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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欢,错惹兽将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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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半欢半爱
【,】
正文 001 长欢销魂
唐初九立于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参天大树,反复低吟:“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故人心易变。”
低叹一声,唐初九去了花满楼,点了花魁抚琴。
花千古虽为花满楼花魁,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男儿身!此厮每天手抚瑶琴,一袭红衣,身长如玉;肌肤胜雪;且生就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眉梢含春,迷倒众生。
唐初九趴在窗前,听花千古抚完《凤求凰》,幽幽说到:“给我‘长欢’。”长欢为最逍魂的西域春药,且无色无味。用花千古的话讲,长欢一出,天下无男不举!!!
花千古用尾指又挑了一个音后,才问到:“你要下药睡谁?”
唐初九顿了好一会,才答到:“宋兰君。”
花千古抬起了桃花眼,惊叫:“初九。”
唐初九抿着唇:“我不甘心。”
是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曾经,他们相依为命。
曾经,她为了他,江边浣纱十年。
曾经,他看着衣着褴褛,无丝毫发簪的她发誓,终有一日,我要十里红妆,迎你做我的妻,让世人皆羡慕你的荣华富贵。
然而,当他功成名就,风光无限之时,第一件事,便是要迎娶素有第一才女之称的候爷府嫡女唐诗画。
唐初九不甘心,所以来求‘长欢’。十七,你曾说过,纵然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我。如今,你终究是把诺言,当了谎言。十七,你让我怎么甘心?十年江边浣纱,到最后,却成了为她人做嫁衣。
花千古叹了口气,难得日行一善,苦口磨心:“初九,你应该明白,此举是出弓没有回头箭。”
唐初九抿了抿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花千古起身,和唐初九并肩立于窗前:“初九,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半月后,如果你还坚持要‘长欢’,你再来。”
唐初九沉默了半晌后,紧皱着柳眉,走了。
回到院子,唐初九爬上了最高的树,抬头望着天空,阵阵出神。
枯鸦的叫声,把唐初九惊得回过神来,幽幽长叹一声后,拿出那枚一直贴身珍藏着的,两面都龙飞凤舞着刻了字的‘玉佩’,轻轻抚摸。
玉佩上一面刻有‘初九’二字,一面刻有‘十七’二字,这是宋兰君亲自刻上去的,他的字,如他的人,天下无双,风华绝代。
犹记得当初他刻这玉佩时的话:“今生今世,初九和十七,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犹记得十三年前,那时他并不是当朝丞相,只是一个家世贫穷,却又胸怀大志,又肯努力上进的少年。
那个时候,她跟他都是穷苦的,但她从不觉得苦,也从不曾埋怨过。
那个时候似乎只要两个人是在一起,便是最好。
十三年来,她跟着他,一起挨过饿,也一起享过荣耀,她随着他一路走了十三年,十三年的风风雨雨,他们一起经历过。她曾经以为这一辈子,都会一直深爱下去,会一起慢慢变老。
可是,如今……
正文 002 终究相负
唐初九低下头,看着双手布满冻疮的自己,不由悲从心来。十七,你说你风光无限之日,就是迎娶我之时,誓言犹在耳,你却已经忘了。
夕阳西下之时,唐初九轻数‘一,二,三,四,五,六,七’,果然又看到了宋兰君,在夕阳斜照中,更显得玉树临风,好一个翩翩俊公子。只是,公子身旁,美人如画,巧笑嫣然,正是唐诗画。看着并肩而来的金童玉女,唐初九如万箭穿心。
直到再也见不到二人的身影,唐初九才下树来,满脸都是泪。十月初九,也就是一个月之后,就是宋兰君迎娶唐诗画之时,这天,是个黄道吉日,万事皆宜。
亥时,宋兰君回来,见着站在院子中央的唐初九,不耐到:“怎么还没去睡?”
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的话陡然从耳边传来,唐初九愣了一下:“夜色很好,看着看着竟忘了时辰,这就回房。”
“嗯。”说完,宋兰君大步走人,甚至连夜深注意寒气之类的话都不曾提及。唐初九望着消失在门前那冷漠的背影,越发觉得这夜,又寒,又黑,伸出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月光投下来大树的影子,随着夜风吹来,树枝摇晃,飘忽不定,让人感到怅然若失,心里更是空落落的。
唐初九轻叹一声,回了房,脱下衣裳,躺在床上,静静等着,一个时辰过后,即便知道他是不会过来了。
他已经有多久没有来过这屋里了?有半年了,半年之久,两人再也没有过同床共枕,再也没有过欢好。
曾经他夜夜求欢,可如今,却是唐初九独守空房,半年之久。
夜越来越深,唐初九冷得直哆嗦,江边浣纱十年,就连寒冬都从未停过,因为天冷,工钱会更多上一些,这直接导致唐初九身子越来越畏寒。
特别是一到冬天,就风湿痛到不行,痛彻入骨。以往,有他在,每到这时,总是把她搂到怀里,那时她最喜欢贴着他的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觉得日子真是无限美好。
可这一切,随着他的权势越来越大,府邸越来越奢华,下人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遥远,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知不觉中,唐初九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没两个时辰,天才微微亮,她就醒了过来,去了膳房,做的还是粗茶淡饭。
只是做好的早饭,却是再也没有人来吃。他现在的胃,娇贵无比,吃的是山珍海味。
卯时,宋兰君早朝回来,特意去后院找了唐初九。果然,她又在后院的池子旁喂鱼。
从水中的倒影,看到了宋兰群的俊颜,唐初九心里紧了紧,并未回头。
宋兰君直入主题,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唐初九的红唇,咬出了血来,不作声。
宋兰君皱眉,不喜:“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唐初九的心,成了千疮百孔,满目疮痍。还有什么不满足呢?十七,我不是不满足,是不甘心。你曾经指天发誓,终有一日,要以十里红妆,娶我为妻。如今,你却承诺已改,你要我尊她为主,我为妾。
十七,你明知,在我朝,妾最是低贱,可以任主母随意打骂,买卖,甚至赐婚,赐死,妾命如浮萍。
正文 003 富贵成空
十七,你明明许我的是妻,可现在,你却让我做最低贱的妾,还问我有什么不满足。
十七,我不甘心。在我及竿之日,你要了我的清白,那时你明明说,在你心里,我已经是你的妻。你说,待你最风光之时,再娶我进门,让天下女子,皆羡慕我的荣华富贵。
可是,现在你功成名就,你却要我做妾,十七,到底是你忘得太快,还是我记性太好。
唐初九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于池中,打破了一池春水的平静,起了涟漪无数,一圈一圈扩散开来。
站于唐初九身后的宋兰君,却是没有看到掉入池中的泪水。许久等不到想要的回答,宋兰君心里升起不耐烦,说到:“后天,府里有宴会。”言罢,冷冷转身离去。
宋兰君的话很平常,可唐初九和他相处十三年,自是明了他的话中深意:“后天,府里有宴会,你待在后院,不要出来。”
为什么不要出来?因为,宋兰君嫌唐初九丢人现眼,无才无貌,在那些长歌善舞的世家夫人和小姐的面前,就更显得不堪。
唐初九叹息,十七,你忘了么,我所有的时间,都是拿来去江边浣纱了。浣纱所得的工钱,都拿给你拿去读书了,买笔买墨买纸买砚……我没有银子没有时间没有条件去学琴棋书画。
宋兰君去了书房,却什么也看不下去,心里有些烦燥,为唐初九。越想越恼,宋兰君把手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好一会后才起身,去给宁氏请安:“娘,身子好些了么?”
宁氏常年卧病在床,人已经干瘦如柴:“十七,今儿怎的这样早?刚刚初九给我捏了会腿,感觉舒服多了。”这些年,多亏了唐初九的照顾,否则……
宋兰君拿了个桔子,亲自剥了起来,听宁氏一说到唐初九,手上剥桔子的力道,不知不觉中就重了,桔子汁被捏了出来,宋兰君把它弃了,重新又剥起了一个,剥开,先尝了一口后,再递给宁氏:“娘,你劝劝初九吧。”
宁氏幽幽长叹一声,明白唐初九的不甘心。跟了十七十三年,却一直没有拜过堂成过亲。现在,十七要给的大喜之日,却是为妾……可是十七考虑的也没错,初九做不了丞相府的主母,她和唐诗画比起来,唉。为妾,这只能说是唐初九的命,她命里没那么尊贵。更何况,初九跟十七到现在,已经八年,也未为宋家生下一儿半女。宋家,总不能绝后。
……抬头看了看天色,宋兰君告退出去。
在路过后花园时,遇到了‘小黑’,唐初九养的狗,外面捡回来的流浪狗。看着它身上的脏污,宋兰君恼得用力踢了一脚。小黑受痛,汪汪汪叫着跑远了。
与其说宋兰君恼的是狗,不如说恼的是人,是唐初九。
唐初九正立于窗前,看着院了里的那株红色发呆时,刘妈过来,福身行礼后,神色冷淡的说到:“老夫人有请。”
正文 004 熏香撩情
唐初九跟着过去,宁氏让所有的人都退下后,才朝唐初九招了招手:“孩子,到这边来。”
唐初九走近,宁氏伸出干枯的手,拉住了唐初龙粗糙的手,缓缓到:“初九,这些年,苦了你了。”十年的江边浣纱自是清苦,三年的荣华富贵未必就是幸福。
听着老夫人怜惜的话,唐初九突然就泪留满面,无声抽泣。
宁氏拿出手帕,给唐初九擦着泪:“初九,你是不是怨十七?”
唐初九哭着没有回答。
宁氏叹息到:“初九,你应该明白,今时早就不同往日,十七现在的身份地位……你怨十七让你做妾,可是初九,你也知道,她们那个圈子,你格格不入。在人情世故,待人接物上,你一直就不通透……”
“初九,丞相府的主母必须长歌善舞,八面玲珑,良好的出身,更是对十七助益良多……”
唐初九心里更是痛,更是绝望,老夫人的话虽然句句戳人心窝,但却句句属实。
看着唐初九的脸如白纸,宁氏不忍心,转而劝到:“初九,你要懂得筹划自己的人生,不要再按着自己的性子一头撞在南墙上。你怨十七,可是你想过没有,无论哪个男人,成了你的夫君都是一样,没谁能让你一辈子活的无忧无虑,活得舒心畅快!能依靠的,永远都只有你自己!无论你怎么看待十七,可他就是你的夫,就是你的天……初九,这就是命啊。”
“初九,以后的幸福,不在十七身上,而是在你自己手上,在于你要怎么做,怎么选择。初九,现在十七的心还有几分在你身上,他还念着和你的那份情意,你的情况并不糟糕。”宁氏深深看了唐初九一眼,“初九,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唐初九回到房里,一整夜翻来覆去不成眠,泪水把枕头都打湿了。老夫人这是要自己认命,受了那妾礼。以后好好的讨十七的欢心。
欢心,欢心……
第二天早上,唐初九难得没有早早起床,而是歪在床上,眉头紧皱。
胡月见唐初九还不起来,以为是病了,在外轻轻叫到:“小姐,小姐,可是身子不舒服?”因为唐初九跟着宋兰君并没有名份,所以,府里大家一律称她为小姐。胡月是在江南时的邻居,因为父母早亡,唐初九怜她孤苦,就给带到了身边。胡月长得眉清目秀,这几年,长开了,更是亭亭玉立。
唐初九嘴里一片苦涩:“没事,让我再躺会。”
这一躺,就是到夕阳西下时分,唐初九才起床。随意吃了些东西后,让胡月准备热水泡澡,特意吩咐水里要加些花瓣。
泡得全身微香袭人之后,唐初九坐到了梳妆台前,拿出胭脂水粉,开始描眉画红。
唐初九五官长得确实是很平凡,可是那双大眼睛,却是水汪汪的,忽闪忽闪的,很清澈,不留一丝杂质。
胡月在一旁见着唐初龙的慎重,直觉会有大事发生,轻叫到:“小姐?”
唐初九把眉擦了,再次重描:“你去守着,他若是回来,就马上来通告我。”
胡月应了一声,守去了外面。
直等到到后半夜,宋兰君才满身酒气,醉眼朦胧的回来。
唐初九先柳管家一步,扶住了宋兰君,并且把他扶回了自己的院子。把早就做好的解酒汤端来给宋兰君喝下后,又去打来热水,细细的给他擦洗。
最后,再三想了想后,在屋子里点上了紫叶熏香,据说,撩情。
正文 005 云雨巫山
一切弄妥之后,唐初九尚了床,伸出小手,就着月光,描着宋兰君的浓眉,星眸,挺鼻,薄唇,到这里时,唐初九的手,停了下来,都说唇薄的男人,薄情,寡义。
唐初九的手指,在宋兰君的薄唇上反反复复摩擦。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宋兰君睁开了眼,月光下,唐初九迷离的眼,水光流转,动人心魄。
在心上人的注视下,唐初九脸上起了一抹羞红,但却主动献上了红唇,百般温柔。
宋兰君已经有半年之久,没有过鱼水之欢,唐初九的主动,加上熏香,最后,到底是动了晴欲,而且来势凶猛,太过急切,唐初九还没全然准备好,宋兰君已经横冲直闯了进去,不管不顾的寻欢起来,唐初九感觉很疼,惊呼出声:“十七……”
身上的男人,却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猛烈,唐初九深深的吸气,伸出手,圈上了宋兰君的腰。尽量放松身子,迎合着。
宋兰君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疯狂……
终于他浑身湿遍地趴伏在她身上,发泄过后的愉悦让他的身体还在轻颤舒畅。
唐初九浑身上下,一片酸痛,全身都要散架了。
宋兰君已经睡了过去。
唐初九好一会后,才起身,去打来热水,给宋兰君和自己擦净身子后,再去把熏香倒掉后,打开窗户通风,然后才爬上床,偎进男人暖暖的怀里,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实在是太累太累了。
清早,宋兰君先醒来,看着怀里的唐初九,以及被子中二人的未着寸缕,马上意识到了昨夜的芸雨巫山,轻皱眉,好一会后才起身。唐初九昨夜太累太累了,并没有被惊醒。
宋兰君出了院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来柳管家:“怎么回事?”
柳管家报备到:“昨夜,九小姐她……”
宋兰君沉吟许久后,嘴角有了丝笑意,看来是娘找初九的谈话起了作用,嗯,难得主动,这样很好。
唐初九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久睡过了,一动,全身就酸痛不堪。
看到唐初九醒了,胡月红着脸,去准备了热水,然后扶着唐初九,泡了进去。
泡在热水里,唐初九舒适的长吐了口气。许久不曾芸雨,十七又那样猛烈索欢……
洗澡出来后,正吃着东西,就听到外面渐渐热闹了起来,看了看天色,已到申时,唐初九让胡月退下,好一会后,才颤着腿,爬上了院子里的参天大树,在高处的密叶中藏好身子,看着府中宾客来得越来越多。
唐诗画自是来了。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一貌倾城,般般入画。而且第一才女不愧是占了一个第一,举手投足之间,更是风华无限。
看着唐诗画的二八年华,容颜如花,青春正好,唐初九长叹了口气,和她一比,自己真是老了,是呢,比十七还大八个多月呢。今年,已满二十三,一个月后,也就是十月初九,是唐初九二十四岁的生辰。
正文 006 媚眼如丝
唐初九摸着手上的冻疮,心里多了几分酸涩,几分凄凉,红颜易老,红颜易老啊。
夜色越来越浓,宴会的欢声笑语,却还在继续。
唐初九坐于树上,俯身看着唐诗画的谈笑风生,真正是八面玲珑。
这样的女子,才正是十七现在想要的吧。
这样的女子,才与十七如今的身份最匹配的吧。
……
在唐初九的阵阵失神中,宋兰君和唐诗画并肩谈笑着来了院子。
熟悉的笛声传来,把唐初九从失神中惊醒,举目下看,果然是宋兰君在吹奏《凤求凰》。
唐初九应着笛声,一字一字默念:“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笛声停,宋兰君手执玉笛,含笑看着美人:“诗画,你应是不应?”
唐诗画满面羞红了好一会后,羞羞答答的低吟:“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看着树下二人的情深意重,树上的唐初九,心如刀割,十七,你曾经也对我吹过《凤求凰》,你还说过,今生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你吹《凤求凰》,因为你只爱我一个,只要我一个……十七,这些话,你都忘了么?
宋兰君伸出大手,搂住了唐诗画的小蛮腰,佳人在怀,低语:“诗画,我真想时间快点过,马上就到下月初九,就能娶你进门做我的妻了。”
唐诗画粉脸含羞,却是抬起头,红唇在宋兰君的脸上轻印了一个吻。
宋兰君捧住唐诗画的粉脸,低下头,吻上了她的红唇,深深浅浅,缠缠绵绵,那么的甜蜜。
好一会后,二人才分开,唐诗画娇喘未定,抬起头来,媚眼如丝:“兰君……”
宋兰君暗哑着声:“诗画,你个小妖精,休再这般看我。”
唐诗画吐气如兰:“这样看兰君,不好么?我可是很喜欢呢。”
宋兰君抓着唐诗画的小手,探到了自己的腰腹下,未经人事的美人,触到男人的那昂首挺胸,热气腾腾,低声惊呼,花容失色。
惹来宋兰君的闷笑:“小妖精,告诉我,还喜欢不喜欢?嗯?”
“兰君,你好坏,人家不理你了……”唐诗画羞红着脸,跑远了。
宋兰君大笑着追了上去。
人已远去,树上的唐初九,这才松开了紧咬着的唇,一下子鲜血直冒。
唐初九却不知道痛,因为心更痛,痛到无法呼吸。全身颤抖,大滴大滴的泪,从树上掉落到了树下的土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十七,一直以为你娶她做正妻,是因为她的身份地位!没想到却是你们已经两情相悦。十七,我对你如昔,你却不再待我如初。十七,果然是故人心易变,欢情薄如纸。
十七,那我呢?我如今在你心里,算什么?
许久许久之后,唐初九才下树,回了房间,躺在床上,把身子卷缩成了一团,觉得心里无比的寒冷。
天际泛白时,唐初九就睁开了眼,从半天的窗户,看着院子里开得正好的红花,无端的生出一股悲凉来。自己娇艳如花的青春年华,已经不再,现如今已成……昨日黄花。
正文 007 定不要负
唐初九披衣起来,去了院子里,站在花前,看得眼都不眨。很久很久之后,把那朵开得最艳的红色,掐了下来,戴到了头上。
今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是个好天气。
胡月却昨夜受了风寒,病了。
唐初九叹息一声,独自去了庙会,还愿,旧愿,十年前为宋兰君许的旧愿。
君老庙在高高的君山上,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从山脚到山顶,九百九十九个阶梯,等唐初九爬上去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累得够呛。
庙会上人山人海,世家千金,望族夫人,来了很多。
唐初九于万千人海中,又看到了眉目如画的唐诗画,她的身旁,是含笑相望的宋兰君,一双玉人,眉目传情,那样甜蜜,那般美好,堪堪入画。
这一幕,唐初九却觉得刺目之极。不知不觉中,呆呆的一步一步的往二人身边靠近。
唐诗画巧笑嫣然:“兰君,你能陪我来庙会许愿,我真是欢喜。”
宋兰君温言柔语:“只要能陪在你身边,不管作甚,我都甘之如饴。”
唐诗画银铃般的笑声:“兰君,你对我真好。”
宋兰君笑:“你即将是我的妻,我怎能对你不好。唔,不如告诉我,你刚才许的是什么愿望。”
唐诗画的小脸爬上了一抹羞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宋兰君微转星眸:“那你写出来好不好?我真想知道呢。”
唐诗画的愿望是愿得一同心人,白首不相离。
宋兰君看后,含情脉脉的许下了承诺:“定不相负。”
定不相负,定不相负,唐初九一脸惨白,心成了千疮百孔,十七,你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如今,全都给了她人。
那对玉人,已经随着人群越走越远,唐初九再也没有了力气追上前。
情痴,情苦,最是情伤。人生,情劫最是难过。
许久许久之后,唐初九身上才有了丝力气,下山。下山的路弯弯曲曲,很长,好像看不到尽头一样,唐初九像游魂似的,木然的随着人群下山。
突然一脚踏空,眼看着就要摔倒,突然一只大手,拉住了唐初九:“姑娘,小心。”
唐初九站好身子,抬头一看好心人,是‘智勇将军’古清辰,‘将军威武,万兽臣服’是世人对古清辰的评价,他用兵如神,从未有过败仗,就如天神一样,守护着东清国。
世人皆知,丞相府和将军府水火不相溶,所以,唐初九只说了句:“谢谢。”随即继续下山。
回到府里时,宋兰君还未回来。
一天滴水未进,唐初九却不觉得饿,又爬上了最高的大树,夕阳西下之时,又见金童玉女,并肩而来。唐初九知道,这是宋兰君送唐诗画回府。
直到再也不见人,好久后,唐初九才下树,回房,久久苦味着宋兰君的‘定不相负’。
十七,你对她说定不相负,那我呢?
这夜,唐初九又是不成眠。
第二天早上,宋兰君半年来,难得第一次主动踏进了唐初九的院子。
唐初九正拿了个水壶,在给花浇水。
宋兰君叫到:“初九。”
唐初九身子一颤,水洒到了地上。听着这声熟悉的叫声,唐初九突然就眼里一阵酸意,有多久,十七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了?转过了身去,目光盈盈的看着宋兰君,随即看到了他脖子侧的青青紫紫,有过欢好的唐初九马上明白了那代表什么。转过了身去,没有勇气再看。
正文 008 心已成灰
宋兰君说到:“初九,你能想通,我很高兴。你放心,诗画的性子纯善……”
唐初九的手,紧握成拳,没有回话,直接拿着水壶,回了房,并且用力的甩上了门。
宋兰君皱眉,站在院子里,语气重了几分,满是不喜:“唐初九!!!”
唐初九抱着双臂,坐在了冰冷的地上。十七,你已经变心,我再也讨不了你的欢心,难道还要我做妾么?做妾就是为奴。
宋兰君的声音里已经带了怒气:“开门!”
唐初九心里闷闷的痛,十七,是不是开门,我们就能回到当初?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已经变了心,再也回不去了。
见着屋里的唐初九无声无息的,倔得跟牛似的,宋兰君满面怒容,气得一脚下把院子里的花瓶给踹了,然后拂袖而去。
共同走过十三年的风风雨雨,宋兰君早就深入了唐初九的骨髓,可现在,他却已经变心,唐初九是撕心裂肺却痛不死心,咬牙切齿却恨不彻底,在痛苦中煎熬。
宋兰君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唐初九再也没有见过他。他不来,她也不去找,心已成灰,再也没有了去找的力气。找了又能怎么样呢?郎心已变。
唐初九的胃口很不好,人迅速的消瘦了下去,才半个月,脸就瘦成了巴掌大,显得那眼更大,更空洞。
端过去的早饭,唐初九又没吃几口,胡月皱着眉,去找了老夫人。
宁氏听了后,长叹一声,初九到底是没想明白,摆了摆手后,让胡月退下。
在宋兰君再过来时,宁氏说到:“十七,你去看看她吧,人病了。”
一提起唐初九,宋兰君就直皱眉:“娘,我知道。”
宁氏说到:“初九她,到底是有恩于我们。”
宋兰君的神色更冷了,要不是念着这份恩情……
从宁氏的院子出来后,宋兰君去了唐初九的院子,到了门前,却不想推门进去。
隐隐约约的传来了唐初九的咳嗽声。
宋兰君站了会后,到底是推门进去。看着脸色腊黄的唐初九,宋兰君移开了眼,不愿再看:“看大夫没有?”
唐初九不答反问:“十七,你为什么娶唐诗画?”
宋兰君皱着眉,抿着唇,不作答。
唐初九深吸一口气:“十七,我不愿意为妾。”直视着宋兰君的眼:“十七,你曾经许过我什么,你忘了么?”
面对着唐初九的质问,宋兰君狼狈不堪,恼羞成怒:“唐初九,你拿什么做本相的夫人?唐初九,你甚至不能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说完后,拂袖而去。
孩子,是唐初九心里的最痛。五年前,有了身孕,那时整日劳累,又因为省吃敛用,营养不良,那个孩子,最终在寒冷的江水里,两个月不到的时候,意外流掉了。直到孩子没了,唐初九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因为月子没有坐好,又加上常年江边浣纱受寒,大夫说唐初九以后很难再孕。这些年来,没有特意避孕,却再也没有怀上过,这一直是唐初九心里的伤,如今,宋兰君就这样撕裂开来,鲜血淋淋,痛彻入骨,心已成灰。
正文 009 十里红妆
十七,你想娶她,是么,可是,怎么办呢,我不甘心。
咬着牙,唐初九出了门,去花满楼,要长欢。
花千古还是一袭红衣,坐于窗前,抚琴。《凤求凰》最后一个音落下,拿了长欢:“初九,给你。”
唐初九看着花千古手上的长欢,好一会后,才接了过去,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花千古轻叹了一声。
唐初九回到院子里,看着长欢,久久不眨眼。
十七,我就是不甘心,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还有七天,就是宋兰君的大喜之日。
整个京城,都在笑谈这件事,都说才子配佳人,天作之合。
这些日子,唐初九闭门不出,对于外界,不闻不问。
终于到了新婚大喜之日。
真正是十里红妆迎娶唐诗画,京城百姓,争先相看。各家女子,皆羡慕唐家嫡女出嫁。
丞相府,锣鼓喧天,宾客如云。
但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清冷的西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幽幽长叹了一口气,唐初九又爬上了大树,站在高处,入目到处都是刺眼的大红喜字,手紧握成拳,浑身仿佛没了知觉一般。就那样不动分毫的呆在那里,如同一座冰雕。
直到鞭炮齐响,唐初九这才好似被惊醒一般,是新郎接新娘回来了。
看着一身大红喜服满脸喜气洋洋的宋兰君,唐初九的心,一颤,一紧,一痛,唇不知不觉中咬出了血来,却一点都不知道痛。任由那抹红血,越来越大,最后滴落。
过了一会儿,新人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看着那对新人,双双入了洞房,唐初九的脸,更是惨白如纸。有风吹来,唐初九瑟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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