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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宫女千岁-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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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司正忽然微微一笑,恍如冰冷的石头突然间裂开一条缝。

    “你说的,很有道理。”

    她的声音柔软,不复此前的冷硬。

    常乐心里浮现出期盼。

    “可惜,你说得再有道理,也没用了。”

    心仿佛被一块大石砸了一下。

    常乐惊愕地看着阮司正脸上刚刚浮出的一丝柔软又变成了冰冷刚硬。阮司正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死人。

    “司正,你……”

    不祥的预感潮水一般涌上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常乐猛烈地扭动身体,那两个健壮的妇人却牢牢地控制着她,她的一点子力气,在她们面前根本毫无用处,她们的手掌像山一样压在她肩上,让她不能动弹。

    阮司正俯身靠近,脸对脸,眼对眼。

    “小姑娘,你很聪明,一点不像外表看着那么单纯。可惜,天都要变了,你再聪明,又有什么用。”

    常乐惊骇地张大眼睛。

    她听到了脚步声,就在她脑后,脚步声很轻,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阮司正直起了身子,慢慢地退到一边。

    一个人影,从常乐眼角余光所及的地方走上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她视线最清楚的地方,走到她的面前。

    房间内的光线本来就很暗,这个人又是背对着光,脸上一团黑暗,常乐努力地仰着头,也看不清他的脸。

    直到他弯下腰,将脸伸到她面前,近到不能再近。

    “好久不见,顾——常——乐。”

    他的声音,恍如来自阿鼻地狱的追魂使者,阴测测,透骨的寒冷。

    常乐的瞳孔,以夸张到扭曲的幅度,放大起来。

122、污辱

    “罗——子——骁!”

    “竟然是你!”

    常乐惊骇地不敢置信,她居然会在宫里看见罗子骁。司正房属于内宫,对外男来说形同禁地,罗子骁居然可以穿过重重宫门的阻碍,堂而皇之地进入到这里。

    她的后背忽然间竖起了一层寒毛。

    罗子骁的出现,不正证明了赵容止在宫里的势力达到了何等恐怖的程度。

    “顾常乐,你做梦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吧。”

    罗子骁脸上的神情,阴郁古怪,带着嘲讽,带着掩藏很深的恨意,还有一种变态的快意。

    阮司正退了出去,压着常乐的两个健壮妇人也退了出去。

    罗子骁身处内宫,却从容得像是在自己家里。

    “怎么样?从高高在上的皇帝心腹,沦为弑君谋逆的阶下囚,感觉如何?”

    他坐在了阮司正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斜睨着顾常乐。

    “你——”顾常乐咬牙,“果然是你们干的。那碗人参乌鸡汤,是你们动的手脚,你们想杀了皇上!”

    罗子骁哈地一声。

    “现在才想明白,不觉得太晚了么。顾常乐,我曾经一直当你是个蠢笨的傻女人,因为对你的轻视,我付出了代价,失去了在这个世界晋升的最佳身份。而你,却踩着我的耻辱获得了皇帝的宠信。我还以为你变得聪明了,没想到这又是我高估了你,原来你还是一样地蠢笨,简简单单的一招嫁祸,便让你陷入绝境。”

    罗子骁心里快意极了,眼前这个女人,在他最踌躇意满的时候,从背后捅了他一刀。让他丧失了在这个时代最引以为傲的士子身份,并且永远失去了晋升官场的途径;他一度被人耻笑,被人排挤在上层人士之外,被罚作贱役,忍受最卑微的蚁民嘲讽奚落的目光。

    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常乐道:“你恨我,要害我,我都不意外。可是你为什么要害皇上!难道你真的以为,只会阴谋伎俩又人心尽失的赵容止,能够登上皇位?”

    “嗤……”罗子骁耻笑。“在宫里待了几天,你真以为自己懂得权谋之术了,还敢对皇位之事大放厥词!那个狗皇帝。就是他剥夺了我的功名,让我永远失去了做官做人上人的机会,只能像个哈巴狗一样对人摇尾乞怜!他若不死,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可笑你自身难保,还为狗皇帝担心。狗皇帝一死。你绝逃不了弑君的罪名,大庸的律法会怎么惩处你这样大逆不道的罪犯呢,砍头?腰斩?五马分尸?”

    罗子骁的嘴脸丑陋而残忍,常乐心里愤怒至极,痛恨至极,有千言万语像对他咆哮。可是她却紧紧地抿着嘴。

    对罗子骁,她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在她眼里。这个罗子骁跟当初被她视为珍宝的男朋友,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这个罗子骁卑劣、贪婪、阴暗,就算有一副看得过去的皮囊,也遮盖不住他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变态的丑恶。

    人生的大起大落,已经让他的心理扭曲。他从摧残别人的意志和尊严来获得快感。

    常乐扭过头,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她的沉默让罗子骁感觉到羞辱。都成为阶下囚了还敢装清高,他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极端的痛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扑到常乐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大拇指和食指掐住她两颊的肉,将她的脸挤得变形扭曲。

    脸颊和牙关传来的剧痛,让常乐极力想摆脱他的钳制,但是男女的体力之差再次得到验证,罗子骁紧紧地压迫她,直直地把她顶到了墙上。

    身体被死死地压在墙壁上,手指的挤压透过脸颊作用在牙关和骨头上,痛入骨髓,泪腺受到刺激,痛觉神经的作用下,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来。

    “哭?哈哈哈,没错,你现在正应该哭才对!”罗子骁的两只眼睛像个贪婪的守财奴一样张得大大的,两个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说话的时候,舌头几乎要舔到常乐脸上。

    “……放开……我……”

    好痛!

    常乐抓着他的手,可是罗子骁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她根本推不开他。

    “哭呀!接着哭呀!”

    复仇的快感让罗子骁浑身发热。

    “自从我被剥夺了功名,受到那些人的嘲笑,我就无数次地想象,当你受到我的报复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可怜卑微!你该痛哭流涕地向我摇尾乞怜,忏悔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像鼻涕虫一样乞求我放过你!”

    他盯着她的眼睛,她越是躲闪,他就越是步步紧逼。

    “顾常乐,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居然敢背叛我,敢在背后对我下刀子。你真是好样的!我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你是头一个!”

    常乐柔软的胸脯被他的胸膛挤压着,充满弹性的触感,让罗子骁想到了一种更好的折磨方式。

    “哈!我差点忘了,你曾经就像鼻涕虫一样地粘着我,乞求我的怜爱。可惜了,我竟然一直都没有让你如愿。今天正是个好机会,你不是想让我疼你吗,我今天就疼你一回。”

    罗子骁说着,一抬手就抓住了常乐的半个胸部。

    “唔……”

    脸颊剧痛的常乐说不出完整的词汇,只能发出一声闷哼,抓在胸部的爪子,让她觉得黏腻肮脏。

    罗子骁心里却快意极了,他放开了她的脸颊,转为抱住了她,另一只手则抓住她的衣襟往旁边用力撕扯,他吐着鲜红的舌头,像狗一样去舔弄她的脸蛋。

    “不要……走开……”

    常乐惊骇极了,他的气味令她作呕,身体的接触让她感觉像是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

    “罗子骁!你这畜生!”

    她用力地挣扎起来,留得尖尖的指甲在罗子骁身上乱抓乱挠。

    她的反抗反而激起了罗子骁征服的欲望,他此时已经被报仇的快感冲昏了头脑,因为失去功名而被人奚落嘲讽。为了报仇为了心中的贪欲他不得不寄人篱下,向赵容止父子兄弟们摇尾乞怜,就这样还时不时地受到鄙视谩骂,长时间的压抑让他心理扭曲。

    常乐是对的,这个时候的他,早已不是当初和她谈恋爱时候的那个清高的大少爷了。

    “你不是一直想做我女人的么……怎么,现在做了皇帝身边的人,看不上我了……哈,都说赵容毅看上你了……你这种姿色,居然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我倒要看看。被破了身的女人,还有没有男人会要……”

    恶毒的语言像是巨蛇吐出的毒涎,让常乐羞愤不堪。

    她猛地在他脸上挠了一抓。顿时几道血丝迸裂,指甲缝里都塞进了一丝肉末。

    剧痛让罗子骁一呆,转而更激发了他的怒火。

    抬手一巴掌,顾常乐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到了地上,脑袋撞在墙角。额头上立刻青了一大块。

    疼痛让常乐愤怒,愤怒之下的她,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她霍地扭头,恶狠狠地盯住了罗子骁。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锐利,仿佛要吃人。

    罗子骁瞳孔一缩。

    “不知死活的贱人!”

    他猛地扑过去。重重地骑在了她身上。

    然而常乐这时却也发了狠,在他扑过来的同时,便奋力像旁边一滚。罗子骁一脚踩在她腿上,常乐未曾吃痛,他却滑倒撞在了墙上。

    这把失手让他又羞又恼,正准备再次扑上去,常乐手里明晃晃的簪尾。却让停顿住了。

    簪子是常乐惯常戴的一支金簪,是皇帝赵晟有一次高兴赏赐给她的。簪头是一朵金色的蔷薇,簪身却是铜的,宫里的手艺好,打磨得坚硬光滑,簪尾虽然不是特别尖利,但真的捅在人身上的话,也能造成难以承受的伤害。

    方才的打斗,让常乐披头散发,额头上青了一块,两个脸颊和嘴角也都由淤青,被扯破的衣领胡乱地挂在胸前,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半个桃红色的抹胸,还有胸前那光灿灿的金链子和莹润通透的玉佛弥勒。

    她是狼狈的,可她的眼神却亮得骇人。

    “罗子骁!你敢再上前一步,大家就以死相拼!”

    方才遭受的侮辱和疼痛,让她连心脏都在颤抖,可是握着簪子的手却稳定得没有一丝的颤动。

    赵晟、赵容毅、顾太平、金太后、袁松竹,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个不能逼的人,越是逼,越是危急,她便越是冷静,越是坚强,越是机智。她平时是迷糊的单纯的,但是一到危险关头,她就会变得如狐狸一般聪敏,如猎豹一般精准。

    只要罗子骁敢扑上来,她就一定会把簪子刺进他的脖颈。

    大不了刺刀见红,以命搏命!

    罗子骁的眼神阴鸷得厉害,刚才撞到墙壁的肩膀隐隐作痛,他舔了一下嘴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顾常乐这个女人的味道,让他有种嗜血的快感。

    一根簪子而已,他不怕。

    然而就在他迈开脚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阮司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罗先生,这里是司正房,司正房有司正房的规矩,犯人只能因罪伏诛,不能无缘无故死在这里。”

    罗子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怕什么,她反正也是要死的人。”

    阮司正冷冷道:“她死不死,你说了不算,大皇子和丁贵妃说了才算。”

    她抬手一挥,两个健壮的妇人便冲了进来,拦在顾常乐面前,虎视眈眈地盯着罗子骁。

    罗子骁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却没有勇气冲向这两个妇人。两个妇人身手厉害,不是他一个文弱书生可以匹敌。

    在阮司正冰冷的目光之下,他只有放弃让他快意的报复,退出了这个房间。

    他说了不算?

    呵!只要这次的计划成功,赵容止坐上了皇位,他就是从龙的大功臣,必会青云直上,到时候他要谁死,谁就必死无疑。

    罗子骁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等他确定了前面大庆宫的大局,阮司正这种人,只是他脚底的一只蚂蚁。

123、形势严峻

    大庆宫长春殿东配殿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里。

    靳王赵彬。

    丁贵妃。

    丹阳宫管事姑姑罗三娘。

    “东西呢?”

    丁贵妃面上古井无波。今日这等大事,在做之前或许还会犹豫紧张,但既然已经做了,便不可再畏缩裹足,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有进无退。

    好在大庆宫内外,都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中。

    御林军左右统领,左统领傅腾是皇帝赵晟的心腹,右统领丁友思却私下与靳王府有勾结。赵晟病发,危在旦夕,丁贵妃早有准备,先一步便让丁友思以守卫之名包围了大庆宫,而傅腾则被指派严守宫门,不得让人随意出入,以免留言纷扰,扰乱超纲。这虽然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但赵容止和靳王府一家子都已经在宫里,傅腾的守卫便已经失去了意义。

    靳王赵彬的年纪比赵晟略小一些,常年的处心积虑,让他如赵晟一般,早生华发,心力交瘁。但今日,他却红光满面,不复一点的颓废之态。

    一个男人,除了女色,便唯有雄心,可以激起他的斗志。

    赵彬从袖筒里掏出一个卷轴。

    象牙的轴,黑底红纹的绸缎,这只有皇帝的圣旨才可以用这样的材料。

    丁贵妃从他手中接过卷轴,展开细看,上面的字不过几十个,但她却一个一个都看得十分仔细,像是要确认每一个比划都没有错误。

    半晌,她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好。不枉费容止这孩子多年来的苦工,这一笔字,与皇上的简直一模一样,连我都分辨不出真假了。”

    赵彬嘴角微微上扬,冷酷背后仍有不能完全掩饰的得意。

    “多年筹谋。为的就是这一天。老夫未曾完成的心愿,就要由儿子来达成了。”

    丁贵妃将卷轴合了起来,交给罗三娘藏进袖筒。

    “过了今夜,你便可以安稳地坐上太上皇之位,岂不是比作皇帝还要逍遥。”

    丁贵妃的恭维,让赵彬连眼角都带着春色。

    “今夜大事能成,全赖娘娘鼎力相助,容止登基,必然奉娘娘为太妃,保证娘娘享尽一生荣华。”

    四目相对。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踌躇满志之色。

    ************

    西配殿中,人愈发地多了。

    除三位皇子和朝中重臣,在京的国公王爷都也已经到齐。

    秦国公顾思朝是个爆脾气。耐不得等候,屡次要去长春殿看情况,都被丁友思手下的御林军拦住。

    “皇上情况到底如何,这么久了,怎么半点消息也没有!”

    秦国公忍耐不住。嚷嚷起来。

    这话,也正是在场众人心底最关心的事,被秦国公说破,不由得都窃窃私语议论起来,自然都是担心皇帝身体的情况。

    三位皇子中,赵容止正襟危坐。眼睛微微闭着,眼皮之下不见眼珠子有一丝的转动。

    赵容毅则将一只胳膊支在茶几上,三指蜷缩。用食指和中指撑着额角,视线集中在地面的一个点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两个人都是一样的安静,却也是一样的凝重。

    “父皇病危,满座众人都神色惶惶。唯有大皇子殿下淡定从容,弟弟佩服。”

    安静的气氛之中。赵梓真忽然开口,大家不由便都向赵容止脸上看去。

    赵容止睁开眼睛,微微一笑,道:“十九弟谬赞了,你瞧着我从容,却不知我心中担心父皇安危,早已是冷汗不止。”

    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掌心一片湿漉漉。

    众人再看他脸上的笑容,便觉得带着一丝苦涩,果然是孝顺儿子的表现。

    赵梓真微微摇头叹息。赵容止惯会做戏的,这种场合,怎么会有破绽。

    但是今日的事情,他实在觉得蹊跷古怪,皇上好端端的,怎么就会突然间发狂吐血,如今更是生死不知。

    而如今,大庆宫内外侍卫林立,名义上是保护皇上安定局面,但实际上却将大家都困在这东配殿中。长春殿那里,只有一个丁贵妃坐镇,连太后都因为昏厥被抬去休息,至今尚未苏醒。

    丁贵妃可是赵容止的亲姨妈!

    滂沱大雨也有停歇的时候,不知何时电闪雷鸣已然停止,雨丝也变得淅沥起来,屋顶上爆豆似的响声也早已消散。

    但是夜空之上却仍是乌蒙一片,阴云尚未完全散去,大雨只是暂时停歇,一会儿之后只怕还会有一次暴风骤雨。

    这样的天色,不仅没有雨后天晴的清爽,反而更增加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沉闷。

    西配殿中气氛越来越低沉。

    众人的心都已经往谷底沉去,这么久还没有消息,皇上不会真的是不好了吧。这大庸王朝的天,真的要变了?!

    所有人之中,秦国公还是第一个等不下去了,这次无论御林军如何阻拦,他都执意要进长春殿去。

    “都给我让开!老夫乃三朝元老,当今国丈,皇上病危,朝纲失稳,储位空悬,人心难定。丁贵妃将我等阻拦在外,只身在长春殿,万一出现矫诏之事,贵妃将如何自处?又将皇上置于何地!”

    秦国公的声音称得上振聋发聩,其实在场众人,都是人精,早就对丁贵妃将所有人都赶出长春殿的行为有所怀疑,只是大局被人家掌控,真正的当事人三位皇子又都稳如泰山没有任何表示,他们自然也就不便出头。

    如今有秦国公挑头,大家便都鼓噪起来,纷纷声援,要求见君。

    他们这些人,不是王公,便是重臣,若是皇帝驾崩,新君即位,他们也都是辅佐新君的股肱之臣,一言九鼎。这种重要而敏感的关头。要求见君,也是合情合理。

    “就算我等外臣不可觐见,三位皇子乃是皇帝至亲之人,总该在皇上床前侍疾尽孝,御林军横加阻拦,难道是想罔顾天家孝道,置三位皇子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皇上乃天下之主,一身安危系万民,如今储位空悬,难保小人作祟。动荡朝纲。三位皇子身系众望,岂可不顾家国天下!皇上病危,三位皇子正该随侍在侧。若有遗诏,正可稳定朝野!”

    因为被秦国公带动,更多的异议被大声地提了出来。

    御林军右统领丁友思命令手下军士严加阻拦,但心里却也有些隐隐害怕。

    在秦国公的带领之下,王公大臣们越发强硬激烈。只差指着鼻子说丁贵妃有异心了。这样下去,今日之事,恐怕要酿成大祸,导致宫变。

    人头耸动之中,靳王赵彬低调地出现,默默地站在了人群之后。

    所有人都在关注王公大臣和御林军的对峙。只有赵容止的眼神往赵彬身上飘过去,在接收到来自父亲肯定的眼神之后,他又不动声色地转了回来。

    长春殿外的气氛剑拔弩张。一时之间如同烈火上的火药桶,再多燃烧一分,便要爆炸。

    千钧一发之际,长春殿的大门终于开启。

    全场安静。

    先是一群太医低着头从里面鱼贯而出,集结在殿外廊下。然后他们摘下了头上代表太医身份的官帽,然后撩衣跪倒。匍匐在地。

    所有人的瞳孔都是猛然一缩。

    只有天子行将驾崩,太医院无力回天的时候,才会这样做。

    难道……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即便是再紧张的时候,赵容毅都没有一丝地失态,但见到太医院所有人都沉默跪倒的时候,他心头终于略过一丝恐惧。

    皇上……

    明明……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内心的焦急与煎熬。

    垂在身侧的拳头,暗暗地捏紧,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竟有一丝的颤抖。

    灯火辉煌之中,丁贵妃被众人簇拥着,从长春殿的大门内走了出来。殿外明火惶惶,人头幢幢,所有人的心头都燃烧着一把火。

    丁贵妃就直直地站立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

    “皇上口谕,宣安王赵容止、裕王赵容毅、福王赵梓真入内室觐见;又即,靳王赵彬、秦国公顾思朝并三省大臣外室听旨!”

    丁贵妃的声音清脆高亢,甚至于微微变形。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仍然有一丝不可避免的颤抖。

    不是害怕,不是紧张,这是大局将定前夕的兴奋。

    这是亲手改变天下的激动。

    灯火辉煌、万众瞩目之下,三位皇子和被宣召的大臣,整装肃容,进入长春殿。

    长春殿内灯火惨白,内室的大门洞开着,像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丁贵妃走在最前面,身边只有一个罗三娘随侍。赵容止、赵容毅、赵梓真跟在她身后。秦国公顾思朝、靳王赵彬和三省大臣,则止步于内室的门槛之外。

    内室的龙床之上,赵晟面朝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明黄色的锦被,面容苍白,双眼紧闭,气息没有一丝的起伏。

    龙床旁边,只有太医令孤独地站着。

    “父皇——”

    赵容止第一个哭喊出声,噗通一声跪倒在尘埃。

    不论是谁,看到赵晟这个样子,都知道,已是油尽灯枯无可挽回了。

    赵梓真当上皇子并没有多久,作为赵容毅和赵容止的陪衬,皇帝也并没有在他身上投注过多的关心,但在成为父子之前,赵晟本来就是他除爷爷和父亲之外,最敬爱的长辈此时见到赵晟这个样子,眼睛也是不由自主就红了。

    如果说他们两人情绪的表露,都是正常反应的话,那么赵容毅的神态,便是大大的震惊了。

    不对!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皇上不应该是这样的!

    赵容毅双拳紧握,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最荒唐的戏!

124、一触即发

    今夜庸京城,无人入眠。

    当赵容毅和赵容止走入大庆宫长春殿,因为赵晟的形容枯槁而由衷生发出各自截然不同的心绪的时候,盘踞于漆黑的雨夜,犹如沉眠之巨兽的大庸皇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支细小的烟火冲天而起。

    烟火的光芒细长如流星,若是不留意,仿佛以为那只是小小的一道闪电。

    狭长而深幽的甬道之中,一队御林军侍卫正在快速前进,一百多人的步伐整齐得像是一个人,镔铁长矛在夜色中反射着寒光。

    像这样的御林军侍卫队伍,散落在皇宫的各个角落,从四面八方,向着同一个地点汇聚——大庆宫。

    傅腾今年四十五岁,女儿傅月环才十八,是他的老来女,也是唯一的孩子。

    他疼爱女儿如珍宝,为了女儿的幸福,也为了自己的前程,今夜他将要做一件大事。

    “前方有人!”

    最前面的侍卫发出了一声警告。

    傅腾一抬手,正在快速前进的整个队伍戛然而止。

    前方夜色中,几个人簇拥着一位腰腹便便的男人转过身来。

    “平王!”

    看清来人的面貌,傅腾欣喜地迎了上去。

    平王赵永泰,在女儿采柔郡主的搀扶下走了上来,身后跟着的是平王府的侍卫。

    傅腾给赵永泰和赵采柔都见了礼。

    采柔郡主道:“今夜大事,采柔身为女子,本不该在场。只是父亲年纪大了,采柔不放心,所以陪着父亲过来,傅统领可别见怪。”

    傅腾道:“郡主言重了。”

    以采柔郡主的身份,傅腾的心情本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不过今夜过后,傅腾的前程不可限量,她也需高看一眼。

    傅腾对赵永泰道:“今夜成功与否,全在老王爷身上。老王爷年事已高,却身系天下,不惜自身安危,傅腾敬佩。”

    赵永泰面色肃然之中带着早已经历过多年风雨的从容。

    “今夜乃是铲除野心家的关键时机,老夫身为赵氏大宗正,适逢其会,如此好戏。怎能错过。”

    傅腾点头,声音一变,郑重道:“圣旨。平王殿下可带来了?”

    赵永泰抬起袖子,采柔郡主从他袖筒里取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着的卷轴。

    一看到这卷轴,傅腾胸中顿时底气万千。

    赵永泰面朝大庆宫方向,冷笑道:“跳梁小丑,也敢妄图谋朝篡位。走!随老夫去扭转乾坤!”

    赵永泰的头发都已经全白了。苍老的身体却挺得笔直,眼睛也锐利如同老鹰一般。

    在他的号召之下,傅腾豪情高涨,大手一挥,喝道:“保护平王,目标大庆宫。前进!”

    ***************

    大庆宫,长春殿。

    赵晟躺在床上,眼睛虽然睁着。眼神却一片浑浊,微微张开的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太医令道:“皇上的身子本已虚亏到了极限,此次因进了大燥热之物,气血逆转。急火攻心,臣等无能。拼尽全力,仍是无力回天。”

    赵容止第一个追问道:“皇上到底会怎么样?”

    太医令面色灰败,艰难道:“皇上,皇上熬不过今夜了……”

    隔着一道内室门槛,屋内屋外的人都将太医令的话听得清楚,一时间,所有人不管本来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一刻,神情都是一样地不敢置信,脸色都是一样地灰败。

    “父皇……”

    赵容止第一个哭着将额头磕在地上。

    赵容毅和赵梓真也一起跪倒在地,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牙关紧咬,无语凝噎。

    外面的大臣们早已匍匐在地,痛哭失声。

    坚强如秦国公,也止不住嚎啕:“皇上!皇上!”

    丁贵妃用帕子按着脸颊,眼泪不住地滚下来。

    屋内屋外一时都是哭声,长春殿外面的人听到这声音,哪里还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跪倒在地,一片哀声。

    哭了短暂的一阵子,丁贵妃先止住了泪水,红着眼睛道:“奴才无知,给皇上误食凶物,皇上虚不受补,连连吐血,终至无可挽回之境地。于朝野内外、天下臣民,都是滔天大祸。本宫若非身受皇上重托,也早已先皇上一步而去了……”

    她再次泪水汹涌,伏在赵晟身上痛哭不止。

    赵容止泪眼朦胧地抬头,道:“父皇行将殡天,儿臣痛不欲生,贵妃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一切大事还等待贵妃娘娘做主,娘娘千万节哀。”

    赵容毅红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牙关紧闭,按捺着胸中翻涌的情绪。

    外室秦国公怒吼道:“皇上误食凶物,是哪个奴才如此大胆,竟敢犯下弑君的滔天大罪!”

    丁贵妃在内室道:“是宫女顾常乐、岫岩和小铃铛,本宫已命内宫司正房将她们关押起来!”说到这里,她咬牙切齿道,“这些奴才犯下弑君大罪,非千刀万剐不能赎其罪孽!”

    原本的计划,是要将顾常乐定为弑君谋逆的大罪,并拖赵容毅下水,但是因为岫岩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导致行动仓促,为了避免节外生枝,靳王赵彬和丁贵妃商议,先只以失误来论罪。

    如果按照原计划,以“谋逆”之罪来诬陷顾常乐和赵容毅,事情性质严重,赵容毅一党必定不肯轻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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