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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花式作死记-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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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林若言朗笑两声,随后轻敛笑意,意味悠长地吩咐道:“就让那些人死在暗处吧,我不想让她知道太多。”
洛鹏的目光不自觉的从湖边少女的身上扫过,旋即定定道了声“是”,便飞掠而去,消失无踪。
冰冷的面具下,那张无双俊脸也为之覆上一层寒霜,刚毅如刀的嘴唇也抿得极紧,没想到此番竟连听香榭也牵扯进来了,幸好当初暗留一手,让赵四带人下山看守放风,而并未参加山上激斗,否则这次灭口,那连十七舵也保不住了。
不知何时,深放在怀中的锦囊又被拿出,杏花春雨的锦绣图纹在手中细细摩挲,林若言端详,十年前的锦囊相赠,那人似也都忘了罢——
十年,那个清晨,风雨摧残过后的京城,犹记得家破人亡的梦魇。
只身前往大周边疆,年仅十岁的他,还未有现在这般健康强健的体魄,瘦小单薄的肩膀支撑起整个家,然而又有什么用呢,这整个家也只剩他一人了。
既是落魄离开,心性傲然如他,自然不会走大道。羊肠小径上,一抹晨光洒下金辉,眼前低头俯身拾花的少女乌发披上羲光,像是春雨后烂漫开放的花苞,活泼明媚,与他,完全是两极。
低头想要快些离去,不想在旁人面前流露出丝毫的羡艳,诚然如此,却还是被那五六岁模样的娇俏少女唤住,只呆呆傻傻的一句“大哥哥,你真白”,却是让他至今牵怀挂肚。
收拾起手中锦囊,杏花春雨的锦绣图纹早已被常年累月的抚摸,化去了原有的鲜艳,只剩普普通通一块绸布,应是怕这仅存的念想浸坏侵蚀,虽是一次未洗,却藏在怀中,珍惜如新。
杏花春雨。
作者有话要说: 舵主痴汉体质已经显露,其实本文标签应该换成情有独钟,不过现在在榜上,等轮空我再换。
☆、同去同往
是日,三人抵返宅子,十七舵的弟子早已折回厉都,民宅空无一人,林若言任她挑选了两间光线佳,通风好的房间,自己则随意进了一间客房小间,仅阖了门,却未闭紧窗,宫姒锦走过他房门前,看清他在床榻上运功调息,便也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敲门进了文婉清的房间,宫姒锦眼睛一弯,粲然一笑,虽然师父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但是她的这个师姐倒没有一直沉浸在悲伤中,虽然心情仍然低落,但也比前几天好得多了,不必她劝,文婉清亦是老大不小的人,自然晓得人生道理,一味陷入悲伤中有何意义,不如向前来得有用。
只是这向前,便要先断后,是先报仇,还是回齐桑宣布掌门之位,倒成了难以决断之事。
若先报仇,那伙黑衣人不知是何出处,从头查起却连线索都没有一两个,她后来到出事的山头搜寻,却连一片衣角也未搜到,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一般,人间蒸发了;而若是即刻回齐桑,事亦不妥。
齐桑韦宜山乃是听香榭定派之地,因地处偏僻,山势险要,山上途中又设立了无数机关暗器,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为人知晓,也几乎无人能探上其间。本来三百年间一直如此,倒也一派祥和,只是近年来因师父常年云游在外,门中无人掌管,便出了几个好事之徒,唯恐天下不乱,若是此刻回去,那几人定要闹上一番,而宫姒锦神功才练到第三重,身法又与初学无异,实是挑不起大梁。
想到此处,文婉清胸口便是一阵烦闷,前些日子她受了极重的内伤,虽已疗伤多时,但断裂的经脉却不是一朝一夕便能修补的,若没有三五个月,再复发,便要断送学武人的一生。
这时,一旁端站着少女见她脸色青白,也知她是胸口又疼了,忙关切问:“师姐,吃些药吧。”
说着,从旁拿来葫芦状瓷瓶,从里面倒出两颗乌黑的药丸,递到文婉清面前,见她吞了,才放心。
她知道文婉清这伤是最初被人陷害追杀时留下的,也就是她从山洞外将她救起来之前,这么久的内伤,若是不好好调养,别说经脉受损,就是寿命也要短个十年八年了,想到此,便不由得叹息,文婉清见她忧虑,浅浅一笑,劝道:“你不必担心我。”
宫姒锦淡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坐到一旁椅上,不再说话。
那日送别师父后,文婉清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与给她听,原来这次年初,柳扶风携了她下山云游,本来一切顺当,原定是在中元节前回山祭祀祖师,但就在一月前,她师徒二人行至宛城,刚落脚在一处茶水铺子,却见白日升烟,圣火照空,这是听香榭特有的暗号,只有出了大事,才以此联络附近弟子,非到万不得已,若用此圣烟必定重罚。
看到圣烟撩空,师徒二人皆是凝重,匆匆捏诀变向那圣烟燃处飞奔而去。待她二人到了那处,却是听得门中姐妹命殒黄泉的噩耗,而最关乎本门声誉的,还有那听香榭至宝上古瑶琴被盗。
此古琴乃是创派祖师燃仙所用法宝,据传言琴音能撼天地,震五湖,引百鸟朝凤,枯木逢春,这瑶琴虽是死物,却颇具灵性,其与燃仙祖师灵犀相通,在祖师仙逝后,便自发悲鸣,五弦尽断,从此便如枯木一般,被人供奉于灵台之上。
而如今丢了至宝,心性傲绝如柳扶风,自然要追讨回,谁知却落入敌人圈套,那伙黑衣人不光盗了至宝,还连带顺走了听香榭另一奇物——迭罗香,此香只需轻点指甲盖大小,就可使上百人浑身乏力,失却内功,如无解药,便是十天半月也解不开,虽是暂时性的,但若双方对阵时,却是致命。
师徒二人便是遭了此道,而柳扶风为人刚毅正派,向来不屑用此香,身上也未有解药,本已深受重伤,又是在突破神功的重要阶段,柳扶风却毅然凭其一身赤血,将经脉冲开,又助文婉清冲破迷香禁锢,两人虽然逃脱,但也全都受了重伤,而柳扶风更是几乎废去了半条命,大限将至。
至此,才有了后来她所知的一切。
宫姒锦也曾问及她为何不传烟求助附近游历的门人,文婉清只是摇头苦笑,能联络到的门人都遭人暗算,这伙黑衣人做事干净狠辣,不留余地,早已釜底抽薪,就是要将她们置之死地。
“师姐,你别担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你养好伤,我们再去报仇也不迟。”宫姒锦坐到她身边,递上一杯温水。
她二人相处了几天下来,文婉清实则并不是那般冷淡,兴许是当时生死攸关,也或者是为着师父的重伤,她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抱着视死而归的态度活着,还能有什么热情,这几日心情平复下来,倒也温煦了不少。
文婉清婉转而笑,突然问道:“你都没去看看林舵主吗?”
宫姒锦一愣,面色讪讪,反问道:“看他做什么?”
“他与慕将军都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听说他又是你夫君,怎的,吵架了?”文婉清歪头而笑,试探道。
听到这话,本来平静的宫姒锦猛地跳脚,大叫:“谁说他是我夫君了!?我与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文婉清却淡淡端详着她,如水明眸暗含笑意,确认般问道:“当真与他没关系?”
“当真!”宫姒锦一派坦然。
“是吗?”文婉清垂眸,语意幽深道:“那他为什么要整宿抱着你不放手?”
俏脸蓦地飞红,宫姒锦头顶冒烟,瞪着眼睛急急追问:“什么时候抱着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从山上下来的那一晚啊,当时我身上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等我醒来,便已在来这里的路上了,他当时可一直将你拥在怀中,面色焦急呢。”文婉清笑道。
“什么嘛,那次是我昏睡了过去嘛,他不抱着我,难道还要拖着我走啊……”宫姒锦撇了撇嘴,强词夺理。
“可是当时在马车上啊,他身后的软榻上可一直空着呢,况且——”文婉清将尾音拉得老长,宫姒锦心中一顿急,她才咯咯笑道:“况且那整宿他都守着你,见你一会发烧,一会浑身冰凉,大夫都束手无策,他就干脆将你放到他身上,把他的温度传给你。”
宫姒锦怔了片刻,才小声尴尬道:“师姐你都说了,大夫束手无策,他那人性子直,又爱钱,肯定是怕我死了没法和我爹爹交代,才这样的……”
说完,她未等文婉清再说话,便直直跑了出去,虽是低着头,但那红得烧火的小脸却跟块炭似的,任谁都看得清。
……
第二日,宫姒锦早早便穿戴整齐,下楼却看到林若言早已坐在前厅了,独自一人喝着茶。
回想起昨晚与师姐的对话,宫姒锦本能反应似乎要反身回去,然而时机已晚,林若言在她回身后叫住她,宫姒锦只能硬着头皮下来,与他对坐。
林若言始终嘴角噙笑,一脸坏意,从旁取了个杯子,倒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
“我都说了,你逃不出我手掌心。”毫不掩饰他眼底深深的小得意。
宫姒锦翻了个白眼,将自己仅存的那点金银拿出来,拍在桌上,道:“这次多谢舵主搭救,你我还是两不相欠,这样彼此都轻松些。”
她想问他解除婚约的事,但也知这人有些无赖,便憋了回去,没开口。
林若言长眸微眯,淡若无常地扫了一眼那桌上钱袋,轻描淡写地道:“这好像不是你原来那个钱袋罢?”
宫姒锦微怔,她原来从家带出来那个钱袋早就丢在怡红楼了,现在用的这个还是慕云清借给她的,想起那个白衣雍雅的身影,神思飘远,过了许久,方才挑眉回答:“我换了新的。”
林若言也不计较,轻笑一声,便身子前倾,将那钱袋原封不动推了回去,“你自己收着罢,这一路上还要用钱。”
宫姒锦满脸疑惑,他却熟视无睹,平静地吩咐,“这次耽误太久,即刻启程罢。”
“你走你的,别误了正事。”宫姒锦一脸安之若素,全然不像与她有关似的。
林若言挑眉,幽深一笑,“你与我一起,去雪山。”
似命令一般,却又听着和缓,宫姒锦不由蹙眉,他贵人事忙,可又干她何事?她身负血仇,无论如何,也要将师父的仇报了,他们两人志不同道不合,一起走算什么事?
林若言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只平白无奇放下一句话,便将她塞得哑口无言,生生打消了独来独往的念头。
当天,她便心甘情愿地坐上了林若言的马车,面对他那张满是得意的笑脸,宫姒锦恨不得一掌抽过去,然而面上却还是端庄微笑,不过心底有多不情愿,那也只有她自己才晓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已改,纠结如我,最开始是想给大家惊喜,不过现在又觉得说清楚挺好的……
如果不小心踩到正在追文的小天使的雷区,_(:3」∠)_请原谅……
☆、忧心朝局
一路上,文婉清运功疗伤,马车上便只有宫姒锦与林若言四目相对,说是针锋相对,却又不尽然,毕竟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对方,只是手撑头,笑看着她。
至于那句那让服服帖帖上车的金句,除了利诱,也只能是威逼了——
你若不与我一起,我便飞鸽传书给慕云清,让他亲自带你回京城,或者他也许愿意重新娶你为妻。
宫姒锦在心里骂了他千万句,如此卑鄙小人,她当时真是看走了眼,若她早知此人无赖,当初定不会委托正武盟劫亲,也省却了这一档子腌臜事。
而林若言这句话,也确实正中要害。
说直白些,慕云清现在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只是救了她很多次罢了,而她也不想这么早就让慕云清认识她,在外游荡,丢了钱袋不算,还险些丢了命,太过狼狈了,少女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般丢人。
本想求助师姐,只盼着她能一剑架在他脖子上,让他老实消停会儿,没想到师姐却独独来了句“全听师妹决断”,宫姒锦气得没脾气,顺其自然罢。
他以此要挟,宫姒锦自然言听计从,只是受人这般钳制胁迫,心中不爽,不愿再与那小人对视,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与师姐一起,阖目入定。
只是事与愿违,原先只要坐定,运气于周身,丹田处就会热热的,仿佛内力真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源源不断汇入气海,再融贯于四肢百骸。然而自打她体内贯入柳扶风毕生内力后,丹田处却常常气竭无力,百会与膻中之间仿佛生了断层,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这业障,若是硬冲,就是一阵胸闷气短,撕心裂肺的疼。
她不敢问师姐,怕提到柳扶风,会触及她伤心事,而文婉清早已将第四重心法教给了她,宫姒锦心里发愁,这业障破不掉,就是给她十年,她也升不到第四重。
此时的闭目运功,实则都是装的,不过是不想看到林若言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罢了,不多时,困意上头,再加之马车颠簸摇晃,没撑多一会儿,她便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翻身轻吟,后腰一凉,她已经能意识到下一瞬,迎接她的将是熟悉的失重感,可是却并不如她所料,一只手臂在她坠落前揽住她身,拽了她一把,小脸重新被塞回那处温软,淡淡清香入鼻,宫姒锦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粉拳撞上某人的胸膛,看她样子,不禁好笑,只这突兀的轻笑出声,却将半睡着的人儿吓醒。
“嘭”的一声,头顶撞上车盖,伴着少女一声尖叫呼痛,马车一阵颠簸。
文婉清此时也已醒转,疑惑地端详,“师妹?”
刚刚那一下,把宫姒锦撞得七荤八素,眼前一顿天旋地转,过了半晌,方才平静下来,却是朝那罪魁祸首怒目而视,“林若言,你方才对我做了什么!?”
“是你自己睡着的。”对方气定神闲。
宫姒锦气得炸裂,火气噌地蹿了上来,指着他怒道:“我方才明明是在师姐这一侧运功!”
因着一团累赘从他身上起来,林若言登时放松了下来,伸了个懒腰,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全然没将眼前愤怒的人儿放在眼里。
“你运功?”林若言轻笑,眸光略带讽笑,乜了她一眼,“谁运功时会睡着?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在运功?”
“我……我……”宫姒锦脸一红,说话也有些结巴,她自然不能道出自己苦衷,一着急,一跺脚,干脆自暴自弃了起来。
林若言轻轻扫了她一眼,便起身弯腰出去,与马夫一同坐在外面。
“师妹你刚刚睡了过去,险些坠到地上,还是林舵主把你救起来了。”文婉清见他出去后,轻声朝宫姒锦道,“他将你抱到旁边空着的地方,结果你次次翻身都要摔落下地,他便干脆让你枕着他的腿了,也好能及时拽住你。”
“当时师姐为何不唤醒我?”宫姒锦噘着嘴,埋怨地问。
“一路上还长,早晚要睡会,实在不行,你便睡在我腿上罢。”文婉清掸了掸腿上青裙,示意她可以躺下。
宫姒锦却使劲摇了摇头,摆手拒绝,“不行,师姐身上内伤外伤都没好,我睡觉不老实,若是碰着师姐伤口,会疼的。”
文婉清笑了笑,又叮嘱了她几句练功事宜,便不再多说,继续疗伤入定。
马车外。
林若言嘴里叼着一根顺手摘下的蒿草,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飞奔的马匹,吩咐道:“一会儿进了渝州,先歇一歇罢。”
“咱们不是要在天黑前赶到宛城吗?若是中途歇脚,恐怕晚间到不了。”马夫正嚼着干粮,听他此言,便提出疑议。
林若言目光从马夫手里攥着的干饼上拖过,语气依然坚持,“耽误半个时辰也不妨事,这么跑马也受不了。”
“好嘞,听您的。”
马夫扬鞭一挥,马儿长嘶一声,泥土飞溅,扬尘飞奔。
此处已临近渝州,最初宫姒锦离开十七舵,目的就是前往渝州,要与林若言辩一辩,彼时他的不告而别,让她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也误会了自己,可实际重逢后,却发觉自己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心中对他不无愧疚,只是次次针锋相对不欢而散,倒将那份愧意湮灭在心——有什么好愧疚!?他没说,我没做,还是自己心重罢了。
只是如今踏进这渝州城,宫姒锦竟有几分惝恍追思,与那可怜兮兮的愧疚心无关,只是碍着脑海深处总有那一抹白影掠过,温柔的,温暖的,却又独独冰冷似深渊。
所以当她站在城门楼子前,看着从京城发下的告示,心中便一阵莫名触动,也许更多的是担忧,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即使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人,她都未有知觉。
“在看什么?”林若言以微妙的姿势站在她身侧,单手抚着下巴,视线越过她,考究地看向那一纸告示。
“皇上昭告天下,要铲除奸佞贪官,便先拿王川试法。”宫姒锦看也没看他,只盯着那张纸,将其中所书念了出来。
林若言“嗯”了一声,目色沉沉等着她下面的话。
“除了这个渝州知府王川,还有户部尚书邓平、兵部尚书商海、兵部侍郎卫瑜以及节度使司徒景瑞,这些人官职各有高低,所奉皇命也完全不同,然却都受此事牵连,贪污、克扣军饷、有违皇命,皇上一气之下,便将他们全部抄家斩首示众,以正视听。”宫姒锦平声静气地将这些道出,心中却愈发不安。
“这不很好,朝廷也肃清了。”林若言耸了耸肩。
宫姒锦却怅惘摇头,“你不明白。”
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宫姒锦自觉好笑,他只是一介白衣武夫,哪懂得这些官场勾当,虽然她也不甚明了,那王川到底是细作还是别的什么,也都是她道听途说,只是余下那四人,却尽是与父亲不和,极少与太子和宫家来往之人。
说白了,都是四皇子宇文宣礼的党羽,如今夺嫡形势,其激烈程度不亚于三十多年前。父亲所拥护的太子为人深明大义,爱民如子,是帝位极佳的继承人,只一点欠奉,便是太过正直端贤,不懂得尔虞我诈,这许多年来,若身边无重臣相拥,只怕早已葬身洪流。
相反,萧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宇文宣礼却是心机深沉,善于机诡谋权,几番明争暗斗,太子已渐成衰势,自古忠臣稀少,而见风使舵的人却随处可见,朝廷中人见太子势薄,已有不少投靠宇文宣礼,这四人均是他心腹,如此被王川一人牵出,皇上大怒,避免不了便要迁怒于他。宇文宣礼此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以他狭隘脾性,定会加倍奉还。而此事归根结底,还是因慕云清而起。
西昌王府这么多年置身事外,难道也要加入这暗流之中了吗?
宫姒锦看不透,不过她是不希望如此,朝廷纷争、皇子夺嫡,是多么惨烈的事,如今皇上登基前,便已有经历,西昌王不会不知道,虽不是亲生儿子,但既然曾经爱不释手地抚养长大,又怎么忍心让他置身非议呢。
就这么怔怔地望着告示,面壁思过一般,直到有人拽了她胳膊,拉着她离开那面墙,那一双澄澈眸子眯眯笑弯,言笑晏晏地将手搭在她的肩,好像撒赖一般,吊儿郎当地唤她,“媳妇儿,我饿了。”
片刻前的怅惘消失无踪,心中暗搓搓蹿了一把火,抬手使劲打了他一拳。
本以为他会躲,谁知却未招架,一拳落在后背,他却仍是笑意不减,反而将她搂得更紧,外人看来,着实是一对新婚燕尔。
连拖带拽地被林若言带往酒家,微不足道的担忧尽皆被掩盖,与她又有何关呢,她未嫁,他未寻,彼此交集也只有数面之缘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先要解释一下为什么昨天改文案:
之前文案提到有双男主,其实是作者耍了个狡猾,主要是觉得这样有点悬念。可是越到后面,我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大家对慕将军敌意这么大???!可能是因为男二的身份,再加上那本身看起来很渣的体质。你们肯定想“什么嘛,这姓慕的甩了女主,结果又来抢女主,渣男哦!”但其实现在明了了,他之所以不找不寻不在乎,那是因为女主就在他身边啊,还找什么找…
而后期最让我担忧的是,本身将军和舵主都是我儿子,你们喜欢谁不喜欢谁也是因人而异,但是如果女主人设崩了,这篇文肯定要被骂了,如果我不挑明说将军舵主是同一个人的话,按照后面剧情,女主要和两个人都产生情愫,你们肯定觉得她婊,大家会觉得我人设崩了,但其实她没崩,可就是让人看着不爽,好端端的文,到最后弄得满是厌烦,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最后,看小说嘛,快乐最重要,我觉得,站在上帝视角看剧情发展是一个很爽的事情,所以给你们变个视角,祝大家都爽爽的~么么哒
依然是,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新人笔法行文都不成熟,见谅。
☆、引人怀疑
渝州算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城镇,吃喝玩乐应有尽有,林若言随意找了家饭馆进去,拉着宫姒锦点了一桌子菜,临了,没忘了要一壶好酒。
文婉清进了城便独自离开,打算用暗号联络看看,是否城中有听香榭姐妹,因只逗留半个时辰,三人便约定未时在城门前汇合。这样一来,就只剩宫姒锦与林若言二人独处,两人之间多多少少有些磕绊,肢体接触也没少有,本以为会有些尴尬,却反而出乎意料的随意,兴许是真饿了,才会光顾着吃,都忘了彼此之间的窘迫。
林若言倒了杯酒递到她面前,见她一饮而尽,方才说道:“我见你酒量极佳,想来点壶酒应比喝茶更讨喜。”
宫姒锦却敬谢不敏,“我天生酒量大,只是大哥不让我喝。”
“好像你从小就一直被宫商管着?”林若言笑问。
“是啊。”宫姒锦将嘴里鸡腿肉咽下,抹了把嘴,道:“我爹爹不惑之年有的我,自然什么都惯着我,家中只有哥哥管束我。”
“我也是。”
轻轻浅浅一句低喃,宫姒锦以为听错,抬头望向对面那人,却见他眉宇间似有怔忡,恍惚出神,她将杯盏放下,略略低声问:“你也有个霸道的哥哥?”
林若言回过神,头轻摇,“我没有。”
宫姒锦“哦”了一声,懒得去考究他的那句随声附和,伸手去抢他手中酒壶,却被他一晃让过,自斟自酌地讲述道:“我原先在家中,父亲母亲也是将近不惑才生下我,只是我还来不及尽孝,他们便走了。”
宫姒锦怔怔望着他,陷入回忆的明眸渐渐深邃,虽是明亮如斯,却罩上了一层寒霜,像透过薄冰照镜,连里面的自己都喑哑了几分。
想要握住他的手,至少可以安慰一二,却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看清了他眼里反射出的倔强执拗,生怕被人触及心底的悲凉。
仍旧是吊儿郎当的坏笑,仿佛刚刚的怅惘是她的错觉。
“吃饱了就走罢。”收拾好情怀,林若言撂下这一句,便扔下饭钱起身离开。
宫姒锦心头有半分茫然,她不懂这人情绪怎变得这般快,悲伤、狡黠、冷漠,她自然也不知那人心中深藏的秘密。草草打包了些饭菜,师姐水米未进,带些回去给她路上吃。她没发觉,对面空荡荡的桌前,林若言的碗筷半丝油腻未沾。
到了城门口,马夫早已喂饱马儿,等候在一旁。林若言二话不说,跳上马车,宫姒锦则手拿餐盒,提着裙子,摇摇晃晃地迈步上车,不由得嗔了一口,来时还知道扶她一把,怎的吃了个饭,就性情骤变。
从盒里端出几个肉包子,递给马夫,驾车辛苦,还要行驶一个半天,总要补充一下体力才好。
马夫笑呵呵地收下,一句话却让宫姒锦心湖起了涟漪。
他说,本来计划是不做停留,但林若言吃不下干饼粗茶,即便赶路稍晚一些,也执意要到城中喝几口美酒,吃一顿佳肴。他还抱怨,如今连厉都城出来的武夫,都已经这般娇贵。
没来由的烦躁,伸手夺过他正要往嘴里送的肉包子,又将其余几个重新塞回食盒,杏眸含怒,在那马夫目瞪口呆之下,掀帘坐回车里。
马车里的林若言却是悠闲自在,整个人躺在车椅上,翘着两条笔直的长腿,嘴里叼着根蒿草,好不舒适。
宫姒锦瞧见他睡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态度,心中再清楚不过,她怎么会没见过他吃糠咽菜?那些日子住在十七舵,他便是忙起来不管不顾,正武盟不养女子,唯有的那几个婆娘也都是夜叉母老虎,宫姒锦时常走过他房门前,见他一边忙着挥斥方遒,一边桌上放着几只干饼。
林若言知她吃不下干饼粗茶,遂带她出去吃些好的,自己却几乎没动筷子,就这样还被人说生得娇贵,她替他不服。
整个大周就你个驾车的不娇贵,那你就吃干饼罢,别吃本姑娘的肉包子!
因此文婉清上车时,便见到一个悠闲午睡的男子,和坐在他对面气呼呼的宫姒锦,心道好笑,这二人莫不是又吵架了。
宫姒锦见她回来,便拉着她问询此次可有收获,还未回答,失落叹息便已了然。
文婉清说,听香榭虽门丁不旺,但也并非稀少罕见,这次途经之地都未有听香榭弟子的行迹,可见在外云游的弟子都遭了难,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联系齐桑韦宜山,探清总部是否一切如旧,她只担心,如今有弟子倒戈,总部早已不保。
宫姒锦知她心有顾虑,师父仙逝,掌门之位平白传给一个外来人,去了齐桑谁会服她?除非她能强大到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否则,便是待宰的羔羊,还要害得师姐无辜受累。
林若言说的对,她就算想走,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就算她不怕死,总不能连累他人。如今文婉清一身伤未愈,还有一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虎视眈眈,走出去就是九死一生。目光扫过对面睡着的人,心中一软,妥协地想,有正武盟庇佑也不错,她要好好练功,早些突破身体里那业障,也可不必让师姐为难。
约莫过了二更,三人才赶到宛城,醒来时,宫姒锦正靠在文婉清怀中,对面那人环臂看向窗外,只是那模样旁人一看便知是在发呆,窗帘都没掀开,还看得那么认真。
付了足够的银子给马夫,寻了间客栈住下。
走向客栈的那一会儿工夫,宫姒锦冻得一哆嗦,此前在渝州便觉比中原冷了几分,这宛城更是比渝州又冷了几分,她抬头,远处隐约有高山险峰,定眸仔细瞧,不禁被月下冰山所震撼。
此时寒星映月,六芒争辉,月光下的雪山一派巍峨气势,映射出幽幽冰蓝,山峰高耸入云,仿若上天下地的玉龙,龙脊支撑整座天地,才使得天地两隔,人神有界。
“若能登此雪山,必定能感知古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慨叹。”宫姒锦向往道。
站在她身前的林若言垂眸看了她一瞬,然后沉声嘱咐:“今晚好生休息,明日一早便赶去雪山。”
听到此言,宫姒锦兴高采烈地跟了过去,正想问他这是要带她来郊游踏青吗,还手指着层叠山峰要问他咱们登哪座山时,文婉清却突然定住,“林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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