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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贵妻-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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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惟神色阴沉,他的确有话要问她,至少得弄清楚她是如何找来这里的,王驰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暗地里又有什么阴谋!
她卢荧也不可能只是来找他叙旧!
只是
“不必了,若是王夫人想说,现在说便是,既然不想说,也无需费心神!”
卢荧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过身,仍是笑靥如花,可却让人觉得阴森森的,“萧大哥确定?”
“王大人想必不会希望看到王夫人夜里与外男独处一室!”萧惟冷笑,“萧某虽声名狼藉,但也不会无端端地背负污名!”说完,便冷声吩咐那客栈的伙计,“以后闲杂人等不许放进来!”便关门。
“萧惟,她明天就要嫁人了!”卢荧笑容陡然转为狰狞,“嫁给别人!她把你像垃圾一样扔了,就跟当年你抛弃我一样!”
“王夫人!”萧惟沉声叱喝,“请自重!”
卢荧笑了,越发的狰狞,“这话你还是跟自己说吧!你也别担心我还做什么,现在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被养在笼子里面的小鸟罢了,人家高兴的时候便逗弄一下,不高兴了便扔到一边喂养着不让死了罢了,你若是要担心不如担心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吧,不知道她将来的日子会不会跟我一个样?啊,怎么会跟我一个样?她是谁?她可是”
“闭嘴!”萧惟喝道,“你若是不想死在这里的话最好马上滚!”
“我当然不想死在这里了!”卢荧继续笑道,一字一字地喝道:“我可是要好好看着你们将来到底会有什么好下场!”
萧惟脸上阴云密布。
一旁的客栈伙计似乎发现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脸色发青。
“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要说!”萧惟阴森森地警告。
“是!是!”
“滚”
伙计滚了,但萧惟的怒火却没消下来。
王驰!
他不信凭卢荧一个人可以知道他来了京城还知道他的落脚之地!甚至可能她出现在这里都是王驰的阴谋!
可他想做什么?
嘲笑他?
还是要对长生不利?!
不愿再怎么不愿意,该来的还是来了,跟上一回一样,天还没亮长生便被人叫醒了,虽然她也没睡,而且程序比上次更加的繁琐,在上妆之前沐浴更衣,然后前往太庙辞谢祖先,再回太极殿梳头上妆换嫁衣,一直连轴转,等到了迎娶的吉时,便去正殿辞别裕明帝。
太极殿前殿大殿内,这原本是用来上朝的大殿,便如同当日长生公主及笄之时一般,成了她一个人的主场。
满朝文武赫然在列,宗亲勋贵亦在其中。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一身帝王威仪,却又笑容和煦。
公主出嫁自然比寻常女子出嫁要来的隆重多,只是将辞别礼弄成这样子的,怕是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这比起之前的与众不同可便是小巫见大巫了,便是礼部的人没开口,御史也坐不出,只是弹劾的折子还没送到了裕明帝的跟前便被衡王给截住了,衡王殿下脸色极为阴沉地拿着折子一一找了它们的主人,然后便没事了。
裕明帝显然很高兴,连气色也很好,只是这对于满朝文武来说并不全然都是高兴的事情,尤其是那些做梦都想要从龙之功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的婚礼。
秦阳从昨日开始便待在宫里头没有回去,今天更是一早便盯着所有的一切也盯着所有的人,好不容易坚持到了这一刻绝对不能出事,他这辈子也没为这个父亲做过什么,这也是他真心要交给他且对他十分重要的事情,他绝不容许出任何的差错更不会容忍有人来破坏!
作为送嫁的兄长之一,燕王自然也知道秦阳做了很多事情,甚至暗地里还做了许多,即便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一切都表明今日的婚礼有多重要。
只是
父皇是真的要将四皇妹嫁给沈文俊吗?
吉时将至。
在礼部礼仪官的高喝之下,新娘盛装之下的长生公主缓步走了进来,艳丽的容貌在那百凤朝凰的大红嫁衣衬托之下多了一抹不怒自威的尊贵,没有新娘子的羞涩也没有即将离开娘家开始新生活的恍然,她一步一步走向大殿前方的宝座,目光深邃而坚定,此时此刻,与其说她是来辞别父亲出嫁的新娘子,不如说她是
朝臣们倒吸了一口凉气,若那不是嫁衣,若她不是女子,此时此刻眼前的少女更像是来行加冕大礼!
长生在丹陛之下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跪下,她没有笑,无法笑出来,她亦没有哀伤,怕一旦放开了便再也遏制不住,他送她出嫁,她便让他欢欢喜喜的,没有泪水与悲伤地送她出嫁,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为他做的事情。
“儿臣拜别父皇。”三拜九叩,大礼。
裕明帝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在她的面前站定,他神色严肃,再也没有方才的和煦,眼中慈爱染了淡淡的哀伤,随即又更加深邃,“好。”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丝丝沙哑,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没有依照惯例给出嫁的女儿训诫,直到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压抑到了连礼仪官都冒着被砍头的危险上前提醒了一句陛下,吉时快到了,他方才笑了,笑容如同寻常的父亲一般,慈爱温和,“今日,父皇送你出嫁。”
长生眼眶瞬间一红,泪水疯狂一般地涌上了眼眶,她咬着牙,拼了命地不让泪水落下,不能哭,不能哭啊,她笑着,很努力地笑着,“好。”
裕明帝转过了身,从旁边送嫁嬷嬷手中捧着的喜盘里面拿起了那大红色绣金凤盖头,敛去了笑容,神色肃穆,双手拿着那大红的盖头慢慢地盖到了长生头上,庄重的仿若是在为她带上冠冕,“父皇送你出嫁。”
同样的一句话,比方才少了慈爱,多了庄严与决绝。
长生眼前只剩下了一片大红色,红的刺疼了她的眼睛,随后耳边便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只剩下礼部礼仪官的高喝。
“吉时到,请公主出门!”
秦靖走到了新娘子的跟前,再送嫁嬷嬷的搀扶之下将新娘子给背到了背上,这是寻常人家嫁女儿的礼仪,由兄长背着出门。
礼乐起。
“燕王殿下送公主出门”在礼仪官的唱喝之下,秦靖背着新娘一步一步地离开了大殿,步履沉稳,坚定。
秦阳看了一眼庄严肃穆的过分的裕明帝,心里咯噔了一下,上前低声:“父皇”
“去吧。”裕明帝没有看他,目光仍是追随者前往的红色身影。
秦阳握紧了拳头,“父皇放心。”便大步往前,追着秦靖而去。
“请公主上凤銮!”
“公主启程!”
在礼乐与几乎要将这皇宫给炸开了一般的鞭炮声下,长生公主凤銮启程了,往另一段新的人生驶去。
☆、448 出嫁 八
鞭炮声消尽,礼乐生远去。
裕明帝闭上了眼睛。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宗亲勋贵也都跟着凤銮而去,他们来这里不仅仅是来见证长生公主拜别皇帝的,更是要为她送嫁。
皇帝下旨,满朝文武、宗亲勋贵,为长生公主送嫁。
既然已经有了那般多的不合规矩与震惊,谁也没再这时候跟皇帝对着干,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皇帝的心情很诡异,看起来该是高兴,可又让人觉得他是难过的,这让这些虽然嫁过女儿但是并没有真正体会过自家女儿被臭小子抢了的复杂心情,也便不明白皇帝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了。
大殿内一片死寂。
“陛下?!”突然间,崔公公的一声惊呼打破了这片死寂,他连忙上前扶着裕明帝,脸色煞白地看着他又呕出了一口血,他的身子在痉挛,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去,仿佛前一刻那威严精神的皇帝只是幻觉一般,“来”
“闭嘴”裕明帝一手扣着他的手,阴森喝止,“闭嘴!”
崔公公浑身哆嗦,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来吧。”荣贵妃来了这大殿,但是并未出现,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大殿上受长生的拜别之礼,那是嫡妻的权利,即便长生并不是许皇后的女儿,但是她看得出来皇帝是真的将她当成了女儿,是他跟许皇后的女儿,还有便是他多多少少都还是将无法弥补已经消失了的原主的愧疚,放在了长生身上,所以,她没有出现,只是她不放心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之所以这般精神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是因为他的病情大好了,可是她很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她很清楚!“臣妾抚陛下回去休息吧。”
裕明帝整个人都瘫在了她的身上。
荣贵妃没有吃力地便能够稳稳的扶着他,不是因为她力大无穷,而是因为这威严的龙袍之下的身躯早已枯槁了,“凤銮会在京城绕行一圈,大约也得走上大半日了”
“拜堂吉时定在了何时了?”裕明帝靠在她的身上,轻声问道。
荣贵妃笑着,眼眶湿润,“陛下忘了?定在了酉时呢。”
“谁定的时辰?”裕明帝呵呵一笑,没有睁开眼睛,似乎连这力气也没有了,“让那丫头在凤銮上呆上大半天的,有的她受了。”
“礼部定的呗。”荣贵妃继续笑道:“以那孩子的性情怕是会真的记恨了,陛下可要当心她三朝回门会找您算账。”
“好啊。”裕明帝笑道,“朕等着”他的声音见见虚弱,“等着”
荣贵妃将人抱的紧紧的,“快”
崔公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叫人来,不过因为先前被裕明帝那般一喝也没有大声嚷嚷了,太医早已经守候在旁了,众人合力将皇帝送回了帝寝殿。
荣贵妃握紧了拳头止住了身子的颤抖,一字一字地挤出来,“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让陛下撑过到长生公主三朝回门!”
一众太医面色惨白。
“若是不行,你们便也别离开了!”荣贵妃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生平第一次以后妃的身份说出了如此狠绝之言。
这是他最后的心愿!
最后的心愿!
公主出嫁花轿绕行京城一圈也不是什么破天荒的事情,便是之前三位“不值钱”的公主也是走了这个流程,不过长生公主也还是不一样的,她去的不是驸马的府邸,她的最终的目的地是公主府,所有的宾客包括驸马他都在公主府中等候!
对于一般人家来说,这新郎不去新娘家迎娶是对新娘极大的不重视甚至可以说是羞辱,这一次,长生公主的准驸马沈文俊沈大人也没有去皇宫迎接,可谁能说这是对长生公主的羞辱?不说这是陛下的旨意,便不是,谁能说出这般排场出嫁的长生公主被驸马羞辱了?
只有她羞辱别人的份!
也的确是!
从凤銮出了皇宫门口,准驸马沈大人甚至包括他的母亲都在公主府大门等候着,还有一众他们沈家的亲友,便像是恭候主子归来一般。
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即便陪着他们等待的还有新娘家的亲戚,包括三位公主、其他的宗亲勋贵,还有在皇宫送嫁出来的文武百官。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将公主府门前的大街都给挤满了。
这般多人陪着等,谁能说他沈文俊是在受了屈辱?
可是,他就是受了屈辱,极大的屈辱,这算什么迎娶?他哪里迎了?又是哪里娶了?!他分明是跟个奴才一般在这里等候主子的驾临!
不!
对于她长生公主来说,他本来就是奴才!
原本就是奴才!
沈文俊知道自己不该将内心的情绪泄露出来,可是开始他能忍,他自己在这里等着他能忍,可是他的母亲为他供书教学熬了大半辈子的母亲,今日原本是最开心最高高在上的,如今却要在这里等着,便是累了也得忍着,连他让人搬来椅子坐着等也不行,说这是对长生公主的不敬!
不敬
他的母亲是她的婆婆,需要什么敬?!
大周的公主不是也要三从四德甚至比寻常妇人都要恪守妇道吗?!
她长生公主凭什么例外?!
还有那些人越来越放肆的窃窃私语,说什么?!说他这是迎了一个祖宗回来,说他往后的怕是只能被妻子骑在头上,还有说他沈文俊鱼跃龙门,从此一飞冲天,说他沈家从今往后便改换门庭,赫赫的成了京城大户,说他沈家的子孙往后便有了皇室血脉,是皇家的人!
岂有此理
沈文俊哪里还能维持的住?
便是做戏他也不想!
他恨自己为什么还有理智,恨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破光子破摔,那水性杨花的女人谁爱娶谁娶去!他沈文俊凭什么把这样一个烂货给娶回家?凭什么?!
可是不行
他不能做!
不能不顾一切揭穿那个贱人放荡的真面目!
这便是权势吗?
有权有势便可以随意折辱别人?!
他无权无势,不,是权势不够,便活该在这里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除了这些大人物十分无奈地奉旨在这里观礼之外,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百姓,这般大的场面估计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了,比起这些大人物的憋屈,百姓们的是兴奋,更不要说长生公主府的下人们还专门给他们准备了喜饼,听说等公主的花轿到了的时候,还有喜钱撒了,别说跟这般多他们一辈子都可能见不到的大人物站在一起与有荣焉根本不知道累是怎么回事,就是冲着那喜钱,他们也要坚持等到底!
哦,对了,还能看到传说已久的长生公主呢!
听说长生公主美若天仙!
是吗是吗?
当然了,那是陛下唯一的嫡出公主啊!
啊啊啊,要一定要好好看看!
这驸马爷还真的是好福气啊!
我怎么就没这般好的福气?
去去去!就你那熊样!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窃窃私语,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不过他们关注的简单多了罢了,大人物们除了憋屈之外也还得深思皇帝陛下这般大的阵仗到底是要做什么?因为宠爱长生公主所以才如此近乎荒唐地隆重将她嫁出去?若是真的如此,除非他是真的病糊涂了,这般大的阵仗长生公主的确是很风光了,便是皇帝登基怕也没有她今日这般风光,但是以后呢?公主便是再尊贵可嫁了人也总还是要在夫家的人往来生下来的孩子也总是沈家的子孙,现在这阵势自己是风光了,可沈家的人会如何想?不说其他人,沈老夫人一个当婆婆的站在这里等,沈文俊也总是人,陛下这般嫁长生公主是让她一时风光,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就算长生公主不跟沈家的人往来,生下来孩子也有皇家照顾不在乎沈家宗族的资源与支持,可总不能连夫妻之情也不要吧?一个女人就算再本事也总不可能连自己的丈夫都可以漠不关心不在乎!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被丈夫珍视捧在手心里的?!
难道陛下不想长生公主跟驸马琴瑟和谐吗?!
病糊涂了啊!
可若不是呢?
即便能够想到这般深人不多,但还是有,想的背脊发凉。
陛下陛下即便不是病糊涂了,也是病疯了啊!
钱阁老也在大人物之列,连他都来了,其他人更是不敢不来了,只是比起那些想的背脊发凉的人来说,他还是比较镇定,因为他相信皇帝即便病的再糊涂也不会将大周江山至于险境,如今的状况之下,即便他心里仍旧是放不下要将皇位传给长生公主的念头也很清楚若是真的这般做了必定会天下大乱,此时此刻的长生公主也稳不住局面,即便她再聪慧再本事,可在朝堂,她声名狼藉,没有任何的派别没有任何的支持,她不可能单单凭着许昭跟他所掌控的京畿大营便能够坐稳皇位!所以,虽然他不认为皇帝是病糊涂了,但相信今日的风光出嫁绝对不会是为了断了长生公主与驸马夫妻情分,断绝长生公主的后顾之忧,可究竟是为什么,他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送亲的队伍快到了!快到了!”
前方传来了百姓们的欢呼声。
众人的窃窃私语听了下来了。
许昭走到了众人之前,一身铠甲目光如炬地盯着对面围观的百姓,他来这里主要的目的还不是观礼,而是来防止有人闹事,维持治安的,毕竟这般多大人物在这里,不过此时他最担心的还不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刺客来,而是隐在了人群之中的那个人!
萧惟!
就算知道他一定会出现,可真的看到了,心里还是生出了一股无名火!
这小子会做什么?
眼睁睁地看着阿熹嫁给别人?
还是不顾一切地抢亲?
该不会真的来抢亲的吧?
萧惟一身寻常的衣服站在人群之中并不算显眼,至于他的张祸害人的脸,此时因为连日来的不得安眠还有长了满脸的胡渣,也没有什么好让人惊艳注意的。
他就站在那里,脸色平静,目光平静,若不是那双眼睛深邃的跟无底洞一般,谁也不会觉得他跟一个看热闹的人有什么不同。
哦,还有就是他没有笑也没有好奇,可在这兴奋激动的人群也被忽略了。
他会做什么?
许昭握紧了拳头,心里既担心他会闹事又恼火他的无动于衷!
皇帝,他真的是害人不浅!
喜乐,越来越近了,锣鼓喧嚣,内务府的人也已经开始将红色喜庆的鞭炮在门口铺开了,一应迎接新娘子的准备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此时,天色渐渐暗淡。
日落西山,这并不是一个好词,但古礼当中,黄昏成亲才是正礼。
凤銮缓缓驶来。
燕王与衡王一身紫色蟒袍,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护送着凤銮走来,这原本该是驸马该做的,可现在却成了兄长护送。
这哪里是出嫁啊?
这哪里是送嫁?分明是护送!分明是示威!
沈文俊握着的拳头指甲渗入了掌心的肉里,却丝毫没有察觉,今日这番奇耻大辱,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受的!
“俊儿,到了就好到了就好”母子连心,沈老夫人如何不知道此时儿子的心情?更何况现在他的脸色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俊儿,先拜堂,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稍后再说”
那是公主啊。
这是赐婚!
今日的婚礼绝对不能出差错,便是出差错也绝对不能因为俊儿,不能因为沈家!
她知道儿子心里苦,可是没有法子,没有法子啊!
“俊儿,以后会好的!”
沈文俊合了合眼睛,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压下了心中的暴怒,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胡来,更不忍看母亲痛心,“母亲放心,孩儿没事。”
“俊儿”
“今日孩儿大喜,母亲该高兴才是!”
沈老夫人几乎想要冲出去告诉所有人他们沈家不娶了,她儿子不娶了,他们娶不起这样尊贵的公主!
“母亲说得对,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今日所受的耻辱来日他必定会如数,不,十倍百倍奉还!
萧惟一直垂着的目光终于抬起来了,与所有人一样看向了前方走来的送亲队伍,看着那象征尊贵与权势的凤銮,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幕,如今,终于成了现实,只是她要嫁的却是别人。
别人
“长生”
☆、449 出嫁 九
被披上了大红绸缎的凤銮缓缓驶来,原本喧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了,便像是那到来的不是什么新娘子的花轿,而是
不知道是开始的,只是在第一个人跪下来了之后,其余的百姓也纷纷跪了下来,像是敬畏于那到来的人,不敢站着甚至不敢抬头去直视。
或许是凤銮太过威严,又或许走在前头的燕王与衡王神色太过严肃了吧,这哪里是出嫁?简直是皇帝出巡!
不是吗?!
百官相迎,两位王爷打头阵,还有后边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不正像是皇帝出巡吗?!
可她明明是出嫁啊!
许昭心里沉了沉,皇帝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阿熹难道还不够扎眼吗?
他这是要送她出嫁还是要送她上绝路?!
“快,放鞭炮!”许昭只能尽可能地化解眼前的诡异,阿熹这是出嫁,出嫁!他必须提醒所有人这是一场婚礼!
萧惟没想过跪着,也没有旁人的震撼,他眼里只有那走来的凤銮,心里只有里面的人,她就在那里,就在他的眼前,就在离很近很近的地方,甚至他现在跑过去便可以见到她,甚至可以如平日一般抱着她,吻她!
可是他没有,他不能。
他如今似乎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被身边的人推攘着,一并跪下。
长生!
长生!长生!
他脑子里,心里,甚至身体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叫着她的名字!
她是他的啊!
是他的啊!
可是
他不能上前,不能阻止!
那一夜,她哭着求他,她哭着说她不能走不能她说她不想让他走的不安心,她要送他走,用他想要的方式
她求了他。
那般哭着求他。
他怎么可以怎么忍心
长生
萧惟抬起了头,泛着血丝的眼眶蒙上了一层水雾,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不是吗?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从一开始他便只是抱着要默默地保护她的念头而已,一开始便没有想过能够得到任何的回应不是吗?
她已经爱他了。
如今不过是为了让那同样爱她,疼她,给予她性命的父亲安心地离开罢了。
他有什么不能接受?
他甚至曾经愿意如那个男人一般永远躲在大雍女帝身后一般,永远地站在她的身后,不奢求任何的名分,甚至可以不要她的回报,如今,他已然得到了她的心了!
她不过是走了这一个过场,她还能真的给那个男人当名副其实的妻子吗?
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萧惟笑了,这不就是他来这里的目的吗?
她说不想让他看着,是怕他伤心,她甚至愿意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煎熬,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泥?
他等了十年了,还怕这几日吗?
即便她一辈子也摆脱不了别人妻子的身份那又如何?
她是他的!
永远只是他一个人的!
长生,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不管你经历着什么,我便是不能名正言顺地陪着你一同承受,但我永远都在这里,在你一睁眼便能看到的地方。
我就在这里。
我不怪你,我不生气。
我只是心疼,我只是心疼你而已!
别怕,我就在这里。
不要难过,我就在这里。
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噼里啪啦
鞭炮声响起,惊散了震撼,喜乐更是喧天,内务府的人已经开始向人群撒喜钱,而跪了一地的百姓也开始回过神来了,开始欢欢喜喜地借着喜钱,热热闹闹,喜喜庆庆,这才是婚礼该有的样子!
许昭松了口气,目光扫向了人群中的萧惟,在众人纷纷借着喜钱之中,他一动不动的,目光定在了凤銮之上,那神色,看起来不像是要真的上前抢亲的样子,只是却看得他一阵心酸,这臭小子阿熹的眼光看来是真的不错!
“许将军可是担心有人会闹事?”不知何时,王驰走了过来,笑着道。
许昭顿时收回了目光,目光审视地看向他,阿熹虽然没有具体说过,但是之前她是跟眼前这人有过往来的,而从状元郎爬到了尚书之位,即便他是王家的少主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这速度也是前无古人!
现在,他说这话是为何?
他来这里的任务,所有人都知道。
难道
许昭眯起了眼睛,“王大人放心,陛下派本统领来便是为了确保今日的婚礼顺利,谁若是敢在婚礼上闹事,本统领决不轻饶!”
“这便好。”王驰笑道,目光看向了眼前欢喜接着喜钱的百姓,“今天还真是热闹。”
许昭没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来,暂且按下了心思,继续自己的任务,朝臣们显然也被眼前的欢乐气氛感染了,都面露笑容,也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不再寻思方才的场面就成了,至于
他看向了新郎,眼眸顿时阴沉了起来。
即便眼下的状况对他沈文俊乃至对整个沈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他娶的不是寻常的女子,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嫡出,这等尊贵的身份他想娶岂能还如寻常男人一般趾高气昂?!他还当阿熹是大周其他的不值钱的公主?!
即便他是皇帝摆出来折腾阿熹的,可能有这个机会也是他沈文俊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更是他们沈家祖坟冒了青烟!
这脸色摆给谁看?!
岂有此理!
王驰也是笑着,不过笑不达眼底,卢荧去客栈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她自取其辱他也没有必要去阻止,不过萧惟的反应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
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能够忍到了这个地步!
他王焕之佩服!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道理所有人都不能十全十美,她秦长生可以!
鞭炮燃尽了,喜钱也派的差不多了,礼仪官开始唱喝,新郎官要上前接新娘了,可正常来说新郎官是要踢轿门还有或者射轿门的,但那不仅仅是花轿,还是凤銮,除了当年皇帝谁敢对凤銮射箭?不要命了吗?
那怎么办?
“请驸马上前恭迎公主下銮。”
礼仪官是这般唱喝的。
沈文俊低下了头,将尊严踩在了自己的脚底,然后缓步上前,可即便他将自己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下,也似乎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尤其是那些兴奋地想要快些看到长生公主真容的百姓们。
“快看,公主要出来了!”
“是啊是啊!”
“新娘子!”
“公主殿下!”
喧哗声再次响起,是兴奋是喜庆的。
朝臣们稳如泰山,万事都等婚礼结束之后再说,再说!
许昭忧虑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萧惟,却无意中发现仍骑在了马背上的衡王也似乎发现了他,正目光晦涩地看着他。
是担心他闹事?
还是
他想起了之前秦阳说过的话。
他说,阿熹会如愿以偿的!
难道
沈文俊一步一步地上前,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一般,终于,走到了凤銮之下了,躬身,作揖,“臣沈文俊恭迎公主下銮!”
是臣,而不是丈夫。
不过也没错啊,现在还没拜堂了,自称臣没错,叫公主更是没错啊?
百姓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朝臣们倒是不少可怜起了这憋屈的沈驸马,想想之前几个驸马迎娶公主的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何等的风光?虽说结局都很惨,但到底是曾经风光过!依照眼下的情形来看,着沈驸马便是受了今日的这憋屈,将来也不见得有好日子过!
或许皇帝驾崩了,日子会好过一些,毕竟如今能够继承皇位的两个人王爷都跟这长生公主有些嫌隙。
忍着吧。
或许这也是沈文俊能够忍下来的最大动力。
裕明帝总不能一直活着一直护着她,她长生公主也不会永远这般嚣张!
所以,没有什么不可以忍的!
跪坐在了凤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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