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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阙君侧-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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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既然成为乔钺眼中钉,当然除之后快,又不是什么骨鲠忠臣,何况还有那么一个狠毒的女儿,留其何用,将来若是苏令芜再有个一儿半女,指不定苏炀胃口越发的大,保不齐不会成为下一个白寰,抑或发了外戚之祸。
那便断之,除后患。
外头凄厉的受刑宫人叫喊声不绝于耳,许是乔钺故意,还让宫人开了窗子,于是吓得各个嫔妃花容失色,呆在原地小脸儿纷纷煞白。
容妆甫一踏出去便见了此等场面,瞧着苏令芜疲惫纠结交加,她想必是不好受极了,心里煎熬加之站了这么久,容妆倒觉得过瘾,合该她受罪,兀自落座榻上,瞧着众人烦躁的神色,心里倒觉得快意。
让人给元旖和曲玉戈搬了椅子,就坐在了她旁边,三人兀自谈笑,也不理会其它纷扰。
直到来人禀报,那宫人,终究招了。
闻听‘德妃指使’一言,登时阁里就乱了,苏令芜忙上前,跪在了乔钺身前,忙辩解道:“皇上,不,臣妾冤枉的,一定是那宫人陷害臣妾。”
“你还敢喊冤?”乔钺冷冷的瞪着她,“德妃,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
苏令芜一时噤了声,伸手抓了乔钺衣袂,眼里带着泪光看着乔钺,乔钺不屑,甩了她在地上,冷道:“朕就让你心服口服。”
苏令芜盯着乔钺神色,尚还不明白乔钺言里意味为何,也就在这时,一个玄景宫的宫人走了进来,对乔钺行礼,“回皇上,一切都办妥了。”
“那就带进来。”乔钺淡漠道,只是冷漠的盯着苏令芜,目光一点也不曾怜惜。
那宫人领命而去,不时后,带着两个瞧着有些虚弱的明显是受过刑的人进了来,容妆认得他们,那是苏令芜凌云宫的宫人。
苏令芜一见她们如此,清亮的眼眸里显示露出疑惑,旋即便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盯着乔钺,眸子里全是冷笑与失落,“皇上,你是如此容不下我了吗?”
乔钺俯身,以极小的声音在她面前道:“你害容妆的时候,就该知道朕必然留不下你,自作孽不可活。”
至此,容妆恍然明白,乔钺所说的‘并不止如此’,原是如此,竟是如此,看来乔钺当真要彻底铲除了苏氏一脉不可,先前倒看不出一丝一毫,果真是帝王心,难以揣测么。
容妆兀自低头冷笑,却听见苏令芜连连的冷笑,苏令芜当然会惊讶,会害怕,为何来红妆阁一个多时辰,她的宫人便被如此带到了这里,那是乔钺蓄意之为,他笃定了便是内廷司宫人不招,凌云宫宫人也总会有人受不住刑而招供,苏令芜的罪行,他说有,便是没有也得有,何况她当然有罪,罪无可恕。
内刑司管事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这二人皆是德妃娘娘凌云宫的主事宫人,这是罪状,他们对此供认不讳。”说罢,呈上了一叠纸张,白纸黑字分明,红印扎眼。
“当着朕再说一遍,你家主子都做过什么。”乔钺看完了那些罪状,陡然神色越发冷如霜寒,随手指着一人,“你说。”
那宫人跌跌撞撞的跪在了地面,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哭哭咧咧的道:“奴才招供奴才招工……是德妃主子指使内廷司的人将红妆阁炭炉用来隔热的石英撤掉了,换了假的其它东西,还有……曾经和白丽妃合谋害死了贞贵妃,在皇上出宫时派杀手杀容妆姑娘,派宫人推倒容妆姑娘害的容妆姑娘滑胎……”
其余大大小小的罪状数不胜数,容妆只细心听了这几条,苏令芜早就颓废的倒在了一边,连请求乔钺原谅,呼喊冤枉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然而傲气如她,事情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她想必也是不会再苟延残喘的求饶的。
连带着沈茗禾也不敢相信,便是这么快,苏令芜就如此登高跌重,转变的太快,众人只好眼瞧着喟叹,反应不及。
乔钺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苏令芜连连大笑,“皇上,你从来就看错了我,我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安稳的人,我岂会让容妆这样的障碍存在!我想要的何止是区区一个德妃,我想要的是承衍皇后的身份!我要的是名垂史册,与你并肩!”
“凭你也配。”乔钺冷声,压根不屑看她,目光示意小安子,小安子忙召唤来两个侍卫把她架了起来。
乔钺决绝道:“你过去,给容妆磕头忏悔。”
“绝不!”苏令芜反映过来,乍然喊了一声,一双美目顿时瞪得硕大,恶狠狠瞪向了容妆,纤长素指一指,“要我向她叩头,便是死也做不到!”
乔钺挥手,不耐烦的示意侍卫二人把她拖到了容妆面前不远处,两个侍卫狠狠按了下去,苏令芜的金钗步摇散落了一地,还有她用力挣脱时飞溅撞到墙壁的,啷当作响。
苏令芜死命的挣扎,最终突然挣脱了二人的束缚,她冷笑,瞪着容妆,恶狠狠道:“让我给你磕头,绝不可能,容妆,你永远都不如我,你在我面前,只有被我折辱的命。”
这一言方罢,苏令芜突兀的高声冷笑,颤着身躯环顾过众人,最后目落乔钺,在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时,她已然奔向了墙壁,嗵的一声撞了上去,顿时血迹四溅,这一声,怕是用尽了她此生最大的力气,来结束她这骄傲又不堪的人生。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容妆在那一瞬间,紧紧闭上了眼睛,眉头皱成了小山,半晌都不曾睁开,耳边尖叫声纷纷嚷嚷。
乔钺走了过来,把容妆揽在怀里,瞥向苏令芜流血的脑部,冷道:“你死了,苏家也逃脱不了,苏家便是灭族,都还不清你所犯下的罪孽。”
在静默了须臾之后,乔钺淡漠而决然的开口:“小安子,传旨,苏家诛九族,男女老幼,无一赦免。”
乔钺的话说的云淡风轻,却令众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作孽不可活,容妆不知道此刻该喜该哭,闭着眼睛靠在乔钺怀里,心里道了声,孩子,衿儿,叶羽铮,我和乔钺,为你们报仇了。
她喜不起来,也哭不出来,心里只是很沉落。
苏令芜至死也没失了傲气,可那又怎样,哪怕她容妆的确受尽苏令芜折辱,可最终,苏令芜也折在了她之下。
乔钺扶起容妆,往外走时,蓦然停下步伐,对跪了一地的众人道:“前车之鉴在此,朕不希望再见到有人重蹈覆辙,朕今日便撂下一句话,害容妆者,必诛九族。”
甫出了阁门时,容妆问乔钺,“诛九族,是否太过?”
乔钺摇摇头,“我本不想与她计较,然而炭炉一事令我再也无法容忍,害你的人,就当诛杀。”
“苏炀朝中余党必然会为此事动干戈。”
“待苏家一落,苏炀所有做过的事,证据必然公诸于世,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确有罪孽的人费心对抗,苏炀的罪名,当然不止一条。”
容妆回眸,红妆阁在一片暖阳下,光芒暖黄,却不知那阁里正陨殁了一个年轻鲜活的俏丽女子,她曾经那样凌厉叱咤,她为了得到想得到的不惜一切手段,至死都不曾个厌恶的人低过头,苏令芜其实,也是一个厉害的女子。
再后来,容妆搬出了红妆阁,红妆阁封了,容妆遵循乔钺的意思,搬进了宣裕殿,与他同寝同居。
苏家满门抄斩,九族尽诛,苏令芜想名垂史册,乔钺却下令,史书工笔,不曾载入她一分一字,就仿佛她从未在承衍后宫出现过。
那独一无二的凤印,重新落到了乔钺手里。
沈茗禾落魄了,独独守着寝宫,再也不敢生事,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做过的恶事,此刻犹躲避不及,当然不敢出现,阿萦时不时的吩咐宫人苛待她,容妆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茗禾也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里不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毕竟阿萦才是为了她好,她不会去为了不相干的恶人让爱护自己的人伤心,那么便就由她去吧。
容妆拿出了当初缴获的苏家令牌,让人拿出去扔了,没用的东西,不必留着了。
还有那凤龙玉璧,容妆拿出来抚摸着,细细看过,还是当初乔钺从苏令芜手里夺回来的,又还给了自己,容妆把它同生日时乔钺所送的小凤印放到了一起,都是回忆,都是惦记,也全都是感动,一个也不能少,都要留着。
没有苏令芜那双眼盯着,容妆觉得日子都轻松了许多,总不用去担心她会在暗中突然害你一把,如此当然好过多了,就这样时过月余,已是五月中,容妆出月,身子已经完全恢复,且身材丝毫不弱于生产之前,更加的窈窕又多了韵味。
可是容妆却发觉乔钺近日心情不佳,遂连带着她自己也随着心情沉闷,一时也没有察觉到底因为什么,乔钺没说,容妆也没有去问。
这夜,宣裕殿里依然宫灯如昼。
容妆坐在椅子上,案上摆了金丝针线等,素手拿着半完成的小孩儿衣裳细细缝制着,姚姑姑抱着乔执在旁逗弄着,乔执咯咯地笑,浓眉大眼霎是好看,容妆不时侧目瞧着,面上也不由欣慰的笑着。
乔钺进来,阿萦忙上了热茶递过去,乔钺喝了两口放了下,眉头蹙着,容妆没来由的心疼,便放下手里的活计,从姚姑姑手中接过乔执,走到榻边,坐在乔钺身边,柔声问道:“怎么了?朝中有事?”
乔钺迟疑了一会儿,对上容妆的眸,“近日与乔允疏之战,已是最后对决。”
“战况如何?”容妆忙问道。
乔钺道:“容徵带兵有道,我军大胜,乔允疏手下死忠将士已毙命,众多余军纷纷归降。”
“那是好事啊。”容妆笑道:“我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乔钺骤然蹙眉,神色踟蹰,容妆恍惚觉得不妥,忙询问道:“乔钺,到底怎么了?”
“……”乔钺看她的眸,不曾回答,可容妆越发觉得不对,连连追问:“到底怎么了?”
乔钺看进容妆眸中,目光交汇,乔钺缓缓道“容徵……”
“我哥?我哥怎么了?”容妆心里溘然生起一阵不详的感觉,让她整个心都慌乱了起来。
乔钺蹙眉,“容徵在最后一战中陷入阵中与乔允疏厮杀,与乔允疏,玉石俱焚。”
容妆摇摇头,不可置信,“不,这不可能……”
乔钺忙禁锢住她的肩膀,怕她无法支撑,“我本不想告诉你,但你早晚都会知道。”
容妆猛然一抬头,方想说什么,余光却见拂晓正进了殿内,一瞬间,拂晓听到了乔钺的话,大惊之下顿时便摔到了一旁,殿里的宫人慌乱的扶起她。
容妆瞬间便奔了过去,见拂晓身下出了血,容妆慌了,道是快生了,便连连催促小安子赶紧去传御医,乔钺亦是急了,唤宫人把拂晓抬回阁里,自打从红妆阁里搬了出来以后,拂晓便住在玄景宫里一处宝云堂里。
容妆一脸焦急,随行而去,一路拂晓哀哭喊叫不断回响在她耳边,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堂里,容妆坐在床边,紧紧攥着拂晓的手,而拂晓也因为痛苦,把容妆的手掐的已是发白。
容妆焦急询问道:“拂晓,你怎么样?”
拂晓哭泣不止,口中哀嚎不断,断断续续的道:“姐姐……大人他死了……”
“拂晓,你不要想太多,现在顾好自己最要紧,听到了吗?”容妆说话间,没能忍住,终是哭了出来,姚姑姑在后头唤过伺候拂晓的婢子,冷喝道:“夫人眼看就快生了,你怎么能让她出去!”
那宫婢吓得浑身颤抖,哭哭啼啼的道:“姑姑,不是奴婢的错,是夫人听到宫人们议论战事,听说咱们阑廷打了胜仗,夫人非要去问妆姐姐容大人的情况……奴婢拦不住啊……”
容妆摇摇头,头也不回的道:“别哭了,你去帮着熬药,出去吧。”
容妆很明白拂晓的痛,不管是身体抑或是心上,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可是唯有一点,她无法感同身手,那便是拂晓此刻身心经历的双重打击。
夫君战死沙场,不管在别人眼里是忠勇可嘉,还是丹心赤诚,可对于拂晓来说,那是天塌了。
容妆哭着连声安慰拂晓,可是自己心底的悲伤却怎么也抑制不住。
冉缜和医女也都慌了,拂晓突兀悲伤过度,又受到惊吓,气血逆乱,难产,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住一个。
拂晓的求生意志低,用尽全身力气连连哀求冉缜和容妆,保住孩子。
容妆不同意,只是呵斥御医,保大不保小。
拂晓苦苦哀求容妆,“若是保我活下来,又有何用,大人已死,我身为他的妻子,断然不会苟活于世。”
拂晓拽着容妆的衣袖,“姐姐,拂晓求你了,保住孩子,保住容家唯一的血脉,不要让容家绝后……拂晓求你了……”
容妆阖眸,眼泪止不住的落,拂晓还在哀求,“若是没了大人,没了孩子,我也不会苟活,我已抱了必死之心,如今只想留下孩子,我和大人的孩子是容家唯一的血脉,姐姐,我知道你会替我和大人好好照顾孩子的,姐姐,保孩子。”
“……不能。”容妆唇瓣翕张,只吐出两字。
拂晓决然道:“若姐姐不允,拂晓立刻咬舌自尽。”
“不,不可。”容妆睁开眼睛,摇头,“拂晓,你不要逼我。”
拂晓用尽力气,喊声响彻堂内,“孩子,娘不能陪你长大,原谅娘!”
医女连连催促,“姑娘,快做决定,再晚孩子会窒息而死,大人和孩子便都保不住了。”
容妆以长吁气来平稳心绪,终究道:“保孩子。”
这一言方落,容妆的眼泪流淌的越发肆虐,拂晓却欣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苍白无力,看的容妆心疼的无以复加。
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换做她是拂晓,她也会做出拂晓的决定,势必会追随心爱之人而去,不管上穷碧落下黄泉,都要一同。
所以拂晓的决定,她替她成全,拂晓不会后悔,可是她却好痛苦。
为什么要做这样艰难的决定,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她已经满心伤痕,却还要强自支撑。
随着婴儿响亮的哭声,撕破了紧张的气氛,可是拂晓的气息开始渐渐弱了下去。
容妆看着拂晓苍白的面容,觉得很难受,却无能为力。
“拂晓,让你嫁给他,是否是我做错了。”容妆喃喃的问着,似是对拂晓说,也似是对自己说。
拂晓却勉强笑着摇摇头,眉头紧紧皱着,容妆知道她疼,拂晓说:“姐姐,你是我这一生之中最感谢的人,你成全了我的福分,成全了我的夙愿,我要去找大人了,我不曾后悔过。”
容妆哭着摇头,“拂晓,拂晓你看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能离开,不可以。”
拂晓虚弱的笑,“姐姐,我没有力气了,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让我……让我看看孩子……”
容妆忙把包好的孩子从奶娘手里抱过来,那稳婆道:“是个儿子。”
容妆喜极而泣,“拂晓,你看是个儿子。”
拂晓欣慰的笑着,抬起颤抖无力的手想要抚摸孩子的脸颊,而就在这一瞬,悬在半空的手溘然滑落。
拂晓去了。
容妆怔怔的看着,半晌没有一丝动作,就这么呆滞的看着。
拂晓去了,拂晓就这么去了,容妆不能相信。
为何人生竟是如此无常,前一天还好好的谈笑,眼前却已经没了气息。
奶娘极有眼力劲儿,见容妆如此,连忙从她怀里接过孩子,容妆的手滑落在腿上,也不曾动一动,姚姑姑扶着容妆,连连呼唤了好几声,这才扶着她走出了宝云堂。
五月里的夜风凉凉爽爽,本是宜人,可吹在身上,却让容妆觉得冷到了骨子里,四肢百骸都快要冻僵了。
她甫一出来,便扑到了乔钺怀里,乔钺在门口不曾进去,此刻见容妆出来如此,也知道事态严重,忙抱着她,只是静静陪着她,便已经是最大的安慰,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乔钺一路抱着容妆回了宣裕殿,亲自给她洗漱好,容妆受的打击太大,哥嫂一日内双双逝去,只留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她的情绪,要怎样缓的过来。
宣裕殿里的过堂风吹得烛火明明灭灭,容妆盯着幽幽火光,心如同沉到了冰窟,冷的仿佛数九寒天。
什么都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偌大的龙床一角,把头埋在膝盖上,什么都不想理会。
乔钺见此,皱着眉头,把她圈在怀里,柔声道:“妆儿,人各有命,你心疼他们,我心疼你。”
容妆缓缓抬起头,对上乔钺充满怜惜的眼眸,容妆的眼圈还隐含着泪光,两道泪痕清晰可见,她沙哑着嗓子开口问道:“乔钺,为什么我哥和拂晓会是这样的结局。”
“世事无常,许多事情都是预料不到的,所以人生有苦有甜,而苦大于甜。”
“是苦是甜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容妆失声痛哭,“我好害怕有一天你我也会……”
乔钺以吻缄封她的话,不让容妆再说下去,半晌才放开容妆,乔钺呼吸有些急促,认真正色的见着容妆道:“这些以后想也不要想。”
容妆哭着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紧紧勾着,主动亲吻他的唇,很少主动那般浓烈而炽热,口中连连动情呼唤:“乔钺,不要离开我……”
若有一日……
不会有那一日。
手勾帐落,不管有多少惶恐与不安,都湮没在无尽的爱意里。
不要分离。
***
半夜里容妆于恶梦里惊醒,惶惶不安的拽着山河锦绣被喘息,豆大的汗滴和眼泪纷纷坠落,乔钺被她惊醒,问道:“怎么了?”
容妆声音里带着颤抖,缓缓道:“我梦到哥哥,浑身是血,喊我的名字,让我好好照顾拂晓,而我却让拂晓出了事,我对不起哥哥,对不起拂晓,也对不起那刚出世的孩子……”
乔钺把她拥在胸膛上,安慰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容徵不会怪你,你不要再自责。”
容妆靠在乔钺的胸膛上,无声落泪,自责在心。
于后的几日里,容妆都不曾好好休息过,每每到了夜里,便会无休止的做恶梦,幸好有乔钺在旁陪伴,因为容妆总是半夜里惊醒,最后乔钺也没有了办法,每晚都抱着容妆睡,是减轻了一些,但到底没能完全安稳,后来乔钺把乔执抱了来,晚上一同陪伴容妆入睡,乔钺发现,原来儿子比自己好使,容妆渐渐的少了做恶梦,每晚逗弄着乔执,仿佛心情也好了些,乔钺大为满意。
因为怕再次唤起容妆的那些悲痛,这几天里拂晓的孩子都不曾抱来给容妆看过,直到容妆自己要求看看孩子,乔钺这才让奶娘抱了来,容妆看着孩子,便哭了出来,乔钺蹙眉,转移了话题,道是孩子还没起名。
容妆这才被吸引了思绪,让乔钺赐名,乔钺道这孩子该是容妆给起名的,容妆没再推拒,便想着拂晓拼尽全力也保了这孩子,她才是牺牲最大的,便叫‘容念晓’。
乔钺说有些女气,容妆却不以为然,名字女气又如何,将来长大了,照样是铁血男儿,等他长大,再同他讲述讲述,这名字的来历,他母亲的付出。
停棺三日后,拂晓葬于容家墓地,与容徵同墓,容徵是为衣冠代替,二人一碑。
宝云堂缟素七日,容妆素衣白裳七日。
乔钺于后下旨,感念陆拂晓忠贞,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以容徵正妻之名供奉于容家祠堂。
乔钺陪容妆一同出宫,亲自去祭奠,拂晓走的安详,容妆站在墓碑前,脑海闪过拂晓临去那一刻的面容,她在笑着。
一众带刀侍卫重重围着墓地一圈,容妆把酒杯倾倒,看着酒水汨汨洒落在墓碑前的土地上,微风里,容妆轻声道:“拂晓,哥,我来看你们了。”
乔钺一手揽着容妆肩膀,给她倚靠,容妆忽觉哀伤袭来,身上无力,便顺势靠在乔钺身上,“孩子很好,不要担心,我给他起了名字,叫容念晓,拂晓,将来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他的母亲很伟大,让他记着你。”
容妆将目光落到墓碑上镌刻的‘容徵’二字,勉强笑道:“哥哥,你看你娶了个好妻子,她那样爱你,生死愿意陪你,容家有后了,你有儿子了。”
五月里的微风徐徐拂过,吹起容妆鬓发纷乱,薄披风的衣袂颤动,在树影婆娑之下,她单薄瘦弱的身影,落在乔钺眼里,心疼的无以复加。
第123章 纵情纵你
六月里已是深夏;一日的时光总是绵长;气候湿热,容妆的悲戚随着时间过去逐渐没那么浓烈,但人却已经清减了许多,见了消瘦;原本身子就虚弱,加之了夏日闷热;更是不思饮食;冉缜整日便得往宣裕殿跑。
容妆和姚姑姑亲自照看两个孩子,不忍全权扔给奶娘,素日里也真是不易,乔钺每每瞧见容妆被折腾的疲累,便让她安稳待着;可容妆自然是呆不住的,自己的孩子没有给别人照看的理儿;谁也不如她用心,那是必然的事,十月怀胎的苦;血脉相连的情;一切对乔执数不尽的疼爱,只有她和乔钺能懂,乔执这孩子不足月便生下来,身子骨本就不似一般孩子那般强,眼下容妆细心照看,加之冉缜帮着调养,看起来也才没多大差异了。
令容妆最担心的还是容念晓,这孩子一出生便没了父母,实在也是可怜,幸好他还有她容妆这个姑姑,否则当真是存活不下去了,毕竟容妆是拿容徵当亲生哥哥对待的,加之拂晓同容妆感情也深厚,容家如今留下的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容妆当然也是放心尖儿上疼爱的,容念晓哭一声,容妆都是心疼的很,就仿佛通过这孩子的哭声,总能回忆起那日拂晓的悲痛泣血一般,隐藏起来心里那股无尽无诉的悲恸,容妆知道,唯有好好照顾这孩子,希冀让他平安长大,喜乐顺遂,才是让容徵和拂晓安心了。
六月的天实在恼人,甫一出去都觉得天像落了火一样,浑身炙烤的很,容妆呆在宣裕殿里,大殿阴凉,又有列着冰雕生凉,总算是好过些。
如今阖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乔钺心尖上那个女人,是容妆,有心的不愿去和容妆对抗,少不了也是没胆子。
如今容妆放眼后宫众人,唯有一个夏兰懿能称得上对手,可容妆不甚在意。
今日听闻朝廷里的大臣纷纷劝谏乔钺给予容妆名分,皇长子满月便入了宗谱,生母却是一个奴婢身份,这群大臣是要给乔执正名,容妆彼时闻听这番话,不过一笑。
夜深时乔钺回了宣裕殿,疲惫色重,容妆不忍的给他换了常服,扯着乔钺坐在榻上,笑道:“都回来了,就别拘着了。”
说罢,容妆靠在榻上,拂理下裙裾,伸直了腿,让乔钺躺在她腿上,容妆拿着早拾了竹篦栉,给乔钺散了发,一下一下细细替他梳理着,一边笑道:“这样多少可以缓解疲劳,我特意问过冉缜,以后每日我都替你篦发,给你驱乏。”
乔钺阖眸假寐着,听了容妆的话,小声对她说:“成,很舒服。”
“那就好。”
“容妆,你该有个名分了。”乔钺一动未动,淡淡的说了一句,惹得容妆不由一笑,柔声道:“那我的皇帝陛下,您要赏给奴婢什么位份呢?”
乔钺唇角微微弯了,“皇后如何?”
“奴婢可就不敢当了。”容妆轻笑,清亮的眼眸一点波澜也无,只是手腕轻柔的动着,一下都不敢放松,生怕重了手惹得乔钺不舒服。
乔钺噤了声,容妆又接了一句,“我瞧着正五品的婕妤尚合适,不高不低。”
乔钺蓦地起了身,惊的容妆手便悬在了半空中,不由蹙眉道:“一惊一乍的。”
乔钺亦是攒眉,问她,“你说真的?”
“这样个小事儿,我何必逗你。”容妆伸手要去压下乔钺继续躺着,被乔钺给挡住了,问道:“你想通了?”
容妆点点头,幽柔笑道:“生死都过来了,这也算不得什么,真的。”垂眸似是自嘲那么一笑,“乔钺,我们儿子也有了,我为了他几乎就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说到底都是因为我爱你,这些苦便都算不得什么,庆幸的是千帆过尽后,我如今还安然无恙在你身边,这点小事儿又还能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名分罢了,原以为成了你的嫔妃,我就会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在你心里抑或是在我自己心里,都变成了深宫里祈求圣宠的可悲女子一个,现在想想也是可笑,生死都挺过来了,我为何却执念于区区一个名分,何必又过不去。”
容妆止了声,思忖了些许,脸色微微沉了沉,方启唇说:“拂晓倒是正妻,容家唯一的少夫人,那又能怎样,如今只落得个生不同衾死同穴,我都是一点点看过来的,活着的时候容徵对她便不够诚挚,拂晓空担了个正妻的名分,也不过是白白浪费了年华。”
容妆凝眸,看尽了乔钺眼里,笑的盈然,“所以乔钺,我宁愿与你活着的时候爱的淋漓尽致,不遗余力,把我所有的爱都给你,也不想再去争那身后空名,人生在世,我能得到你的青睐,已是旁人毕生难求的福分,我不为难你,也不为难我自己,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现下不管是婕妤还是最微末的答应,于我而言都无所谓,反正……”容妆说罢,抬起纤长的指尖,点上乔钺胸膛,“反正在你心里,当我是妻就够了。”
乔钺捉住容妆点着他胸膛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吻着,笑的轻柔,“是妻,你是我乔钺的妻,你我拜过天地,想逃也逃不掉,这辈子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这辈子爱的多,奢求的多,不如罚你我来生再不相见,可好?”
容妆摇摇头,笑的恣意,“不好,我贪,贪今生,也贪来世,贪个生生世世,生生有你,世世爱你,如此才好。”
“好,就生生有你,世世爱你。”乔钺笑揽容妆入怀,唇瓣轻点她白皙光洁的额头,吻的轻柔却深沉。
纵情,纵你。
乔钺的吻加深的时候,容妆适时推开他,瞪了一眼,“我给你研墨,下旨吧,给个名分,堵上悠悠之口,从此你我耳根都清静。”
乔钺笑,“急什么?”
“不急?那什么急?”容妆挑眉瞪他。
“当然是……”乔钺扑过去的时候,容妆明白了,当然是,*一刻值千金。
第124章 死而复生
翌日;乔钺下旨;封皇长子生母容妆为婕妤,未曾赐号,阖宫诏下,册封礼应容妆要求;简行。
如今这些明面上的事儿,做不做都无所谓的;阖宫谁都清楚;乔钺看重容妆,那是旁人都比不了的,不是一个册封礼简单抑或名分低了就能否认的。
容妆行了册封礼之后,一一去拜会了比她高的嫔妃,头一个便是夏兰懿;自然表面都是温和有礼的,夏兰懿嘱咐一些后宫女子遵守的规矩等等;容妆也没往心里去,实则夏兰懿也不是不知道,容妆在宫里多少年;她又在宫里才多久;哪里轮得到她夏兰懿警告容妆这些个话,夏兰懿只是要以此侧面告诉了容妆,她夏兰懿始终比她容妆位份高,说什么她容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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