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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她娇媚撩人[重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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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德平公主心下一横,忙拉过一脸羞赧的薛亭晚,将上次薛楼月透露她是焕容斋东家一事、今晚欲推她下水一事悉数道来。
薛亭晚听了这事,脸上的绯色渐渐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难以置信。
她和薛楼月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若是别人和她说薛楼月做下的这些事,薛亭晚定是不信的。
可是,望着德平公主郑重其事的模样,薛亭晚不由自主回忆起了那日浮翠坞中薛楼月朝她狠狠砸过来的茶盏,和那两道杂糅着嫉恨和毒辣的眼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薛楼月的性格大变,对她这个阿姐,也不复以往那样亲近。
思及这些日子薛楼月的所作所为,薛亭晚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心中如翻起无声惊涛,万丈骇浪。
宴席之上,献庆帝和众臣谈及盐铁、水利、农耕之国家大事。
眼下秋收农忙的时节已经过去,今年,地处中原的三个行道的粮食产量比去年显著减少了许多。
说起这事,献庆帝面带忧色,当即召了工部尚书和司农官员上前,细问其中缘故。
工部尚书立于御座下首,面色沉峻,将其中减产的原因细细道来。
原来,一是天公不作美,今年春夏时节的降雨较往年少了许多,土地干涸,供水不足,自然会影响到粮食的产量。二是如今农夫们耕地用的辕犁,乃是沿用先人数百年前的发明,这种辕犁操作起来不灵敏,耕地播种的效率也十分低下。工部相关官员曾尝试着对辕犁进行改进,可改来改去,根据农户们的反映来看,仍旧是不得章法,成效不大。
献庆帝闻言,当即皱了眉头,朗声问在座的文武百官有何良策。
若是谈及治国大论,在场的文官们还能叨叨上几句,可是沾上这等机械发明的物事,一干文官皆是知之甚少,只好闭口不言。
众臣正面面相觑,献庆帝看向下首的裴勍,“裴爱卿,朕记得你数年前曾译注过墨家的一本古籍《鲁问》,里头好像记载了一些机械之术……你可对此事有什么高见?”
裴勍起身道,“秉皇上,臣对墨家的了解仅停留于古籍文书之上,至于农耕器具的改进……臣实在不曾涉猎机械之术,不敢在皇上面前妄言。不过,臣听闻惠景侯府世子薛桥辰素来善工器机械之事,不如请他来谈一谈高见。”
上回,裴勍以国子监上师之名去惠景侯府家访,被薛桥辰一路引到漱石坞中,不仅解答了薛桥辰关于《鲁问》一书的疑难问题,也看到了书桌上随意堆放着的各种机械发明和草稿图纸。
若是裴勍没记错,其中一张图纸上画着的,便是耕地所用的器具,辕犁。
献庆帝知道薛桥辰打小就爱捣鼓这些小发明,只以为是小孩子家家的玩闹,经裴勍这么一提,才知道薛桥辰竟然真懂得墨家机械之事。献庆帝半信半疑,当即叫大太监李忠德亲自去请薛桥辰到御前回话。
那厢,薛桥辰正在席上捧着一盅蟹黄面吃的不亦乐乎,惠景候府一家人听闻献庆帝要传召薛桥辰,皆是十分的诧异。
薛桥辰倒是个不怯场子的,立于御前听了来龙去脉,当即从大太监李忠德手中接过备好的纸笔,粗略画出了他数月前绘制的农耕器具的模样。
他打小对机械发明这类东西感兴趣,平日里也会动手做些小木活儿,若是一时做不出来的,便将自己的奇思妙想画成图纸,保存下来,以便日后继续钻研。
等薛桥辰搁笔,大太监将此图纸呈到献庆帝手中,献庆帝略一细看,当即眼前一亮。
图纸被传至工部尚书手中,亦是大喜过望,连声道,“妙哉!妙哉!世子在这辕犁手柄处的改动看似细微,却大有不同!”
如今,大齐农耕所用的辕犁的手柄皆是直的,而图纸上,薛桥辰所画的辕犁的手柄却是弯曲的。
改动看似不大,却如画龙点睛,农户若是推起图上这种辕犁耕地,能省下不少力气。
薛桥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尚书大人谬赞了,说起来,还要多亏裴大人的译注之功劳——此图纸乃我翻阅《鲁问》一书时,偶然拾得的灵感。只是,这曲辕犁的实物,我还没有做出来,也不知到底能不能运用于耕种上。”
献庆帝看向薛桥辰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当即便吩咐了工部官员将图纸上的曲辕犁实物做出来,若是能运用于农耕播种之事,便率先在京郊农户推广使用。
薛桥辰见自己的点子得到了百官和献庆帝的认可,也是颇为欣喜,一想到自己的发明就要成为实物,流惠万民,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
第43章 重阳(一)
那日琼林宴上,薛桥辰的发明得到了献庆帝的赏识; 献庆帝当即令工部按照他绘制的图纸; 制作出了曲辕犁的实物。
目前,大齐农耕所用的辕犁沿用先人的原有样式; 辕犁笨重不堪; 耕起地来费力又困难。如今,薛桥辰改进的曲辕犁不禁操作灵活,更大大节省了人力和牲畜。
曲辕犁经过工部尚书、农官的亲自试用之后; 献庆帝当即批准,由官府制作出一批曲辕犁; 下方到京郊一带的农庄、农户家中; 率先进行试用。
一转眼,十日过去了。京郊一带的农庄、农户们试用了曲辕犁; 可谓是对其一致好评。
薛桥辰改进的曲辕犁,耕起地来不仅灵活便捷,而且把原有的耕地时间缩短了一半。
献庆帝得知之后,不禁龙颜大悦,当即下令将大量曲辕犁加急赶制出来,尽快在整个大齐推广。
献庆帝重赏了薛桥辰一番,并开了御口; 让薛桥辰可以自由出入工部; 若是有什么新的机械图纸; 或是什么新的发明点子; 都可以拿出来和工部尚书时常交流; 若是有可以付诸实用的机械发明,便可以直接批量制造出来,也好为朝廷所用。
农耕乃国家之本。以往,宛氏见薛桥辰整天捣鼓的墨家机械术,总是斥责他不学无术,如今见薛桥辰的发明不仅得了献庆帝的重用,更是造福了大齐的农耕之事,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家儿子对墨家机械术的热爱,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小孩子的玩闹,而是上升到了利国利民的高度。
故而,经过此事之后,宛氏再也不像以往那般反对薛桥辰钻研墨家机械术了。
那日琼林宴后,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身骑高头骏马,脚蹬皂靴,头戴乌纱帽,身着大红锦袍,自御街打马而过。
当日,御街道路两旁的百姓们摩肩接踵,只为一睹这一甲三元新科士子的真容。更有不少待字闺中的小姐,为得近水楼台之便利,一早便在御街两旁的酒楼茶馆的二楼包下了座位,面带羞赧地悄悄探头出窗外,只为亲眼目睹这三位人中龙凤的风姿。
那厢,御街之上,汪应连手握缰绳,身着状元红袍,满面意气风发。
他虽是庶人出身,却领一甲状元之名,见将显贵出身的榜眼李棠阶、探花罗文俊悉数甩于身后,汪应连不禁暗自得意。
昨夜赴宴琼林,今朝打马御街,先有折桂蟾宫,后有深沐天恩,汪应连一朝登科及第,可谓是春风得意,踌躇满志。
翌日金銮殿早朝,汪应连被授职吏部主事,榜眼李棠阶、探花罗文俊分别被授职翰林修撰、监察御史。
从这一刻始,汪应连的宦海沉浮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关于汪应连的这一切,和薛亭晚上一世记的忆分毫不差。
话说,上回薛亭晚盘下了史家脂粉铺子隔壁的店铺,敲锣打鼓,大肆开张,皆设成焕容斋分店。不出一个月,史氏的脂粉铺子便没了生意可做,只得纷纷倒闭关门了。
焕容斋的生意依旧红火,顾客往来如云,开张不久的焕容斋食铺也生意兴隆,食铺里的四物糕、珍玉糕、阿胶糕、燕窝糕四种糕点皆十分受人追捧。
一日,薛亭晚进宫看望皇太后的时候,特意带了一盒焕容斋食铺的点心去,皇太后吃了点心之后赞不绝口。后来,这事儿不知怎么传到了宫外头去,京中那些没吃过焕容斋食铺的点心的贵女小姐们听闻养尊处优的皇太后都对焕容斋食铺里的点心赞不绝口,更是心生好奇,纷纷前来购买。
因四物糕、珍玉糕、阿胶糕、燕窝糕四种糕点的配方有养颜滋阴之功效,许多贵人小姐们每日用上一两块养颜滋阴的糕点,配合着使用焕容斋的脂粉,如此外敷内服,不出数月,容颜果然大有改善,不仅褪了暗沉蜡黄之色,而且愈发光彩照人。
贵人小姐们将使用焕容斋脂粉、点心的亲身体验在闺阁之中的口耳相传,使焕容斋和食铺的名声更胜往昔。
上回,薛亭晚受了史清婉的构陷,为了将坊间小报上刊载的污蔑焕容斋的言论压下去,薛亭晚不惜一掷千金,购买下了数个坊间私营小报作坊。
如今,薛亭晚手里握着数个坊间小报,就等于掌握了整个京城的消息命脉,说是独揽了整个京城的民间喉舌也不为过。
深思熟虑之后,薛亭晚决定,并不干涉坊间小报正常的日常运转,而是在小报每日刊载的京城八卦中,“随手”、“不经意”地穿插一些对焕容斋、松风万客楼、焕容斋食铺的褒扬之语。如此只言片语的宣传点缀其中,不显得刻意,反倒显得真实可信。
再加上薛亭晚手下的这几个酒楼铺子确实是酒菜味美价廉、脂粉质量上乘、产品功效显著、伙计服务周到……东家用心经营,加上小报的正面宣传,如此双管齐下,更是进一步提升了这几个铺子酒楼的知名度。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九月份。
徐颢领督军御史之官职,办完了永兴军路的差事,不日便打道回京,向献庆帝复命。
此行徐颢尽职尽责,不仅肃正了军纪,更查办了一起私吞军饷的案子,将涉案官员悉数缉拿回京,也算是在献庆帝面前立了一功。
一码事归一码事,献庆帝本就知道徐颢此人身负才能,可堪大用,见他如此尽忠办差,诚信求娶,先前因为徐颢惹德平公主生气而起的怒火也渐渐平息。
献庆帝见徐颢是真心诚意想尚德平公主为妻,便也点头应允了两人的婚事,准备在九月九日重阳宴上颁布为二人赐婚的旨意。
金秋送爽,佳节又重阳。这日,献庆帝于禁廷东南乐游苑举行重阳宴,率文武百官、王公侯爵共赏丹桂茱萸,登高修禊事。
乐游苑,致爽殿中。
宫人、宫婢们鱼贯而入,奉上玉盘珍馐、金樽美酒。殿中宾客满座如云,君臣共同举杯,以庆贺佳节。
阵阵秋风穿殿而来,挟裹着花香袭人,酒香清冽,叫人如梦似醉,不知今夕何夕。
酒过三巡,献庆帝召徐颢和德平公主上前,亲口宣了赐婚旨意。
依着德平公主的意思,两人成婚之后,依历朝历代惯例,依旧设公主府,但德平以嫡妻身份嫁入徐国公府中,与驸马徐颢合住,此生此世,不设面首。
德平公主和徐颢两个人都是十足的倔性子,这十几年来不仅折磨对方,更是折磨自己,如今二人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幡然醒悟,皆为了彼此做出“不可能”的让步,终于解开了多年心结,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薛亭晚见两人终成眷属,心中也颇为感动。
等礼部官员拟好了赐婚的圣旨,献庆帝又召了数位臣子上御前觐见,行提拔官职之事。
这批新臣入朝为官已有一个多月,其中有几位新臣政绩卓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或是屡屡建功,或是恪守职责,或是造福一方百姓,献庆帝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当即大手一挥,将这几名新臣的官职各提拔了一级。
殿上有人为了升官而欢喜,殿下宴席上,自然也有人为不得升迁而发愁。
宴席上,汪应连身着从六品深绿色官袍,面笼愁云,兀自饮了一杯闷酒。
一个月过去了,榜眼李棠阶已经从翰林修撰升为了翰林侍讲,探花罗文俊也已经从监察御史升为了领侍御史。而他这个一甲状元郎,却依旧在吏部主事的位子上原地踏步,不得升迁。
思及此,汪应连暗暗捏紧了手中的金樽——是他的才学不如他们吗?是他的成绩不如他们吗?都不是!只因他汪应连出身庶人,在朝中无权无势,献庆帝和这些世家大族从未把他放在眼中!
他出身贫寒,好不容易凭着一身才学连中三元、金榜题名,成为天子门生,本想从此可以青云直上,宦海扬帆,没想到竟是出师不利——宦途伊始,他便被这些显贵出身的同窗们狠狠的压了一头。
汪应连心中愈想愈憋闷,连饮数杯冷酒,抬眼望向上首端坐的许大人。
许大人乃是许端、许飞琼之父,官拜礼部侍郎,朝中二品大员。若是能得许大人为吏部的靠山,以后他汪应连的官途岂不是大道坦途,一帆风顺?
虽说许大人之女许飞琼的姿容逊色了些,可听说许大人对这个女儿不甚喜爱,等两人成了婚,他汪应连得了老丈人的倚重,定是少不了红袖添香之福!到时候,他若想三妻四妾,岂不是想娶几个就娶几个的事儿?!
思及此,汪应连将左手缓缓伸入宽大的官袍衣袖中。那袖中正躺着一只小小白玉瓶,里头装的,乃是汪应连一早准备好的迷药。
汪应连面上阴阴沉沉,手中暗暗攥紧了白玉瓶,心中的阴险计谋渐渐成型。
第44章 重阳(二)
那厢,德平公主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嫁给喜欢了十几年的徐颢; 脸上的笑意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只见德平面带红晕; 唇角弯弯,不好意思地拉过薛亭晚; “徐颢约了我一会子去登高远望; 恐怕不能如约和你一起去梦隐湖中泛舟了。”
重阳佳节,宜登高远望,宜出游赏景; 宜赏菊、宜佩茱萸……乐游苑中山坡连绵,山路缓而不陡; 最宜登高远望。另有碧湖深潭镶嵌其中; 最负盛名的一湖,名为梦隐湖; 湖心有亭一座,名为嘉实亭。
薛亭晚无奈地叹了句“见色忘友”,终是笑着叫德平公主赶紧去赴约了。
那厢,丫环入画道,“小姐,您一早就说想去梦隐湖泛舟游玩,如今德平公主去赴徐大人约了; 小姐一个人该多无聊!可要叫二小姐一起去梦隐湖中泛舟?”
今日重阳宴; 贵女、公子分席而坐; 因薛亭晚身负永嘉县主封号; 和德平公主、怀敏郡主坐于贵女席的上首; 和薛楼月并不坐在一处。
薛亭晚闻言,当即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薛楼月,一双清亮杏眸中涌起复杂情绪。
那日琼林宴上,薛亭晚听了德平公主细细道来“薛楼月意欲加害她的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从小到大,薛亭晚和薛楼月感情都很好,姐妹二人几乎从没有生过矛盾红过脸,如今,薛楼月竟然意欲加害于她?!
薛亭晚心中惊疑不定,满是难以置信,当晚甚至夜不能寐,整整深思了两个晚上,才决定把此事告诉母亲宛氏。
自从上次薛楼月因太子一事心生嫉恨,被禁足浮翠坞之后,宛氏察觉到薛楼月的性情发生了出人意料的变化,再细细一查,便知道了薛楼月那日在紫筠堂外意外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因此,宛氏早早就派了费妈妈暗中探看浮翠坞的动静,以防薛楼月生出心魔,误入歧途,对薛亭晚做出什么阴险之事。
不料,宛氏百密一疏,防得了薛楼月在惠景侯府中作妖,却防不住她在惠景侯府外头加害薛亭晚。
宛氏听了这两次薛楼月加害薛亭晚的事情,当即勃然大怒,火冒三丈——扪心自问,她把薛楼月当做亲生女儿教养长大,可谓对得起天地良心!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竟然是养了一头白眼狼!薛楼月不知恩图报、不念养育之恩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起了歪心思,接二连三地蓄意陷害薛亭晚!
宛氏是个护犊子的母亲,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没有一点儿血缘关系的薛楼月暗地作妖,置亲生女儿薛亭晚于危险之地。
故而,那日紫筠堂中,宛氏沉吟片刻,终是屏退左右,和薛亭晚道出了“阿月并非惠景侯府亲生女儿”的事情,并再三嘱咐薛亭晚,叫她对薛楼月打起十二分的提防之心。
至于薛楼月的亲生父母是何方神圣,宛氏并没有过多提及。
薛亭晚听了这个消息,足足消化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些日子薛楼月对她的嫉恨和疏远,并非无中生有,而是“事出有因”。
薛亭晚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人”的性子,见薛楼月不顾及一起长大的情分,再三蓄意构陷自己这个姐姐,自然也不再怀揣姐妹情谊,不再把薛楼月当亲生妹妹看。
思及此,薛亭晚冷笑了一声,“叫二小姐同去做什么?你没见她上次拿茶盏砸我,要把我生吞活剥了的歹毒模样么?今后,你们也要离二小姐远一些。”
薛亭晚这番话中颇有深意,入画当即垂下眸子,应了一声“是”,其余也不敢多言。
重阳宴上,除了满桌的佳肴珍馐外,还少不了其他应景的节气吃食——诸如重阳糕、菊花酒、重阳蟹、应季果子之流,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那厢,入画用蟹八件拆了只阳澄湖的大闸蟹,薛亭晚配着盏暖身暖心的黄酒,只用了一半黄澄澄的蟹膏,便摇摇头,示意不再用了。入画见状,忙给自家小姐拈了块桂花糖蒸粉栗糕,又拣了几个新鲜果子吃。
眼下德平公主不在身侧,薛亭晚无人玩闹,只能和怀敏郡主闲聊几句。百无聊赖之际,薛亭晚只好拉着丫鬟入画出了席,准备去乐游苑中登高望远,游玩赏景一番。
出了致爽殿,薛亭晚迈着莲步,一边缓缓前行,一边观苑中之景。主仆二人行了一会子,便来到了百花洲。
百花洲上有假山、凉亭、殿堂,布局回环往复,构造巧妙卓绝,颇有江南意趣。
薛亭晚刚踏上百花洲,便被早早等候在此的侍卫十九拦下了。
只见他冲薛亭晚一拱手,开口道,“秉县主,我家主子有请。”
薛亭晚认得他是裴勍贴身的侍卫,听了他口中之言,当即便红了桃腮。
上回,在琼林苑的揽胜亭中,裴勍真心诚意地、一一回答了薛亭晚的提问,薛亭晚听了他的对答,心中满意至极,奈何女儿家家脸皮儿薄,偏要说等一个月后,才能给出此事的答复。
裴勍倒是好耐心,也不讨价还价,当场便满口应了下来,竟然真的等了薛亭晚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薛亭晚在女学读书,裴勍在朝中公干,两人平日里几乎没有能见面的机会。
不料裴勍却是个细心认真的,每隔两三日,便差贴身侍卫十九送来些东西,偷偷送到入画、侍书两个心腹大丫鬟手中。
细观裴勍送来的物什——或是薛亭晚爱吃的宜春居的点心、或是新奇好玩的小玩意儿、或是样式新颖的钗环首饰,可谓是无不周到,无不妥帖。
方才在致爽殿中,薛亭晚不经意间一扫,见裴勍的坐席空空如也,还以为他是有要事在身,提前离席了,没想到,他竟是一早便专门在外头等着她呢!
思及此,薛亭晚莹白的小脸儿上绽开一朵笑来,杏眸眼光流转,轻抿了粉唇,“本县主这便过去,还要劳烦十九侍卫带路。”
越过百花洲,便是梦隐湖。此时正值金秋时节,湖畔有芦苇丛丛,鸥鹭争渡,湖面碧波荡漾,浮萍聚散,远远望之,竟是如夏日荷叶田田,颇有趣味。
三人沿着湖畔行了一会儿,拨开柳暗见花明,眼前赫然出现一艘朱漆画舫。
裴勍正负手立于画舫船头,着一袭月白色锦袍,峨冠博带,面容清隽疏朗。
他生的英俊无匹,俊美无俦,一瞬不瞬地盯着分花拂柳而来的美人儿,一双深若寒潭的眸子里满是款款柔情。
薛亭晚迎着男人的目光走上前去,不知不觉便羞红了脸。
裴勍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张俊脸装的无波无澜,等薛亭晚走近了,才施施然朝她伸了左手,轻启薄唇,“阿晚,把手给我。”
薛亭晚听着男人清润低沉的嗓音,贝齿轻咬了樱唇,轻轻伸了玉臂过去。
她的肌肤娇嫩,触感如膏脂般滑腻,裴勍握着柔弱无骨的玉手,有一瞬间的心神荡漾,定了定心神,才勾了薄唇,将薛亭晚拉上了画舫。
那厢,入画见状,也准备提着衣裙随自家小姐登上画舫,不料刚一抬脚,就被侍卫十九拦了下来,“入画姑娘留步,不如和卑职一起,在此处湖畔等候二位主子吧。”
入画闻言,瞪了十九一眼,只满面不放心地看向自家小姐。
裴勍虽然是正人君子,可也是个实打实的男人。纵使入画知道薛亭晚和裴勍两情相悦,可这孤男寡女独自相处,若是自家小姐被裴勍欺负了,可怎生是好!
那厢,薛亭晚安抚地看着入画,娇娇笑道,“无妨的,你就和十九侍卫在这边等着,放心吧。”
入画听了这话,只得一脸悻悻的点了点头。
梦隐湖上,烟波浩渺,一艘朱漆画舫飘荡在碧水之上,浆橹轻荡起涟漪,掠过一座座水榭楼台,驶过一道汉白玉十二孔桥,朝湖心小洲泛舟而去。
薛亭晚被裴勍拉着上了画舫,站定了之后,便想把手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来,不料她的微小动作被男人察觉到,竟是愈发收紧了大掌,握紧了她的柔夷。
如此举动,直教薛亭晚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后根。
裴勍垂眸望着美人儿,坦坦然然地说明来意,“听说阿晚想来湖上泛舟,我特意在此等候,想邀阿晚一起赏这湖心洲嘉实亭的盛景。”
薛亭晚闻言,心中熨帖又甜蜜,面上却抬了一双杏眼,含娇带嗔地瞪裴勍了一眼——这厮耳聪目明,整日正人君子做派,眼线倒是多的数不清,她想来泛舟赏景的事儿,若不是他有意打听,怎会传到堂堂裴大人耳朵里去?!
美人儿芙蓉面上绯色如霞,两弯远山眉黛色如烟,一双含波眸里眼波似水,惹人怜爱至极。
裴勍勾唇轻笑,当即挽着薛亭晚的手漫步入了画舫之中。
画舫另一船头,设着朱漆色的栏杆。湖水幽静深远,湖面上雾气弥漫,凭栏远眺,秋风迎面徐来,水光连映接天,人身处其中,恍若身处仙境,几欲羽化而登仙。
薛亭晚被男人牵着手,从画舫乌篷中穿过,两人刚来到栏杆旁站定,不料,脚下画舫却猛然一晃。
幼时薛亭晚曾落过一次水,故而,一直对水有着莫大恐惧,只见她细细惊呼一声,脚下一个没站稳,竟是扑到了一侧的裴勍身上。
她今日穿了件织金百蝶穿花图的袖衫,里头是件海棠红色的轻纱齐胸襦裙,裙衫皆是由上好的锦缎轻纱制成,光是裙摆就耗费了长达五尺的流光轻纱,行走之间,裙摆随风飘动,宛如烟云傍身。
裴勍被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惊得愣了一下,嗅着薛亭晚身上传来的冷香,裴勍旋即垂了眸子,一手轻拍着怀中美人儿的脊背,柔声安慰道,“莫怕,无事的。我在这儿。”
薛亭晚回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正双手推在男人胸膛前,手里还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襟,闻言,只糯糯“嗯”了一声,忙松开了双手,准备退后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不料,裴勍却一伸长臂,顺势将人紧紧拥在身前,略挑了浓眉,垂眸直直望着她,“跑什么?”
薛亭晚被男人按在怀中,还未来得及挣扎,又听男人道,“眼看着一个月快到了,上回我和县主说的事儿,不知县主可考虑好了?”
第45章 重阳(三)
画舫红船之上; 有云鬓花颜; 佳人翩翩; 更有白衣上卿,俊朗恍若神君。
薛亭晚红着桃腮,埋在男人胸口,樱唇动了动; 声音小的如蚊呐; “嗯,想好啦。”
裴勍听了美人儿的应答; 唇边漾开一抹笑; 却不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长臂将人儿拥的更紧了,“这就完了?阿晚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么?
薛亭晚面上满是羞赧; 半抬了杏眸看他,“你!你明知故问!”
裴勍垂眸,和她四目相对,“可是; 我想要听阿晚亲口说。”
薛亭晚窝在男人怀中; 贝齿咬了樱唇; “我……也心悦你呀。”
听着怀中人诉说着对自己的爱意,裴勍心中如春风过境,千花竟放; 唇边笑意深深; 一惯淡漠山眉水眼都泛上了一层柔光。
薛亭晚被他看得羞赧的不能自已; 只好半捧着香腮,垂首埋在他的怀中。
裴勍心中喜意绵绵,如此温香软玉在怀,不一会儿便心猿意马起来。
等心中杂念略略平息下来,男人才轻启薄唇,“即是如此,明日我便差媒人去惠景候府提亲。”
薛亭晚一听这话,登时惊呆了,忙出声制止,“这也太突然了些……”
裴勍见她面上只有惊讶,不见喜色,唇边笑意淡了下去,柔声问道,“难道,阿晚不愿意嫁给我吗?”
“不是不愿意。”
薛亭晚抿了抿粉唇,瞟着男人的俊脸,小心翼翼道,“只是,眼下我尚在女学中读书,你又是堂堂女学上师,你我师生的名分尚在,怎能堂而皇之的谈婚论嫁……”
虽说大齐民风开放,可这上师与学生之间,终是隔着一层师生伦理,若是两人现在将关系大白于天下,明晃晃地谈婚论嫁,不禁违背了君子之道,更会污了裴勍的君子之名。
裴勍了然地点点头,面上满是有恃无恐,“可如今,我已经不是女学上师了。”
裴勍此人心细如发,早就考虑到和薛亭晚之间有一层上师和学生的名分,日后不仅不便行两情相悦之事,还会有损薛亭晚的闺誉。
男人早就料到了这点,故而上回琼林宴上,裴勍才会答应献庆帝回朝中打理政务,把国子监女学上师的重任扔给了几个新科进士来分担。
薛亭晚略一细想,望向男人的目光漫上些许诧异,“原来如此!原来你早就想到了今日你我二人……所以那天才会答应皇上,卸下女学上师之职!”
“不错。”裴勍颔首,一本正经道,“我对阿晚动心,在许久之前。”
原来,当日裴勍答应离开女学,不全是因为献庆帝盛情恳求,而是为保全她的闺誉做出的考虑!
只见裴勍一张俊脸上神色如常,仿佛自己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男人不动声色,却面面俱到,在还未向她表明心意之时,便仔细考虑过了到两人日后的处境,甚至还考虑到了谈婚论嫁之事,不叫她受人非议,不叫她受一点儿委屈……
一时间,万般感动涌上心头,薛亭晚杏眸里漫上潋滟水光,一双柔夷紧紧攥着男人的衣襟,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樱唇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美人儿在怀,就这么眉眼含情地望着他,直教裴勍心头大动。
他伸了骨节分明的手,去抚她鸦青的鬓发,抚过她额心的花钿,又抚上脉脉含情的远山眉、含波眼,嗓音磁性低沉,“阿晚,我的媒人都已经找好了。”
薛亭晚闻言,眼角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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