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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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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不忧心,相反瞧上去十分快活。
再到傍晚时分,册封八皇子为太子的圣旨也从正大殿传出,然后随着夜色悄然扩散,再次在世家贵族中搅起风云。
这注定是个无眠夜。
陈鸾摘了些栀子花放在水盆中,洁白的花瓣随着水纹转动,窗外夜色为伍,幽香浓郁,她坐在铜镜前,把玩着昔日收入库中的奇珍异宝。
葡萄轻手轻脚进来挑灯芯,见她硬坐着不入睡,不由得道:“小姐,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陈鸾漫不经心地抬头,望了眼格外黑的天空,摇头道:“时辰尚早,睡了等会也得起。”
“今夜,注定不会安静的。”
这话音才落,就有小丫鬟提着灯前来,站在帘子外禀报高声道:“国公爷与老夫人请大小姐往福寿院走一遭。”
陈鸾摊手淡笑,身子微糯,掩唇打了个哈欠,眸中便自然而然蒙上一层迷雾,“瞧,这不是来人了吗?”
太子被废遭囚,说不得皇帝最终决定给这个长子何等惩罚,这样一来,她自然不可能再嫁过去。
老太太此时寻她过去,怕是心中已有了别的想法。
第24章
小路两旁树影婆娑; 风一阵一阵吹过,抬眼望去,偌大的国公府; 沿途竟没有一个院子是歇了灯的,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雾光; 一个接一个; 挂在树枝上屋檐下,这是为陈鸾与纪萧的婚事而备的。
这东西晃眼得很; 陈鸾向来是不喜的; 这会瞧着却不觉得那样厌烦了。
福寿院里屋,人似乎都齐了,陈鸾踏步进去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老太太满脸疼惜遮也遮不住,陈申神色复杂,愁眉不展,而康姨娘有孕; 坐得离老太太十分近; 面色尚泛着病态的苍白; 陈鸢则是站在陈申的身边默默不语。
屋里熏着淡淡的檀香,这会开了窗子; 夜风迫不及待涌进来,老太太掀了掀眼皮,脸上的褶皱堆到了一起,声音哑得不像话:“眼看着要成婚了……竟遇到这种事; 苦了咱们鸾儿。”
嫁是肯定不会再嫁了。
太子现在深遭皇帝厌恶,他们再上赶着把嫡女嫁过去,摆明了就是和皇帝过不去。
想来皇后那边,也是自有说法。
只是与皇家订过亲的姑娘,这满京都的才俊,谁还敢娶?
思及此,老太太浑浊的眼下都红了一圈,连声道:“真真是造孽啊。”
陈鸾被老太太拉着手,微微抿唇,柔声安慰道:“无事的,鸾儿又能多在祖母身边留着伺候了,祖母该高兴才是。”
老太太想想宫中传来的两道糟心圣旨,也是无奈至极,低叹一声:“好孩子,祖母记着你的好。”
老太太情绪不高,陈申则是打心底的惊惧,老皇帝病重,如今八皇子得势,荣入东宫,更掌监国之权,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仰他人鼻息生存的弱小皇子了,蛟龙初露头角,可藏于大海江流,亦能现搏天之势。
他们国公府失去了最佳的机会,前段时间送女入皇子府又遭到了拒绝,如今那位的心思,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
他的才华不及父祖万一,靠谨小慎微和祖下的余荫,镇国公府显赫至今,可谁又能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国公府久无人所出,会落寞成什么样子呢?
“大姑娘这事,还得看明日皇后娘娘那怎么个说法。”
陈申沉吟片刻,颇有些无奈地道,想着陈鸾此刻的心情,他最终缓和了神色,难得劝慰,道:“大姑娘也莫因此事忧心,总归国公府还有你祖母与我撑着,嫁入东宫不成,总能找到下一个好的归宿。”
陈鸾讶然抬眸,而后抿唇扯了扯嘴角,轻声细语道:“鸾儿知道,爹爹不用担心。”
陈申这话说得着实违心,单是看他那铁青的脸色,陈鸾都能猜出七百分他心中所思所想。
于是越发有些想发笑了。
今日国公府聚成一团是为了她的事,陈鸾眸中蕴着别样的光,视线挪到康姨娘的身上,有些歉然地笑:“姨娘身子可好些了?”
“今夜这事,本与姨娘无关,倒是累得姨娘为我专程跑一趟,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恍若那夜的嚣张挑衅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她还是曾经那个依赖着姨娘与庶妹的嫡女。
康姨娘低着头,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更白几分,淡声道:“谢大小姐关心,我无碍,大夫开了药,日日熬着喝,身子已好了不少。”
陈鸢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目光很不得化作一柄利剑,将人前虚伪做戏的陈鸾刺个透心穿。
卑微小人,做戏如斯。
夜渐渐的深了,有若实质的浓黑如同墨汁遍撒四处,万籁俱寂之时,似乎这京都的万家灯火已熄,人们皆入梦乡一般。
陈鸾渐渐出了神,心想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如他们现在一样,连夜挑灯,秘密商谋,愁眉不展,观望去向。
而此时的八皇子府,又该是怎样一副欢呼作乐的景象呢?不过依那男人清冷孤高的性子,只怕也不会热闹到哪儿去吧。
烛火啪嗒一声跳响,陈鸾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变得清晰,陈申与康姨娘并肩行至门口,踏过门槛,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她唇畔的笑容顿时真实了许多。
亘长的沉默过后,老太太手中转动着绛黑的佛串,重重地叹息一声,睁开了眼,问:“郡主把你母亲之事都说与你听了吧?”
陈鸾颔首,如实道:“说了。”
老太太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手里头握着嫡孙女的手,她母亲却因镇国公府丧命。
父亲偏宠庶出一家,这孩子便只能靠在她羽翼下生存,只是残老身躯,不知还能护她到几时。
这样一想,老太太又觉着那日给郡主府送帖子这事做得也不全然是错得离谱。
虽对不起另外三个孙儿,可国公府得皇上亲自赐婚,与郡主结姻亲之好,更上一层楼之余,她心底也是门清,锦绣郡主若是入了国公府,自然不会打压亏待陈鸾。
“你父亲不着调,真真切切负了你母亲,这么些年,祖母曾多次劝他,那康姨娘能为了一线生机拖他去死,未必没有第二次与第三次,可……”
可一向贪生怕死的陈申在这事上却一直不听劝,也不知康姨娘使了什么招数,吹的又是什么枕边风。
陈鸾睫毛微颤,乖巧温顺,不置一词。
老太太接着道:“你也别怪他。”
陈鸾难得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小脸上布着一丝倔意,瞧起来自是楚楚可怜之态。
她自己对陈申早已绝望,自然谈不上什么怪与不怪,只是她替母亲感到不值。
她没有资格替母亲原谅他。
谁都没有资格。
老太太眼观眼心观心,见状也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压低了声音道:“这等事不论是非,你年龄尚小,等长大了便知。”
“天下男子,莫不是喜新厌旧之辈,娶妻娶贤娶贵,纳妾纳美纳娇,女人间的斗争与争风吃醋,男人都是看不明白真相的,他心中欢喜谁便下意识偏帮了谁。”
“你再有理也都成了无的放矢。”
陈鸾抬眸,雪白的手腕上搭着的珊瑚如血一样,白与红的交织惊心动魄,就连入侵的皎皎月光也自惭形秽。
老太太从未与她说过这样的话。
今日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老太太无声地笑,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能在感情中理智冷静,收放自如的才能算是赢家,高门贵族莫不如此。”
回清风阁的路上,丫鬟提着的灯极稳,一行人参差不齐的脚步声回荡,这回再路过玉色阁与梨花轩时,屋里的灯全都熄了,一点光亮也没有。
第二日一早,老太太穿着诰命朝服入了宫觐见皇后娘娘,满京都的贵族都在观望,他们自然知道国公府老夫人入宫为的是什么事。
那位名东京都的国公府嫡女,未来归属到底如何?
明兰宫中,皇后一身富贵宫装,雍容大气,仪态万千,她对老夫人的心思了若指掌,面上却是装作不知,赐座赐茶之后,她笑着开口,问:“老夫人今日怎的有空入宫陪本宫品茶?”
老太太来时一路心中默念着说辞,到底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当即附和着笑道:“不瞒皇后娘娘,老身今日前来,是有事相问,实在是不知如何行事,还请娘娘解惑。”
皇后无子,膝下只有一女,便是三公主纪婵,但饶是如此,皇后之位却坐得稳稳当当,皇帝对其信任不疑,深得帝宠。
废太子纪萧生母早亡,自小就被抱在皇后宫里养着,这么多年下来,自然是有感情的。而八皇子纪焕出身比不得纪萧,是这几年在朝堂初露头角后才入了皇帝的眼,将他记在皇后的名下。
孰轻孰重,想必皇后心中早有定夺。
皇后轻抿了一口香茶,唇齿生津,香气四溢,她有些惬意地眯了眯眼,柔声道:“老夫人但说无妨。”
老太太斟酌着措辞,皱着眉道:“当日娘娘亲自指婚,将老身孙女许给太子殿下为正妃,可……可……”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明说,意思却十分明显。
太子已废,总不能叫我孙女嫁过去一起蹲牢底吧?
明兰宫中燃着西域边国进攻上来的奇香,交杂着清冽的茶香,竟更多添了几分威严之感,皇后的表情意味不明,老太太心底突然打起了鼓。
“本宫亲口赐婚,更改怕是不能了。”默了许久,皇后皱起眉头,声音中已有淡淡的不悦之意。
老太太头上突然冒出了冷汗,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起身,陡然跪在冰冷的大殿之上,抬眸望着凤坐上端坐的人,浑浊的老眼里简直要淌出泪来。
“娘娘,国公府子嗣凋敝,只有这么一个嫡女……”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
她渐渐的说不下去,因为皇后掩唇笑出了声,只是笑意清浅不达眼底。
“老夫人多虑了,陈鸾与本宫的婵儿交好,这孩子也算是合本宫的眼缘,本宫自然不会害了她。”皇后的声音温和柔婉,如清风拂面明月皎光一般娓娓道来。
老太太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眼也不错地望着皇后,脸上每一条褶皱都绷得极紧。
“情况特殊,本宫昨夜还为了这事与皇上商议。”
皇后眼角眉梢都带着温软的笑意,丝毫看不出岁月留下的足迹,她抚了抚茶盏,道:“本宫当日将大姑娘许给太子做正妃,宫里宫外皆知此事。”
“可如今,太子是八皇子。”
老太太一愣,一时半会楞在原地,回不过神来,似乎怎么也不理解皇后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冰盆中的冷气缠绕在身上,老太太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心中的一口大石陡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又忍不住买了只小猫崽,银渐层,软软小小的一个白团子,超级可爱。我撸猫有罪x﹏
一直喜欢的一个太太开文了,我又要吹彩虹屁了!!!你们快去看看~超~好看
文名:江春入旧年 作者:林中有雾
文案: 苏九年命不好,给嫡姐当陪嫁丫鬟,安分做人,奈何生得越来越好看,被姐夫看中要纳为妾室。嫡姐因为妒忌将她活捉了打死,甚至害了她的生母。
谁想到一睁眼,她就到姐姐劝她为妾时,为了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她偷偷将目光对准了秦家的掌权人——秦三爷秦江春。
秦江春有隐疾,他不能人道,清心寡欲了很多年,突然有个姑娘撞进他怀里,红着脸笨拙地撩拨着。
他原先没什么反应,后来却觉得,唔,小姑娘身子很软,那里尤甚。
小剧场
去书院选人,秦三爷将女扮男装的苏九年带上了。苏九年凑在爷耳边,红唇张合:
“我瞧着那青衫的公子不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想必学问不错,还有那紫衫的公子,生得真是高,还有……”
秦江春暗自记下,晚上的时候将人往死里折腾,沉声问:“谁最好?”
苏九年红着眼睛,断断续续说:“三爷是……最好的,他们都比不上。”
窗外是残夜,江春入旧年。
外面人都说,秦夫人命好,苏九年心里知道,她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好人而已。
洁党慎入
第25章 大婚筹备
五月十六; 正午。
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皇宫中每一片琉璃瓦都被照得折射出七彩的幻光,整座皇城就如同一条潜伏深渊的七彩巨龙; 威严肃穆,同时又是那无数人往上攀爬的至高峰; 这里的每一片青砖琉璃瓦; 都染着猩红的血。
宫女太监们在狭长的宫道上匆匆来回,脚步声回荡在巷口; 旋即隐入转角处; 肩上的星碎亮光也消弭在宫墙的阴影之中。
明兰宫里,凤坐上的女子温和大气,一双凤目淡敛威严,许是身居高位久了,姣好的面容上一丝情绪也不外露。
老太太还跪在地上,冰冷的寒气侵入膝盖,她方才还觉得自己犹如身处寒冬腊月; 这会却渐渐回暖了起来。
冰雪消融之后; 她的心思快速活泛起来; 如枯竹枝一样的手激动得微颤,千万种坏结果都想到了; 独独没算到这般柳暗花明的结果。
皇后见状,也是抿唇轻笑,柔声道:“老夫人快起来吧,本宫贪凉; 这殿中的冰盆放得多了些,地上是极冷的,可别伤了膝盖。”
老太太一叠声地应下,脸上的褶皱堆成了一朵花,绕是以她这样的心性,也被这样从天而落的意外之喜砸得蒙了一瞬。
“谢皇上与皇后娘娘的体恤。”
听到这话,皇后的目光微微闪烁一下,保养得十分好的手指如细葱一样,一点一点地敲打在紫青花样的杯壁上,想到了昨日被皇帝下令囚禁的纪萧。
那个孩子,若是知道他一时冲动犯下的错,不仅失了现在的权势地位,就连这门亲事也保不住的时候,会不会有所悔恨?
这遭可真算是满盘皆输啊。
皇后心里暗暗叹息一声,一步错步步错,这皇位之争,本就凶险无比,若非有十二分把握,剑走偏锋本就不可取。
老太太双脚才将踏出明兰宫的朱红色门槛,便被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打在脸上,那张布满褶皱的面皮忍不住抖了抖。
京都的夏天向来是极热的,今年若不是皇帝病重,只怕这时已经开始为去行宫避暑做准备了。
京都的世家贵族都在观望,许多家的宅子都与国公府在同一条街上,早上就派出了去小厮专门盯着,瞧得分明,这国公府的老太君早间去宫中觐见皇后时面色凝重得不像话,这会回来,脸上的笑容简直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显眼。
分明变了个人一样。
想必是得到了非常满意的答复。
清风阁的小亭子建在怪石嶙峋的假山堆上,居高临下,俯瞰整个国公府的风景,浅粉的帷幔被风吹得拂动,每一层上都嵌上了不少圆润亮泽的珠子。
处在树荫之下,陈鸾端坐在柔软鹿垫上抚琴,琴声若空谷之音,幽折曲荡,缠绵呜咽,经久不息。
一曲毕,她白嫩的手指顿在琴弦上,睫毛颤巍巍扇着合上,伺候在一旁的流月虽不通音律,但惯会察言观色,知她心情不好,以为还在为废太子纪萧的事而烦心,柔着声宽慰道:“姑娘莫急,老太太马上就回府了,定会带来好消息的。”
陈鸾没有说话,直到一丝凉风自耳畔掠过,她嘴角微弯,起身离坐,从亭口往下眺望,嗓音微哑,轻喃道:“是啊,好消息总会来的。”
她自然知道老太太会带来怎样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就是不知道等康姨娘与陈鸢知晓了,会是怎么个滑稽的表情。
她竟有些迫不及待想瞧瞧了。
老太太在午膳前回了来,一路什么也没说,浩浩荡荡一群人直奔福寿院,而后又以身体不适为由,将闻声而来的康姨娘与陈鸢拒之门外。
陈鸾换了一身蔷薇色的曳地裙,石榴红的宝石手钏在凝脂胜雪一样的手腕上缠了两圈,愈发显得美人娇媚,入骨纤柔。
福寿院的门口,出来回话的婆子语气生硬,哪怕是对着怀了孩子的康姨娘也没有格外的通融,“姨娘与二姑娘先回吧,老夫人年事已高,劳累了大半天,总该躺着歇歇,这外头热得慌,姨娘如今身子金贵,该多为孩子考虑些,躺在玉色阁养着才是。”
那老嬷嬷打老太太嫁进国公府就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着,这府中上下就是陈申亲自来了也得给上三分薄面。
她的意思,通常就是老太太的意思。
这样一大番毫不留情的话说下来,康姨娘面色呈青白之态,陈鸢脊背绷得笔直,清秀的水眸中一片狰狞,挽着康姨娘的手自然而然就使上了力。
老太太亲口允了姨娘扶正,三公主却携赐婚口谕而来,让他们三人沦为整个上流世家的笑柄,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也就罢了,毕竟口谕和圣旨都已下达,再怎样这口恶气也只能他们自己忍下。
可老太太不仅不宽慰,反而处处针对丝毫不留情面,若不是姨娘现在还怀着国公府子嗣,只怕连个丫鬟都能欺负到他们头上去。
嫡女庶女的差别当真就如此大吗?
可高高在上的嫡女又如何?自从她点头去答应嫁去东宫,又对八皇子恶语相向的时候,结局就注定了不会好过。
当初皇后当众赐婚,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若是临时变卦,有损皇家英明威严。
也会让废太子彻底寒心。
除非皇帝打算彻底不念父子之情,已准备将废太子处死。
没有得到个老太太的准话,哪怕陈鸢心底笃信,那也是七上八下的直打鼓,没个着落。
康姨娘笑着抚了抚她手背上隐现的青筋,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疲惫之意,这段时间事儿多,她年龄又已经大了,这一胎怀得尤为艰难。
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能急躁,这环环相扣的斗争阴谋层出不穷,她得好好保着腹中骨肉诞生。
母以子为贵,她当年能熬死身份远远高于她的苏媛,现如今就能凭着三个孩子与那位大名鼎鼎的锦绣郡主斗斗。
“鸢儿莫气,你好好瞧着这每一张对你暗含不屑的面孔,牢牢记在心上,这些都将成为你一路前行的动力。”
“若你日后身居高位,她们所有人,包括你祖母,都得跪下来迎你。”
卧薪尝胆韬光养晦,陈鸢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轻轻咬着下唇,一张清秀的芙蓉面上交织着无措,低着声音道:“可上回爹爹说的是叫我以嫡女身份入八皇子府……”
嫡庶一字之别,地位却将天差地别。
康姨娘目光黯了黯,想起这个气得脑仁都生疼,她暗自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无力地道:“是娘拖累了你们。”
远远的,绕过小路旁婆娑的树影,一行五六人朝着福寿院而来,为首之人长裙曳地,珠环相撞,若空谷幽兰,又似人间一朵富贵娇花。
陈鸢顿时无意识咬上下唇,她嫡姐这张脸,任何女人看了,都要生出几分自惭形秽来,整个京都,能在美貌上不逊她的,只怕也只有养在深宫后庭那朵帝王花小公主了。
容貌与地位,在这两样上,她输得一塌糊涂。
唯一能牢牢抓住的,只有爹爹的宠爱和姨娘的苦心筹谋。
“大姐姐可是来寻祖母的?祖母在午歇,这会谁也不见。”陈鸢松了挽着康姨娘的手,上前几步,颇为善解人意地解释。
陈鸾不甚在意地扫了眼立在廊下伺候的丫鬟婆子,微微勾唇笑,目光暗含讥讽,倾身凑在后者耳边低语:“怎么?迫不及待来瞧我的笑话?”
陈鸢瞳孔微缩,女人声音极妖极柔,转了几个弯儿,好好的一句话生生被她说出七八分的不屑来。
她身子一瞬间有些僵硬,但思及已经撕破了脸皮,便也无惧起来,“大姐姐莫非真以为赐婚的懿旨说收就能收回?”
“姐姐一定十分难过吧,当初瞧上了太子的权势与太子妃的高贵,如今太子被废,若是仍要嫁过去,姐姐这样养尊处优的娇小姐,该怎么办呢?”
陈鸾漫不经心地轻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反问:“你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能瞒得过谁?我,还是太子?”
陈鸢不动声色强自撑着,也是被她毫不留情面的话激得动了真怒,压低了声音冷哼:“若是我嫁给了姐姐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男人,对姐姐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打击吧?”
陈鸾脸色寸寸冷了下来,眼眸中涌动的雾意却更迷蒙,远远瞧着,像是在笑着同陈鸢低语一般。
“嫁?由你这个庶女嫁入东宫做正妃吗?”
这句话正正好戳到了陈鸢的痛处,实则她心底门清,哪怕是姨娘扶正了,她入东宫,也顶多以良娣的身份伺候纪焕。
太子妃之位,轮不到她。
许是她们在外头闹出了些动静,里头一个婆子脸上含着笑出来,对着陈鸾道:“老太太唤大姑娘与二姑娘进去说话。”
陈鸾妙目一扫,笑着颔首,而后莲步轻移,先一步踏入了福寿院里屋。
冰盆送凉,将先前在烈日下升起的燥热之感一一抚平,屋子里重又燃起了安眠的檀香,灰粽色的床幔瞧着稳重,纱帘半挂,老太太半睁着眼靠在床头,身后垫了几个厚实的软枕,手里头还捏着那串佛珠。
陈鸾缓缓走近,将将握了老太太如竹枝节一样的手,也不先问事情是如何个说法,只是有些心疼与自责地道:“祖母辛苦了,都怨鸾儿不叫人省心。”
老太太年纪大了,平素里就连到院门口走走都嫌累得慌,这会却奔波了一上午,丝毫不敢松懈,自然累得慌。
“这哪能怪你?”老太太和蔼得很,而后抬眸望着后面跟着进来的康姨娘和陈鸢,也是心情不错,笑着道:“怎么都急慌慌的来了?”
“二姑娘,你姨娘身子要紧,外头天热,你该拦着的。”
老太太慈眉善目,话语温和,若是寻常时候,康姨娘定觉着有些受宠若惊,可现在这样的关头,她只觉得心中一个咯噔,一股子不妙的预感从心尖升腾而起。
“祖母说得是,可姨娘说有关大姑娘的终身大事,她只有问个清楚才能安心。”陈鸢半跪在老太太的榻前,清秀的脸上交织着忧心与深浓的不安。
陈鸾简直要为这般收放自如的演技拍手叫绝。
檀香味不浓不淡,恰到好处,老太太身子往软垫上挪了挪,咧嘴笑了几声,锐利的目光落在几人的脸上,洞察秋毫,看透人心。
“有何不安心的?皇后娘娘的赐婚懿旨早已下达国公府,还能收回不成?”老太太头上戴着抹额,正中镶嵌着一颗绿翡翠,泛着幽冷冷的光。
康姨娘与陈鸢紧绷的身子顿时松软下来,如获大赦般悄悄松了一口气,陈鸢抿了抿唇,颇有些难过地拧眉,冲着默不作声的陈鸾道:“大姐姐也莫太忧心,想必皇上顾念父子亲情,总归日后衣食无忧,过得也不会太为难。”
陈鸾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瞥了她一眼,不想多与她说些什么。
老太太瞧着眼前这一幕,不怒反笑,将陈鸾招至床榻前嘱咐:“如今八皇子入主东宫,身份更见尊贵,你们虽有年少相扶之谊,却也得好好约束自己的性子,不可再像之前那般恃宠而骄,失了身份体统,这些话,可往心里去了?”
陈鸾目光微闪,老太太话说得再清楚不过,哪怕她早有预感,也还是打心底生出了尘埃落定之感。
兜兜转转两个月,终于与前世错开了。
“祖母的话,鸾儿都记下了。”
她目光平和,声音清脆如珠玉落盘,一声应承让陈鸢与康姨娘如遭雷劈,不敢置信。
方才老太太说的谁?
定是外面日头太毒,她们站久了,这会神思不齐,听左了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我可怜的男主,终于可以长长久久的在线了。
第26章
夜里; 月明星稀,幽暗的天空上,一轮皎白明月微弯; 零零碎碎的星子显得有些黯淡,皆不敢与皓月争辉; 一缕缕涟漪漾开; 温柔了半寸夜色。
老太太自宫中带来的消息又飞快地传遍了府中各个角落,于是有碎嘴的婆子念叨; 先夫人在天有灵; 大小姐也跟着命好福大。
老太太留他们在福寿院用了晚膳,一桌人心思各异,神情难以捉摸,似乎只有陈鸾无动于衷,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神情,反而十分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对此早有预料; 十足笃定。
老太太只认为是她越发沉稳有度了; 这是好事。
一顿晚膳用下来; 陈申率先以公事未办为由去了前院,康姨娘与陈鸢自然没有理由再留; 冲着老太太说了几句吉利话后福福身退出了里屋。
熏香袅袅升腾,淡然萦绕在里屋每一处,老太太目光深邃,望着陈鸢的背影沉沉出声; 声音半哑,“也不知你二妹妹跟谁学的样,小时瞧着倒还机灵可爱,如今大了,心思全不在正道上。”
陈鸾睫毛扇动几下,眼睑微垂,侧首苦笑着道:“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竟这样恨起我来了。”
她有的东西,只要陈鸢欢喜,同她开了口,再贵重的东西她都舍得给出去,稍稍掉几颗眼泪,她亦跟着不知所措,觉着是自己没有照顾好这个妹妹。
她曾拿陈鸢当胞妹一样对待,事事上心。
老太太重重叹息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是亲姊妹,没有什么解释不清的隔阂,在你出嫁前,我会和她说说,太子妃之位不好坐,你需要一个助力,你二妹妹或可助你。”
陈鸾面色微冷,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她清楚地知晓自己与陈鸢是生死之敌,处处算计之下,泥人也有几分气,更遑论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头一回没有应下老太太的话,而是抬眸,神色坦荡自若,声音如黄鹂出谷,婉转多情,“祖母,这些年您看得分明,我以心待她,换来的全是恶意,一次两次是巧合,七次八次呢?”
“这样的助力,不知要在我背后插多少次刀。”
一室寂静,老太太没有像往常一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而是一只手转起了佛珠串儿,夜风含蓄刮过,半支起的窗子啪嗒一声合了起来,蜡烛的火苗跳跃着闪烁几下。
“罢了,你自有自的考量,祖母老了,只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叫国公府在这京都诸多贵族中,更上一层楼。”老太太目光炯炯,言下之意露骨至极。
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必可光耀门楣,显赫一时。
“祖母的话,鸾儿铭记在心,必不相忘。”陈鸾垂眸,抚着帕子上那朵盛放的牡丹柔声道。
从福寿院里出来,淡淡的云层将月亮遮了一半,仅留下一小截半弯的弧度,淡淡的银辉从天边倾泻而下,照到地面上,如同水纹一般圈圈泛起涟漪。
许是因为今日的好事,一向沉稳的流月话也多了起来,含着笑轻声道:“奴婢就知道姑娘命好,得皇后娘娘与老夫人怜惜,婚事自然也差不了。”
要嫁的人还是八皇子。
姑娘指不得有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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