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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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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兽刚来妖界时还是一枚灵蛋,他摸了摸圆滚滚滑溜溜的蛋壳,颇为嫌弃。却是放哪里都不放心,于是乎抱着颗蛋,一股脑藏进了自己被窝儿里头。
  大半年后。
  他脱了衣袍躺上榻,刚捂暖被窝。
  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瓜很是蹭人,声音既软糯又香甜:“你,你是谁啊?”
  小妖帝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恍了神。
  “朕,朕是你的陛下。”
  小剧场:
  乐谙近日迷上了王宫后园的大槐树,据说举止十分出格。
  午膳刚过,宫里照料她起居的嬷嬷气得不行,甩了衣袖前去妖帝陛下那头告状去了。
  实实在在将这几日的事情报了上去。
  “陛下您说,这样折腾老身如何吃得消照顾。。。。。。”
  妖帝扶修面色微变,轻咳了声,“她还小,你多担待些。”
  “朕教你个法子。若她还是如此顽劣,便告诉她,朕夜里再不许她上榻睡觉了。”
  。。。。。。
  次日。
  嬷嬷堆了一脸的笑,替午间小憩的乐谙掖了掖被角,叹道:“陛下的法子可真管用!”
  甜文,he,放心食用。
  男主身世有些悲惨,女主治愈系。
  微博:景咸咸咸
  不要偷偷骂作者,会秃头!


第68章 
  车轱辘转动的声响不大; 马车也驶得平缓,外边日头大,却没了月前的那种炙热之意; 清风微撩起车帘,露出最里边一张千娇百媚的女人面孔。
  他们的马车并不起眼; 一路驶过最繁华的东西两街; 默默从人流中穿过,而后停在幽幽小巷最尽头一处略显破败老旧的宅子门口。
  陈鸾弯着身子出了马车; 流月才想上前将人扶住; 便见清风更快一步牵住了那双在阳光下白得如玉的手,动作不由得僵了会,旋即垂着眸子站到了陈鸾的身侧。
  陈鸾有所察觉,杏眸含笑瞥向流月,倒也没说什么。
  她身边的两个丫鬟是从小跟在身边伺候的,如今宫里大事没有,琐事不断; 流月与葡萄两人终究有不得闲的时候; 于是她便将伺候的二等宫女清风提了上来; 这几日瞧着安分勤快,也不是个多事多话的性子。
  这样就挺好了; 毕竟她身边大多数的事,依旧是流月和葡萄在管着。
  苏府空置了许多年,但因一直有人留在宅子里看家打扫,倒也没有显得脏乱; 瞧着就是宁静安和的地,而那扇禁闭的铜门之上,漆金的苏府两个大字遒劲有力,不同于国公府那般盛气凌人,而是平和的娓娓道来。
  这应当是苏祁的手笔。
  纪焕今日穿着月牙白长袍,袖口衣领处都镶着银线,阳光一照下来,便泛着熠熠的光,褪了那身龙袍,他身上的锋利威严也跟着消减不少,那股子书生的温和清冷便显露出来,墨发玉冠,温文尔雅。
  老管家早早的得了苏祁的吩咐在门口守着,这会跪地行了个大礼后起来开了门请他们进去,一边侧身引路道:“老爷早早的就吩咐过不得声张,因而也不好出来亲迎,请两位贵客恕罪。”
  “无妨。”纪焕将手里的玉折扇一收,流苏穗子坠下,他牵着陈鸾的手,两人今日穿的衣裳也是一对儿,又都是天生的好皮囊,瞧起来就如同画卷中走出的神仙眷侣一般,跟在老管家身后闲庭漫步。
  陈鸾的心里滋味杂陈,她的目光瞥过府上错杂的小道和长廊水亭,脚尖如同踩在云端上一样,每一步都软绵绵的。
  这里边住着的人,都是母亲的至亲。
  这是她的外祖家!
  亲近的感觉自心底而起,她面上不显,其实心里有些激动与雀跃,昨日在御书房她头一回见了苏祁,可是碍着身份,也没有说两句话,今日特地前来,自然不用讲究这些。
  纪焕随意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在花园拐角处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头,清冷的眸子望向别处,话却是对她说的,“怎么见朕的时候,就没见你这样开心过?”
  陈鸾讶然,旋即勾出浅浅的笑:“胡说,臣妾每回见陛下,笑得都十分开心。”
  笑得十分开心,谁知你心里几分开心。
  在纪焕的下意识里,陈鸾这个人算得上是无欲无求,早些年除了自己以外什么人和物都看不上眼,就是再好再贵重的物件摆在她眼前,也属于瞧一眼就过的那类。
  只有看到他出现的时候,那双蕴着烂漫星河的杏眸才会泛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来,那是专属于他的待遇,如今被另一家人夺去了。
  元成帝心头有些哽,他嘴角微动,若再继续说下去,自己都能觉出几分幼稚来。
  罢了,第一回 相见总是不一样的。
  苏府百废待兴,照顾的丫鬟婆子都是一路从小地方跟过来的,但有人特意教导着,行为举止像模像样,也没有人往他们身上偷瞥打量。
  正堂里,苏祁和兰老夫人听见了声响,带着回了京的小辈出来迎接,日光昭昭里,一对璧人携手而行,可此时此刻,苏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在了那蕴着浅笑的女子身上。
  只那么一瞧,兰老夫人呼吸就重了几分,身子都要站不稳,大半重量都压在四姑娘身上。
  “祖母,您没事吧?”四姑娘苏粥忧心忡忡地问。
  苏祁皱着眉头握了老太太的手,温声道:“你身子不好,等会子见了人就回屋歇着吧,赶路赶了这么多日,你也辛苦了。”
  兰老夫人摇头,视线胶着在了陈鸾身上,这孩子那般年轻美貌,像极了她的母亲。
  “我身子自己心底有数,你们都别担心,我只是瞧着皇后娘娘,想起了她。”老夫人嗓子哑了,十分艰涩地发出声来。
  至于那个她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苏媛,自从她去世后,这个名字在苏府便成了一种伤痛,提都提不得,老太太为此哭晕过许多回。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苏府人丁兴旺,百年书香世家,陈鸾一眼望过去,除了苏祁,全是生面孔。
  “都起来吧,今日朕与皇后微服前来,不必讲究那许多规矩。”纪焕声音温和,单手将苏祁扶了起来。
  等人都起来,陈鸾的目光就落在了兰老夫人的身上,老太太一身绛紫,梳得齐整的发髻上白发占了大多数,许是长途跋涉月余,精神瞧起来不是很好,只目光十分慈祥和蔼。
  苏祁后边站着两个身高体壮的男人,瞧着和陈申差不多岁数,面容粗犷,板着脸的时候威严十足,瞧向她的目光热切又激动,陈鸾心想,这应当就是两位舅父了。
  苏媛是当年苏家最小的孩子,又是唯一的女子,苏府里千娇百宠的嫡小姐,及笄时提亲的人都踏破了门槛,她却怎么也看不上,最后自个择了一门那样的亲事,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人生都才刚刚开始,人就莫名其妙的没了。
  一场从天而降的无妄之灾,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说,镇国公府里还留了一个尚不知事的幼女,没了嫡母照拂,在深宅后院里,小小的一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苏府的人都没有走出来。
  他们躲在穷乡僻壤的小镇里,做起了商人生意,这么多年过去,苏家在当地声名显赫,财富也积蓄了不少,眼看着要给府上的小辈择亲的时候,一张密旨被送到了苏祁的书桌上。
  没人知道上头写了什么。
  只晓得苏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乡下那些庄子铺子都变卖了出去,就连伺候的丫鬟婆子,府上的侍卫都放出去不少,一度让他们心慌意乱,甚至以为苏家出了什么大问题。
  直到来京都前,苏祁才肃着脸将情况告诉了他们,镇国公府遭人复仇血洗,现在皇后中宫无援,他着重问了两个儿子的看法。
  他老了,苏家以后能做主的就是他们。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苏家小辈心气高,哪怕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他们也是准备进京科考入仕撑起一方天地的,苏祁亲自教导出来的后辈,没有哪一个是甘于平凡的。
  这个时间不过是提早了小半年罢了。
  正午的日头有些大,虽不像月前那般热得叫人遭不住,可陈鸾和苏府的几位小姐皮肤娇嫩,脸上都泛了红,兰老夫人看了心疼,连声道:“陛下和娘娘请到正堂一叙。”
  于是众人退到两侧,纪焕温文尔雅书生模样,手里摇着一柄玉扇,不急不慢地走在前头,陈鸾落后两步,也跟着进了正堂。
  挤了一屋子的人,瞧着陈鸾的目光或好奇,或慈爱,或激动,热热闹闹的,叫陈鸾也不由得抿唇笑了。
  最后还是苏祁觉着吵闹,目光在那些小辈身上扫了一圈,开口道:“人也见着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等会子考校功课,谁若是答不出来……”
  他没有再说话,陈鸾瞧着几个与自个差不多大的男子抖了抖身子退出去的模样,就知道那未尽之意不是什么好话了。
  陈鸾的两个舅父苏耀和苏宁没有离开,余下的小辈,也只剩下一个四姑娘,她安安静静地守在老太太身边,忍不住偷偷看了主位上的男人几眼。
  这是她见过最俊朗的男子,身上那股子清贵气质无法遮掩,相比之下,沅城的那些才子俊杰简直被踩到了泥土里。
  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一声不吭地搀住了老夫人的手臂。
  能站在这样的男子身侧,做他的皇后,她这个表姐哪里就有父亲母亲嘴里说的那样可怜了?
  陈鸾没有察觉出她的小动作和心思,因为站在她跟前的老夫人眼里泛起了泪花,激动得浑身都在细细地抖,想伸出手摸摸她又顾忌着规矩犹疑不决。
  纪焕把玩着手里的玉扇,见状似笑非笑地眯眼,将鱼白瓷盏推回原位,起身对苏祁道:“今日朕带皇后回娘家,如此拘谨倒失了本意。”
  因为这句娘家,所有人都有片刻的呆滞,包括在朝堂上如鱼得水的苏祁。
  所有人都知道,外祖家和娘家到底不同,一个外字,将距离拉出千万里,可亲口说这话的人,是皇帝。
  苏祁与兰老夫人对视一眼,前者深吸一口气,有些激动地朝纪焕抱拳:“臣谢陛下恩典。”
  ……
  纪焕默了三秒,没有再说话。
  陈鸾难得见他这幅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后踱步到苏祁面前,端端正正地福了个身,笑意温软清浅:“外祖父安。”
  苏祁登时摆了摆手,声音粗得不像话,“娘娘这是做什么?老臣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大礼?”
  能让中宫皇后福身跪拜的,除了皇上和太后,再无他人了,他一个才将谋面的外祖父,哪里能当着帝王的面受这样的礼?
  这万万使不得。
  苏祁急忙伸双手去扶她,却见跟前停了一双银白金线边的软靴,那软靴的主人白日里坐在金銮殿上发号施令,这会却半弯了腰冲他作揖,跟着喊了一声外祖父。
  若不是声音仍是极冷的调子,苏祁简直要怀疑眼前之人被掉了包专程来耍他的。
  什么情况?苏祁活了这么多年,头一回觉得自己耳朵和眼睛都出了出题。
  果然是老了吗?
  屋子里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巫咒一样,呆在一动不动了,就连苏祁,也极迟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双璧人,眼睛瞪着如同见了鬼一样。
  陈鸾没有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举动,她眨了眨眼将那股子直冲眼眶的酸意逼下去,转而笑着冲愣怔的兰老夫人也行了个礼,唤了声外祖母。
  兰老夫人下意识地应了声诶,可当姿态清贵的男人也跟着叫外祖母的时候,她眨了眨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谁敢应?


第69章 
  苏府的正堂里一片寂静; 外头的鸟鸣虫吟便越发清晰入耳了,太阳的暖光透过微黄的镂空窗打进来,一束一束的交织在一起; 泛着七彩的流光,正正好落在陈鸾那双如琉璃的眼眸里。
  最后还是苏祁重重咳了一声; 敛了面上的波澜; 开口道:“都坐着吧。”
  于是依次落座,陈鸾思量二三; 抬步坐在老太太身侧; 纪焕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而后坐在了陈鸾二舅父苏宁的右手侧,神情看不出喜怒来。
  陈鸾明明见着,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她那高达魁梧的二舅父面皮颤了颤,原本大刀阔斧放在椅背上的手也默默地收了回去。
  兰老太太终于敢伸出手握住陈鸾,目光格外慈祥和蔼; 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将她瞧了一遍; 最后颤着声道:“长得真像你母亲。”
  陈鸾笑意又浓几分; 白皙的小脸上露出两个梨涡,一旁站着伺候的苏四姑娘有些腼腆地出声:“姑姑是美人; 娘娘也美。”
  小姑娘是在沅城出生长大的,虽然跟在老夫人身边学了许多东西,但环境摆在那,她看不到京都才子佳人的风采; 目光所及皆是沅城的小打小闹小波折,到底眼界不同,所以说出的话都带着一股子未见世面的娇憨意味。
  因为两人以前从未见过,这头一回见面,兰老夫人放下了手里的佛珠串,温声同她解释介绍:“这是你二舅父的女儿,比娘娘且小一岁,单名一个粥字,苏家这一辈里头就她与娘娘两个女孩儿,因而一直在我身边养着。”
  陈鸾认真地听,直到老夫人说完,她才笑着望向苏粥,软声道:“来前就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表妹,这会算是见着了,是个美人胚子,嘴也甜。”
  出宫前流月与葡萄就将苏府上下的人都打听了个齐全,陈鸾也瞧了那列出来的单子,对苏家后辈的情况略有了解。
  苏粥是苏宁的嫡女,二房正室所出,下头还有两个庶弟,然苏家家规严明,嫡庶分明,所以哪怕二夫人只生了苏粥这么一个女孩儿,地位也丝毫没动摇。
  而苏粥作为苏家后辈里唯一的女孩儿,俨然就是当年的苏媛,人人都宠着纵着不说,还自幼被抱到老太太屋里养着,就连请来教书的先生也比沅城其他千金好上许多。
  男人们聊着聊着面色凝重起来,一同去了书房,而陈鸾与老太太也换了个地儿坐着。凉亭上软风幽幽,小水渠里荷花开败,剩下几只莲蓬懒懒挂在荷叶梗上,细细一瞧,里头的莲子都泛着黑,已经吃不得了。
  苏粥一直站在老太太身侧,陈鸾几回叫她坐下,都叫她红着脸摆着手推拒了去,兰老夫人见状也是笑,“娘娘不知道,这丫头脸皮薄又怕生,叫她坐下反而更不自在些。”
  陈鸾于是也就不再强求。
  到底是女人间的谈话,兰老夫人说着说着,想起赵谦那桩事来,眉头皱成了一个结,压着声音道:“没想到那赵谦是个这样是非不分的人,我当时听着你祖父说起这事儿,一阵的心惊肉跳,生怕你也遭了殃。”
  茶盏盖儿碰撞的声响细微一顿,陈鸾脸上的笑也跟着淡了几分,片刻后叹着气道:“陛下去审问时,那赵谦说欠苏府一条命,这才没有先对我下手,不然也不好说。”
  兰老夫人听了这话,吓得脸都白了,拿着手里那串佛珠手钏连着念了两声阿弥陀佛,而后才将那件陈年旧事慢慢道来:“实则也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当年左将军还未犯事入狱,先帝爷派你外祖父和左将军去福州赈灾,那地儿不是好地,再加上左将军才从战场上下来,明伤暗伤都还未好,自然而然的就病倒了。”
  “所为病来如山倒,左将军高烧数日不退,当地的大夫束手无策,那样的情况,回京都是万万不能的了,随行的官员都已然放弃,就你外祖父日日去探看,最后还用上了自己随身带着的老参给左将军吊命。”
  “左将军醒来后,常常将此事挂在嘴边,说欠我们苏府一条人命,实则你外祖父那样的人,见了谁都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
  陈鸾这才知道赵谦嘴里的欠苏府一条命是什么意思,她手指头摩挲着发热的杯身,若有所思。
  苏粥抬眸偷偷看了几眼陈鸾,她和自己想象中的皇后不是一个样子,倒显得温和随意许多,没有端着架子高高在上,但转念一想,今日跟着前来的男子那般温柔体贴,而后宫也只有她表姐一个,不需争不需斗,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果……
  苏粥眨了眨眼,不动声色地将念头压了回去。
  陈鸾不再提这样沉重的话题,她声音轻得如初春飘开的柳絮,这导致兰老夫人和她说话都不敢说重一个字,生怕惊着了这样的可人儿。
  “我今日才见着外祖父和外祖母,还未同几位表兄弟说过话,陛下同我说,若是他们愿意,可到学宫学习知识,为明年的科考做准备。”陈鸾手腕微动,露出一截水灵通透的玉镯子。
  老夫人有些无奈地笑骂:“那群兔崽子……我唤人去寻了叫娘娘见见,希望他们莫辜负了陛下与娘娘的一片好心。”
  陈鸾点头颔首,目光落在小亭栏杆外的一丛月季上,一簇簇的开得正好,阳光的映照下,花瓣呈现出透明色,片片晶莹剔透。
  她母亲是最喜欢月季的,因而苏府荒废这么多年,月季花却是盛开不绝,这份心意,比镇国公府不知强了多少倍。
  苏粥亲自去唤的人,兰老夫人乘机握着陈鸾的手,悄悄地问:“娘娘与陛下成婚多时,可预备着要个孩子了?”
  陈鸾脸皮薄,被老夫人这么一说,脸上登时就泛出点点红霞来,她迟疑着摇头,道:“我年少时落了水,身子骨弱,现下还得时时熬着药静养,陛下也说不急,等两三年后再要也不迟。”
  毕竟她和纪焕的年纪也都不大,没到那等急迫的地步。
  老夫人却是叹了一口气,替她着急起来,“我眼下是瞧见了的,陛下对你有心,这是好事儿。可这男人,心都是会变会偏的,得乘着后宫没进人的时候,怀个孩子傍身,你是皇后,又是嫡长子的生母,日后皇上就算贪新鲜宠上了别人,你也是独一份的体面。”
  这话陈鸾从许多人嘴里听过,但凡位高权重的男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享齐人之福的?
  老夫人也是为陈鸾着想,旁人也不会说这样的话惹她不开心。
  远处苏粥和一帮青年的身影越走越近,陈鸾敛眸,道:“外祖母说得有道理,然孩子这事倒也急不来,且看缘分罢。”
  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心底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孩子这事,当真是求也求不来,不然也不至于那么多后宫嫔妃郁郁而终,一生都没求来一个孩子。
  绿叶红花之间,苏粥带着人穿梭而过,最终停在了小亭子口,为首的两名男子稳重,后面的三个瞧起来年纪不大,却都冲着陈鸾行了大礼。
  陈鸾起身一个个将人扶了起来。
  老夫人由人扶着挨个给陈鸾介绍,两个年纪稍大的分别是苏耀和苏宁的长子,一个嫡出一个庶出,剩下三个小的,有两个是苏粥的庶弟,还有一个则是苏耀的嫡子。
  苏家家教好,嫡出庶出间的隔阂不是那般深,兄弟间的感情都不错。
  陈鸾一一见了,才侧首对流月吩咐道:“将出宫前备的礼拿上来分给少爷和小姐。”
  既然前来探望,自然不可能两手空空,她早早的就叫流月与葡萄准备了些稀罕物件备着,这会子刚好拿出来做个见面礼。
  至于几位长辈的礼,则是胡元亲自备好,格外隆重些,由纪焕送出。
  叫陈鸾觉着有些意外的是,那两位比她年纪大的表兄也给她备了份礼,其中一个挠着头有些不自在地道:“别家都是兄长给妹妹备礼,苏府这些年经商,别的没有,一些古董物件倒是多得很,比不得皇宫宝物贵重,但愿能博娘娘一乐。”
  礼虽不是什么大礼,这份心意却是实打实的,陈鸾心尖上涌上暖意,笑着颔首,轻言细语:“两位表兄有心了。”
  老夫人一边看一边笑,临到头眼中又泛起了泪花。
  老人家年纪大了,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这些孩子们长大成家,和乐顺遂,男子心有大志安家报国,女子身子康健,夫家和善,至于其他,皆是虚名而已,不提也罢。
  此番若不是为了她这可怜的外孙女,她和苏祁这两把老骨头也不会再踏入京都。
  ==
  苏府书房,四季常青的藤蔓顺着墙壁一路向上攀爬,这么多年时间,已经将两侧的房梁屋脊裹上一层深油的翠,细嫩的触须探到了屋顶的瓦片上,安安静静地接受这日光的照耀,不声张不招摇,生机勃发,绿意盎然。
  男人坐在窗子下的藤椅上,身姿挺括,嘴角噙着浅淡笑意,手里把玩着那柄玉扇,耐心地等着什么。
  书房里的其余三个男人紧皱眉心,半晌,苏祁终于苦笑着开口,将那方笔砚放回原处,“陛下这是吃定了老臣啊。”
  “太傅于先帝有师生情谊,若不愿意,朕不会相逼。”纪焕起身,书生模样,声音温润。
  苏祁看着眼前锋芒尽敛的男人,眸光闪烁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说是不会相逼,可才见了外孙女的他,哪里舍得那么小的一个人独自在后宫那样吃人的地沉浮谋生?
  见他迟疑,纪焕微不可见地皱眉,而后淡声道:“三年之后,太傅便可彻底隐退,朕绝不挽留。”
  苏祁不解,沉声发问:“为何陛下一再强调三年的时限?”
  “皇后少时伤了身子,现下不宜有孕,年后调理得当,诞下皇子……”他的目光在苏家几个男人身上扫了一圈,接着道:“皇后没有娘家撑腰,太子不得立,势必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嘶。
  苏祁深深吸了一口气,拢在袖袍下的双手不稳,他有些不确定地问:“皇上的意思是……只要皇后产下长子,那个孩子便是太子?”
  每朝皇帝上位,势必都是在夺嫡之争中脱颖而出,凭借真本事与鲜血赢来的尊位,虽嫡庶有别,但太子之位关乎江山社稷,轻易不立。
  毕竟那孩子成不成器还十分难说,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哪怕是中宫所出,也难以服众,不可能担太子名位。
  纪焕长指敲打在古籍上,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响,声音清寒:“无论是不是长子,太子之位只可能落在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70章 
  从苏府回宫前; 陈鸾被兰老夫人拉住再三叮嘱了好些话,最后拐到一件事上。
  老夫人朝苏粥努了努嘴,道:“说来也有些不好意思; 四姑娘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性子随了她娘; 有事闷在心里头什么也不说; 现在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我与你外祖父离京数十载; 对京都的才子俊杰不甚了解; 娘娘若有觉着好的,提前与我说一声儿。”
  她年纪大了,能活一年是一年,只先得将这些个小辈安排好,这样便是哪天两腿一蹬走了也不至于留有牵挂。
  两个年龄稍大的孙辈自有他们爹和娘操心相看,只苏粥的亲事,她是怎么也放心不下; 一定要万般考虑妥善后才定下的。
  当年苏媛的事无疑是前车之鉴; 那样刻骨铭心的教训; 苏府再承受不来第二次了。
  陈鸾微愣,目光落在绿叶红花丛中安安静静站着的苏粥身上; 略思忖半晌后点头应下,道:“等过了这段日子,苏家安稳下来,外祖母和舅母可接下一些帖子去往各府赴宴拜访; 最后还是得问问四表妹自个儿的意思。”
  “我在宫里倒没有留意过这些,回头叫人摸清了底细再给外祖母传个话,有几家儿郎当真是不错的。”
  兰老夫人这才欣慰地咧了咧嘴,一笑起来眼角的细纹堆叠,慈祥又和蔼,叫人一见就生亲近之感,“也不拘家世如何,主要是人好有担当,夫家之人和善,容易相处。”
  眼看余霞染红了半片天,独属傍晚的寒凉袭来,纪焕终于踏出了书房,白衣出尘,瞧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陈鸾见状,知道事情是谈妥了。
  马车沉默而缓慢地行驶,陈鸾身子放松下来,脑袋倚在男人的肩胛骨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他说话,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眼睑微垂,漫不经心地开口:“外祖父可答应了?”
  纪焕嘴角微动,似笑非笑地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指骨,声线低沉:“明知故问。”
  陈鸾来了精神,她支起身子,藕荷色袖口滑下去半截,露出一段冰肌玉骨和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勾得人口干舌燥,她却偏生不觉,转而说起苏粥的事来。
  苏家对她好,投桃报李,她自然对老夫人亲自开口的事格外上心些。
  小姑娘玉手托腮,喋喋不休说了好些话,调子既懒又有些沙哑,纪焕原还分出七八分的心神听,到了后头,眼神已然变了。
  之前数个黑夜里,芙蓉帐内,小姑娘哭过后便是这么个声调,浑身软得如面团一样,每一声都叫他难以自持,勾得人食髓知味。
  “皇上?”陈鸾声音微顿,娥眉微蹙,如细葱一样的指尖搭在男人腰间的玉佩上,她又问了一遍方才的问题,“这京都的未婚儿郎,哪位堪为良配?”
  男人没有吭声,剑眸中涌动着有若实质的浓黑,宛若打翻了的墨砚池,半晌后,他突然轻笑一声,蕴着七八分隐忍克制开口,声音粗哑得不像话,“不若今夜鸾鸾再将朕哄高兴一回,明日朕便下旨赐婚……”
  他话意未尽,陈鸾回过味来登时就红了半截耳根子,她将手里的玉佩一松,挪着身子离人远了些,端着脸从善如流地回:“不必了,臣妾自个回去查。”
  啧,男人有些遗憾地抿了抿唇。
  之后三日,她再也没有见过纪焕的人,有些大臣被召入宫,在御书房一呆就是一个下午,连午膳晚膳都是在宫中用的。
  陈鸾对朝政并不感兴趣,但这样的情况下也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不是前朝时局有变就是为着赵谦的事。
  毕竟锦绣郡主和那些隐匿的暗卫一日不出,便一日是个威胁。
  这样穷凶极恶能灭人满门的团伙,特别是还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暗处,谁不怕啊?
  当年参与了这事的官员和世家都被愁云笼罩,府邸里的防卫力量增到了最强,甚至就连当年只在口头上落井下石了几句的人都惶惶不安起来,就怕自家成为第二个镇国公府。
  好在赵谦被捉住了,锦绣郡主他们也不可能真不顾及他的生死妄自行动。
  陈鸾坐在养心殿的罗汉榻上,瞧着外头被风吹得晃动的树梢出神,良久捧过放在小几上的白瓷杯放在唇畔轻抿一口,温热的茶水熨平了她的眉头,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前来报信的还是总跟在胡元身后跑的小太监,他弓着腰毕恭毕敬地道:“皇上叫奴才给娘娘带句话,说晚膳就不在养心殿用了。”
  瞧这样子,今晚也不会回来歇息。
  陈鸾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
  再这么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又到月中,夜色如潮水般席卷了大地,与此同时还带着九月中的凉意,树叶沙沙作响,若有人不小心踩过,便会惊起树梢上的一两只夜鸟,悲鸣声传出老远。
  陈鸾在绵软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的闭不上眼,最后到底起身下地唤了人进来。
  她已经连着三日没有见到纪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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