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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花式作死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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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头上的喜鹊鸣了几声,宫姒锦心跳骤停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床前薄纱撩动,微风拂柳,床上的棉被一片狼藉,棉布衬衣随着睡姿碾乱,领口微微下开,一抹雪白的胸膛线条鲜明,明晃晃地横在她眼前。温暖健硕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她腰上,目光顺着那双臂膀滑下,心头巨颤,她明明和衣而睡的,怎么只剩了雪白的里衣!?
他脱了她的衣裳!而且……这里明明是她的睡榻,是他让她睡在地上的,怎么变成了他抱着她,一起睡在了地上呢!?
许是呼吸缭乱,气浪不平,惊扰了男子的美梦,林若言深吸了一口气,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皱起,便醒来了。
同样是迷惑与懵懂,林若言还未定睛仔细看去,就被人一掌打醒。
怀中温软的人将他一把推开,又用力在他脸上甩了一掌,宫姒锦俏脸通红怒目而视,林若言不知所措,一脸无辜地瞪大双眼,哑口无言。
昨晚他明明在她睡着后,将她抱上床,而他换到冰冷的地上,天知道怎么一醒来,他们两个竟一起睡在了地上……是,没错,她的衣服是他解开的,因为看到她睡姿奇差,翻来覆去简直快要被那繁重的吉服勒死了,才心一软给她褪去衣物的,可是他能向苍天发誓,他对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林若言,你竟是这种人!”宫姒锦气急败坏地叫道。
不管怎么样,她醒来时确实被他占了便宜,对她本来还有几分愧疚,但此时听她这般怒骂,林若言气不打一出来,合着他让出舒适的床铺,还给她脱了衣服,倒成了好心办坏事,被人指着鼻子骂流氓,林若言腾地站起,黑着脸嚷道:“喂,你不要随便冤枉人!”
不知是生气,还是难过,宫姒锦浑身颤抖,背过脸轻拢着那层单薄的里衣,林若言吼出这一句,自觉不该和女子一般见识,心中油然升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滋味,他低叹一声,伸手从地上抄起自己的外衣,打算给她披上。
宫姒锦却像是受惊的小兽,蓦地打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星眸烧着一团幽火,防备地注视着他。
嘴角一跳一跳的疼,洇着血一阵阵腥甜,林若言心中难以言表,暗搓搓酝酿出一抹酸涩心情,最后化成一股气,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宫姒锦人虽不大,见识与心智倒是比之同龄人高了不少,自恼怒冲了头甩了他一掌后,她冷静几分,看他唇角血线坠下,更是有一抹内疚自责在胸口飘荡。但官家女子,自幼就是父母掌心的明珠,一觉醒来却在男子怀中,一时冲动也是在所难免。
揪着衣襟的手指缓缓松开,雪白的里衣套在身上,除了有几丝因挤压而生的褶皱,其余都完好规整,再寻昨晚那身吉服,已被整整齐齐叠放在一旁,宫姒锦心头愈发愧疚,昨晚她是有一阵恍惚,仿佛从高处坠下,还当是梦魇,便又睡了过去。如今想来,应是她睡得不老实,从床榻上滚下。倒是错怪了林若言,那一掌打得用了十成力,又是在气头上,直到此刻手心还火辣辣的刺痛,可想而知她下了多大的狠劲儿,堂堂舵主,却被她一个小姑娘打得七荤八素,还不能与之计较,实是吃了一嘴的黄连,有苦难言。
宫姒锦噘着嘴,挠了挠头,好啦,大不了晚些时候去和他陪个不是,再把离京前爹爹给她的那瓶玉露膏送予他消肿也就是了。
☆、偷听吃亏
宫姒锦向来是个坐不住的,打定了主意,便起身梳妆,准备去向林若言道个歉。
她掬起一汪清水,轻轻慢慢地洗着脸。在十七舵住了三日,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这里本是正武盟的一处分舵,住着的一百多号人,都是旷野汉子,又是以强者为尊的地界,天不亮就出来练功挥剑,宫姒锦自然不能和在京城一样活得讲究,故而都是前一晚打好清水,以备第二日清洗。
好在性子随意,既然是寄人篱下,也不可太多怨言。
正武盟人不坏,对她亦是和善,乡下人淳朴热情,她也切实体会了一番。
只是往日一向殷勤的王二赵四却不见了踪影,倒是其他弟子,见到她无一例外“顿足、鞠躬、问好”,外加一声“舵主夫人”的尊称,委实让宫姒锦流了不少冷汗。
晃悠了半晌,才在客房的方向遇到了王二的身影,宫姒锦莞尔,那魁梧的身材,整个大周朝也没几个。
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总要问问林若言的行迹,他与赵四是舵主的贴身护卫,应当晓得他在哪。
紧着快走几步,王二一闪身敲门进了一间客房,转身关门时,宫姒锦见他面色低落,似是犯错领罪,心中一动,想起昨晚他脱口就说自己是林若言的新娘子,虽然化解了危机,却置林若言于不义。该不会是受罚吧……
宫姒锦灵眸一动,便跟了上去,覆在门外,悄悄听着。
“老大……”王二萎靡地叫道。
里面冷寂了片刻,赵四的声音传来,“老大,你别怪他,是我叫他那么说的。”
对方沉吟半晌,方才寒冽冰幽道:“你不用替他求情,他擅自胡言,搅乱局面,我自是要罚他。”
王二赵四慌张跪地,哀求道:“老大,他是糊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脑门一冲,什么都说,难道还真要将他赶走吗?王二他离开十七舵,活不了啊!”
“上次我是怎么警告你们的?再管不住嘴,你们两个一起走!”林若言冷斥。
“老大,求你别赶我走,我就是想着宫姑娘人长得美,配得上老大你,才脱口而出的,以后、以后我一定管住我这张嘴!”王二也是心急,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宫姒锦听到这里,眸子遽然缩紧,正要出声解围,颈下一抹冰凉,利影闪过,刀光耀目,几缕乌发飘荡着被截断。
目光顺着无根的长发看去,却蓦地一滞,眼下一柄利刃正架在脖子上,宫姒锦身体僵硬,此时无论逃跑,或是呼救,都性命堪忧。她深吸两口气,强迫镇定后,刚要开口问出“阁下何人”,却被这不速之客抢了先。
“你是谁?”
冷冰冰,仿佛没有人的气息,这人说话还真是生硬。
正思忖着如何回答,身体却被带离了地面,陌生男子收刀背手,拽着她的衣带,飞身而起,落在屋顶,压低了身子,第一时间将利刃重新架在她颈上。
宫姒锦盈盈一笑,不疾不徐地道:“阁下不必如此警惕,我不会武功,你就算不比划刀剑,我也跑不了。”
这句话倒是实话,这人飞身上屋,如行云流水,落在瓦片上,却声息全无,若不是内力精纯,并且轻功练得炉火纯青,是控制不到这个程度的,而且他出刀干净利落,显然武功极其高强,非常人能比。
木门咿呀作响,散乱颓废的脚步声传来,王二赵四从房间中走出,两人脸上淡淡失落,宫姒锦正失神时,身后男子忽地开口。
“你是谁?”
仍是执着只问这一句。
“我啊……”宫姒锦明眸一转,灵机一动,“我是林夫人。”
“林夫人?”男子疑惑重复。
“对。”宫姒锦笑道,“你来此目的难道不是为了林舵主?可是连他昨日成亲娶了我都不知道?”
默然半晌,就在宫姒锦想也许这招有效,没准这么说能威慑到他时,冷漠男子忽然低喝一声,周遭内力暴增,真气翻腾,气场宣泄。
“胡言!”
架在脖子上的刀猛地深了几分,剧烈的刺痛从脖颈上传来,就在宫姒锦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身首异位时,另一道熟悉的气息涌来,两道内力冲撞,陌生男子本能退避,手臂撞击利刃的轰响在耳边深回,锋刀“咻”的一声被撞飞入草灌。
宫姒锦被这一声击得耳鸣,双目紧闭,直觉有什么挡住了金光,那味道,好闻。
直到林若言淡漠的声音从身前传来,气定,却有几分疲惫。
“她没骗你。”
陌生男子听到这话,难得有了几分情绪上的波动,淡淡吃惊,却转瞬即逝,旋即俯身单膝跪地,冷冰冰道:“属下冒犯了。”
“无妨。”林若言淡淡道,“事发突然,你今日才回来,并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是。”陌生男子站起身,却一瞬间隐匿遁形,消失无踪。
宫姒锦茫然地站在一旁,审视着面前深不可测的男人,直到林若言伸手,从她身畔取下锦帕,打算擦去她颈上鲜血。
宫姒锦斜眸清扫一眼,却下意识地躲去,本能拽过那方帕子,怜惜地掖进怀里,摇了摇头,目光诚挚,“这上面的杏花春雨,我不想脏了它。”
林若言神色微动,无奈叹息一声,似不能理解她这富人家女儿的矫情心态,走过去将她拦腰抱起,纵身一跃,迈进客房,将她放上床榻,又到旁边木屉取了金疮药与纱布,细细为她处理了伤口,才淡淡解释:“那人是我手下,名叫洛鹏,此前我派他出去办事,方才回来没见过你,便以为你是刺客,才会失礼出手,他今日知了你的身份,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宫姒锦也不多问,像他这样的帮派头目,身边有几个办事的暗卫不足为奇,问多了反而惹祸上身,他们二人萍水相逢,彼此还是越简单越好。
林若言见她深思不说话,便撇了撇嘴,干咳了两声,试图打破尴尬,“怎么?你找我?”
宫姒锦从怀中取出那瓶珍贵的玉露膏,避开他的目光,递到他面前,“喏,这个给你。”
“什么?”林若言接过,诧然问。
宫姒锦抬眸轻扫他微肿的左脸,那抹不自然的绯红,在他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如火中烧,她低下头,细若蚊声,“这个玉露膏,对淤血浮肿有奇效。”
林若言明了她含义,轻笑一声,重新塞回她手里,“这个你留着吧,我是武人,这点小伤,还用不上这么名贵的药膏。”
宫姒锦攥着手里的紫玉小瓶,眉睫轻垂,扑簌扇动,过了半晌,才声音细若地道了声“抱歉”,林若言却似早忘了早间的事,一笑泯之。
“昨晚宫商应会派人监视,想来知道你我同房后,便不会再怀疑你身份,我那间房相对安静一些,从今我睡客房,你就搬过去,安心睡在主卧吧。”林若言道。
宫姒锦点了点头,默然半晌,忽而神思一恍,定眸惊道:“喂,你不能把王二逐出去!”
“嗯?”林若言转身。
“我说,你不能逐出王二。”宫姒锦急着重复道,“王二是为了替我解围,才那样说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偷偷跑到前厅去偷听的,你若是心里不痛快,我多给你些金子就是了,算是额外的赔金。”
林若言心觉好笑,“谁说我逐出他了?”
“啊?”宫姒锦呆愣在原处,一时没醒过劲儿来,“刚刚他二人不是求你别赶他们走吗……”
林若言这下彻底笑出声,“我只是吓唬他们,免得他们觉得我这个做老大的太好说话,他二人对我衷心,又无大过,我不会因这事迁怒他们的。”
“那你怎么处置他们的?”宫姒锦小心翼翼地问。
林若言淡笑,“只是罚他们抄写正武盟的武功内经三十遍,以示惩戒。”
听到是这个结果,宫姒锦也不禁莞尔,对于他们这种武人,这惩罚恐怕不比断手断脚轻。
“你呀,有空担心别人,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自己吧,将来何去何从还不知道呢。”
宫姒锦嫣然一笑,这些她早就想好了,“我要去浪迹天涯,流浪江湖。”
林若言却像长辈看稚龄小儿一般,看着她一脸憧憬畅想未来,只剩摇头无奈的份儿了。
“此事平息后,我送你回京城。”过了好一会,他才打断她的美梦。
闻言,宫姒锦骤然变色,娥眉倒竖,“我不回去!”
“此事可由不得你。”
说罢,不等她再辩驳,林若言便匆匆而去,只留一脸愤恨的宫姒锦,捂着脖颈上的伤口,无处发泄怨恨。
☆、偷听成瘾
回房间的路上,宫姒锦绕道去寻王二赵四两兄弟,他们闯的祸,多少是因自己而起,宫家是名门望族,宫姒锦自幼便被教导琴棋书画,抄几本武功内经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整个下午,宫姒锦都在默室抄写心法,作为回报,她管两兄弟要了其中一本,既然要行走江湖,只靠她那点三脚猫功夫是行不来的,正武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派,武功心法必然差不到哪去。
养伤加之躲避宫商的搜捕,宫姒锦在十七舵安分守己地呆了五六日,每日百无聊赖,原想着修习正武盟的内功心法,可是却不知从何下手,对于一些稀奇古怪的词语,宫姒锦一头雾水,最后不了了之。
而这几日,林若言很少踏足来此,十七舵的琐事极多,每日上门拜访或委托的人数不胜数,平日里前厅门庭若市,各路人都有,而什么样的委托需要多少金银,十七舵都是明码标价的。都说大周如今经济萎靡,宫姒锦在这里可一点没看出来。
十七舵虽来者不拒,却也不是什么活儿都接,但是杀人、放火、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情,他们是不干的。宫姒锦曾问过林若言,为什么会接她这桩打劫的活儿,难道就不怕毁了正武盟正义凛然的形象?林若言只回答她一句:她给的佣金是别人的十倍。
这个理由骗骗无知少女还行,想糊弄她,还差得远。不过她现在倒不想深究此事,因为就在刚刚,她在树下乘凉,却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影掠得飞快,方向却未变,宫姒锦看得清楚,是向客房去了。
不用追,宫姒锦知道那身影会落在哪。
洛鹏闪进林若言房间的门,动作无声无息。
林若言阖目正在小憩,此时他并未戴那白玉面具,俊脸平静,凤眸狭长。他听闻动静,起身整理衣物,好整以暇地道:“你来了。”
洛鹏面无表情,“刚刚得到的消息,主上要查的那人就在雪山派。”
“是吗……”林若言若有所思,澈明的双目轻轻扫过周围景物,淡淡道:“三年了,要离开还有点儿舍不得。”
洛鹏默不作声,默然许久,方才犹豫不决地开口,“宫家那人,可信吗?”
思略片刻,林若言玩味地笑了一声,“她只是一心想要逃婚,与细作沾不上边。”
洛鹏闻言,闭眼,不忍直接去打主上的脸,“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林若言亦是无奈苦笑,明眸望去,正午的日头打下白光,在窗扉上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影,只是鬼鬼祟祟,多了几分可笑。
林若言摇头,取过裂纹疮痍的面具戴上,扬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鬼祟闪动的人影一僵,转身想跑,刹时又惊觉遁跑无济于事,左右是要被抓回,说不准还要一顿严刑拷打,逼问她是否听到什么不该听的,然后对方若不信,那无论说什么都是杀人灭口,如此这般,倒不如登时束手就擒,免得劳顿。
心里强烈的暗斗结束,少女颓然出现在门扉外,自暴自弃地瞥了一眼端立的两人:一个冷若冰霜,仿佛欠了他十两黄金;另一个笑得不怀好意,让人心里发毛。
宫姒锦翻了个白眼,两手一摊,“你们说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事实也确是如此。
“之前都未正式介绍。”林若言看向她被纱布包裹的粉颈,似笑非笑,“他叫洛鹏,是我手下,这人的刀比电光还快,所以下次你再偷听,先找个硬物护住脖颈,否则连我也救不下你。”
“我并不是来偷听你们谈话的。”宫姒锦坦荡荡,星眸微眯,语意仿若警告,“我知你善于诛心,但我只消在你这里住上个把月,也就离开了,你不必日日怀疑我动机,还派人暗中监视,我不过是不想嫁人罢了,在此之前,我不认得你,也未听闻过你的事。”
宫姒锦言罢,高高昂着头,噘着嘴脸上写满不服。
这些天,她每日无聊,便会到院子里的大柳树下吹箫,自娱自乐罢了,却常常被人干扰,本来不必与其计较,奈何对方得寸进尺,现下竟轮到贼喊抓贼,他倒先来警告她了。
转身,拂袖离开。正当要开门,手伸到半空,一股劲风袭来,一只粗糙满是厚茧的手掐住她脖子,旧日本已愈合的伤口一阵阵泛疼,生烈烈的。
小脸微微扭曲,嗓子眼里发出几声□□,然喉头被人掐住,憋得喘不上气。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子狠辣地问。
就在宫姒锦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求救般乱捶,快要断气时,男人白皙纤长的手将那人拦下,蹲下轻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待她干咳稍缓,不再急喘时,林若言冷言问她:“你既不懂武功,又怎知有人在旁监视?”
宫姒锦扶着胸口,恨恨瞪了洛鹏一眼,孱弱地回答:“放在平时,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我现在整日无聊,在树下吹笛,旁人的气息虽然微弱,但也会干扰我的音律。”
林若言深深思索,他知闻宫家五子均善音律,却不知宫姒锦这般小小年纪,竟能以音涤而辨人,心中不免对她生了几分好奇。
“那你怎知是洛鹏?”林若言俊脸含冰。
“这整个十七舵,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偷偷摸摸的?”
宫姒锦这话说的没错,因性格开朗活泼,她早已和林若言的手下们打成一片,要真是有人想听她吹箫,大可不必躲躲藏藏。
林若言听她这般说,神色稍缓,此时被她苍白脸色牵动,心中一阵不忍,便柔声缓和道:“我先送你回去。”
宫姒锦一顿气恼,甩开他示好伸来的手,撑着地板直起身,刚刚的呼吸不畅,使得她一阵头晕,跌撞地扶着门栏,冷笑愤愤,“不劳您大驾,本姑娘自己能走。”
林若言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知她身体无恙,也就笑笑不再坚持相送。
待看不清她身影后,林若言才冷下面孔,责备问:“为何要监视她?”
洛鹏一言不发,只垂手垂眼站着。
“不想回答?”林若言心中微微惊诧,洛鹏跟随他很多年,从未违背过他的命令。
洛鹏为人倔强死板,他既不愿说,林若言也不想再追问,本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女子。正打算翻篇,那张风吹日晒风化成的古铜色黑脸,泛起一丝极其不自然的绯红,只听他瓮声回答:“我是在那树上午睡。”
……
宫姒锦回到房间后,心里一股怨气,自己不过是暂避风头,又不是无处可去,大不了一走了之,住客栈也不用受这种窝囊气。凭什么他林若言就可派人监视,被她发现以后,反过来跟踪却要被打?!
没有天理。
宫姒锦愤恨地想,被暴袭掐虐过的脖子一跳一跳的疼,一股热意源源不断,估摸着是伤口裂开了,宫姒锦坐到铜镜前,拆开缠绕的纱布,果然是伤口崩裂,但好在不深,只是流了些血。
她叹了一声,在上面撒了些金疮药,重新包好干净的纱布。做完这些,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刚刚发生的事耽误了午饭,现在饿劲儿上来,还真有点难受。
可是现在要去哪找吃食?厨房想必已经没有饭了,出去又有可能碰上大哥,真是倒霉,“哼,死林若言!”
吱呀!
“怎么咒人死?”
门扇被人打开,男子说着从外面迈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瓷碗,从里面冒出腾腾热气,十根手指来回交替着,脸上也有几分急色,“烫烫烫,快让开……”
宫姒锦下意识地躲开他面前,疑惑地看着他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虽然跌跌撞撞,里面的汤汁却丝毫未洒,宫姒锦看清,是碗鸡蛋面。
“林舵主这是何意?”她朝吹着手指的男子乜了一眼,冷笑问道。
林若言听她阴阳怪气也不恼,全当不在意,澄澈一笑,“我看已经过了饭点,大小姐恐怕是饿了吧?”
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
正当她不打算领这个情的时候,肚子却诚实的很,又一阵翻腾的惨叫,宣示着主人对它的虐待。
宫姒锦脸一红,瞟向林若言,却见他眼中含笑,心中生了几分羞恼,小嘴一撅,气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刚才不是还吼人吗?现在怎么饿得跟个小耗子似的?好了,别为难自己了,喏,吃吧。”
宫姒锦却看也不看,轻挑着眉,冷冷道:“我哥哥说,江湖险恶,出门在外不能随便乱吃人家东西,免得中了毒,死无葬身之地。”
林若言见她嘴硬,不由失笑,“你才多大啊,你不向你兄长学习人心本善,反而学了这些腌咂东西。丞相府教导女儿的方法,我今日也是大开眼界了。”
“不许说我哥哥坏话!也不许说丞相府坏话!”宫姒锦横眉倒竖看着他。
林若言心觉好笑,面上却还是敛了几分笑意,低声哄劝:“好了,别难为自己肚子了。”
肠胃又适时地附和了一声,宫姒锦玉脸更红,犹豫不决了一瞬,最后遵从内心,迅速坐到椅上,开始大快朵颐。
林若言看她吃得急,便不与她说话,就在旁边静静等着,直到她一整碗下肚,脸色缓和,一脸满足时,才淡笑着开口:“我一直有个疑惑,你这名字有什么含义?”
宫姒锦一愣,“什么?”
“你三个兄长分别叫商、角、徵,还有一个姐姐叫宫羽,那你叫宫姒锦是何意?”林若言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
宫姒锦接过他手中茶盏,悠悠开口:“宫商角徵羽分别是音律中的五音,兄长与姐姐起名用去了这四个字,到我出生后,爹爹就只能再取别的佳字给我,诗经有云: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便是我名之含义。”
解释完,轻抿杯中茶水。她自然没告诉他,这诗句的含义,只心想着他一介武夫,单提这诗句,他必然不晓其中寓意。《思齐》其文,其实是赞扬先秦文王圣德的文章,而此句诗,则是褒赞其妻太姒能够行太任之德行,续行太任之教令。太姒在世生子十人,诗句中的百斯男便是极言太姒生子之多。
宫姒锦自然知晓父亲美意,也敬仰太姒贤德,只是将这贤妻良母、生儿育女的赞誉加注到她名字当中,她却是一百个不乐意,谁说天下女子就只能以给男子生孩子为荣呢!再加之近来父亲逼婚,慕云清又一副推拒嫌弃的态度,让她对这名字更是百般抵触,自然是越少人问及越好。
林若言见她眉宇间似有嫌恶,便不再追问,只笑了笑,道:“你这么说,你家人都善音律?”
“班门弄斧罢了。”宫姒锦谦虚道,随即从腰间取出一支玉箫,“本最擅长琴瑟,今次的嫁妆中更是有一把价值连城的凤凰古琴,只是逃出来不方便,遂只带了一支玉箫。”
林若言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林若言眼眸愈发澄澈温柔,有一种冲动,让他迫切地想要拨开心中的迷雾,到底是什么样的箫音能引得他的护卫,日日守在树上听她吹箫,心中奇异的感觉蔓延,当他探知洛鹏每日守在树上时,他内心闪过一丝不快,直到此刻他仍觉那是错觉,只是这恍惚的触动却愈发催化他的好奇心。
“可愿为我吹奏一曲?”他温煦问道。
“我不。”宫姒锦却高昂着头直视向他,狡黠地笑道:“我于你,亦是生意人,无奸不商。”
林若言失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承诺她道:“今后你住在我这里,我不再收你钱便是了。”
宫姒锦听闻,笑生两靥,“你既这么说了,那就一言为定。”
唇扬,抬手。
临风独奏,潺潺飘荡,天地一色,袅袅而神往。
☆、白衣男子
之后张天正有没有再派官兵来搜捕,宫姒锦也不知道,兴许宫商已经信了他们那晚的假洞房,也可能被林若言挡下了,不过林大舵主要挡下的人不少,自那日偷听又被抓后,洛鹏再也没出现过她面前,她吹箫时,也再未感受过他的气息。
说来也不是危言耸听,宫姒锦在音律上的天赋较之她兄长姐姐,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宫丞相的前四个孩子,虽然琴棋书画出自名师教辅,但并非是那极尽风雅之人,唯有到了这小女儿,才真正成了名满京城的才女。不光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音律上的造诣更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极。说到底也是悲哀,这样才华横溢的妙龄少女,竟要上赶着下嫁到边境去,这段趣闻流传到民间,便成了文人墨客茶余饭后的谈资,传得邪乎。
音律上的过人天赋,使得她在抚琴吹箫时,总不免被人干扰,每每抚琴总有那不请自来的聆听者,偷听者与欣赏者不同,前者气息慌乱又急促,即便微弱,也会干扰周遭空灵的律动。久而久之,宫姒锦虽已习惯如此,却始终弹奏并不尽兴,也更想到庭院外的世界走走,若是有机会,她定然要闯荡江湖,浪迹天涯。
林若言已经很多天没来了,赵四说他去了外面办事,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临走前吩咐舵里兄弟好好照顾她。
宫姒锦问过赵四,据说外面宫商虽仍然在寻找她,然而搜寻的方向已经慢慢转向临近的城镇了,而自始至终慕云清都未派人相助,宫商曾向他求助,望他派些兵力出力搜寻,但此人似乎完全没将宫姒锦看在眼里,只借口近来出兵增援南疆,守家卫国,无多余兵力为由,回绝了宫商。而这事牵扯上了家国,宫商自然也没有理由再请他相帮。
宫姒锦听后,胸口一股无名邪火腾起,气不打一处来,她不知道这慕云清到底哪来的盲目自信,竟还称不会与她计较,只要能平安找回,便会不计此番,仍然许她正室夫人之位。
他不计较!?他居然还敢心存计较!?哼,她宫姒锦却要好好计较一番,谁稀罕你镇国将军之位!
本姑娘就是孤独终老一辈子,也不会嫁他那个混蛋!
“咔嚓”一声,手里的瓷杯被捏裂,正巧被路过的王二看在眼里,一把抢了过来,放回桌上,“夫人细皮嫩肉的,瓷片扎进手里可就不好了,回来老大又得骂咱们没照顾好您。”
宫姒锦正在气头上,斜眸一横,冷冷道:“谁是你们夫人?!”
王二被吓得噤声,直愣愣地看着他,宫姒锦心觉失态,讪讪咳了两声,眼梢瞟到他手上,见他拎着个大竹筐,便疑惑问道:“这是要去办什么事吗?”
王二憨笑道:“每月初三七里街有市集,舵里的吃用都是这天去采买,我劲儿大,提的东西多,这事便一直都是我来干。夫人要一起来吗?”
宫姒锦听到市集两字,双眼发亮,她在正武盟早就呆得闷死了,又听王二邀她同往,想也未想,脑袋就点得跟拨浪鼓一样了,然而略一思索,便有些发愁,“听说我大哥还没离开厉都,我这样和你出去,会不会跟他撞上啊?”
“放心吧,有我在呢。”王二拍着胸脯大咧咧一乐,推着她的背便往出走,宫姒锦年少,又闷了这么久,哪经得住这诱惑,当下心一横,便兴高采烈地和他一道出门了。
此时的厉都,早已不是从前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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