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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药女之妻不可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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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开的一朵茶花有杯口大小,金色的花瓣近乎剔透,莹润的花瓣如同层层累起来的玉琢的,翠绿肥厚的叶片更像翡翠一般,金黄的花蕊散发着清香,小的一朵似开未开,挨在大朵的边上正好陪衬。
    玉荣递了靶镜过来,石初樱照了照,果然,男人的眼光更独特,这两朵花把凤钗都给比下去了。有了它再不用别的首饰了。
    石初樱把自己捯持好了,再回头去看楚溆,看了一回总觉得少了什么,围着他转了转,道:“你怎么不挂玉佩?”不是说君子必佩玉?
    楚溆一摊手,“等着娘子你来给为夫张罗呗!”这人可真是,难道她不说,他就这么走了不成?
    石初樱睨了他一眼,从自己的妆奁匣子里找出一对雕着双鱼的白玉佩,系着石青色、玫粉、金黄、翠绿、银灰的五彩丝绦,亲手给楚溆腰间挂了,又理好了穗子,楚溆也自动自发地把另一条也给石初樱佩上。两人今天都是喜庆的红色锦缎衣袍,配上这样一条的玉佩格外的雅致。
    两人互相打量一番,没什么不妥当的,便起身去了正厅。
    此时已经是八点过一刻了,石初樱安坐在一旁,楚溆则叫来侍风、侍电和老杨管事,询问去老宅那边车马安排的事情。
    老杨管事垂着手答道:“将军放心,车马都备好了,随行的人员和物品也已经打点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楚溆似笑非笑地看着老杨管事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再瞅瞅,若不然走到半路上有个什么马拉肚子了,车辕断了之类的名头,你这张几十年的老脸也就没了。”说着一双星目寒光乍现,一转眼又恢复了和煦。
    老杨和侍风侍电浑身一寒,他们可是想起来了,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善茬。当年在老宅里的那般手段简直想想就令人一身冷汗,不然他出来开府也不会满宅子的人都大力支持了。只不过最近一两年这位爷心心念念的娶媳妇,人也不常在宅子里过夜,说不得就有人心思活泛了。
    想到这里,老杨浑身一震,突然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急忙忙告退去察看了。他可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侍风侍电也抹了一把冷汗,他们当年也是见识过经历过这位爷处置人的手段的。
    楚溆瞟了两人一眼,交代道:“侍风和侍电留一个在府里,等爷回来的时候,爷要知道全部真相。”
    两个长随领了命忙下去干活了,楚溆则背着手思忖着。他是忙着成亲,一个人担着整个开府和成亲的两件大事,尽管祖父和大哥也都不少帮忙,可也事事得他拿主意,加上还要当差,有些事就难免疏忽了,尤其是内宅里的龌龊,想着都离这么远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了,可到底还是小瞧了那些乌糟人。
    樱樱不追究的事不等于他做丈夫的就不追究了,新婚第一天就敢把手段使到他们夫妻头上来,还想善了?真当他楚溆是吃素长大的了!有些人就是永远不张记性……
    石初樱把玩着手指,心话楚溆要是不处置,她本也打算认亲回来动手的,这下倒是省事了。
    不过,楚溆说的那什么马拉肚子,断车辕子什么的,好像还挺热闹的……
    石初樱的眼里闪动着八卦之光,难道这就是宅斗的升级版?先打乱她的时间安排,搅了她的第一顿饭,再趁着大家都把精力放在这件“大事”上的时候,出其不意留下第二手,总有一手是她躲不开的……
    呵呵,这宅子里的事儿,好玩儿的不少啊!她不过是刚嫁进来,又能得罪了谁呢!
    一眼瞥见石初樱的模样,楚溆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白操心了,瞧瞧,这人已经蠢蠢欲动了吧?
    楚溆抬手又是一记,“又瞎琢磨什么?”
    石初樱抬起头,痞痞地一笑:“没什么,就是想想你这次交代的事能不能好使。要是不灵,可有热闹了,我想着要不要带点瓜果零食的准备着……”
    这边石初樱已经叫来玉竹吩咐起来,果然要带上茶果点心什么的。
    楚溆又被她气乐了,她当看大戏呢!算了,她说要带就带吧。
    趁着这个空档,石初樱叫来玉雪,抱来二肥瞧瞧。二肥从前天被送来新府里就没见到它娘亲了,昨天又被‘虐待’,见了石初樱顿时委屈了起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石初樱望天,这是都成精了,怎么老虎居然也会哭诉了?
    不管怎么说,她这一身衣裳是不能抱二肥了,只好让玉雪抱着,自己轻轻摸了摸二肥的头,轻声安慰它,并保证呆会儿回来后就带它逛新宅子,又许诺它可以随意圈地盘等等条件,二肥才算消停了。
    楚溆在一边极度鄙视了二肥一番,却也没出声,毕竟樱樱答应二肥的那些个条件对他来说实在太幼稚了,他才懒得争。
    等他们乘上马车出发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八点三刻了。说是随时可以出发,中间隔了这么久,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石初樱表示既然楚溆过问了,她就暂且观望吧。
    马车上的空间实在有限,楚溆又不肯骑马,非要挤进车厢一起乘,二肥也死活攀着它娘亲要跟着,最后,两只都挤进了马车里。一只占据了石初樱一边,谁也不肯相让。
    今天二肥还是穿了一件大红绣金银云纹的小披风,喜庆、霸气,还很帅呆,原本它是不乐意穿衣裳的,可自打临水照过一次后,就很喜欢打扮这件事了。如今出门都是自己挑衣裳的,今天这件就是它拿脚垫死死踩住非要穿的。
    石初樱往左边看看大只,右边看看小只,“咳咳,”既然出门在外,有些话该嘱咐的还是得嘱咐。
    
    第五十二章不省心的老宅
    
    “如今咱们三个是一家人了,在家里头吵吵闹闹都无碍,可出门在外,咱们就得抱成一团,再不能互相拆台争斗,让外人看了笑话。”石初樱摸了摸二肥的虎头,又瞥了眼扬着下巴的某人,继续道:“谁要是不听话,今儿晚上就在门外替护卫站岗巡逻。
    这绝对不能够啊,楚溆当了二十大几年的和尚了,如今刚尝到肉味怎么可以立马断顿呢!?
    “樱樱放心,今天谁敢难为你,夫君我第一个替你出头!”楚溆拍着胸脯,睨了某小只一眼,心话,除了吃喝你还能干什么?还穿那么眩目,再臭美也是一只兽!
    虽然不知道这大只如何腹诽自己,但二肥对气场格外敏感啊,当即感受到楚溆的鄙视,探头朝他张开大嘴,正要吼就见那坏人一脸的幸灾乐祸,顿时想起刚刚樱樱还说的话,立刻把虎吼改成了小声的哈欠,“呜嗷!
    算了,它再也不要对着这张讨厌的脸了,二肥一扭肥硕的小身子,把小肥屁股冲向楚溆,掉头趴在了娘亲身边。眼不见、心不烦!
    解决掉碍眼的小肥崽,楚溆心花怒放,连狭小的马车都变得敞亮起来。
    因怕弄乱了石初樱的妆容,楚溆只好拖过石初樱的手把玩着,这双芊芊玉手白皙滑嫩,骨肉均匀,真的和樱樱身上一般令人留恋不舍。
    此时,这双玉手的十指上戴了两只戒指,右手戴了只金镶红宝石的戒指,左手戴了一只不知名的淡粉莹光宝石的戒指,就连戒指圈也是这宝石的。淡粉色的戒指随着手指的活动宝光流转,仿佛有溪水潺动之感,与十指指甲的珠光相衬更是美丽不可言表。
    两只皓婉上各戴着一只赤金镶多宝的镯子,左手上另有一只粉红芙蓉石的镯子,他记得这是嫁妆里的,因色泽格外出跳,连他都记住了。
    “你这镯子可是个好物件,今儿个可别被人哄了去!”楚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石初樱眨巴眨巴眼睛,满心好奇地问道:“难不成还有人专门擅长这个?”
    “哼,你可别小瞧了任何人,能在老宅里混的,就是三岁的娃娃也不是省油的灯!”楚溆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厌怠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说来,今儿个只怕不能太平过关了?”石初樱目光闪闪地问道。
    楚溆抚抚她的背,“你放心,今个儿任谁也动不可了你一根毫毛!”
    有杀气!
    石初樱含笑看着楚溆,伸出指头抿了抿他寒星似的眼睛,笑道:“瞧你,至于么?你媳妇我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什么‘把吃亏当占便宜’这种事,且还轮不到我身上。
    今儿个你也别出声,全看我的。只要你不嫌弃我名声不好就行!呵呵,不过,嫌弃也没用,如今你已经是本姑娘的人了,绝不退货!”说着还挑起某人的下巴,痞痞地笑了笑。
    楚溆抓过她的指头,咬了一口,想了下外面驾车的侍电功夫也不弱,只好又捏在手中把玩着,“你也说了,我都是你的人了,还退什么退!这样的话,再不许胡说!”楚溆白了她一眼,抱怨道“让你叫声哥哥就这么难?樱樱啊,好歹哥哥我大你好几岁!”此时倒后悔应该叫个耳力一般的普通车夫,唉,这会儿连肉汤也喝不上了。
    石初樱不睬他,她就喜欢叫他名字怎么了!
    不过想起他先前的话头儿,不禁问道:“你是说,今天认亲,老宅里指不定有什么手段等着咱们?
    按理说,如今咱们开府在外,过来不过是亲戚走动,又不在一个宅子里讨饭吃,为何这般?”
    楚溆闭一闭眼睛,为何?这个问题问得好,这么些年他都不明白是为何!
    真小人、假善良、伪君子,虚情假意、打着仁义道德的幌子,行卑鄙龌龊的事情,这么些年他早看够了。
    “樱樱,你只需记得,在这等大宅院里,有些人做事,并不一定是为了对自己有利,有时候仅仅是见不得别人好!”
    啊!这可太……石初樱都懒得找词来形容了。
    “你放心,你家樱樱绝不会手软的!”石初樱见楚溆一幅心寒的模样,心里琢磨着找机会一定要细细问问,只这会儿却不是好时机。
    由于早上耽误了一些功夫,此时时间也不怎么充裕了,石初樱听着外面已经有小贩的叫卖声。她轻轻挑起车帘看出去,宽阔的京城大街上各色行人往来,也有车马辘辘经过,却都秩序井然,并不杂乱。
    二肥显然也听见了动静,想出去放风,楚溆斜了蠢蠢欲动的它一眼,道:“你现在要是出去,用不上一刻钟,就得被人抢到高墙大院里去,再见不到樱樱,不信你就试试。”
    二肥表示才不要离开娘亲呢!不过,它现在连牙齿都还没长齐,确实也保护不了自己,算了,还是跟厉害娘亲在一起吧。
    呜呜,娘亲,求保护!小肥崽顺势滚了滚肥胖的小身子,偎在了石初樱身边。
    无耻!楚溆暗道。
    石初樱好笑地从二肥脖子上的荷包里拿出个小果子喂给它,这是摩云山的灵果,只有听话的时候才有的吃。二肥美坏了。
    喂过二肥,楚溆替石初樱擦手,石初樱倒是打量了楚溆一番,一根指头点着楚溆的腰间说道:“我给你的荷包呢?”
    楚溆一咧嘴儿,伸手从怀里摸出荷包来,石初樱细细看去,这个银白锦缎的布料还是当初她山洞里的丝织品上裁下来的,过了这么久,虽然看着有些磨损了,但还算半新不旧,只是绣的云雕已经有些跳了线,丝绦也凌乱不齐了。
    石初樱歪头瞅了楚溆一眼,拿过荷包举了举,楚溆一笑“看吧,没什么不能看的。”
    石初樱扯过楚溆的袍摆放平,把荷包倒了个底朝天:七八粒百灵丹包在绵纸里、一小盒不知名的药粉、半截制作精良的火折子、
    几块散碎金银、
    三粒生津香口丸、
    还有两颗不知名的什么弹丸、
    一张银票。
    还真穷!
    看到楚溆的荷包里如此‘寒酸’,竟然连二肥的荷包也不如,石初樱不由心疼起来,不过眼下她有更要紧的话问。“我记得给你装的是一百粒百灵丹,可不是糖豆!你,是不是受过伤了?”
    “受没受伤,昨晚樱樱不是都看过了?”楚溆暧昧地睨着石初樱把话岔开了,“要不,今晚樱樱好好检查检查,夫君我任凭施为,绝对不会反抗的……”
    “啐!”色胚!石初樱狠狠白了这人一眼,手里却自动自发给他装荷包。心里却琢磨着今晚一定好好看看某人,昨天晚上太火热激烈,什么都没顾上……咳咳,车里这么热啊!
    石初樱随手扇了扇,把脸上的热度将袭来,一心理荷包。她先是把香口丸剔了出来,接着又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几块松香香口糖,先是剥开一块塞进楚溆嘴里,又把剩下的放进楚溆的荷包中,接着又打开药粉闻了闻,“是金疮药?”
    楚溆含着糖,呜哩着笑道:“你夫君是侍卫,刀枪剑戟的伤药总得备着……”
    “这种东西也能用?”石初樱斜飞一眼过去,表示不乐意。
    “你的药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这个也算是大内出品,市面上的好药啦……”楚溆可没敢说她给的药被人给顺手牵羊了。不过,这糖可真不赖,既有松柏的清香又有淡淡的蜜糖清甜,又不黏牙齿,比那香口丸不知好几倍。
    石初樱嘀咕了一句,从自己储物袋里拿了一盒金疮药粉塞进楚溆的荷包里,又说道:“这个荷包小了些,赶明个儿给你做个大的吧。”
    吃
    “为夫这里先谢过了!”楚溆吃了糖嘴巴更是甜了,他嬉笑着抱拳。
    侍电坐在车辕上,想不听也不行,心里却琢磨着这新夫人还真是,都这个节骨眼了,还不商量着见了老宅的人怎么个办法,俩人竟还有心思调笑?侍电摇摇头,他实在搞不懂了。
    许是临时换了车马,一路上说说笑笑倒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马车大约走了半个来时辰,总算到了地方。
    话说正阳巷的老宅原本是辅国公府,自打当家人从国公被降为镇国将军,这座府邸也不符合规制了,最后内务府一时找不到这么合适的地方让人迁出去,只好把原来的老宅分割缩减了一下,只这样,分割后的镇国将军府也还是占了大半条街。
    楚溆他们到达正阳巷的时候,门口早有腿儿快的小厮跑进去报信,楚溆则跳下车来又伸手扶了石初樱出来。
    二肥最后却没能跟下来,因为石初樱觉得今个不是好时机,还是让它在车上的好,二肥虽然任性,但分得出轻重,能出来一路放风就好了,反正那些人也没什么好看的。就呆在车上吧。
    石初樱自然地任楚溆扶着,举头望去,眼前是一座恢宏大气的府邸,五间朱漆大门,排列了二十五枚黄铜门钉,两只卷毛石狮子蹲在大门两边。
    昨天石初樱没来的及看自己的大门就被引进了府里,今天看到老宅难免仔细打量了一回。楚溆见了侧头给她解说道:“大门上原有四十五枚门钉,只是改成将军府后就违制了,取了大半下去,现在看到的一些痕迹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又道:“祖父每次进出都不看大门的,别人也不能提。”
    石初樱点点头,心里明白,这是老人家心头的伤疤,再不能揭开的。因笑道:“听说这狮子的毛都是有数的?”
    楚溆笑着点点头,“回头你数数咱们家门前的有几圈。”说话的功夫,里面有人接了出来。
    新婚的辅国将军夫妇上门,镇国将军府的大门开了一扇,楚洌媳妇刘氏带着仆妇以及将军府大管事在门口迎着楚溆和石初樱夫妻,陈姑姑等人也下了车,正带着一个口角利索的仆妇杨麽麽和玉树、玉竹、玉珰、玉葱四个丫头簇拥在石初樱身边,而侍电等人赶着车被引去了侧门。
    楚溆引见道:“这是大嫂!”
    石初樱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团脸妇人,蹲身微微一礼,叫了声:“大嫂!”
    “哎,这么多年可算盼到有人叫我大嫂了!”刘氏打趣着楚溆,边打量着石初樱边又笑道:“弟妹果然好颜色,难怪二弟日念夜念的,总算娶进门了!”说着引了石初樱等人往里面行去。
    石初樱望了楚溆一眼,楚溆微微点头,伴在她另一侧。
    镇国将军府的宅子规制上和辅国将军府也差不多,同样是三重院落,听刘氏说认亲是在老将军夫妻的正房‘宁寿堂’,这样的话,从大门一路过去可不近。
    陈姑姑已经皱起了眉头,看向跟在刘氏身边的管事媳妇,行了一礼,问道:“敢问这位姐姐贵姓?”
    那妇人侧了身子道:“不敢,妹妹叫我一声曹立家的。”
    “敢问一声曹姐姐,正院离这儿可有多远?”
    那妇人一顿,墨了片刻道:“走慢些总要两刻钟……”她偷眼看了下刘氏,再没出声。
    石初樱明眸一转,笑道:“陈姑姑可别担心了,只有你家将军走累了腿儿的,绝对没有你家夫人走不动的时候,而且,你家将军就是累着了,也有夫人我呐,只管放心就是。”
    楚溆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低声笑道:“又淘气!”
    刘氏打眼见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倒是悄悄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那曹立家的悄没声地退了几步往别处去了。
    时值深秋,一路上景色也是平常,除了几株松柏格外苍翠,府里的花木倒是不显眼,几个人走了一会儿,前头倒是赶着来了几个抬着软轿、赶小油车的力壮仆妇。
    一个衣着体面的婆子肃着手,腆着笑脸道:“溆二爷,溆二奶奶大喜!请洌大奶奶安。小人刚在送客,竟耽搁了,还请恕罪。请两位奶奶上轿!”说着,伸手来搀石初樱。
    楚溆挡开那婆子的手,亲自扶了石初樱上轿。
    石初樱心里好笑,含笑睨了楚溆一眼,心话你们家可真热闹,芝麻点儿的事也绞尽脑汁、你来我往的。是不是送客有什么关系,难道这么大个将军府就这几个婆子不成!真当她是傻子么?
    别当她不知道,刚才一定是大嫂刘氏见陈姑姑问了,现使了人去催要的轿子,不然指不定就走进去了。她倒是翻山越岭都使得,就怕楚溆没面子。大嫂刘氏怕也是不想失了自己的面子吧。毕竟她们是亲妯娌,这府里头若论起亲疏来,只怕她们俩倒更近些。
    可不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两位奶奶上了软轿,陈姑姑等人上了小油车跟在后面,楚溆则伴在石初樱的轿子边上。抬轿的仆妇显然是常干这活儿的,走起来既稳当又健步如风,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宁寿堂’。
    石初樱下了软轿,后面的陈姑姑等人也早等候着了。他们乘的油车到底快些,此时都簇拥过来。陈姑姑示意石初樱打赏拉车抬轿的下人,石初樱微微仰起脸来望天,真是个好天气,瓦蓝瓦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的,虽然没有望云山的天空那般澄澈,可也算不错了。
    陈姑姑好笑地看着石初樱,见石初樱挑眉望天,她只好无奈地看着楚溆,楚溆哪里不知道石初樱的小心眼:不催不来,晚来了还要赏钱?
    楚溆无奈一笑,握住石初樱的手,低头附耳说了什么,石初樱才给了陈姑姑一个眼神,陈姑姑笑着拿出二等封赏替主子打赏了。
    石初樱却悠悠地说道:“咱们府上的人可都记住了,这先迎宾、再送客是古来礼仪,客人既来了,总要多挽留一会儿,再没有急着送人走的道理。”
    这边儿个个都是人精,这一番来去旁人哪能瞧不明白,却都含笑不语的。
    
    第五十三章碾压大法(之大夫人)
    
    “赏!”石初樱含笑一挥手,玉珰和玉葱上前打赏了几个丫头二等赏封。
    与成亲当日不同,今天的一等赏封是20个特别定制的银制钱,二等是15个,三等是10个,个个都是银光闪闪,每个重约一钱,最要紧的是,这些都是十足纯银的!拿出去可比那些个杂色的散碎银子值钱得多。一般市面上的银块子,能有个八分成色就算不错了。
    本来石初樱还让人做了些金质的钱,这次没舍得拿出来。
    几个人绕过一座大绣屏,里头正是‘宁寿堂’正厅,就见正厅装饰的金碧辉煌,正当中铺着地毯,一座八折绣富贵牡丹的屏风立在最里边,靠着屏风摆着一张大的宝座,两位身穿蟒缎绣衣的老人端坐在宝座两边,中间的小炕几上摆着茶果。
    左边一位看起来跟楚溆至少有六分相似,尽管头发花白,一把胡子也花白了,但目光仍矍铄;右边的老太太容长的脸,一双不大的眼睛半眯着瞧人,薄唇紧抿,嘴角和眼角都下垂,皱纹堆了不少,面色到还红润,想必这就是镇国将军府的老太爷和老太君了,石初樱心想。
    昨天她举着扇子两方互相都没看清人。
    各房头则按照长幼,分东西向或坐或站的分布在下首,老老少少也有几十号人,却没有小孩子在场。楚溆暗中握了握石初樱的手,石初樱含笑回握了下,两人手牵着手走入堂中。
    还未等说话,人群里就发出几声嗤声,“哼,新媳妇来得还真准时!半点都不带早的!”
    “可不是,让一屋子人等着,眼里还有没有长辈!”
    “没规矩”
    “到底是乡下人,就是不懂礼节!”,声音不大不小,刚还都能听到,还伴随着啧啧声。
    楚溆握着石初樱的手一紧,面上笼上着寒气,连石初樱感觉到空气的一下子冷凝了似的。她轻轻挠了挠楚溆的手心,心话,这就开始了?!
    楚溆竟也慢慢放松下来,重新翘起嘴角。他眼角的余光看到石初樱还是进门时的那副样子,清亮亮的眼眸里完全是‘你们说你们的,反正与我无关!’的表情,楚溆心里发笑,也是,他的樱樱都能把郡王府的老长史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更别说这些人了。更何况还有他不是?
    楚溆携着石初樱的手,悠悠地走到塘中,还未等府里的下人摆上锦垫,石初樱便一拉楚溆的袍子,两人齐齐跪在地毯上:“孙儿楚溆,孙媳石氏,拜见祖父、祖母!”
    这下抱着锦垫的两个丫头傻眼了,原本她们被交待要慢一会才摆锦垫的,而且这垫子可是换了芯子的,这、没来得及用,可怎么算?
    石初樱看着俩傻眼的丫头微微一笑,心话,这些个不省心的,当她傻瓜不成?她赌一个大钱儿的,这俩丫头手上的垫子绝对有问题!亏再小也不能吃!别人乐意吃是别人的事,她不行,楚溆也不行!
    这一来一往不过几个瞬间,屋子里的人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都含着体面地笑容等着认亲。
    楚老将军微微向后仰头,仔细打量着跪在地当中的这个孙媳妇。只见她跪在那也与楚溆差了大半个头的身量,杏核大眼,目光清澈明亮,白皙的瓜子脸,倒是显得眉清目秀,格外脱俗,这就是让他这个乖戾的孙子非娶不可的女子?!倒是过得去。
    老太君则撇了撇,昨天被老头子压着不许她讲话,今天可不能再限制她了吧?!刚要开口,就听老将军说道:“好,好,起来说话!”
    老将军到底还是了解他的老妻,自打被降爵后不但没改了爱显摆身份的毛病,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要不是有他压着,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他们是做祖父祖母的,不是人家公婆,再没有去隔着辈分去难为孙子媳妇的道理。
    听到叫起,楚溆伸手搀起了石初樱,石初樱也从身后的陈姑姑手里接过一个托盘,送上两双鞋子,她清脆地说道:“孙媳不擅长针线活计,这两双鞋底儿确是孙媳亲手做的,里头加了山上特产的草絮,冬天穿了也不冰脚,只要不沾水可以保暖两个冬。还望祖父祖母不嫌弃!”
    切!下面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鄙视,“咱们这样的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竟拿这样的东西打法人!早知道我也不来了!”
    石初樱还是笑盈盈的,撇了眼说话的老妇人就在自己一臂边上,在这个位置至少也是婶子辈分的,自打她进门,这个老婆子就没少废话。
    还早知道就不来了’?都不来又有什么?不想来就滚蛋!送鞋子是新媳妇的规矩,她只是按规矩来的。
    石初樱磨了磨指头。
    眼瞧着老太太不屑一顾的眯缝着眼,老将军挥挥手,让人把鞋子收了,口中说道“石氏有心了!”
    见老将军已经收了,老太太只好一抬下巴,让人把鞋子收了起来。让人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一扬下巴,算是给了赏赐。倒是老太爷看不过去,说了句:“这是我们作祖母祖母的心意,收着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老太太很是不满地动了动身子,掀了掀眼皮傲然地说道:“你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又不识礼数!既然嫁进咱们这样的人家就要紧守本分,别把那些个乡下陋习带进府里来。”说着,撇了一眼身边的妇人,那老妇人上前一步。
    老太太指着她说道:“这是我身边的江麽麽,跟了我几十年了,今天开始就让她教导你行事吧!”
    石初樱一听就乐了,感情这老太太得多大的脸呐!听听这口气,就差直接说她是癞蛤蟆吃了天鹅肉了吧!在这种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也是对楚溆没什么好脸面吧……
    唉,她对这种老太太还真没什么好感,倚老卖老的,还真当自己越老越是一宝了不成?!
    她握了握楚溆的手,打理了下自己诰命常服的衣摆,然后灿然一笑,说道:“瞧祖母这话说得,我还以为是皇后娘娘驾临将军府上了呢。
    孙媳妇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要说教导内命妇,那也是皇后娘娘的职责,什么时候祖母身边的麽麽也担起中宫娘娘的职责来了?
    这只怕不合规矩吧!
    还有,我记得受封的诰命文书里有‘言礼有度、禀性嘉柔’这句话,好歹也是圣上夸我知礼吧?怎么,祖母是觉得圣上识人不明?又或者圣人的旨意错了,如今要照着您的意思改了不成?!
    唉,别的事都好商量,唯独擅改圣上的旨意这样的事,孙媳不敢为!倒是祖母这般娴熟,难不成是改惯了的?!”
    话音一落地,满屋子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冒领中宫职责、藐视、擅改圣上旨意!哪样不是大罪!
    而石初樱瞧着老太太又悠悠地说:“也许是我刚从乡下来,孤陋寡闻了。在我们乡下人眼里,圣上的话再没有不对的,圣旨更是不能不尊的。兴许京里头规矩不一样也说不定,回头我四处打听打听,也好照样学学。”
    老将军面色铁青,他们家正被圣人厌弃,这样的话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们家也别等着圣人再次发落了,自请贬为庶民可能还来得轻省些。
    不说老将军了,屋子里成年的男人各个都是在宗室里混日子的,再糊涂也知道这个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说这时他们家大不敬、往小里说是老糊涂了乱说话,可是大是小却由不得他们家判定。
    如果说以前他们降爵还心又不满,今日听了这席话却出了一身冷汗,好像隐隐之中,他们触到了什么。众人不由抬头都去重新打量这个乡下来的媳妇。
    老将军心思电转,狠狠瞪了老妻一眼。这么大年岁了还不知道轻重,什么话都敢说?这溆哥儿媳妇也是个厉害的,哪个诰命文书不是一堆的华丽词儿?偏就她还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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