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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宫女千岁-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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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乐身在半空。极度没有安全感,被他弄得哇哇大叫。
他们两人的动静。惊动了屋子里的人,一堆人都跑了出来,赵梓真、赵采柔、傅月环,还有长弓、金剑、小铃铛。
连黄太医和龚培林都走了出来。
龚培林只看了一眼,就哼一声道:“跑我这里泡妞来了!”不过他眼中却是划过一丝羡慕,年轻就是好。
黄太医分明看出他眼里隐藏的那丝羡慕,抿嘴淡笑。
龚培林说了一句便不再看,转身返回屋子,黄太医也跟了进去。
另一边,赵梓真背着手,眼睛弯弯,全是笑意。采柔郡主也被赵容毅和常乐之间的亲昵愉快给感染,但同时也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傅月环。
傅月环脸色比昨天更加苍白,她望着空地上那两人,死死地咬着嘴唇。
小铃铛双手握拳,少女心中全是浪漫怀春,羡慕地看着她的常乐姐姐。
金剑将一只胳膊搭在哥哥长弓的肩膀上,嘿嘿笑道:“我突然想到了平平。”
长弓道:“平平怎么了?”
“还记得常乐第一次到咱们府上,平平还托她,请皇上为殿下指婚,没想到转了一圈,殿下还真看上了常乐。”
长弓想了想,也觉得有趣,微微一笑。
而这个时候,常乐已经被转得晕头转向,心中仿佛一万头草泥马奔腾一样地暴躁,终于露出了泼辣的一面。
“赵容毅!你他娘的还不放我下来!”
噗!
不止金剑一个人喷饭,长弓、小铃铛、赵梓真、赵采柔,全都是掉了一地的眼镜(如果有眼镜的话);就连傅月环,都傻了眼,一时忘记了哀怨。
赵容毅大约也是觉得玩够了,终于停下脚,将常乐给放了下来。
常乐脸色苍白,胸中翻江倒海,偏偏肚子里空空的,也没什么东西可吐,只有泄愤地用拳头打着赵容毅的胸膛。
“你这个混蛋!”
她满脑子晕眩,却没注意到赵容毅已经用双手揽住了她的腰。
她那点子力气,对赵容毅来说就跟挠痒差不多。
赵容毅只觉心中爽朗喜悦至极,不由自主地咧开嘴,朗声大笑。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男女之情,感受到这汹涌不能受意志控制的感情。这种感觉虽然让他失去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却也让他每每感受到意料之外的愉悦。
他真喜欢这个傻乎乎的小妮子啊!
“顾常乐,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傻丫头!”
108、万分之一
清平山下一句高呼,赵容毅宣告了对顾常乐的所有权。
在他大男子主义膨胀的霸道之下,常乐无可躲避,无从抵抗。
大男人天生就是小女人的克星,常乐只有认输。
况且,她对赵容毅的心意,她自己也没法否认。
赵容毅是做大事的人,他对常乐的情意是真,刚刚确认关系的男女本应该多多地亲密接触,然而庸京的局势一日多变,他必须先控制住局面,保障自己处于优势和安全,才能更有能力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当日他便带着长弓回京,却把金剑留下了保护常乐。
常乐余毒未清,还需在龚培林处待上一段时间,虽然龚培林对赵容毅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但对常乐这样的小姑娘却极好。
小铃铛也流下来照顾常乐。
赵梓真、赵采柔和傅月环,包括黄太医,都跟着赵容毅一起回京。
昨夜一场雷阵雨,将整个庸京城都包裹在青翠欲滴的湿润之中。
赵容毅一行人踏着朱雀大街平坦的石砖,向着遥遥在望的朱雀门前进,进入这一道门,便是皇城的范围,便是大庸王朝最顶端的权力中心所在。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要看近却无。
这本是最美妙的风景。
但此时此刻,那长街尽头如巨兽一般蛰伏的深赭色的皇宫,却让他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意。
全城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紧张感。
这是普通人无法体会到的隐秘的感觉。
只有赵容毅和赵梓真知道这种紧张感来自何处。
赵梓真原本是策马走在赵容毅后面的,此时忽然加快速度,走上前与他并排而行。
“看,他来了。”
他只说了一句。
赵容毅回过头,见十字路口走过来一行人,打头的那位跟他一样骑着马。
赵容止!
双方就在朱雀门外头,狭路相逢。
赵容止勒马停住。俊美的脸上不复平日的从容自负,一双眼睛里透出浓重的阴鸷。
“好久不见,皇兄!”
赵容毅看似很寻常地打招呼,但脸上却很意外地露着一抹淡笑,“皇兄”两个字咬得格外用力。
赵容止脸上阴云密布,嘴角一扯。
“泸州的事,是你做的。”
他毫无来由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偏偏赵容毅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微微地挑了一下眉尖。
就在今晨,一桩泸州凶案,呈送皇帝御前。朝野哗然,惊动全国。
数日前,泸州刺史巡视河堤。数十名衙役随从跟随保护,人群中却竟然冲出一人,将刺史推下河堤,卷入滚滚九龙河之中。春汛刚过,九龙河河水湍急。刺史一入水便失去踪影,等到刺史府找到的时候,已在几十里之外,捞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刺史在被推入水之前,竟然还被刺了一刀,重伤加上溺水。死无可死。
在大庸王朝的官员体制架构中,刺史是地方第一首脑,高官中的高官。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刺杀致死,这凶案自然是震惊了所有人。
凶手当场就被抓住,审问之后,案犯自承仇杀。原来泸州府不久之前爆发出一桩贪污案,府衙司田和泸州某县的县令串谋贪污。被刺史拿下审问,司田畏罪自杀。那县令则被剥了官帽羁押在狱,却也很快就死在了狱中。
案犯便自承是该县令的儿子,为了替父报仇,才做出刺杀行径。
涉及地方大员,自然不可能草率结案,案情必定要送入京中,由刑部呈送御览。
然而等这案件相关文案送入宫中的时候,却又多了另外的一份东西,便是关于那司田和县令的贪污事件。
原来这贪污事件竟并非止于泸州司田和县令,竟还牵连到泸州、济州、沧洲一大批的官员,更有矛头直接指向朝中。
这是一起涉案深广的贪污大案。
赵容毅更知道,这起表面上只有地方官员涉足的贪污大案,背后却是赵容止为了结党营私而用金钱名利捆绑在一起的利益集团。
泸州刺史是赵容毅这一方的人物,在他的身边,司田和县令贪污事件刚刚被查出的时候,刺史便已经察觉到其中涉及到赵容止集团,秘密报给了赵容毅。而刺史意外身亡,赵容毅也相信,绝对不是仇杀这么简单,恐怕是贪污团体为了掩盖事实真相而狗急跳墙。
赵容毅跟赵梓真合力将这贪污大案捅到了皇帝面前,也撕开了这震惊全国的贪污案的冰山一角。
如今,赵容止身后的那个集团,人心惶惶。
结党营私,靠的是利益相关,靳王赵彬和恪郡王赵容止又没有大义,自然不可能单单靠名望就集结一帮的支持者,唯有利益。多年来,他们父子卖官鬻爵,将许多人都绑上了他们的战车,靠利益集结的团体,如雪团一般越滚越大。这里面的关系,千丝万缕,千头万绪。
当这贪污大案被撕开一个破绽之后,站在赵容止身后的这个集团便慌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贪污的真正内幕被揭露后,数目是非常惊人的,按照大庸的律例,绝对是死罪,甚至还可能株连九族。
他们迫切地寻求赵容止的保护,却也将赵容止拉进了他们的泥潭
这就是赵容毅的反击!
赵容止靠贪污集结了他的党羽和势力,如今,他们将自食恶果。
若要维持自己的清白和名声,赵容止决不能与这桩贪污案扯上关系;但是若要维持身后集团的支持,赵容止却又必须介入这桩贪污案,否则那些依靠他却也被他依靠的集团,一旦因为他的放弃而背叛,他将失去所有。
今天,他就是奉召入宫,参与这桩贪污案的讨论。
双方在朱雀门前相逢,赵容止明知道这是赵容毅所为,眼下却没有任何可以立刻反击的方法。
反正大家已经撕破脸了,话不投机。
双方人马一同进入了朱雀门。
那深深的门洞,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将他们徐徐吞噬。
庸京城的一切风云变色,在清平山脚下黄芪村龚宅的常乐是感觉不到的。
她正沉浸在属于小女人的爱情之中。
赵容毅的表白,来的突然而凶猛,但是回想起过去相识的种种,似乎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怪不得他那天在东宫,当着傅月环的面,故意惹她,故意嘲讽她,现在想来,不就是刚刚陷入爱情的男人的恶作剧。就像小学生一样,越喜欢一个女生,就越要欺负那个女生。
幼稚!
常乐嗤之以鼻。
她倒是忘记了,她这个有过一次恋爱经历的人,也没比人家成熟多少。
“奴婢真是羡慕姐姐。”
小铃铛将手肘支在桌面上,双手捧脸,星星眼看着常乐。
常乐则正在喝龚先生给她煎好的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羡慕什么?”喝完药,将一颗蜜饯扔进嘴里含着的常乐,含糊不清地问。
小铃铛一脸迷醉道:“当然是羡慕你有二皇子殿下喜欢啊。二皇子殿下,那么高贵,那么帅,又那么有男子汉气概……”
常乐道:“那是你被他的表象给欺骗了,其实他私下可恶极了,又爱捉弄人,又爱嘲笑人,一副老天第一他第二的骄傲样子。”
“二皇子将来是天子嘛,老天第一他第二也没错啊。”小铃铛将赵容毅当做偶像了。
常乐叹气摇头:“小孩子家家的,少想这些。”
小铃铛正色道:“奴婢可不是说笑。奴婢进宫也有这些日子了,也认识了很多人,就拿太后宫里的紫玉姐姐来说吧,她为什么一直攒钱,不就是想将来出宫能够嫁得良人,过上太平富足的好日子。可是她苦心等待这么多年,姐姐你却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常乐想了想,赵容毅的确可算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从形貌、人才到身份地位,那样不是出挑,再加上对她的真情意。
“不过……”小铃铛话锋一转,“就是可惜了姐姐的身份,就算嫁给了殿下,只怕也做不了正妻的,或许只能做妾。”
“你说什么?”常乐像是被大棒子打了一下。
小铃铛道:“殿下那样的身份地位,将来又是要继承大统的,他的妻子将来也就是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当然是要世家千金才能匹配。姐姐虽然得了殿下真心的喜爱,可毕竟只是一个宫女,总是不可能做正妻的吧。”
常乐一颗心沉了下去。
“……不过姐姐也别灰心,你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那么疼爱你,一定也赐你特别的恩典,只要皇上一道旨意,姐姐做殿下的侧妃也不无可能。虽然不是正妻,但将来殿下做了皇帝,姐姐说不定就能做贵妃了呢。哇,想想丁贵妃娘娘,也是风光无限呀!”
小铃铛不知常乐心事,只管着憧憬起美好的未来。
而常乐的一颗心却已经坠入冰窟。
妾!
侧室!
她突然间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刻意地忘记了一些事。
赵容毅这样的身份,注定不会只有一个女人,而她顾常乐,难道只能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我将你视作万众唯一,却只能做你的万分之一吗!
109、回宫
“龚老先生的救命之恩,小女没齿难忘,如今无以为报,请先生受我一拜。”
常乐身上的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也该回宫了。因她是代替赵容毅中毒,皇帝赵晟念她忠心赤诚,特意叫林小顺和马小卉带了马车出来接她回宫。
龚培林一把扶住要拜倒的常乐,瞪着眼睛道:“你这丫头,在我这儿住了这么些天,吃我的喝我的,还跟我装生分。真要你谢的话,一拜怎么够!”
说的旁边人都笑起来。
龚培林其实很和气,是个可爱的老头。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对他用强,他便宁死不屈,对他软和,他便愈发与你亲近。所以事实上,除了对赵容毅是一个臭脸,他对任何人都很和善,对常乐尤其亲切。
虽然相处短短几天,但常乐对龚培林这个救命恩人的确是又感激又敬爱。
“行啦,走吧走吧,皇帝老儿还等着你去伺候呢。”龚培林不喜欢分别的场面,挥手想赶苍蝇一样地赶人。
常乐道:“我一定会常常来看老先生的。”
龚培林嗤之以鼻道:“别说大话了,宫里的人想出来哪有这么容易,快走你的吧。”
老先生越是表现得不屑一顾,便说明他越见不得分离的伤感。
常乐最终还是在小铃铛的搀扶下登上马车,林小顺和马小卉驾车,金剑骑马护送,一行人离开了黄芪村,向庸京城方向进发。
一路上,常乐还向林小顺和马小卉打听宫里的情况。
“自姐姐出来,皇上的身体愈发不好了,如今大庆宫中常驻着太医,每班两人,轮流值守。”林小顺说着皇帝赵晟的身体情况。
马小卉补充道:“姐姐只怕还不知。前几日爆发出好大一个贪污舞弊案,据说牵扯到地方和朝中数十名官员,皇上气得差点又昏倒,如今刑部、御史台、大明府各个都在行动,城里的官员们都人心惶惶的。”
常乐不在城里,自然不知道这桩贪污大案。
马小卉身在宫中,对细节也不明了,但大致的局势还是说得清楚的。
那贪污舞弊案爆发出来之后,许多人都牵连在内,赵晟想不到自己治下一向承平的国家居然还有这么多蠹虫。气得卧病在床,连奏折也看不了。如今是刑部和御史台联合办案,大明府配合。已经查到证据的官员或被传召问话,或被缉拿下狱,就算还没被找上门但自知牵连其中的官员,也纷纷在走关系托门路,企图推卸罪责。
因此案牵涉甚广。在朝为官的,哪能个个都是清廉如水,少不得也有些灰色收入的,虽然明知自己跟这些贪污舞弊没有关系,但也不免人人自危,深怕查呀查的。查到自己头上来。
这一次,赵容毅可是剑指中军,赵容止真正是慌了手脚。
不止他背后那些利益集团受到极大的威胁。就是其他无辜自危的官员也都对大皇子党怨恨不已。
马小卉虽然只说得一些皮毛,但常乐也能听出如今京城之中的肃杀景象。
果然进了京城的城门之后,虽然街道上看着跟平时并无二致,但不时便有刑部差官纵马从街上呼啸而过,每次街上的老百姓便会在差官过去之后议论纷纷。猜测又是哪一个官员犯事儿,被拉下了马。
行进到延平街的时候。街边上堵了一群人,哭叫呼号,引得许多老百姓围观,竟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林小顺和马小卉不得不先将车停在路边。
常乐掀开窗帘看去,只见人群之中一个绯红官袍的中年人被一群刑部差官拿铁链锁住,一群穿金戴银的妇人小儿正在呼号求饶。
“老爷!老爷你这一走,我们可怎么办啊!”
“爹,爹……”
“相公……”
哭爹的喊老公的,这些妇人小儿们虽然提泪横流,惨不忍睹,但是他们身上的衣物却实在过于奢华,个个都是珠光宝气,旁边围观的人群中,竟然没几个对他们抱有同情。
“看看这家人的穿戴,不是贪官才怪呢。”
“就是啊,我早说这姓林的不是好东西,果然被查出来了吧。”
“我们家二嫂子就是在林家做浆洗婆子的,都说他们家夫人小妾的穿戴,比宫里的娘娘还精细奢侈呢。”
“呸,你家二嫂子还能见过娘娘不成,尽说大话。”
“咱们住在京城里头,见到娘娘有什么稀奇的,反正这姓林的一家都不是好东西,欺男霸女,什么事儿没干过啊。”
老百姓们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少不得有些落井下石的、吹牛打屁的、炫耀见识的,跟旁人说出这林姓官员家里往日的行径,把这家人贬得简直是恶霸土匪、罪有应得。
常乐和小铃铛在马车里头看着,也不免唏嘘。
“这已经是第十个被刑部下狱的官员了。”
金剑在车窗旁边叹了一声。
一行人看着刑部差官将那官员给抓走,只留下一干老弱妇孺的哭号。等围观人群都散了,马车才能重新动起来。
马车是宫廷御用的款式,林小顺等人又是常出入宫门的,身份无误,御林军自然放行。
进宫之后,常乐等人直接去往大庆宫。
大庆宫的守卫似乎换了一批人,常乐看着侍卫们都有些陌生。
林小顺低声道:“有侍卫在当班时吃了酒,皇上震怒,让傅统领将大庆宫的侍卫给查处了一批。”
常乐眉尖微微一蹙,心底飞快地划过一丝异样,却没及时抓住,也不知这丝异样是为了什么。
这时,重芳从长春殿的方向过来,见到了他们一行人,笑道:“顾公公说算着时辰,该是到了,让我来瞧一瞧,果然已经到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常乐跟前,拉着她上下看了个仔细,道:“还好还好,那日姐姐吐血回宫,真是吓死人,现在总算是好了。”
常乐笑道:“让你们担心了。”
重芳道:“我倒罢了,只是顾公公一向将姐姐当做女儿看待,还真是差点愁白了头,要不是皇上身子不好,他一定也会请命出宫去看望姐姐。”
常乐惭愧道:“还劳累顾公公惦记。皇上如今在哪儿?”
“在长春殿里呢。这会儿三位皇子殿下都在,正在商议贪污案,气氛不大好。我陪姐姐在外面等一会儿再进去。”
常乐点头,大家便在长春殿外面廊下等着。
屋里有些动静,不过墙壁隔音效果好,外面也听不真。
初夏时节,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日头升上来,照得长春殿院子里的石砖一片白茫茫的反光。
殿门忽然打开,一行人从里面走出来。
常乐等人扭头看去,见是大皇子赵容止,靳王府的老二柳阳王赵容若,以及老三丰邑王赵容非。还有跟着他们的几个随从。
外面阳光明媚,赵容止却面色阴郁,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常乐等人站在廊下。离殿门还有好几步的距离,却也能感受到他们一行人身上散发出的阴鸷气息。
赵容止蹙着眉头,过分俊美的脸上有一丝僵硬。
站在他身后的赵容非感觉到旁边廊下有人,侧头看过来,一见顾常乐的脸。眼睛顿时一眯,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三哥。”
他轻声一叫。将赵容止、赵容若等人的目光全都引了过来。
常乐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多人同时注目,只觉每一道目光都凌厉得像箭一样,心底不由冒起来一丝寒意。
重芳等人此时则已经蹲身下去,她也忙跟着一起行礼。
赵容止默默地盯着常乐看了片刻,不动声色地转过头去。
倒是赵容非慢慢地走到了他们面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字地叫道:“顾常乐。”
常乐心中一凛,道:“奴婢在。”
“死了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初夏时节,赵容非的声音却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一般,散发着丝丝的凉意。
常乐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答道:“奴婢能够死里逃生,全仗皇上天威庇佑。”
赵容非像是早就料到她这个回答,没等她话音落下,便哼了一声。
“天威庇佑?”他弯下腰来,将嘴唇凑在常乐耳边,低低道,“希望你的天威能够多庇佑你几天,让你活的——长一点……”
耳朵上拂过的热气让常乐很不自在,有种想把肩膀缩起来的冲动。
赵容非却已经直起了身子。
这时候,赵容止已经迈开步子走下台阶,赵容若叫了一声“老四”,赵容非最后又看了常乐一眼,扔下最后一声冷哼,转身离开。
常乐等人这才得以站直身体。
望着赵容止等人从院子中间穿梭直行远去,她默默咀嚼方才赵容非的一言一行,感觉到一种深切的敌意和威胁。
等到再转过头,却见顾太平不知何时也走出了殿门,在门槛外面束手而立,目光冲着赵容止等人的方向远远投射。
“顾公公。”
常乐走上去叫了一声。
顾太平这才将目光收回来。
“大皇子殿下神色不好呀,发生什么事了吗?”她回想赵容止的表情,只能用凝重二字来形容。
顾太平轻轻一笑,淡然道:“皇上命大皇子主审,与刑部、御史台联合彻查贪污舞弊案。”
常乐微微挑眉,很快就想通了这看似平常的话语背后蕴藏的机关。
不愧是二十多年的皇帝,这一招实在真是妙到毫巅。
110、掌掴
赵容止被架到火上烤了。
“皇上这一招,太狠毒了!”
远离大庆宫,赵容非第一个先忍不住。
赵容止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皱起来,不满地看了赵容非一样。
老二赵容若便对赵容非道:“这是在宫里,说话小心点。”
赵容非左右看了看,道:“怕什么,又没人。”他抓住了赵容非的胳膊道,“三哥,现在怎么办?皇上让你做主审,分明是把你往火坑里推,你可不能让他得意。”
赵容止沉着脸不说话。
赵容若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太棘手了。这几日被牵连的官员不下二十人,大半都是咱们的亲信。这桩贪污舞弊案,已经惊动全国,所有人都在看着,只消证据确凿,这些人少不了丢官弃职的下场,严重些的说不定还要丢掉性命。仅仅这样的话,咱们已经是元气大伤,少了这些人的支持,老三在朝廷中的话语权就比不上现在了。”
赵容止这时候才低声道:“不止如此。”
赵容若点头,道:“的确不止如此。原本这些官员虽然被查出来,但跟老三却扯不上关系,他们贪污渎职舞弊,不过是他们自己的行为。只要老三置身事外,还可动用咱们其他的力量,捞一些人出来。可是现在,皇上让老三做主审,却把你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赵容非哼哼唧唧道:“我知道皇帝怎么想,他其实早猜出这些人都是咱们的人了,故意让三哥做主审,就是要看咱们的笑话,给赵容毅制造攻击三哥的借口。若是三哥轻判这些官员,赵容毅的人必定会说三哥做了这些贪官的保护伞,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但若是三哥真的严判了这些人。却会弄得自己众叛亲离,连自己的亲信都保不住,还有谁肯支持三哥。”他恨恨地用左拳砸了一下右手掌,低咒道,“一箭双雕,真是毒辣!”
赵容若看着赵容止道:“老三,你有什么主意?”
赵容止侧过脸看了看他,又转到另一边看了看赵容非。刚刚被皇帝授命做主审的时候,他的确是慌乱过恼怒过,可是他现在已经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是在宫里。一切都先回府再说。”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不再说别的。
赵容若和赵容非以他马首是瞻,也不再说什么。大家一起出了宫去。
而大庆宫中,赵晟正在接见刚刚回来的常乐。
“看起来,龚先生医术是越来越精妙了,朕看你,不仅没有消瘦。倒好像还胖了一些。”刚刚算计了赵容止一把,赵晟似乎心情不错。
想到赵容止的那个表情,他就忍不住往赵容毅脸上看去。
贪污舞弊案爆发出来的时候,赵晟的确是痛心疾首,等知道这一切都是赵容止为了结党营私而做下的勾当,他更是又愤恨又心寒。同时更坚定自己的选择。一个为了自己的私欲和权利,敢于亵渎国家律法,用贪欲来结交党羽的人。是不能做好天下之主的。
这桩贪污案牵连众多,彻查起来也是千丝万缕,无论谁去审案,都一定会遇到赵容止集团的重重阻碍。
而就在连赵晟都觉得棘手的时候,赵容毅却出了一个大胆的主意——让赵容止却做主审。
赵晟毕竟做了这么久的皇帝。对于人心权术的运用也早已十分纯熟老练,回过味来之后。也不得不佩服,赵容毅的心智,足以胜任一国之君。
常乐在皇帝身边耳濡目染,听顾太平说那句话之后,就也已经体会到了其中的奥妙。此时看皇帝的脸色,也揣测到他心情愉悦的原因。
“皇上最爱取笑奴婢了,奴婢这次可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正好龚先生采到了一味解毒圣药,奴婢可只有死路一条了。”
常乐笑眯眯道:“奴婢想着,能够这样幸运逃过一劫,龚先生自然是奴婢的救命恩人,但若无皇上天威庇佑,奴婢又哪里撑得到龚先生来救治。”
赵晟身子虚,只能歪在榻上,但也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这丫头,倒是会奉承,朕也谢了龚先生也谢了,有一个人你怎么不谢?”
常乐故作糊涂,道:“皇上说的是谁?”
赵晟目光移动,示意她去看旁边坐着的冷面皇子殿下赵容毅。
赵容毅端着一杯茶,也不喝,就拿眼睛看着常乐,故意用茶杯盖在杯沿上一圈一圈地摩挲,就好像在做什么抚摸的动作似的。
常乐莫名地就红了脸。
不过每次看赵容毅那种笃定自负、好像一切都尽在掌握的表情,她就忍不住生出不甘心要挑衅的冲动。
“啊!皇上提醒奴婢了,还有黄太医,若非黄太医为奴婢延滞毒性扩散,没等见到龚先生,奴婢就得死,奴婢是得感谢黄太医。”
她故意这么说,看也不看赵容毅一眼。
赵晟看出她的小把戏,失笑摇头。
常乐说完,却也用眼角注意着赵容毅的神色,企盼他有丝不甘或不满。
赵容毅却淡定得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父皇想必也累了,儿臣先告退吧。”
他站起来后,又像是很随意地对常乐道:“既然你已经回宫,便好生伺候皇上,做好你奴才的本分。”
常乐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么?奴才?这个臭男人,不毒舌会死吗?会吗会吗?
赵容毅轻轻松松就激起了她眼里的小火苗,却淡定从容地抽身而去,只剩下常乐在背后使劲地瞪他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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