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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迎门[榜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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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时候天很长,一大早晨大家便起了床,启明星仍在天边闪烁。那麦田像墨海一样,一池一池地在微风中摇曳。田野就像液化了似的,波动着深深浅浅的浪涛,也伴着北家人无数的笑声。
秋日,麦田成熟。那浪涛就变成了一片片的金黄色,将麦粒搓出来放在嘴里一尝,居然是甜的。再后来苏氏就拿起镰刀带着孩子们收麦田。
进了地,先割出一个扇面,而后就分了工,割的割,捆的捆,一气就到地头。这时候天边才渐渐磨出一线红,金黄的麦田就一块块地亮在了眼前。
再折一个来回的时候,大家开始坐在地头休息。苏氏就拿出盛了烙饼的篮子,一人分两卷。或是卷了黄瓜的,或是卷了蘸酱的辣葱,或是卷了腌制的香椿叶……再捧着瓦罐喝上一气还微温的汤水,紧接着继续干活……
苏氏望着饱满的麦粒就笑着,“这一片麦田收成真好,收了麦田咱家就备料,明年春天盖新房。”
果真到了第三年过年的时候,北家不但住进了新盖的两进大院子,年夜饭也足足做了十二个菜。
第056节:斗笠大叔
这一年,北雪十四岁。
肌肤盛雪,眉目如画。出落得亭亭玉立、明艳照人。
这一年,北家不但有了新盖的两进砖瓦房,还有了一百亩田耕地,外加三头耕牛。在这一百亩田地里其中有三十亩是水田,而且还是非常高产的水田。十亩地果树,结果早的已经硕果累累,结果晚的枝叶茁壮。剩下的六十亩,有三十亩是比较好的肥沃土地,多半以小麦和大豆为种植目标,另外三十亩还在换茬深耕,在进一步的开发之中。
这几年庄志听取了北雪大垄双行的种玉米方式,还有那没人种植的低洼盐碱地都改成了水稻种植,如此一折腾,就算是不像北雪家有面馆的额外收入,但随着这几年的增产高收,也随之富裕起来,日子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只是令北雪有些遗憾的是,那面馆的主人回来后就回收了房子。北雪本想再租房屋继续做面馆生意,可是苏氏就是死活不依。说什么已经十四岁的女儿家坚决不能到外面抛头露面了。
北雪无奈,只好住进了自家新盖的大院中,农忙时就和大家一起下田干活,闲来无事就和胡桃学一学绣工,日子倒也过得惬意舒服。
至于那白卓谦,听说已经成了亲。而那位花花太岁左安林虽然一直嚷着要纳北雪为妾,但是也就仅限于口头表达,从未敢对北雪有过什么逾越的行为。就算眼看着北雪出落得越来越标致,却也只是心痒难耐,并不敢真的动手。
八月的天气,娇阳似火。
北焰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不进屋,先是提了两大桶清水去饮牛。待牛喝饱了,他才跑进屋子,倒了一杯苏氏冰镇过的凉茶仰脖痛饮。
“慢点。慢点!”苏氏笑眯眯地看着这几年又长高长壮了不少的大儿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没有一个稳当样。这上了秋让我怎么去孙木匠家纳采。”
“娘。你快先别说这事儿了。”北焰胡乱地抹了抹嘴巴,急道:“也不知道怎么地,西山那边的地里生了虫,听说这两天越来越多,捉都捉不净。”
“生虫?”苏氏翻了翻眼珠,“可咱家在西山没有地啊?”
“那不是就隔着一片树林吗?以这样的速度来看,用不了一两天咱们家东山那边的地,恐怕也要招虫了!”北焰有些丧气地坐到了椅上,愁眉不展。
感觉到事情的严重,苏氏也有些坐不住了。面馆不开了。除了耕地自家可是没有其它收入了,若是就这么着了虫灾,那可不是小事。
“北雪,北雪,你快出来!”苏氏扯着嗓子喊厢房内的北雪。
北雪闷在家中无事。正在拿着几把款式各异的伞琢磨着。面馆不开,她也无事可做,本想着到舅舅家请教一下这祖传做伞的手艺,可是几次试探之后,都被大舅母杨氏明着暗着的拒绝了。
通过北雪这几年开面馆的事,杨氏自然是知道她的本事。可是自家祖传下来的做伞手艺,就那么好端端地给了北雪。她实在不甘心。北雪本想出钱买,杨氏又担心苏牧生和苏牧何不会要这个钱,所以就想着以手艺入股份,等到北雪开了伞铺,所得收入就有她的一份。
可是这样一来,北雪又犹豫了。古语有言:亲是亲。财是财。本来好好的亲戚,若是放到一起做店铺,难免会有个意见不合,导致最后伤了感情。
事情如此一拖,两边便都没了动静。
苏氏就劝她。“现在都八月了,眼看着就快到秋收了。一切待到秋收之后,先给你大哥成了亲,将孙家闺女娶回来再说吧!”
北雪想着,这事倒也不是着急的事,所以没事儿时就自己拿着伞先琢磨着。
闻听娘亲叫她,北雪应声而出,“娘,怎么了?”
苏氏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扯着她的手就道:“雪儿,你的主意最多,快想一想办法,你哥说西山那边的地起了虫,咱们东山那边也快了,你有没有办法?”
“什么样的虫子?”北雪转头问北焰。
“黑色的,不对,还带着一点褐色。”北焰支吾半天,似乎也说不明白。
北雪急了,将伞往桌上一放,就道:“还是我亲自去看看吧!”
她平常雷厉风行习惯了,所以苏氏和北焰倒也不觉得奇怪。苏氏忙把她放在桌上的伞又拿了起来,“雪儿,这伞遮阳,你拿着,外面太阳毒辣着呢!”
“好!”北雪一边往出走,一边对北焰道:“哥,我去西山那边看一看到底是个什么虫子。你去东山咱家的地里看一看,有没有影响到咱们家。虫害这东西可不等人,若是严重了,三五天就将庄稼叶子啃光。”
“好!我去东山。”
兄妹二人同时出门,目标不同,方向也不同。
天气闷热,北雪虽然有伞护身,但是一路走到西山,还是香汗淋淋。
这个季节,正是农闲时节。山上没有什么人,一路上偶尔遇到几个扛着农具带着斗笠的农人,也都是一脸无奈地摇着头,嘴里都说着这虫子的事。
看来,虫害确实是真,而且似乎还很严重。
北雪加快脚步,往山上赶去。
又走一段路,迎面吹来的热风中就夹杂着一丝丝青草的香气。满山遍野的大豆和玉米,油绿绿的颜色在太阳下一晃,甚至有些发亮的感觉。
不过仔细一看那玉米叶子,确实出现了一片片被啃食过的、带着些弯弯曲曲的痕迹。而大豆叶子细看之下也有些发黄。
停下脚步上前细看,却没有看到虫子,但是这庄稼叶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北雪担心起来,东山与西山一林之隔,就算东山那边现在还没有虫患,但是用不了一两天就会有的。而自家在东山那边种植了大片的大豆,这种植物可是最怕着虫的。
心里有事,脚步就越发的急促起来。她一边向前走,一边琢磨着怎么只见痕迹,不见虫子。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到前面有人哇哇乱叫起来。倒是把凝神想事情的北雪吓了一跳。
“哎哟!哎呀……”
寻声而望,四下无人。
再转着圈的寻找,才见不远处只有一个戴着斗笠的农人,不知道一蹦一跳地在干什么。
北雪沿路而去,只见这人斗笠很大,将他的半个脸都遮住了,所以看不清长相。身上穿了一件瓦灰色汗衫,下身是一条墨蓝色的宽角裤,藏青色包口布鞋,再加之头上若大的斗笠,一副地道的农人打扮。
这会功夫,那人又躲闪着跳了起来。
“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北雪高声问他。
那人身子一僵,转头看北雪,声音就有些发颤,“虫、虫子,怎么捉?”声音虽然带着胆怯,但却非常好听,很浑厚,像带着磁力一般。
一个大男人还会怕虫子?这对北雪来说就有点无法理解了。
生在农家什么没见过。除去北焰那样常常上山打猎的人就不说了,就单说这些种地的农人们,在地里见个虫子和田鼠之类的还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且眼前的人还是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看着结实壮硕,怎么连条虫子也怕。
看着他在虫子面前躲躲闪闪举足无措的样子,北雪就“扑哧”一笑。
斗笠下面的人也笑了起来,声音依旧好听,“让姑娘见笑了。”想了想又道:“我娘说地里的庄稼生虫了,让我来捉。可我到这一看就傻眼了,这虫子软软的,身上似乎还带着刺,摸在手上万一有什么毒可怎么办?再者它一爬一爬的样子,看着就浑身不舒服。”
这样的话要是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倒也不奇怪,可眼前的七尺男儿……
北雪摇了摇头,尽管他有着极好听的声音,但在北雪心目中的男子汉形象还是打了折扣。
她就顺手从路边捡了一个木棍,笑着走到大豆秧面前,在斗笠大叔的注视下,很是自如地用木棍到大豆秧上敲了敲,那虫子立即滚落在地,接着北雪毫不留情地上前就是一脚,那脚下的虫子就灰飞烟灭了。
斗笠大叔僵直着身子愣了好半晌,这才缓缓摘下帽子,又是钦佩又是羞愧地看着北雪,瞪直了眼睛惊愕地问道:“原来就这么简单?”
北雪耸肩,“就这么简单。”
那人有些了然地呵呵一笑,用斗笠当扇子给自己扇风,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不过他这么一摘下帽子,北雪也有点愣住了。
刚刚他以帽遮脸,从他那一身打扮来看,北雪以为他会有三十多岁,后来他说话,北雪觉得他可能没有那么老。现在一见庐山真面目了,北雪才知道,这人不但不老,而且还很帅。
据她目测,此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浓眉大眼中透着一股子机灵,鼻梁高挺,双唇薄厚适中,色泽甚好。倒是一副心肾健康之相。
只是这农活显然是他没有习惯的。北雪暗暗在心中思量,这恐怕是一位落弟秀才,多年苦读,终日无望,最后又只得回归农田,可这样一来,就弄成仕途不成,务农不会了。
第057节:巧解虫害
如此之事,倒是许多有学子的人家所共同担忧之事。
但是二人初次见面,自然不便多问。主要话题还是围绕着眼前的虫子。
不过经过了北雪刚刚的亲身演示,斗笠男也算领略到了这种办法的精髓。他就学着北雪的样子,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棍,然后对准有虫子的秧苗使劲敲一敲,结果那虫子就径直而落。
但是下一步,却难倒了这位身材修长的帅哥。
咬牙了几次才抬起的脚,居然就是不敢朝那虫子踩去。
犹豫之中,那脚起脚落又想转身逃跑的样子就特别的滑稽,直逗得北雪笑弯了腰。
那人的脸都被她笑红了,抓了抓脑袋,很不好意思地又是一句:“让姑娘见笑了!”
北雪笑够了,就笑吟吟地问:“大叔,你害怕这虫子?”
“怕!”他很认真地重重点头,又皱着眉头解释道:“其实也称不上怕,只是我一看到虫子蠕动着身子爬来爬去,我就浑身不舒服,有种不敢靠近的感觉。”
北雪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种行为虽然滑稽,但是仔细一想也就理解了。人嘛,总有那么一些对自己来说比较敏感的东西。有人怕猫,有人怕狗,有人怕蛇,而自己则是怕老鼠。明明知道那老鼠伤害不到自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见到老鼠,北雪就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酥脆松软了。
剩下的就只有尖叫,后退,然后是瘫在那里无法动弹……
如此一想,眼前这位斗笠男怕虫子也就不奇怪了。
北雪一笑,“不如我就再告诉你一个对付虫子的办法如何?”
其实和他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北雪已经上前细细看了那虫子的样子。这虫子身体偏黑带着一点褐色,身上还沾着一层薄薄的毛刺,啃食庄稼叶子。
上一辈子她见过。虽然具体叫什么名字,北雪叫不出来。但是她确知道这种软体虫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蛾。
那么飞蛾扑火这个典故,在这里就能发挥效果了。只是等到这些虫子都变成蛾的时候,还需要一段时间,那么在这段时间内庄稼肯定会受到影响。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北雪在心里叹了一声。至少明年能好一些。
“什么法子?”斗笠男双眼灿亮,“只要别让我上前去踩那软绵绵的虫子,什么办法都行。”
“用不了几天,这种虫子就会长出翅膀在夜里乱飞,而且它们还偏偏喜欢往光亮的地方飞。”北雪觉得做太多的解释也没意义,直接告诉他办法道:“到时候你就在地头点一堆火,火光一亮,飞蛾直扑而来,自然就能烧死很多。若是左邻右舍都能依法而行,那么今年的虫子大多会被烧死。明年再有虫害的可能就极小了。”
“哎呀!”斗笠男一拍脑门,高声赞道:“姑娘真是聪明,这个法子妙极,妙极!”
谁不爱听好话呢?北雪也不例外,被他这么一夸。她就甜甜地笑了起来。
一时之间,那斗笠男就看得有些呆了。不由在心中暗暗思忖着: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正值妙龄,含苞待放,真真是绝色美人一个。
“大叔,”虽然叫一个二十五六岁的人为大叔对他有点不公平,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北雪也就入乡随俗了,“你不妨在邻居中间互相转告一下,在这些虫子刚刚开始成蛾的时候,就每天到地头来点火。人多力量大,如此一来,用不了几天。虫害定可解决。”
“嗳,嗳!”斗笠男满口答应着,一脸喜气。
北雪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话,转身就往回走。她要到自家的田里看一看有没有虫子。
那斗笠男站在地头望着她的背影。依旧琢磨着: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呢?
北雪撑伞快走,脚步轻盈地到了自家地头,踮脚逃眺。
北焰正在田间走来走去地找虫子,已经到北焰腰膝的大豆秧长势喜人。现在正是结夹之时,有充分的日照,年景风调雨顺,雨水不多不少,本指望着这是一个丰收年景,若是被虫子迫害了,就太可惜了。
“哥,有虫没?”北雪在地头喊。
北焰的声音传过来,“有,不过为数不多。被虫子咬坏的大豆叶子不多,目前还没伤到豆夹。”
北雪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按日子算,那虫子的成蛾期应该用不了多久,所以对庄稼的危险还不是很大。
兄妹二人在自家地里寻了一番虫子。其实北雪也觉得硬生生地将那东西踩碎有点恶心和恐怖。不过为了保护辛苦种下的庄稼又有什么办法呢!
对于农人来说,田里的事儿就是天一样大的事儿。
所以当天晚上,虽然虫子还没成蛾,但是在三河镇附近的田间地头,就有一堆堆火被点燃了。北雪知道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个戴斗笠的大叔,看样子他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到位。
接下来一连半个月,每到晚上三河镇的田间地头都是火光闪闪,驱虫除害的同时,远远看着火光点点,莹莹闪闪,看在眼里倒也有几分妙不可言。
待火光燃到一个月后,田里已经找不到虫子了。几场雨过后,那庄稼又油亮如新,生机盎然。
街头巷尾人们再说起除害一事,大家都说这办法是夏家的大儿子夏煜想的。
夏煜?难不成他就是那个斗笠大叔?
北雪倒不是因为他抢了自己的功劳,而是对这个人有了一丝丝好奇。自己在镇上开了三年的面馆,镇上的人已经认识了大半,就算是不认识的,那见了面也总是有些脸熟的感觉。不过对于这个夏煜,她确是第一次见到。
又过了几天,她才听说,夏家是今年春播时搬来三河镇的。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家里人口虽然不少,可总共就买了那么十亩地。可是说来也怪,似乎这一大家子人都不是个会种田的,明明是块上好的熟地,他们家却没种出该有的收获来。
不过这些事儿,北雪听过也就忘了。虫害的事儿过去之后,她又把心思投入到做伞的这件事情上去了。
八月过了,吃完月饼,赏完月亮,时间就匆匆忙忙地转到了九九重阳节。
这一天是登高望远,遍插茱萸之日。
而且对于三河镇的人来说,还有一件大事发生。那就是历时三年的净觉寺终于建成。净觉寺住持悟信大师特定于九九重阳之日开寺迎香客。只因本寺住持远近闻名,信徒众多,所以恰逢这日来沾一沾佛家之气的人也颇多。
这天秋高气爽,北雁南飞,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三河镇净觉山上游人成群,观者如云。有的只为烧香拜佛,求学求子求平安。有的却是顺便秋游,登高望远,而有的则是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玩乐机会。不止是三河镇的百姓们,就连那泾水县里那些紧锁深闺不被人识的大家闺秀,贵妇小姐们,也都趁着这一天纷纷走出家门,抛头露面,呼吸自由的山野空气。
大家闺秀已经如此,那市井小民的女儿家们更是无所顾及,相约结伴,追逐山间,不管是不是诚心上山拜佛,先来凑个热闹混个脸熟。
不过在诚心理佛的人群之中,趁此良机,不少追蜂逐蝶、寻花问柳的好色之徒,也蜂拥而至。夹杂在娇花艳朵之间,东张西望,寻觅可心之人。
本来北雪是不打算出门的,因为苏氏最近时常咳嗽,请了几次郎中,服了几副药也不见什么起色,她不放心,只想在家中照顾娘亲。可是苏氏却说三河镇难得有这么大的事儿,不出去逛逛岂不可惜,况且她如果不去年,胡桃也就去不了了。
北雪想了想倒也在理,于是侍候苏氏服了药之后,就随着北焰、庄青凡,又扯着胡桃,带着北川,五个人一起去了净觉山。
一路上北雪就想着三年前她在山脚下买的十亩坡地来,虽然经过三年的深耕翻种,施肥复壤,土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如今净觉寺的主寺院已经建成,偏殿也在陆续扩建当中,寺院一路蜿蜒下来,自己那一块地难免就成了黄金地段。若是寺庙占用坡地,自然会付银两,此一时彼一时,到时的地价可就不是当年买荒地一般的便宜了。
就算寺院不占地,那么地位寺庙山脚,寺院香客众多。北雪就想着,这块地不防可以改农从商,不管在山脚下做点什么生意,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黄金地段。
如此想着,几个人已经随着人流走到了半山腰。小道两边的叫卖声、喧嚷声不绝于耳。北焰不管不顾地走在最前头,大有一副我行我速的感觉。反倒是庄青凡很细心地照顾着几个比他小的,一会儿问北川累不累,一会儿又问胡桃渴不渴,而对于北雪他只是默默地关注和微微地笑意。
走在身后,北雪就望了一眼庄青凡的背影。
如今他也不是三年前的那个青涩小男生了,个子拔着高的长,如今已经与北焰比肩。只是北焰长得孔武有力,有着乡下人的墩实样,而庄青凡却是双肩削瘦,身体灵活的机灵样。
第058节:净觉寺
说起庄青凡,北雪心里倒是有一肚子的心事无法说出来。
做了邻居三年多,几乎日日相见,事事相帮。北雪觉得庄志把庄青凡教导得很好。正直、善良、又脚踏实地。在他身上没有一点青涩少年的浮夸之气,反而能看到那么一点点少年老成,这正是北雪所欣赏的。
相对于北焰的鲁莽,庄青凡很是细心,相对于北川的幼稚,庄青凡又略显成熟。所以北雪从没觉得庄青凡不好,甚至可以说他这个人很好,或者是太好。她几乎挑不出他身上的毛病与缺点。
即便如此,可一想到娘亲与哥哥的打算,北雪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烦恼来。
人不错,不代表可以发展成别的关系。
当然,如果一切都任自己与庄青凡发展,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可是人一旦在别人的安排下生活,就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反抗心里。
北雪自然知道苏氏和北焰的心思,也知道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为自己好。可是鞋合不合适,似乎只有脚知道。
秋收之后,苏氏就要给北焰纳采成亲,那么北焰成亲之后自然就轮到了北雪。
然而虽然她知道娘亲和北焰的心事,可是他们对这件事又只字不提。连给北雪一个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他们不提,自己又怎么能主动说起。事情似乎就这么僵在这里了。北雪就怀疑,是不是娘亲和哥哥,甚至是与庄家父子等人都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而蒙在鼓里的人只有自己。
想到这些,北雪不能不心情烦躁。她想在苏氏和北焰面前表达自己的观点,对于庄青凡,做朋友可以,做哥哥也可以,唯独做夫妻。北雪想一想就觉得直打冷颤。
本来极为轻快的脚步,只因心中有了略显沉重之事,脚步也缓了下来。
这时,胡桃就扯了扯北雪的衣襟。小声在她耳边道:“姐姐,那边有个人一直在看你。”
“嗯?”北雪一怔,顺着胡桃的目光望过去。
结果正好与那人的目光在空中突然相撞。
白卓谦!
毫无预料之下,一个月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染纤尘,长身玉立,相比几年之前,那脸上没了青涩,多了刚毅。
都说女大十八变,熟不知经过岁月洗礼后的男子也会魅力倍增。眼前的白卓谦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可是一切都已过去,见面已是不该。多说更是无益。
北雪就那么很自然地,如同欣赏风景一般,将目光缓缓抽离他的视线,而换成了一片片绿树,一群群游人。而那白卓谦就如同身边的风景和路过的游人一般。被她远远地甩在了脑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依旧觉得身后的目光火辣辣的,甚至带着一些埋怨。
轻轻甩了甩脑袋,管不了那么多了。
人生在世,如何顾得了那么多人的眼光。
由于净觉寺初建而成,好多设施还不完善。路面就是其中之一。
越往高处走,道路越狭窄。致使人流熙攘中。香客拥挤得越强烈。
北雪无奈只好一左一右牵起胡桃和北川的手,生怕人潮拥挤将一弟一妹给挤散了。庄青凡比较细心,虽然没有上手去牵,但是目光一直不离他们左右,随时照顾安全。唯有北焰有些大大咧咧地自己在前面走着。不过待人越挤越多时,他也会不时回头瞅上一眼。或者是说些什么照顾一下。
待他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群已经将瘦弱的胡桃挤得小脸都皱起来时,不由停下脚步,伸出手正色对胡桃道:“桃子,到哥这来!”
“嗳!”胡桃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松开北雪的手。就在人群中往北焰的方向挤。
北焰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就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并笑呵呵地道:“桃子现在长大了,若是在小时候哥就直接把你扛在肩膀上,那样谁也挤不到你了。”
“哥现在扛不动我了?”胡桃脸上就红了红。
小的时候她爬上北焰的肩头那真是常有的事,她还记得从高岭村回三河镇时,从苏老汉家出来,大家一起爬山路,就是北焰将她扛在肩上,那大冬天难走的山路上,北焰几乎汗透衣背。
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遇到苦一点累一点的事儿,都是北焰在替她承担。
北焰低头呵呵一笑,“哪是扛不动,三百斤的野猪都扛得动,你才几十斤。”说着又笑:“哥现在就算是想扛你,恐怕你也不好意思爬上去了。”
这倒是说出了实情。
胡桃的脸又红了,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兄妹几人有说有笑,随着人群渐渐往山上涌去。
山虽然不高,却兀然独立,再向上走,就看到溪边岩壁上有座新雕而成的弥勒佛像,此佛袒胸露肚,笑口常开,似乎能抛却全部愁苦之事。引得众香客忍不住去膜拜敬香,摸那弥勒佛肥硕的肚子。
兄妹几人也跟着人群买了香烛,虔诚拜佛。
紧接着就到了净觉寺山门之处。金碧辉煌,古木参天。门额上几个斗大金光大字:“净觉寺”。寺内梵钟阵阵,木鱼声声,念经诵佛声不绝于耳,善男信女们摩肩擦背,接踵而至,把山门前挤得水泄不通。
寺内烟云缭绕,香火旺盛。
四大天王怒发眦裂,八大金刚威风凛凛,让人平添敬畏之心。
紧接着大雄宝殿经幡如林,各路仙佛拱卫着如来佛祖,笑意吟吟。
转过宝殿,又见龛台上观世音菩萨怀抱净瓶,慈眉善目,和颜悦色,手挥拂尘,似将净露洒向人间。
北焰带着几人跪在薄团上向各路仙灵一叩三拜,各自暗暗祈求着心中之事。虽然小事不同,但共同心愿都是家事宁安,娘亲的身体早日康复。
拜了一阵之后,身后的人群突然骚动喧哗,有人高喊:“快去看舍利子啊!”
舍利子是佛祖释迦牟尼火化升天时留下的遗骸。
据说只有声望极高的寺庙才有这种神物。平时一般都被珍藏于舍利塔里,人们难得见到。没想到净觉寺初建而成,竟会也有此物。
紧接着又听到有人高喊:“主持悟信大师令僧众取出舍利子公诸于世,有亲眼目睹者受佛法庇佑,运道常盛。大家快去啊!”
故人们闻言,莫不争先恐后,踊跃向前。霎时间,净觉寺刮起一股人流旋风,不少香客踩掉了鞋子,丢失了孩童,跌倒在地,一时喊爹叫娘,混乱不堪。
由于北焰牵着胡桃离几人走得渐远,当发现人流卷来,直接冲向后面的弟妹时,已经来不及护住北雪和北川。
“妹妹,你先站着别动。”北焰在前面的人流中大喊的同时,不得不把胡桃举到了自己的肩头。因为已经有孩童被挤倒受伤。所以为了保护胡桃,他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礼仪了。
他说不让北雪动,可这并不是由北雪决定的。人流在挤,她死命牵着北川,不时随着人流蠕动。
紧接着就已经看不到北焰的身影了。
“北雪,北雪!”刚刚还离不远的庄青凡虽然一直在喊她,可就是在人群中挤不过来,且还被挤得越来越远。
“别挤了,免得受伤,一会儿大家在山脚集合。”北雪喊了一声,又被人群冲得老远。而后就找不到庄青凡的身影了。
北雪无奈,只好死命牵着北川不松手。这若大的人群若是把弟弟弄丢了,那可了不得。回家之后更是没法向娘亲交待,所以这姐弟二人的手就一直抓得紧紧的。
几经移动,费尽辛苦。北雪终于牵着北川转到了人群稍疏之地。向后一望,似乎是到了禅院的后山门,古木参天,葱茏碧油,林间佛塔隐隐时现,塔林里涛声阵阵,清风吹送,传来嘈嘈人语。
“我们到那边歇一会儿。”北雪用帕子在北川的额头上抹了抹汗,又指了指后山门。
北川大舒一口气,叹道:“姐,哪来的这么多人?”
这个时候北雪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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