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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学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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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师父的命令?”

  “这个你毋须多问,总之去了那边自会有人接济你,你不会无家可归的!”

  清闺感觉肯定是师父吩咐的,不过看着这个姑娘不怎么精干,跟苏浣的气质一样一样的,就耍诈道:“好,把剑放下来,我跟你走!”

  “当真?”

 “那当然!本姑娘说话一向一言九鼎!”

马车姑娘放下了剑,清闺见她上当,转身就逃,脑袋却被再次劈了一下……

劈了以后,清闺转身还是有段心理活动了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货武功真高,下次使诈需谨慎,碰到美颜果断溜。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再度醒来,清闺发现自己躺在一家客栈的板床上,身盖雪色的薄被褥,头枕碧青小枕头,枕头里不知放的是什么,软软的,沙沙的,就跟河面上捞出来的细沙一样,她翻了个身,想换一个睡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罢了,既然睡不着,还是起来吧,她起身从床面跳下来,拔上鞋,门倏然开了,她看见马车姑娘从外面走进来了。

  是她?那个面容温婉,却狠心把她敲晕的女人……

  两人照面之际,马车姑娘态度有些冷淡,她把手里的包子和粥放在她的面前道:“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清闺已经饿了,就趴在桌子边吃饭,马车姑娘见她吃挺欢,不由得勾起昨儿是事,就兴味的道:“哎!我说你还挺能叫的,睡成那样,说梦话还能说了一路,吵死我了,你是怎么做到了?护镖护了那么久,你是我见过最难缠的镖客了!”

  镖客?原来她们是镖局的人,难怪身手那么好呢。

  不过,清闺并不认为自己有问题,她觉得她之所以说梦话全都是他们敲的,就还嘴道:“谁让你敲我的头?脑袋敲坏了当然乱说话啦,你嫌我吵,你还没找你麻烦呢,我说你们镖局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敲晕,然后扛了就走?”

  “那倒没有!”马车姑娘把双手往身上一插:“我们镖局一般走物品比较多,像你这样的活人还真没走过两次,馆主原是不想接的,奈何顾公子对他有恩,算来算去也是没办法的事,顾公子让我们保你去昭国,说只要人到,钱什么的不成问题,顾公子还说,不听话就直接敲晕,不要由着她的性子!”

  “哦?”一听是师父特允的,清闺甭提有多郁闷了,难怪这姑娘手法似曾相识,原来是师父指点啊,她怎么那么倒霉,敲一次不够,还能被敲第二次,等等,他们不会一直要这么敲下去吧,她又不是货物,怎么能跟货物一样运走?难道是思维惯性?一想到这里,她真特么真可怜她的头:“你你你,你不能再敲我头了!”

  “那得看你乖不乖!”

  清闺挺无语的,她觉得她好久没那么悲剧了,不但被敲头,吃东西也被各种盯着,这人简直比师父还要难缠,清闺慢悠悠的吃着包子,也没顾上跟她说话,过了一会儿,汤足饭饱,清闺这才转眼看了看她:“喂,阁下怎么称呼?”

  “叫我红莲!”

  “哦,这个名字好听,那个,红莲姐姐,我想去如厕去一趟!”

  红莲斜睨了她一眼道:“走,跟我去楼下!”红莲在前面带路,清闺捧着肚皮跟在后面,下了楼只见吧台掌柜在记账,清闺目不斜视,一直跟着红莲出去了。

  厕所的方向有点偏,在后山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拉开帘幕,里面各种简陋,然出门在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勉强将就了,出来以后看见红莲站在外面等着,就跟她说了两句闲话,红莲不咸不淡的,正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忽闻对面有人敲锣鼓,踮脚一看好像是玩狮子的,就对红莲道:“红莲姐姐,我可以去那边看看吗?”

  “不可以!那边人多,不安全,你是我们局里的镖,我要护你安全!”

  清闺脸露怅然:“那好吧,不去就不去!”

  “你看起来好像怎么不高兴!”

  “那当然,我是第一次在街边碰到舞狮子的,心里痒痒的,可惜姐姐又不允许!”“你们宫里不是常常舞狮子吗?”“嗯,是常常舞,可是那不一样!”“怎么不一样?”“宫里舞狮子都是他们舞,我们看,民间舞狮子可以和狮子交流啊,好久以前我就想摸摸狮子的皮是什么做的,可惜一直都没机会!”“罢了,既然你那么想去,那我就陪你一次,不过你可要不要乱跑,知道么?”

  “知道啦!”清闺点了点头,面露笑容。

  红莲带着清闺穿过马路,到达对面舞狮子的地方,原来那家客栈今日开张,为了惹眼,门口排了许多的摇狮子,大的,小的,胖的,瘦的,掌柜的在门口叩手道谢,谢声中,狮子摇啊摇,摇的周围人都在拍手,清闺和红莲挤进人群里,也开始跟他们一起看狮子,尤其是清闺,简直有些忘乎其形。

  正起劲,一个扒手在人群里弯身潜行,看见红莲的钱袋,走到她面前一蹭,红莲的钱袋就这样给扒走了,红莲一摸腰,感觉不对,立刻飞身去追小贼。

  这边清闺依旧在看舞狮子,看着看着还歪头跟红莲说话,谁知红莲已经不在了,起初她以为她去买东西去了,可是站了好久都没看见人,她有种不详的预感,红莲可能出事了。

  一想到出事,她立刻不淡定了,迫切转身在人群里喊她,可是周围人群涌动,又加上喧天的锣鼓声,太吵太吵,她的声音根本就听不见,清闺焦急万分,虽然她与红莲不熟,可她们到底是一路人,如今她不知去向,万一碰到坏人,她的良心也过不去啊,她四处寻找她,逢人就问,众人都摇了摇头。

  正不知所措,忽然有个老妇人过来搭讪道:“姑娘,你是不是要找红莲姑娘?”清闺立刻道:“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老妇人道:“刚才我看见她抓小贼往西边那个包子铺去了,你自己去找找吧!”清闺一笑:“谢谢大婶啊!”

  清闺起身奔到对面的‘王戚包子店’,才一进门,只见一对小夫妻正在和面,见她进来,笑呵呵的问她需要点什么,清闺道:“我不买包子,我来找人!”

  “找人?吃饭的都散了,我们这现在没有别人!”

  清闺感觉他们在和面,可能怕麻烦,就道:“我是被个阿婶介绍来的,她说她看见红莲奔到你这里了!”

  夫妻俩面面相觑,然后那女人反应迟钝道:“没错,她就在楼上的雅阁用餐!”

  “太好了!快叫她出来见我,我等她好久了!”

  “叫人这种事太打扰人了,容易影响我们的体面,这样吧,不如你随我到楼上去吧!”清闺说‘好’两夫妻洗掉手上的面粉,点了一盏灯,清闺不知道大白天点灯做什么,谁知那男的却说,没什么,楼梯有点陡,已经摔倒好几个人了,你要上去,打灯会亮一点,清闺点了点头,那男子捂着灯火,带着清闺上楼。

  楼梯果然有点陡,窄的进不去人,清闺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自己摔倒,走啊走,终于走到一间所谓的雅阁,清闺并没有看见红莲,只看见里面有个空桌子,桌子上面摆的不是餐具,而是放了一卷灰色的麻绳,她一怔,看向那男子,男子嘴上勾着笑,那笑容越来越狰狞,等她反应过来,门倏然关了起来,清闺感觉不对,大白天关什么门,莫不是进了黑店?

  正思考着,这时候那夫妻拿着杀猪刀晃晃的走了过来。

  清闺翻身拉了拉门,一点反应也没有,一看门就被锁死了,她背身望着来人:“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包子馅没有了,削点肉做包子,姑娘,我看你你细皮嫩肉的,做成包子应该很好卖!”

  “你们不要乱来啊!”清闺有些恐惧,原来她被那妇人给骗了,刚才那指路的妇人根本就是个拉手,她真的好笨,总是特别容易相信别人,她怎么就没有一点怀疑呢?郑清闺啊,郑清闺,你这脑袋根本就是个摆设,难怪师父平时教导她凡事要多动脑子,确实要动脑子啊,然现在埋怨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她应该想办法自救才是,自怨自艾自只会被宰。

  清闺站在原地不动,直到他们扑过来,她才还击,他们手里拿的是笨重的杀猪刀,明晃晃的,看起来有点吓人,清闺有些忌讳,伸腿就踢掉他们的刀,把他们按在地上,打得哭爹叫娘的。

  女人抱着头,被打得到处乱串,像是在逃命:“妈呀,她居然会拳脚功夫!老戚,我们该怎么办?”

  命唤老戚的男人不惊不慌,依旧在她面前周旋着,刀被踢掉了,他又从地上拿起木棒,清闺本不想再打下去了,可是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止人黑,心肠也大大的黑,今儿她要为民除害,思罢,一踢,把那老戚甩得直打滚,那老戚滚到一块空地上,清闺追了上去,结果上面掉下来一个铁笼子,一下子把她罩着里面了。

  清闺用手晃了晃柱子,方知上当:“你们也太不要脸了吧,两战一,居然来暗的!”

  夫妻俩不理会她,只听那女人对老戚道:“相公,还是你有能耐,连会武功的都能捉得住,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

  老戚笑道:“没什么,这一切太简单了!娘子啊,你说这姑娘要是做成包子,当什么馅子最好卖?”

  “牛肉馅!”

  清闺恨得咬牙切齿,就朝他们嚷嚷,女人开口道:“别喊了,这墙壁是隔音的,就是你喊破喉咙也没人能理你!”

  “你无耻!”

  “爱骂你就骂吧,反正进了这里的人,谁也别想活着回去!”

  清闺在铁笼里被饿了三天,滴水没沾,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后来她被绑在柱子上,女人端了一碗面条喂她,她努力的摇头不肯下咽,女人见她情绪激烈,就道:“你放心好了,不会有毒的!我还指望你能买个好价钱呢!”

  “我宁愿饿死,也不会顺了你们的心!”

  这时候老戚打着杀猪刀过来,样子有些粗犷:“娘子,别喂她了,直接宰了才是正经!”

  女人不悦的扫了他一眼道:“宰宰宰,你天天就知道宰,包子能卖几个钱?卖到青楼才赚钱呢,你明天去给她买件好看的衣服,然后把她卖到青楼去!”

  老戚挠头,有些古板道:“还是宰了比较稳当,她会武功,万一是黑道的,咱们得不偿失!”

  “谁让你卖到附近的?咱们不能蒙上她的眼睛,把她卖到几百里以外,到时候这个店铺不开了,咱们卷着银子到山里去买地去,那不比现在日子要好!”

  清闺特别想要还嘴,可是自己已经虚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


  接着清闺就被他们换了一身粉色的纱衣,脸上还被敷了层厚厚的粉,他们强迫她吃饭,她不肯吃,他们就用强灌的方式逼迫她,明明只是清水拌饭,清淡得不能再清淡,清闺却有种泛呕的感觉,是的,她讨厌他们,连同他家的饭一起讨厌,她觉得他们饭跟他们的人一样肮脏。

  即便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即便沦落至此,清闺依旧有清闺的高洁,有她的自尊,她不愿意同流合污,即便他们逼死她,她依旧不愿意,就是因为她如梅花般的孤傲,他们才用巴掌扇她的脸,把她强行塞入马车里。

  她躺着马车里,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黑纱布,她看不见,也无法反抗,只听到耳边的滚轴声,她很确切自己已经在行车的路上了,她的心很平静,只是黑布上的泪水没有说谎。

  茫茫然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记得走了多久,当他们把她眼睛的纱布取下以后,清闺看见门牌匾是‘燕春楼’,就把她推了进去。

  老鸨是一个很精干的女人,穿着靓丽,头挽贴额小卷发,发间簪的是红色鸡冠花,见有人带姑娘来,只是远远的斜了一眼,爱理不理的,倒是那老戚巴结得很:“老板娘,我们今儿给你带个人来,真真的美人胚子,你看看,你收不收?”

  老鸨看了看清闺,一脸不满意的叹息道:“哎呦呦,还美人胚子,这姑娘脸白的吓人,跟白无常一样,我看该不会有什么不治之症吧!”

  “怎么会呢?脸白是涂粉,你也知道我们小门小户,平日里不大化妆,临走也是就是随便涂了点,要是你们自己给她打扮,那效果肯定不会这样的!”

  老鸨也没说什么,好像在默认,接着又问:“她是你什么人?拐来的人我这里可不收!”

  “瞧老板娘把话说的,拐人那是要坐牢的,她是我们邻居的女儿,父母前段日子双亡,她母亲临死之前把她托付给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也是没办法,如今把她送到你们这里来,虽然是烟花之地,总比跟我们一起饿死了好!”

  “哦!原来是这样,那她的身世也蛮够可怜的!”老鸨故作同情,稍后有转眸道:“只是这个姑娘我还真不怎么满意,脸色差,长得也不怎么高挑,进我这里还要培养训练,各种费用太高,再加上这段日子生意还淡,赚不赚钱也未可知,我估略了一下,四五二十,七八五十六,这费用不得了啊,所以,我只能给你们八十两!”

  “八十两?这会不会太少了?”“已经很多了!”“她可是个年轻的姑娘啊!”“那又如何,到了我这里都是一样的,嫌少你们到别处去,看他们能不能给你八十两!”

  老戚面露为难,这时女人碰了碰他道:“八十两就八十两吧,反正是白赚的!”

  就这样,两方才算谈妥了,老鸨让她们签卖身契,两夫妻随手签了,老鸨爽快的数着钱,边数边叹息生意不好做,等他们人走了以后,老鸨这才露出得意的笑。那两个人太傻了,那么年轻的姑娘才八十两,这生意做的太划算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那对夫妇离开以后,清闺被几个人搀扶着,由于身子比较虚,老鸨说,接客不急于一时,先把她梳洗干净,再好好的调养一番,这样病歪歪的可不成,就这样,清闺被送到一个不错的厢房里,洗头、沐浴、更衣,完毕后半躺着,亦有大夫过来给她诊脉,大约是老板娘怕她死了,丢银子吧。

  清闺合目不动,折腾那么多天,她都快虚脱了,眼下很需要救助呢。

  时间大概过了两三天,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再也不似之前那么消弱了,她开始下楼找水喝,由于梳了个麻花辫,惹得往来的客人纷纷询问,老鸨解释说是新来的,惹得众人垂涎欲滴,老鸨推着客人道,还没开|苞呢,等开|苞了再去通知你们。

  清闺只顾着喝水,完全懒得理会他们,倒是老鸨凑上来打量着她,眼神满是惊艳道:“来的那天看你挺一般的,如今再看却是越来越有味道了,总觉得隐隐约约间有种特别的气质,说不清道不明,哎,姑娘,你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小门小户,自给自足!”

  “你可认识字?”

  “认识几个!”老鸨仰颌‘哦’了一声,说难怪呢,原来是读过书的,这时候,楼上下来一个红衣女子,走起路来娉婷妖娆,见到老鸨各种撒娇:“妈妈,我今晚不接客了,周员外约我去清园湖赏船!”

  “不接就不接,找个人顶替就好了!”

  红女女子看着清闺,特意打量一圈,问老鸨:“妈妈,她就是您前儿新买回来姑娘?”老鸨说‘是呢’,红衣姑娘道:‘果然是个美人,就是脸色差了点,没有我白。”

  “那当然,你可是我们这里公认的头牌!”

  打量完毕,红衣女子看的有点嫉妒,因为这个小姑娘长得特别灵秀,五官小巧而又自然,虽然不是倾国倾城,却很耐看,属于越来越有味道的类型,就道:“妈妈,让我带她可好,我跟她挺有眼缘的,一看就挺喜欢她呢!”

  “晚了,秋棠昨儿说她带,已经敲定了!”

  一提到秋棠,红衣女子就有些不屑:“又是她,都调|教五个了,也不嫌烦,她天天还真有闲空,也难怪,都三十岁的人了,谁点她?孤独了也就只能收几个人找找信心,罢了,既然她收了,那就算了,我也不好跟她争,妈妈,下一个姑娘一定留给我,别让她抢去了!”老鸨说‘好’,红衣女子这才满意的去了。

  清闺懒得理会,就咳嗽着到楼上去了,楼上厢房一连十几间,每一间都有个床榻,清闺沿着房屋一间间的走,走到雅阁时,只见秋棠正在梳洗打扮,本想溜走,却被她看见,她喊她,清闺站定,秋棠道:“妈妈有没有跟你说‘我带你’的事?”

  “说了!”“你自己可有意见?”“没有!”“既然这样,从明天起就由我来带你,你就跟我后面学吧!”

  清闺当然知道学什么,不过她还不怎么紧迫,大夫说她身体尚在恢复中,没个十来天最好不要乱动,她没工夫考虑自己,倒是好奇那红衣女子:“姐姐,刚才我在楼下看见一个红衣姑娘,她说她要收我,她是谁呀?花魁?”

  秋棠道:“是呢,夺得三届花魁了,大家都叫她牡丹仙子!”

  清闺‘哦’了一声道:“难怪呢,长得挺漂亮的!”话才说出口,只听那秋棠冷哼道:“什么漂亮,都是上的妆而已,卸了妆皮肤差的不能看,就这样还自我感觉良好,人又傲,喜欢人家处处都依着她、捧着她,反正我不喜欢她!”

  听她这样说,清闺也挺忌讳她的,就暂时归于秋棠门下,可是清闺并不开心,她发现秋棠和那个花魁不合,见面不是你瞪我,就是我瞪你,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她们非要闹的不可开交,然秋棠年过三十,没什么优势,拼容颜,拼手艺,拼人气,各方面都输,一输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回来就爱抱怨,清闺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今儿不知怎么啦,回来心情又不好,好像是客人被抢走了,她生气,所以抱怨起来,只听她抱怨道:“那个牡丹也太折磨人了,每次见到男的都勾肩搭背、扰眉弄姿的,不就是年轻一点吗?居然能狂成那样,再美的花也有凋谢的时候,再美的青春也抵不过似水流年,牛牛牛,牛什么牛,等她到了我这个年纪,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每次抱怨,清闺都想溜之大吉,偏偏每次都被拽住,秋棠貌似挺啰嗦,跟她讲一大堆原因,包括她抢着收人的原因,她道:“知道我为什么一连收那么多姑娘吗?”清闺问为何,秋棠道:“我就是想要扳倒她,让她也尝尝被替代的滋味,我自己没希望,不一定别人也没希望,我看你长相不错,要不我就把我毕生的经验都传授给你吧!”

  清闺摇了摇手,干笑:“不用了,我不感兴趣,你自己留着吧!”

  谁知秋棠铁了心的要教她,还把自己最喜欢的惊鸿裙拿给她穿,清闺套在身上胸露半乳,遮遮掩掩,秋海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果然有我年轻时的风范,就是不怎么大方!”

  清闺白了她一眼,真特么想说,这么露,你穿个试试。

  接下来秋棠教了她许多经验,什么俯首弄姿,眼神交流,脱衣,抱睡,亲吻,听的清闺脸红耳赤,分分钟都想溜走,说了半天还让她试验一个,清闺掰过她‘么么’的亲,一直亲到她一脸的口红才勉强过关,回来后,清闺表示有点崩溃,开窗望了望外面,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清闺见屋里没人,就跑到楼下想溜之大吉,谁知才冲出两步就被个大汉拽了回来,拖到老鸨的面前:“老板娘,这姑娘想溜走!”

  老鸨有点不高兴,就用手指托了托她的脸,一捏,她只觉得下巴有些疼,一张口,老板娘把一颗丹药丢到她的嘴里,清闺只觉得喉咙犯呛,难受得要死,这时老鸨开口道:“我这里是比别处要自由,然并不意味着没有把守,既然你那么不听话,就必须用断肠丹来限制,要想解这丹药不难,必须要每天不停的接客,如果停止,你就是气血攻心而死!”

  清闺伏在地上,已经觉得肚子在疼了,她捂着肚皮,热汗滚滚落下:“你好卑鄙,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既然被卖到这里,那就是我这里的人,我想使什么手段,那是我的自由,你没有任何选择!”说罢,就吩咐伙计:“把她给我待下去严加看管,直到她自己想要接客为止!”


  于是,清闺就被拖到一个小房子里去了。


  ****


  清闺跌跌撞撞走到床边,只觉得浑身发热,肚子疼的要命,这不算什么,最可耻的是她脑子,她发现她的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男女之间的龌蹉之事,她知道这是老鸨的手段,于是想努力驱除,可是她发现她根本无法驱除,她无力的瘫坐着,眼神里满是绝望,她开始想家、想母亲、想师父,如果他们在的话,事情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忽然门外有人敲门,一看原来是秋棠,清闺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姐姐,帮帮我,我感觉好难受!”

  秋棠从身上拿出个小瓷瓶,倒了颗药丸给她服下,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道:“你说你跑什么跑呢?你能跑到哪里?外面有阿三常年站岗,你是逃不走的!”

  服了药,清闺顿时觉得缓和一些了。

  秋棠继续道:“其实沦落到这地方的姑娘,大部分跟你一样,都会跑,最后都敌不了那断肠丹的药效,然后妥协了!”

  听她这么说,她有些害怕:“是不是服了断肠丹就一辈子都没法解除了?”

  “不是,妈妈那边有解药的,不过一般不会随便给人!”语落,见清闺有些气馁,又道:“要想出去,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要有人愿意给你赎身,或者自己把自己推荐出去,妈妈会考虑清场子的事,妙时这解药就会给了!”

  清闺还是有些气馁,秋棠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叹息一身走了,秋棠走了以后,清闺抱着膝,整个人太苦闷了,被人骗,人被卖,现在竟然被服药,难道她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吗?不行,她得想办法脱身,不论什么方法,她都必须得走。

  秋棠的药只管了一天,一天后的晚上,她的断肠丹又发作了,这时老鸨派人过来问她愿不愿意接客,清闺说愿意,老鸨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给她换了身暴露的衣服,还在她的发辫簪了个石榴花,她说,你以后就叫‘石榴’吧,她苦笑着,没有反对。

  清闺跟其他姑娘在楼梯边迎客,往来的公子一个连着一个,他们都是东调戏一个,西调戏一个,连清闺的脸也摸了,清闺瞪着眼,真的好想打瘸他的手,不过她想出去,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忍了。

  流客来来往往,清闺终于发现一个衣着贵气的人,可是那人太不靠谱,见一个爱一个,把她们每个人的脸都摸了个遍,清闺恨得咬牙切齿,一把勾过他的脖子道:“别东看看西看看,处处留情,爷,包我吧,咱们到屋里玩点刺激的,我保证让你乐不思蜀!”

  被勾搭的男子立刻高兴道:“好,我的小美人!”

  气的旁边的姑娘直跺脚,这货以前是不是在别的地方干过?怎么那么娴熟,不过生气归生气,她们还要等客人啦,清闺被那公子扶到屋里,那公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了,清闺靠在帐子边,撩开衣服,那男子立刻扑了过来,清闺一闪,男子‘啪’的一下扑倒地上,清闺冲着他笑。

  男子站起身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就不要修理我了。”

  “哪里修理你,我说了,我要跟你玩一点刺激的!能不能得到我,那就看你的能耐了,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抓不到,那么咱们今晚的事就泡汤了,如果抓到我,你想怎样就怎样!”

  男子拼命的抓清闺,屋里转了一圈了,好不容易抱住了,脚却差点被剁断了,他捂着疼痛的脚,有些气馁,这时候清闺直接脱掉外衣,露出雪白的兜衣,男人垂涎欲滴,才要过来,清闺一把挡住他:“想不想永远的得到我?把我娶回去?”

  男子咽了咽口水道:“当然想,只是我已经有妻子了,怕只怕你不肯跟我!”

  “没关系,我可以嫁给你做妾啊,我不在乎什么地位不地位的,只要你爱我!”末了,她又道:“实不相瞒,今儿在楼上看到你,我对你一见钟情了,只要你肯娶我,我永永远远都服侍你一个人!”

  男子有些受宠若惊:“好!我的小美人,你等我,我这就去跟老鸨商量!”

  男子出去后,清闺坐在屋里静静的穿好衣服,整个人很受伤,为了脱困,她竟然这么的出卖自己的肉体,想想都觉得自己无耻至极,要是母亲和师父知道,还不直接剁了她,可是她已经没有办法了,逃,逃不走,不无耻就会被堕落风尘,到时候比这更无耻的事还多着呢,她现在只要出去,为了达到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清闺在这里等了两天,男子去了再无消息,后来她又接着骗人,终于有男的愿意赎她了,那男子姓施,名叫施落,是往京城赶考的贵公子,施落说,他被几个朋友拉着去那种地方,无意中观察到了她,他觉得她好像特别的想要赎身,应该是想从良的吧。

  清闺说是,然后又说不是,听的施落特别一头雾水,没办法,清闺只能解释道:“其实我不是巷子里的女人,我是被拐的,待不习惯所以……”

  “我懂,只是我现在还在读书,所以我不能娶你做我的妻子,待到功成名就的时候,我再去找你,如何?”

  清闺点点头道:“好”,说罢男子把自己的玉佩解下送给了她,清闺拔掉头上的水仙发钗,也交给了她,就此,两人分离了。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望着繁华如梦的街头,车辚辚,马萧萧,人流还如潮,清闺忽然间有些茫然,她跟红莲走散了,本来打算去昭国的,可现在呢,现在去那边的可能性为零,她又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所以思量再三,她还是想到了回去,折腾那么那么多天,她已经倦了,所有的经历告诉她,外面人心复杂,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如果下半生要这样被拐、被骗、被接济,她活得有什么自尊?她想安逸的活着,哪怕家徒四壁,她愿意。 


  清闺漫步在街上,也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就跑到客栈问掌柜的,掌柜说这里是怀宁,属于安庆府管辖,离金陵差不多三百多公里。



  三百公里?天!怎么能走了那么远?清闺表示有点晕,都怪她睡得太死,什么意识也没有,不然怎么会走那么远?现在好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她要回金陵,简直比登天还难……



  忽然间有点灰心,想想还是振作起来,她是个挺固执的人,怎么能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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