围中的少年,意味不明的赞了一声。
  “天一阁从不会放弃任何有价值的事物,我若束手就擒,想来是可以保命的。”少年负手而立,不卑不亢,让人难以小视。
  只是负在背后的双手,攒得紧紧的,背叛了他的真实心绪。
  这一点自然瞒不过卫文石作为先天的感知。
  难得的聪颖沉稳,亦没有超出这个年岁少年该有的表现。
  盯着少年璀璨如寒星的双眸,卫文石满意的笑了起来:“确实如此,光凭这双好眼,我便不舍得杀你。”
  又马上吩咐了周围的人:“请这位公子上马车休息。”
  言罢,卫文石转身,却是不准备再搜查了。
  他当然知道此地可能还有一个谢家嫡子,然而对方虽诱惑不小,不过带走的话,引来的麻烦也是不小。还有一个苏幻儿在,妙道君心机叵测,若是带上谢天阑,最后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再者天一阁内部也是有派系的,卫文石非段未亲信,自然不会多在乎段未与妙道君的交易,一切按天一阁规矩办事,不仅可以将苏幻儿再卖一次,还额外收获了一个上佳的世家子弟,又不会引起谢家死命追查,可谓一举两得,不虚此行。
  偌大一个院子,连夜便撤得一干二净。
  在先天强者的镇压下,足足百人的动静,只发出了细微的声响,被他们掳来的人,全都被封了口,一点没有惊动到周围的人。
  而就在天一阁的人收拾离开的同时,望月山中某座竹楼内。
  “如此,便有劳先生了。”绝色少女将手中琴匣递放在桌上。
  清风散人抚须,郑重应承:“拯救无辜,除魔卫道,乃正道本分,此事老夫应下了。”
  布局好一道后手的顾玄薇告辞离开,无声无息的潜回宅院,又变成了安安分分的‘吴尘’,直至门外的人前来将她押入马车,都没有人察觉屋中人已经去而复返,在望月山上来回了一趟。
  ……
  车辚辚,马萧萧,晨光透过马车上的车窗照进来。
  蔺小柏揉了揉眼,感到肩侧的酸痛,侧头看到一个粉雕玉砌的女孩脑袋,女孩眼睛红肿,眉头紧皱,多日的奔波挫折,已经磨坏了这个昔日的娇小姐。
  陈婉婉与她都是河间镇陈家集的人,只不过对方是大地主老爷的千金,她则是集口卖豆花的小民之女,两人之间的差距可谓天与地,唯一相同的大概只有两人都是家中独女了。
  过去的蔺小柏只在一次陈婉婉偶然想吃豆花的时候,透过丫鬟掀起的轿帘,远远看到过她一眼。对比起相貌只能算清秀的自己来说,蔺小柏那时只觉得对方看起来当真是如同小仙女一般。
  只是没成想,两人再次有交集,竟然是在这种被人贩掳掠情况下,关在了同一个笼子里。
  本来对陈婉婉有些微小嫉妒的蔺小柏,对蔺小柏身份有些看不起的陈婉婉,也在这些日子的共患难中,与对方成了相互依靠的小姐妹。
  不过相较而言,蔺小柏早早负担家中活计,心性坚韧,没有如陈婉婉这般陷入惊惧中不可自拔。
  她早就注意到了马车中的人。
  那是一个青衫少年,她之前从未见过,直至三天前离开宅院时,才与她关在了同一辆马车中。而且与她所在的装了五人的木笼子不同,关住少年的是一个黝黑的铁笼,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让人惊讶的是,这个少年也与其他失去了哭闹的精力变得疲惫麻木的人不同,整整三天,他总是盘膝闭目坐在铁笼中,神情平静,如坐家中。
  蔺小柏偷偷瞧着对方,想起前日陈婉婉小声告诉她的话,对方是武者,那是在吐纳练功。
  以一个从没出过镇子的九岁女童的见识,实在是不知道何为吐纳,只是模糊的知道武者都是活在另一个层面上的神秘厉害的大人物,如今见到这个在这种环境下依然安之若素的少年,不免心中升起羡慕神往。
  此情此景,小女孩不由得心中一动,轻轻挪动手脚,学着侧面铁笼中少年的模样,将双脚盘起,似模似样的坐正,看着对方胸口起伏,学起他的样子呼吸。
  然而没几个来回,蔺小柏就受不了了。
  她感觉身体里似乎有一股气在乱窜,左突右进,不由她控制,别提多难受了。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
  恰在蔺小柏想再仔细看看对方究竟是怎么做的时候,那双一直紧闭的眼帘倏然一掀。
  正正对上那双灿若寒星的漆黑瞳仁,蔺小柏既惊讶又惊艳,顿时呼吸滞堵,本来就因难受发红的脸颊彻底红透了。
  只那双墨玉般的眸子下移,蔺小柏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还学着他的动作,慌忙将盘起的双腿伸直,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再抬头,尴尬羞愧得快要哭出来。
  “打坐需要五心向天,盘膝而坐,脚心、手心、头顶自然向天。吸入的气后,要将其沉入脐下三寸的丹田处,回转一周后分三次吐出……”
  悠淡的语声传来,蔺小柏不敢置信的抬头,瞧见对面的少年嘴唇开合,竟是在不吝的指点她!
  武者!高高在上的武者大人竟然在教她练武!
  被巨大的幸福砸中了的蔺小柏,连忙按照对方的指示开始吐纳,丝毫没有发现,明明隔着不远的距离,却只有她一个人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这厢,顾玄薇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小女孩,不愧是天底下最大的人贩组织,这一车的孩童,都是根骨上佳之辈。
  当然,即使根骨上佳,也并不足以引起先天强者的注意,到了先天这个层面,注重的就不是根骨了。
  蔺小柏能引起顾玄薇的注意,完全是由于她的心性。
  与其他被关得只知道哭泣或绝望麻木的孩子相比,蔺小柏不过九岁,遭此磨难,依然眼神明亮,神智清晰,实在是非常难得的。更巧的是对方居然想到学着她吐纳,并且还第一次就找到了气感,这孩子看来与她有缘,那她自然不吝给她一个机会。
  恩,更重要的一点,收几个徒儿守山门,便可无后顾之忧的与天阑在一起了,真真是极好的。
  顾玄薇满意的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楼船

  竹青镇客栈中,谢天阑向着面前清隽文雅的中年男子长身一躬:“吴兄与侄儿乃生死之交,绝不可能视若无睹,此行有劳二伯帮扶了。”
  谢云峰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侄子。
  在谢家养出的透入骨髓的恬淡温润气息收敛得一干二净,眉目暗藏焦急,却保持住了冷静,薄唇紧抿,双眸精亮,透出少年人难有的理智坚决。
  一旬不见,初入江湖的少年这段时日也是经了不少事。这个谢家年轻一辈最出众的孩子,来竹青镇的途中也曾遭遇山贼悍匪,都只是在家书中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昨日却动用谢家在外经营的暗网往族中急信求援,听闻此消息,身处江东的谢云峰连夜跨江而来。
  不仅是因为事涉天一阁,也是谢云峰想看看侄子会如何应对此事的。
  结果让他欣慰。
  昨日谢天阑一直用龟息决藏在床底,直到冲开了顾玄薇的穴道,确认那行人走后,立刻便宅院中离开,连夜拜访望月山,同时联络六扇门与同在望月山学武的正道人士,不多提吴尘被擒之事,而是着重谈及天一阁掳掠诸多孩童,恐有大动作,需要正道支援。
  少年凭着来到望月山学武以来同辈间经营的良好声望,又将事情来龙去脉与利害关系表述得清清楚楚,当谢云峰抵达竹青镇的时候,便得知谢天阑竟已经联络好了以望月山的清风散人这个先天强者为首的正道同盟,还请动六扇门的神捕,探查出了那行人离去的方向。
  一切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只待他这个代表谢家的先天战力加入,便即刻向那行人追踪而去。
  于是心中满意的谢云峰大手一挥:“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
  谢天阑翻身上马,望着北方,双手握紧了缰绳。
  ……
  卫文石一行车队做了伪装,行程还是十分匆忙,顾玄薇仅凭气候环境的微妙变化,便知车队在一路向北。如此日夜兼程的行进了十八日,吹入马车的夜风已经带上了腥咸的水汽。
  车队已到了临海的城镇,卫文石没有一丝拖延,港口周围早已被打通了关节,停泊着十几条不起眼的舴艋。
  苏幻儿神情萎靡的从卫文石马车上下来,紧紧的追随着对方的脚步上了船。对比起其他被掳来的‘货物’,她这段时日的物质待遇是最好的了,然而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却更让她难受,她由卫文石亲自看管,每日提心吊胆的坐在对方车中,时刻扮演着听话乖巧的后辈,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蔺小柏等孩童也在此时终于得以出笼,不过身上均牢牢捆着粗绳。顾玄薇扮演的少年吴尘作为一个疑似世家子弟的习武之人,待遇比孩童们要高上一筹,手足直接被锁上了黑铁链。
  半夜本就空旷无人的港口,来往押送‘人货’的黑衣人无人说话,被他们押送的人也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吃够了教训,港口里只能听到接踵的脚步声,令人毛骨悚然。
  足足在舴艋上摇晃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三日入夜时,永无止境的摇晃终于停了下来。
  顾玄薇走出甲板,就被一片巨大的阴影遮蔽了视线。
  抬眸一看,只见一座超越百丈的巨型楼船矗立于无垠的深蓝海面中,楼船上华灯已上,灯火通明,丝竹阵阵,笑声隐隐,甲板窗台,各处装点着各色珍贵名花,暗香浮动,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
  巨型楼船与背后的海天融为一体,周围深沉的海面也倒映着亮光,宛如海中又升起了一轮太阳。
  如此大的手笔,如此奢靡的花销,不说普通人,就算再见多识广的武林人,初见也要被深深震撼。
  真不愧为天下财力第一的组织,真不愧是未来同时排入天下盛事和武林大事件之一的北海盛会。
  顾玄薇驻足欣赏了片刻,才踏上楼船上扔下来的吊板。
  此时她的容貌,已经与初来时的‘吴尘’有了很大的出入,眉目垮塌,肤色不均,细看总给人一种虚假之感。不过除了对她敬仰非常的蔺小柏之外,其他孩童无人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变化。
  ……
  两个时辰后,楼船最中心足足可以容纳超过五千人的大堂。
  段未看起来是一个极瘦的古怪男人。
  因为瘦,脸上的颧骨异常突出,而且皮肤白得泛青,他还总爱穿着金丝织就的衣衫,空空的架在身上,一双眼睛亮得渗人,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不过武林中,无论是正道还是魔道,从没人敢小视这个男人。他不是先天,却牢牢占据了天一阁二把手的位置十年,光凭这一点,就已经不逊大部分先天强者,甚至犹有过之。
  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忌惮的人,他有所有魔道中人都有的狠戾疯狂,还有大部分一贯肆意妄为的魔道中人所没有的谨慎。据闻此人哪怕是在行房之时,床边也站着两个先天守卫。
  此时段未站在中心宽阔的平台上,对着台下环视了一周,看到了满座的全部带着黑色面具的客人们,手指有些颤抖的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投入口中,苍白泛青的颧骨上立刻涌起一块兴奋的潮红。
  没有人知道,每当这种时候,是段未最兴奋,也是最为放松的时候。全场就只有他一人没有带着面具,哪怕是周围往来的仆役,都带着灰色的面具。
  这是他一个人的舞台,是他耗子般藏头露尾的人生里最为光彩夺目的时候。
  ‘噼啪——’段未头顶上炸开一蓬巨大的礼花,伴随着梦幻撩人的酥合香,金箔飞雪一般的洒慢了整个高台。
  “尊贵的客人们,欢迎来到蜃楼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写到装逼耍帅!
 
  ☆、第21章 拍卖

  三个铁笼被此处的仆从台上平台,里面全是四五岁的幼童,其中最右边的孩童最多,中间次之,最左边的铁笼里,只有七八岁的一男一女两个紧紧依偎在一起的孩子。
  “此次的拍品分上中下三等,中下等皆是根骨上佳从未打过武学基础的孩童,上等乃是天生百脉俱畅的佳儿,共有两人,还是一对孪生兄妹,心灵相通,无论是传授剑阵还是特殊功法,都非常合宜。”
  对于这些孩童,段未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通,神情平淡,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的模样,介绍完后,便挥挥手让仆从将铁笼推到一侧空旷处。
  “各位客人知道我天一阁的能力,拿出来的当然不会只有普通货物。”说到这里,段未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此次我们还搜罗到了三个特殊品和一个绝品。”
  此话一出,段未敏感的察觉到了台下本来淡定的客人们感兴趣的目光。
  段未轻轻的拍了拍手,仆从就端上来了四个大小不一的笼子,上面全部覆上了黑色的幕布。
  放下笼子后,段未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中,掀开了第一个笼子的黑布。
  一个婀娜秀美,弱质纤纤的美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此时娇怯的蜷缩在一角,双眸含泪,欲落不落,宛如一幅精美的仕女图。
  段未介绍道:“此女乃大理寺卿嫡女,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在京中贵女圈内,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
  台下有沙哑的声音发话:“文官之女,美则美矣,有何趣味?”
  “当然不仅如此,这位京城第一美人,最有趣的可不是她的容貌名头,或者才情。”段未意味不明的笑起来:“而是她的性格。”
  “这位任凝玉小姐,外在如珠如玉,通身高门贵女风仪,实则……”段未走到铁笼旁,在任凝玉惊恐不安的神情中,撩起她的一缕长发轻嗅:“内里全身心都淬着毒汁。”
  “日常交际之中,每一个让她稍有不快的人,地位与她相当的,会被她用各种手段陷害,其中有三个往日与她是好姐妹的贵女,被她设计坏了名声,丢进寺庙,她同父异母的庶妹,被毁了容,断了腿,也全是她的手笔。
  而比她地位低的仆从、平民,会被她直接抓入隐秘地牢,在他们身上试验各种新玩意……说起来也是家学渊源,她父亲大理寺卿所辖的重牢中许多的新刑具,灵感可都是来自这位小姐的引导提示呢。”
  “这位小姐最美的样子,可不是现在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而是当全身都被嫉恨所笼罩,恶毒地陷害人时那种扭曲的神情。”段未脸上浮起邪恶的引人堕落的光芒:“我们在带走这位任小姐时,还在她闺阁中寻到了数十种充满新意的刑具图纸。”
  “各位客人想不想看看,将那些由任小姐亲自设计的刑具,用在她身上,她究竟会和那些曾经落入她手中的人一样绝望求饶,还是……充满享受?”
  “任凝玉,起价两千两。”
  几乎在段未话音刚落,一个兴奋中带着几分虚浮的男声就响起了。
  “五千两,我要她!我现在就要试试那些东西!”
  本来想要参加竞价的几个人见到这个人势在必得,犹豫了一会,便放下了手。于此同时,台下同行的人互相议论纷纷,不少人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
  段未见气氛热了起来,也不再哄抬,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预期。当即拍板,让仆人将任凝玉的笼子搬下台,无论笼中人如何哭叫哀求,整个大厅中也无人理会。
  他接着揭开了第二个笼子的黑幕。
  这是一个全是穿着窄袖黑衣,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她笔直的站在笼中,神情冰冷麻木,对周围的环境没有任何反应。
  段未这一次的介绍倒是简单了不少:“杀生楼银牌杀手,处子,无名无姓,从来只会听命于主人。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已喂她服下独门奇药丧情丹,此药会让她永远听命于夺她红丸者。”
  段未说得简短,但下面的竞价声却比之前的任凝玉多了太多。
  买下任凝玉,是出于特殊爱好,而买下眼前这个女杀手,无论是对内对外都非常实惠。
  杀生楼乃魔道一大势力,天下最厉害的杀手组织,无人出其左右。天一阁贩卖人口,与杀生楼、姹女派这样的势力有着天生的合作关系,能从杀生楼里得到一个银牌杀手,也不足为奇。
  而杀生楼银牌杀手的名头可不小,号称先天之下的单子都接,成功几率足足高达八成。若是有这么一个女子在身边,不仅可以满足征服强者的**,也可贴身保护,防止暗杀,更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指派她为自己铲除异己……
  第二个特殊品,将整个大堂的气氛彻底炒热了。
  与此同时,大堂底下关押人的船舱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人看向关在铁笼中的青衫少年,神情有异。
  原因无他,这段时日顾玄薇没有再用任何手段维持脸上的易容了。
  此时少年的脸上颜色古怪,五官虚假得离谱,不说能在此统筹的天一阁干事是一个精明的人,哪怕是个粗心大意之人,也能看出些许异常来。
  这个天一阁干事很快就判定,这个人易了容,不过他还未说话,笼子中的人反倒先开口了。
  响起的是一道柔和的少女嗓音,这道声音带着丝丝难以言喻的奇异感,婉转跌宕,有一种让人心神坠落的魔力,忍不住心甘情愿的听命与她。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的,干事知道该怎么做的,将事情报上去,他会因独具慧眼而得到上面的赏识。
  “我要更衣。”
  是的,让她换上女装,有华丽包装的货物能买到更好的价钱。
  干事皆毫不犹豫的照做了。
  作为继承了天下独一份顶尖音功传承的顾玄薇,所会的音道功法可不仅仅只有琴音一道,特殊手法运转内力控制嗓音,也可产生迷惑人心之效,这种手段对上先天可能效果不强,对付后天就绰绰有余了。
  ……
  大厅的拍卖终于轮到了压轴,段未心中对于台上的时刻颇为不舍,决定下台后便去找新□□好的女奴发泄一番,这才缓缓道:“此次的绝品,乃是千载难逢的‘蛊人’。”
  这两个字一出,大堂内顿时响起了明显的抽气声。
  “不错,取百名生辰相同的八岁孩童,心口种入阴蛊,他们只有靠互食对方心脏方能存活,关足四十九日后,唯一活下的人,就能称之为蛊人。此法极难成功,往往不足二十日,里面的孩童就死光了,我天一阁也是侥天之幸,才能得此机缘。”
  段未拉下了最后一个金色的幕布,铁笼里孤零零的坐着一个瘦小男孩,头发蓬乱,身上随意的裹着布条,雕塑般一动不动。
  他挥了挥手,立刻有手下提了一个黑色布袋,往笼中丢入了一条漆黑的毒蛇。
  这条毒蛇漆黑的鳞片翻着紫光,头顶有一圈金环,乃是毒性排在天下毒蛇前列的金顶蛇。
  金顶蛇缓慢的游入笼中,本来慵懒的身躯却在靠近蛊人时激立而起,立刻曲成了蛇阵,对着他嘶嘶而叫,显然忌惮至极。
  而本来一动不动宛若死尸的蛊人,猛然一声手,一下早就抓住了金顶蛇的七寸,双指犹如匕首般的刺入其中,洞穿了整条蛇躯。
  他捏着软掉的蛇躯,将金顶蛇被洞穿后正冒着血的七寸凑到嘴边,尝了一下味道就丢开了,似乎不合口味的样子。全程没有一点招式章法和运转内力的痕迹,只有猛兽般的直觉和毫不自知的凶残。
  尤其这蛊人双手稚嫩,显然还是半大孩童。
  在场绝大部分魔道中人,见此场景,眼睛都亮了起来。
  而就在段未准备报价的时候,旁边忽然有手下凑上前对他说了几句话。
  很快,段未兴致盎然的笑了起来,转而对着台下众人道:“在拍卖这个绝品之前,不如先给各位贵客来一点调剂。”
  又一个铁笼被吊绳从下面船舱拉了上来。
  “这是我们手下刚刚发现的,一个之前便装易容,还瞒过了我们抓捕她人手的女子。既然如此,作为意外之礼,我便当场掀开她的易容,瞧瞧究竟是珍珠混入了鱼目,还是鱼目混入了珍珠。”
  段未说着,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抬手扯下了笼子上的黑布:“若是后者,将她放入蛊人的笼子里,想来也十分有趣。”
  黑色褪去,露出了铁笼中的通身素白的女子。
  她如丝缎般蜿蜒柔亮的黑发披散在后,没有任何发髻饰物,脸上覆着一张一看就十分虚假的易容,静静的负手站在笼中,不知假肤下是何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一笑

  这女子,或者说少女,身量不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柔软纤细,只是她镇定自若,负手而立的模样,不免让大堂的人好奇她的底气来自何处。
  会来此地的,可不会是什么热心的善男信女。天一阁算是魔道和正道过渡的灰色地带,一向秉承有钱便是客的宗旨,在场戴面具的人中,说不定其中就有出名的正道大侠,只是在这种场合,无论是正道魔门都会将身份捂得严严实实,上了台就是货物,在无法抵抗天一阁势力的情况下,就算有人心中不忿,也绝不会插手。
  此时,谢天阑带着一个青色面具,站在大厅一角,他的前面座位上是戴着白色面具的谢云峰和清风散人,四周还有三个同样带着青色面具的门派世家子弟。
  他本以为此行需要潜伏在外,趁其不备强行闯入救人,没想到此事牵涉颇深,朝廷和世家门派组成的正道同盟早已布局此事,大堂中此时已不知埋了多少他们的人手,甚至分出了两个名额给谢云峰和清风散人,而几个年轻子弟则扮作两位先天的随从站在一侧,也是存了历练之意。
  原本的计划是在拍卖结束后离场的时候制造混乱动手,不过清风散人似乎另有成算,言语间略微提及场中还有别的内应,于是最后决定为见机行事,若有更好的时机便提前行事。
  如今拍卖已到尾声,最有可能的变数,便是这个白衣少女。
  全场的目光此时都集中在她身上,而人群中的谢天阑,对于此人的身份,忽然掠过一个大胆的猜测……
  “你是愿意自己动手,还是我来为你卸去易容呢?”段未盯着那张面具,兴致勃勃的笑道:“我可是非常愿意代劳的。”
  那少女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手以广袖遮面,一手伸到面上,不急不缓的掀下了易容,然后她遮挡的手臂慢慢放下。
  时光就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
  先是皎白光洁的额头,然后是斜飞入鬓的长眉,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
  接着是低敛的凤眸,宛如神来之笔般的弯钩弧度,纤美的长睫覆盖其上,挺直的琼鼻,细白宛如清雪玉瓷揉成的面颊。
  最后是莹润纤巧的双唇,颜色浅淡飘渺,而嵌在这张脸上,就是那么恰到好处,酿出让人惊心动魄的美丽来。
  众目睽睽之下,白衣少女露出了一张美得梦幻如画的容颜来。
  然后,她掀开了眼帘。
  一时间,背景模糊,光阴无声。
  她的眼神,那是绝世美人或者绝世高手才有的眼神,那种难以言喻的凌驾于世的高傲风骨……完美的、理所当然的出现在那双漆黑深邃的黑眸中。
  前一刻她如画般还美得不真实,当抬起眼,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感到的只有明月投凡的惊艳和震撼。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望月山短暂露面,那一次她刻意收敛了气息,缩小存在感。
  而这一次,她毫不吝啬的展示出了绝代佳人的风华。
  美丽,也许是上天赋予女子的一把隐形武器。而顾玄薇拥有的这把,是其中的绝世神兵。
  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将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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