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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张女捕悲催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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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闭嘴——”洛依几乎气红了脸。
    “洛依!”方南逸喝住她:“不要这样…”
    “我!”洛依几乎咬碎玉齿:“你知不知道她是杀人犯!是亲手被我送进大牢的杀人犯——我是为了保护谁的美娇娘才着这里穷折腾?”
    “洛依,公主是尊贵的外宾,你不可无礼!”方南逸几乎没有转过身来看她一眼,声音却似从喉咙挤压出来一般冷冷坠地。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么?洛依几乎能感觉到指甲嵌入手心的那股痛仿佛已无法比拟内心的灼烧。
    “属下知罪…请…王爷责罚。”女孩俯身下去,她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把头埋得那么低却没等到眼泪掉下来。
    “公主殿下,您还好吧。”方南逸的声音淡淡得飘在洛依的耳朵里,撕扯着女孩脆弱的鼓膜。
    “礼亲王殿下,有劳您费心了。”柯沁公主含羞低下头,微微笑道:“我并无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彩儿有意高声叫道:“明明是那个女捕不知轻重得把公主从马上推了下来!”
    “彩儿不可胡说。”柯沁公主训了她一句:“洛姑娘不是有心的…再说这点小伤也不打紧。”
    送柯沁公主去休息后,方南逸拽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洛依出门。
    “丫头,你怎么会在驿站?”方南逸轻轻的问,却不知为什么,洛依能感觉到他还有好多想说却不知该如何说的话要告诉自己。
    这算什么?责备?质询?还是心疼…洛依冷冷得抬起眼睛,泪腺瞬间刺得心疼:“回禀王爷,属下是奉圣上指令担任外事卫一职保护柯沁公主的人身安全。并不觉得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妥。”
    “丫头,你别这样…。”方南逸扳住她的肩膀:“先跟我回王府再说。”
    “回王府?”洛依别过头去:“王爷不是在开玩笑吧。您的王妃不是应该——”
    “我说过你给我一点时间…”
    “可我并没有答应…”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对我说话,你到底要我怎样…”方南逸突然抱住洛依,那一瞬间拥怀的力度撞出了女孩的眼泪。
    “阿允…你想对我说什么…就在这说吧。不管你说什么——”洛依微笑着擦了下俏皮的小鼻子:“我都会理解你的。”
    “我不要你理解我…我只想要你…”脖子上沉沉的,洛依只觉得衣领阵阵洇湿,却无力推开男人坚实的怀抱。亦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勇气推开。这一生一世能找到一个让自己如此踏实妥帖的怀抱,是多么的不容易。如果能爱下去,谁会宁愿生离?
    “我…在这…”洛依伏在男人的肩膀上,她能嗅到他身上固有的一种檀香药味,就好像从古色古香的庭院里刚刚煮好一壶慵懒的青梅茶的味道。
    “我真的好难…我求你在我身边…”男人的声音在哽泣里颤抖着:“我不知道今生若是有负于你…还有什么颜面要夸口下辈子偿还。你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可你已经决定了是不是…”洛依死死得咬着唇,胸腔里撞击着苦涩的痛感,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对不起…丫头…现在的我真的没有选择…”男人的泪水流进女孩的脖颈里,那一滴滴咸咸湿润的质感爬在她敏感的肌肤上。痒痒的,却冷的刺骨冰肌。
    所谓没有选择,只缘早已落定了选择。
    这是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他用生命所立的丰碑交给了女儿一个道理:大义与小爱之间永世不能共存。
    “你说你喜欢我…是真心的么?”洛依的唇瓣靠近着男人的耳畔,泪水止于瞬间。
    “是。”
    “那么,又何须再多纠结…”洛依轻喃:“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能不能在一起…又怎样?”
    可是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心却那么的疼?
    “我无法想像,看不到你的每一天。”方南逸收紧了臂弯,仿佛要把女孩纤弱的身体揉断在悲戚中:“等我好不好…我拼一个江山给你,让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断我们。”
    “我不要…”洛依闭上眼睛:“我不忍心…阿允,我不忍心让你为了我去过这种生活。你讨厌权争,渴求自由,重情重义。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我有什么资格去讨厌什么渴求什么?”
    “好啦!”洛依拍拍男人的背,将他身子拉起来:“我可是醍醐镇最强的女捕头,不管有没有人罩着都能活得很开心的!”她的笑容纯粹灿烂,却掩藏不住蔓延出眼角眉梢的悲伤。
    “方南逸,你说过这辈子不要我再为你流一滴眼泪的对不对?趁我还没有后悔——”洛依突然开怀得笑着,笑着笑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猛然一下子扎进方南逸的怀里,那绝望的力度撞得男人几乎窒息。
    洛依把脸埋在他的胸前,牙齿咬在那华丽的布帛上,就像一头绝望的小兽:“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放弃,我要退出…凭什么我要把你让给那个见鬼的公主!方南逸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是不是…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记得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了…。
    你现在满意了是不是!我哭着求你不要离开我,你终于满意了!”
    可是洛依终究明白,所谓决定的坚决,就不是感性还能左右的余地。方南逸的苦痛她也许不能感同身受,但她相信男人的决意向来掷地有声。
    “丫头,你还是恨我好了…”方南逸将女孩紧紧得裹在胸怀里。两人的心跳都是那么的磊落,却好似永远也不能贴近的折磨着彼此。
    “我不要恨你,恨得久了就会忘记我有多喜欢你的。”洛依抬起脸,捧着男人的面颊:“喂,你能不能答应我,不管你跟谁在一起…永远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人好不好…”
    “唯你而已,此生不渝。”
    洛依终于推开男人,风一般得跑在暗夜无人的街道上。
    “丫头!你…你去哪!”
    “我晚饭吃多了!我要跑一会儿!”洛依的话夹着讽刺的风声回荡在悠远的夜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到哪去,只知道多停留一刻都会让自己的心爆炸一般难过。凛冽的寒风吹刮在泪痕风干的脸颊上,呼啸哽咽着喘息。
    爹爹,如果你还在丫头的身边…是不是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呢?
    也许你会把方南逸打包扛回来是么?也许你会把什么公主扔回大陇国是么?也许你什么都不会做…只让丫头尽情的在你肩头流眼泪是么?
    终究要一个人坚强的成长,又何必去执着这过程有多痛…
    缩在一处角落里,洛依默默得坐了一整夜。她几乎把从认识方南逸的那天起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才发现短短的几个月,两人就像经历了半生那么长的过程。
    他滑稽猥琐的出现,他优雅翩然的淡定,他高深莫测的手段,他心思缜密的逻辑,他敏感情殇的脆弱,他坚决隐忍的护庇,他嘴硬心软的骄傲,他心怀天下的正气。
    可他不过就是个很普通的人罢了,有普通人拥有的一切七情六欲,也有侠者最两难最坚忍的心性。
    温馨的瞬间不计其数,光是拌嘴就有几百种不重样的带感。那个永远是一副霉星高照的姿态的男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危险都能迎刃而解。却在权野朝纲的冠冕堂皇下,终要屈服一生么?
    离开方南逸,洛依知道自己也许会不习惯好一阵子,也许会遗憾好一辈子。
    可是…就像他闯入自己的生命中那样意外,是不是也可以离开的意外一点,干脆一点。
    好过百千转的抽痛,生死般的虐缘。
    洛依用力地捶打着青石墙面,直到自己的指关节皮破血流。
    她疲惫得想要靠墙微睡一小会,踢踏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迎来。
    原来天都快亮了,一些起早的小摊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洛依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站了四个军官。
    他们诧异得看了自己一眼,却没多做声,径自往旁边的公告栏上贴着什么告示。
    洛依摇摇晃晃得站起身来,那上面是一张黄色的皇榜。
    原来是张昭告:礼亲王将于三日后迎娶大陇国柯沁公主…
    洛依想:这玩意真是比鸡叫都好使,自己立马睡意全无了呢。
    打东边出来三五个人,似乎在扛着什么巨大的牲口。洛依瞥了一眼,觉得那是什么东西似乎有点眼熟。
    只待那几个人路过自己的瞬间,洛依才猛然想起来——这不正是昨天柯沁公主所骑的那匹马么?
    “诶!这位老板——”洛依拦上去:“这马怎么了?”
    “唉…昨天给一位姑娘试了试手,结果闯了大祸——”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
    洛依觉得不解:自己当时为了救人,情急之下才出招伤马。但她手下留有分寸,断然不会害了这马的性命。缘何这才一天不见,怎么就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唉…真是作孽,昨天送回来的时候偶尔还能蹬下腿。”那人继续抱怨:“结果上半夜就像抽风一样吐白沫。天快亮了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
    “是啊,听人说实在集市上被一个女侠打了一掌…唉,不过是个畜生,犯得着下那么重的手么…”
    “就是啊主人,小白鸢一向非常乖顺,”一个小工模样的人说道:“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它怎么会在街道上突然受惊呢?”
    “几位…”洛依上前施礼赔笑道:“这马儿的确是在下所伤,为了救街道中央的女童,不得不贸然出手将它击倒,实在惭愧。”
    “嘿!老板——这凶手找上门来了,快快——你得赔我们的马。”
    洛依道:“诸位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看看这马儿究竟怎么死的?”
    ---





     第一百三十章 筹码在手,万事不愁
     更新时间:2014…1…18 23:39:16 本章字数:4270

    在几多人诧异的失色下,洛依执意把马尸放下地。那马死去不久,身体尚未僵硬。伸手去探那柔顺的背毛下,肌肤还有些余热和震颤。
    只是那渐渐泛上皮肉纹理的淡青色,斑驳的十分不自然。
    洛依心想:难不成会是中毒?
    “从昨天出事到后来,你们有给它喂过料么?”洛依掰开马嘴,一些带着鱼腥气的黄色泡沫从里面流将出来。
    “就是普通的饲料。”一个小厮瞅瞅自己主人。
    “是大茶藤。”一个声音从洛依身后缓缓响起。
    “是你?”洛依转身,只看到面色依然苍白的沈明夜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
    “大茶藤又名虎毒草,”沈明夜俯身在马尸边,他将手指按在马尻附近,一寸一寸得摩挲:“如果你们都没听过,那么我们常说的断肠草也是它。”
    “可是…”那小厮模样的少年有些慌了:“主人,这草料都是之前剩下的,兽医说怕小白鸢受了惊吓食欲不振,还特意叫我在里面加了些黄豆,怎么会有毒草?”
    “有毒草自然是因为有人故意下毒咯。”沈明夜的手最终停在那马儿左侧大腿上一尺靠近尾部的地方:“马不会说话,所以杀它不是为了灭口。”
    “是为了掩盖它身上的某些痕迹吧。”洛依走过去,望着那一块隐藏在马尾附近的皮毛深处——只有绿豆大小的血红色伤痕。
    沈明夜用随身的匕首将马身那一块伤痕,自周围一圈半掌大小的血肉剜了下来,他将那马肉对着朝阳的光线若有所思得看过去:“三寸长的贯穿细纹伤…要么是锥子…。要么——”
    “是发簪。”洛依恍然大悟,脱口而出。
    “我以为你失恋了没有心情再来破案了。”沈明夜赞许的点了点头。
    洛依很是尴尬,却无心与他斗力斗气,只冷冷得别过头去对店家人说:“你这马是被人预谋害死,其中缘由涉及甚广,有几处细节需要跟您再质询一下。”
    “洛依。”沈明夜叫她。
    “借一步说话。”
    洛依满腹狐疑得跟着沈明夜拐进旁边的小巷,只看到他用手帕擦了擦手上淋漓的血迹,难以割舍的洁癖让他在面对污秽的时候总是那么坐立难安。
    “你又有什么话说?”说实话,此时的洛依有多么不想看到方南逸就有多么不想看到沈明夜。
    “这里不是醍醐镇,治安判案有京城的衙门来负责。”
    “可这事关公主的安危——”洛依道:“我是她的护卫,如何可以坐视不理?”
    “拟一个辞呈画押上书,我会为你提交圣上。”沈明夜说着让女孩不找边际的话:“离开京城,想要回醍醐镇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总之…”
    “你怕我搅了方南逸的大婚吧”洛依冷笑:“沈明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堪么?”
    “我还没说完呢——”沈明夜摆手道:“如果一切顺利,阿允会在适当的时候去找你回来的。”
    这话在洛依听来简直是无上的侮辱,要不是看在沈明夜已经没有武功的份上早就揍他了。
    “我不稀罕!给了别人的东西凭什么还要再来给我——”
    “是么?”沈明夜笑:“那昨天晚上是谁哭得快断气一样,说不想离开他…。”
    “你!”洛依骤然出剑,一声烈金断响,白刃架上沈明夜的脖颈:“这世上有一种人死于非命是因为他们很坏,而另一种人遭来横祸是因为他们真的——很贱。”
    落白雪的寒光映着沈明夜淡然的神情,他伸手在剑身上轻弹了一下:“小丫头,你父亲留下来的剑不是为了让你是非不分的吧。”
    “你…究竟让我怎样…”洛依沉沉得放下剑,她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连趁人之危都显得那么狼狈。
    “柯沁公主是大陇国藩王之女,可汗穆图的远房表妹。”沈明夜道。
    “这个我懂,大陇与我朝连年犯边,和亲不过是为保一方平安长宁——”洛依不行再听这些大道理了,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你错了,国家与民族之间容不得良心,区区一个和亲远不能止戈维安。”沈明夜打断洛依的话。
    “那是为了什么?”洛依显然还没做好接受更惊愕的真相存在,沈明夜的话竟让她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凛然寒意。这就是所谓政斗下万劫不复的深渊,真的,不够自己蹚下去的。
    “藩王托世汗与穆图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足足相持了六年,去年虽然以穆图继承可汗之位,暂且还大陇国一个统一为结果。但各种计较在朝在野在内在外统统看得清晰。”沈明夜道:“可想而知,这场和亲不过是大陇藩王跟我朝的和亲,可不代表是大陇国跟我们的和亲。”
    “这…这有什么分别?”洛依皱眉道:“难道太后需要借助藩王的势力,各自达成协议,我朝助藩王夺权大陇,而藩王助我朝——不…不会吧。”
    “我早就觉得你很聪明,所以有些话就不用说的那么明确了吧。”沈明夜脸上的表情舒缓开来,微微点了下头:“所以如果你是穆图,你真的会希望柯沁公主和阿允成亲么?”
    “当然不会!”洛依忽然惊奇一身冷汗:“可是如果他要阻挠,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那个…。两位…两位大人。”马的主人想来是等的不耐烦了,虽然他并不了解洛依和沈明夜是什么人,但从穿着和举止言谈里似乎可以看出他们来头不小。
    “小人的马到底是要烧还是要埋啊?”
    “随便你们。”沈明夜看了他一眼,随口说。
    “喂!这怎么可以,马尸是证据,说明有人故意要谋害公主!”洛依刚想去拦,却被沈明夜拽住:“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的够清楚了,这些事你管不了。立刻离开京城——”
    “我不要离开。”洛依怒视着他:“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凭什么你要我离开我就要离开。”
    “三天后就是阿允跟公主的大婚,你确定你要留在这里看王府彻夜红灯举国欢腾么?你若是真心为了阿允好,就暂时离开,并且保护好你自己。”沈明夜说:“如果你留在这里,会让阿允做出冲动而愚蠢的事…。害了所有人。”
    “我会住在驿馆保护公主的安危,”洛依咬了咬嘴唇:“等到…等到那一天…她会有别人来保护。我…自然会离开的。”
    “希望你说到做到。”沈明夜盯着她的眼睛:“若是你不肯走,我便是找人扛也要把你扛走。”
    一天过去了,洛依静静的守在驿站,方南逸始终没有出现。
    明明不想在看见他了,可是又为何会忍不住去难过他是不是在为了筹办婚礼而忙碌呢?
    肖云边来过一次,氛围有点尴尬,两人都没提这不该提的话。
    “你…已经熟悉的上清门的其他同僚?”洛依心里堵得满满都是郁闷,只能有一搭无一搭得说着废话,其实并不想听什么答案。
    “恩,还好。”肖云边向来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丫头,要不要我叫林满过来陪陪你?”
    洛依这才想起来,小面瓜这次也随着他们一同上京来了,焦头烂额层出不穷的事让她都忘了。
    可是…洛依摇摇头:“算了,小面瓜的小姑奶奶从来都是又嚣张又威风的…不想给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谁也不会…笑话你的。”
    “为什么要笑话我?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洛依情绪实在不好,讲起话来也冲得很。
    肖云边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没有安慰别人的天赋,他只能尴尬得解释,自己没有恶意。
    “肖大哥,我心情真的糟透了。”洛依伏在案子上:“我现在就很不道德得想,要是能出几个案子让我忙一点就好了。不管我是不是京城管辖的捕头,哪怕让我当遛狗腿的小差役我都忍了!只是这仅剩的两天,让我百无聊赖得苦守真是比割心还要难受呢。肖大哥…。他…他到底在哪里,他在做什么?他…他好不好…”
    “丫头,我想问你一件事…”肖云边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出手拍了拍洛依颤抖的肩膀:“以前…我有没有让你这么难受过?”
    “我…”洛依猛然抬头,空洞的眼睛里一瞬间涌满了湿润:“我好像不记得了,因为现在…。真的好难受好难受,都忘记这种难受会要多久才能过去的样子。以前爹爹还会陪着我,贾崖还会逗我开心…”
    “现在我也可以陪着你的。”
    “呵呵。”洛依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堆上强挤的笑容:“肖大哥你又不擅长这个…算了吧,我没事的。”
    “王爷他…”肖云边说:“昨天的早朝就出了点意外,圣上突然告病没有出现,太后也没有垂帘。当时我看到王爷的脸色突然不太好,他跟沈大人直接回到王府后就没再出来。今天的早朝同样取消,而且皇上下令任何人都不接见——”
    洛依沉默良久,心里多少有眉目了。
    “所以…丫头,我以为王爷他这么做…”肖云边没有直视洛依的眼睛,只是轻声说:“可能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我都懂的…”洛依咬着唇点点头。
    “王爷您找我?”肖云边接到方南逸的传令先是很惊讶。按照时辰来到王府,推门进议事厅的瞬间,更是一惊。
    方南逸背对着他,一身素色夜行黑衣裹身,整个人显得更加瘦削。
    “您这是要——”已经临近午夜了,肖云边也想过在这个时候被召见多半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换衣,进宫。”方南逸指了指桌上的另一身黑色夜行衣,对肖云边道。
    方南逸一手提剑,一手拉上脖颈处的黑色蒙面。他很少用剑,但如果依旧选择擅用的铁扇,那穿夜行衣蒙面的意义岂非不复存在?
    “王爷是要…”肖云边心里已有些度数:“去救圣上吧。”
    “你也猜到了?”方南逸眉头一挑,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肖云边。
    “整整两天都没有人见过圣上…太后亦是没有出面下达过任何可以令人信服的解释。”肖云边换上衣服:“属下本以为王爷早有动手打算,却没想到您要亲自出手。”
    “我说过可用的人可信的人已然不多了。”方南逸轻叹一声:“此事非同小可,不亲自动手我不放心。但我至少需要一个帮手——”
    方南逸将一把刀抛给肖云边:“别用出云剑。”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背后交给你(说好的万更)
     更新时间:2014…1…19 21:04:27 本章字数:12720

    “谢王爷信任。”肖云边放下剑的瞬间只觉得背后凛然的风声飘过窗楞:“有人?”
    方南逸循声望去,听得门吱呀一声被撞开。
    一个同样黑衣罩面的人立在当下,他身形颀长,脚步轻盈但略有浮夸。手里的剑已然出鞘,衡光寒烈不知深浅,但内功似乎不怎么到家的样子。
    “还有其他帮手?”肖云边无法从那包裹严密的黑纱外看出来人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双眼睛里并没有杀气。所以下意识得以为来者是方南逸的人。
    “没有…”方南逸却如是说:“剑已出鞘,来者不善——阁下是谁?”他先礼后兵,并不急着动手:“深夜如次行装到访,想来是有意阻我行事?”
    那人压根就不言语,掣剑电光火石之间,直取方南逸的左侧上肋附近的天溪穴!天溪穴只在食窦穴上方毫厘,而食窦穴偏偏正是方南逸的宫门!
    习武之人的宫门就如蛇身七寸,龙体软鳞,暴露的是一击被杀的弱点。
    那人剑快,下手却不凶狠。瞄宫门而取天溪更令方南逸相信他本意只是要制服自己,而并非有意下杀手。
    方南逸身形急转,避险并不算轻易。但他只在单手撞剑的刹那间,便更真切的暴露了对方招式虽然精湛绝妙,辅力却不够深厚,前端锋芒后劲全无的事实。
    那人一招未得逞,竟连回护的本能都不顾及。宛转剑花,衣袂飘萧。竟再攻方南逸腰下前侧三寸半的腹哀穴!
    方南逸并不擅长使剑格斗,所以那里是他唯一的护卫盲点!这样拿捏得当的弱点把握,有意蹩脚的身形姿态,极力掩映却似曾相识的剑法路数,杀伐决断但手下留情的一招制令——以及那几乎没有内功的…
    如果方南逸还猜不出他是谁,便是白费了数十年的同窗之谊。
    方南逸骤然撤招,便是一赌方休。剑锋上挑破风,竟是避过对方的逼路!
    他能感受到剑风斩破陌生的气息,在布帛上肆意吹断裂丝的决然。他甚至微阖眼帘,双臂打开——他赌得便是沈明夜不会伤他!
    “王爷!”肖云边自然不识情势的微妙,他纵身至那敌人身后,侧里掷出手中之刀当即磕飞了对方手中意取方南逸下腹的长剑!
    那人骤然惊恐,却连回身也不顾,直挺挺得掣剑从自己的身后回刺!
    就在他略有疑钝的刹那间,方南逸的剑自上略下,飘然划过了那人面颊上的蒙面。
    可是肖云边已然没有了武器,面对毫不犹豫的回刺杀招,竟是连躲身的机会也无。
    他唯有一掌迎上对方背心,虽没有下十成杀手,但对于一个全无内力的人来说却是足够消受的。
    方南逸尚未来得及确认那人暴露下来的容颜,只觉得温湿的血腥气骤然喷在自己的脸上。那人软绵绵得扑到在自己身上,轻的仿若没有骨头一般。
    沈明夜的眉头紧蹙着,呼吸微弱又虚浮,惨白的唇角边满是鲜血。
    “沈大人?”肖云边攥了攥手掌,难怪刚刚那一掌劈出后顷刻察觉到对方内里竟连半分抵御都没有。
    “师兄!”方南逸咬着唇,心下五味杂陈,他当然明白沈明夜背水一战得阻止自己究竟所为何。按照日子,明天晚上就是自己与柯沁公主的大婚,今天不能救出圣上一切就真的来不及了!
    “现在事态已经如此紧迫,你为什么还要来给我找麻烦!”方南逸搭着沈明夜的脉搏,心下又气又急。
    “若不是…你把弦铮和…和长丰都软禁起来…”沈明夜摇摇头:“你以为我愿意亲自…亲自出手么?”
    之前的重伤已然废了沈明夜十几年的内功修为,除了表面上的剑法招数外一无所留。想来打架斗殴教训下市井流氓还可以,如此高手过招身背险境岂非任人宰割?肖云边这有意无意的一掌的确叫他吃尽了苦头。
    “我道你已经废了武功不会再兴风作浪才放心叫你自由动作…”方南逸怒道:“早知道你这么麻烦,我一并给你们关起来!”
    “你还是信任我的不是么…”沈明夜咳嗽几声,大片鲜血倾落在身上,湿溽了整片衣襟。
    “你还知道我信任你!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辜负我的信任,一定要阻止我?”方南逸恼火异常,看着眼前还在吐血不止的沈明夜,压根就想干脆一掌拍死他算了。
    “你不能去救圣上…乖乖等到明天跟…跟公主成亲。你相信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洛依…你若不答应,我死也不瞑目…”沈明夜的身子逐渐沉下去,似乎吐出最后一口呼吸。方南逸捏着他的脸,将一枚药丸灌进去,随后一下子把他掀起来:“行了你别装了!”他吼道:“肖将军战中出手向来余地三分,要不了你的命!”
    “你…你给我吃什么?”
    “合欢散行不行,媚骨春行不行?”方南逸把沈明夜扶到屏风边:“你才给我乖乖等着,想要跟公主成亲你自己去!反正你现在所谓的童子功也废得差不多了,早晚也要娶妻生子!”
    “你!”沈明夜想把药呕出来,却被方南逸封住了胸骨中肋的穴道。
    “开玩笑的,是疗伤的药。”方南逸叹了口气:“我走了。”
    “喂!你…你就这么走了?”沈明夜惊愕得睁开眼睛。
    “我有事要做,没空帮你耗费真气来疗伤!再说你根本就是自找的!”方南逸起身,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肖将军,我们走!”
    “方南逸!你——”
    刚走出王府,肖云边突然问:“王爷,放着沈大人不管真的不要紧么?我出手也不算轻,他此刻全无内力,只怕——”
    “动不了还不会喊人么?”方南逸依旧满腹怒火:“没人比他更怕死了!”他忽然停顿了一下:“算了,还是找人把弦铮和长丰叫来照看他一下吧…”
    最后这一晚,要怎么才能熬得过睡去呢。洛依在榻上翻来覆去,整颗心猫抓一样的难受。
    抬手瞥眼过去,只有那通体幽白,剑光寒烈的落白雪仿佛注入了灵性一般不离不弃得陪伴着自己。
    “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跟他告个别呢?”洛依伸手拂过剑身,隐隐的一丝白梅香气从剑身上慢慢引露,就像父亲身上的味道。
    女孩起身,披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衣服。这是她第一次自己来对镜贴黄,描眉施黛。如果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她希望自己可以在方南逸的眼中留下最美的刻印。
    镜中的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不美丽嘛。比起那个柯沁公主一成不变的大家闺秀气质,招牌般的礼仪笑容,活生生就是为了当王妃才挤出来的雍容姿态。洛依甚至觉得自己的笑容更有活力眼神也更甜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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