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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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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晓应过之后就走了,程殊却无心休息,而是叫来了福顺。
  福顺这些天一直在李漠身边忙前忙后,他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程殊入宫时被指到长春宫伺候,因此在整个宫中都有几分脸面。程殊为表对李漠的重视,特意将他派了过去威慑那些宫人。
  这些在宫里混了多年的老人们或许不怕程殊,也不怕李漠,但对于福顺却都是怕得很。
  福顺进来时满脸心疼:“娘娘,您还没歇下?”
  见四下并无他人,程殊叹了口气,说道:“哀家以为重活一世能有不少长进,但实则还是有心无力。”
  福顺见程殊杯中还是清茶,连忙将茶水倒掉,换上了一杯安神的花茶,他说道:“娘娘您多虑了,如今您在前朝后宫之间游刃有余,多少男儿都自叹不如。”
  程殊苦笑了一下:“只有你,就知道吹捧哀家,哀家有几斤几两,自己能不知晓?”
  “娘娘可是有什么心事?”福顺走上前来,将手指搭在了程殊的头侧,轻轻按揉起来。
  “最近萧太妃又开始不老实了。”程殊被按得舒服,缓缓闭上了眼睛。
  福顺轻声说道:“娘娘管她作甚,妻妾有别,娘娘贵为太后,不必为这等人物费了心神。”
  程殊苦笑着摇摇头:“哀家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但哀家今日猛地想到,萧太妃是齐王母家的人。三年前,哀家力保陛下登基,齐王心中定有不忿,如今怕只怕齐王有异心,哀家与皇帝孤儿寡母又当如何?”
  “这这这……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齐王他敢……”
  “敢不敢,但看诱惑够不够大,哪朝哪代为了这皇位没有千万人掉脑袋?哀家只是由后宫想到了前朝罢了。”
  福顺问道:“娘娘,那您上辈子……”
  “没有,”程殊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上一世倒是没发生过,只是这一世怕是有不同。哀家怕不同,也怕没有不同。”
  福顺又问道:“娘娘此话怎讲?”
  程殊说道:“哀家怕不同,是怕失去了所知的先机。怕相同,却是怕哀家明明知道了结局,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您未免太过苛责自己了,”福顺说道,“即便您经历过一辈子,但对您现在的每一日来说,明日都是未知的,而您更加不必对照着上辈子过,不然对于老天赐下的这辈子,岂不是暴殄天物。”
  程殊打量了一下福顺,说道:“没看出来,福公公还明白许多事理。”
  福顺憨笑着:“老奴也吃了几十年的米粮,偶尔还是说得出几句明白话的。”
  “那就这样,”程殊下定决心,“福顺,你这几日想办法让纪别再进宫一趟。”
  “娘娘,这不合规矩啊。”福顺苦着一张脸,从程殊跟他说出这个“秘密”以来,他就时时提心吊胆,担心自己成为程殊和纪别鹊桥相会的那座桥,没想到到了最后这个职责还非他莫属。
  程殊仰着脸,一脸期待地看着福顺:“就靠公公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近几章字数少了一点,但是评论有红包掉落啊~


第10章 吃花酒
  “束之,我们几个想请你出来一回,可真是难得啊。”房间内围坐着四人,其中纪别坐在主位上有些坐立难安。
  “不敢不敢,几位都是束之的兄长,束之岂敢托大。”纪别现在态度尊敬,但谁都心知肚明,等正式进入了官场,大家就变成了按资排辈,这些同科的庶吉士还要矮上同科进士一头。
  另外三人,正叫着纪别表字的人一脸文弱样,是纪别同科探花郎薛庭安,另两名皆是同榜进士,这里的四人均要进入翰林院供职,而今日他们聚在一起是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南党。
  此“南”并非指所有南方官员,而是特指江南士子在官场中形成的朋党,只不过纪别并非自愿加入其中,只是因为他生在江南,又曾在远近闻名的南山书院中就读,因此便成了人人眼中南党的后起之秀。
  纪别着实是对党争厌恶至极,但如今的情形,已经由不得他说一声不。从踏入南山书院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打上了南党的标记,非南党之人视他为眼中钉,他一旦被南党抛弃,瞬间便会在两股力量的夹缝中被撕扯得粉身碎骨。
  而他虽然身为状元,但三年一科试,还有时不时的恩科,现在朝中的状元不知凡几,他纪别再光辉也不过是这一时,过了这一阵的风光,大家都在翰林苦哈哈地编书,谁管你是状元还是末位庶吉士。
  因此纪别没法放弃南党的身份,同样,如今的他也做不出违背南党利益的事。
  如今南党领袖是当朝次辅怀友明。
  怀友明其人正是当今官场现状的代表,最大的特点便是虚伪,就连纪别也是后来才慢慢看清他的秉性。
  怀友明是个贪官,但他既爱钱也爱才,纪别出身寒微,加上在清水衙门里当差,更加没有银子可以孝敬他,但怀友明还是一力提拔了纪别,甚至举荐他进宫做侍讲学士,后来更是一力荐他入阁,而从始至终他连一分银子也没有给过。
  但这些新进士们显然对怀友明并不了解,他们此时正在谈论的话题,便是如何能勾搭上这个内阁次辅。
  “束之,你也不用太沮丧,你才华过人,说不定就得了怀阁老的青眼。”
  等纪别回过神来时,发现三人都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纪别连连解释:“我没有沮丧,就是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
  薛庭安拍了拍纪别的肩膀,说道:“束之,你就别再嘴硬了,在学院的时候谁不知道你家境贫寒。”薛庭安的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谁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是他以后可以提携纪别。
  纪别微微笑着,说道:“那小弟先谢过季平兄了。”季平是薛庭安的表字,纪别语气虽温和,但话中却是慢慢的疏离感。
  在场的都是人精,另一名进士连忙打起了圆场,他说道:“既然我们都来了这月华楼,不如也体验一下这里的诸般月华?”
  闻言,薛庭安和另外一名进士露出了微妙的笑容,而纪别却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敢问各位兄长,这月华是何物啊?”
  另外三人顿时哈哈大笑道:“束之真是单纯得紧,别急,为兄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月华。”
  纪别自然懂得这月华楼打的是什么旗号,但是他现在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懵懂的贫寒子弟样子,也只能在心里叫苦不迭。
  很快,隔间的门被推开了,伴随着一阵香风翩跹进来的是四个衣着素雅的女子。
  纪别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几名女子连样貌也是清秀淡雅的,脸上略施粉黛,端的是文人书生最爱的样貌,如今她们款款走进来,竟丝毫不见风尘气,反而像是才子佳人话本的开头一样。
  纪别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看呆了,薛庭安给那几名女子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身着卵青色衣服的女子飘到了纪别身边,其他三人也随之坐到了各人身边。
  纪别像是受了惊吓的样子,连连往后躲去,边躲嘴里还边说着:“姑……姑娘……这可使不得。”
  其他三人见纪别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束之,看你的样子,竟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纪别磕磕绊绊地说:“这……这……律法固定,官员不得狎妓……”
  没想到其他三人还没开口,纪别身边的女子却佯怒,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奴家几个好好的清倌人,以卖艺为生,竟叫公子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说成了那不要脸面的妓子,公子可是要给奴家道歉。”
  薛庭安这时也说道:“束之莫要多虑,且不说我等尚不算正式的朝廷命官,但说这些女子也不过是以歌舞助兴,有何违制之处?”
  纪别心里冷笑,但面上依旧装出瑟缩的样子,说道:“这样便好。”
  几人打着带纪别“见见世面”的旗号,带着他来这等伪装成清流茶馆的青楼楚馆,未尝不带着看他笑话的心思。
  纪别想着,既然有人想看他的笑话,那索性让他们看个够,他便始终战战兢兢,连那女子碰到他的手时都要跳起来跑得老远。
  因为纪别难得约出来一次,因此众人都存了灌他酒的心思,级别以各种名义喝了一杯又一杯,到了最后已经脑子已经有些混沌,但仍然下意识地远离身边的女人。
  到了后来,众人也喝多了,薛庭安嘲他道:“束之,你又未曾娶妻,也无纳妾,却像是家中有个母老虎一般。”
  纪别听了苦笑,他现在宁愿程殊这个母老虎是自己家中的人,只可惜他就连被管束着也只能凭空想想。
  酒过三巡又三巡,纪别自从觉得自己有些迷糊后,便刻意控制着自己不说话,他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因此有人问他话,他都是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
  见纪别没什么趣了,薛庭安也渐渐歇了逗弄他的意思,又过了一会儿,说了几句闲话,听几名女子唱了几首曲子,几人便准备散去了。
  却没想到,刚走出月华楼的大门,纪别和薛庭安就被拦下了。
  “状元郎,探花郎,陛下召见两位大人。”
  纪别觉得此时和煦的晚风像是冬日的寒风,将他一下子吹醒了,而且不仅醒了酒,灵台顿时一片清明。
  当然纪别不肯承认他是被吓醒的,毕竟刚和歌舞伎亲密接触过,现在就要见到程殊这件事,也并非他的错。


第11章 策对党争
  纪别和薛庭安浑浑噩噩地被带上了马车准备进宫。这回来接他们的不是福顺,而变成了李漠身边的一名太监。
  纪别端正地坐在车厢里,实际上心里慌得不行,他刚被逼着吃了花酒,现在就要醉醺醺地去见程殊。重生以来的两次见面,第一次他假装不知却被识破,第二次就是满身酒气的当下。
  薛庭安正在跟接他们的太监套近乎,纪别听着他说:“敢问公公,陛下为何突然召见?”
  那太监态度十分友善,也很好说话,他回答道:“金殿传胪之日陛下因病未曾得见各位才俊,十分遗憾,如今陛下龙体稍愈,望能得见一甲三位英才。”
  薛庭安悄悄松了一口气,说道:“多谢陛下挂念,臣等听闻陛下龙体有恙也十分忧心,如今陛下龙体安康便是臣等之幸事。”
  纪别全程只在点头,薛庭安说什么他都跟着附和,最后连那宦官都不再理他,而是跟薛庭安两人说起了话,将纪别晾在一旁。
  纪别反而乐得见到这种场面,有薛庭安这个爱出风头的人且是同党的人挡在前面,他无论做什么都安全了许多。原本纪别作为状元,最是容易被人视为眼中钉,而现在有薛庭安这个气焰嚣张的探花来掩盖他的气焰,纪别才得以急流勇退,稍作整顿。
  到了内宫中,纪别和薛庭安见到了同科的榜眼,赵言理。
  三人见礼过后,便在宦官的引领下往宫里走去。纪别前世和同朝为官的赵言理并不熟悉,只知道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结党营私,即便后来领了户部这样的肥差,家中也清贫得很。但同时他也因为不会来事而在仕途上并无怎么顺利,在纪别已经做了多年首辅时,他还是小小的户部侍郎,甚至并未入阁。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纪别对这类人的态度都是尊重但不认同,因此见到赵言理时他态度温和,薛庭安也是同样,他自然也懂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道理,热情地迎了上去,张口闭口之间,似乎两人已经是老相识。
  那宦官不催他们,只是静静地在一边等他们寒暄,但三人也知道这是在宫中,因此说了几句便打住了话头,听给他们引路的宦官说:“几位大人,陛下现居长春宫养病,仍旧体虚,不便远行,然后宫之地大人们自然不便踏足,因此陛下与太后折中了一下,请诸位大人在长春宫正殿之外觐见陛下,因此也请诸位大人千万跟紧奴才,冲撞了后宫诸位太妃们也不妥当。”
  几人自然点头称是,随着宦官来到了长春宫之外,正殿之外坐着李漠和程殊,程殊面前有人打着垂帘,程殊的面庞在珠帘后面若隐若现。
  “臣纪别,赵言理,薛庭安给陛下、太后请安。”
  程殊没说话,李漠开口说道:“诸位爱卿快快平身。”李漠的声音稚嫩中带着沙哑,显然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他说完之后还看了一眼程殊,程殊笑着给他了个鼓励的眼神,但仍旧没打算说话。
  李漠小声清了清嗓,接着道:“朕……朕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没能得见诸位,但朕知道爱卿们是大梁万千士子的翘楚,更会是国之栋梁,朝廷的中流砥柱,因此……”
  纪别听着小皇帝磕磕绊绊地背着套话,想也知道是程殊一字一句教给他的,但小皇帝又有些胆小,因此说出来就更加不像是肺腑之言。
  三人低着头听完李漠将一串话背完,又恭敬地应了是。随后程殊开口了,她说道:“殿试中哀家曾策对诸位进士,当时诸位均对答如流,而今日哀家还想问三位一个问题。”
  程殊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说道:“哀家想请问诸位,如今大梁朝堂中党争之气过盛,大臣们结党营私,沆瀣一气,欺上瞒下,这该如何治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党争与藩王堪称梁朝两大毒瘤,自从高祖建立大梁以来,便将外戚和内宦不得干政写进了祖训,唯一剩下的能制衡皇权的便是大臣。因此,历朝皇帝都提心吊胆臣子势力过大,从而想方设法让大臣们内斗,党争由此应运而生。
  大约一个甲子前,南党逐渐成型,也标志着梁朝的党争之风愈演愈烈,朋党、师生之间互相提携,与外党互相攻讦,弹劾内容千奇百怪,令人瞠目结舌。
  但如今,程殊竟然将这个所有人约定俗成的规矩拿到了明面上来说,虽然只是对着他们三人,但谁都不得不猜想程殊此举有何意味。
  薛庭安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却没开口,赵言理仍旧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而纪别身为状元就必须开口顶上了。
  纪别虽然对党争之风诸多厌恶,但此时和他同为南党的薛庭安也在场,因此他不得不说些好话:“臣以为,党争之于大梁实乃利过于弊……”他浑浑噩噩地说了一串话,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说了点什么。
  他说完之后,另外两人也接着说了,纪别更加没心思听了。但程殊显然对薛庭安的观点更为感兴趣,他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薛庭安原本有些紧张也渐渐放开了,他对答如流,看程殊的样子也十分满意。
  问了这个惊天动地的问题后,程殊又随和地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直到纪别弓着腰站着已经腿脚发麻,才听到程殊的宛如天籁的一句话:“福顺送一下诸位大人。”
  纪别听见身边的薛庭安也松了一口气,然后三个人又像进宫时一样被领了出去。
  因为福顺在一旁,因此薛庭安就算再想和纪别说话也只能强忍着,他频频给纪别使眼色,纪别不想理他,因此只当看不到,他知道这件事还没算完,起码对他来说才只是个开始。
  果然到了宫门前,福顺给了纪别一眼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悄悄地指了指自己脚下,纪别瞬间就明白过来,也动作极小地点了点头。


第12章 再见时分
  其他两人没看到他们之间打的哑谜,赵言理知道他和其他两人并非一路人,便找了借口早早分道扬镳了。薛庭安和纪别回家顺路,便没乘马车而是慢慢走着。
  纪别心里焦急,但架不住薛庭安拉着他没完地说话,他也只能耐着性子听。薛庭安似乎被程殊突如其来的“策对”搞得一头雾水,拉着纪别喋喋不休地宣泄着:“束之,你说太后娘娘究竟是什么意思?太后莫不是有什么想法?只是太后也不过垂帘听政的一介女流,能有多大的能力,但看今天的情形,陛下似乎还也知情,就是不知道什么态度?”
  “季平兄。”纪别喊了薛庭安一声,但薛庭安没听到,他只好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季平兄!”
  “啊!束之有何高见?”薛庭安回过神来对纪别说。
  “高见不敢当,季平兄尽管安心,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小人物,就算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更何况太后今日找了我们,岂不是说我们反倒无碍。”
  薛庭安似乎被纪别说服了一些,他叹了一口气:“谁知道呢?只不过殿试策对中出了藩王的题,还以为太后娘娘志在削藩,却没想到……哎……”
  纪别听着他抱怨,没再说话,薛庭安见没得到回应,接着自言自语说道:“束之,你说太后还能垂帘听政几年,如今她想做的种种事,几年后皇帝可还有按照她的意愿做?”
  纪别摇了摇头,不知是何意,但他在心里薛庭安始终是个土包子的形象,也没想到能得到什么回应。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分岔路口,薛庭安一肚子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拱手道:“束之,那你我就此别过,但等翰林院中再见了。”
  纪别跟他道别之后却没直接回家,而是原路返回,直接回了宫。宫门口,福顺仍在原地等候,见到纪别匆匆赶来的身影,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状元郎?”
  “福公公啊,你莫要取笑在下了。”纪别露出了苦笑,但和福顺对视的一眼,两人心里一切都明了。福顺看纪别的眼神远不是一个宦官该有的样子,而纪别也不复最初的恭谨。
  似乎带上了上辈子的记忆后,什么都变得尴尬起来。纪别和福顺面对面傻站着,谁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最后还是纪别先说道:“福公公,不如我们先走着?”
  “走……那走吧……”福顺一伸手,让纪别跟着他走。
  长春宫里,李漠已经回了殿里,程殊正站在偏殿中等着纪别。此时,偏殿的正门大敞着,但宫人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几个程殊的心腹守在外面。
  纪别进殿时,像是又回到了上次见面的那一刻,程殊端坐在主位上,似乎即将要见的是情人或是老臣,对她来说并无两样。
  程殊今日穿了栗色宫装,显得十分端庄,但同时也让她看起来有些老气横秋。明明十几岁的年纪,穿上了这身衣服,又刻意沉着脸,竟像是将近三十了。
  纪别进去先露出一脸讨好的傻笑:“阿殊,这几日我就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找我,可算叫我等到了。你知道吗?这几日我真是想你得紧,读诗的时候说‘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还真是不假,我每天辗转反侧……”纪别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程殊的脸色。
  程殊不只是沉着脸,而且脸色十分难看,她听着纪别的话没有一丝反应,而是眼中带了一次说不清的嘲讽的意味。
  “阿殊……”纪别收了声,带着些期待地看向程殊。
  程殊一挑眉毛:“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了?”
  纪别没敢出声,因为他着实心虚,虽然他一直又装醉又装怂什么都没做,但也否认不了他刚从温香软玉中出来的事实。
  程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缓缓走向了纪别,直到站在纪别面前后,她冷笑了一声:“行啊纪束之,你自己闻闻你这一身脂粉味。”程殊咬着牙说道:“令人作呕。”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纪别恨不得双手高举被脱光了验身以证清白,“阿殊你相信我,我是被他们拉去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他们会叫那些女人,我肯定打死都不愿意去啊。”
  见程殊还是没反应,纪别双腿一软就要往下跪。“你给我站着!”程殊却瞬间看透了他的想法,高声一喝,“你还要跟我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纪别想到了他上次抱着程殊大腿不松手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他当时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着急就跪了下去,这次要不是程殊叫住了他,他便又跪下去抱大腿了。
  此时程殊的表情一言难尽,她有点无奈有点气急败坏,还有些想笑,她看着纪别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说你怎么越活越回去呢?上辈子也没见你这样犯傻。”
  纪别说道:“那是因为我上辈子不够珍惜阿殊。”他边说边试探着去拉程殊的手。
  程殊一惊,下意识地甩开了纪别,又后退了一步。纪别明显有些受伤,问道:“阿殊不相信我是吗?”
  “不是不信你,”程殊说道,“我知道你没这个胆子。”
  纪别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阿殊,我知你在担忧何事。你今日甫一提起党争,我便知道你内心所想,你担心我再次因党争之事而被卷入其中,便想提前改变眼下党争纷沓的状况。”
  程殊不置可否,纪别接着说道:“但是阿殊你想的过于简单了,上辈子最后,那位皇帝拼了命也想分散大臣的权力,甚至将宦官的地位提了又提,但最后怎样?还不是南党和阉党斗得你死我活,你可曾见南党式微了?”他自问自答道:“并不曾,只见阉党大肆揽权,迫害官员,我便是身为首辅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他们手里?”
  程殊听着听着,竟然渐渐红了眼眶,纪别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又连忙安慰她:“阿殊莫哭,也莫要操之过急,我们这辈子才刚刚开始啊。”
  “你当我是为了你?说不定哪天我自己就没命了,你让我如何不急。”程殊强忍着眼泪,但说话间已经带了哭腔。
  纪别叹了口气,向前迈了一步,将程殊揽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说道:“起初那几天,我也曾像你一样忧心忡忡,但你知道我如今因何得以平静吗?”
  程殊将脸埋在纪别怀中摇了摇头。
  “因为我一想到有你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我所有的顾虑便都不复存在了。”纪别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合十小天使的一个地雷~


第13章 夫君
  程殊原本忍着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的眼泪重重地砸在了纪别的心里,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上辈子他与程殊相识十余年,也只在狱中见过一次她的眼泪,而重生之后,她心里的压力较之纪别只多不少,纪别只要住在家里认真计划进入翰林院之后的日子就好,而程殊却要在宫中小心翼翼地生活,一点点地尝试着改变。
  程殊哭够了,从纪别怀中抬起头来,似乎觉得刚才的示弱有点尴尬,她轻咳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先入阁。”纪别说的理所当然。
  “入阁?”程殊的声音突然提高,“说得倒是容易,入阁是你想便能的?朝中那样多的官员,内阁里也不过就四五个人。”
  “放心吧,阿殊,”纪别的语气莫名地肯定,“上辈子我都能入阁,这辈子更加没问题的。”
  “就算你入阁没问题,那以你的年纪少说也要十年,十年后你我是什么样子还未可知。”
  纪别此时的眼神无比坚定,他说道:“这辈子我要走不一样的路,只会更快,不会用那么久。”说完,他的语气又软了下来:“阿殊,相信你夫君。”
  程殊冷笑了一声:“夫君?我夫君死了好几年了,你算什么人?”
  纪别也毫不在乎:“我才不管你以前的人,我就想当你之后的夫君。”
  “行啊,”程殊说道,“先想想你上辈子做的那些事再说吧。”
  纪别顿时哑口无言,灰溜溜地被想起了上辈子事情的程殊赶了出来。站在门外的纪别碰了一鼻子灰,福顺站在远处偷笑着,毫无同情心。
  纪别虽然在程殊面前放下了豪言壮语,但他并非空口白牙胡乱吹嘘,他的内心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因为要节省时间尽快入阁,所以纪别要避免上辈子所有耽误时间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三年的丁忧。
  上辈子纪别入都察院之初,父母就在家乡的一场山洪中尽皆丧生,因此这辈子他执意要将二老接进京城,既是为了避免父母身亡的悲剧,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回乡丁忧的三年。
  而今天正是纪别父母进京的日子,与二老同时来到京城的还有纪别的大伯与大伯母。
  纪别的大伯纪有余,年轻时觉得种地太辛苦,便转行做起了货郎,碰巧他在卖货上有一些天赋,买卖也越做越大,如今已经在镇上盘下了两个铺子,算是纪别所在村的首富了。纪有余夫妻俩在纪别求学时也帮助了他许多,但纪别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善人,肯帮助自己也不过是看纪别有大好前途,打算在之后换取利益而已。
  在今天之前,纪别都不知道他们两人会来,因此见到他们从骡车上走下来时也吃了一惊。
  “大伯,大伯母。”纪别愣了一下,很快就热情地开始叫人。
  纪别的父亲纪有德是个憨厚的庄稼人,跟纪别说道:“大哥也没来过京城,正好跟着我们一起进京来看看。”
  就算纪别没经过前一世,不知道纪有余会从他身上吸多少血,他也明白不请自来并非君子所为。但上辈子,再虚伪再令人生厌的事情他都见过,这点事情当然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他笑着就迎了上去:“大伯过来自然是欢迎的,快请进来。”
  大伯母邢氏也笑着说:“看我们别儿,当了状元的人就是不一样,进了京一趟就比原来懂事得多。”
  纪别敷衍了几句,就将一行五人迎进了自己租下的小院子中。
  进了门,大伯母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了,她问道:“别儿,你就住这院子里?”
  纪别没有丝毫尴尬,他说道:“正是,这是侄儿自己租下来的。因为侄儿于翰林院供职,俸禄不高,因此只能暂时租下一个院子。”
  纪母林氏却不在意这些,她问纪别:“这地方离你供职的地方远吗?”
  “不远,儿子也是因为这个才在这里租下院子的。”
  纪母林氏小声嘀咕着“那就好”,邢氏却在一边问道:“朝廷没有分你个大宅子什么的?”
  纪别笑了一下:“伯母这是说笑了,能被陛下赐下宅子的都是朝廷的大功臣,侄儿何德何能受此赏赐。”
  邢氏也明白过来自己闹了个笑话,说话间有点阴阳怪气:“你可是状元郎,朝廷对你也没见多重视。”
  纪有余在她身边喝了一声:“这也是你能议论的,还不快闭嘴。”
  邢氏悻悻闭上了嘴,纪有余朝着纪别一笑:“别儿,你伯母就是嘴碎,你可千万别在意。”
  “伯父多虑了,侄儿知道伯母是关心侄儿,只是儿子没料到伯父伯母也来了,因此只能委屈您二位住侄儿的厢房了,侄儿到书房住便好。”
  纪有余跟着弟弟进京时,自然没想到纪别住的是这样一个小地方,谁都以为堂堂状元郎的生活是贝阙珠宫宝马香车,但没想到寒窗苦读十几年,一朝功成名就后,还不得不如此朴素地过日子。
  纪有德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自从进了宅子就没开过口,现在他突然说道:“不如我们住厢房,让大哥大嫂住正房。”
  纪有余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将纪别的父母撵到厢房去,他连连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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