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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成长实录-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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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没有怨的,也要嫌弃一番……到头来还不是要借小四房的势往上爬?这世上真能一清到底的又有几个呢……只别和你四婶一样做得太过露,大家心照不宣也就行了。”

善桐第一次觉得母亲的话带了刺耳,她没有接腔,闷了一会才问,“四婶又怎么着了?这几天倒是看她没什么精神,也不知怎么回事。”

“是你祖母不准她往小四房跑了,心疼那些输出去的私房钱呗。”王氏不紧不慢地道,“也的确是下了血本的,听她院子里丫鬟的口风,这几个月来,她输出去二百两不止。”

二百两而已……善桐一阵不以为然,旋即又想到四婶陪嫁不多,不禁一阵恻然。却不敢再给母亲看见,她深知以王氏的性子,是肯定会对自己的心软报以训斥的,便只好垂下头去,一边加针一边听王氏道,“你想必也听说到风声了,朝廷这一两年间似乎要再度选秀充实后宫。小四房的那一位和你四婶说了,想卖我们一个人情,善桃或者是你若想应选,其实门第也是够得上的。不过你们两姐妹之间嘛……你长得要更娇柔一些,你爹的品阶也高,说起来和小四房大爷也就差了一步……”

善桐顿时就住了动作,吃惊地瞪大眼来,脱口而出,“可小四房自己不是也有女儿,这种倒——”她勉强地转了口风,“好事,轮得到咱们家?”

“那位说,小四房五姑娘十有八九是要说给平国公许家的,太子断断不会和发小抢媳妇,这话倒也没错。余下两个姑娘都是庶出,身份不够,就算要争,也争不过我们……”王氏一边说一边冷笑。“你大伯母和我一听就明白了,这一位是和大伯子不齐心啊,变着手段,还是要挑拨两房间的关系。要不然,她能说让娘家人给操办这事?给小四房大爷送一封信,什么事都办妥了。你祖母当时就发话了,以后咱们家的人,没事都不许上小四房去说话。”

善桐也很快明白过来了:杨家能出一个未来的妃嫔,对整个家族来说都是极有利的消息。若是小四房大爷有意推出自己或者二姐,只怕早就亲自写信递来了消息。到现在都没音信,肯定还是想把这个妃嫔留在自己房内,小四房二太太闹上这一出,要是自己家里还真上当了,只怕为了这事,就要和小四房之间闹了生分。

“这个人怎么这样!”善桐便用格外的怒火遮掩了自己心中的后怕:对于紫禁城内的生活,她并没有丝毫兴趣,一想到一辈子就只能望着一个地儿的蓝天过活,小姑娘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挑拨离间,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得罪了小四房大爷,她还能从中渔利,再得回小四房二叔的宠爱不成?”

“她有什么盘算,那是她的事。”王氏淡淡地道,“不过这么一来,就是你四婶都明白了一点,江南总督一房,是肯定已经看不上她了……就是老太太没发话,恐怕她都不会再和那位往来了。这不正心疼着银子么?这几天没好脸色算什么,还好老太太始终还是偏心四房,不然,大房秋后算起明细小账来,她的脸色才好看呢。”

善桐望了母亲一眼,见母亲面上虽然还带了笑,但神态中已经多了一股说不出的不屑。她也想随着母亲一道数落四房几句的,可不期然又想到了过去几个月的确上演过的事实:不管出于什么动机,但过去几个月里,母亲和小四房二太太有所走动,那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

而如今这位色厉内荏的二太太,被证明已经是个内里被淘空了的绣花枕头,就算没有祖母的发话,母亲恐怕也再不屑搭理她了吧……

她不愿再想下去了,便扯开了话题,“也不知道爹什么时候才能定下差事,再回家来住几天,一晃眼就是几个月不见,还有哥哥,现在跟随权神医走到哪里了——也不来个消息……”

王氏果然被她勾得惦记起了善榆,正取出善榆的来信——都被翻得毛了边儿——和善桐一封封地看着说着时,望江从外头进来,在王氏耳边低语了几句,王氏便露出讶色,向善桐道,“你中午别回去吃饭了,在这儿吃吧。”

等望江出了屋子,才向善桐解释了一句,“这话按理也不该被你知道的,不过你也大了……你四婶这几天似乎给你四叔采买了一个通房丫头,这件事老太太一直还不知道,我们也不好说的。这不是现在纸包不住火了?老太太正发火呢,你这时候过去,不大方便。”

善桐一下就瞪大了眼——这个四婶,做事真是让人越来越猜不透了。

她瞥了母亲一眼,见母亲已经挂上了胸有成竹的微笑,本来想问的,可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善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过了对什么事都很好奇的阶段了,有时候比起故事背后的丑恶,她倒宁愿什么事都停留在表层,虽然虚了些,可毕竟还能维持一个虚假的平和。

125、风向

虽然老太太大不开心,连着有半个多月都没给四房两夫妻好脸,但既然开了脸,四太太自己也愿意,这名通房丫头的存在,还是被默许了下来。善桐平时跟在老太太身边,进进出出也不大往四房院子里去,还没和她打过照面,不过按六丑和六州的说法,“长得也平常!容长脸儿,上头还带了几粒斑。现在下人间都说……都说……”

两个小丫头先还不敢污了善桐的耳朵,是要她威逼利诱了,才红着脸儿期期艾艾地说,“都说是因为四太太得了女人病,不能再服侍四老爷了,这才——”

善桐也红了脸,她挥苍蝇一样挥了挥两个丫头,“去去!满嘴里没一点正经话!”

六州和六丑也就一下散了开去,两个人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做活儿都出神。善桐看在眼里,心中倒是一动:的确,这两个丫头比自己要略大一些,都是十五六岁年纪了,是不是也到了说人家的时候?

因为自己也正是说亲的时候,善桐倒不敢和母亲提起这件事儿,也不敢私底下和丫头们打包票,问问她们俩都看中了什么人家,不过心里还是记住了这事儿,得了闲,也时常留心两个丫头的动静,打算冷眼看着,再不叫丫头们吃自己的亏,成天担心被长辈们乱点了鸳鸯谱。

其实除了悬而未决的婚事之外,善桐如今的日子还算是平静得多了。母亲和祖母的关系已经显著地缓和了下来,现在二房不当家,什么事都被大房接过去了,虽然冷清些,但也胜在清闲。王氏和善梧、二姨娘又搬出去住了,就是有什么事,也闹不到善桐跟前来。偶然看着善梧心情不好,她还能大大方方地上前安慰分神……小姑娘算是渐渐地明白了“不痴不聋,不做家翁”这话的意思,就是她还只是个待嫁的姑娘家呢,都觉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是容易打发的多了。

其实像她这样的官家嫡女,过的也的确就应该是这样悠闲中不乏紧张的日子。每天早晨和祖母一道起身,洗漱过了,先行过礼请了安,再一道用个早饭,大家一道来请安了,便坐着说说话。上午或者是和姐妹们一起绣花,或者是跟在大伯母身边听她传授些管家算账的知识,到得下午,或者到善喜家里一起读书写字,也谈谈天,或者是在自己屋里午睡,或者是去二房的小院子里陪母亲说说话——除了做祖母的贴身小棉袄儿,也没有什么操心事了。

说到底,还是老太太一句话给说破了。

“往后啊,家里就是有事,那也是喜事。”老人家叼着烟锅,在炕边喜滋滋地望着善桐为她卷烟叶子,小丫头为她捶腿儿,语调都是松弛的,“乱了这么些年,现在终于到了摘果子的时候啦。”

的确,随着西北战事逐一结束,论功行赏的好时候也终于到了。虽说二老爷已经被提拔过了,小五房也没有多少亲戚沾着了战争的边。但在乱世中受损严重的宗族,这两年来也多少有了从前那兴旺的影子,库房里的粮食渐渐又丰满起来了不说,几年前要来的监生名额,也将在这一次乡试中发挥作用,各房都把眼神转到了西安,族长就和耆宿们叨咕了几次,预先将杨家在西安的宗族会馆给修缮了一番,就预备着迎候秀才们入住了。

善桐别的倒不关心,第一个关心的就是父亲的职位:仗打完了,二老爷后方总管家的身份自然卸任,那个上不悬空下不接地,连指挥什么都没有定明白的指挥同知,按善桐来看,主要就是为了拔高父亲的身份,让他能够震慑得住那些个路子通天个个桀骜不驯的将军们。现在是肯定要调职的,是走文还是走武,在哪儿安定下来,这就得看父亲自己的手段了,家里人也没有谁能帮得上忙——其实定国侯孙家倒是颇有威望,但大伯母连大房的事,都绝无可能出面回娘家说情,二房的事就更指不上她了。

第二个,那就是桂氏兄弟的封赏了。不论是桂含春还是桂含沁,她都一样悬心。只是对桂二哥,善桐是怕他蹿得太快,身份太高了,自己又高攀不上。对沁表哥嘛,却是恨不得再封得高一些,免得表哥孤身一人,在老家也许又要受族人的挤兑。

这两个悬念,她都没有等多久,就已经揭开了结果——六月下旬,正是秋老虎预备发威的时候,二老爷和桂含沁一道结伴回了杨家村,也带来了最详尽、最权威的官场消息。

“这次晋封结果,还是颇为耐人寻味的。”

二老爷在战事完全结束之后,还是第一次以探亲的名义回归老家休假,自然和大太太一样,也有些俗务处理。一家人能坐下来好好说话,已经是当天晚间了,三房和四房在酒席后也都跟着散去了,在座的也就只有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并善桐这个小辈——本来她也没份旁听的,还是老太太一句话,“得让三妞帮我看着火儿”,善桐才能跟在老太太身边,为她递烟袋、捶腿儿。

“平国公那是国公爷,虽然还是二等,但要把这二等再往上抬了,就真的封无可封了。他们家手里还握着兵权,行事也谨慎,一点都没有争封的意思,这一次我们底下人都认为,得封最高的应当还是桂家——桂家这一次,按功是封爵都不过分的。”二老爷看了老太太、大太太一眼,缓缓地就分析了起来,“不过这一次出乎意料,官衔就是抬了半品,从正二品升到了从一品,封爵的事提都没提,看来,一来是因为许家没封,桂家也得跟着被压一压,二来,恐怕京里的贵人,还是猜忌着西北边将的。”

桂家世镇西北,连小四房大老爷不过当了十年江南总督,私底下都有了江南王的诨号,桂家又怎么逃得掉京中人的猜忌?也就是因此,虽然多年来小功不断,京里也时常见赏,但这世袭的官衔是一直都没有动弹过的。二老爷啜了一口茶,又轻声道,“还有一个说法呢,就是桂家这一次拂了山东一位贵人的面子,又不像许家,多年来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京里那一位身边,所以这一次论功的时候,那位贵人素来交好的太监,便在皇上跟前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老太太的面色顿时凝重了几分,就是大太太也没有拿满口的礼仪道德压人,她面上现出了几许深思,却也有些遮不住的不以为然。善桐看在眼里,对大伯母的性格就更多了几分了解:大伯母虽然明白,但却终究还是清高的……

“按我的看法,京中的事,现在十有八九倒还是东宫做主,儿子在前线也曾见到些事情……皇上的病情肯定是重的,重到什么地步,就要看权神医能不能妙手回春了。”二老爷犹豫了片刻,又补了一句,“这样看来,还是东宫要压一压桂家。这固然可以说是东宫想要等到日后继位再来市恩,但恐怕也有一个完全相反的解答,小四房大哥那里给的回信呢,不清不楚,只说桂家应当是无事的。儿子这番继任陕西巡抚,该如何和桂家相处,还要听母亲和大哥的意思。”

一边说,他一边也瞥了妻子一眼,王氏神色凝重,却是一声不出:在这种政治上的博弈中,自从王家倒台,她就不再能给出最新的消息了。如此一来,其实整个小五房的政治走向,最终还是存乎二老爷一心,不论是远在天边的大老爷,还是僻处江南的诸总兵,在这方面都不可能给出很明确的建议。

偏偏丈夫却还是一如既往,和刚进官场一样,遇到什么大事,都想着先问过老太太……也不是王氏看不起婆婆,可一个在乡下住了二十多年,都没有出过远门的老人家,眼光还能不能和从前一样犀利,那也实在是难说的事了。

“巡抚是个好位置。”老太太沉吟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她神色淡然,轻吐了一口烟圈,又看了善桐一眼,“按咱们的出身,其实你是不该巡抚陕西的。二小子,你娘没读过书,可这人心呢,上到天子下到走卒,也其实都差不了多少。天子心术会深一点,但也绝非不可捉摸。没管你出身陕西理当避嫌这一茬,坚持要把你认命为陕西巡抚,要不是盖印的人老糊涂了,我看,上头是指望着咱们杨家在陕西也能立得起来,咱们是走文的,和武将又不一样,一时的兴旺发达算不了什么……恐怕这一次压了桂家的官,还是东宫的意思,对桂家他是又用又防,还是想分一分桂家在西北的威势啊。”

这道理并不深刻,二老爷也品出了味道来,倒是善桐听得一阵心惊肉跳,顿时就有些担心。她咬着下唇,不期然就倾了身子,听二老爷续道,“娘,东宫是这样想不错,可咱们是天子臣,现在又还不是东宫的家臣……”

他暗示得也很明白了:在夺嫡之争中,曾经二老爷官位还没到那个层次,一直也就没有站队,而现在到了站队的时候了,该怎么站,这就不是二老爷可以一个人决定的大事了。

老太太顿时低眉敛目,一尊佛一样吧嗒了半天水烟嘴,才撩了大太太一眼,“孙氏你怎么看?”

“媳妇就只管后院的事儿。”大太太一句话就推得一干二净,“前院的事,媳妇是没这个资格说话的。”

她又看了二老爷一眼,似乎多少有些欣羡,又多少有些看不上眼,到底还是淡淡地道,“就是老爷让我给家里带句话……读书人,齐家治国,这四个字得记在心里……”

二老爷的眉头一下就舒展开了,就是老太太都不禁失笑,“这个老大,调皮!一句话还得绕着弯子说——海清你自己的意思呢?”

二老爷犹豫了一下,他字斟句酌地道。“我看,跟着小四房大哥走是没错的,他们小四房既然已经一只脚迈上了东宫的船,那咱们也就跟着上。不过,和桂家的关系,不远不近也就够了,没必要闹得太僵。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酿成了仇,日后几十年内纷争不断,族里就难办事了。”

老太太面上就现出了满意神色,她嘿然道,“也对,你现在这个从二品算是落到了实处,虽然头上还有个总督婆婆,下有个难缠的布政使小姑,但有咱们族里的人脉,这个巡抚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落空的。桂家说起来也就是正二品,差个一级而已,咱们也犯不着热热乎乎地和他们起腻。这个身份,已经不合适了……就先看看风色,也许风向变了,也许你职位变了……都是难说的事。不过,这样一来,善桃和善桐的婚事,那就得从外头找了,要不然那就得低嫁——嗐,现在偏偏消息又不灵通——再等等看吧,按咱们家现在的形势,姑娘要肯低嫁,多得是人家来求,要高嫁么,也不是那么好找了……倒是善檀,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孙氏也好、王氏也罢,都可以相看起来了,善檀这门亲事,我看着还是找个咱们省里的望族,最好是根基深厚的读书人家……”

话锋一转,就从朝廷的争斗说到了家里儿女们的婚事,众人非但没有不耐,反而更认真了:在这个时代,一门婚事,往往就是两家结盟的标志,尤其是善檀这样的承重孙,善桃、善桐这样的嫡女,他们的婚事不但关系着孩子们自己的终身,也关系到了长辈们的政治利益。

善桐看大人们已经说得起劲,便寻了个话缝,自己退出了堂屋:她已经没有伺候祖母抽烟的闲心了,小姑娘满心的沮丧,几乎要冒出泡来——她就不明白了,怎么要结一门可心的亲事就这么难?怪道都说私定终身是最不体面的事,看现在,好容易自己家身份上升,和桂二哥的婚事似乎有望了,可这么一转,家里不想和桂家走得太近,议亲的事就更别提了。这么说来,自己难免还是要嫁到规矩又大,心眼又多的京城去……

她想也不想,便往院外走去,也不顾时辰已经晚了,竟是就想着要找含沁去吐吐苦水,出出主意。走到院门口,一推门见门上了栅,这才怏怏地回了自己的厢房内,犹自出了一夜的神,梦里反反复复,不是桂含春的笑脸,就是祖母威严的面孔,搅得小姑娘起来时候,脸上已经就挂起了两团青黑。一边和祖母一道用饭,一边就心不在焉地思忖着,一会儿怎么能避开大伯母和二姐,同含沁说说私话。

不想才吃过早饭,祖母又和提早到来的二老爷商议起了含沁的亲事,“这孩子孤苦,我看他们家也不着急给他说亲……他桂家十八房的身份,和老九房又不一样了,我寻思着,小二房的善婷人品不错,你对含沁人品也是了解的,海清你看,这门亲事合适不合适?”

126、破相

二老爷显然一怔,他看了善桐一眼,见善桐也竖起了耳朵,桃花眼滴溜溜地转着,便握着拳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娘,这是他叔叔考虑的事儿,再说,当着妞妞儿呢……”

善桐也低低地附和了一声,似乎很赞同父亲的看法。“就是,人家亲叔叔都不急——”

老太太却不在意地道,“好啦,这男女间的事儿,妞妞也大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结两姓之好嘛……你看着素日里老九房和含沁到底走得近不近?虽然含沁对着我们是不肯说老九房坏话的,但我看他的脸色,和他生父就算关系还是不错的,但和他婶母恐怕——”

含沁这几年来,和小五房走动频密,说起来小五房内真是谁不喜欢,就是二老爷,显然也对这个便宜表外甥另眼相看。对老太太这个问题,他答得相当迅速,看得出来,也是上过心的。

“这么和您说吧,含沁在军营里和我这个表舅说说笑笑的时候,嘴里也都是夸老九房照拂他的,不过他这一年多以来大大小小也立了些功劳,积功是应该往上走个一级半级的,因为他有世袭的官职,起点也高,我们是都当他能做个小将军……不过结果出来了,金银赏赐没少他的,官位却是动都没动。”这话出来,老太太的眉头顿时就聚拢了,她干吧嗒了几下烟嘴儿,低沉着声音道,“我想也是……桂家老二、老三呢?”

“老二含春是升了将军,不过那是真刀真枪拼回来的,不比许家世子爷那个惊天的大功,里头水深着呢。”二老爷嘴角微微一撇,却是点到即止。“老三恩封的是正六品的小百户,现在不过刚刚积功升到千户,升是升得快了,但起点不高,也就和含沁平起平坐。”

母子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句话不言而喻:恐怕在老三升做将军之前,含沁的官职都不会再往上动弹了。

“这孩子也真是心宽。”老太太不禁又吧嗒了几下烟嘴儿,“就是比他再大了几十岁的人,被这样压着,难免都要露出点心事来呢。可我看他还是笑嘻嘻的,一点都不像是有怨气的样子。老二啊,这几年来家里顶事的人少,很多事都是他走动着帮着办了的,这么小的孩子,对咱们家的事是二话没说,凡是开了口就当自己的事来办。咱们可不能和他外道了,马家人都死绝,没人照顾,老九房看着又有压他的意思……像他这样,一门亲事说得好不好,对将来关系颇大的。咱们给说一门,倒胜似他听他婶婶的安排,去娶些不三不四的姑娘。”

屋里没有外人,老太太这话说得是极贴心的,二老爷也颔首道,“娘说得是,含沁这孩子孤苦,别看滑滑溜溜的,其实心底实诚得很。对咱们是掏心挖肺的好,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他去。就是这小二房,门第是不是低了点儿?善婷这丫头儿子是没见过,也说不出子午寅卯来。倒是老三房、十六房,诗书传家,家里也出过官宦的……”

“含沁这门亲事,往高了说容易受女方的气,他没爹没娘,将来过了门,行止要是荒唐一些,连个节制的人都没有。书香门第呢又最计较这个。”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就叹了口气,“再说,他虽然官职高,可家底不厚实。说个你四弟媳那样的人家呢,体面是体面了,可两夫妻手头都不宽裕,坐困愁城那怎么行?我就想着小二房门第不高,嫁给含沁算是高攀,自然没底气挑三拣四的。他们家为人也厚道,家境又殷实,善婷虽然有些快嘴,但也是个良善没心机的好姑娘,小女儿受宠嫁妆肯定加厚——”

正说着,大太太并善桃掀帘子进了里屋,没有多久,余下一家人也都接连进来。倒是王氏和善梧、善樱到得最晚,善桐不禁就吃惊地扫了母亲一眼:母亲虽然搬到村口了,但几乎从未迟到。总是比三爷夫妇来得早些。

这一眼扫过去,小姑娘的眼睛就敛了敛——虽然王氏面上了无痕迹,还是和寻常一样含着亲切的笑意,但只看她眼底微微的阴霾,同眉间细小的纹路,以及萦绕在周身的一缕阴沉,善桐已经发觉母亲心绪并不高昂。

再联系到父亲一大早就进了老太太院子里……半是猜测半是直觉,善桐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昨晚父母之间一定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正这样想着,外头张姑姑进来通传了一声,话音刚落,含沁便自己掀开帘子,笑嘻嘻地进了屋子给老太太行礼,“姑婆,您昨晚还睡得好?”

一屋子人除了刚回来没多久的大房,如今是谁都没把含沁当作外人了。老太太先笑着白了含沁一眼,“贫嘴吧你就。”四老爷便道,“沁哥,坐这,昨晚喊你进我院里吃宵夜,你又不来!”

就是萧氏,平时最严苛的一个人,这一阵心情又不好的,也都露出笑容来,“就是,亏得我还预备了糟鸡爪,知道你好这口呢。”

含沁摸了摸脑袋,还是一脸没睡醒的迷糊相,“赶了好几天的路,本来还惦记着来着,谁知道吃过饭洗过澡,一倒在床上就昏过去了,直到今早鸡鸣了才苏醒过来。累得四表舅、表舅母久等啦。”

众人都笑道,“也就是你调皮捣蛋,睡觉就睡觉,非得说昏迷。”

于是又说了几句琐事,大太太先起身道,“娘,我带着姑娘们下去绣花了。”

不由分说,便站起身来将三个女儿家带出了屋子。善桐心中大急,又不好当着众人向含沁使眼色,只好闷闷地随着大伯母出去了,又关在大房的院子里,绣了一上午的花。

好在吃午饭的时候,她终于有了和含沁抛眼色的时候了:老太太和善桐是单独吃饭的,老太太又要安静,也怕费事儿,便不让媳妇们过来伺候。眼下含沁来了,自然也是跟着老太太吃小厨房。不过食不言寝不语,到底也没能说几句话,老少三口人便安顿下来,对坐着安静吃饭。善桐吃了几口,见老太太安稳垂目,挑拣着眼前的鱼肉,便冲含沁使了几个眼色,桃花眼都要眨得抽筋了。含沁笑嘻嘻的,只当作没看到,善桐又不好怎样,只好闷闷地忍了下来。

这一顿饭她吃得就特别仔细,偏巧老太太今儿茹素胃口不好,用了半碗饭,就道声慢用,进佛堂去数珠子了。她背影才进了后房,善桐这边就给含沁打眼色,含沁却似乎还是没有看到,慢条斯理地埋首用饭,要不是偶然一抬头,迷糊眼一闪一闪地,显然是闪着戏谑的光彩,善桐恐怕都会把他的假正经当了真。

眼看着张姑姑就要进来收拾碗筷了,善桐气得一筷子头就敲在含沁手背上,含沁吃痛一缩手,也翻转筷子要来敲她,两人闹了两三个回合,善桐翻了个白眼,她有意地放下筷子,眼望着天棚,作出生气的语气低声道,“死沁哥,不理你了!我才不告诉你祖母要给你说亲的事呢!”

含沁顿时住了筷子,抬起一边眉毛来,善桐便得意起来,手托着腮也不肯说话,大有“你求我我才说”的样子。不过眼看着张姑姑从厨房里出来,她又着急起来,收拾着碗筷就站起身来,笑道,“表哥,我也吃饱了,吃完还得去寻善喜说话呢,你慢慢吃!”

一边说,一边回身就溜出了堂屋。回自己屋里倒是先小睡了片刻,等院子里人都散尽了,才背着双手,随意地逛出了院子。偶然遇见了几个人,都道,“回娘那里有事。”

等出了院子,她就闲庭信步似的往祠堂方向踱了过去,因天气暑热,家家户户都关门午休,大路上是一个人没有,善桐居然未曾被谁撞见,就一路溜达着逛到了山边。果然远远地就看到含沁伏在桌上,似乎在写写画画着什么,她便招呼了他一声,自个儿踱进亭子里,好奇地道,“表哥也在这儿?好巧,你都在画些什么呀。”

“还不就是瞎划拉。”含沁也煞有介事地张开手来,由得善桐去看,桌上果然一片光滑。善桐噗嗤一笑,也再装不下去,她便坐在含沁对过,“等很久了?”

“还成,也没多久。”含沁支着下颚,一只手在身上拍来拍去,不知怎么就拍出了一根漂亮的黄玉毛笔,拍到善桐跟前,道,“人家送我的,我一个粗人,字都不认得半个,更别提写字了。留着也是糟蹋,你拿着使吧。”

含沁这些年凡是过来,凡是和善桐在亭子里见面,都有小玩意儿给她。善桐早都惯了,待要不收,毕竟是小玩意儿,也不值得几个钱,拂了含沁的心意,反而更觉得生分。便拿过笔来看了看,笑道,“好呀,那我可就收着了。你又是上哪淘换出的好东西?是谁给你的呀?”

含沁便卷起袖子,兴致勃勃地道,“可不是有人又上门求我办事了,嗐,反正还是牵线搭桥疏通门路的事情,我看他也占着理儿……”

便略略将两户人家打分产官司,占理些的那个将门路托到了自己跟前的事,备细给善桐交待了清楚。善桐听得也入了神,便一时忘记了要和含沁说的正事,反道,“你从战场回来才多久,就干这样的事,那些人也算是灵活了,居然还抓得住你。”

两人又说了些琐事,善桐将大太太回来后自己陡然间受到的拘束向含沁一通诉苦,只觉得有无限的话想和含沁诉说,半日才勉强想起来道,“对啦,我爹说……”

她一时犹豫,不知道该怎样说明自己一家选择的政治立场,但含沁是何等人也?看善桐眼眉,便道,“是二表舅品味到了这个陕西巡抚各种的深意了吧……不过,你终究年纪还小,前头还有个姐姐呢,等你姐姐说出去了,怕是这件事也就迎刃而解,为难不了多久的——我叔父现在已经拿定主意,全族人都要上了东宫那艘船了,既然如此,这个陕西巡抚的位置也坐不了多久,只怕还是要换人的,就是不换人,走得近些也不犯忌讳了。正好,二哥现在刚受了些小伤,也不适合提起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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