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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养歪记实-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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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好布匹春花带着吴妈妈和怡儿出去逛街,主要是去看看高档的家具和时兴首饰布匹,免得没有一点眼力被人暗地耻笑。
  临出门想起三姑娘四姑娘,这一年都安安分分守在小院里,便是去花园玩也都尽量避开她和周清贞。小姑娘做到这一步也是难得,春花想着既是出去长见识,带着她们松散松散也好。
  珍妍阁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首饰铺子,可以定做也有成品。春花跟着吴妈妈学过大半年言谈举止,两个小姑娘在先生和教导下也多些清雅之气,几个人走进来虽然衣着平平,气度倒是不弱。小二端出一盘盘金光灿烂的珠宝首饰,吴妈妈在一边慢慢品评做工、样式、用料。
  春花算是大开眼界,各种玉料各种宝石,各种样式让人眼花缭乱。临走不好让小二白忙一趟,春花给周长安买了一对珍珠头花,给周长安买了一对赤金海棠花耳坠。为了感谢吴妈妈一年多辛苦,买了一根赤金葫芦簪。
  出了珍妍阁又去香世源,香世源是京城顶级家具铺子,不管是掌柜还是小二看不出一点市侩气息,一样样介绍木料怎么稀奇,做工怎么精巧。
  “夫人看这颜色微微带紫而温润,气味浓郁持续是上好的香楠……”
  ……春花淡然点头,心里惊呼连连:好贵啊!!!怪不得望月姐姐说他们家的家具,就是凑合能用,让她多出来长长眼力,这玩意儿一个桌子比纯银打造的还贵!
  吴妈妈淡笑:“不知你们这里有金丝楠的盒子没,还有小叶紫檀的佛牌,沉香木的手串,或者黄花梨的手串拿出来看看。”
  春花看的头皮炸起,世家果然不是一两代能养成的,竟然还有比金子贵的木头……春花淡然的一样样看过,心里直喊:阿贞快来救命,好贵啊木头珠子比金珠子还贵。这玩意儿就算一个手串她要买下来都得狠狠咬牙,好吧就算咬牙她也不买,春花觉得还是金子更好。
  小二眼见得一笔生意也做不成,虽然不至于懈怠到底没那么殷切了。周长安一直静静跟着开眼界,这种机会她绝不能错过,这会儿看出点苗头,忽然上前挽住春花撒娇:
  “嫂嫂,我刚看到一个鸡翅木插屏架子,刚好配我最近绣的小猫扑蝶,嫂嫂买给我,我弄好插屏送给嫂嫂。”
  鸡翅木也算是比较名贵的木材,但比之沉香黄花梨简直就亲民可爱的很,周长安算是给春花解一回围。
  下午周清贞回家,春花抱着人胳膊一通学:“阿贞,你不知道竟然还有比金子贵的木头,比金子贵的木头!”
  周清贞笑颜温和在春花额上轻吻一下:“梧桐宫里的家具全用的黄花梨,这种木料气息幽香清雅,闻的时间长了对人身体好。”
  “皇后娘娘那一屋子家具比黄金贵?”春花目瞪口呆的想象一屋子纯金打造的家具。
  周清贞抽出胳膊揽住春花,轻轻呼吸姐姐身上的暖香:“黄金没有那家具贵,姐姐今天怎么知道这些的,吴妈妈跟你说的?”
  “阿贞,我原本还觉得咱们日子过得不错,冬有火盆夏有冰顿顿细米精肉,以为这就是锦衣玉食……”春花还在木头比金子贵的打击中呆滞,被周清贞揽回套间坐下。
  “咱们这样的日子在京城只能算是过得去,锦衣玉食差的太远。”周清贞心里有些失落“小时候我总是暗自想,将来挣好多钱,让姐姐坐在元宝上数元宝。”
  周清贞把春花鬓间的散发别到耳后:“没想到,还是让姐姐跟我过紧巴巴的日子。”
  “阿贞,你这话不对咱们现在的日子足够好,人和人比不成,就现在这日子都是姐姐以前不敢想的,姐姐跟阿贞算是享尽荣华富贵了。”
  满院里不顶事的半大孩子,最多不过衣食无忧,那里说的上是荣华富贵?
  周清贞温和的问:“姐姐还没说怎么知道木头比金子贵?”
  小两口挨着坐在罗汉榻上,春花说起去信安侯府赏花的事情,说起怕没见识特意去逛街……周清贞眉眼温柔静静的听着,偶尔问几句让春花说的更尽兴。
  第二天春花收到香世源伙计送来的一串黄花梨手镯,金黄温润的颜色清幽雅香的气味,戴在手腕间沉下心果然比什么金银都舒服。春花笑眯了眼,心里甜甜的。
  周长安一个人在屋里,对着镜子把那对珍珠头花比来比去,只觉得果然人要衣装。这一年来她受先生教导潜移默化,知道自己当日做的太落痕迹。这大半年来她很少再往春花面前讨好,日子过得反倒轻松舒心。
  “四妹妹嫂嫂要去信安侯府赴宴,又特意给咱们添首饰,想是要带咱们一块去,不如我们去问问衣裳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周玉娇请周长安在上首坐下,又让喜鹊送来茶水,才礼貌开口:“咱们只管跟着先生修习,三嫂要带自然会安排好,不带也不用想太多。”
  周长安心里咬牙,说的轻巧你才十一自然不着急,可我翻过年就十四了,不多出去见见人怎么好说婆家?
  周玉娇那一年被春花和人对峙的气魄镇住,这一年来又和程先生走的近,再不是当初才来京城想讨好人的小姑娘。程先生说人贵自重,而后人重之。三嫂能的三哥全心爱重,不光是幼年时的恩情,更重要的是不管什么时候,三嫂都能替三哥稳住。
  “三姐姐还是回屋好好做先生布置的课业,别的不需多费心思免得添乱。”周玉娇停了一息好心劝说“三姐姐那日也看到了,三嫂只给咱们添了首饰自己什么都没买,三姐姐好歹省点事,哥嫂平白养我们已经不容易。”
  周长安气的胸口疼,回到屋子冷下脸:她娘顶不上事,兄嫂们也没有半点意思。虽说十三说婆家有点早,可是不慢慢踅摸非等她十五六成老姑娘,再找?
  八月二十春花一件云雁细锦衣,下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肩上碧霞云纹披帛,鸦黑的发梳成反绾髻,簪着红宝流苏,如同五月的芍药雍容不失俏丽。
  周长安穿的齐整,双环髻根束着新买的珍珠头花,在二门出徘徊,看到春花被麦子一行人簇拥出来,眼睛一亮上前屈膝:“要去找嫂嫂又怕打扰,可巧就遇到了。”
  “怎么?”
  “就是上次说要给嫂嫂绣插屏,不知嫂嫂想要什么颜色的猫儿,白色的清爽配鸡翅木似乎有些扎眼,黄色或者灰色更合适还柔和些。”
  “你才多大……”
  周长安笑的娇俏插话:“嫂嫂每年给长安过生日倒不记得了,过年长安就十四了。”
  过年就十四了,可怜还在自己胸口以下,比周玉娇矮一额头,春花压下心里的怜悯,和蔼开口:“到底不过十三岁,还小呢,不要太苦自己。”
  周长安心里微微一缩,又展开笑颜:“嫂嫂这是要出门?”
  “嗯,信安侯夫人相约我去赴宴。”
  “呀,皇后娘娘的母家一定不同一般,好想去开开眼界。”周长安做出小女儿羡慕向往的样子,别说她虽然个头矮小却很匀称,看着就像九、十岁的小姑娘,做出活泼俏丽的模样很讨喜。
  春花带了点怜悯疼爱:“侯夫人只邀请了我,下次请你们姐妹的话,带你们出去长长见识。”
  春花在大小丫鬟簇拥下雍容华贵走了,周长安气的胸脯一起一伏:不过乡下野丫头奴婢出身,跟着我哥哥做了夫人倒是会摆谱!
  到底人在屋檐下周长安忍住怒火回到紫槐院,东厢里传出来不成曲调的古琴声。周长安憋着火冷脸进去,周玉娇正在程先生的指导下练琴,见她进来程先生直起身,目光如一泓清水透彻的看着她。
  周长安很想冲周玉娇发火:没脑子的笨蛋,人家不是不给自己买首饰,是根本看不上外边的!到底不是一娘生的,不能掏心,周长安忍了又忍最后冷冰冰回自己屋。
  周玉娇莫名:“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程先生淡淡开口:“个人有个人的造化,能管的管一管不能管的独善己身,继续练。”


第95章 人事
  侯夫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肌肤羊脂玉似的润白; 两颊饱满笑容感人; 一言一行让人如沐春风。在二门外迎接春花; 第一次见面就拉住春花双手,脸上漾出喜爱的笑容:“好一个标志的人儿; 难怪周大人爱若至宝。”
  春花按着吴妈妈教导的:上身纹丝不动和侯夫人双手相握; 环佩不响微微屈膝两人相互行礼:“侯夫人跟传言一样; 雍容端庄和蔼可亲。”
  可怜的春花为了应付这样的场面,被吴妈妈狠狠教导小半年; 为言辞雅致; 周清贞天天陪她掉文; 那段日子……哎; 不能回想。
  两人携手走到后花园; 后花园里绿树成荫一池秋水明净,水面倒映着各色争奇斗艳的菊花:墨牡丹雍容浓丽,白牡丹海翻白浪;泥金香华贵昳丽,仙灵芝纤细清雅;玉珠帘飞雪溅玉,白松针孤高标世。
  一园菊花姹紫嫣红开的正盛; 侯夫人和春花相携进来对先到的客人笑语:“咱们今天赏菊,可是来了一位行家。”说完把春花推到前边:“咱们刘夫人有个好花圃; 便是皇后娘娘应季都喜欢她家的。” 春花品级最高因此无需行礼; 对众人笑着点头:“皇后娘娘抬爱; 不过一个小花圃不敢称行家。”
  “那可巧了”一个三十多岁身着锦衣的夫人笑出几分义气“刘夫人来评评,这一盆到底是不是瑶台玉凤?我说不是; 阿婉非说是。”
  春花转眼去看,原来是一盆团团雪白的菊花,她笑语清越:“这个和瑶台玉凤是很像,不过不是这个叫雪海。瑶台玉凤花瓣略长蓬松内卷,花型饱满看起来如同一泡泡雪,花心里泛出一点点鹅黄。雪海花瓣肥短挤挤簇簇,花色纯如白玉……”
  客人除了同一条街沐伯府的伯夫人,还有侯夫人娘家弟妹,几个侄媳妇,闺中旧友。春花言行和度举止得体,见识也还可以很快融进去。
  这个赏花宴春花应付的还算顺利,唯一意外的是,她从官房出来碰到一个身穿浅粉褙子的少妇。这少妇看起来二十五六,头上一支红宝做蕊的掐丝海棠簪 。
  这海棠簪分量不重,可春花现在知道这簪子贵在工艺,只看它花型自然舒展,金丝匀称如一疏密流畅就知道是一流大师所制。
  “婢妾庐阳罗氏长女罗宝兰拜见夫人……”
  ……哦,春花恍然明白,这是罗宝珍的姐姐,她差点忘了罗宝珍的姐姐在信安侯府做妾室。
  “当年舍妹年幼不懂事冲撞夫人,婢妾替她给夫人赔礼。”罗宝兰蹲身在地“当日多有冒昧,实在抱歉。”
  抱歉什么的算了,能把聘礼还回来吗?这句话在春花心里心里跃跃欲试,以至于晚上和周清贞叨叨:“阿贞,你说她都道歉了,罗家会不会把聘礼还给咱?将近四万两呢……”
  “不会,罗家有自己的风骨,道歉大概是罗家长女自作主张。”
  “哦”,这件事有些遗憾的撂过手,春花依偎在周清贞怀里抱怨“和那些人说话好麻烦,不能说土话,还要几分笑几分词,一场下来搞得我腮帮子疼。”
  “哪里疼我亲亲”周清贞翻身温柔的在春花面颊轻啄……床帐被男人挥手勾下,过了一会芙蓉账面上如春水起细波,一圈圈一圈圈抖动,垂下的流苏抖着抖着还猛然一缩……虽是仲秋凉夜,屋里却春、色荡漾。
  紫槐院正屋蜡烛高明,周长安坐在绣架前,弯腰低头一针一线绣银灰色的猫儿。她必须拿出让人夸赞的绣品,她一定要打探出春花对她的婚事到底什么态度。
  可惜就算周长安日夜赶工,也没能赶上春花九月初五的生日,反而因为赶工太过熬夜绣错色线,只能重新开始。周长安日日精心细绣,一直到十月底才完成满意的绣品送到正院。
  虽然周长安在夫人府也住了一年半,但是正院正屋来的次数极少,她略略沾点椅子坐,既显恭敬又可以让脚踩到地上。
  “长安手艺粗陋,嫂嫂看看还能凑合入眼不。”
  桃红把插屏摆到桌上,深红色鸡翅木架子,银灰色、猫儿金黄蝴蝶,要说精品当然说不上,但是出自一个不足十四的女孩手里,还是很不容易的。
  “三姑娘绣活不错,喜欢就绣点东西也好,只是别熬夜小心熬坏眼睛。”春花坐在上首客客气气。
  周长安脸上笑意不断,心止不住往下沉。人家夸姑娘绣活不错,都会带一句‘不知将来便宜谁家’春花从来没提过到底是什么意思?还因为父亲母亲当年错待心怀嫉恨,所以想把自己拖成老姑娘?
  周长安端起茶盏低头,掩盖表情喝了一口把茶盏放到桌上,笑的无奈:“说起来原本不该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操心,只是父亲母亲在乡下养身体,哥哥嫂嫂为了养家每日俗事不断,我难免替哥嫂分担一二。”
  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分担?春花心里升起戒备:“不必了,你安心跟着程先生学习就行。”
  周长安不肯回头,依然坚持坐在椅子上漾出懂事的笑容:“到底五哥有些和常人不同,不知道哥哥嫂嫂怎么安排?”
  什么怎么安排,有吃有穿有人专门陪着玩,还要怎么安排?春花一时有些不明白周长安的意思,就听她略微尴尬的开口。
  “过年二月五哥年满十六岁,咱们周家爷们过了十五,都要……”周长安到底不过豆蔻年龄,脸颊绯红一片。
  春花看着周长安娇羞的脸庞,心里只觉得不可思议,耳边就听周长安害羞咬唇把话说完:“五哥屋里劳烦嫂嫂操心一下。”
  周清嗣怎么能行人事,痴傻如稚子,不说会不会继续生下痴儿,但是行人事会不会吓坏他,甚至要了他的命?
  春花断然拒绝:“你五哥的事你不必管,我和你三哥会照看他一生。”
  ……周长安心被一桶雪水浇透,竟然根本不打算让周清嗣知人事?那!!!想到那个可能周长安头皮发麻,她忍不住向前几步语气急切:“要是不放人,五哥将来成亲怎么办?”
  春花冷下脸:“你五哥那样怎么成亲,你想害死他?”
  我五哥怎么不能成亲,周长安心里尖叫,他是傻可他还是男人!
  “嫂嫂……”
  “你不必再说什么,这件事我和你三哥早就决定了的。”春花胳膊搭在桌上,语气没有一丝通融,周长安面色雪白,满脸绝望的看着巍然不动的春花。
  屋里的气氛凝滞起来,建兰低头侍立在一边,眼睛极快的扫了周长安一眼,悄悄往春花身边挪几步,摆出防卫姿态。
  周长安凉透的心忽然快速跳动,她雪白的脸上浮出两团潮红,胸脯激动地起伏:“嫂嫂!”
  春花平下脸色冰冷的看向周长安,整个人如同锐利的冰雕。周长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春花,心里觉得有些害怕,她小小后退两步站住脚跟。
  可是如果不争取,难道任由他们兄妹被人拿捏一生?周长安深喘几口气,忽然展开笑容,刚开始还有些僵硬,展开后却笑颜如花。
  “嫂嫂……”
  “夫人,刘家老夫人来了有事找。”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是春花院里的小丫头箬竹来通禀。声音刚落春花娘已经跟着绿萼走到台阶下,扬声:“花儿有空没,和娘回去一趟,你爹有些伤风念叨你。”
  早在箬竹通禀的时候春花就站起身,娘儿两在屋门口碰到。春花扶着她娘一高一低进屋,周长安做出乖巧的样子屈膝:“老夫人万福。”
  春花扶着她娘站稳,居高临下对周长安说:“你先回去吧,以后那事不要再提。”
  “嫂嫂……”周长安做出哀求悲切的样子,九、十岁小姑娘的样子看着蛮可怜,春花娘嫌恶打量一下问:“这是谁?”
  “府里的三姑娘周长安。”春花一边回答,一边扶她娘坐下。
  春花娘冷笑:“我没记错她娘是钱氏?就是她娘害你做三年牢?”
  “嗯”春花待她娘坐稳自己陪坐一边,扭头对建兰说“送三姑娘回去。”
  “是”建兰领命后走到周长安面前挺直身体,然后上半身直直的屈膝“三姑娘请。”即便屈膝同十三岁的建兰依旧比周长安高半头。
  周长安无奈屈膝告退,春花娘看周长安出去对春花夸赞:“建兰是个有心思的。”故意在气势上压人。
  “吴妈妈也说不错,我爹咋了风寒要紧不,要不到府里来,我让阿贞请个太医过来瞧瞧。”春花应完她娘的话,心里最记挂她爹的身体。
  绿萼去烧水煮茶屋里暂时没别人,春花娘叹口气满身疲惫:“你爹好着呐,你那不出息的弟弟出事了。”说完话,春花娘又是无奈又是恨:“明明小时候还有点小心思,就算有时候有点歪,也不缺心眼,如今竟然被一个烂货迷住心眼儿。”
  “顺子一向老实不胡来,怎么会被人勾住?”春花简直无法相信,张二妹老实本分人勤快,她爹娘一向满意。两岁的大侄子虎头虎脑胖墩墩长得结实,张二妹先下又有身孕,顺子怎么能乱来?
  这男人被女人勾住魂最难掰扯请,春花随手换了一件褙子,和她娘急匆匆一起回洛家镇。
  顺子像头倔驴蹲在门口,看他姐回来梗着脖子撇过头硬邦邦说:“姐,青妹是个可怜人,她也没啥坏心眼,就是想做咱家一口人。”
  王青妹!春花恨得不行,弄来弄去竟然是她给兄弟媳妇添堵。
  “想做咱家一口人,你要休二妹?”
  “呜……”屋里张二妹极短促悲哀的哭声,很快被压在喉咙里,春花娘瞪了刘顺一眼跛着脚进去东屋,很快东屋传来春花娘铿锵有力的声音:“二妹放心有娘子在,就是不要顺子,咱老刘家也不能休了你!”
  “我没说休二妹!”顺子站起来转身朝屋里吼“就知道哭不知道自己有身孕要多保养!”
  ‘啪’春花扬手狠狠拍了顺子后脑勺一下“不想休二妹,说什么王青妹想做咱家人?妾通买卖,那是奴婢算不得家里一口人。”
  训斥完弟弟春花向屋里扬声:“二妹,大姐和娘一个说法,就是不要顺子,咱老刘家也不能休了你,别担心自己身子养好。”说完春花怒目顺子,后者正转过头委屈捂着后脑勺。
  “姐……”粗壮的矮汉子委屈“你打我。”
  “谢谢娘,谢谢大姐,”屋里传来张二妹的话音,夹杂着委屈哽咽“二妹会好好养肚里的孩子,一辈子孝敬公婆。”
  王青妹一身素麻衣裙,牵着招儿从西厢出来眼里含着祈求,跪在春花面前:“夫人……我……”声音抖抖索索,眼里涌出泪花。


第96章 相争
  春花看着王青妹跪在地上哭啼啼可怜兮兮的样子; 算是明白为什么她娘刚才那么嫌恶周长安; 都是一样娇弱可怜的求人模样。
  春花有些心疼她娘,她娘一辈子站得直立得住,最讨厌这样腻腻歪歪软成泥的。尤其是这种不自爱的; 她娘向来看不上眼,却不想有一天会被这样的人恶心到家里。
  春花冷眼看着地上的王青妹; 眼角余光捎着顺子,就见他一副痛惜的模样。还真上心了; 春花气的咬牙。
  刘顺心疼一大一小母女两跪在地上; 没啥眼力转头:“姐; 让青妹起来吧入冬天凉。”
  “是我让她跪的; 还有她和咱们家非亲非故来做什么?”
  王青妹听的浑身哆嗦,眼眶里的泪水珠子般往下滚:“春花姐姐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可是我和招儿实在是没有一块立脚的地方……”
  “呵”春花冷笑一声,打断王青妹“田庄没有你的落脚处,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
  王青妹听了哭的更加悲悲切切:“春花姐姐; 可怜我和招儿孤儿寡母到处漂泊遭人白眼,日子是别人没法想象的艰难。当年是春花姐姐帮我摆脱困境,如今求你在帮我一回。”
  “帮什么!”春花娘炸了从屋里出来; 一张脸全是火气“合着我家闺女欠你的,我跟你说,你给我滚; 马上滚; 谁让你进我家门的。”
  “娘; 那么凶干嘛。”顺子跟他娘急眼“不就是多添一口人,能费多少事。青妹娘俩能吃多少,再说她还做活呢。”
  能费多少事,春花娘差点被刘顺气死。那是添一口人的事?这还没进门刘顺就跟二妹离心离德,跟家里人翻脸,要真进门日子还过不过?
  刘顺不管他娘气的胸脯起伏,不管他姐冷脸,心疼爱惜的扶起王青妹:“冬天冷小心受凉,你现在跟平时不一样。”
  王青妹纤纤弱弱起来,抓着刘顺衣袖微微颤抖,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害怕被抛弃的紧张惶恐:“顺子”
  “别怕,你先领招儿回屋啥事都有我。”
  “刘顺!”春花娘提着裙角扑过来就要打,顺子急忙转身把王青妹护在身后,王青妹就像一只惊恐的小老鼠,缩在顺子背后呜呜哭。
  春花娘一手提着裙子咬牙切齿,举着拳头在顺子身上乱捶,顺子张开胳膊梗着脖子,一脸倔强护住王青妹。
  春花怒火蹭蹭往上冒,她也想揍顺子一顿然后把王青妹扔出去,可是那样只能伤了姐弟情分。春花忍下怒火把她娘拉回屋里,对顺子说:“进来。”
  顺子转身粗手粗脚替王青妹抹泪,低声安慰:“别怕,你先和招儿回屋,我去跟姐姐说。”
  王青妹胆怯的看了一眼台阶上的春花,回头怯怯的劝刘顺:“你跟姐姐和大娘好好说,别惹她们生气。”
  “嗯,你先回屋。”刘顺小心的安慰王青妹。
  这一幕让春花呕得不行,直接对天翻个白眼儿甩帘子进屋:“顺子,快过来。”
  王青妹泪眼汪汪满目依赖一步三回头看着刘顺,牵着招儿回到西厢,掀开帘子最后叮嘱:“好好说别吵啊。”
  “你安心。”刘顺眼看王青妹进了西厢,才走进正屋,屋里只有春花,他的火爆娘不知避到哪里去了。
  刘顺看到春花衣着锦绣,目光清明的坐在上首,忽然觉得脸皮有些不自在:“姐”
  “坐,在外边吃了多久寒风?冷不冷,桌上有热茶喝一口。”春花在堂上坐的巍然不动。
  “哎”刘顺应了一声局促的坐在下首,两手在裤腿上抹一抹,双手捧起杯子仓促喝一大口,直接烫的喷出来,然后不好意思的一边冲春花干笑,一边拿袖子擦嘴。
  春花又是气又是心疼,她弟弟为个外人连分寸都没了:“烫了吧?”
  “没,嘿嘿嘿”刘顺干笑着放下杯子“姐,青妹真不容易一辈子苦命,以前受尽作践,现在一个寡妇带着招儿寄人篱下。”
  “姐,青妹性子好有懂事……”
  春花坐在上首心里冷笑,对弟弟很失望。王青妹性子好不好懂不懂事先不说,二妹那脾气才是真好,在家里把顺子伺候的老爷一样端饭送水穿衣勾鞋,结果顺子竟然说一个外人性子好懂事。
  春花想自己要是张二妹,怕是能一碗饭扣到顺子脸上,再揍得他下不来炕。
  刘顺不知道他姐心里的失望和怒火,犹自絮叨:“青妹说了,她知道自己出身不敢跟二妹比肩,只当自己是个丫头,好好伺候二妹。”
  “呵呵呵”春花忍不住冷笑“她倒是好得很既然这么懂事,你去跟她说咱家不需要丫头,二妹也不想要人伺候,让她走。”
  “姐!你咋那么心狠”刘顺有些不满的责备“好歹你们一个牢里待过,青妹还帮过你,如今她落难咱不能拉她一把?”
  “拉她一把?当年是我劝她不要为她娘再卖肉,如今是我收留她这不算拉?还是非得跟你似得拉倒炕上才算拉?”
  “姐!”刘顺骚的满脸通红,‘嚯’的站起来“我知道你如今是一品诰命,咱家的事都得你说了算,可你别忘了,刘家我才是根这家迟早我做主。我就是想纳青妹,你乐意了来喝一杯喜酒,不乐意我也纳定了。”
  “别以为世上男人都跟姐夫似得,什么都得被你管!要想我不纳青妹,行,你有本事,你留下给刘家传宗接代我带着青妹走!”刘顺面向春花硬着脖子双目瞪得外凸,呼哧呼哧喘气。
  春花坐在椅子上盯着刘顺,气的慢慢握紧拳头,真是鬼迷心窍。
  “我倒不知道,原来妻弟这样看本官。”温温和和的话音落下帘子掀起,周清贞面带微笑走进来,长身玉立出现在屋里。
  他面色从容舒缓眼含安慰看向春花,春花心里怒火润物无声般烟消云散,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阿贞来了。”
  “嗯,听下人说姐姐来岳母家,我就跟着来了。”
  “姐夫”顺子有些尴尬的寒暄。
  周清贞淡淡一笑:“妻弟刚不是要走吗,这声姐夫本官不能随便应。”
  “姐夫”顺子微微缩背退两步,扯开讨饶的笑。
  周清贞举步平缓的走向春花,路过顺子时开口:“男人大丈夫说话当顶天立地,妻弟以后开口还是应当先斟酌一二。”
  晚上周清和春花留在刘家,春花娘爱闺女,虽然春花很少回来住,可是依然把上房西套间留给春花不许人住。
  春花枕在周清贞胳膊上,倚在他怀里发愁:“阿贞,你说顺子跟得了失心疯似得咋办啊。”
  周清贞用手抹开春花忧愁的眉头:“喜欢一个人总是有原因的,慢慢来,先搞清楚顺子喜欢王青妹那一点,在针对劝说应该好些。”
  “你这说的跟解心结似得。”春花苦中作乐。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心结吗,那个人总是满足了心里的哪一点才会喜欢。周清贞把温暖的春花揽的更贴近些,他的心结就是永远觉得不够近,他想把姐姐融入骨血。
  “就是解心结,解开顺子对王青妹的那个结,这事情自然就了了。”
  春花蹭蹭周清贞胸口,这事急不得,她不想跟自己弟弟翻脸,只能慢慢找出症结:王青妹到底哪里让顺子上心了。
  春花在娘家住下来,周清贞每天从京里骑马过来。为了照看好怡儿和初阳,吴妈妈暂时搬到主院厢房住,自从那一次被人设计调虎离山,吴妈妈行事更加谨慎。
  周长安在紫槐院里煎熬欲死,春花竟然不打算给周清嗣成亲,那她将来嫁人指着谁撑腰,一辈子仰仗兄嫂鼻息?周长安这时候还想不到,春花也没打算让她成亲,她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让周清嗣成亲。
  一个人关在卧房,周长安捏着帕子思量:春花说五哥行人事会要命,怎么可能……她眯缝着眼睛思索,这件事说难也不难,只要证明五哥能行人事,嫂嫂就没借口不给五哥成亲……怎么证明呢?
  “姐,青妹是个苦命人……”
  “二妹不苦命?给你生儿育女,把你伺候的老爷似得,你现在有了新人忘旧人。”
  “我怎么忘了她还是正房,不过一个妾要是容不下是她不贤。”
  春花苦口婆心:“你看村里谁家纳妾?”
  刘顺倔强:“那村里谁家有咱家日子好?镇上城里的富户谁家没有小妾。”
  春花抿紧嘴,她家日子现在是好过富裕。她娘是个聪明的帮她照顾田庄那几年,看种花挣钱,就让她爹跟着花匠学种花。也没什么名贵品种,就是养的精神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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